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祁磊悶不吭氣拎着一盒披薩,後頭跟着一個活蹦亂跳的項楚楚,回到了他的遊艇。

「你住在遊艇里?你居然有一艘遊艇!」楚楚忍不住驚呼,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好奇地打量著遊艇內部。

高級的裝演、精緻的擺設、不落俗套的品味,能買得起遊艇的人,應該不會太窮才對。不對!應該說是超有錢,那麼,他怎麼會淪落到當遊艇教練呢?

有內幕喔!找到好機會,她可得好好問問他,弄清他的底細。

這艘遊艇的確價值不菲,祁磊把它當成一個家,想變換不同城市時,它是最好的流浪工具,不用打包行李,開了就走。

他的同事沒人知道他有一艘豪華遊艇,還以為他和大夥一樣,都是苦哈哈學生,標準的暑假打工一族。處在這樣的環境,他更不可能把自己來自波士頓首富家族的事給抖出來。

懶得滿足楚楚的好奇心,祁磊隱忍着詭異不安的情緒,自顧拿了一片比薩,大口吃了起來,邊吃邊說:「別在那嘰嘰喳喳,過來吃東西。」

楚楚研究了半天,只挑了體積最小的一塊。

「你不餓?」祁磊拋給她一罐冰可樂。

楚楚馬上揚起笑容,露出淺淺的梨渦,「人要感恩圖報!人家想把大塊的、較多料的留給你嘛!」

祁磊聽了頭皮發麻,「免了,你只要告訴我,你怎麼會淪落到這個地步就好,」楚楚綿密的長睫毛連眨了兩下,決定據實以告才是上上策,「我們一伙人拿着旅遊簽證從台灣來,後來我決定一個人脫隊到處玩玩,現在他們大概全都回去了吧!」

她嘆了一口氣,「其實,我是很有錢的,我真的有很多很多的錢喔!只是,我姊姊為了逼我回去,才會把我的金卡給停掉了。我老姊就是就愛管東管西,卻從來不顧我的感受。」

「那你還不趕快和她聯絡。」祁磊老氣橫秋地訓人,希望能和平地把她「轉交」出去。

「我還不想回去嘛!人家這輩子還沒這麼自由快樂過。」其實她真正舍不下的是面前這塊不解風情的笨石頭。

「你快樂?我看是樂極生悲還差不多。」他綳著臉,涼涼地嘲諷。

「不會啦!我碰到天底下最好心的人收留我了。」楚楚笑得燦爛無邪。

收留她?她侵人他的地盤讓他渾身不自在,他恨不得把她趕出去,卻狠不下心。祁磊討厭自己的猶豫不決,轉而大口大口地解決掉三塊披薩。

看他綳著臉,情況好像不樂觀喔!楚楚連忙央求,「多留我兩天你不會吃虧的,我可以幫你做很多事,保證會很乖乖的!」說着說着,楚楚還舉起右手的三根指頭宣示。

「你保證?」祁磊目不轉睛睨著楚楚豐富生動的表情,「你昨天才保證要消失在地球的那一頭。」

楚楚大言不慚地反駁,「我昨天是消失了啊!只是,我今天又出現了。」

「我真的會被你氣死!」祁磊哭笑不得,和楚楚鬥嘴他老是占不了上風……慢著,和女人鬥嘴?什麼時候他改性了,竟然和他向來避如蛇蠍的女人鬥嘴?

他討厭女人,但是任何女人都不如眼前這個小魔女讓他頭疼難擋。

也罷!他一甩頭,送佛送上西天,他決定讓自己的荷包再失血一次,就是不讓她在他的船艙里瞎晃。

「明天我想辦法買機票送你回台灣。」

楚楚眼看自己裝瘋賣傻求了半天,就是撼動不了這顆又臭又硬的小石頭,只好改換硬的,「沒有人能強迫我做我不願意的事,就算你能押着我到機場,我也不保證我會搭飛機離開。」

他氣得頭頂冒煙,卻拿她沒辦法,只能猛灌冰涼的可樂消火。

楚楚看祁磊好一會兒不開口,眼珠子轉為墨綠色,他準是生氣了,小石頭一定認為她很不可取也不可愛,不行!她得趕快扭轉劣勢才行。

「小石頭,你別這樣,我明天就打電話讓我姊姊匯錢給我,自己再找地方住,可你別逼我回去好不好?」柔聲求人的功夫,楚楚做來一點都不生澀。

祁磊嗯哼兩聲算是回答。只要她能離開他的神聖地盤,別讓他的神經綳得死緊,她愛住到哪裏都不關他的事!

「萬歲!」楚楚開心地又叫又跳,「你是天底下最好心的小石頭!」

好心?她是真的無知還是白痴?

