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太乙神功

第二十四章 太乙神功

當年,溫小萍前去九華山告罪之後,已病危,她雖皈依佛門,卻想再見阿祖一面再行剃度,遂要求清元送她回雁歸山,清元自是照辦,把她帶回,然而她回來不到一天,見了阿祖最後一面,即已去世,阿祖悲泣不已,清元卻說她得了肺癆,得早日掩埋,以免傳染,阿祖始和她並同把溫小萍給埋了。

由於當時正值二月,天氣仍冷,清元戴了帽子,她又有意避開阿祖,遂又以防止傳染為由,以長巾罩臉,阿祖始未發現面前這位尼姑便是同葬姑姑之人。

然而此時乍聞清元說得那麼清楚,不由暗暗心驚:「您會是……」

清元慈祥道:「當時是我跟你埋了你姑姑,我怕她的肺癆會傳染,遂要你圍起巾子,且拿葯讓你服用,你倒忘了?」

阿祖霎時恍然:「對啊,您當時還替姑姑誦經超度,我卻因悲傷過度,什麼都忘了。真是,您果然是姑姑舊友,對不起,我怕水無涯又耍手段……」

如見親人,笑顏頓展。

清元女尼淡笑道:「水無涯耍手段,目的也只是要和你相認,你大可不必那麼責怪他。」

阿祖道:「我沒有,只是,我一直找不到證據,師太,您能幫我嗎?」

清元笑道:「我不幫你幫誰?天色已黑,山風又起,咱回到古屋再說如何?」

「好啊!」

阿祖遂拜別孤墳,隨即轉向清元,道聲師大清,兩人遂往住處行去。不到半晌,古屋已近。

天色已黑,阿祖遂引先進門,點了油燈,井堅持要下廚煮頓飯,清元表示不必麻煩,她說挖了山薯,或而煮熟即可,阿祖照辦,煮了四條甘薯,一人兩條,總算填飽肚子,待送上熱茶,在微弱燈光下,兩人面對情桌而下,此時清元瞧來,又自親切慈祥不少啊!

她不禁問道:「我娘還在人世嗎?」

清元心靈一顫,頷首:「她還活着。」

阿祖道:「卻不知我娘長得如何?」

「大概跟你差不多吧,只要你肯認水無涯,自能見到你娘了。」

「我不是不認,只是缺少證據,我是怕認了以後又發現不是,我受不了這個打擊。」

清元終於知道女兒難處,便安慰道:「你跟水自柔長得太像,這已經夠了。」

「我總覺不夠。」

阿祖道:「就是因為如此,他們才想認我,若哪天又發現另一個長得很像這人,豈非又亂了?」

「說的也是……不過,世上要找出如此相像之人、可說除了雙胞胎,幾乎不可能了。」

阿祖一臉希望道:「師太不是說能幫我找出證據嗎?」

清元凝向女兒,心念閃著最後考慮,終於決定還是說了。

她道:「如果你姑姑遺言沒錯,你和水自柔出生時,肚臍帶相連,她切開時,留了刀痕,你身上可有?」

阿祖為之一愣,雖只是淡淡一道,卻是她一生之秘密,沒想到卻被清元說出,那她所講的一切,該是正確了!心頭不由竊喜而恐惶。

清元急於知道,又道:「你身上可有刀疤?」

阿祖這才頷首:「有一道……」

「那就對了。

清元如獲重釋:「水自柔身上必也留下一道,那是你姑姑接生時,同時留下的。」

阿祖怦動中稍帶茫然:「她真會是我姐姐嗎?」

清元笑道:「找時間去證實,若有,即是,若沒有,也毋需強求,其實如果你倆情投意合,認個干姐妹,亦無不可啊!」

阿祖拱手為禮:「多謝師太指點,我自會找她證實便是。」

清元滿意一笑:「這才是成熟作法,一味逃避反而壞事。」

阿祖乾笑着:「好突然啊,想來不由叫人惶恐,……突然要接受另一個新家庭,我心靈根本還沒調適過來。」

清元道:「得先接觸,才能談到調適。當然,你若一時不能適應,先做準備再去接觸,亦無不可。」

阿祖感激一笑:「我會的,多謝師太指點。」

清元含笑瞧著愛女,一切似乎已知足,縱使愛女未能認出她這個親生母親,她也不急,畢竟讓女兒多點時間緩衝,更是有益,何況愛女此時心靈可能充塞水自柔影子,無暇再想到眼前這位母親了,她怎好破壞目前氣氛呢?

