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通勤」是家成衣加工廠,員工約六百名。尤由里算過了,如果再加上晚班的職員,大概有一千名的員工,如果她能再將「通勤」給爭取回來的話,那對公司將會有不小的幫助,雖然他們已經有了向氏這個大客戶,但也僅能將公司的赤字消除,公司職員的薪津和成本支出還是得靠爭取舊客戶和拉進新客戶才行,否則「尚佳」還是無法撐太久的。

「對不起,小姐,我們是尚佳派來的代表,早上已經先打電話過來預約時間了,不知道王經理是否有空?」

眼務台里的小姐抬頭看尤由里一眼,拿起電話詢問,掛上電話后便領着她們來到公關部王經理的辦公室。

王經理是個蓄著小鬍子的中年人,髮鬢有些灰白,但體格卻保持得很好,英俊穩重又迷人,留給尤由里一個非常好的第一印象。

「尤小姐吧?有失遠迎,請坐、請坐。」王仁正客氣的招呼她們,小妹訓練有素的立刻端茶進來。

「王經理,我不拐彎抹角了,我想王經理應該知道我今天的來意吧?」尤由里開門見山的說,她維持着一貫的禮貌笑容。

王仁正似乎沒料到她會如此直接,欣賞的看着尤由里,頗無奈的笑了笑。「尤小姐,我當然知道你的來意,不過,我們和真好呷的合約要到明年的三月份,而且他們給我們的價錢比你們公司便宜了三元,沒錯,三塊錢聽起來並不多,但是長期下來會替我們公司省下不少錢的。」

尤由里體諒的點點頭。「如果我站在你們的立場,我的作法也許會跟你們一樣。但是,我不知道王經理是否有比較過兩家食品工廠的廚房和作業環境?並不是我乘機抹黑真好呷,而是他們的廚房跟員工素質真的是比我們差,如果因為省那三塊錢,而賠上了員工的健康,讓你們的工廠無法順利作業的話,我相信那不會是你們的原意吧?更別提隨之而來的員工抗議和醫療費、安撫費,嚴重的話或許還會鬧出人命。很抱歉跟你說這些,但是員工應該是公司的動力與希望,他們的健康才是公司的福祉不是嗎?」她滔滔不絕的說着,正義而權威滿滿。

王仁正似乎被她說動了,皺眉沉思了好一會兒。「我不得不承認你說得對,但是作決定的人並不是我。如果說,你能再將價格合理化一些,或許對作最後決定的人會更加具有說服力。」

「王經理,如果價錢是客戶們考慮的最大因素的話,那我敢說真好呷絕對沒有機會從我們手中搶走任何一個客戶。尚佳的廚房跟作業環境及選擇材料都經過一定的程序跟篩選檢驗才放行的,以確保客戶們的食用安全為第一要求,這樣高品質、嚴謹製作出來的飯盒自然顯現在價位上,就因為我們要求最好,昕以才堅持不降價。王經理,希望您不要以價錢作考量,而要以員工的身體健康為優先才是。」

要是你們公司的員工繼續吃「真好呷」的東西,遲早會食物中毒。尤由里將這些在嘴邊的話給吞回肚子裏,以「真好呷」的作業環境看來,這實在不是不可能的事。

王仁正看着充滿鬥志、漲紅了臉的尤由里,沉默的喝了口茶。

「這樣吧,我會將你的意見呈報上去,至於上司們接不接受,我可沒有一定的把握。」他站起身來。

對他明顯的送客,尤由里快速的喝乾面前的茶水,按捺下心中的失望。難道她說的那些話全白費了?她頗失望的和王仁正握握手。

「王經理,如果您有空的話,歡迎到我們公司參觀比較,我相信我們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的。」她作著垂死掙扎。

