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情溯緣起

仲宇頗不服氣,質疑翊德的心態:「我猜,你又想要玩這種公平競爭的遊戲了?」

「對!君子之爭。」翊德很輕鬆地說:「你也知道,最近我的感情生活有多貧乏無趣。」

「我不跟你爭。」仲宇考慮半晌,坦然回答:「當了半年常客,還是掌握不了小儀的心態,她滑溜的像一條泥鰍,我自認為條件不比你差,如果她沒有識人之明,不要我這麼好的男人,而要你這種壞男人,我也認了。」

仲宇目光詭譎:「我迫不及待想看你慘遭滑鐵廬!」

「要打賭嗎?」

一連數天,陳翊德天天報到,那雙深邃專註的目光令小儀感覺些許不安,她努力去忽視心裏的騷動。那個人和簡仲宇一樣不可能融入她的世界,與其去煩惱它,倒不如煩惱明天的大採購。她想。

不過,至少他比簡仲宇沉得住氣,沒有開門見山地自報身世、人品、職業;陳翊德只是靜靜坐在角落飲酒,如果不是他如影隨形的注目,小儀幾乎認為她太自作多情。

在前幾次禮貌寒喧時,她含笑提醒翊德衣着太過正式,他便從善如流換穿名牌休閑服。

陳翊德也頗能自得其樂,有時候他會帶來一些高級水果,數量多得足以讓吧枱的人分享,有時候則是帶來咖啡豆或是一罐名茶;偶而則是一瓶上等葡萄酒。

小儀幫他切水果、煮咖啡、泡茶、調酒時,他就賴在吧枱旁,有一搭沒一搭地談論著無關緊要的應酬話。請小儀「順便」品嘗她的作品就是陳翊德略獻殷勤的舉動。

兩個小妹被他的風趣幽默、翩翩風度迷得死脫,興奮兮兮地說:「小儀姐!那個陳大哥一定是想追你!」

「胡說!誰告訴你的?」小儀皺眉。

「你看嘛!陳大哥每次都帶來好多東西給你吃呢!只要你和他多聊幾句,他就眉開眼笑。」秋琴說。

眉開眼笑?她曾看過一張獅子呲牙而笑的照片,他的不懷好意和非洲獅子如出一轍。小儀冷哼。

「給我吃?不見得吧?好像有人吃的比我多。」小儀調侃。

「小香吃得最多。」秋琴急忙辯白。

「才沒有!」小香撇清:「你自己才老是跑去倒開水、換煙灰缸,拿小費。」

「好了!好了!閑着沒事幹是不是?去擦玻璃門!」小儀制止她們抬杠,自顧自算起上半個月的營業額。

傍晚,雨絲綿綿,陳翊德開着一部BMW來到店門口,看起來神清氣爽,他今天帶來的是「吉園」料理亭的綜合壽司。

秋琴和小香為之歡呼,視陳大哥若神明。

「剛和客戶去吃日本料理,我猜你們一定還沒吃晚餐,順便帶些壽司來。」他輕鬆解釋,好像理所當然。

看到陳翊德反客為主,小儀沒好氣:「怎麼沒有味曾汁和烤鰻魚?」

隕翊德深情款款地望着她,隱含笑意:「我再去買。」

秋琴、小香咭咭偷笑。

小儀自悔失言:「不用啦!我是開玩笑的。陳先生別見怪。」

翊德趁機提出邀請:「明天我請你吃日本料理以示道歉,秋琴和小香當陪客。」

「無功不受祿。」她的答覆令小妹失望極了。

雨愈下愈大,客人也愈來愈少。店裏只剩下三個年輕女孩和翊德。

無事可做,秋琴、小香和那三個女孩子,纏着小儀幫她們算命。

「小儀姐算得好准呢!」女孩子們七嘴八舌。

「上一次,她算我一個月內有財運,嘿!我真的在路上撿到一千元呢!」

「拜託!拜託啦!」

小儀被煩不過,拿出了一副彩色紙牌。翊德的興趣被挑起了:阿爾克那?這在台灣還很少見哩!這個小女人還有多少驚奇隱瞞着?