「你儘管陶醉地想,有了親姐姐,有了不可一世家族,亦是人生一大樂事,你現在準備的是如何接受它,而非避開它,知道嗎?」

清元女尼說完這段話,起身過去,摸撫阿祖披肩秀髮,隨又說道:「其實當女的也不錯啊!」

阿祖感恩惠笑:「我明白,多謝師太指點。」

清元笑道:「那我就放心了,你好好享受突來喜悅,我到外頭走走。」

阿祖急道:「師太要走了?」

清元含笑:「要走,也得明兒再說,我只是不想打擾你思考而已。」說完含笑而去。

阿祖不由感激,待偷偷探向屋外,師太仍在庭園賞月,這才安心,思緒轉向水自柔身上,想了又想,決定既然知道有刀痕,事,當然要求證了。

想通后,她欣喜走出,告知清元,兩人同是欣悅,再卿一陣,便自回房、在阿祖要求下,兩人同睡一床。未久,阿祖便甜甜睡去,清元瞧著愛女,心滿意足,暗自感激佛祖賜福。

次日醒來,阿祖特別料理早餐,兩人津津食畢,清元自知該告退,阿祖想挽留,清元直道有緣自能相聚,在後會有期聲中,飄然而去,至始至終,她皆未提母女親情一事,倒讓阿祖錯失認親機會。

清元一走,阿祖顯得悵然所失,沉默許久,忽又想得刀疤一事,又該如何跟水自柔相認呢?

她開始後悔當初對水自柔等人惡臉相向,如今欲拉近雙方,都覺尷尬。

尤其是自己從男變女,又將如何面對關小刀?

若真的相認了,將來還能留在小刀身邊?自己會跟水自柔爭風吃醋嗎?

她極力叫着不要,不能,不可以,若真如此,她寧願讓開一邊,畢竟姐妹情深,不能為此再次惡瞼相向。

在展轉情緒起什不定之下,她突然拋開不想,心想今日便是清明,遂又準備山花素果,前去祭拜姑姑,並希望姑姑天上有靈,保佑事情一切順利。

祭拜過後、她信步四處走着,心緒又回到水自柔等人身上。心想,要是他們再次返回,自已將如何面對?

心念未畢,忽見孤雁飛鳴,她住此已久,自知雁鳥習性,不由心驚:「莫非他們回來了!」

越想越有可能,不自覺中又想躲起。

她本想回到古屋中收拾乾淨再躲,可是來人似乎已近,嚇得她趕忙掠向林中,躲得無影無蹤。

半刻未到,忽見關小刀和水自柔潛奔回來,他們原本約定清明后一天返回,但小刀終究憋不住,便自動返回。

方至近處,兩人且在林中躲探許久,竟然連清元師太都未見着。

水自柔急道:「我娘呢?」

關小刀道:「大概修鍊去了。」

水自柔斥道:「少說風涼話。」

關小刀子笑:「對啊,我看她道行高深,連苦筍都能吃的津津有味。」

水自柔嗔道:「我是間她下落,你鬼扯什麼?」

關小刀弄笑道:「多謝你把我當神,我跟你一樣才剛來貴寶地,你竟然向我打探你娘下落。」

「哼,可惡!」

水自柔問不出,一氣之下奔了出來,決心自己查明。

關小刀趕忙急招手:「喂,別忘了,我們回來只能暗窺,不能現身,否則被阿祖發現豈非完了?」

眼看水自柔仍是不理,他只有苦笑:「罷了,跟女人說理,越說越不理!」便自掠身追去。

兩人方現身,躲在暗處的阿祖已自怦動不已:「果然是他們……」

想及水自柔可能是自己姐妹,不由心緒更起伏,先前想好欲現身相認,此時完全做不出來,悶在那裏直叫自己鼠膽一顆,這麼小事都辦不好。

水自柔則掠往孤墳,發現鮮花素果,稍緩情緒道:「全是新鮮的,我娘還在。」

關小刀道:「就是說嘛,緊張兮兮。」

水自柔道:「可是她人呢?」

關小刀道:「急什麼?說不定她發現阿祖已現身。追了過去,說不定肚子餓,去挖山薯,反正她是個很有樣理的人,不會放着你不管便是。」

水自柔聞言,困窘一笑:「說的也是,那咱們現在該如何?」

「再躲回去啊,免得壞了大計。」

「呃,那躲吧!」

水自柔在困窘之下,不想再壞事,於是又跟着小刀潛回山林。

暗處阿祖見着,不禁疑惑,兩人為何又躲開?想來想去,終於想出原因,暗自斥笑:

「想必發現我回來,哼,我偏不現身!」

卯上小刀似地,準備鬥智,或許斗耐性吧!

