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不到半個時辰,若蜜和木本就開開心心的領着兩隻顯然興奮過度的狗來到了醫院。

向柏恆看到他們直接把狗帶到病房裏來,大為驚訝。

「他們怎麼上來的?」

「爬樓梯上來的呀!」若蜜回答。

向柏恆翻翻白眼,他發現自己這兩天常常做這種動作。「我當然知道它們爬樓梯上來的,問題是……醫院的人看到你帶兩隻狗進醫院,沒有阻止你嗎?」

「有啊。」若蜜老實的回答。「快樂、自由才剛走進醫院就有一位護士跟我說這裏是醫院,不能帶狗進來。我就跟她說我是要把它們帶來你房,它們很乖,不會吵到別的病人的。然後那護士小姐就對我笑了笑,問了些你的事情后就走了。」

「問什麼?」向柏恆感到頭皮發麻。

「她問你有沒有女朋友?身手是不是像電影上那麼好?會不會亂髮脾氣?有沒有什麼壞習慣?喜歡吃什麼?睡覺的時候會不會打呼?大概就是這些了。」若蜜誠實以告。

「那你怎麼回答?」

若蜜連忙搖頭,「不是我回答的,是木本回答的,我們只認識兩天,我根本就回答不了。不過,現在要我回答的話,我想應該可以的。你先不要生氣,下次有人問我的,我一定會老實的告訴他們的。」她焦急的連連保證。

要命!她居然以為他是因為她答不出來那無聊護士的問題而在生氣?!

「我不要你回答那些無聊的女人所提出的無聊問題,你需要做的只是在下次他們問你的時候,統統回答不知道就可以了。了解嗎?」他耐心的指導她。

「了解。」若蜜鬆了口氣。

還好,恆哥不是因為她沒回答護士的問題而在生氣。那也好,反正她也不喜歡告訴別人恆哥喜歡什麼、討厭什麼,如果大家都知道恆哥的生活習慣的話,那她跟恆哥之間的關係不就也跟別人一樣了嗎?還好、還好。

向柏恆盯着那兩隻大狼犬,他怎麼看都覺得這兩隻狗是在裝可憐。「醫院是不能讓動物進來的。」他蹙著眉頭低事。

若蜜聽到了,「是嗎?可是剛剛那位護士說沒關係了呀!」

「她不是個好護士。」向柏恆說。「一個好護士會以病人為重,隨隨便便就讓兩隻不知道有沒有帶原病菌的動物進醫院,她不配被稱為護士。」

「那怎麼辦?我看我還是把快樂、自由帶到醫院外頭去好了。快樂、自由,來!」她拉着兩隻大狼犬就要往外走。

「木本,你去幫我辦出院手續。」向柏恆突然說。

木本有些茫然的看着他,「恆哥,辦出院手續於么?」

「我要出院。」

「出院?」

「出院!」

木本和若蜜同時大叫。

「那麼大聲幹麼?我的頭已經好多了,我想回家休息幾天就會好了。」

「可是……」

「真的嗎?」

「什麼可不可是、真不真的?我說要出院就是要出院。木本,你快去辦,若蜜,你留在這裏,等一下我們一起回家。」

木本去辦出院手續以後,若蜜一直凝視着向柏恆,看得向柏恆頗不自在。「若蜜,這個房間里不是只有我,你不要一直盯着我看。」

若蜜又露出她迷人的笑容,「恆哥,你真的很善良喔!雖然柏瑪姊姊一直在說你如何如何,可是我知道,你其實不像柏瑪姊姊說的那樣。像快樂跟自由,如果不是你收留它們。它們的未來就完了。還有,你怕狗狗留在醫院裏會對其他的病人造成一些不好的影響,所以才會要木本去辦出院,恆哥,你真是個好心人。」她感動又崇拜的說。

向柏恆被她說得頗難為情。「我沒有那麼好心。」他撇開臉,擺齣電影中的招牌酷樣。

「有拉,有啦!」若蜜笑得可開心了。

向柏恆回過頭來,一臉兇惡,「我一點都不好心。回家后,你要負責這兩隻狗的吃飯、大小便,包括跟它們玩,不可以讓它們亂叫,亂踩我媽的小花園,亂咬東西,只要它們犯了其中一項規矩,我會毫不留情的把它們丟回收容所,誰說情都沒用,懂嗎?」他試着用最無情的口氣說話,但若蜜的一張笑臉總是讓他分心。

