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荊大娘,為什麼是你給我進晚飯來?婉婉呢?」

荊野王從打造最後一片通往卧房門板的工作中抬起頭,挑起一邊思沉聲問著。

他的胃讓婉婉的手藝給養刁了,只怕不會再吃荊大娘做的萊了,然而,他更在意的是,婉婉有什麼天大了不得的事會比給他準備晚飯還重要?

「呃—一」荊大娘支支吾吾的不敢說清楚,「婉婉還沒回來,所以—一」

荊野王快速的截斷荊大娘無關痛癢的話「她下午跑哪裏去了?」荊族的領地他由着她到處亂逛,反正每個山頭都有崗哨,也不怕她走丟,只不過他的手下總向他報告說,她老是記錯方向,常要他們指點才回得到碉堡來。

「這我哪知道啊!」荊大娘也覺得奇怪,是什麼地方可以讓婉婉耗掉大半個下午的時間,樂不思蜀呢?

「她的小灰狼也跟着嗎?」

「那倒沒有,剛剛我還看見小灰狼坐在大廳口等她回來呢!」

荊野王披上他的大氅縱身上馬。天就要黑了她還不回來,難道她不怕凍死在外頭?黑族人近日來似乎有益發蠢動的跡象,他預測危險已經逐漸迫近了。

「荊野王,你還沒用晚膳呢!」荊大娘追趕在千里騎的後頭喊叫着,但是奔騰似風的影子在轉瞬間便沒了蹤影。

荊野王當然聽到了荊大娘的高聲呼叫,但是,他現在哪有心思吃晚餐啊!一想到那個沒有方向感的女人可能有危險,他的心頭就一陣揪緊。

他馳騁在荒原野地,以荊族的哨聲、暗號和盤踞在每一個山頭的哨站聯繫,終於確定了婉婉的去向。

她單身匹馬往東方而行,目標似乎是回承天王朝的捷徑,可是,她又沒有帶着與她形影不離的小灰狼……地擱得下她的寵物,放得了荊族的一切?

「婉婉,你到底想幹什麼?」荊野王仰天狂吼怎麼也不願接受他心中那一個絕頂難堪的臆測。

他都順了她的心愿,房子明天就可以完成了,難道她還不滿意?

他既心焦她的安危,又氣憤她的莽懂行事,整個心就懸在胸口,讓他每次呼吸都覺得是一種沉重的負擔。

他這輩子從來都沒有感到過時間竟是這麼的難捱,承受着這種尋找她身影的每一分煎熬,讓他的心境就像大漠黃沙被勁風捲起般的狂野,也像西邊那一輪斜陽落日蕭索蒼涼,更是無止境的沉淪。

夜幕將至,婉婉,你到底在哪裏?

荊野王氣炸了,忍不住破口大罵,「敖婉婉,你好樣的!等我抓到你,看我不把你扒了一層皮才怪!」

※※※

婉婉今天只打算走遠一點,把離開的路徑做最後的確認。

她心想,如果能超過黑山頭她就自由了,但到黑山那邊一路上的守衛很嚴進,她已然決定放棄那條路線。

她最近探聽得知順着乾涸的荒廢河道一直往東走出綠洲地,那兒會有一條隱密的挺徑可以穿過山隘口,然後再走個兩天就會看到承天王朝的邊疆聚落了。

她毫無困難的便找到那條幹涸的河道,本想再往前走時,在河床上偶爾出現一些奇怪的閃光反射著日照,弄花了她的眼睛,因此,她拉住通繩停了下來。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她躍下了小牡馬,將它栓在一棵樹頭上,然後跑到河道中研究了起來。

