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就說我不去,我病了啊。」羅晴雨下改初衷。

羅雄漢難得生氣道:「你這死丫頭,說了你幾次了,你就不能乖乖的聽話去參加,向他道個歉,說你那日在地牢裏不是故意對他無禮的,這樣的一點小事,難道你也辦不到嗎?」

她火大的大吼,「是他對我無禮,不是我對他無禮!」

「人家怎麼對你無禮?你倒是說來給我聽聽。」

凌群玉吻她,又摸了她胸部這些話,她怎麼可能說得出口!羅晴雨只好鼓著腮幫子生悶氣。

「你看你,根本說不出來,分明就是推託之辭,還不快點進房間去打扮打扮,我馬上把你送進宮裏。」

「爹,我不要去。」

羅雄漢擺了當爹的架子,他惡狠的命令她,「叫你去就去,最好能夠讓他喜歡你,訂下你這門親事,懂了嗎?」

「錢於嬌也要去,人家的眼光哪裏看得到我?」

他不以為然的道:「胡扯些什麼?她又沒你好看漂亮。我保證你一出場,國色天香般的樣子,連皇上都會目不轉睛的盯着你看,你可是你娘的惟一寶貝,當然長得跟她一樣的漂亮。」

爹以為娘漂亮,她也一樣的美艷大方嗎?羅晴雨不想再廢話,便將頭撇向一邊去。

再說打扮……開玩笑,府里家徒四壁,她能打扮什麼?去那裏只是被人家笑話而已。

「快進去換件衣衫,我立即帶你進宮。」

羅晴雨忍住到口的沒衣衫可換,她還是乖乖的走進房裏,對着空空如也的柜子發獃。看來進宮這一夜,必定又是難受的一夜。

坐着官轎,羅雄漢見她穿着原本的衣服,他以為她是賭氣不換衣服,氣雖氣,但是又怕進宮時間太晚,只好硬著頭皮將女兒送進宮裏。

到了宮門前,他再三的交代女兒,「你給我乖乖的,不要再惹麻煩,一定要跟凌將軍道歉,知道嗎?」

「可是我又沒錯。」

她理直氣壯的話,被父親用眼睛一瞪,立刻就小聲了下去。再怎麼樣,在爹的威嚴下,她還是選擇沉默好了。

「記得,皇上只宣你們女兒家入宮,所以我不能進去,但你入宮後,一見到凌將軍,一定要先向他道歉,懂了嗎?」

她心不甘、情不願的點頭,羅雄漢才愛憐的摸着她的頭道:「乖,爹平常做那麼多好事,也是替菩薩求你多福多壽,嫁個好相公疼你。」說着,他真情流露的流下淚水。

每次一想到孩子的娘那麼早逝,只單留下一個多病的小女兒讓他撫養,他就傷心不已。

「像你娘,相貌雖好卻紅顏薄命,留下我一個孤苦零仃的照顧你。你生下來時,又是多病多痛的,相命師都說你活不了多久,爹的樂善好施,還不就是為了你一個女兒,希望多做些善事,幫你求福求壽。」