如此,雙方在摸索、揣測,想現身又怕壞事之下,終於又熬過大白天。

眼看夕陽已臨,歸雁翔飛,終於泄氣說道:「我娘可能追人追太遠去了,再躲無益,出去弄頓飯吃吧,我餓壞啦!」

「我也是。

憋了一天,關小刀的確飢腸轆轆,再也管不了計劃,遂又跟水自柔往古屋行去,他想,孤墳已掃,阿祖該回來,她若想通、自然會現身,否則就連清元師父都失蹤之下,要她莫名現身,恐怕不容易,倒不如等水無涯回來,另想辦法便是。

兩人方至木屋,發現一些東西已被動過,水自柔不禁狐疑:「難道阿祖回來住過?油燈棉被都已動了位置,油燈的油亦少了。」

關小刀道:「還有師太住過啊,說不定是她移動的。」

水自柔總覺不對,卻無證據,只好作罷,找向廚房,發現山薯少了許多,不由皺眉,娘有這麼能吃嗎?關小刀總笑個不停,吃多了甘薯,胃腸當然特別暢通,水自柔斥他沒水準,便升火下廚。

不到半個時辰,菜肴已熟,兩人便自填起肚子。

一條山薯方自下肚,忽見風聲問掠燭火,水無涯已然出現門口,輕聲笑道:「倒舒服啊,躲在家中吃大餐。」

水自柔欣喜一笑,直叫父親一起過來,共同享用。

關小刀笑道:「山薯幾條,也算大餐?要不要我再炒番茄筍子?」

水無涯連忙搖頭:「不了,我寧可多吃幾條山薯。」說着,抓薯條即啃。

關小刀呵呵笑聲不斷,直道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水自柔父女便叫他自行多吃、他沒輒,只好多吃山薯便是。

水無涯才啃幾口,立即說道:「阿祖來了。」

關小刀道:「我早知啦,早上即來了。」

水無涯道:「我是說,她現在正在外面林中。」

此語一出,嚇得小刀、水自柔怔愣當場,山薯差點掉落。

關小刀怔愕:「她在外面?」

水無涯自得一笑:「我返回窺探之後,發現她躲在林中,本想喚她,又怕她驚走,只好由她,結果你們煮了飯菜,她似乎肚子餓得可以,猛吞口水似地想現身又不敢現身,瞧來讓人好笑。」

水自柔道:「那快叫她過來,一起用餐啊!」

水無涯道:「她要是那麼聽話,我們也不必大費周章了。」

水自柔道:「可是,總不能瞧她挨餓……」

關小刀道:「我看,送點山薯到孤墳那頭,雖是祭拜,但一走人,她可能會去盜食。」

水無涯道:「倒是好辦法。」

關小刀說做便做,遂挑了三條山薯,徑往孤墳那頭行去,及至地頭,故意膜拜說道:

「溫小萍姑姑,常吃水果也會膩,換換口味試試,不過,可別亂放屁啊!」

拜過之後,邪邪一笑,這才返回古屋。

然而快至古屋,他又潛探回去,黑夜中,仍見得阿祖偷偷潛去盜食山薯,她曾想過,若吃了山薯,可能會引人起疑,但山中鼠、狸甚多,讓它們吃去亦大有理由,便自坦蕩竊得山薯以填肚子。

關小刀看在眼裏,笑在心裏,直想着是否要跳出去喝喊小偷,嚇嚇她,但想想,還是作罷,免得她又溜了。於是不敢打擾,暗自返回木屋,水自柔急急追問,那關小刀表示,的確見着阿祖。