小儀照牌面意識加以分析或組合,對三個女孩個別提出忠告。

其中一個長發清秀的女孩若有所思說:「小儀姐——我想回南部老家住一陣子,我覺得我……應該和阿光暫時分開,冷靜一下。」

小儀占卜到:她的戀愛運很差。

「塔」、「女帝」和「戰車」的顛倒牌,「死神」等牌,都暗示了她的戀情即將破裂;男友是粗暴的不良少年,這女孩好逸惡勞,似乎有下海兼差的傾向。

小儀含笑不置評語,動手收拾紙牌。

陳翊德無聲無息走近,陰影落在小儀身上,她猛然抬頭看進他那一雙勾魂攝魄的雙眸中。

該死!一個男人實在不應該有這麼……漂亮的眼睛,他應該遭雷劈!小儀心理不平衡地想。

「小儀。」他試着用最誠懇的語氣問:「能不能指點我一點迷津?」臉上的酒渦泄露了他的情緒。

女孩子們咭咭而笑:「你想問什麼?」

「戀愛方面。」一男對六女,他連眼都不眨一下,泰然自若。

眾女嘩然,一致幫他請求,興緻勃勃。

「看面相!小儀姐。」長發女孩說。

「先看星座。」小香說。

「排紫微斗數!」

眾說紛紜,陳翊德甚感驚奇:「真看不出來,小儀還是位高人呢!」

她微微一笑,忘了裝糊塗:「打發時間,鬧着玩罷了!」

她仔細端詳眼前人的五宮,金庸武俠中英姿煥發的男主角躍入腦海中,劍眉星目。

「喜歡你所看到的嗎?」他好玩的問。

小儀有絲尷尬:「你的天庭飽滿,眉眼形佳,主少年早發,有祖蔭、朋友多,鼻大唇薄……鼻形主財,薄唇的人大多無情。」她繼續說:「坦白講,我很懷疑陳先生會有愛情的困擾。」

「哦!你懷疑我說謊?」翊德努力裝出自尊心受損的模樣,以手捂心。

旁觀者笑得前仰後合。

小儀簡略跳過:「天蠍座的人個性深沉自負,才華洋溢,很有異性緣……稍一不慎就會沉溺於聲色場所。有絕佳的忍耐力和極強的報復心——揚起尾蝥隨時準備致敵人於死地。」

「小儀把我形容為恐怖分子了!」翊德抱怨。

「你的生日是什麼時候?我們也想聽聽。」他突然將矛頭轉向小儀,

小儀勉強說出:「雙子座。」

不待翊德發揮,三個女孩紛紛開口。

「啊!有雙重性格!」

「商業頭腦、口才佳。」

「多才多藝……」

小儀苦笑,不願自己成為話題:「好了!到此為止,我還有事。」

「小儀!」翊德又出聲:「你還沒為我解決困擾呢!能不能幫我用大阿爾克那占卜?」

小儀有些訝然,他認得?

不想讓這個天蠍座男子看扁了,她選擇用較高級的漩渦式占卜,專註於紙牌進行解析。

現況:「皇帝」、「運命之輪」、「戀人」。

漸進:「月」(顛倒)、「審判」,「惡魔」、「魔術師」。

過去:「節制」、「法王」(顛倒)、「死神」。

環境:「世界」、「女帚」、「太陽」。

真心:「戰車」、「正義」。

最近未來:「星」。

遠的未來:「愚者」(顛倒)。

結局:「塔」。

沉吟片刻,小儀望着他問:「你看得懂吧?」

「一點點。」翊德黑眸如謎般莫測高深:「還是請你解釋一下。」

小儀無奈:「『皇帝』是蠍座象徵牌——現況的你掌握命運之輪和新戀情的開端。漸進的情況並不順利,有『惡魔』的誘惑和『魔術師』點石成金,吉凶參半。過去,你曾荒唐過一陣子,環境優渥富裕;你的真實內心是個強悍不達目的不肯鬆手的人。最近幾個月內有希望達成心愿。但是,最後一張正在崩潰的『塔』暗示絢爛終歸於平淡。」