快樂、自由各汪了一聲,然後涎了一張狗臉討好的看着向柏恆。

看着它們,向柏恆嫌惡的說:「我忘了它們是賤狗的親戚。」

然後他看到一張困惑的臉。

「賤狗,家有賤狗。一張很賤的狗臉,常做一些賤賤的動作,然後右眼上頭還有一塊賤賤的黑塊。」他說。若蜜的人困惑得擠成一團,「你不知道『家有賤狗』?」太扯了吧,連三歲小孩都知道這號狗物。

「也是狗狗嗎」」若蜜天真的問。

「算了,反正那種書也不適合你看。」

「噢!」若蜜也不怎麼好奇。恆哥說她不適合看,那她就不看,反正她已經有快樂跟自由了,再多一隻的話,她會照顧不來。

等木本辦好出院手續回到病房時,已經是兩個小時后的事了,而且還抱了滿懷的花和禮物,後頭跟着兩名護士,手上也抱滿了花和禮物。

「那麼慢?」向柏恆皺着眉頭說。

「外面有好多記者還有影迷,一看到我就拉着我問東問西的,我也沒辦法。」木本接過護士手中的花和禮物,迭聲道謝。

兩名小護士頻頻偷瞄向柏恆,然後又擠在一起害羞的吃吃笑,直到她們看到對她們目露凶光的大狼犬時,這才尖叫連連的跑出病房。

若蜜對它們蹙眉,「不可以這麼沒禮貌。」

快樂、自由滿是委屈的看了她一眼,嗚嗚叫的趴在地上。

「它們本來就不是訓練來對人有禮貌的,」向柏恆說。

看來收養它們也不全然是壞處,至少還可以趕去那些令他感冒的人。

「恆哥,我看我們要走出醫院不容易,外面全擠滿了記者和影迷,要不是有警衛守着大門口,我看他們早就衝進來了。」木本說。

向柏恆沉默的抓起柜子上的大哥大,撥了幾個號碼。

「老五,我要回去了,幫我叫只大鳥到屋頂。」

「沒問題,對了,今天早上的報紙是怎麼回事?」向柏宗的聲音聽起來陰陰沉沉的。

「你去問那個男人婆吧!她昨天一帶若蜜出去吃飯就被拍照了,而且兩個都沒告訴我。」

「嘿,若蜜現在可是你的責任。」

「不要再提醒我了,你做了什麼動作?」

「打電話去報社『關切』一下罷了,我想明天他們大概就會更正了。

「順便去『關切』一下那群守在空門口的記者,我真的快被煩死了。」

「誰教你要進那個圈子。」向柏宗幸災樂禍。

「你又比我好到哪去?」向柏恆反諷。向氏企業龍頭的知名度跟他不相上下。

「至少我還擁有自己的私隱權。」

這點向柏恆就無法反擊了,因為他的確是一點私隱權都沒有。

「你夠了沒?」向柏恆惱羞成怒。「快點叫大鳥來啦!」

他切斷電話,切斷那死小子刺耳的笑聲。等他將片債還完以後,他就要馬上退出演藝圈,做回他自己!

「恆哥,你還在為我沒跟你說有人幫我拍了照而生氣嗎?」

若蜜看起來很難過的樣子,向柏恆清清喉嚨。「事情過去就算了。」他模稜兩可的回答,刻意迴避她可憐兮兮的眼睛。

「那你是不是還在生氣?」若蜜又小心翼翼的問,看起來像要哭了。

「沒有,我沒有生氣。」向柏恆輕言細語的,怕她真的哭出來。

一旁的木本看着兩人,嘴角微微勾起。跟恆哥在一起那麼久了,除了對妹妹向美寶以外,可還沒看過他對哪個女孩有如此「和善」的說話過。

若蜜愉快的笑了一會兒,忽地又想起了一個問題。「恆哥,等一下是不是有隻鳥兒會飛到屋頂等我們,是不是像古時候會送信的信鴿?」

「差不多了,不過這隻大鳥不送信,它是專門飛來送我們回家的。」向柏恆很訝異自己的耐心在短短的兩天裏從一個小湖泊變成了一片汪洋大海,他甚至有心情開玩笑了。

「噢!」若蜜笑一笑。

她當然知道他在騙她,她才沒那麼笨。現在又不是恐龍時代,隨時有翼龍在天上飛,而他們也不是拇指姑娘、拇指先生、拇指狗狗,一隻小白鴿就載得動他們。她敢說恆哥說的大鳥,肯定是向伯伯他們把她從山上帶回來的那種直升機。