關小刀道:「如此拖下去,也不知要拖多久,我看乾脆把她捉起來,屈打成招,省事多多。」心想為了阿祖,已浪費不少學武時間,倒不如快刀斬亂麻來得乾淨俐落。

此語一出,水自柔父女四目瞪來。

水無涯斥道:「你敢打我女兒?」

水自柔斥道:「你敢動她一根汗毛,我跟你抉命。」

關小刀霎時乾笑:「說着玩的,你們不覺得我這方法雖然不人道,不過的確有用?」

水無涯斥道:「什麼有用,只有奸臣會屈打成招,結果害人害己。」

關小刀道:「那只是一種形容而已,照我的意思,是圍着她,然後你們父女下跪求她,必定有效。」

水無涯一愣:「你要我下跪?」」

關小刀道:「有何不好,跪一次,賺一個女兒,我想跪還不成呢!」

水自柔斥道:「少來,專出餿主意,上次要我爹上吊,這次要我們下跪,你是何居心?」想揍人。

關小刀趕忙跳開,乾笑道:「我只是在解決問題,我敢保證,你一跪,阿祖必定會現身。」

水知柔嗔斥:「再說,揍扁你。」

她仍想揍,水無涯卻攔住她,甚有興趣說道:「此法似乎可行。」

水自柔一愣,叫道:「爹,你發什麼神經病,哪有父親跪女兒的?」

水無涯道:「就是這樣阿祖才可能過意不去而現身,你下跪,我跪!」當真往外走。

關小刀亦自任愣:「堂主您當真要跪?」

水無涯道:「不然,你以為我在幹什麼?」說完,走出庭園,果然跪於空地上。

水自柔追出來,想阻止,已是不及,見爹下跪,她哪還敢站立,亦跟着雙膝落地,雖然滿是不甘,瞪着小刀,然爹已祈禱,她也跟着默念。

關小刀沒想到戲言成真,笑的尷尬,只好配合演戲,直叫堂主別跪,天寒地凍,會冷啊,水無涯父女卻真的虔誠祈禱。

「皇天在上,但祈祝我們父女,全家早日團圓……」兩人膜拜天地。

關小刀勸聲不斷,直叫會冷,便故意引燃草團,也好讓暗處阿祖見着,他復突然大喝:

