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小婷，我們對面是不是搬來了一戶新住戶啊？」搬運工人忙進忙出的，引起了夏媽媽的注意。

「喔？可能是吧……」難得一個優閑的周末，癱在沙發上看書的夏語婷，連眉毛都不抬一下，不甚在意地回答。

這棟十多年屋齡的大樓，住的都是一些老鄰居，只不過，他們家正對面的那一戶，因受不了「池魚之殃」而頻頻換人。

之前住在那裏的陳太太，一直抱怨只要遇見語婷，她那天打麻將準會輸得很

慘，而他們跟夏家做了鄰居之後，陳先生如日中天的事業也遭到了波折，陳太太甚至宣稱她的狗也不斷的作惡夢，言下之意，這一切全都拜夏語婷這個掃把星所賜……他們會搬走，也是預料中的事。

可是，她沒想到這麼快就有人搬進來，她還以為，對面的那一戶會租不出去，除非她先搬走。

「小婷啊，妳換件衣服，跟我一塊到對面去，跟新鄰居打個招呼。」夏媽媽興匆匆的說。

「我？」夏語婷指著自己的鼻子，懷疑地問。

「快去，敦親睦鄰嘛！」

「媽，妳確定要我一起去？」夏語婷嘆了口氣，「妳忘了？上次陳家搬進來的時候，我過去打招呼，陳先生一走過來開門，就把他們家傳的骨董花瓶給撞倒了，當時在廚房的陳太太還被刀子割傷了手……」

夏媽媽愣了一下，要不是女兒提醒，她都忘了有這回事了。

「小婷，那是他們不小心，跟妳沒有關係的。」她撫撫寶貝女兒的頭，溫柔卻堅定地說。

「還有啊，他們家的烏龜當晚就莫名其妙的死了，狗狗也開始生病……」夏語婷皺皺鼻子，「陳太太四處跟人抱怨，說我明明是個掃把星，就不應該踏足他們家，把晦氣傳給他們。」

「小婷……」女兒受了這麼多委屈，夏媽媽心裏當然不好過。

「所以，我還是待在家裏好了。」

「好，好，那我也不去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為了女兒，夏媽媽打消了敦親睦鄰的念頭。