他說得激動,老淚縱橫而下,羅晴雨心虛的低下頭,雖然嘴裏仍喃喃碎念,但反抗的意念卻已減到最低。

「真的都是凌將軍的錯,我又沒錯!不過你若真的要我向他道歉,那我就向他道歉好了。爹,你別再哭了。」

「嗯,你聽話就好,爹先回去了。」羅雄漢擦了擦淚水,幫她整理了一下衣衫,一邊道:「你前些年有件綠色的秋衣怎麼不拿出來穿?那件挺漂亮的。」

她壓抑住到口的話——你早就送出去給一個落難的姑娘了!尚強顏歡笑道:「又不冷,穿那麼厚的衣服幹什麼?」

「天氣變冷了,你要多照顧自己的身體,別仗着自己年輕,萬一得了風寒,可不是躺個兩三日而已。」

宮門外一陣陣冷風吹來,吹得羅晴雨好冷,但為了怕爹發現她全身發顫,她只好道:「我先進宮門了,爹,我晚些就回去。」

「好,記得要向凌將軍道歉,知道嗎?」

羅晴雨無奈的點頭,「嗯,我記得了。」

她嬌小的身影進了宮門內,阻斷了羅雄漢望着她的慈愛目光。

羅晴雨盡量無視於前後左右的奇怪注視目光,雖然這件夏衣沒有那麼難看,但是在秋夜裏穿出來,還是奇怪了點。

花園裏掌了許多的燈,顯得秋菊也多嬌了起來,她無心學人風雅的賞花賞景,一溜煙就奔到了涼亭的石桌子邊。

在石桌上,擺着很多樣的小點心,都是御廚的精心傑作,她看得口水直流,每一樣都拈起之後,趕緊的塞入嘴巴品嘗。

花香酥最好吃了,甜甜酥酥的,而且還帶着各種花香的味道。羅晴雨貪吃的又多吃了一塊。

她甚至開始考慮,是不是要夾帶些點心出宮,也給爹跟總管嘗嘗,他們好像也好久沒吃過糕餅類的東西了。

旁邊那盤涼糕看起來也十分可口,一入口冰冰涼涼的,又帶着爽口的紅豆泥,於是她連吃了好幾塊。

反正那些千金小姐一定只注意著凌群玉到了沒,根本沒人會像她一樣,躲在角落大吃大喝,她不如就把這些全部吃掉,這樣明日她就不必吃早飯,又可以省了一頓的開銷。

還有爹跟總管吃到這些糕點,一定也會很開心,她想想看怎麼帶出去好呢。

羅晴雨正計劃該怎麼夾帶點心出去時,想不到身後傳來陰森森的聲音。

「瞧你吃得像餓死鬼投胎一樣,是八輩子沒吃過這種東西嗎?」

她被這鬼聲鬼影給嚇得差點跌跤,一轉頭,原來竟是凌群玉站在她後頭。

羅晴雨新仇舊恨頓時一擁而上的怒罵,「你才是莽撞鬼投胎,差點嚇死我了!要裝鬼,不會去嚇那一群正在等着你的姑娘,」

她比著的,就是在花園最亮處花枝招展的姑娘們,想不到凌群玉卻皺着眉頭望着她。

看他的目光充滿了怪異,她大聲問:「又怎麼了?你幹麼這樣看我?」

凌群玉說出口的,竟是她的衣服問題。

「你穿這麼薄的衣衫來御花園,不怕明日傷風感冒嗎?」

「要你管,我又不怕冷。」羅晴雨故意道:「我覺得我穿這樣剛剛好,沒有人跟我一樣。」

他本來緊皺的眉頭,忽然整個舒展,聲音低沉、帶着沾沾自喜的說:「原來你是想穿得跟別人不一樣,讓我一眼就能看到你嗎?」

被他說得自己好像存心來勾引他似的,羅晴雨不屑的從嘴巴里哼了一聲,「你別盡往自己臉上貼金!你看不看得到我,根本就沒關係,我又不想被你看到。」

她說的話,凌群玉自行解釋一番,「你想嫁我就直說吧,我會好好考慮考慮的。」

羅晴雨臉紅了起來。這個男人自信得好不要臉,誰會想要嫁給他?她懶得與他廢話,乾脆背轉過頭不理會他,繼續吃她的糕點。

她拈了一塊桂花糕,那糕點香氣撲鼻,想不到凌群玉竟然道:「我也要吃桂花糕。」

他一直瞪着她手裏那塊糕點看,看得那塊糕點都快着火了,但羅晴雨才不理會他的塞進嘴裏,口齒不清的比著盤子。

「這裏還有一塊,別說我沒留一塊給你吃。」

「我要吃原本在你手裏的那一塊。」

羅晴雨翻了白眼。這個男人是專門來戲弄人的嗎?那一塊她早已塞進嘴裏,現在正融在她的舌頭上。

她很故意的將它在嘴巴里嚼了無數次後,對他露出白牙,無辜的笑道:「沒辦法,它已經融在我的舌頭上了,你敢吃嗎?」

「你在挑釁我嗎?」

「我哪敢,您是威震八方的平夷大將軍,我只不過是個你老是看不順眼的小郡主而已。」

「你倒是很有勇氣,一般人都不敢向我挑釁的,因為向我挑釁的人,都會很快的明白他們錯了。」

「反正我已經吃下去了,你能拿我怎麼樣?」她一臉無賴的說。