他可是個身強體壯、機能健全、年輕豪邁的男人哪!他都不敢保證自己能坦蕩蕩地過一夜,楚楚還敢提「好心」那兩個字!

一想到今晚要在狹隘的空間內和這個瘋瘋癲癲的女人共度一晚,而且還要不出狀況,他都要腦沖血昏倒了。

他真是笨蛋!女人根本就沾不得,幹嘛當濫好人,這下拿石頭砸自己的腳了吧!

***

星期五晚上,祁磊決定到PUB去Happy一下,暫時忘掉與楚楚共處一室的緊繃感,偏偏這個粘人精厚著臉皮硬是跟着他出門。

因為還不到十八歲不能喝酒,楚楚落到悶坐在一旁喝可樂的悲慘命運。

PUB裏面的其他客人看着她只能一杯接一杯地喝可樂,可不願意和未成年少女搭汕,免得惹到上警局的凄慘下場。楚楚一肚子的火,因為被涼涼地擱在一旁,更因為祁磊居然被兩個金髮尤物霸佔了。

她們貼附在他耳邊說着悄悄話,從她的角度看去,她們還很無恥地用胸前巨乳貼近祁磊,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這就叫做調情,哼!不要臉!

他是她的小石頭,哪能由別人來沾惹!難道他對她不假辭色是因為他中意的是「大波霸」?

楚楚越想越火,彷彿一隻噴火的母恐龍。

已遭她目光千刀萬剮的祁磊卻絲毫不受影響,連回頭瞧她一眼的也沒有。

「壞小石頭、好色男!」楚楚憤憤咒罵。

她看不下去了,憤然一個人走掉,不用想也知道他今天晚上鐵定不回船艙,搞一夜情去了。

晃到海灘,楚楚一個人很傷心地撿了一堆貝殼,想串成項鏈來哀悼自己早逝的初戀。之後,她才氣嘟嘟地跑回祁磊的遊艇,想把他的船砸個稀爛來泄恨。

誰知道她前腳才踏進船艙人口,立刻被一隻強而有力的手給拽了進來。

是祁磊!一張酷臉鐵青得像要吃人的凶神惡煞。

楚楚掏出滿滿一口袋的沉重貝殼,猶不知死活地逞口舌之快,「這麼快就回來啦?你辦起事來這麼快嗎?怎麼不多流連一會兒那些爛女人的床?」

「你在胡說些什麼!一聲不響就走,害我到處找不到人。雖然你叫項楚楚,頭腦卻一點也不清楚。」祁磊寒著臉直朝着楚楚的耳朵狂吼。

她在他面前拚命瞎晃的時候,他恨不得她變成隱身人,眼不見為凈;可一發覺她不見人影,他卻急得要死。而小姐她居然大半夜地跑去海灘撿貝殼!瘋女人!不過,他可能比她更瘋狂,因為他竟為了她這瘋癲的小魔女心焦不已。

「你欺負人還凶我?」楚楚的音量也不小,簡直要把船頂給掀了。哼!誰怕誰啊!開戰就開戰,像他這種好色鬼,現在倒貼送給她她還不屑要呢!

祁磊火冒三丈,「我欺負你?我剛剛以為你被綁架了,差點上警察局報案,你知不知道,那個PUB外頭常有不良少年鬼混?」想到楚楚有可能被先奸后殺橫屍暗巷,他就情緒激動,久久無法平息。

「你在擔心我?」楚楚心中湧現一陣甜蜜感動,但隨即被祁磊和女人鬼混的畫面佔據了她的理智,「我還以為你只中意那兩個纏了你整晚的大波霸呢!」

「我從來不和女人亂搞!是那兩個女人死纏着我不放,我總要費點功夫擺脫掉她們。」祁磊為自己辯解,不想楚楚誤會他。

他告訴自己會這麼費口舌是因為,只要平平安安度過今晚,他就可以把她這個麻煩精送走,千萬別再節外生枝了。「從不?鬼才信你,除非你是gay。」

祁磊原本看到楚楚安然無恙的好心情頓時全不見了,咬牙切齒地威脅,「你敢再說一次那個字,我就把你丟下船!」

「你如果愛女人,為什麼連正眼也不瞧我一下?我又不是一隻面目可憎的恐龍。」她滿腹委屈地嘟著嘴,老天沒眼,她項楚楚居然追男人追得這麼辛苦!