「媽，我不去，妳可以叫爸爸陪妳過去啊！」所謂遠親不如近鄰，既然有緣毗鄰而住，多走動走動也是應該的。

「妳爸啊，為了後天去歐洲的事，正興緻勃勃的上網找資料，好多了解當地的風土民情耶。」

「二度蜜月喔！」夏語婷趁機向老媽撒嬌，「不公平，爸只疼媽一個，都不帶我去！」

「我們老人家的活動，哪會適合你們年輕人？」夏媽媽嘴上這麼說，卻掩不住甜滋滋的心情。

「媽，我真的好羨慕你們喔！」夏語婷真心的說。這麼多年來，她父母始終那麼恩愛，鶼鰈情深。

「傻丫頭！這有什麼好羨慕的？！」夏媽媽把掌上明珠摟進懷中，含笑道：「妳以後也會遇到妳的……」

「……倒霉王子？」夏語婷自嘲地說，眼中閃著豁達的笑意。

「妳這孩子！」夏媽媽搖頭苦笑。

「掃把星配倒霉王子，天造地設的一對喔！」她楣星高照，恐怕連倒霉王子也沒那個膽追她，這樣也好，她樂得清閑！

「小婷……」見女兒妄自菲薄，夏媽媽可心疼了，「千萬不要這麼想，妳絕對值得一個最好的男人……」

叮咚，叮咚！

不管誰按他們家的門鈐，都讓夏語婷鬆了一口氣，至少她不必再繼續面對這個話題。她才二十歲，並不急着把自己推銷出去！

「我來！」

她從沙發上一躍而起，飛快的跑去應門。「誰啊？！」

「語婷小姐，妳好，我們又見面了。」

笑嘻嘻站在門口的，居然是白岩那傢伙！夏語婷猛地呆了一呆，腦袋還來不及轉動，門板已砰的一聲被她用力甩上。

「小婷，是誰呀？」被這轟然巨響的甩門聲給嚇了一跳，夏媽媽疑惑地問。

「呃，不、不重要的人……」靠在門上喘氣，夏語婷心口劇烈跳動。天哪！誰來告訴她，那傢伙為什麼會出現在她家門口？

叮咚，叮咚！

可惡的傢伙，吵死人了！

夏語婷忍無可忍地再度拉開門，橫眉怒目地瞪着他，「白岩煌子，你到底想怎樣？！」

「我想跟妳……」

「小婷，是誰啊？」夏媽媽走了過來。

「噢，是……是推銷員！」她用身子擋住媽媽的視線，大聲的對門口的「推銷員」說：「不管你要推銷什麼，我都沒興趣，你還是試試別家吧！不要在這裏浪費時間了！」

「妳沒試怎麼知道沒興趣？」白岩朝她擠眉弄眼，早有預防地一手撐住門板，避免再吃閉門羹，「再說，我只想把自己推銷給妳，可沒考慮別家。」

「你……」他在說啥鬼話？什麼叫把自己推銷給她？像他這樣出色的男人，又怎會是需要挨家逐戶推銷的「滯銷貨」？！

哼，他是吃飽太閑了是嗎？居然上門來消遣她？

夏語婷小臉漲得通紅，直覺自己被調戲了，正待發作，夏媽媽卻已含笑介入。

「這位先生，你是？」

白岩恭謙有禮地一鞠躬，「伯母您好，我是剛搬到你們對面的白岩煌子，搬運工人粗手粗腳的，想必吵到了你們，真是不好意思。」

耶？！不會吧？他他他……跟她成了鄰居？！

一群烏鴉從夏語婷頭上飛過，唉，真是冤家路窄啊！

「哪裏哪裏！」相對於語婷的臉色灰黯，夏媽媽則是眉開眼笑，「我剛剛才想過去打招呼，沒想到你反而先過來了，現在像你這樣有禮貌的年輕人已經是鳳毛麟角了。快，快請裏邊坐。」