她仔細的找了找,總算讓她挖出隱藏在厚厚一層風乾的礫石子中一小顆泛著紫色光芒的石頭。

這是紫水晶嗎?她記得曾在皇兄的成堆貢品中看過同樣的東西。

婉婉喃喃自語着,「沒想到荊族的土地暗藏着寶石,而那曲爾族人居然笨得不知道來挖寶,只會傻傻的打獵做毛皮的生意。」

婉婉怔仲發獃著、她該不該告訴荊族人這個消息,再來幫他們賺大錢……

一聲野獸的吼叫將她從出神中驚醒,她看到一頭黑熊狂猛的攻擊着她的小牡馬,緊咬住它的後腳不放,小牡馬慘叫連連,卻無路可逃。

婉婉愕然的躲進一堆樹叢中,利落的爬上樹,屏氣凝神,一點也不敢輕舉妄動。

如果不是小牡馬成了犧牲品,那她就是黑熊的目標啊!一想到剛才驚險的畫面,她的心狂跳得差點迸出胸口。

這是一頭餓慌了的黑熊,只管對着它嘴邊的獵物大口大口的撕咬啃食,沒一會兒它便解決了半匹馬,接着躺在樹下昏昏欲睡。

婉婉嗚咽著,「我的小牡馬就這樣死了……」

她除了難過之外,更是感到頭疼。現在她真的遇到難題了,即使不成為黑熊的腹中餐,沒了逃生的坐騎,在西荒寒冷無比的夜裏,她也會凍死在這一棵樹上。

她還不想死啊!自從來到西荒,什麼樣的驚險沒見着,也曾想過是否能活着離開這一片土地,可是要她凍死在一棵樹上,她是怎麼也不甘心啊!

回想她來到西荒的第一個夜晚,也是冷得頻頻發抖,那時她有荊野王的大毛皮氅穿,還有他溫暖的懷抱,可是現在,沒有人知道她跑到這邊來,當然也就沒有人會通知荊野王,他不會來救她了!

「嗚嗚……」婉婉忍不住哽咽著。荊野王,她好捨不得他啊—一

這個念頭突然竄入腦海,讓婉婉不禁嚇了一大跳,在生死存亡的時候,她居然只會想起他,這才明白原來他已經在她的心目中如此重要了啊!

雖然她總是在暗地裏蠻子蠻子的喊他,可是仔細回想他究竟對她做了什麼罪大惡極的事,她又似乎無法很肯定的指出來。

儘管他很霸道,也從沒對她說過一句好聽的話,可是,他並沒有真的像野蠻人那樣殘忍的蹂躪、污辱她。他毫不隱藏對她身體的熱切渴望,但是,他只會拚命的蓋房子,守住對她的承諾。

這樣的一個男人,她竟然直到現在才感受到他的好!

婉婉咬疼自己的唇瓣,發自內心的說出口,「如果我還能活着見到你,我會真心的對你,不再是敷衍性的溫柔。」

天幕已然低垂,大地逐漸一片漆黑。婉婉不甘心的小腦袋裏一直想着,除了坐以待斃等死之外,她還能做什麼呢?

她取出身上帶着的荊族人的打火石,貿盡艱辛的終於燃亮一支小火把,她搜出暗藏在靴子裏的小刀,開始削尖唾手可得的樹枝。

她想做出一些箭矢,加上她的特殊腰帶當作弓把,也許她能射殺那一頭黑熊,然後拚命奔逃。

荊野王遠遠的就望見黑暗中的那一點小火光,他的心情立刻大振,拉緊韁繩將千里駒的速度逼到最極限,卻看見驚心動魄的景象——

婉婉正在射殺一頭齜牙咧嘴,發出沉沉怒吼的黑熊!

黑熊的身上歪歪斜斜的插了兩支箭,但是一點也沒射中要害,反倒更加激發起黑熊反噬撲殺的獸性。

她人還安好,只是搖搖晃晃的坐在大樹的技椏間,對着黑熊不住的比劃着,小嘴裏凈說着挑釁的話,「你趕快去死啦!我的小杜馬都被你給咬死了,我非幫它報仇不可!」

報仇?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蠢女人!

