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瞿氏企業——三十樓秘密會議室。

三十樓的秘密會議室,未經許可,不得擅入。此時,會議室里,瞿騁正與三名大將開着重要會議。

「老大,『虎幫』最近頻頻向我們挑釁,這件事你看如何?」饒聞替自己倒了杯酒,不甚在意地說道。

「將『虎幫』給挑了,不然就將程藉給殺了。」血蛟堂衛翼冷冷道。

「不!不!不!」宮辭搖了搖手指頭。「兄弟,別忘了我們現在已經『漂白』了,所以不能動不動就打打殺殺的。」

「哼!」衛翼冷哼了聲。

「我們的損失有多嚴重?」坐在首位,目光森冷的影幫當家——現在則是「瞿氏」企業的總裁瞿騁十指交疊地問道。

「兩間高級的俱樂部、一間酒店,目前為止,損失為三千多萬。」宮辭看着手中的報告念道。「損失雖然只有三千多萬,但若『虎幫』不停手的話,那可能會上億。」

「嗯……」瞿騁看着會議桌上的酒杯。「警告過他們了嗎?」

「當然有!」宮辭點點頭。

「明天,我不要再聽到有關『虎幫』的消息!」瞿騁淡淡地說道,看着衛翼。

「這件事交給你了。」

「大哥,我們不是漂白了嗎?」宮辭哇啦哇啦地鬼叫着。

「閉嘴!」衛翼說道。「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桑音,二十五歲,是個沒啥名氣的小漫畫家,以畫少女漫畫為生。平時都窩在自己獨居的公寓裏畫漫畫,沒有什麼時間觀念,深居簡出;只有到家裏缺糧時,才會踏出這間公寓半步,平日也沒和人來往。

「哇!墨汁這麼快就用完了,一瓶一百多元耶!」桑音喃喃念著,看着手中的蘸水筆,她搖了搖頭。都晚上八點了,去吃晚餐好了,免得餓了肚子,她在心裏想道。

拿起了錢包和車鑰匙,她走出了自己的家。由於她是個非常懶的女人,家裏根本不開伙的,所以三餐時間,她還是會踏出這間三十多坪的小公寓。

「小弟,你又來吃面啦!」麵攤老闆用着宏亮的聲音,朝桑音說道。

「是呀!一碗湯麵。」留着短髮、濃厚的眉、娃娃臉、身穿短褲和T恤、聲音低沉再加上胸前並不怎麼「偉大」,可以說是飛機場,綜合這幾項特點,每個人都認為桑音是個年僅十五歲的國中小弟弟。起初桑音還會想解釋,但日子久了,她也懶得說了,反正人家要認為她是個小弟弟的話,她也沒辦法,誰叫她發育不良呢?