「媽！」夏語婷抗議地低嚷。平時老媽子是很好客啦！但，瞧她現在的樣子，會不會熱情過頭了？

「伯母，這是我一點小小的心意。」白岩不但登堂入室，還雙手奉上見面禮，討夏媽媽的歡心。

「這？」夏媽媽接過紙袋，沉甸甸的，不得了，居然是名貴的補酒、燕窩、上好的茶葉，以及精緻的小點心，「這……太貴重了……」

「伯母，請您務必要收下。」白岩懇切地說，「大家是鄰居，以後少不了有許多要麻煩您的地方，您如果太見外，我心裏會不安的。」

夏語婷朝天翻了翻白眼。這是在做什麼？拿禮物砸他們啊？誰希罕？！

「媽，無功不受祿，我們不能接受。」

「語婷。」無視於她不友善的態度，白岩笑咪咪地喚了她一聲，好像他們是多麼要好的朋友似的。

「咦？你們認識啊？」夏媽媽大感詫異。

「他……」這斯文敗類吃她豆腐的事，要不要說出來？夏語婷略一猶豫，便有了決定。嗯！趁早揭開他的真面目，省得他老裝無害，四處騙人！

然而，白岩比她快一步開口──

「說來真巧，我上個星期才碰見語婷和她朋友盈盈……」那之後，他就派人打聽她的事，並高價租下她對面的房子，寧舍陽明山的豪華別墅不住，特地搬來跟她做鄰居。

「喔！」夏媽媽點點頭，愈看愈覺得這個年輕人一表人才，態度彬彬有禮，言談得體，很惹人好感。

「媽……」哦天！她老媽的老花眼有這麼深嗎？怎會看不出這惺惺作態的傢伙其實是滿肚子壞水？

「小婷，別杵在那裏，快去沏茶啊！」夏媽媽決定好好招待這位新鄰居，所謂近水樓台，或許有一天他會叫她一聲岳母大人也不一定。

「媽！」老媽的吩咐，她不敢不從，只得拚命動腦筋，「人家今天才搬來，一定有很多東西要整理，哪有時間在我們家喝茶啊？」

「對哦，我怎麼沒想到這一點？」夏媽媽也覺得有道理。

「我一個人，東西並不多，已經快整理好了。其實，我也有些口渴了，能留下來喝杯茶，真是求之不得。」白岩笑吟吟地，語氣坦率不羈，一點該有的難為情也沒有。

厚！這人臉皮怎這麼厚啊？

夏語婷圓睜怒目瞪着他。無賴！快滾啦！你當我家開茶館的啊？本姑娘才沒空泡茶給你喝哩！

「可是，這樣會不會太麻煩小婷了？」察覺到她的怒火中燒，他笑意更深了。

那還用說嗎？你再賴著不走，小心我對你不客氣了……

不管她多麼生氣，也不敢在老媽面前放肆，只能狠狠地用目光警告他，希望他識相點，快滾蛋！

「不會，一點都不麻煩！小婷，快去啊！」夏媽媽一派熱絡，根本不理會女兒的心不甘情不願。

「喔！」夏語婷又瞪了白岩一眼，才悻悻然轉身到廚房去。

要喝茶是嗎？我會讓你喝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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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充分顯示她的不情願，她在廚房磨菇了好一陣子。當她終於把熱茶端出來的時候，赫然發現，爸爸也已加入待客的陣容。

「請用茶。」

夏語婷奉上熱茶，在父母面前，她就算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撒野，但，看到他那張囂張的笑臉，還是沉不住氣地譏諷了句：「小心喝，可別燙著了！」

白岩笑凝她一記，「謝謝。」

早料到她不會有好臉色給他看，但，他萬萬沒想到，她孩子氣的模樣，遠比任何一個女人的媚態還要迷人！

「……小岩，那我們家小婷就有勞你照顧了。」夏媽媽喜孜孜的一句話，叫語婷驚跳了起來。

「媽！妳在說什麼呀？」

怎麼才一眨眼工夫，老媽就小岩小岩的叫得那麼親熱？還煞有其事的叫他「照顧」她？

「小婷啊，小岩已經答應了，爸媽不在家的這段時間，他會幫忙看着妳，唉，妳這孩子三天兩頭就出狀況，我實在是不放心啊！幸好小岩就住在我們家對面，妳有什麼事情，可以馬上去找他。」

「媽！他、他是個陌生人耶！你們怎麼可以……胡亂把我塞給這傢伙？」

她真不敢相信，爸媽竟然還當她是需要人照顧的三歲小孩！而且，什麼人不好托，竟隨隨便便把她推給這無賴！

「小婷，不得無禮！」夏爸爸沉肅地低斥了聲，一家之主的威嚴盡顯。

語婷只得乖乖地咬着唇。

「陌生人？小岩不是陌生人！」夏媽媽開心地宣稱，「說起來，妳爸爸跟小岩的父親是認識的喔！」

「耶？」真的假的？！

「妳爸爸以前到日本留學時，跟小岩的父親是好朋友，還經常到他們家去作客耶！」這些事情，夏媽媽也是剛才才聽說的，白岩家是日本的名門望族，難怪白岩煌子氣度不凡，舉手投足優雅尊貴。

「但是，就算爸認識他爸，你們也不能……」說到這，夏語婷在老爸不怒自威的目光下畏縮了下，像泄了氣的氣球，囁嚅道：「不能……這樣麻煩人家嘛！我都這麼大了，你們放心，我會自己照顧自己的啦！」

「我們就是放心不下妳啊！」夏媽媽嘆了口氣，她這個寶貝女兒就是經常會出狀況，這才叫他們擔心！

「我……」夏語婷一時語塞。

白岩清了清喉嚨，「小婷，伯父伯母也是因為太關心妳了，妳就配合一下，好讓他們無後顧之憂，才可以盡情享受旅遊的樂趣。」

這麼說來，是她不對了？！夏語婷張著嘴，感覺像在吃黃連，有苦只有自己知。

「況且，鄰里之間本來就應該守望相助，不是嗎？我是很樂意效一點綿薄之力，再說，如果是我有需要的話，也會很希望妳能伸出援手，像妳這麼善良的女孩，到時一定不會對我置之不理，同樣的，我也一樣。」