「阿祖聽着!」

這一喝,聲震四林,山鳥驚飛,阿祖正在啃山薯,突被嚇著,轉身瞧來,火團亮處,似乎見着什麼又自模糊,便往前潛行。

關小刀又喝:「阿祖你忍心看到親人為你下跪嗎?他們已無法可想,只有祈求上蒼幫忙,你若有靈,便現身吧!」

阿祖乍聞此言,復見兩人跪地,那可能是自己未來父親和姐姐啊,一時驚急,哪顧得什麼,已自衝出,急喊道:「不必跪,我在此便是……」

接下來不知該說什麼,兩眼為之一熱,淚水暗含。

關小刀、水自柔父女乍見阿祖現身百丈之內,怔浪中亦自欣喜。關小刀驚笑道:「終於出來了。」

水無涯道:「謝天謝地!」

水自柔道:「阿祖真是你?」水無涯自知跪太久,未免虛偽,便拉着女兒起身,想奔前,又怕驚走對方,只能定在原處。

呵祖勉強裝出鎮定,說道:「你們不必下跪,水自柔,我想跟你談……」

「跟我?」水自柔一愣,關小刀伸手點她背脊,細聲道:「快去啊!」

水自柔乍醒,立即滿心歡喜點頭直道:「我正等著啊,太讓我高興了,我馬上過來!」

快奔而去。

阿祖見她掠來,心緒又自起伏,再瞧水無涯一眼,輕嘆一聲,掠往暗處,水自柔趕緊跟去,追得更緊。

水無涯喜中帶憂,怕談判破裂。

關小刀卻拱手連連:「恭喜堂主找回女兒,您現在唯一可做的是剃鬍子,把自己弄得漂漂亮亮變成小白瞼,好迎接女兒回來。」

水無涯瞄眼斥道:「七老八老還當小白臉,你以為我在相親?」

關小刀笑道:「對啊,你本就在相親,相子女之親!」

水無涯想來倒是有理,卻哪肯承認,斥道:「你怎知一定成?」

關小刀道:「靈感,呵呵,我做事一向憑靈感。」

水無涯道:「那你現在覺得我會如何待你?」

關小刀道:「感激道謝不斷。」

水無涯道:「靈感錯誤,我敲破你腦袋!」

猝然動手敲去,他武功甚高,猛一動手,關小刀竟然避之不及,被敲個正著,唉呀一聲,撫頭跳開,苦笑直叫:「你是故意違背靈感,這有違天理。」

水無涯邪聲笑起:「我就是天理,專制靈感者,你還要再試一遍嗎?」

關小刀乾笑:「算啦,說你女兒會回來,你偏不信,有膽打個賭。」

水無涯道:「賭什麼?」

「賭你的太乙神功!」關小刀道:「只要她回來,你得教我,好讓我收拾你。」

水無涯邪眼道:「連你爹都不敢說此話、你卻敢講?」

關小刀道:「這是打賭,不論輩分。」

水無涯瞄眼:「要是你輸呢?」

關小刀道:「任你宰割。」

水無涯直搖頭:「算啦,你值幾兩肉,這個賭注不值錢。」

關小刀道:「你可以叫我做牛做馬。」無涯道:「叫牛做就行了,叫你?我看三天不到即開溜!」

「你可以鏈着我。」

「算啦,你不是料!」水無涯訕笑:「何況我的太乙神功只傳自家人,怎可拿來賭呢。」

關小刀道:「我當你義子總行了吧!」

水無涯訕笑:「為了練武,你連祖宗都想出賣?」

關小刀暗道:「逼得太緊,可能引起反效果。」心念一轉道:「出賣什麼?我只是想引你加入賭注,因為我准贏。」

「呃?」

「若真如此,方才你不是白跪了?」

「陰險傢伙,我怎麼賭都輸!」水無涯斥道:「不賭了,老計算我老人家。

關小刀心想,縱使他不教太乙神功,水自柔且答應傳自己也照樣可以學到,遂落落大方笑道:「既然如此,便刮鬍子、洗把臉等著接人吧!」

水無涯冷道:「沒刀,如何刮!」

關小刀笑道:「廚房有菜刀。」

水無涯斥道:「你敢叫我用菜刀?你以為在刮豬毛?」

關小刀哧哧笑起:「那用我的驚神刀如何?它可是關老爺專用的。」

說完,往腰際一抓,大刀亮晃眼前。

水無涯瞧及此刀銹黃不堪,瞄眼道:「別鬧,這刀如何能刮!」

關小刀道:「我可颳了不少人,你試試便知,免費替你刮如何?」

水無涯瞧他耍得有模有樣,便存心想看他刀法,遂點頭:「刮吧,若傷我一寸肌膚,換我到你光頭。」

關小刀喝笑:「放心,萬無一失!」猛地利刀一揮,當真欲砍人頭,嚇得水無涯驚慌閃退,利刀斜切脖子而過,一把灰胡斷飛散而起。

水五涯征叫:「你想整四我不成?」

關小刀如劊子手,吹着刀上毛屑,自得一笑:「死了沒?再看我一刀蝴蝶雙飛!」

大刀耍來,左右搖擺直若蝴蝶展翅翩飛,雖然動作頗大,刀光卻粘著嘴邊不散,唰唰數響,竟然剃得鬍子散飛,任那水無涯怔怔愣晃動,始終不傷及肌膚。

喝叱一聲,小刀收刀,吹着刀上毛屑,威風凜凜道:「鼻毛要不要剃?順便服務。」

水無涯摸及臉上,果然光鮮無胡,便讚不絕口:「颳得好。」

關小刀笑道:「難得有人被刮鬍子,還那麼高興?」

水無涯不以為意,道:「難得你那把刀颳得舒服,勉強接受便是。」

關小刀道:「鼻毛要剃嗎?」

水無涯一愣:「鼻毛那麼小,你刀尖那麼大,怎麼行?」

關小刀笑道:「試試看嘛!」

水無涯還是沒把握,道:「算了算了,鬍子一剃巴瀟灑許多,剩下的,我自己慢慢打理,你的刀法火候實在不錯,難怪你爹敢讓你行走江湖。」

關小刀道:「可惜碰上公孫白冰,根本無用武之地。」

水無涯道:「不會吧,你的刀法足可跟靈幻刀法抗衡。」

關小刀道:「公孫白冰已練到刀槍不人境界,我的刀根本傷下了他。」

「當真?」