「我相信。你們慢走。」王仁正送她們走出辦公室。

走出「通勤」大門,尤由里和孟維秀無奈的對視一眼,初來時的高昂鬥志已經被抹滅得所剩無幾。

「維秀,我們真是出師不利,才第一個客戶就給我們軟釘子碰。」

「由里姊,別擔心,王經理不是說會把我們的意見呈報上去嗎?說不定他們會重新選擇我們也不一定呀。」孟維秀打起精神安慰道,不只安慰尤由里也安慰她自己,但她說的話根本一點說服力也沒有。

「不過,王經理長得倒是滿帥的。」尤由里嘴角揚起賊賊的笑意:

「我覺得他的小鬍子很性感。」孟維秀也羞怯的附和。

一時間,兩個大女孩就站在別人的公司大門口放聲大笑,好像她們今天跑這一趟並不是為了爭取業績而是來看男人似的。

笑夠了,尤由里不管別人異樣的眼光,用力的「哈一了一聲,

「好!一點小小的挫折是不可能打倒我尤由里的!維秀,我們走,我就不相信我這個堂堂的行銷部經理會連一個客戶都拉不到!」她嚷着,挺直胸膛、信心滿滿的望着湛藍的天空。

黑夜再囂張也不過幾個小時,等太陽一出現,月亮還不是得躲到地球的另一邊去?她尤由里是靠太陽生存的人類,除非太陽隕落,否則她還是會勇敢有自信的面對每一個挑戰。

她是二十五歲,有自信又成熟的尤由里,而不是十九歲自卑又膽怯的笨由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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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由里和孟維秀垂頭喪氣的躲在冷氣房的泡沫紅茶里喝着冷飲。

跑了「通勤」之後,她們又跑了三家被「真好呷」奪走的舊客戶,和一家臨時起意拜訪的新客戶,結果全被無情的打了回票。其中還有兩家舊客戶更是將她們兩個女孩子像乞討的野狗似的給嫌惡的轟了出來,這對尤由里來說實在是一大打擊,她脆弱的自信被徹底擊垮。

「維秀,對不起,我不該拉你出來讓你被人家這樣糟蹋。」尤由里低着頭有一下沒一下的攪動着紅茶杯里的冰塊,眼眶泛紅,

其實孟維秀並沒有她想像中那麼難過,因為大部分的冷漠與無情全都是沖着由里姊來的。那些客戶一知道她們是「尚佳」派來的代表后,馬上就改變了態度,比較起來,「通勤」的王經理比他們有人性多了。

「由里姊,你不要這樣說,我以前在做會計助理的時候,有時做錯事,會計駡得比那些人罵得還要難聽,你只要把他們說的話當作是狗在吠,不要理他們就好了。」

尤由里一手支起額頭,嘆了口氣。「其實我不是因為他們的態度而難過,我是因為跑了一下午,結果連一個客戶都沒拉到而難過。我要多努力才能拉到一個客戶呢?這些人簡直就是利慾薰心,只為了省幾個錢就不顧員工的死活了,真可惡。」她不滿的批評著。

「那我們以後怎麼辦呢?」孟維秀也愁眉苦臉的。驀地,她腦子裏亮起一個燈泡。「由里姊,你不是認識向氏企業的總經理嗎?我們可以請他幫忙……」孟維秀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尤由里嚴厲的打斷了。

「不要那麼沒志氣!靠別人不如靠自己。」要她去求他,免談!

「由里姊,現在這個社會不靠點關係是無法生存的。」

尤由里無法置信的看着對面的女孩。「維秀,我真沒想到你會說出這種話,你覺得跟我很累嗎?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明天我自己一個人出來跑就好了。」她堅決的說,跑了一個下午沒半點成果還惹了一肚子氣,她的情緒跌到了谷底,語氣很壞。

「由里姊,我不是這個意思啦!」孟維秀急得快哭了。「你不想拜託向總,我以後不提就是了,再說你一個人跑會很孤單的,有我在你身邊至少有個伴啊。」

尤由里氣消了一大半,看孟維秀難過的樣子她居然想笑。「好啦,讓你跟啦。不過以後不許你再提要向柏宗幫忙的事,要不然我就把你踹回公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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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一段路,轉了兩班公車,尤由里回到家時,已將近晚上九點。一輛熟悉的大轎車停在家門口,牛肉攤前。不用想也知道是誰的。