「皮膚這麼白,比我女兒的還白咧!」麵攤老闆端來了湯麵說道。「你如果是個女娃兒的話,一定很可愛!」

「嗯……」桑音喝了口湯。「是嗎?」

「當然!」老闆大大地點頭。

去!桑音在心裏想道。「有沒有啤酒,拿一罐出來吧!」她朝老闆揮揮手。

「你未成年耶!喝酒不好啦!」老闆說道。

真是好啰唆!桑音迅速地將面吃完,從皮包里掏出了一個五十元的硬幣遞給老闆。

「怎麼都沒看到你父母呢?也沒見到你上學?」

父母?早死了!那一間公寓就是用她父母保險理賠金買的。上學?拜託!勉強混個二專就好了,她根本沒什麼偉大的志向,只要三餐溫飽就好了。

「我父母死了!我早畢業了!」

「死了?」麵攤老闆露出同情的表情,沒想到小小年紀的他,竟然……「那你國中畢業就沒再升學了嗎?」

「有什麼好讀的?我認為這樣就夠了!」她認為二專畢業就夠了。

「這樣不行的!國中畢業找不到好工作的,你一定要繼續再讀下去才行呀!」

麵攤老闆鼓勵著桑音。「你現在在做什麼?」

「打零工!」說打零工根本不為過,想畫時就畫,不想畫時就去租個幾本小說來看,消磨時間。她的日子還過得頗好的,完完全全符合她人生的目標,以自己的快樂與墮落為根本。

「打零工?」麵攤老闆搖了搖頭。「薪水一定不高吧!不然你來我這裏好了,我這裏剛好缺一個人手。」

不高?桑音露出了個笑容,她不以為五、六萬的薪水少。

「真是可憐的孩子!」

「謝謝!明天再來。」

「考慮一下吧!小弟弟。」

「不用了,我覺得我目前的工作還挺好的,餓不死就行了。」她趿著拖鞋,繼續往一百公尺的超級巿場前進。

到了超巿,在裏頭挑了幾項愛吃的零食和一打罐裝啤酒後,使到櫃枱結帳。

「小弟弟,未滿十八歲不能購買煙酒的。」收銀員指著櫃枱上的一張貼紙。「本超市拒賣煙滴給未滿十八歲的青少年。」

又來了!桑音搖了搖頭,這種場面她實在是見多了,所以她也非常習慣。

從皮包里掏出了身分證遞給了收銀員。「我可以買了嗎?」

收銀員不解地看着那張身分證。桑音,民國六十二年五月十日生,姓別「女」。那上頭還貼著一張黑白的大頭照。

「我可以買啤酒了嗎?」桑音再度問了一遍。

「小姐,很對不起!」收銀員連忙道歉。

稱呼由「小弟弟」變成了「小姐」,桑音聽到收銀員的話后,忍不住露出了個微笑。「麻煩幫我結帳。」

「是!」收銀員迅速地幫桑音結完帳后,桑音便拎着兩袋「糧食」離開了超級巿場。

數着自己的步伐,走過了一條暗巷,突然,一陣槍聲吸引了她的注意。

「不會吧……」桑音如此告訴自己,要自己別擔心,她只是一個小小的死老百姓而已。原本想當作沒聽見那陣刺耳的槍聲,但好奇心又使得她躲到一旁,想看清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程藉,我們影幫已饒過你許多次了,你應該知道的!」衛翼瞇起了眼,手中的槍正對準著虎幫老大程藉的胸膛;只要他一扣下扳機,程藉便會一命嗚呼。

「幫?哈……」程藉露出陰狠的笑容。「你們影幫不是已經漂白了?既然已經漂白了的話,又何必管我那麼多事!你們早已和道上沒什麼關聯了!我要賣白粉、賣軍火全都是我的事!瞿騁一直阻撓我,讓我在中東的資金抽不回來,賠了六、七千萬,這些錢我不找影幫要找誰要!識相的話,就叫瞿騁拿個一億出來,這筆帳就一筆勾銷!」

「呵……程藉你也未免想得太好了吧!別忘了,虎幫現早已被我們給挑了,你拿什麼來和我們要一億?」一直在一旁默不作聲的宮辭終於忍不住爆笑出聲。

「少和他廢話了,老大還在等我們!」衛翼手中的手槍轉了圈,凌厲的眼射向程藉「有什麼話,你到地下去和閻王聊說吧!」話語才剛落下,衛翼便扣下了扳機,只聽見一聲槍聲,程藉便往後倒了下去。

躲在一旁的桑音瞪大了眼睛,用手摀住自己的嘴巴,避免自己因害怕而驚呼出聲。

天呀!她只是一個非常平凡的小老百姓而已,這種事怎麼會讓她碰到呀!難怪人家說好奇心會殺死一隻貓的,遲早有一天她會被自己的好奇心給害死。她的雙腳往後挪了下,想溜之大吉。

