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夏承宇雖然正和紀雅姝陷入熱戀當中,但是對於正事方面,他也不敢稍有或忘。

現在的他一心二用。一方面要完成組長給的任務,另一方面又要趁翁子洋找碴之前,儘快把盜竊公司機密的姦細抓出來,免得將來紀雅姝受到屈辱。

他花不到兩天的時間就輕輕鬆鬆將那名姦細揪出來,不過他倒不急着報告給翁子洋知道。他有點好奇的想知道,翁子洋對他和紀雅姝相戀的事有何反應。

解決了一項煩人的事,就只剩下一件,目前的他只需專註尋找翁瀚父子的犯罪證據就可以啦。

夏承宇利用職務之便,將公司里裏外外勘查了好幾遍,雖然沒什麼重大的斬獲,但是他發現,瀚洋大樓的十九樓好像有點問題。

這棟大樓其他各樓層的電線配置都很正常,只有十九樓的電纜線配置特別複雜,除了正常的辦公用電之外,似乎還有其他不尋常的系統在吃電,至於是什麼東西在吃電……夏承宇認為,有可能是監視系統以及保全系統。

保全系統?這可有點麻煩了。

不過幸好這還難不倒他——以前他曾受過特別訓練,和一位金盆洗手的超級偷兒大師學過各種開鎖的技巧,如何解決保全系統便是其中之一。

他利用翁瀚和翁子洋在自己辦公室的時候,到十九樓四處查看,找尋各種可疑的線索。他晃呀晃的,不知不覺晃到了位處十九樓「邊疆」的閱覽室。

咦?這裏怎麼有點奇怪呢?

這棟大樓在建造之初,所有的格局設計都是方方正正的,照理說這個房間應該也是正方形的才對,可是這間閱覽室卻很明顯是狹長型的。

怎麼會這樣?

他隱約聽到走廊傳來輕微的NB458*NB459I,想必是有人來了,他快步走到報架前,假意翻閱今天的報紙。

「你在這裏做什麼?」翁子洋突然出現在他身後。

「喝,翁總您嚇了我一跳。」其實夏承宇並不是那麼驚訝,可是他還是故意裝出害怕的模樣,來鬆懈翁子洋的警覺心。

「翁總怎麼會來這裏?」他照例扯開一個無害的笑容。

「這句話應該由我來問你才對吧?上班時間你不工作,鬼鬼祟祟的跑來這裏做什麼?」翁子洋懷疑的瞪着他,剛才他從自己辦公室里的監視器看到他在這裏探頭探腦,覺得他相當可疑。