什麼跟什麼啦！長篇闊論的都不曉得他在說什麼！只知道老爸老媽聽得不住點頭，甚是讚賞。

「還是人家小岩懂事，識大體！小婷，多跟人家學學！」夏爸爸撫須而笑，覺得白岩煌子很有他父親雄一郎的風範。

「喔！知道了！」夏語婷鼓著雙頰應道，事實上，她快氣炸了，沒有當場發作算她抑制力不錯。

「那就這麼說定了。來，喝茶啊，小岩。」夏媽媽樂得很，好像已經把女兒的終身託付給了人。

「伯父伯母，請。」他彬彬有禮，優雅地啜了口熱茶。

嘿嘿！喝了這茶，不噴出來才怪──

夏語婷睜著一雙看好戲的瑩亮眸子，目不轉睛地盯着他。哼！等他把茶噴出來的時候，看他還能有多優雅！

可是……等了半晌，怎麼都沒有她想要的反應？

「呃……茶好不好喝？」見他面不改色的把茶喝光，眉頭皺都不皺一下，夏語婷開始懷疑他的味蕾是不是有問題。

「很好喝。」白岩朝她溫柔一笑，「謝謝。」

「耶？！」她不敢置信地瞠大了眼，又加鹽又加味精又加胡椒粉的茶，果真那麼好喝喔？

就在她怔愣之際，傳來噗的一聲。終於有人噴茶了！不過，怎麼會是……她老爸啊？

「小婷！」夏爸爸吹鬍子瞪眼睛，生氣地大聲咆哮，「妳到底是怎麼泡茶的？又咸又辣！咳咳……」

夏語婷頓時小臉一垮，嗚嗚──怎麼會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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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開心一點，別再噘著嘴了，都可以掛半斤的豬肉了。」覷着她噘得半天高的嫣唇，白岩忍不住輕笑。

「你少幸災樂禍！」夏語婷一肚子氣，狠瞪了他一眼。

「天地良心，我哪有幸災樂禍了？要不是我藉詞拉妳離開，伯父好像真的會修理妳一頓喔！」白岩聳聳肩，用鑰匙開了門，引她進入他的住所。

「你的意思是，我應該感激你了？」瞇起水眸，夏語婷冷冷一哼。

「嗯。」他存心氣她。

「有沒有搞錯？這還不都是你害的？！」要不是他，她就不用泡那杯茶，當然也就不會闖禍了。

老爸被加料的茶嗆到臉都變豬肝色了，一時氣得頭頂冒煙，眼看火山就要爆發時，白岩及時提議要她過去他那邊幫忙收拾，老媽忙點頭代她答應，還一邊用力的把她推出門外，不然她免不了吃一頓排頭……

都是他害的啦！

「哼，你這個罪魁禍首！我沒有找你算帳你就該偷笑了，還想我會感激你喔？」她用力地從鼻孔哼氣，「作夢！」

白岩雙手抱胸，笑睨她氣憤難平的小臉，「這麼說，妳是不願意幫我收拾整理啰？」

夏語婷翻了翻白眼，好像他問了什麼蠢問題。

「我又不是義工，幹嘛要幫你收拾？」她之所以會隨他過來，純粹是為了避開老爸的怒焰。

白岩不以為忤地笑了笑，「那好吧，妳先坐一下，我去倒杯飲料給妳。」

「不、不用了！」

「怎麼？」見她一臉怕怕的樣子，他不禁搖頭失笑，「放心吧，我不會像某人那麼孩子氣，也不會跟她一般見識。」

「你……」可惡，又損她！

「如果妳還是不放心的話，飲料在冰箱裏，妳自己去拿好了。」說完，他就捲起袖子，在堆著幾個大紙箱的客廳里忙了起來。

夏語婷看了一下時間，再過十分鐘老爸應該就氣消了，那她就可以放心回去了。可是，現在要做什麼好呢？

她百無聊賴地打個呵欠，「喂，你怎麼會搬到我們家對面？」

「我不叫喂。」白岩語氣淡淡地應了聲，雙手繼續忙碌地為自己的藏書和資料分類。

「嗄？！」夏語婷瞠圓了杏目，什麼嘛！「欸，這裏除了你就沒有別人了，我叫不叫你的名字又有什麼關係？」

「我也不叫欸。」

「你……」她真的快被他氣炸了，「厚，你真以為你的名字很好聽喔？白、岩、煌、子！」這四個字從齒縫中進出。

他抬眸瞥了她一眼，「妳父母都叫我小岩，妳也叫我小岩好了。」

小……岩？要她叫他小岩？！夏語婷突然覺得好無力，踉蹌跌坐在沙發上，雙手捧著有點抽搐的小臉。

「妳怎麼了？」見狀，白岩連忙放下手邊的事情，大步跨到她身邊，「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嗄？」夏語婷有點被他臉上的關切震懾住。