不料,她的腳踢到了一個鋁罐,發出了頗大的聲音。

拜託,誰這麼沒有公德心呀!竟然亂丟垃圾。桑音苦着臉在心裏想道,現在只能希望那兩個站在暗處拿着槍的男人,聽力不太好,最好是聾子才好。

宮辭的耳朵動了下。「誰?快出來!」

又不是白痴!出去穩被殺人滅口的,桑音迅速地轉過身,想拔腿就跑,但是人矮腿也短,她才跑了幾步而已,宮辭便跨了幾個大步,拎住了她的領子。

「小弟弟,你看到了是嗎?」宮辭將桑音拉入暗巷裏,戲謔地問道。

「沒有!沒有!」桑音連忙揮揮手。「我什麼都沒有看到……」她告訴自己要冷靜下來,但聲音還是有些抖。

「真的嗎?」

桑音大力地點頭。

「那為什麼你這麼緊張?」宮辭問道。「沒有!我哪有很緊張……」

「還說沒有?你的聲音有些抖。」

「那是你的『錯覺』。」

在宮辭戲弄桑音之時,衛翼已經要人來清理好屍體了。

「殺掉他!」衛翼冷冷地說道。

「小弟弟,你聽到了吧?我朋友要我殺掉你……」

「我是無辜的呀!」桑音承認自己「有些」貪生怕死,但這也不能怪她呀!十個有八個人都是這樣的。

「誰叫你好奇心這麼重吶!」宮辭笑道,從腰際掏出手槍。「翼,這種事應該是你來做才對吧!我不殺人的。」

「既然你不殺人的話,那也不要為我破例了。」桑音一聽到宮辭不殺人,便趕緊說道。

「我也不想呀!」

「不然我請你喝啤酒好了……」桑音從膠袋裏拿出一瓶她剛買的啤酒遞給宮辭。「如果沒事的話,那我就先走了。」她急急地轉過頭。

「要走可以,留下你的命。」衛翼了解宮辭根本不可能開槍,於是便把槍口瞄準了桑音。

「你剛才看到多少?」

「我……我全部都看到了……」她實在好想哭呀!