「呃,是這樣的,最近安全部想要添購一部新的電腦,我想找找報紙,看看最近的資訊展有什麼好的機種賣。」他隨便編了一個理由騙他。

「你不知道我們和電腦公司簽有合約嗎?買電腦這種事只要打一通電話給他們,他們馬上就會到公司來接洽,你找報紙幹什麼?」

「啊,是這樣嗎?我不知道呀。」夏承宇無辜的眨眨眼。「我現在馬上就去和電腦公司聯絡,請他們送一份目錄過來。」

「嗯,以後沒事別在這裏亂轉。」

「是的。」

「知道就好,快走吧。」翁子洋老大不高興的揮手要他滾蛋。

夏承宇覺得很奇怪,剛才翁子洋怎麼知道他在這裏?之前他走進這裏時,並沒有人發現呀,莫非……

莫非這裏裝有監視器?在走出閱覽室之前,他掃了整個空間一眼。

牆上那幅武松打虎圖似乎有點問題……透過窗外照射進來的陽光,他可以看見畫中那隻老虎的眼睛有道光芒閃過——是玻璃反射的亮光。

他勾起嘴角,知道自己沒有猜錯。這裏果然裝有監視器——就裝在老虎的眼睛裏,難怪老虎的眼睛看起來如此傳神,栩栩如生。

他施施然走出閱覽室,知道今晚自己該從哪裏下手了。

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夏承宇偷偷調出公司的建築平面圖,仔細研究著。

「有新發現了?」剛銷假上班的雷貫湊在夏承宇桌旁,看他在一張奇怪的圖上做記號,不覺有些怪異。

「對呀。」夏承宇飛快的瞥了他一眼,又低下頭在紙上畫下記號。「你怎麼跑來了?允淇小妹妹還好吧?」他總喜歡喊雷貫的老婆小妹妹,她前幾天剛入院生產。

「她很好,我們有了一個更小的小妹妹了。」雷貫的臉上滿是初為人父的驕傲。

「生女兒?」

「嗯,小寶寶長得很像允淇。」這是雷貫最高興的一件事。

「幸好長得像她,如果長得像你,將來怎麼嫁得出去呢?」長得像大金剛的女孩,還有人要嗎?

「夏承宇!」

「喔喔,轟天雷又發火了。」夏承宇依然不怕死的笑着。

「如果我真是轟天雷,第一個就先劈死你!」這個惹人厭的傢伙!

「好啦,彆氣了,你老婆現在在哪裏?」夏承宇趕忙攔住雷貫的鐵砂掌。

「回娘家坐月子去了,你想幹嘛?」

「沒什麼,趁你老婆不在,想請你幫個忙。」夏承宇難得謙卑的開口請求。

「你——你休想要我去替你打發那些紅粉知己,我絕不會對不起我老婆的。」雷貫滿臉震驚的瞪着夏承宇。

「你想到哪兒去了,我幾時要你收拾過這樣的爛攤子了?」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始亂終棄可不是他的行為模式之一。

「那你到底想幹嘛?」雷貫雖然收起驚駭的面孔,但仍是滿臉疑惑。

「把風啦。」夏承宇沒好氣的白了雷貫一眼。「我懷疑這層樓有點問題,打算今晚來勘查一下,既然你無事可做,就一起來湊湊熱鬧,人多勢眾嘛。」

「什麼時候行動?」雷貫摩拳擦掌,躍躍欲試。上級為了體恤他,方便他照顧懷孕的老婆,已經很久沒讓他出任務,他一把骨頭都快生鏽了。

「凌晨一點,在街角那間便利商店會合。」

他將剛才研究的建築平面圖指給雷貫看。「你有沒有發現,這間閱覽室很奇怪?你看這是正方形的建築,照理說這兩間房間應該是一樣的坪數大小,如果閱覽室對面的會議室有這麼大的話,那麼閱覽室應該也有這麼大才對。可是你看——很明顯的,閱覽室並沒有這麼大。那麼平空消失的空間到哪裏去了?」

「這個有問題,那裏一定有暗——」

「夏主任。」這個翁子洋神出鬼沒的,竟然連門也不敲就直接闖進來。

夏承宇連忙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桌上的建築平面圖往桌下一丟,然後隨手抓了一份檔案攤在桌上。

「啊,是總經理呀,您怎麼親自駕臨這個小地方呢,有事找我,只要召喚一聲就好了嘛,何必這麼勞累呢?」他連忙起身,假裝熱絡的對翁子洋說道。

「你們在做什麼?」翁子洋懷疑的眼珠來回打量夏承宇和雷貫,他老覺得他倆鬼鬼祟祟的。

「沒什麼,只是討論地下停車場的安全問題罷了。」夏承宇笑容不改的揮揮手上的檔案。

雷貫暗自佩服夏承宇的機靈,要是換成他,可能早慌得露出馬腳了。

這個令人憎厭的傢伙!翁子洋難以掩飾自己對夏承宇的反感。

不管他如何給夏承宇臉色看,他都只是一笑置之,即使自己故意找他的麻煩,要他去完成一些「不可能的任務」,他也都能將他交代的事情辦得妥妥貼貼,讓他連挑剔的機會都沒有,真是令人討厭到了極點。

尤其是他上次使計陷害紀雅姝的事情不但沒有得逞,反而更將紀雅姝推到夏承宇懷裏去,現在全公司上上下下,沒有人不知道安全部夏主任和董事長秘書紀雅姝的戀情。

「我問你,前陣子我要你調查紀雅姝泄漏公司機密的證據,你——找出來了嗎?」翁子洋分明是挾公務之名以泄私怨。他倒想看看,還有誰敢為紀雅姝撐腰?