荊野王取下纜轡上斜掛的弓箭,不動聲色的靠近黑熊,想一箭射穿它的腦袋,然而黑熊不停的晃動,再加上夜色實在太昏暗了,他的那一箭稍稍偏了一點。

黑熊的腦袋進出滾滾血漿,卻沒有馬上斃命,反倒嘶吼著轉身尋找新的攻擊目標。

於是,赤身肉搏戰隨即開場,荊野王與龐大的黑熊扭打成一團,黑熊籠罩在荊野王的身上,咧開了下顎,露出尖利的兩排熊齒怒吼著,巨大的頭顱也逐漸靠近荊野王的眼前,想一口將他咬住吞食。

就在千鈞一髮之際,荊野王找到空隙踢向黑熊的下腹,右手再奮力的使出一記重拳,擊退黑熊沉重的身軀。

接着荊野王跳壓到背部重重落地的黑熊身上取出腰際的匕首,飛快的刺穿黑熊的心臟,結束了它的生命。

荊野王終於吐出濃重的一口氣,他的胳膊因遭到熊爪頑強抵抗而有着明顯的幾道抓痕,正汩汩的冒出鮮血。

「哇!」在樹上的婉婉看到這一幕幕令人驚心動魄的場面,還有她這輩子最想見的人,便毫不猶豫的跳下來,不偏不倚的落入轉身疾奔而來的荊野王懷中。

「我、我……」婉婉的小嘴冷得發抖,激動用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你給我閉嘴!」荊野王先是一句大聲的斥喝緊接着就狠狠的封住她冰冷泛紫的菱唇。

這個可惡的女人,真的會讓他嚇去了半條命!

「你受傷了。」婉婉摸到他手臂上粘稠的血液。

「你沒事就好!」他粗糙的大掌又捧住她的雙頰!綿密的吻直往她臉上每一個地方落下。

這是她這輩子所聽過最感人的一句話了,她心中有着說不出來的暖意,熱情的回應着他的擁吻。

荊野王嘗到了鹹鹹的味道,是她的淚水!他瞪着她煞是凄楚可憐的小臉,從懷中取出一直擱在胸口處的綉帕,溫柔的抹去她的淚珠。

「好啦!別怕也別哭了,回去后我再和你算帳。」

婉婉哭得更凶了。他真的趕來教她,她不是在做夢,她真的好高興還能活着聽到他如雷般吼人的聲音啊!

同時,她也接收到他陰驚的藍眸中狂羈野性的訊息,「你、你想—一」「吵嚷的女人!」他只想將她綁在身邊,壓在身下懲罰她,一刻也不讓她離開他的視線。

婉婉被荊野王火速的撈上馬,轉而奔回碉堡。

※※※

「小灰狼?今夜不許你跟着我。」

小灰狼嗥嘶不依,婉婉卻硬是將它留在房間里。

她已洗去一身沙塵,換上全新粉嫩白的輕薄羅紗衫群!手拎着兩碟剛起鍋,正熱騰騰的小萊,提着一壇陳年老酒,進入了他為她蓋的房子裏,環視着古樸的建築結構。

真的一點都稱不上宮麗堂皇,就像尋常百姓人家的房子,只差再擺設一些傢具,這個房子就可以算完工了。

她一邊生起炭火取暖,一邊待在屋子裏等他她知道他一定會找到她的!

在回來的路上,她看得出來荊野王這次真的是氣瘋了,「無知、白痴、蠢蛋,你的命不值錢啊?」

反正什麼難堪的字眼全都出籠,就像一長串鞭炮般哪裏啪啦的將她轟炸個沒完沒了。

可是,她知道隱藏在他粗暴的言語之下,其實是一顆關懷她安危的心意。

「婉婉!你居然又躲起來讓我找。」一道石破天驚的焦躁咆哮產冷不防的嚇著了沉思中的婉婉。

她猛一抬頭,望着門口那個龐大無比的男人身影,濕淋淋的頭髮上還直淌著水滴,顯然剛剛才沐過浴。

婉婉瞪着眼前這張陌生的臉孔,他並沒有荊族男子慣有的大鬍子。她驚惶的直往後退,「你想做什麼?你走開啦!這是我家,等一下我夫君進來,他會殺了你!」

「笨女人,是我啊!」荊野王不自在的摩挲著自己光潔的下巴,為了這個特別的一夜,他心甘情願的颳去鬍子。

他臨去溪邊沐浴前明明叮矚她留在碉堡的房間里等他,誰知他回來后她又不見蹤影,只剩那隻對他一向都不怎麼友替的小灰狼跑過來舔着他的腳跟。

他頓時又變回噴著烈焰的火龍,承受他狂暴怒氣的就是舊房間中那一片早該劈成柴火的門板,躺在地上正式宣告壽終正寢。

找了她半晌,沒想到她竟然躲到這兒來!