凌群玉捉住她的手,她笑得更無邪,但她想不到他竟欺上身來,把她壓在石柱上,舌頭探進她嘴裏舔着她的舌蕾。

羅晴雨差點尖叫出聲。沒想到這個色魔在御花園裏,也一樣色膽包天,竟敢對她上下其手。

她奮力掙扎,凌群玉小聲的在她耳邊警告道:「你若是發出聲音,這裏全部的人都會看到我們在做什麼。」

他的這一段話,嚇得她動也不敢動。

被那麼多的千金小姐、宮中的太監、宮女看到他壓着她、吻着她,她根本就無法想像明天會傳出什麼樣的謠言,但可以肯定的一點是,她明天一定不必做人了。

「桂花糕真的好香啊。」他舔卷着她的丁香舌,吸吮苦她的玉液,她的唇齒間還留着桂花糕的香味,被他舔吻過癮。

而他雙手則放肆的探進她單薄的衣襟里,往下滑弄著,落在她的胸口,揉捏着她的雪白。

羅晴雨又氣又羞,卻又不敢動彈尖叫,任由着他的唇在她臉上一再放肆的親吻,甚至吻到她的脖子。她被他吻得氣息不順,連腳都開始虛軟……

「你在做什麼?放、放開……」

羅晴雨在羞恥跟快感之間掙扎,凌群玉則呼吸喘急的放輕了手勁,臉上情慾之色未褪的急忙退了幾步。

她背過身子趕緊整理衣衫,整張臉都紅透。剛才他竟然亂摸她,還摸得那麼過分。

這個色魔簡直是無法無天!她正想回頭怒罵他一頓,想不到凌群玉用那種恨不得將她吃下肚裏的熱情眼光看着她。

她臉上不只是紅,還越來越燥熱,她不敢再跟他相處在黑暗的涼亭里,急忙的走向人群,料想他再這麼大膽,也不敢在人群里找她麻煩。

這群郡主里她最熟的,就是如月了。羅晴雨急忙走到她的身邊,看她穿着一件嫩黃的衣衫,頭髮雖然好好梳理過了,卻顯得有點無精打彩。

「如月,你怎麼有氣無力的樣於,今天是你最喜歡的凌群玉將軍要來了呢?」

柳如月淡淡的嘆口氣,兩顆眼珠子幾近要流下淚的看着她,「晴雨,怎麼辦?我慘了。」

「慘?」

羅晴雨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雖然如月的白痴,有的時候搞得她很無力,但是如月的善良跟好心,她是銘記在心內的。

有時候,她家王爺府金銀短缺時,只要跟如月說上幾聲,她都會拿出自己的私房錢,助她一臂之力。

「你人現在好好的,說什麼慘?」

柳如月哭了出來,「我一定會被我爹打死的,我可能有了身孕。」

「嗄?!」羅晴雨嚇得滿臉蒼白。這個玩笑很不好笑!「你胡說些什麼?你住在深閨,男人都沒看上幾個,怎麼可能會發生這種事?」

她哭哭啼啼的道:「都怪那天下了雨,我去城郊的觀音廟許願,只好在破廟裏躲雨,有個書生也躲在那裏,結果……」

「你怎麼會這麼胡塗,是他輕薄你嗎?」

柳如月臉上浮現一片春霞,「不是的,我剛好跌倒,被他扶了一下,他很有禮貌又長得好英俊,還弄了火給我烤,他真的好體貼……」

不想再聽好友的情愛史,以如月的花痴個性,她豈會不知。

羅晴雨無奈道:「你不是喜歡凌群玉將軍嗎?」

「錢於嬌盯着他,我哪有機會,而且……」她一瞼陷入戀愛的臉色,「而且我現在比較喜歡那個書生,不喜歡凌群玉將軍……將軍?!」

「你到底怎麼搞的,怎麼這麼容易三心二意?」

「將軍。」

「我知道,就是凌群玉啊。」

柳如月指着她的背後,像看到什麼令人驚駭的東西似的,「我是說,凌群玉將軍就在你的後頭。」

羅晴雨往後一瞪,真的看到凌群玉,而且他面容寒厲,不怒自威的表情令柳如月嚇得發抖。

「你幹麼躲在這裏偷聽兩個女兒家的私密話?」她問得很不客氣,只是她的身子也抖個不停,因為她沒看過凌群玉有這麼兇惡、可怕的目光。

「你們誰有身孕?」

柳如月縮成一團。這種未婚即有身孕的事一旦傳出去,只怕蕩婦罪名跑不了。

而羅晴雨站在她的面前,也想替她隱瞞,不太自然的喝斥,「你、你胡說些什麼?」

凌群玉捉住她的手,厲聲道:「我問你話,你為什麼不回答?我問你們,你們誰懷孕?」

「你放手啦,是你聽錯了,我們才沒有說什麼身孕的事情。」

他看她的目光令她頭皮發麻,「是你嗎?羅晴雨?」

此刻的她心驚膽跳,連連甩着手,怎樣都下說出事實,「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你還在裝假?說,是你嗎?」