「很坦白,但是得不到老師給的獎品的,有時太坦白也是種錯。」宮辭開玩笑似地說道。

「我保證不會說出去……也不會報警的……」

「你保證?這太不可靠了,如果把你的舌頭給割下來,我就相信你。」宮辭拉開啤酒的拉環,灌了一口。

她……她的舌頭……好殘忍……桑音全身顫抖著。「別割我的舌頭……我剛才有請你喝啤酒了……」

「我先走了,他留給你了。」衛翼將話說道,便離開了。

「你朋友走了,你就放了我吧!」

「你還真是沒志氣!」宮辭搖頭說道。

去!志氣能當飯吃嗎?桑音在心裏罵道。

「你發誓不會說出去?」

「當然……我一定不會說的……」

「你叫什麼名字?住在哪裏?坦白說喔!小弟弟!」

「如果我沒坦白說的話,那……」

「那你的小命就得丟了。」

「好吧!」桑音點了點頭。「我叫桑音,家住在……」桑音說出了住址。

「很晚了,我送你回去,順便看看你的住址是不是真的!」

「這……這不太好吧……」桑音原想拒絕,但在看到宮辭手上的槍時,勉強地點了點頭。

「你有沒有殺掉他?」宮辭一踏入自己的房子裏,便貝衛翼坐在沙發上等他。

「沒有!」

「為什麼?」「他還小!」

「我告訴老大這件事了。」

「老大有什麼反應?」宮辭連忙問道。

「老大說看你的決定,最好是將他吸收入影幫,讓他變成自己人,以免他泄密。另一種方法則是殺了他,如果他說出去的話,那對我們影響很大,畢竟影幫已經漂白了。」

「我第一次覺得你的話這麼多。」宮辭笑道。

「你的決定呢?老大說如果他不願意加入,而你又下不了手的話,那就由我來動手。」

「我知道了!我收他當小弟吧!他年紀還小,看到這一幕就要他的命,對他來說是有點倒霉。」想到桑音那副貪生怕死的小老鼠樣,宮辭不禁露出了個笑容。

「嗯……那我走了!」衛翼說完便離開了。

十幾歲的小弟能做什麼呢……他應該還是個學生而已吧!如果安插到「瞿氏」上班的話,也沒什麼好工作適合他,只能替人倒茶水,不然就是掃廁所而已。

好不容易天亮了,桑音從被窩坐了起來,她整晚一夜無眠,恨死自己的好奇心了。要不是因為那該死的好奇心,她怎麼會那麼倒霉呀!從床上起身,多希望昨晚發生的事是場夢!

走到了客廳,客廳的桌上堆著的,正是她昨晚去超級巿場買的「糧食」,同時也殘忍地提醒她——昨夜不是一場夢,那件黑道火併的事件是真的!她親眼見到有人歸西了。

天呀!桑音搖了搖頭,打了個冷顫,真是衰呀!她不只一次如此想着。

原本清閑的日子開始難過了,恐怕每天都得提心弔膽的過日子了!電視上不是常這麼演嗎?目擊者往往都會受到壞人狙擊的,就算是尋求警方的保護,也是枉然。黑道分子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做掉受警方保護的目擊證人呀!

他昨天沒有殺她,但不表示今天不會殺她呀!桑音恐懼地想着。難道二十五歲就是她人生的盡頭了?

想起了書房未完成的漫畫原稿,她活在世上的日子都已經開始在倒數計時了,何必再這麼辛苦地賺錢呢?賺了自己也花不到!反正都快要「嗝屁」了,還要那些鈔票做啥呢?

搖了搖頭,她開始思考自己死後要葬在哪裏、以什麼方式安葬、郵局裏頭的四十三萬兩千三百二十一元要做什麼……

想想自己還挺無聊的,朋友加加減減不到十個,好朋友只有兩、三個!以前的同學畢業后就不聯絡了,沒有半個親戚朋友,死了後有誰知道自己已經「嗝屁」了?難不成要託夢給他們嗎?不嚇昏他們才怪!

「無聊!」桑音罵了自己一聲,要來取命就快來吧!她會告訴那個要她命的人,別讓她死得很難看,免得自己在家裏提心弔膽。她在心裏想道。

平常她不是這麼早起的人,每每都睡到中午十一、二點才起床;但今天實在是因為太害怕了,所以根本沒辦法入睡。

算了,還是繼續畫漫畫好了;等要死的前一刻再問問那個黑幫「弟兄」,看能不能撥出一點時間讓她寫遺囑,或者是將錢全部都捐出去……等。

走回卧室,她拿了件浴袍轉入浴室。刷牙洗臉后,順便洗個熱水澡。一天兩次澡一向是她的習慣,而晨浴更是她從小到大改不了的習慣。

「我想就是這裏了。」宮辭根據昨晚的記憶,找到了桑音所住的公寓。

「是嗎?」衛翼搖了頭。「一槍讓他投胎豈不是更好?」

「我都說過了,他還只是個孩子而已。」宮辭皺起眉。

「老大說隨你高興!」

「我知道,你昨晚說過了。」宮辭抬頭,看着公寓的右側二樓,昨晚他親眼見到桑音走進去的。「現在你打算如何?」

「還在考慮當中。」二樓左側的一張紅色的厚紙板吸引了他的視線,那張厚紙板上頭寫着:

急售公寓二樓,三房兩廳,三十二坪,現金四百萬。意者請電洽……

「也許我可以考慮搬到他隔壁,每天監視他!」宮辭突然道。

「別忘了你白天還得上班!老大不會讓你天天放假的。」

「放心吧!我不會蹺班的。」

「那我先走了。」

拿起了大哥大,他迅速地撥了那張顯目的厚紙板上的電話,買下了桑音隔壁的二樓,並打算在一個星期後搬入他的新居。原本的房子就空着,養幾隻蚊子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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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上黑幫大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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