「很抱歉,總經理——」夏承宇仍是客氣的笑着。「將公司底價泄漏出去的人我已經查出來了,不過那個人不是紀秘書,而是他。」他拉開右邊抽屜,將一份資料取出來遞給翁子洋。

翁子洋接過資料一看——

蔣順德?這是工程部的元老級員工嘛,他認得的。

「哼,我說夏主任,你也太離譜了吧?你要袒護紀雅姝,為她脫罪,也找個像樣一點的代罪羔羊嘛,這個人——哼,他只是一個小小的電腦工程師,哪有可能知道我們的底標?」

「總經理,這您就有所不知了,事實上您們投標的底價除了您、董事長、紀秘書之外,還有第四個人知道。」

翁子洋愣了一下才問:「誰?」

「電腦。」

「你這是在耍我嗎?」翁子洋惱怒極了,這是什麼跟什麼嘛。

「我當然不是在耍你,我是認真的。」夏承宇不慌不忙的解釋:「紀秘書是個很小心的人,她處理公事一定留有備份,而她的備份資料全部儲存在電腦裏面,依您想,除了您們三個之外,誰最有機會接近這些資料?」

翁子洋想了一下,才不情願的回答:「工程部的電腦工程師。」

「沒錯,所以我逮到這個傢伙了。」

「你有什麼證據證明是他泄的密?」小人心腸的翁子洋可沒那麼好說話。「就算紀雅姝的電腦里存有投標的底價,也不能證明蔣順德曾經偷看那些資料。」

「我當然有證據。這是他和宏達實業的小開馮觀遠會面的情形。」夏承宇將兩張照片和幾份影印文件抽出來遞給他。這一招偷拍照片的伎倆可是他從翁子洋那裏學來的。「另外這些是蔣順德的銀行存款資料,上面清楚的記載,最近一個月來,他的戶頭有大筆來路不明的金額匯入,總金額將近一百五十萬元。請問以他一個小小的電腦維修工程師,哪來那麼多的錢?」

這個馮觀遠——也就是紀雅姝同父異母的弟弟,今年剛從學校畢業,一心想求表現卻又不切實際的他,想出收買商業間諜的法子,以為搶到那筆原本應由瀚洋獲得的生意,父親就會對他另眼相看。

怎知馮裕邦知道后不但不高興,反而還對他所做的事氣憤到極點,因為那間接害了雅姝變成嫌疑犯。為此他還處罰馮觀遠自我反省半年,不準踏進宏達實業一步,馮觀遠雖然萬分不服氣,卻也無可奈何。

雖然盜竊公司機密的嫌犯已經抓到,而且罪證確鑿得讓翁子洋無法否認,但是他心中的怨氣哪有那麼容易就一筆勾銷?他氣極了,甚至比抓不到間諜時更生氣。因為他再也不能將這個罪名賴到紀雅姝頭上去了。

哼了一聲,他用力一揮衣袖,咬牙切齒的掉頭離去。

「這個瀚洋的小開好像不太正常。」雷貫望着翁子洋怒氣沖沖的背影,覺得有些莫名其妙。抓到間諜還這麼生氣呀?

「他是氣瘋了,又嫉妒、又生氣,當然行事不正常嘍。」夏承宇得意的一笑。

「嫉妒?嫉妒誰呀?」

「我呀。」夏承宇驕傲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說:「你可知道他也看上了紀雅姝?但最後雅姝選擇了我,所以他慘遭滑鐵盧了。噢,可憐的孩子。」他的笑容里可沒有一絲同情。

「由此可見,紀雅姝的眼光也不怎麼好。」

「雷貫——你給我站住!」

這次換夏承宇追着雷貫喊打了。

夜正深沉,屋子裏寂靜無聲,只有窗外悄悄溜進來的月光,默默地守候床上孤獨的人兒。

紀雅姝翻了個身,想窩進夏承宇懷裏找個更舒服的地方繼續睡,可是張開手在床上摸了半天,卻只摸到一團冰冷的空氣。

她揉揉惺忪的睡眼坐起來一看,床上居然沒人。

「承宇?」

回答她的是一室的空寂,屋子裏只剩她一個人,夏承宇不知何時已經消失無蹤了。

這麼晚了,他會跑到哪裏去?紀雅姝霎時感到驚慌。想當年,父親就是在睡夢中偷偷離開她的母親,難道她也遭遇到同樣的命運了?

