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感覺到攀著自己手臂的身子愈來愈沉重,狄諾無奈地從凜玫的細腰一摟,將她整個人提靠在身上。

「玫,醒醒。」他拍拍她的臉。

一聲飽嗝是她唯一的回應,然後張開眼睛看着他,嬌憨地笑了。

狄諾搖搖頭,認命地橫抱起她。「還說沒醉,連走路都有困難。」

為了不要引起太多注意,畢竟一個男人橫抱着一個女人,怎麼看都是非常引人注意,所以他大跨步地快速往兩人的度假別墅走去。

他停在她房門前問道:「你的鑰匙呢?」

「鑰匙?」她迷茫的目光像是沒有焦距。「開門那個嗎?我知道哦!」

「知道還不快拿出來。」他不知道是否該一把讓她摔到地上去,這女人喝醉的模樣還真是令人好笑又好氣。

「拿……拿出來。」她伸出手到他面前。

「是你要拿出來吧?」他再次搖了搖頭,自己怎麼在跟一個喝醉的人對話呢?這種沒營養的對話還是省省吧!

一把扯住她的手臂,他將她帶到自己門前,然後迅速地開門,進入。

「回你自己房間睡覺。」他放開她,將自己投進床旁的沙發上,吁了口氣。

但顯然這口氣吐得太早了。

她「咚」地一聲往床上躺去,開始進入睡眠狀態。

「凜玫,我說的是你的房間!」他開始對着她的耳邊吼。

凜玫只是張開眼睛,笑了笑,像個乖小孩一樣的無辜。

狄諾開始覺得額際的青筋劇烈地跳動着。

一把橫抱起她,直奔她房間,然後毫不憐香惜玉地將她拋在彈簧床上。

「啊……」她難受地呻吟著。「好想吐……」

「吐?」他眯起眼警覺起來。「你可別……」吐自己床上──啊!來不及了。

凜玫直接吐到床上,也吐了自己一身。

狄諾忽然有種想要昏厥的衝動。那一剎那他考慮著是要放着她這樣睡到天亮,還是要先掐死她。

「嗚嗚……」沒想到這小姐竟然開始低鳴著,一副很痛苦的模樣。

他只好嘆口氣,一把抱起她往浴室去。

「坐好。」他將她安置在浴缸邊,然後開始動手解她的連身裙。

「要洗澡嗎?」她偏著頭問,像是清醒又像是迷糊。

他回給她一個嚴厲的瞪視。

「你眉頭怎麼……皺得這麼緊?」她不知好歹地伸手摸着他眉間的皺摺。「這樣不好哦,會跟那個……狄諾一樣,像個嚴肅的老頭子!」她說得非常的認真,頭還一邊跟着點,彷彿為了加強自己話語的可信度似的。

「原來我是個嚴肅的老頭子啊?」他眯起眼,將她那弄髒了的裙子丟開,將還穿着內衣褲的她推到浴缸內,然後轉開蓮蓬頭的水,兜頭給她澆上。

「嗚嗚……」她冷不防地喝到了幾口水,雙手亂揮着。

這一揮把蓮蓬頭都打掉,水噴的到處都是,就連他身上的衣服也無法倖免於難。狄諾伸手關掉水龍頭,認命地看着一臉無辜地坐在那邊的凜玫。

「天哪,我在幹麼啊?」他抹了抹臉上的水。「你可以自己洗嗎?」

看着她宛若浴水的精靈般無邪地望着他,頭髮濕淋淋地披散在肩膀上,粉色的內衣包裹着的卻是成熟的身材,尤其那雙修長的腿……想不到這女人的身材還真是不錯,平日包裹在牛仔褲跟寬大T恤下,根本看不出來。

她依然獃獃地仰頭看着他。

她這種信任的表情,讓他不知道是否該繼續動手幫忙。說實在的,他開始不信任自己了,他無法否認她吸引了他,但他不願意在這種狀況下與她發生任何關係。

可惡,這簡直是對一個男人最不人道的考驗。

「我要幫你脫衣服了,你合作點,快點洗完就可以上床睡覺。」他強迫自己把她當個孩子。

「上床睡覺?」她的眼睛又快要閉上了。

「不是現在睡!」他再也顧不得,快速地剝除她身上的衣物。

可是更強烈的考驗來了!

