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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的夜很早,月光闖進來,灑在兩人身上。略矮一點的人抱住高一些的,身體貼近,臉靠在一起,唇粘在一處。書歌的腦袋,也黏住了一樣,一團漿糊。

在他傻住的同時,承頎吻得愈發狠,在他唇上不停折磨,像是要把人咬碎吞進肚子裏一般。書歌呼吸不順,微微張開口,承頎藉機將舌伸進去,一陣糾纏。

書歌哪裏經過這個,半張著口,完全不知道承頎在做什麼。承頎本就不是君子,得到這機會,唇舌大肆進攻,不給書歌任何反應的餘地。

唇被狠狠壓着,口中有不屬於自己的器官在逡巡舔舐,口腔是非常敏感的部位,濕滑舌尖經過,便留下一陣痕癢。承頎的吻極為熟練,舌在書歌口中挑逗,很快就讓書歌呼吸不順,臉色也開始變紅。

承頎把書歌抱得更緊,手在他背後動來動去,身體尤其是下身也在書歌身上蹭來蹭去。

書歌被吻得缺氧,腦子也傻著沒反應。雖然感覺到下身有什麼硬硬的很有規律地一蹭一蹭,但腦中完全沒有意識。承頎見他茫然的神情和殷紅的臉色,心頭一熱,慾望就更強了。

不放開書歌雙唇,承頎左手伸到兩人身體中間,從下掀起書歌毛衣,手鑽了進去。右手配合向下,用極輕柔的動作摸書歌下身。

書歌一張臉炸開一樣通紅,被自己之外的人觸碰那麼私隱的部位的感覺很奇怪,控制不住起雞皮疙瘩,卻又控制不住地覺得舒服。意識里有個聲音在提醒他事情不對快點跑開,身體卻動不了。

滑膩柔軟的指在身上一點點地摩挲,背上的傷雖然結疤良久,後生的肌膚始終比其它地方的皮膚更敏感,被略一觸碰就一陣戰慄。手滑去了後背,前胸就交由唇舌對付,承頎微低下身,埋到書歌胸前啃咬,唇吻著那淡紅色的兩點,用牙輕輕咬,又用舌在上面繞來繞去。

這麼上下前後一齊挑逗,全然不諳情慾的書歌怎經得住,身體猛烈顫抖起來,連下身的慾望都微微抬頭。被關愛的胸前凸起也是發硬,濡濕著成了小小的圓球。

承頎也自忍受不住,伸手抱起書歌,向自己那張床走去。

書歌比他還高些,承頎力氣雖夠,這麼抱着姿勢也着實怪異了些。書歌身體騰空,先是怔了下,隨即倒找回些神智來,開始掙扎要下去:「承頎,你做什麼——啊……」

唇又被封上,身體被放在床上,然後承頎飛快覆上,居高臨下地摩挲深吻,讓書歌更是避無可避。

抓住他手腕,另只手到他胸前,把已經被掀起的毛衣和秋衣扒下,褪到手腕處,卻又不繼續脫,讓衣服縛住手臂。承頎俯身,在書歌胸前又舔又咬.......

一時間整個人都空了,像是飄在雲端,半天都著不到實地。直到身後傳來奇異的充滿異物感,書歌才回神。

好奇怪,兩根手指在那從沒被外部入侵過的地方攪動,將冰涼的半液體塗在內壁。碰到什麼,書歌打了個顫,勉強開口,聲音都是啞的:「承頎,你在做什麼?」

「做愛。」承頎分開書歌雙腿,在努力開拓。「你的目的就是這個么?那麼做完之後,你是不是就可以放開我了?」書歌斷斷續續地問,自己都不知道希望聽到怎樣的答案。承頎眉挑起,臉上表情頓時變得可怕。

「你以為我的目的是這個?你想做完就擺脫我?」承頎咬牙切齒,「難道你真的感覺不到我對你的感情?你真的不明白我為什麼這麼做?我……」

他忽然失了力氣,趴在書歌身上,表情也黯淡下來:「我抑制慾望接近你跟你做朋友,我百般討好你又不敢傷了你自尊,不管你裝糊塗也好真糊塗也罷,反正我是最接近你的人……可是你對別人……」