祁磊注視着楚楚嬌麗的容顏,不覺放柔了聲音,「我從沒否認你很漂亮,但聽我的勸,你別再浪費心思了。」

「這麼說,你是有點喜歡我啰!你捨得要把我丟下船嗎?」楚楚嘴角勾起一個淺淺的笑痕。

祁磊看了暗叫不妙,他太熟悉楚楚算計人前那看似天真無邪的表情了。

果然楚楚語不驚人死不休,「好,只要你答應我一件事,我明天一早馬上就走。」

「說來聽聽。」只要別太離譜,他或許可以勉強接受。

「讓我成為你的女人!」楚楚一口氣說完,她等的就是這個機會,知道錯過了會懊悔終生。

「別亂開玩笑了。」祁磊倒抽一口氣,一臉驚訝。

「我也不喜歡開玩笑,我對這種事很認真的,小石頭。」楚楚主動地偎進他。

祁磊整個人僵了幾秒,艱巨地忍住想將她一把甩開的動作。

他感覺得到她的柔軟,聞得到她的體香,聽得懂她的堅決,可是,就是對她板不起臉孔來!

他像個大哥哥一樣,疼惜地攏了攏楚楚的長發,「楚楚,好女孩不要隨便玩這種性愛遊戲。」

楚楚整個人深埋入他的胸膛,放出更強勁的電流,「我是個好女孩,可是,我今晚要當你的女人。」

祁磊悶哼一聲。他打心裏把楚楚吃軟不吃硬的叛逆個性摸得一清二楚,除非她自己想通了,否則她不會善罷甘休的。

他沉吟著,「楚楚,有一件事你一定不知道,有關想當我的女人很重要的一件事。」

楚楚抬起眼瞅著祁磊正經八百的表情,心中大叫不妙。完了!他結過婚了,她不要無恥地搶別人的丈夫呀!

祁磊徑自慢條斯理地說:「我是天主教徒,受過洗禮的。」雖然距他上一次上教堂做禮拜告解已經是八百年前的事,可是,只有這個爛理由能嚇走楚楚。

「啊?」楚楚不解地眨着眼。

「我的女人只會是我的妻子。」祁磊開始禱告,希望上帝這次能聽得見,讓楚楚就此打退堂鼓吧!他還想繼續保持女人匆近的最高原則啊!

「天主教徒又不是太監,你不可能從沒碰過女人。」楚楚邊說小手邊玩弄着他胸前口袋的摺痕。

「這不是重點。」祁磊快要招架不住了,她的手別亂摸亂碰行不行?

「哦……你不願意碰我,除非我是你的新娘。」楚楚恍然大悟。

祁磊凜色趕忙答腔,「聰明!你不會笨到願意當我的新娘吧!」

楚楚考慮了兩秒鐘,「好吧!我願意,你娶我吧!」一夜情和辦場結婚家家酒在她看來都差不多,反正一樣能達到目的,她要定這個男人了。

祁磊一把將楚楚推得三丈遠,臉色頓時變得超級難看。怎麼會這樣?她想嫁他?可是,他完全沒有要娶她的意思啊!

慢著,真的一點都沒有嗎?那一句「我不要娶你」的話怎麼會在喉頭兜了半天,就是兜不出來呢?

老天!他該不會潛意識裏根本不想拒絕她吧?楚楚是難纏沒錯,但為什麼自己非得跟着她的詭計起舞不可?為什麼不能板起臉孔將心一橫,不顧她感受的拂袖而去?

事情全都走樣了!可祁磊打死也不願意承認楚楚在他心中攻佔了一席之地,認輸打退堂鼓只會被牙尖嘴利的楚楚攻擊得體無完膚。

他依舊擺出高高的姿態,「我為什麼要娶你?又沒有好處!」

「怎麼會沒有?我就想得出一大籮筐的好理由。」楚楚繼續緊迫釘人。開玩笑,頭都剃了一半了怎能半途而廢,拐也要把他逼上教堂去。

「停!我不想聽!」祁磊氣漲了臉,她這小魔女是來折磨他的!

一勞永逸的方法就是捏碎她的頸子,可是,他下不了手啊!

「我都答應了,你才喊不玩!」楚楚柔軟的身子又溜回祁磊的懷中,輕輕膩着他結實的胸膛,讓他知道這會是好理由之一。

祁磊困難地閉上眼睛,無法擺脫楚楚像水蛇一樣滑不溜丟的曼妙曲線,到處亂鑽,撞擊着他的小腹。

他粗魯地扯過楚楚的藕臂,直奔船艙外,聲色俱厲地冷言,「不到最後關頭,還不知道誰會反悔呢!你想結婚?好,跟我開車到拉斯維加斯去,這趟車程我估計最少要八個小時,你哪時想反悔,隨時告訴我一聲。」

他就不信愛玩愛鬧的楚楚會堅持到最後。如果她真敢。那麼就別怪他不客氣,先將她吃於抹凈再拍拍屁股走人,誰教她不知死活地死纏硬賴上他。

女人勿近?去它的!祁磊準備要大開殺戒了!