幫她抹肥皂時,很難不感受到手掌下曲線的起伏。雖然他已經儘快地弄好,但洗好時,他的額頭依然冒出了薄汗。

洗個澡似乎讓她精神好了一些,也乖了許多,沒有再跟他搶蓮蓬頭了。

他快速地拿了一件浴袍包裹住她,然後把浴巾兜頭包在她依然濕答答的頭髮上。「你先坐一下,要睡覺的話睡沙發。」因為她的床已經被她自己給毀了,他只好將她推進他房間。

他隨手關上浴室的門,脫下一身已經淋濕的衣物,快速地沖了澡,擦乾了身體、套上浴袍就往房間走去。

房間內的景象讓他哭笑不得。

凜玫躺在他床上呼呼大睡。他走過去,拍了拍她的臉。「頭髮這麼濕怎麼睡?」

她睜開了眼睛,獃獃地說:「哦。」

見她毫無清醒的跡象,他只好認命當老媽子,將她的身子拉起,靠坐在床頭,然後他將浴巾拉出來,開始幫她擦拭頭髮。

結果這端他正專註地擦拭着她的濕發,浴巾下她的手卻開始蠢蠢欲動起來,她的雙手爬進他敞開的胸膛,在那片胸膛上上下其手。

他不是沒有感覺,只是不想跟一個喝醉的人計較。「我勸你最好住手。」嗯,他的聲音聽起來還滿冷靜的。

她獃獃地瞪着他的下巴瞧,一隻手跟着爬了上去,手指頭撫過他的薄唇。「你長得跟狄諾好像哦!」她驚奇地說。

「我就是狄諾。」他放開浴巾,捏住她的下巴,想讓她看個清楚。

但這個動作讓他直視到她豐滿的唇瓣,竟是如此嬌艷欲滴地呈現在眼前,而她的眼神迷濛人凶若夜裏閃爍的星光,既迷離又迷人。

她的手指撫過他的唇,然後微張著嘴問:「那你也跟他一樣會接吻嗎?我跟你講哦,上次他吻我,我差點喘不過氣來。你的吻也跟他一樣迷人嗎?」

「何不自己體會一下呢?」被她折騰之下憋了整晚的怒氣,此刻因為她傻氣的問題而煙消雲散。

「體驗?」她獃獃地將唇貼了上去,然後抬頭說:「不一樣,你吻得不好。」她義正辭嚴地評價道。

「哦,是嗎?我們應該還沒開始吧!」他捏住她下巴的手一緊,唇掠奪了她的,吞噬了她。

「唔……」她的聲音埋進嘴裏,她的感官滿滿都是他。

他的吻火熱,直到彼此都快喘不過氣來時,他才放開她。「我警告你趕快放手,否則後果自負。」他將她推開幾吋。

但凜玫吻上癮了,她扒開他敞開的衣領,胡亂地在他胸膛吻著,一雙手也胡亂摸著。

他沒想到她會來這招,一個閃神就讓她給掙開浴袍,接着她就這樣半躺在他身上,考驗着他的自制力。

就在他打算投降時,卻發現埋在他胸膛的人兒身子一沉,臉蛋一偏,似乎沒有更多動作了。

「玫!」他低頭抬起她的臉。

「嗯……」她發出模模糊糊的聲音。

「天哪!」她竟然趴在他胸膛上呼呼大睡了,他不知道該把她掐死還是笑死。

狄諾無奈地將她移回枕頭上躺好,輕嘆口氣。

轉身從冰箱裏拿出礦泉水,用自己的瑞士刀把瓶口弄開,就著瓶口直灌而下。

冰涼的水解了他一點燥熱之氣,望着睡得香甜的她,只有無奈。

難道認識她是來考驗自己的?唉唉!

※ ※ ※

凜玫醒來的第一個感覺是痛。

頭痛。

整顆頭像是被踩過的一樣,又沈又痛。

「啊……」她呻吟著張開眼睛,想要伸手揉揉腦袋,卻發現自己變成殘廢了。

她的手不能動!