他和書歌四目相對,書歌見他眼底難過,心也跟着揪起來。

「我知道這愛情驚世駭俗,我也不該奢求,可是我終究還是無法……」承頎的手在書歌身上輕輕摩挲,「無法控制我自己想得到你的心情,無法控制看到你和其他人在一起的嫉妒……我什麼都不要,就要你這裏那跳着的東西裏面,有我。」

他在書歌左側胸上吻著,低低聲音:「書歌,我愛你。」書歌一震,這回,是傻到沒有反應了。承頎也自迷亂,見他不反抗,就繼續動手。書歌身體有反應,竟然是自然的迎合。承頎心中一陣喜悅,就着他的迎合,把人從裏到外吃掉,連渣都不留。

冬天天亮得晚,太陽慢騰騰爬上來,從雲層里透出一絲,也是沒什麼溫度的光線。這一點光亮自然不足以驚醒床上的人,於是人繼續睡。

然後太陽慢慢爬高,開始向中天偏移,書歌終於睜開眼,一時之間神智無法清醒。

從窗帘空隙可以看出外面已經很亮了,生物鐘也提醒自己此刻絕對不是平時清醒時間,但為什麼生理上懶洋洋地抗拒意識的醒來?

身體動了動想起來,卻感覺四肢完全都不是自己的,酸痛感襲上,連微微的移動都是痛苦。尤其是身後某個部位,稍一動就是徹骨的疼痛。

書歌怔了好半天,方才找回了昨晚的記憶。雖然一開始是承頎圖謀不軌動手動腳,但他……後來也沒有拒絕他,反而是迎合的?

瞪大眼睛看着窗帘縫隙透過的陽光,人不禁恍惚起來,念頭紛至沓來,卻完全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雖然文學作品好像寫過這種情況的女性心理,但是自己好像沒什麼膜可以哀悼,也沒什麼和心愛的人結為一體這樣偉大的感慨。

男女結合是為了繁殖後代,那麼男人和男人的結合,是無意義的吧?如果說處女還有愚昧男人在意,那麼男人……好像應該也沒關係?不過會不會有女人在意呢?

思維跑了半天才回到眼前正題上來。身體的不適好像稍微能習慣一些了,試着起身看周圍。

周圍很安靜,和昨天似乎沒什麼明顯不同,只是他的衣服被擺在空着的床上。

床上沒有人。身上是酸麻的,好像還留着交纏的溫度,但是糾纏的另一個人,已經不在了。書歌又發了會兒呆,也許是期待這樣的結果,但真的到眼前,又覺得難過起來。好不容易貪戀到的一點溫柔又失去了,只覺得心裏發空,連身體都格外冷起來。

隱約想起承頎的笑臉和聲音,後悔忽然襲上心頭。如果昨天反抗到底,是不是現在還可以看到他,是不是……他還會繼續糾纏?苦笑,把頭埋在膝間,身體又是一陣疼痛。情緒忽然很不穩,甚至有些想流淚。恨恨咬住膝頭,怎麼會這樣,又不是女人。和人做了又如何,能擺脫這傢伙不是更好?這麼想着,但是心底苦澀難言,又不想哭泣,只能狠狠咬住自己手臂。手臂上都有青紫,是那人啃咬的痕迹。書歌咬下去只覺得更疼,狠狠用力,幾乎咬出血來。

「你做什麼?」書歌咬得專心,完全沒有發現承頎進來,直到他抓住他的手腕喝問。書歌一驚放鬆牙齒,手臂已經被咬得紅腫,牙印里滲出血絲來。承頎閃過一絲心疼,拉住他手臂,俯身去吻那牙印。書歌只覺他舌尖在自己傷處來回移動,忍不住生生打了個寒顫,昨晚的糾纏又回到眼前。