他大步的走向她,圈住她的肩膀,將她緊緊的困鎖在懷中,渾身竄過一股慍火和驚喜參半的震顫。

這個渾厚的嗓音,還有窩在臂彎中的感覺,她都很熟悉的呢!婉婉不禁瞠大眼珠子,結結巴巴的開口,「你、你—一你颳去鬍子啦?」

荊野王露出警告的眼神,「別說你不習慣,我可沒那個能耐馬上把它們變回來。你如果敢給我抱怨,我就連先前的帳跟你一起算個清楚!」

婉婉開始研究起他一直隱藏在狂野霸氣的落腮鬍下的輪廓,他有着稜角分明的下巴,剛毅的唇型,高挺的鷹勾鼻,最眩感人心的當然就數地幽邃的藍色眼眸了,有着七分的狂野不羈,三分的深奧難解……

婉婉幽幽的嘆息著,她居然直到今日才肯拿正眼來看他,這個對她而言,屬於不同世界的西荒男子啊!她模糊混飩的心思突然很想就這麼跟着他一生一世……她唇邊漾著嬌羞柔美的微笑,拉他坐到矮桌旁,「別生氣了,我準備了你愛吃的食物,還可以配點小酒一起喝。」

「我早就餓慘啦!」食物的香氣引誘着他的嗅覺,他的胃早就背叛了他的怒火,大半的菜肴瞬間已被他給橫掃而空。

他瞪着她依然甜美的笑靨,狐疑地皺眉道:「你別給我耍花樣,以為弄幾個小菜就可以讓我消火、說!你下午幹嗎跑那麼遠?現在又為何躲到這個房子來?」

她噘著小嘴嘀咕著,「我為什麼不能來我們的家?」她故意忽略他的另一個問題。

美味的食物讓荊野王的怒焰消去一半,剩下的一半也因為她那一句話而煙消雲散。「家」這個字聽起還很陌生不習慣,不過,從她的小嘴裏吐出來,就是那麼動人好聽。

他只剩一張勉強綳著的臉孔,和幾句粗聲粗氣的抱怨,「不聽話的女人,你不該先行跑來,最起碼也得等到我說可以的時候。」

「可是,我今天就想住在這裏好不好?」婉婉搖晃着他的臂膀,輕輕撫摸著那幾道為了她而受傷的凝血痕迹,輕聲細語着,「除非你今天不想要—一」

荊野王放棄了佳肴,猛然堵住她的嘴,用他的唇進攻他真正渴望的美味。

他將她壓在鋪着毛皮的地上,聲音帶啞的咕噥著,「我當然想!我想得都快發狂了。天曉得過去這一個月來的夜晚我是怎麼度過的!」

他的大掌順着她纖細的雪頸來回撫摸著,「每當半夜時,你這個小魔女總是攀着我的身子取暖,簡直就要將我給逼瘋了!」所以,他只能將她啄吻個夠,在她身上留下總無法消褪的紅腫印痕。

唉!她哪裏知道她那自小陰虛的身體居然會自己找火盆呢!婉婉無辜的揚起小手,撫平他眉宇間的皺痕,「對不起,我不知道我原來這麼的不乖!」

他的手掌輕拍着她的臀部好幾下,細數着她的罪狀,「你的確不乖、不聽話!老是真真假假、虛虛實實的。」但是,他也不停的舔吻着她的耳窩子,沉浸在她秀髮上淡淡的芬芳里。

「我在這裏向你賠不是羅!也要謝謝你今晚救了我。」婉婉怕癢的嬌笑着滾離他的掌握,拿出她帶來的那一壇酒,蓋住的遞給他,「這酒喚做『女兒紅』,是我家鄉的一種特產。這個封印已經存在壇口十七年了,你願意將它撤了嗎?」

他揚起眉梢。存封了十七年的醇酒?