「好了,快把要帶走的東西收一收,我們要回家了。」

他們迅速的將東西全打包好。木本在頂樓送他們上直升機后,自己則回到樓下將車開回家,掩人耳目。

向柏恆和若蜜在十分鐘后,平安順利的降落在向家宅子前的大草坪上。

若蜜興奮的朝飛走的直升機猛揮手,等到湛藍的天空中完全看不見直升機的蹤跡后,她才滿足的放下手,然後,她立刻發現快樂、自由不見了,它們全跑到大門口,對着雕花的鐵門不停的狂吠。

「快樂、自由,回來!」兩隻大狼犬連看都不看她一眼,拚命的朝外頭吠叫。

若蜜疑惑的朝大門口走去。快樂跟自由一定是發現了什麼才會連她的命令都不聽的一直叫。

她走到門旁,朝高高的鐵欄桿的縫隙往外頭瞧去。一個黑黑壯壯的男生正在大門旁圍牆的陰影處席地而坐。

「小化子!」她驚喜的尖叫,連忙打開大門旁的十門。

小化子那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只是淡淡的瞧了她一眼。從他身後的頸窩處怯怯的探出個毛茸茸的小頭顱在見到若蜜時興奮的吱叫了一聲,但在看到若蜜身邊已經靜默下來的快樂跟自由時,又飛快的縮回頭。

「皮波!」見到皮波的若蜜,高興得簡直快要飛起來了。

聽到熟悉的聲音,皮波又探出頭來,掙扎了一會兒,終於離開小化子的肩膀,敏捷的小化子躍上欄桿的頂端,再從頂端直直的撲進若蜜的懷裏,兩顆靈活的大眼睛一點也不敢松的看着底下的兩隻大狼犬。

快樂和自由看着那毛茸茸的丑東西已經將主人全部的吸引力和三千寵愛全得了去,一時無法平衡的開始對着著丑東西低聲嗥叫了起來。

「快樂、自由,不可以喔!」若蜜對它們搖搖頭,它們立刻撒嬌的將大頭放在若蜜的腿邊磨蹭。

但若蜜還是沒有理會它們,她燦笑着,望着臭著一張臉的小化子。

「小化子,進來呀!」見小化子不為所動,她索性手一拖,將他給拉進門。

若蜜這才看到他身後的那包東西。

「小化子,你幹麼帶棉被呀?你把棉被拿走了,那阿嬤睡覺蓋什麼?」她大叫,「你是不是要留在這兒住幾天?」

「我只是來看你過得好不好,棉被是阿嬤叫我帶來的,她怕我睡不習慣都市人的棉被。我已經幫阿嬤新添一床棉被了。」小化子板著張臉,還是執意不肯看若蜜。

「噢!那你帶那個洗衣板來於么?」若蜜看着眼地塊突出包包長長一截的木頭洗衣板。

「阿嬤說都市人用那個洗衣機洗出來的衣服像沒有洗一樣,要我自己帶洗衣板來洗衣服。」

「噢!」她又看到他手中用大荷葉包起來放在大塑膠袋裏頭的東西。「你手裏的那包是什麼?」

小化子不情願的將手裏的東西提了提,「這是阿嬤叫我帶給你吃的飯糰。她看到報紙,一直念你,說你怎麼瘦那麼多,所以就做了飯糰要我帶來給你。」談到報紙,他的火氣似乎更大了,說得咬牙切齒的。

「阿嬤有在報紙上看到我啦?」若蜜很高興,阿嬤真是太好了,即使她已經離開山上了,但她還是跟以前一樣關心她。

「她看到照片,我沒把裏面寫的東西跟她講。」他說話的時候,抽空白了若蜜一眼。「她還說,如果你在都市人這裏住不習慣的話,她要你回去山上,我們會照顧你的。」

「我在這邊很好哇!」若蜜不知道小化子為什麼生氣。「小化子,你怎麼了?你看到我不高興嗎?我看到你很高興耶!」

小化子臉紅了紅,眼睛不自在的猛眨了幾下,但還是不願看向著蜜。「真……真的嗎?」他雖然氣,但還是得確定一下。

「當然是真的呀!我剛離開山上的時候,常常都會想你們想到吃不下、睡不着,然後也變得不愛講話了。」她自憐的說。當然現在不會了啦!