「有希望達成心愿?」翊德感興趣地問:

小儀直視他懾人的雙眼:心弦一顫:「你應該考慮結局。」

她明自,他知道。

「小儀,有時候,人並不能也不該考慮得太多。想想看,沒有經過爭取、嘗試奮鬥的過程,人生會少了多少挑戰與樂趣?」

「只怕是徒費心力。」小儀冷冷地說。

「對了!」他詭詐地撫過「星」這張牌:「這是不是雙子座的象徵牌?」

小儀啞口不願回答。

***

天蠍座男子開戰了!

連續一個月,翊德天天報到。

這一日,他湊近櫃枱問:「秋琴,你們的小儀姐呢?」

「她在DJ室里播放歌曲。」秋琴說。

小香神秘兮兮:「陳大哥,你是不是想追小儀姐?」

「那當然!還用問嗎?」

「我告訴你喔!昨天小儀姐說:你只是跟別的客人一樣,嘴上說說,愛虧假仙而已。」小香陣前倒戈。

「為什麼?」翊德問。

「因為你沒有行動表示嘛!」

「是小儀說的?」他升起一絲希望。

「對呀!」秋琴回答。「別人都送花!」

「謝了!」

翊德打開DJ室的門,小儀背對着他正專註在書本上。

「小儀。」

她錯愕抬頭,毫無防備的眼神清澈動人,馬上又恢復為一貫戒備銳利的模樣。

翊德為她先前的表情感到疑惑。可能嗎?在瞬間,小儀判若兩人。

「什麼事?」她急着收拾桌上的東西。翊德早看到:那些書本、紙張是大學商科講義。她在進修嗎?這個女人還有多少秘密?他需要一些時間來分析解謎。

「你的占卜並不準。」他埋怨道:「你不是告訴我最近這幾個月內,我有希望達成心愿嗎?已經過了一個月又兩天了。」

小儀無動於衷:「有點耐心,最近這幾個月,起碼涵蓋三個月左右。」

翊德似笑非笑,凝視着她:「那麼,你是打算再考驗我兩個月啰?小儀?」

狹窄的DJ室中陡然有種親昵沉重的壓力襲來。

小儀瞪着他:「陳先生,你誤會了!」

「叫我翊德就可以了。」他很大方地說。

「我討厭厚臉皮的人。」

「喔!我也是。叫我的名字,我不會說你厚臉皮的,小儀。」他愉快地說。

「真幽默!」小儀冷笑。

「但是,如果你願意提早結束對我的考驗——」他彬彬有禮,誇張地鞠躬:「隨時恭候你的差遣。」

陳翊德離開后不久,一大束嬌艷態放的鮮花送抵,小儀原本打算將花丟掉,善感的佩儀阻止了她。

卡片上有龍飛鳳舞的四個字:「謹遵所命。」

***

到第五天,店裏已經花滿為患。秋琴、小香興奮地向好奇的客人大肆渲染小儀的戀情,在她們的眼中,陳大哥是個可歌可泣的鬥士。「好浪漫喲!」

按捺不住的小儀撥起他留下的電話號碼。住宅沒人接,流動電話不通,她轉撥辦公室。

接電話的秘書小姐很謹慎地過濾來客,聽至小儀粗魯地指名道姓時,她有些猶豫,客氣地請她稍候。

正當她想掛斷電話時,話筒彼端傳來翊德低沉雄厚的嗓音:「小儀?你打算提早結束對我的考驗嗎?」

她由鼻孔哼出聲音:「這算什麼?沒經過預約不能和偉大的陳翊德先生說話?」

「我沒想到你會打電話來,以後你的電話我會叫他們直接轉入。」

「沒必要!」小儀粗魯地說:「我只是想告訴你,送花太老套落伍了。」

「真的?你傷了我的心。」他的聲音飽含笑意。

小儀口氣一變:「或許,你可以送些比較有經濟價值的禮——譬如:戒指、鏈子、手錶之類的?」像拜金女般的語氣。