這驚慌教她頓時清醒了,急得想要起身,這才發現自己的手被壓在一副光裸的身子下。

「啊──」她放聲尖叫。

狄諾的反應非常的平靜,他翻了個身,說了句:「閉嘴。」

「可是,可是我們怎麼會睡在一起?」還光溜溜的!

他的腰部以下有被單遮蓋,但看得到的地方都是赤裸的。而她身上是有一件浴袍,但是胸口敞開,下擺卷到腰間──難道他們真的做了什麼?

可是她完全沒有印象哪!

「麻煩你閉上嘴,我們兩人之間發生的事情,絕對只有你占我便宜,沒有我占你便宜。我昨天都沒睡,現在我堅持要繼續睡覺,而你請自便。」狄諾再次把眼睛閉上,連看她都懶。

這女人昨夜把他搞得慾火焚身之後呼呼大睡,然後睡覺時還趴來趴去亂踢人,他可以說是整夜沒睡。

「我占你便宜?難道是我……」用強的?她驚疑地搜尋着他光裸的上半身,想要找尋看看有沒有傷痕或是咬痕。

她偷偷爬到他身邊,整個上半身懸在他上方,鬼鬼祟祟地檢查起來。

正當她的目光搜尋到他臉上時,他的眼睛倏地張開來。

「我現在沒體力,不要誘惑我。」他說完閉上眼睛,真的開始睡覺了。

她先是僵住。「我才沒有誘惑……」她的聲音消失在低頭的動作中。

她的領口又敞了開來,那一片春光全部都呈現在他面前了。

可惡,可惡!

他這什麼態度,好像是讓他看還污染了他的眼睛似的。

可是昨晚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她真的跟他這樣,還是那樣?難道是這樣那樣都有?啊,好想把他抓起來問明白哦!

可惜狄諾也不知是不是因為真的倦了,竟然就這樣睡著了。

她靠坐在床上,觀察着他深刻的五官,難得有機會在他不瞪人的時候可以好好看他。

他的整張臉真的像刀鑿出來的,剛毅卻又深邃得教人迷陷在其中。想必很多女人喜歡他吧?雖然個性滿惡劣的,但是女人都喜歡帶點危險意味的男人,不是嗎?

唉,瞧他連眼睫毛都比她長、比她好看,這實在太不公平了。她早就非常嫉妒他的睫毛了,哪像她的,若沒有藉助睫毛夾跟睫毛膏,是半點也翹不起來的。

「可惡,不跟我說到底發生什麼事,好吧,你愛睡我就讓你睡。」她眼珠子一轉,看到旁邊床頭柜上有一瓶空着的礦泉水瓶,還有一把瑞士刀。

她拿起瑞士刀,然後東抽西找,終於找到藏在其中的剪刀。「嗯哼,雙人牌的瑞士刀,德國產的是吧?」她奸詐地笑了。「正好可以拿來試試。」

沉睡中的狄諾一點知覺也沒有,就這樣安心地睡着,渾然不知這個忘恩負義的女人正在對他做什麼……

※ ※ ※

一覺醒來已經中午了。

狄諾發現某個女人竟然又睡著了。整張臉挨在他枕邊,手腳攀在他身上,姿勢一貫的難看。

他拉開她的手腳,拿起床邊的浴袍套上。

此時她緩緩地轉醒。「好亮哦!」窗戶透進來的強烈光線讓她眯了眼。「幾點了?」

「已經一點了,你還真能睡。」狄諾隨口說。

「你自己還不是睡到現在。」這麼說她,她可不服氣。再說她是不小心給睡着的,剛剛對他做了那件事情之後,就對着他發獃,獃著獃著就這樣睡著了啊~~

啊,對了,不知道那幾刀剪得如何?