一進門,她將皮包甩到最接近自己的桌子上,連瞥一眼裏面的人也懶的就又晃出門,丟了一把寬麵條進滾燙的湯水裏,從小玻璃柜上拿下三塊鹵豆乾,兩顆滷蛋,切了切,淋上醬油膏后,再俐落的將麵條撈出,舀了尤老爹的招牌牛肉湯汁,一切弄好后,她立刻一手端著滷蛋、豆乾,一手捧著牛肉湯麵,來到躺着地皮包的桌子上,坐下后開始狼吞虎咽了起來。

吃不到兩口,她可憐的腦袋就挨了一記。

「老爸,你幹麼啦!」她摸著腦袋,惱怒的看着手持兇器——筷子的尤老爹。

「女孩子吃東西是這樣吃的嗎?也不怕人笑!」她大聲,尤老爹比她更大聲。

「老爸,我在外面跑了一整個下午,晚餐沒吃,餓得快反胃了,那還顧得到什麼吃相?別人要笑就讓他們笑好了,那種無聊人有什麼好怕的。」她一面說,還一面將豆乾、滷蛋往嘴裏塞。

尤老爹瞪着她看了好一會,無奈的嘆了口氣,搖搖頭,目光拋給三桌外的向柏宗,怨嘆的表情上寫着----如果你現在後悔我不怪你,這女孩子沒救了。

尤媽媽將尤老爹給拉回原位。「先讓由里吃飽再說,你沒看她回來的時候都餓駝了,真是,我可憐的女兒。」她嘆道。「阿宗,你在外面比較夠力,我們由里只是個單純的女孩子,你可得多多關照她,別再讓她像她上個工作一樣被她的老闆給欺負……」

「這笨丫頭,在外頭吃了虧回家也不說,真是氣死我了。」說到上個工作,尤老爹心裏的不滿立刻爆發。

自從尤由里進門后,便目不轉睛、溫柔的盯着她看的向柏宗,嘴角勾起一抹冷冷的笑。

「那個人現在在吃牢飯中。」

尤老爹和尤媽媽聽了,面面相覷。

「阿宗,是不是你把他給弄進去的?你怎麼會知道這件事?」尤老爹好奇的問。

「尤伯伯,這還用問嗎?」鄭拓雞婆的代正「忙碌」的注視尤由里的向柏宗回答;「憑阿宗這六年來對由里的念念不忘,你們就該想到,任何對由里不利的人都逃不過他的手掌心的。不過,也算那個人倒霉,逃了一大堆稅,應該是報應,我們只不過是伸出正義之手罷了,沒什麼。」他自大的攤攤手。