承頎誤會了他的寒顫也誤會了他的自虐,一張臉頓時變得難看,從他身上移開,牙死死咬住唇,生怕控制不住開口,會嚇到書歌。

然而書歌並不知他想法,開口問:「你還回來做什麼?東西沒帶?」「就算……」承頎張口說話,才發現自己聲音如此低啞,「就算你憎恨我,可……我是那種做完就跑的人么?」心裏難過,雖然已經有了心理準備,面對表現出憎惡的書歌,承頎還是黯淡了神情。他伸手抱住書歌,將他放倒在床上,盡量平和地對他說:「我剛才出去買了葯,你別亂動,上完能好些。」

原來他不是跑掉了?書歌鬆了口氣,乖乖躺着,等著上藥。「你……你碰哪裏?」書歌感覺到承頎的手沿着他背脊到一處低凹所在,將冰涼黏稠的什麼塗在因使用過度而灼熱的部位。違背自然承受而受傷的地方在這樣的刺激之下自行收縮,夾住承頎手指,讓他一陣心神激蕩,幾乎想再撲上去。

書歌並沒有太多的熟飯意識,因此一開始雖然是赤裸的,也不覺得什麼。直到承頎動作漸漸曖昧,他才意識到這傢伙並不是普通的同性,而是……和自己有過那種關係的……臉漸漸地脹紅,麥色皮膚上也泛起紅暈,抗議的聲音甚至都加了些……在承頎聽來是害羞的語氣。承頎倒抽了口氣:「書歌,你別說話……」

這一回仍是低啞,卻不是因為難受壓抑而生的低啞,而是因為慾望。書歌好像……並不是很生氣?承頎起了希望,小心翼翼地收斂自己慾望,細心上藥,說:「書歌,我還買了外帶,等會兒起來吃一點……昨晚消耗體力太多,要補一補才行。」

一邊說一邊仔細觀察書歌表情,見他並沒有大怒凡是有些不自在——在承頎看來是羞澀——心中大喜,低聲說:「書歌,我們以後就在一起吧,好不好?」

書歌一怔:「什麼在一起?」

「你知道的,我喜歡你。雖然我們不能結婚,但是住在一起還是做得到的。」

承頎說,眼瞬也不瞬地看著書歌,「我早想過了,家裏當然不能住,我打算在學校附近租房……我們同居吧!」

這話實在很有震撼力,書歌傻了一下,第一個念頭是:「有宿舍有家還另租,浪費。」

承頎聽他竟然不是直接反對,臉上露出笑:「這些都由我來負擔,書歌你乖乖住就好。家事我來,飯我也會做,周末回家吃,怎麼樣?」

葯已經上完,承頎抱着書歌緩緩坐起來,怕自己控制不住,先給他披上睡衣。

然後去拿粥和小包子,T市包子一向有名,味道也真的不錯。書歌到現在沒吃飯,昨晚又真的體力消耗大,也確實餓了。但是這麼就着他的手吃,也實在有些尷尬。

但是他一動筷子就被承頎攔住,承頎只是笑容滿面:「你還沒休息好,讓我來吧。」

「我又不是不會動,有問題的也只是那裏……」書歌反駁,然後發覺自己說了很奇怪的話,又猛地住口。承頎痴痴看他臉紅,順便再塞過去一個包子。

「我的提議,你好好考慮一下。」塞完包子,又喂人喝下最後一口粥,承頎把碗放一邊,柔聲說,「昨晚……我是太嫉妒,又恐懼,才做出那種事情來。

以後,若你不願,我一定會聽你的,好不好?我不會妨礙你打工賺錢,當然絕不允許你太勞累……「本來想一徑順從的甜言蜜語,結果說着說着又露出牢頭的跡象,開始嘮叨。

從書歌把時間都安排出去都沒給自己留下一直嘮叨到書歌就是不肯好好吃飯好好養肥難怪折騰一晚早上就起不來……說着說着人也上了床,單人床上擠了倆男人,立時顯得擁擠不堪。承頎讓書歌半躺在自己身上,輕輕摸着他的發。