「是嗎?」小經子的嘴角不自覺地揚起,然後又狠狠的拉下。「我就知道,都市人吃的東西都是一些不營養的東西,難怪你會變那麼瘦。」他眉間打了十個結,舉起手,將手中的飯糰遞給她,當然,眼下也肯直視她了。「吶,拿去吃。」

皮波淘氣的要搶袋子,卻被虎視眈眈的快樂、自由一吠,又連忙縮回若蜜身後。

若蜜欣喜的接過,「小化子,我們去那邊吃吧。」她指指宅子旁的那棵老榕樹。「這裏的樹好少,最大的就是那棵老榕樹了,我剛到這兒來的時候,常爬到上頭去看着遠方,想着你們在做什麼呢!」

「你要是想念山上的話,你隨時都可以回來,我們家又不差多你一個人吃飯。」小化子悶悶的說。當初也就堅決反對若蜜來都市,現在好了吧,人瘦得像竹竿,連皮膚都蒼白了許多,這樣下去怎麼健康得起來?向家人是在做什麼?現在居然還讓那混帳報紙將若蜜寫成那樣,真是氣死他了!

「其實我在這裏很好的,向伯伯他們,還有向家的哥哥姊姊都很照顧我。」

小化子想在她誠摯的臉上找些受難的蛛絲馬跡,卻敏銳的感應到一股銳利的目光。

「那是誰?」他眯起眼,瞧著靠在宅子門前的那名男子。

順着他的目光望去,若蜜溫柔的笑了起來,「他是恆哥,我們剛從醫院回來。走,我幫你介紹。」她拉起他的手就跑,直到跑到向柏恆面前才停下,若蜜臉上的笑始終沒減少過。

「恆哥,這是我在山上最要好的朋友,山地名字『烏化』,不過我都叫他小化子。小化子,這是恆哥,這幾天都是他在照顧我,他是個好人喔!」她最後一句說得很得意。

「在我肩上的這位小朋友是皮波,是爬樹、采山菜、摘果子和抓人頭髮的高手。」她又笑說。「皮波來!跟恆哥打個招呼。」

皮波只吱吱叫了兩聲就帶過,舉止之間明白的表現出對同為雄性的向柏恆的不感興趣。同理可證,向柏自然對這高傲的小猴子也沒興緻,他只對小化了點點頭,並友善的伸出手。

小化子始終都以帶着敵意的目光瞪着向柏恆看,然後伸出手握住他的手,並暗中施力。這小子雖然高大,可身子骨看起來就是副弱不禁風的樣子,先給他一個下馬威,讓他知道若蜜後頭還有自己這個實力堅強的靠山。

可惜,小化子失算了。向柏恆一感覺到自己手中不斷增強的力度,僅是一揚眉,便奉陪的與他較起勁來了。小化子顯然沒料到,但卻又不肯認輸,只好一直死撐著,直到額際冒了小汗珠。

而若蜜早已不知在何時就已將包裹着飯糰的荷葉打了開來,並拿出一個香氣四溢的飯糰。

「恆哥,這個飯糰給你。是小化子的阿嬤做的,裏頭包的餡兒很香,是外面吃不到的,很好吃喔!吶,拿去。」她將飯糰放到他「被」鬆開的手中。

「小化子,我們來比賽,看誰先跑到那邊,先爬上樹的人就贏!」她呼呼笑着,一邊說一邊跑,等話嚷完,她早已跑了一段距離了。奔放的腳步震落了她固定在發上的小樹枝,小樹枝一掉落,長如黑瀑的秀髮立刻一瀉而下。她沒有因此而停步,自在的任由髮絲在身後盪著。

向柏恆和小化子都看得入迷了。小化子彷彿意識到向柏恆正在跟他做同樣的事,立刻撇過頭去,丟給他一個警告意味濃厚的一眼后,拔起腿就跑,在若蜜正要爬上大樹前追上了她,結果當然是他光榮的得到了第一名。