尤由里被麵湯給嗆得咳個不停。向柏宗立刻長腳一跨,走出座位兩三步就來到她身邊,輕輕拍着她的背。

稍稍止咳的尤由里抬頭望了他一眼,然後又低下頭去繼續吃着她遲來的晚餐,

她好懦弱,竟然升起一股想撲進他懷裏痛哭的街動。她想告訴他自己今天所受到的種種挫折,就像他們剛交往時,她會跟他抱怨、撒嬌一樣。

趁塞進半顆滷蛋的空檔深吸口氣,壓下衝動。尤由里現在沒立場也沒理由去做她現在想做的事,他們倆早已沒瓜葛了。

吃吧塞呀!塞死你這個沒膽的笨家火。

「今天過得還順利嗎?」向柏宗問了個心裏早有答案的問題。

半長不短的頭髮遮住了她酡紅的臉頰,向柏宗伸出手自然不過的將它塞回耳後。

「向總怎麼那麼晚了還在我們這裏晃?該不會是被謝湘台小姐給踢出來了吧?」

「她飛去香港拍廣告。」

難怪。尤由里哼了哼:「以你對她熱中的程度,你沒跟着飛去實在令人訝異。」

向柏宗皺起眉,「我是個公私分明的人。你非得在這個時候談她不可嗎?」

他真不明白,她明明就很不喜歡提起謝湘台,可是偏偏就是喜歡虐待自己。大哥說得對,女人是口是心非的動物。

尤由里故作驚訝的抬起眼來看他。「除了她之外,我們還能談些什麼嗎?」

向柏宗深邃的黑眸定定的看着地,尤由里被他眼中的熱度給逼得不敢再跟他對望,重新將注意力回到眼前的豆乾上。

「我還以為你是個心胸寬大的女人。」他嘆道。

聽到他嘆息的聲音,尤由里像被人從背後給重擊了一拳,整個背部挺了起來,還倒抽口氣。「我本來就是。」她拒絕這種侮辱。

「但是從你的表現看來,我實在看不出你有寬厚的胸襟,相反的,我覺得你倒像個容易記恨的小人。」

尤由里全身上下每個毛細孔里的寒毛全豎起來了。「你憑什麼說我容易記恨?有什麼證據?」氣死人了!隔壁的小黑狗雖然常常像瘋了似的吠她,但她可從沒報香肉店的老闆去抓它呀,現在這可惡的人居然罵她是個愛記恨的人?!

「現在的你不就是最好的證據?」向柏宗的食指將她從頭到腳給比了比。「你看看你的態度,自從我們重逢之後,你對我就像只渾身刺的刺蝟,全沒給我好瞼色看,活像當年無情的拋棄你的人是我似的。」

「我才沒有那樣!」

「你還說沒有?你現在不就對我惡形惡狀?」向柏宗畏懼的拉着椅子往後移了一滴滴。

「我——」意識到自己的音量與要說的話成反比,尤由里更是壓下大嗓門。「才沒有。」

向柏宗滿意的重新將椅子拉回,而且是拉回一大步,距離近得兩人的大腿能夠廝磨的地步。尤由里隔着薄翼絲襪的大腿敏感的緊靠。

他近到能讓她的思考系統發生紊亂。「你可不可以坐過去一點呀?」她叫,眼不敢抬,他近得只要一抬眼便能看清他俊美的臉龐。

「不好。這樣講話不必提高音量,多好。你該不會是怕我吧?」

「少來這套!你明知道我不可能怕你的。」全宇宙她只怕兩個人,那就是她的老爸老媽,嘖,她會怕他?笑話!

「那我們是朋友吧?」他又問,眼中閃著一簇狡黠的光芒。

「當然。」尤由里大方的說,純粹只為表現自己的氣度。

向柏宗吁了口氣。「那就好,沒情緣有朋友緣也不錯。」

他笑得很滿足,拍拍尤由里稍嫌僵硬的肩膀后,走回原先與鄭拓他們一同的座位。

尤由里的心臟有些難受。「沒情緣」這三個字一直在她腦子裏回蕩。朝向柏宗的方向投去一瞥,發現他正回頭打量著自己,四目交接之際,她狼狽的抽回視線,風捲殘雲的將面前剩餘的食物給刮進肚子裏。

向柏宗收回目光,正巧與鄭拓的碰個正著。鄭拓的眼裏寫滿笑意,為的當然是尤由里那記眼神中的愛戀與痛楚,而向柏宗僅僅只是輕嘆了聲。

要不是她如此的擅於逃避,要不是他怕重蹈覆徹,他會不顧一切,直接將她給擄到教堂去,省得麻煩。但事情總不可能完全如意,雖然他熟知在他們分開的這些年,從沒一個異性能打動她的芳心——他深信那是因為在她內心深處依舊有一份對他的深植情愫,當然,像她這種少根筋的人可能還沒發現到——就算有的話,他也早就做了剷除的動作,但他依然不敢冒險,除非是她發自內心了解她對他的愛超越了阻礙他們未來無聊的自卑情緒,要不然,他不會再冒着失去她的險,再去對她掏心,那除了會加快她逃跑的速度外,別無建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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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進辦公室,尤由里就聽到懨懨的嘆氣聲。她一推門而人,嘆氣聲立即嘎然而止。