***

他們居然真的結婚了!

美國只有一個地方可以不用耗費幾個月長時間等候排隊註冊結婚,那就是內華達州的賭城拉斯維加斯。

開了八個小時的車,專程到賭城結婚,一路上兩個人各懷鬼胎,就等誰先憋不住認輸。然而,在沒有人願意先開口喊停的情況下,二十一歲的祁磊和十六歲的項楚楚在教堂里被牧師宣佈成為Mr.andMrs.Johnson(強生夫婦)。

「Thering?」留着落腮鬍的牧師向祁磊要戒指。

生死攸關的一刻,祁磊腦海中飛轉過千百個No,就是沒一個滾出他的舌尖。

他百分之一千的不情願地瞪着自己小指上的白金尾戒,直接拔下,套在楚楚的中指上。

結婚?他絕對是被項楚楚這個小魔女逼婚的。老天,他要個老婆幹什麼?一想到老婆這兩個字,他的頭就要炸了!

他在心中發誓,項楚楚,我一定要讓你明早欲哭無淚!他非得從楚楚身上連本帶利地要回來不可,然後明天一早,和她離婚!

從教堂出來,坐在租來的車子裏,看着霓虹閃爍永遠不息的賭城風光,楚楚忐忑地輕啃著自己的小指頭。

初夜該怎麼做呢?她能押著小石頭上教堂,但是該怎麼做才能讓小石頭今夜點頭同意和她做愛做的事呢?

祁磊在一家賭場飯店前停車,要了一個房間。

當他沖完澡從浴室出來,看到眼前的景象,頓時腦門充血,什麼玩弄、報復、吃干抹凈,變得萬分困難。

項楚楚小姐,哦!不,應該是祁太太,早已灌下大半瓶的威士忌酒,染紅了一張小臉,雙眼迷朦,醉態可掬。

她身上那件純白的小可愛睡衣,透過燈光,她的玲淺曲線一覽無遺,外露的雪白修長雙腿竟然搖搖晃晃的,連站都站不穩。

他不得不承認,她是個很美的女人,一個身材很美的女人,美得像無暇的性感女神,讓人愛憐萬分、愛不釋手,也讓人遺忘了氣憤時發下的毒誓。

祁磊衝過去,一把奪下她手中僅剩的半瓶酒,「該死的女人,你想醉死啊!」

楚楚打了一個酒嗝,步履不穩地跌入他的胸懷,雙手掛在他的脖子上,喃喃細語,「第一次,人家不知道該怎麼辦?」絕對的嬌羞、絕對的無助、朦朧的眼神就像一隻因為頑皮闖了禍的小貓,擔心着主人嚴厲的處罰。

「哼!現在才喊不玩了?」祁磊努力在嘴邊擠出邪惡的汕笑。

楚楚整個人趴在祁磊的胸前,手指調皮地玩弄着他還在滴水的發梢,「小石頭,我好不好聞?」

祁磊的呼吸間盈滿楚楚的發香,以及她身上的沐浴乳香,怎麼會不好聞!他沙嘎應着,「嘴巴里的酒氣很難聞!」

「我知道了,以後我絕對不會再喝酒了!」楚楚低柔地響應。

溫柔的女人是男人的剋星,溫柔的楚楚讓祁磊慌了手腳。他寧願楚楚呲牙咧嘴、大呼小叫的,他才能對吼回去。

「小石頭,我可不可愛?」楚楚仰著小臉,嫵媚地盯着祁磊的眼眸,一隻小手揉捏著祁磊的胸膛。

他低聲咕嚨,「你別亂給我出難題就可愛!」

「我知道了,我就這樣抱着你。」楚楚乖乖地環住他的腰身,真的一動也不動。

吻的滋味原來是如此美好,先前偷來的經驗該統統忘掉,楚楚忍不住呻吟,「小石頭,我好喜歡你吻我。」

楚楚將這一幕畫面深刻心版,然後像只吃飽饜足的小貓醺醺然地合上眼,因為沉醉也因為心醉,這是一次完美的經驗。

入睡前,她模糊不清的語音從嘴角逸出,「小石頭,你騙人!你這麼棒,才不會是沒碰過女人的天主教徒。」

「多謝讚美,我的小妻子!」祁磊在她純真的睡容上落下一吻,又吻住了楚楚戴着婚戒的纖纖素手。

潛意識裏他一點都不想對她粗魯報復,原來他早就戀上她的美……

第一場歡愛,不用酒,卻讓祁磊迷醉,一生回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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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楚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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