「當然是真,上次他還獨闖神劍門,打敗無數敵手,我還差點死在他手中呢!」

「何時之事?」

「半月前,你正好躲在這裏。」

「難怪我會不知……」水無涯甚焦切:「莫非他已練到九龍齊現地步?」

關小刀道:「這個我便不知,你得自己去問他。」

水無涯不禁疑惑:「可能嗎?九龍齊現,聽說只有太乙真人練成,數百年來已後繼無人,公孫白冰還這麼年輕,怎成?你沒騙我?」

小刀道:「你自己去查便知。」

水無涯道:「是該查清,否則太對不起靈刀堂弟兄。」

關上刀道:「怎會對不起?他練會,是靈刀堂的光榮啊!」

水無涯輕嘆:「是浩劫,他必定發動戰爭對抗神劍門,到時將死傷無數。」

關小刀道:「你是堂主,難道制不住他?」

水無涯道:「要是製得住,他何來如此狂妄?以前還可以跟他周旋,如果他已練到刀槍不入地步,我可能已不是對手,期盼他不反叛,奪篡堂主之位便要偷笑了。」

說完,稍帶感傷。

關小刀道:「你覺得他會爭奪堂主職位嗎?」

水無涯道:「不清楚,他倒比較喜歡爭奪神劍門。」

關小刀當然知道那是為了夫人緣故,他邪聲笑道:「想奪我神劍門也非那麼容易。」

水無涯道:「除非有人擋得了,否則……」

關小刀道:「不必否則啦,他早就被打回來養傷啦!」

「真有此事?」水無涯怔愣:「他練成刀槍不入,還被打回來?」

關小刀笑道:」神劍門師爺練了金剛不壞之身,照樣把他打垮。」

「當真?」

「去向公孫白冰便知。」

「他又練何功夫?」

「陰陽神功,你聽過嗎?」

「似有所聞……」水無涯一時想不起。

關小刀道:「我看不久,師爺就會進犯靈刀堂,因為他已篡奪神劍門,把門主趕出神劍宮啦!」

水無涯又愣:「真有此事?」

關小刀道:「你快落伍啦!」

「若真如此,我的確已落伍了……」水無涯喃喃自語:「辦完此事,得趕快回去……時局實在變化太大了……」

關小刀道:「所以你也不必堅持太乙神功要傳誰,得想辦法傳一百人,然後聯合起來應付局面才是。」

水無涯道:「縱使傳你,那又有何用,連公孫白冰浸淫三數十年都敗北,你擋得了?除非你吃了什麼仙丹妙藥,或可起死回生。」

關小刀道:「仙丹妙藥可以慢慢找,武功卻得多學一刻,多進步一分。」

水無涯恍然一笑,道:「說的也是,我倒不忌諱傳給你,只是還搞不清,你到底是沖着我女兒?還是沖着武功而來?」

關小刀靈機一動,笑道:「功夫愛教便教,你女兒卻比武功實在多了。」

水無涯忽而哈哈狂笑:「好小子,竟然早就打了如意算盤,有種,不過,我得告訴你那未必是福啊!」

關小刀瞧這未來老丈人不反對,自也樂得哈哈陪笑,道:「其實,堂主該看得出,我似乎已被綁着,躲都躲不了啦!」

水無涯又自狂笑:「好,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也是天緣啦!」

關小刀只能陪笑,又能說什麼?若娶了兩隻母老虎,他這男人地位準一落千丈。

水無涯笑過之後,突然說道:「你說的沒錯,功夫越早學越好,本來我就有意跟你爹共同研究新武學,畢竟神刀乃走霸氣。需要深厚內力,現在傳你太乙神功也不遲。」

關小刀怔愣:「堂主當真要傳?」

水無涯瞄眼道:「怎麼,你怕了,方才還說越早越好,現在倒無膽接受?」

關小刀乾笑道:「不下不,我是有膽,只是來的太突然,還以為堂主在開玩笑……」

「誰和你開玩笑,注意聽!」

水無涯當真把太乙神功口訣念了出來,他說道:「太乙、太極兩相化,生生不息天地間,左來江河右出海,升天入地滾龍騰……」朗朗上口念個不停。

關小刀欣喜不已,連連道謝之中,也就開始學習運氣之法水無涯果真有心,每念一段,必定加以經驗解釋,好讓小刀較易了解,小刀亦未讓他失望,幾乎乍聞及悟,記來甚是迅速。

然而太乙神功博大精深,並非三兩日即可悟通、學會,但小刀已抱定學習,自是盡心儘力,遇有不懂之處,立即詢問,水無涯則想盡辦法解釋,一老一少不知不覺中已陶醉武學之中,當場比劃起來,幾乎忘了另有追認阿祖一事尚未辦妥。

且說阿祖被逼出來之後,已領着水自柔往落雁崖方向奔去,平治中,她心緒總起伏不定,想及下跪的父親,想及當年曾經假冒小公主,更想及才剛見面,要如何叫她翻開肚臍眼以求證刀疤?

一路想來未見結果,落雁崖卻已在望,冷月青光之下,落雁崖一邊深不見底,一邊青白如晝,復有奇雁啞啞飛鳴,綴出一幅美麗景緻。

水自柔見她上步,方自噓氣,欣聲笑道:「對不起,以前擾你……」

阿祖帶窘,急忙說道:「是我不好,不該冒充你……」

方一轉身,兩人終於面對面交視,雖是夜晚,但月光清亮。且相隔不及七尺,足可瞧清一切。

兩人四目交錯,竟皆詫訝怦動,對方竟然如此像自己,那眼睛、眉毛、臉形、下巴……

幾乎一面鏡子映出來似地,連自己都無法分辨真假。

兩人愣了好一陣子,突又帶窘,而後呵呵笑起,終於發現雙胞胎之好玩。

就連舉止笑態都差不多,更讓兩人開懷暢笑,笑得驚雁四飛,仍笑不停。

這一笑,比任何解釋都有效,這一笑,已拉進雙方距離,甚至升起親情般親切感,那種感覺,又豈是一般人所能體會!