「怎麼了?一大早就皺眉嘆息?」雖然這幾天的情緒也很低落,但還沒慘到在充滿希望陽光的早晨咳聲嘆氣的地步。

孟維秀停下剛整理完桌上礙眼障礙物的雙手,身體像麻痹似的軟趴在桌上,恍如像快斷了氣。

「你生病了嗎?」尤由里蹙眉。要是維秀生病了,她一個人怎麼出去拉客戶?

「這怎麼行?我帶你去看醫生!」她拉起孟維秀的手。

孟維秀依然坐在椅子上,對尤由里的拉扯文風不動,屁股像被黏在電腦椅上。

「經理,你別理我了,我的病已經沒救了。」見尤由里的表情由擔憂轉為恐懼,孟維秀知道尤由里想到哪去了。「不是不治之症,」她懶懶的解釋。「我是患了相思病,我正在對一個你非常熟悉的、非常有男子氣概的帥哥病相思。」孟維秀氣若遊絲的說,眼底有着與奄奄一息的身體截然不同的晶亮,滿是愛戀仰慕的嬌態,

尤由里心一驚,該不會是——

「病相思?!你該不會是喜歡上向柏宗……」

孟維秀羞怯的猛拍打着尤由里的手臂,尤由里差點沒殘廢,卻也被她給打斷了話。

這可恨的男人!現在居然連她的得力助手也被他勾引了去。尤由里忿恨不已。

「經理不愧是我的上司,連我喜歡的是向總身邊的那個大個子都摸得一清二楚,嘻!」

「唉?」出乎意料之外,尤由里愕然的張著大嘴。阿拓?!維秀喜歡的是阿拓?她無自覺的吁了口氣。

孟維秀沒察覺到尤由里的異狀,逕自沉醉在自己愛慕的情緒里。

「我從來就不知道一見鍾情是這樣,遇到鄭先生后,我終於知道了。那感覺就像空氣中充滿了酒香,讓我昏昏欲醉;像身邊倏地開滿鮮艷的花朵,使我浸淫在一片軟柔的馨香里;像可怕靜默的黑夜裏,突然射入一道金色璀璨的光芒,溫暖了我枯槁空虛的心靈,」她盛滿美麗幻夢的閃亮眼眸忽地轉向尤由里。「喔!經理,你知道我的感受嗎?我食不下咽,夜不成眠,我好想他呀!」她的聲音佈滿心碎的味道,尤由里聽得一愣一愣的。

孟維秀此時雙肩一垮,像個消了氣的皮球,整個人萎靡了起來,再也找不到剛才如訴如慕的表情。

「可是,我知道我和他是不可能的,我註定心碎了。」

她的表情尤由里彷彿在哪兒見過。

「阿拓沒有女明友的,怎麼會不可能?而且你長得清麗可人,阿拓喜歡的正是你這一型的。」尤由里說。其實全是地胡扯的,雖然她跟阿拓已認識七年,但其中五年是一段空白,她根本不知道他的口味是清淡還是濃嗆,但為了親愛的小助理不再哀嚎,她使勁的噴著口水,

孟維秀並沒有因為尤由里的話而欣喜若狂反而依舊愁眉不展,落寞的直搖頭。

「不可能的,他是向氏企業的安全主任,而我只不過是個小小的經理助手,而且這還是你可憐我才升職的,我跟他就好比大樹和小草,一株卑微的小草怎可能奢望長得跟大樹一樣高?唉!是蒼天捉弄吧,我可憐的感情,尚未開花就註定夭折了,又有誰能幫我呢?」