這一壇「大兒紅」是她那嘗盡酸苦,卻依舊很漫多情的娘親在她出生后的第一個秋天親手釀的。

離開江南時她捨不得丟,就藏在大木箱中,跟隨着她從江南到京城,最後「落腳」在西荒。

今夜,她要和她的夫君共飲這壇佳釀,然後將自己交給他,成為他真正的女人。不為別的,只因她的心中已對他有了一份不舍和牽念

「你確定你會喝酒?」他記起她在他們婚宴上喝酒的窘態。

「第一次喝『女兒紅』,我想,你—一得教我。」

婉婉兩腮緋紅,羞答答的說。

荊野王若有所悟的盯着婉婉臉上不尋常的嬌怯,沉默地打開除年封印,頓時,一股濃醇的酒香飄來,再看着她羞然人的容顏,他已經醉了七分。

他低切的問著,「這是尋常的酒嗎?」

「不是,江南的女人一輩子只飲一次……」她猛地被他給吻住了。

他早已就著壇口,豪邁的吞了一大口,一半滾入自己的喉嚨,一半喂哺給她,解了兩顆心的寒凍饑渴。

甘甜的、溫熱的,就是這種情濃滋味嗎?婉婉真的不明白啊!但是,荊野王強烈的吮吻讓她再無任何的遲疑,只剩對初夜的惶惑不安。

感受到她隱約的顫抖,他溫柔的安慰着她,「婉婉,別怕,我不會傷害你的。」

「你答應了喔!可不許騙我!」婉婉的眉間輕罩着淡淡的哀愁,自小的記憶在她的心中紮根得那麼深,怎麼樣也難抹去啊!她別無所求,就貪這一次、這一夜的永久!

他輕吻着她的眉梢眼角,想熨平那一抹難解的愁思。

大漠男兒首次喟嘆著,原來想保護疼惜這個女人,要經過時間的洗禮,慢慢的來醞釀心情。

這些日子她的存在為他的生活帶來許多波瀾,卻也豐富了他生命中不同的層面。照顧她原本只因為他重信諾,但是,她就是有辦法自動打亂他剛硬的心。

只怕從溪釁第一眼看清她的模樣時,她就已經在他從不識感情滋味的心頭裏停駐了,今天下午的插曲終於讓他了解她的存在探深牽動着他的喜怒哀樂,他怎麼樣也不能錯放過或失去她了!

做不出強取豪奪的行徑!原來等的就是她的心甘情願、他一向只要最好、最完美的,所以,他相信今晚這場激情風暴絕對不會讓他失望。

眼前這個女人,慧黠頑皮中有着獨特的魅力,完全不同於他過往的床伴,他願意傾盡所有把她捧在手心呵憐,深深切切的將她擁在心坎寵愛。

他瀟灑的狂飲著這壇「女兒紅」,更以他豪情的大手落在她胸前的凝脂雪膚上,虔誠的汲取她的每一分柔嫩觸感,「婉婉,我愛煞了你的身子。」

粉嫩白的輕紗羅衫盡去,改以陳年醇酒遍灑在她的胴體上,他吻着她身上每一寸肌膚.縱情狂飲。

他無可救藥的沉溺醉倒在她濃用化不開的美麗中,將滾燙的身軀欺上她,燃著灼焰的舌尖愛戀的狂吻著。

兩人飄散的長發糾結得難解難分,他的藍眸中只映着她誘人的影子。

婉婉的身體融化了,早成了一堆柔水,她嚶嚀出內心深處的悸動,「可以這樣嗎?不該是這樣讓人沉醉着迷的啊—一」

還有一句話她沒有說出口,她怕啊!怕往後會不能自拔,死霸着他的溫柔情挑不放。這個男人不是應該很狂野粗蠻的嗎?她怎麼一點都感受不到啊?

他拍起頭,眉梢一揚,不滿她理智作怪下的怨言,他撤下她身上最後的那一小片遮蔽物,「我要全部的你!」

他的手游移籠罩着她的花瓣,輕揉慢捻著花心,濕潤的花蜜源源不絕的湧出,折煞人的特殊香氣瀰漫充盈著,讓他更想啜飲,那種滋味肯定會比

「女兒紅」還甘美。

「婉婉,為我準備好,我再也不能忍了!」這一刻他已經籌得夠久了。

他猛地挺入她含苞待放的身子,貫穿衝破她的少女屏障,也以口封住她可能會有的嗚咽聲音,但是,他卻沒準備迎接她滾燙的淚水啊!