她焦急的披上睡袍跑到門口一看,他的鞋子已經不見了,他走了!三更半夜不告而別,他不會是再也不回來了吧?

她急得想哭,可是等回頭髮現他最喜歡的棒球外套還丟在小沙發上,她一顆緊繃的心才鬆懈下來,因為那表示他還會再回來。

她鬆了一大口氣,拿起那件外套拍抖整齊,想替他掛好,不料才一抖動,就從口袋裏滑出一樣東西來。

「這是什麼?」紀雅姝彎腰拾起,好奇的端詳著。

那樣東西看起來像是證件之類的,是身分證嗎?紀雅姝打開一看,證件正上方有一個警徽的圖樣,下面清晰的印着:

特勤組夏承宇警官

她僵直的站在那裏,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麼。

或許是同名同姓的人……

可是證件上還貼了一張照片,照片里的人穿着淺藍灰色的制服,燙得筆挺的深藍色外套的肩上、胸前掛着一排亮晃晃的勳章,那微揚的嘴角、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招牌笑容,讓她連想否認都沒有辦法——照片里的人的的確確就是夏承宇沒錯。

她麻木的跌坐在地上,久久無法平復激動的情緒。

「好了,進去吧。」

夏承宇拍掉手上的灰塵,打開閱覽室的門走進去。

「你怎麼開的鎖?」雷貫跟在他身後,頗為好奇的問。

「那太簡單了,只需一根鐵絲就辦到了。」

他們潛進了閱覽室,卻不必到處翻箱倒櫃,他們知道眼睛看得到的地方都沒有問題,有問題的是眼睛看不到的地方。

夏承宇貼近他認為有問題的那一面牆,東敲西擊,摸索了片刻,很肯定的說:「這面牆絕對有問題,你聽——是空心的。」他特地敲擊一下給雷貫聽,那個聲響不但輕脆,而且還有迴音。

「嗯,你說的沒錯。可是門的開關在哪裏呢?」

「這當然得找了。」夏承宇一一將掛在牆上的畫全部移開,看看底下可有任何玄機。

「有了,承宇你過來看。」雷貫掀開一幅國畫山水圖,底下正藏着一道小門。

「怎麼辦?上鎖了。」雷貫懊惱的問。

「這還不容易。」他用剛才開門的鐵絲一勾,小門喀啦一聲,也打開了。

「我還真看不出來,你這麼有當小偷的天分。」雷貫直到今天才知道,夏承宇還有這項開鎖的長才。

「謝謝你的褒獎。不過一分天才是需要九十九分的努力,你沒看到以前我受訓時,為了學開這些笨鎖,十根手指頭沒有一根是完整、沒有傷痕的。」

「不過你也賺到了嘛,你就是學會了這麼高明的開鎖技巧,才能那麼容易就把女孩子的心門打開。」

「少胡說八道了,我怎麼會亂開女孩的心門呢?我可是專情得很哪。」

「是嗎?」雷貫可有些不以為然。

「哎,這可不妙了。」夏承宇掀開小門,裏面隱藏着一組電子密碼式門鎖,夏承宇一看到那種門鎖就討厭。

「怎麼?很難開嗎?」

「何止難開?這種先進的電子式密碼鎖是由使用者自行設定密碼,除非知道正確密碼,否則無法將門打開。開鎖者只有三次機會,如果第三次仍無法輸入正確密碼,就會自動啟動警鈴裝置,到時——嘿嘿,咱們就很難看啦。」