柳如月被他嚇得臉色蒼白,羅晴雨更怕一說了好友的名字,好友就大禍臨頭。以她跟如月的交情,還有如月她爹的個性,一旦她被傳出有了身孕,只怕日子難過。

「對,就是我啦,你要怎麼樣?又關你什麼事?」

羅晴雨強撐一口氣說出來,只是為了幫柳如月圓場,想不到凌群玉竟一巴掌的甩到她臉上來,罵了聲,「下賤!」

她措手不及的挨了這一巴掌,立刻成為全場的注目焦點,臉上的紅腫,跟凌群玉像要撕裂她的目光,使她僵直身子。

柳如月哇哇大哭了起來,「晴雨,你的嘴流血了。」

她用手去碰,才知道她的唇角流了血,臉上的熱麻又痛又難受,他打得真用力。

柳如月拿出絲巾擦着她的臉,羅晴雨忍着熱淚跟羞辱。她竟在眾目睽睽之下,被凌群玉摑了一掌,還罵了下賤,這下子,不知道別人要怎麼想了。

「你……」

她原本想要罵他,但是凌群玉的目光比她更恐怖萬分,還不待她把話說完,他掉頭就走,一下就離開了御花園,使得整件事情到此落幕。

但是周圍傳來的臆測跟閑言閑語,讓她怒火難消的握緊拳頭。凌群玉憑什麼打她?他以為他是誰啊!

「不知道發生什麼事?」

「對啊,凌將軍竟然罵她下賤。」

「她鐵定有問題。」

「對,要不然凌將軍為什麼會這樣說她?」

「你看她穿得多單薄,是故意的吧。」

「她這種姑娘家的心思,我們哪裏猜得着?說不定她是故意要來勾引凌將軍,被凌將軍拒絕,罵了下賤。」

耳語一聲聲傳來,每個人打量她的目光多了幾分不屑跟批判的味道,好像她是遊街的犯人一般盯着她看,看得她全身是刺。

柳如月帶着她,急忙的出了宮門,「很痛嗎?晴雨?」

「不太痛。」

她只感覺到臉上麻麻的,並沒有感覺到疼痛。

「你都哭了,還說不痛。」

羅晴雨一摸,才知道自己淚水落了滿臉:

「凌將軍這一巴掌打得好重,你臉都紅腫了起來。I

「下次我若遇見他,一定要還給他這一巴掌之仇。」

她說得憤恨,柳如月則身體一縮,只因為她想到凌將軍那時瞪視着羅晴雨的目光,宛如惡鬼上身。

她開始慶幸自己其實並不是真的喜歡凌群玉,要不然他生氣起來的個性,她嚇都嚇死了。

「別再惹凌將軍了,他好可怕,我先送你回家吧。」

坐上了宮轎,柳如月伴在羅晴雨身邊陪她回家。

羅雄漢正在家裏等着她,一見女兒入門,就歡天喜地的迎上去。

「怎麼?有跟凌將軍道歉嗎?他原諒你了嗎……」還沒問完話,忽然看到她臉上的紅腫,他頓時一愣,「怎麼了?你怎麼左邊臉頰腫了起來?」

柳如月要說話,羅晴雨小力的搖個頭,她才閉口不說。

「御花園的路很暗,我摔了一跤,左臉頰撞到石椅,好疼啊。」她撒了謊。

「怎麼這麼不小心,那你有見到凌將軍嗎?」

羅晴雨默然的點個頭。

「道歉了嗎?」

「爹,你別再煩了,我左邊臉好痛……」她一邊喊痛,一邊真的哭了起來。

羅雄漢心裏一慌,急忙道:「不問,不問了,你好好休息,我拿個巾子讓你敷臉。」

羅晴雨送走了柳如月,便進房間躺着,她爹拿了冷巾讓她敷瞼,她說她困了,倒頭就睡。

羅雄漢愛女心切,只好讓她好好休息,這到了嘴邊的道歉問題,只能留待明日再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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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臉愛冤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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