不知笑了多久,兩人忽見東西落來,阿祖唉呀,急推水自柔避開,叭然一響,原是天空飛雁不知是驚怒,亦或自然地落了糞便。阿祖常住此山,自知狀況,急推自柔避開,始免於中彈,兩人不由驚叫好險,隨又呵呵笑起。

水自柔道:「大概笑得太凶了,連野雁都要警告。」

阿祖笑道:「它們就是皮,是玩真的,雁中也有頭領,發現不對,也會攻擊,下彈只是第一步驟而已。」

水自柔瞄向野雁,道:「既然如此,還是少笑為妙。」不過,她仍在笑。

阿祖道:「怕什麼,我是這裏頭頭,才不怕它們呢!」

喝地一聲,野雁嚇飛較遠,果然頗見威風。

水自柔見時機已成熟,始說道:「這幾天你去了哪?我們找得你好苦……」

阿祖聞言,心緒拉回正事,已較低沉,輕輕一嘆:「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水自柔道:「我們並未怪你,只是覺得看你一人孤伶伶,實在過意不去,你難道不覺得我們長得一模一樣,一定有關係嗎?」

「想過可是我怕……」

「怕什麼?」

「怕根本一點關係都沒有。」

水自柔想抓她雙手,阿祖總覺不敢,縮退一步,水自柔笑道:「你不必怕,我們早就證實,你就是我妹妹,這是無法否定的了。」

阿祖詫喜道:「你也經過證實了?是誰告訴你的?」

水自柔道:「當然是娘說的。」

「娘?她說了什麼?」

「她說我們本就是孿生姐妹。」

「就這樣?」

「這樣還不夠嗎?」

「她沒說證明方法?」

「難道另有證明方法?」

阿祖稍臉紅,終也狠下決定,說道:「有,即是你肚臍眼可有刀疤?」

「刀疤?」

水自柔倒沒注意,尤其她又有靈泉可洗傷口。

「你沒有?」

阿祖不禁惶恐:「如果我們是雙胞胎,肚臍就該有刀疤,這是我姑姑說的,你沒有,就不是我姐妹啊!」急得快哭出來。

水自柔道:「你有?」

阿祖道:「當然有。」

「那我一定有了,待我仔細察看!」水自柔說着便想寬衣解帶。

阿祖急急過來幫忙。

腰帶方解,水自柔突然想到什麼,抓緊衣衫,窘困道:「還不成,你得告訴我,你是男是女?」

阿祖一愣,窘熱道:「女的啦,我要是男的,豈非嚇死人?」

水自柔瞄眼:「可是你卻對關小刀說是男的?」

阿祖道:「我若說女的,不被他欺負死了,到一邊去,誰也別占誰便宜。」

拉着水自柔,不便在空曠地區寬衣解帶,便往附近小山岩,找了岩縫,躲了進去。

阿祖帶窘道:「一起脫吧,只要有刀疤,死也甘心。」解了腰帶。

想及正事,兩人窘意稍去,不過,仍夠兩人熱得滿臉通紅。

水自柔終於解開外衣,露出淡紅肚兜,不禁更窘,說道:「要是真的沒刀疤呢?」

阿祖道:「恐怕要遺憾終生了……」

不知該如何是好、緊張得先解下衣衫,掀開淡白兜兒,露出肚臍眼,道:「看到沒,淡淡的,大約半寸長。」

「著不到,太暗了……」

水自柔想到什麼,亮起火摺子。火光乍現,窘得阿祖想躲,卻又硬撐下來。

水自柔這麼一照,終於發現左臍處,一道淡淡疤痕,不由欣喜:「真的有咧!」

阿祖便叫:「換你換你!」

抓過火摺子,蹲身下來,掀開水自柔肚兜,仔細探查。水自柔不由窘得嫩臉通紅,直道有嗎有嗎?阿祖一時找之不著,不由心神欲:「沒有……你真的沒有……我們不是姐妹……」

「不可能,一定是,說不定是接生婆弄錯了,我根本沒有……」

「一定有,她說那是我們相認的唯一記號。」。

「那再詳細找找看!」

水自柔乾脆低下頭,幫忙找尋,若在平時,兩個女人如此裸身往肚皮摸索,總會羞個半死,可是兩人只系著刀疤,想不了那麼多,更自認真找尋,結果,阿祖仍失望欲泣,真的沒有啊!