「妳臉色很差……」俊眉微擰，他降下高大的身子，半蹲在她跟前，溫熱大手貼上她的額頭，「還好，沒發燒。」

「你才發燒呢！」她嘀咕著，不自在地挪動身子。

「妳說什麼？」傾身向前，他的長臂搭在沙發的扶手上，把她困在小小的空間里。

「我、我要回去了……呃，你一讓一讓……」

被他結實的身軀堵困在沙發上，就算本來沒有發燒，這時也禁不住熱血直往腦門沖。

「妳臉紅了。」白岩修長的手指輕刮她的粉頰。

「別碰我！」她低喊，小臉撇向一旁，心慌意亂地躲閃著。天哪，單單是這麼輕微的碰觸，便已叫她胸口劇烈起伏，呼吸急遽……

這男人太危險了！

「好，好，我不碰妳。強迫女人可不是我的作風。」他低低一笑，依言收了手，俊拔的身子卻不動如山，仍是堵在她跟前。

夏語婷閉了閉眼，「你……」

老天！他迷人的氣息包圍着她，他灼熱的目光直鎖住她，她沒有辦法控制自己不臉紅、不心悸、不冒汗、不唇乾舌燥、不全身無力……

她感覺自己在融化……在淪陷……

「我怎麼樣？」白岩問，聲音低沉沙啞，飽含強烈的渴望。

這一刻，他也不曉得自己是怎麼了，在她面前，他變得像毛頭小子般沉不住氣，高超的泡妞技巧全晾到一邊，他只想直接抱住她、吻她、不顧一切的得到她！

不！他不能對她亂來！

深吸口氣，體內慾望在焚燒，他硬是強忍下這股衝動。他不想嚇着她，更不想傷害她。

「你別堵住我，我……要回去了……」她氣息不穩地吐出這句，纖細的手臂舉

起又放下，她甚至不敢貿貿然去推他。

「哦？」聞言，白岩後退了些，俊臉籠罩一層明顯的失落。「這麼快就要走了？怎麼不多坐一會兒？」

夏語婷心口一揪。討厭啦！他這什麼語氣嘛，害她都狠不下心離開了！

噢，她可以跟他針鋒相對，但，他一擺低姿態，她就不知該如何是好……

再說，她現在四肢乏力，除非她打算用爬的回去，不然，還是再坐一會兒，等兩條腿停止顫抖時再走。

「你……」她吞了吞口水，點燃戰火也好過曖昧的對視，「呃，老實說，你是不是趁沒人注意時，把茶杯調換了？」

「沒有。」

「沒有？」她挑着秀眉，一副要他從實招來的樣子，「不可能沒有！我明明把那杯茶端給你，怎麼會變成我老爸喝了？一定有人對調了杯子，這個人除了你還會有誰？！」

這丫頭，整人也就算了，還好意思大聲說出來？

白岩搖頭哂笑，「我沒有做這種事，做了我也不怕承認。再說，我真的挺好奇，那杯茶是什麼味道。」

夏語婷粲笑，整人可是會上癮的耶，「那還不簡單，下次我再弄一杯給你。」

「好啊！」他答得爽快。

「呃？」一手掩嘴，但太遲了，她這等於是在邀請他再上她家喝茶嘛！

「不過，到時妳可別又犯迷糊，再把杯子端錯了。」白岩笑了笑，直起身子，繼續整理剛搬來的東西。

「欸……」夏語婷訥訥地出聲，見他聽而不聞，她蹙緊了眉兒。這人喔！難道非要人家喊他名字他才肯應人？

咬了咬下唇，她深吸了口氣，「白岩……」

他抬頭，「嗯？」

夏語婷眉心一寬，幸好！他有反應了，不然，硬要她喊他小岩……她可喊不出

「你還沒回答我之前的問題耶，你怎會搬到我們家對面？怎會這麼巧！」莫非

真是冤家路窄？

「是沒這麼巧的事。」白岩瞅着她，愉悅地回答，「我先打聽妳的事，知道妳住哪裏，然後特地搬來跟妳做鄰居的。」

「嗄？！」她倒抽了口氣，一雙水眸霍地瞠大，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會聽到這麼過分的回答。

「你、你是不是有毛病啊？搬、搬到這裏對你有什麼好處？！」如果是巧合也就算了，可現在……情況比她想像的更不妙，這傢伙到底在打什麼鬼主意啊？！

他挑眉一笑，「當然有好處了，近水樓台嘛！」

「莫……莫名其妙！」她臉紅心跳，老天！他敢說她還不敢聽呢！這會兒她只想落荒而逃。

「我想追求妳。」白岩朝她奪門而出的身影丟下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