「我幫你!」尤由里反射的叫出,胸口因激動而起伏不定。

她想起維秀的表情在哪兒見過了,那正是她十九歲時的翻版呀!那個膽小自卑又怯懦的尤由里,莫名其妙的放棄了愛她及自己所愛的人。

是的,她愛向柏宗,七年如一日,愛他如昔,只是如今一切都無法挽回了,只因她當時無聊的自卑情緒,正因如此,她不能讓維秀步她後塵,重蹈覆徹。

「我會幫你。」她又堅定的重複了一次。

孟維秀幾乎感激涕零的來到尤由里身邊。「經理,你說的是真的嗎?你真的願意幫我、為我製造機會?」她的眼睛亮晶晶。

「盡我所能。」她保證。

孟維秀高興得快暈了。她放開掐住尤由里的手,飄回辦公桌邊,拿出一張紙,上頭被畫得密密麻麻的。

「經理,你看,我都把鄭拓的行程表給寫在這裏了,他和向總住在同一棟大樓,兩人比鄰而居;他早上八點三十分跟向總準時從大廈出門,中午有時會跟向總一起出去吃午餐,下班時再和向總一起回家。」

尤由里秀眉微蹙,聽起來像是一起打卡上下班的恩愛夫妻,親昵得教人噁心。

「還有,鄭……我是說向總幾乎每晚都有活動,所以鄭拓當然也會去。像今天他們會去參加一個黨國大老兒子的訂婚宴,明天向總要去看謝湘台的眼裝秀,後天他們會去為一艘豪華遊艇剪綵。」

「好了、好了,你別再念了,我耳朵部長繭了。」真不愧是向柏宗,夜晚的生活竟如此多彩多姿。尤由里覺得一口氣梗在胸口。「你該不會連向柏宗今晚有沒有女伴都查出來了吧?」

「沒有。謝湘台還在香港。」孟維秀果真查得一清二楚。

尤由里忍住氣,維秀是想激怒她嗎?「謝湘台?你也相信他只有一個女朋友?」她嗤道。

「謝湘台不是向總的女朋友耶!向總現在沒有女朋友,不過我聽說他心裏有一個女孩子倒是真的,愛了好久了呢,後來不知道怎麼的分手了。」孟維秀遺憾得很。「沒想到以向總這種身分的男人,居然會這麼痴情,我的阿拓會不會這樣呢?」她仰望天花板,思緒墜人編織的優美情境裏。

尤由里心漏跳了一拍,清清喉嚨問道:「你從哪得來的八卦消息,維秀?」她摸摸頭髮,摸摸套裝,裝作不在意的問。

「經理,難不成你都不看電視?上個月他才接受過一個電視節目的專訪,親口承認的,只不過他沒說出那位幸運女孩的名字罷了。對了!經理,你跟向總不是很熟的朋友嗎?你知不知道那個女孩子是誰?」她好奇的問。

尤由里覺得維秀的眼睛、瞼上、全身上下全寫滿了八卦。她知道專訪的那件事,也準備熬到十一點半看專訪,可惜在十一點二十九分的時候,她不支睡著了。

「我跟他又不是很熟,怎麼可能知道她女朋友是誰?」尤由里羞惱轉生氣。

「別再想這些有的沒有的了,把向柏宗的電話找出來給我,運氣好的話,我們可以跟他一起混進那個訂婚宴,到時候我會幫你製造與阿拓單獨相處的機會。」

不想再見到孟維秀那誇張感激的兩顆滷蛋大眼,鞋跟一旋,尤由里坐進自己的辦公桌后,打開桌上的卷宗資料的鉛字裝進眼裏,一雙微微顫抖的手,必恭必敬的將一張上頭寫着電話號碼的紙條呈在她面前。看着維秀興奮發抖的背影,受不了的翻了翻眼白。

抄起電話,孟維秀已坐回自己的位子上,一雙期待得快要痙攣的眼睛直勾勾的望着尤由里,將她猶豫的念頭瞬間消弭殆盡。

「喂,請問向總經理在……」

「親愛的朋友,別客套了,找我有什麼事?」電話那頭傳來的赫然是向柏宗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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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性小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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