「你會收下嗎?」陳翊德問。

「當然!」小儀火大:「最好是送我勞力士錶——你看我敢不敢收!」

「嘖!嘖!勞力士太霸氣了些——台灣的暴發戶人手一隻,好東西也被他們蹭蹋得變俗了,換別的怎樣?」

「去你的!」她眼冒金星:「你不能放棄嗎?」

勞力士俗氣?戴的人每人吐口口水淹死你!小儀暗咒。

「不能!」翊德逗弄她:「況且,是你曾鼓勵我的,三個月內會給我機會;你也說啦,天蠍座男子的性情是不達目的絕不罷手的。」

小儀啪地一聲掛掉電話。

翌日,花束沒送來。

她除了鬆口氣以外,還有一絲失望。原來自己在惱怒他凌厲的追求時,同時也有着一股虛榮竊喜。小儀想。

只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我在幽閨自憐……屬於佩儀的多愁善感瞬間浮現,不過數秒,強悍的小儀便將她壓了下去。

「沒眼光!」小儀啐道:「你把他當成賈寶玉了?」

八點多,有個像推銷員的小夥子走了進來:「請問,李佩儀小姐在嗎?」他遞出名片:「飛毛腿快遞公司」。

小儀狐疑地望着他:「我是。」

他掏出了一個絨布盒:「包裹快遞,請您簽收。」

小香拿起卡片朗誦:「小儀,你說得對!花束似乎太占空間了。」

「哇!小儀姐你好狡猾喲!」秋琴得意忘形:「你和陳大哥『來電』了?」

她們的聲調高亢,尖得令小儀耳朵生痛:「閉嘴!」

她轉向送貨員:「把它退回去!」

在送貨員苦苦要求下,小儀只好改變主意簽收下禮物。

藍色絲絨中躺着一隻豎琴別針,十八K白金閃耀銀輝。

「真漂亮。」小儀喃喃道。

「鮮花有什麼不好?禮輕情重,而你偏偏要去敲人家竹杠,這下可糟了,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佩儀心慌抱怨。

「少來!他愛擺闊就活該當凱子——我還想敲他一隻『紅蟮』來過過癮呢!他XX的!敢說我俗氣!哼!」小儀惡狠狠地說。

佩儀無話可說,最近一年來她愈來愈難駕馭慓悍潑辣的小儀;尤其是在心情低潮時。

「不是我愈來愈強悍,是你太過軟弱!」小儀氣勢凌人。

「也許,有一天,軟弱的我會消失,完全被你取代。」佩儀低聲說。

「別傻了!你只是被章若蘭那婊子擾亂了情緒,如果是我出面一定讓她好看!」

「何苦來哉?她也算是個受害者。」

「真他XX的沒眼光!第一次交男朋友,就碰上了扮豬吃老虎的高劍新。」小儀責怪她:「佩儀,你真的很缺乏看男人的眼光!」

***

溫文爾雅的高劍新是大佩儀一屆的醫學系學生,早在去年九月佩儀剛成為F大新鮮人時便對她展開追求,在旁人看起來是一對郎才女貌的校園情侶;誰知道今年三月下學期時,突然冒出了一個章若蘭。情況急轉而下,佩儀成了介入青梅竹馬之間的第三者,連高、章兩家的長輩都驚動了。

高劍新似乎鐵了心,堅稱章若蘭只能當妹妹看待;幾番爭執后,佩儀更成了千夫所指的狐狸精。

重考一年的章若蘭順利成為F大國文系新生,擺明了為「夫」而戰的決心。

而陳翊德偏偏又選在這時候,三不知地介入追求小儀的混戰之中。

李佩儀的心思一分為二,如果沒有埋怨的人、事、物,那就只有怨天吧!