「我從來就不想讓你哭泣的!」所以,過去的每個夜晚,他都只能獨嘗著慾火焚身的煎熬。

他初次領會這麼美好綺麗的激情風暴,他知道自己從此就只能對她上癮了!

將她安置在胸懷裏,不管自己渾身的傷口,不管自己依然勃發的慾望,他嘆聲低喃著,「不疼了吧?」真慘!他居然非常在意她的感受!

「唔!」婉婉剛剛從天堂中走下來,此刻,她的野性沒了,粉嫩的兩腮嫣紅如醉,嬌柔的身子也一徑地往他的懷裏窮靠。

狂野里的溫柔,好燦爛纏綿的一夜,如此銷魂,如此迷醉,婉婉的笑容顯得好嫵媚。

不管明朝,這一在這一壇女兒紅,溫曖里尋總是比寒凍里去的好!沒有地老天荒,不用廝守到老,因為誰也沒有說出那三個字。

我愛熱了你的身子!婉婉的腦海里只記得他曾這麼說。

荊野王翻過婉婉的身子,讓她趴卧在地氈上,他毛茸茸的胸膛貼住她光滑細膩的美背,「真的不疼了?」

「你想幹嗎?」婉婉驚覺到她的后臀上有着灼燙硬挺的東西。

「想要你!」他有力的雙腿夾住她。

「人家還疼,別哪!」婉婉拚命想逃,卻徒勞無功。

他還是失控了,從后狂猛有力的又進人了她,

「啊!我怎麼也要不夠你!」

婉婉抽噎著,「你真的太大了!你好野蠻,也不顧人家還痛著!」

「我知道你喜歡的!婉婉,給我。」荊野王霸道地直接挺入她的深處,開始另一波的佔有—一

時間是怎麼過去的,失去現實感的婉婉已經說不清楚了,在他瘋狂的律動下,婉婉想抱怨的話全數吞下肚,因為真的在酥麻緊痛里感到很舒服啊!

荊野王再度將婉婉攬在懷裏,決定先到此為止。

眼神醺醺然,神魂遊盪睏倦已極的婉婉,偏偏不知死活的問了一個天底下最白痴的問題,「不會讓我懷孕吧?」

她真不懂,精力無窮的他怎麼可能擁有過無數女人後,卻沒有製造出一個藍眼睛的孩子?

她不想生他的孩子?荊野王驀地暴跳如雷,怒斥聲差點震破婉婉巳快打烊的耳膜,「你這個天底下最笨的女人,我真會被你可得暴斃短命!」

又打雷了!婉婉的瞌睡蟲全被趕跑了。她怎麼又將他給惹惱了呢?

從小不知道自己的爹親是誰,只聽過傳言說他來自很北方的寒雪地帶。沒有多親保護的孩子自小隻能靠着自己的能力倍加辛苦的爭取生存空間。

荊族男女只貪求一夜春宵,但是,他絕不在任何女人的身體內留種,製造無事的生命來到人世間。

如今,他破例想讓她懷有他的子嗣,卻沒想到她居然膽敢拒絕他,他真想扭斷地美麗纖柔的頸項!她可是他正式迎娶的妻子啊!她那個小腦袋裏到底在想什麼?又裝了些什麼?

送了他一壇「女兒紅」,難道只想騙取他的溫柔對待?他不過是想向她索取對等的真心痴情,她就一定要這麼不合作、不情願嗎?

最後,他壓下慍怒,揉亂她一頭秀髮,悶聲的說「還不趕快睡覺,凈問些有的沒的。」

她輕嘆了一口氣,無奈的撇撇嘴,「知道了啦!」

這樣亂吼一通,還命令人家睡覺,誰能睡得着啊?

她不情願的闔上了眼睫,心情被一片茫然給吞沒。

野蠻人終究野性不改,就像沙漠中突起的風暴,只要氣壓不對,隨時隨地都能成形來嚇人。

她怎麼會認為他是溫柔的呢?

幻象哪!全都是「女兒紅」製造的錯覺呀!自己可千萬別笨笨傻傻的輕易就忘了他對待人殘忍的暴的本性啊!娩婉在心中慎重的警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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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王寵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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