「那怎麼辦?」

「沒關係,翁瀚有他的法寶,我也有我的秘密武器。」夏承宇蹲下身子,在他的工具箱裏翻找東西。

「什麼秘密武器?」雷貫好奇的盯着他的箱子。

「這個。」他自工具箱裏取出一台奇怪的機器。

「這是什麼?」

「解碼器——哦,別誤會,這不是那種『有顏色』的解碼器,而是專門用來破解密碼的機器。有了它,翁瀚即使再裝十道門,也是一樣無用武之地。」

「真這麼好用?」

「試試看就知道了。」夏承宇將機器貼在電子密碼鎖上,然後打開開關,很快的,電子螢幕上開始快速地跳出一連串五位數的數字,數十秒之後,數字不再跳動,停在畫面上的,就是正確的一組開鎖密碼。

「95075……」夏承宇將正確的密碼輸入,密室的門立即應聲而開。

「門開了,真有你的。」

「廢話,那是當然。」他顯然不懂得謙虛為何物。

「你想,這裏面有什麼東西?」雷貫探頭望了望,密室里黑漆漆的一片,伸手不見五指。

「誰知道?說不定裏面是翁瀚金屋藏嬌的地方,也說不定他現在正和美女在床上打得火熱,待會兒咱們就可以面對面跟的他打招呼呢。」

「少嚇人了。」雷貫才不信呢。

「不信就算了,咱們進去吧。」

兩人進入密室,拿着手電筒這麼一照——頓時被滿坑滿谷的佛像給嚇了一小跳。

「嗚哇——這是什麼?翁瀚幾時變得這麼篤信佛教啦?」雷貫低聲驚呼。這些佛像沒有上千,起碼也有幾百個。

「或許是他自覺罪孽太過深重,以為拜的佛像愈多,百年之後榮登西方極樂世界就愈有希望。」夏承宇將一尊尊佛像拿起來,細細的觀察。

這些佛像個個木質厚實、雕工精美,手工細膩、活靈活現,實屬上選之品。但夏承宇很快就發現,這些神像的底部都有修補過的痕迹。

雖然曾被人刻意黏補過,可是仔細一看,還是能看出佛像底部不平整的地方。夏承宇一不做二不休,掏出小刀就往佛像的底部刨挖。

「哎哎,你做什麼?找不到證據也不必拿神像出氣嘛,小心遭天譴哪。」雷貫趕緊阻止他。

「就怕有人假借神明的身體來搞鬼,那才真的會遭到天譴。」

「什麼意思?」雷貫不明所以。

「顯然翁瀚供奉這些神像不是因為他篤信佛教,而是因為佛像的肚子裏,藏着可以讓他發大財的東西。」他將挖了一個洞的佛像拿起來給雷貫看,佛像中間的部分已被挖空了,塞進一小包類似白色粉狀的物品。

夏承宇掏出塑膠袋,打開伸指沾了一點,來回一舔——

「是海洛英,純度相當高。」他肯定的說。

「瀚洋實業竟然真的販毒。」雷貫沉痛的搖搖頭,不勝唏噓。堂堂有頭有臉的大企業,居然干這種喪盡天良的勾當。

「走吧,明天一早請檢察官開搜索票。」

夏承宇將破裂的神像和那一小包海洛英裝進袋子裏當作物證。在瀚洋待了快三個月,終於揪住九尾狐狸的尾巴了。

「是嗎?恐怕你們沒有機會出去了。」

夏承宇和雷貫倏地抬頭,一把手槍正好指着他們的腦袋。

「是你?」

拿槍指着他們腦袋的不是別人,正是那魁梧壯碩的晚班守衛庄火坤。

「原來你和他們是一夥的。」難怪夏承宇老覺得他賊頭賊腦,目光不正,原來全是蛇鼠一窩呀。

他轉頭用聊天的口吻對雷貫說:「我就說嘛,哪有這麼高頭大馬的守衛,原來全是一群黑五類。」

「對啊,我也奇怪,怎麼瀚洋的守衛長得像土匪呢?原來他本來就是土匪嘛,哈哈哈……」他們倆竟然旁若無人的談笑起來。

「住口!快給我住口!」庄火坤簡直氣炸了。

從來沒有!從來沒有人敢這樣藐視他!他們根本完全無視於他這個黑道亡命之徒庄火坤的存在,真是氣死他了!