該死的紅鸞星動!小儀和佩儀齊聲暗罵。

陳翊德的「小禮物」每天翻新花樣。絲巾、香水、耳環……每一樣都精緻得令人不忍釋手。

耿介的佩儀產生罪惡感,她不停催逼小儀趕快解決這件事,原來荏弱消沉的佩儀固執起來實在令人吃不消。

「你自己跟他說去!」小儀反彈。

晚上八點,二伯母和筱萍不請自來。

「哎!還是佩儀厲害,眼光好,居然能釣到這個凱子。」二伯母眼紅不已,轉首瞪着自己女兒恨恨道:「那像你!白給人玩了還倒貼。沒出息!」

小儀暗暗嘲笑:看到沒?就算你把東西全退回去,也只是枉擔了虛名兒!乾脆收下落得快活。

正鬧得不可開交時,一個帶着女伴的年輕小夥子叫來了小妹問:「那位是你們老闆娘嗎?」

「是呀!你們是第一次光臨吧?」小香笑眯眯地補充:「不然怎麼會不認得小儀姐?」

年輕小夥子目光一亮:「李佩儀?」

「咦!你怎麼知道?」小香詫異。

「剛才聽到別人這樣叫的。」他隨口遮掩。

這個年輕小夥子不是別人,正是章若蘭的胞弟章翰柏。上個月才陪姊姊註冊,和佩儀有一面之緣。

「姊,你趕快帶高劍新過來!讓他看看這個女人的真面目。」他趕緊打電話通風報信。

章若蘭如獲瑰寶,急急拉着高劍新來到楓葉卡拉OK。

她興奮過頭,一路上將情敵貶損得面目可憎。

「你看看!劍新,這就是你心目中理想的伴侶,嫻靜寡言?內斂溫柔?原來只是一個騷包。」一進店門,她馬上指著身穿紫色露背裝的小儀,大吐蔑詞。

看到濃妝性感的小儀,高劍新張口結舌,眼前的小儀絕不是他所鍾情的那個飄逸清純的小女人,但是,卻有一股令男人熱血沸騰的妖嬈風情。

「天哪!卡拉OK,誰想得到喲!一個女大學生當爐賣酒?我看,八成是掛羊頭……」章若蘭誇張地說。

不待她說完,小儀冷冷打斷:「你們如果不是來消費的,請回罷!」

章若蘭不懂得收手,她急欲發泄長久以來的積怨:「裝什麼姿態?誰不知道楓葉的女主人知情識趣,艷名遠播……」

小儀傭懶打斷她說:「章若蘭,少在那兒掉書包,咱們這裏不時興這套!」

高劍新的視線在兩人身上來回打轉,兩女為情爭風令他飄飄然。

「怎麼?我說錯了?」章若蘭咄咄逼人:「劍新,你看看她,濃妝艷抹,露胸露背露大腿,什麼冰清玉潔嘛!不過是一個騷貨。」

「你也不過是個自認高貴的婊子——」小儀談笑用兵,流暢罵出一串市井髒話:「倒貼男人的臭XXX……」

章若蘭倒抽一口氣,這種不堪入耳的髒話不包括在她的語言天賦中。

章翰柏沖了過來:「你說什麼?」

高劍新愕然張大嘴巴。

小儀鄙夷望他一眼,口氣輕蔑:「小弟弟,你搞不清楚狀況喔?睜亮照子看看吧!這裏是誰的地盤?識相點就趕快買單走人。」

旁邊兩桌血氣方剛的小夥子都是熟客,正虎視眈眈,紛紛開腔:「小儀姐,有麻煩嗎?」「大姊!啥米代志?」

「沒代志!」小儀挺輕鬆的說:「只是有一隻母狗思春在吠啦!」

未曾經過這種陣仗,章若蘭哇地一聲哭了出來,轉身衝出店外,章翰柏隨後買單;高劍新則一臉不舍地望着冷若冰霜的小儀,猶豫片刻才追出去。

小儀轉入DJ室中獨處,深受傷害的佩儀正在心裏悲鳴飲泣。

小儀決定再做件驚世駭俗的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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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上兩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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