看着他們,再看看手上那已經變涼了的飯糰,向柏恆聳聳肩,邊咬着飯糰邊走進屋子裏頭。他不想且也沒有理由打擾若蜜跟她那位好久不見的好朋友。

最重要的是——他不會爬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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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化子,我不喜歡你這樣。」一在樹上坐穩,若蜜就不開心的說。

「我怎麼了?」小化子裝傻。

「你當然知道你怎麼了,你以為你故意用力跟恆哥握手找他的麻煩,我不知道嗎?」她說,打開荷葉,遞了一個飯糰給小化子,一個放在粗壯的樹榦上,讓皮波慢慢吃,然後自己拿起一個。

「我看他不順眼。」小化子任性的說,狠狠的咬了一大口飯糰。

「為什麼呢?恆哥是個好人,我很喜歡他。」若蜜說。

小化子嘴裏還在咀嚼的飯粒像是一顆顆都變成了小石粒,讓他難以下咽。「他不是個好人!」他生氣的叫。「都是他害你上報的!你知道那些報紙把你寫得有多難聽嗎?」

「你那麼生氣幹麼?」她仍不覺得報紙上的那些報導有什麼好生氣的。「別人的修養不夠不關我們的事,你相信報上寫的那些嗎?」她反問。

「我當然不信,但……」

「那就好啦!我們不要討論這件事了。阿嬤的身體好嗎?我好想她。」阿嬤的飯糰又讓她想起故鄉的美。

「她很好。」小化子答,綳著一張臉。

若密笑了笑,「那就好,『道由白雲盡,春與青溪長。時有落花至,遠隨流水香。閑門向山路,深柳讀書堂。幽映每白日,清輝照衣裳。」她吟道,恬然的看着小化子。「你還記不記得這首詩?劉脊虛的『厥題』,我常在想,他也許去過我們住的山上,所以才有那種靈感,寫出這樣貼切的詩句。」

「你都已經離開山上了。說這些有什麼用。」小化子悶悶的潑她冷水。說穿了,他還在為她離開山上的事在生氣。

「就是因為離開了山上,所以才要常念詩呀!這樣我就能想着山上的樣子,像我還在山上一樣。」

「那你為什麼不回山上呢?我們可以照顧你呀!」

若密搖搖頭:「媽媽希望我能跟着向阿姨他們,我想,她大概是不想讓我一輩子都待在山上吧!剛離開山上的那幾天,我都坐在這裏,看着遠方;晚上,我就坐在窗口,吹着從榕樹櫸送過來的晚風,覺得自己好寂寞、好孤獨。然後,有一天,恆哥就出現了,我看他的第一眼,就有那種感覺,覺得他好熟悉,知道他可以讓我不孤單、不寂寞。」她幽幽的望着不知名的遠方。

「他配不上你!」小化子急了。

若密又搖搖頭,「媽媽說過,世俗的觀念是枷鎖,不必圈住自己。一個人說他配不上我,上萬個人說我配不上他,就像當初爸爸跟媽媽一樣,最後他們還不是在一起了。」

「可是他們的結合是悲劇的開始。」

「從別的角度來看,也許是。從我的角度來看,我覺得他們很偉大,用最大的力量來保護對方。」她凝視一望無際的天空。「他們現在過得很幸福。」

「若密……」

「小化子,魯內還好吧?」她回過頭來。笑問。

小化子哼了聲。當她不想再繼續那話題的時候,如果你硬要討論,只會逼她來個相應不理。

若密指指老榕樹下的兩隻狗狗,「那是快樂跟自由,我昨天認識的朋友。它們本來要被送支流浪狗之家的,不過恆哥領養了它們。」她在樹上愉快的晃着腳。

「是你領養了它們吧!」他才不相信那個姓向的有那麼好心。

「一樣的呀!我養它們,可是它們是住在恆哥家裏,一樣的呀!」

小化子懶得聽她說,一個倒勾,靠着雙腿,倒掛在樹榦上晃來晃去。

若密索性也整個人趴在樹榦上。

「小化子,你晚上想吃些什麼?太陽要下山了。」

「我不吃都市人煮的東西。」小化子執拗的聲音從底下傳上來。

「我們自己來煮。你想吃什麼?我先說,這裏可沒有山菜、野豬的。」

「我沒奢望這兒會有。我想吃炒飯,肉絲蛋炒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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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貝俏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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