這時候再不知道書歌對自己沒有抗拒,承頎就是傻子了。縱使不敢再實戰,吃點豆腐還是全無問題的。左吻一下右摸一下,春光無限。

書歌覺得懶洋洋的,身體雖然酸痛,心中卻有種閑適和微微的甜蜜。他的邏輯向來不能以常理度量,此刻想兩個男人在一起又怎樣,做這種事情好像也沒什麼大不了。

重要的是剛才那幾乎擊潰自己的悲傷,和見到他的驚喜。「喜歡……」他輕輕出口,承頎正靠在他肩頭用眼睛探進他領口,聽到這麼一聲,立時愣住了。

「我想我是喜歡你的吧。」書歌帶着遲疑,說,「雖然我不知道是不是喜歡,但……」

見到會很開心,一起的時候很快樂,不見面會想念。見他不高興也會黯然,若他笑着那麼心情會很好。好像這種感覺只能叫做喜歡。後面的話並不想說,書歌喜歡把自己深深隱藏起來,即使是真心話,也不想說給別人知道。但他說的已經夠了。承頎又驚又喜,猛地一翻身,正對着他的眼:「書歌,你說你喜歡我?」書歌有些不自在,但是他當然不會說了之後還要遮掩,於是很乾脆地點頭。然後又被吻上,然後又被上下其手。

總算承頎還算有點理智,快把人扒光的時候想到昨晚已經犯過一回禽獸,就算再色慾熏心也不該這時候再壓倒。只能狠狠吻幾下咬兩口,然後抱着人過乾癮。

「和我一起住吧,好不好?」咬着書歌耳朵,承頎聲音更是放柔了幾分。書歌點了點頭。這麼被抱着安靜了一會兒,書歌忽然大聲說:「不好,快點起來出去退房!」

他猛地坐起身,牽動全身肌肉,立時就是強烈的疼痛,尤其是下體後面。承頎大為心疼,趕快起身抱住他:「小心點……」把人放倒再耐心查看一番,免不了再去傷處上些葯,承頎才放心:「怎麼?退什麼房?」

他人還沉浸在喜悅之中,反應也遲鈍。書歌回答:「十二點之前要退房,否則晚上六點之前算半價……」……承頎呆了一下才找回聲音:「書歌,我已經處理好,先讓他們回去,你我在這裏多住一晚,錢我拿。」書歌皺眉想說什麼,承頎在他耳邊輕聲說:「怎麼?已經開始替我管帳了?」他這話調笑意味甚濃,書歌臉一紅,也就忘了堅持省錢這件事。承頎怕他窘到生氣,又說:「昨晚你沒回來,我也就沒出去,其實本來我是打算和你一起逛夜市的,B市晚上聽說很熱鬧。到晚上如果你好些,我們出去遛達一下,好不好?」

書歌多年來沒有過這樣的閒情逸緻,小時去夜市的記憶也模糊了,聽他這麼說,倒是回憶起在父母身邊逛街的場景。於是有些期待,心想就算到晚上還不好也要撐一下。

他雖是初次,又折騰得比較厲害,但畢竟承頎前戲做得小心,之後也細心處理過,書歌又休息的好,到了晚上也就沒什麼事了。真正出去,書歌才知道承頎昨晚為什麼會生氣。承頎將出行路線安排得非常好,喝碗什麼糊,吃個雞腿什麼的,他都能準確找到最好的。如果是來過也就罷了,問題是他偶爾還打量半天目標,明顯是看了什麼介紹,出來現找。

「鴨脖太辣,你現在這種情況不能多吃。這家的聽說是B市一絕,我我多買一些,回家再吃好不好?」承頎忙前忙后買東西,還時刻關心書歌身體狀況。

人潮擁擠中,怕失去書歌蹤影,伸出手握他的。

書歌沒有推拒,一隻手拿着據說是特色的烤雞翅,另一隻手任由承頎握著。

拐過兩條街,人少了些,書歌忽然笑出來。

承頎側頭,愣愣看著書歌笑容。書歌以為他在尋問,於是回答:「我剛才吃了烤串,吃得滿手油……」

書歌知道承頎多少有點潔癖,是存心想看他變色的。誰知承頎只是笑笑,手一點沒有放鬆,好像半點也不在意。他確實半點也不在意。只要能握住這隻手,怎樣,都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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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一個人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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