「我要殺了你們!」他鼻孔噴氣,目露凶光,活像一隻發了狂的野牛。他非要宰了這兩個不知死活的兔崽子不可!

「哦?你要殺我們呀?」夏承宇用手捂住嘴,竭力忍住一個呵欠。「可是你不怕你的槍聲會引來別人的注意嗎?這裏可是很靠近附近的商店哪,萬一讓人家聽到槍聲,你就吃不完兜著走了。不如這樣吧,我們到董事長的辦公室去,那裏離店家遠一點,即使開槍,別人也比較不容易聽到。」他甚至好心的提議道。從沒見過有人這麼急着送死的。

庄火坤擰著兩道兇惡的眉毛說:「好,就聽你的,我尊重快死之人的決定。」

庄火坤押着他們兩個轉移陣地,移師到董事長翁瀚的辦公室,這裏離熱鬧的商店街比較遠,裝潢用的木板也比較厚,所以隔音效果當然比較好。

「準備好受死了嗎?」庄火坤奸獰的笑着。現在改到這間隱密的辦公室,他們應該無話可說了吧?

「等一下。」夏承宇雙眉下垂,一副可憐透頂的模樣。「我可不可以坐着受死?我奔波了一個晚上,好想坐一坐、休息一下。」

「唔……對……對呀,我也快累死了,你就可憐可憐我們,讓我們坐着死吧,我保證我們在黃泉路上,絕不會恨你的。」雷貫不知道夏承宇葫蘆里賣什麼膏藥,演技極差的他也只好努力裝出捶肩喘息的模樣,以證明他真的累慘了。

「隨便你們啦,你們喜歡怎麼死都行。站着死、躺着死、蹲著死、趴着死,反正你們趕快選一樣,快快『上路』就對了。」庄火坤不耐煩的揮揮手。

「謝謝,你真好心。」夏承宇一屁股坐在翁瀚的大皮椅上,呼了一大口氣,對庄火坤感激的一笑。

「現在你們可以安心去死了嗎?」

「嗯。」夏承宇將身子微向後仰,哀戚的舉高雙手,一副甘心受死狀。

「去死吧!」

庄火坤跨前一大步,拉開手槍的保險,瞄準夏承宇的頭部,準備先送他上路。

怎知在電光石火的一瞬間,夏承宇忽然將身子往下一低,避開致命的一槍,子彈牢牢地嵌進翁瀚昂貴的皮椅里。

夏承宇順勢伸長腿,在滑動皮椅的推動下,狠狠向前擊中庄火坤胯下的重要部位。

「哎喲!我的媽呀,痛死我了!」庄火坤痛得連手上的槍都掉下來,兩手捂著胯下,原地跳個不停。

夏承宇則在一旁幸災樂禍的說:

「真的對你很抱歉,但是我們實在不想去死,我看你的運氣真的很不好哦,可能馬上就要去坐牢了。不過沒關係,我們會去牢裏看你的——」他迅速跳開,正好躲過庄火坤怒揮過來的拳頭。

「你玩夠了沒有?」

雷貫把剛剛掉到地上的槍撿起來抵在庄火坤的腦袋上,一面咬牙切齒的對夏承宇罵道:

「我真不知道你在搞什麼鬼,本來剛才在密室就可以解決他的,你偏要玩什麼鬼遊戲,萬一玩出問題,看你怎麼辦?!」

夏承宇聳聳肩,兩手一攤,滿不在乎的說:「可是現在不是什麼問題也沒有嗎?」他正是那種「不見棺材不掉淚」的人。

「真等玩出問題就來不及了!」

怎麼會有這種人?

老拿寶貴的生命開玩笑,他能順利活到這麼大,真是一項奇迹。雷貫每次和夏承宇一同行動,都會被他氣出一身病來,這種事情再多來個幾次,他真的會折壽十年,他發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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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情郎杠上冰山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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