正要偷瞄自己的成果,狄諾卻正好轉過身去,她看不見。

「也不想想是誰昨夜鬧成那樣的,我看你是沒有印象了。」他抽出煙盒裏的煙,點了一根。

「呃……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早上什麼都沒有說清楚,只顧著睡覺。」害她好奇得要命。

他睨她一眼。「你喝醉了,我好不容易把你扛回來,你卻把自己的床吐得面目全非。然後你知道自己有多麼難搞嗎?我整夜都沒睡,你說我不該補眠嗎?」他現在可不想去交代他被她撩撥后,還拋棄他去睡覺的事情,這個仇他記下來,總有一天要報的。

「啊!」她倒抽口氣。

「終於知道錯了吧?」總算還有點救。

不過她並不是因為自己把他搞得沒睡覺而倒抽口氣,而是因為看到了他的臉。「我……我去整理我的房間。」她的腳開始放下去,身子開始緩緩朝自己房間移動,萬分希望能安全逃離。

再說,如果他是被她搞得整夜沒睡,那他若發現她乾的好事,鐵定會殺了她吧?她開始考慮要不要把包袱款款,直接落跑算了。

「打電話叫人來處理吧,你沒辦法的。對了,你那件洋裝我看應該是毀了,我把它跟那一團床單放在一起,你自己處理。」他說完拈熄了煙,準備進浴室沖個涼。

「我知道了,謝謝你。」她低着頭通過兩房之間的門,然後趕緊把自己那邊的門鎖上

回到房間,她終於見識到自己昨天弄得一團糟的成果。

床單確實一團亂,還有她那件洋裝也毀得差不多了。她撥了個電話請人來換,結果電話才掛掉,浴室就傳來低吼聲。

「你對我做了什麼?玫,你開門!」他的怒吼伴隨着敲門的聲音,從浴室傳來。

她忙着抱頭鼠竄。「不干我的事,不是我,不是我!我沒有剪你的眼睫毛,真的不是我啦!」反正一概否認就對了。

這一頭的狄諾氣得臉都綠了。

明明就是她,鐵定、絕對、肯定就是她了。

一把撬開門,他大踏步地朝她走去。

凜玫一見到他出現,兩隻眼睛瞪得大大的。啊,該死,怎麼忘記他會開鎖,早該逃的,嗚嗚!

「說,你打算怎麼交代?」他逼近她。

她往角落一縮,鴕鳥似地不肯看他。「交代什麼?我什麼都不知道,不明白,不清楚!」裝死到底為最高原則啊!

「哦?你敢說這不是你做的好事?」剪他眼睫毛,把兩排睫毛剪成短短的、齊齊的,雖然不仔細看不會注意到,但依然令他火大。

他像個老媽子似地伺候她小姐洗澡、睡覺,弄得整晚沒睡,還被她用這種方式回報。

「啊,我又不是故意的。再說那個反正會再長啊,那麼小氣做什麼?」她抱着頭說,半點也沒打算要像個有肩膀的人站起來面對他。

「你再說一遍。」他氣得咬牙說道。

「我說你太小氣……啊!」她根本來不及說完,整個人就被他扛了起來。「放我下來,你這個野蠻人,你這個臭老外。」她開始用中文罵人。

他將她扛了起來,往浴室走去。

此時來換床單的人出現了,她趕緊揮舞著雙手叫着:「救命哪,他要殺人滅口,快救救我!」

來人無措地看着兩個大人演出全武行,不知道該不該救她。畢竟這位先生據說是老闆的大哥,平日也是非常嚴肅的,現在看起來更像是凶神惡煞,就算有心想救也很困難。

「玫小姐,這……」

「不用管她,你換你的,我們只是在玩。」狄諾轉了過來,對着她眨了眨眼。

沒想到服務人員整張臉都紅了起來。狄諾對她眨眼呢!漢娜要是知道一定嫉妒死她了,等一下她要去跟漢娜說。

「好的,先生。請問還有沒有需要服務的?」服務員一臉的熱切。

「沒事了,你好好打掃吧!」說完扛着她走進自己房間,砰的一聲關上了門,也關上了凜玫的希望。

「嗚嗚,你怎麼可以這樣見死不救……」她的聲音悶悶地從房間內傳來,接着就沒了聲音。

服務員將耳朵貼在門上聽着,打算等一下就去說這最新的八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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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公平愛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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