水自柔仍不死心,摸索一陣,忽而想到什麼:「對了,那口泉,我閨房那口泉有治療傷痕效果,我想到方法了!」

當下運功,把血液往小腹逼去,說道:「如果小腹曾經受傷,留下疤痕,只要運功逼去,漸漸會浮現紅痕,如果浮出位置一樣,便算吻合啦!」

阿祖頷首表示同意,雙目緊盯不放,水自柔加緊運功,不久肚臍眼右側果然漸漸浮出一道淡淡紅痕,阿祖登時欣喜若狂「有了,有了,是右邊,跟我的左邊可能吻合!」

當下她直立而起,抓起肚兜,露出臍眼,往水自柔身上靠去,果然那刀痕跟紅痕之長短大小斜度完全一樣。

她終於喜極而泣:「你真是我姐妹!」激情之餘,兩人相擁而泣,同聲直叫「果然有刀痕」復又直叫感謝上蒼,感謝師太,感謝母親,突來喜悅,讓兩人幾近瘋狂。

兩人泣了幾聲,忽又哈哈暢笑,相視、相互地為對方抹淚痕,那笑聲帶窘,窘聲帶笑,表情忒異。

為掩窘境,水自柔忽然摸向阿祖胸脯,謔笑道:「你好豐滿啊!」

阿祖唉呀一聲,窘縮一角,復又謔邪笑起:「你還是一樣,我看着!」

急撲過來,抓着水自柔想驗明正身,惹得水自柔驚叫救命,極力護胸,卻總被揩油不少。

鬧到後來,兩人乾脆相互搶著脫對方衣服,相扯之間,總見及酥胸暗露,香艷已極。

拉扯之間,忽而火摺子燒完落地,霎時變暗,兩人頓覺有變,唉呀一聲,緊抓衣衫於胸口,驀又想起怎麼回事,再次嘩然笑開,不亦快哉。

阿祖忽道:「快穿衣眼,太大膽了,光天化日,在這裏寬在解帶,說不定早引來一大堆色狼!」趕忙穿衣。

水自柔道:「哪來光天化日?」

阿祖道:「點了火摺子還不是一樣?」

水自柔自覺有理,趕忙穿衣,瞄及阿祖又把那件內甲穿上,壓得胸脯平平,不禁想笑:

「何必呢?未免太辛苦了吧!」

阿祖乾笑:「習慣啦,太多年了,免得便宜關小刀那小子。」

水自柔知道她一時更正不了,也來再勸言,只不過連聲直道可惜可惜,惹得阿祖又自瞼紅,反駁說道:「你的也不比我差!」

兩相消遣,雅性不淺。

好不容易,兩人才把衣服穿妥,心緒亦較為正經,理著頭髮,兩人又相視而笑。

阿祖道:「我們相認方式倒很奇特啊,第一次就裸程相見。」

水自柔斥笑:「都是你,提議什麼刀疤?害得大家春光外泄,不過這樣也好,十七年前,裸著一起到人間,十七年後,又裸程相遇可好好重新開始啦!」

阿祖欣聲道:「還虧有了刀疤,否則我可不敢想,你我怎會是對姐妹?」

水自柔道:「本來就是嘛,來來來,咱姐妹好好聊,十七年,夠聊一輩子了。」

水自柔跟阿祖爬上岩面,賞著月兒,天南地北開始聊起童年,水自柔生活多采多姿,阿祖卻過得清清淡淡,除了打野雁,烤山薯,似乎不知世間另有他事可做。

隨後水自柔倒被逼着練功,生活較為沉悶,反而阿祖變成山大王似的,四處亂轉,自由自在,那該是她最快樂童年時光。

一再聊下去,已至近況,水自柔長得亭亭玉立,開始接觸幫中事,雖覺好玩,卻因父親將退休,擔子漸重,生活在忽樂忽煩之中。

至於阿祖則因姑姑去世,到外地流浪,嘗了不少人間悲苦,直到認識小刀,生活稍稍安定,以至於回到江南,冒充小公主,不亦快哉。

阿祖笑道:「當初我也莫名其妙,被人叫小公主,只好糊裏糊塗到了麒麟山,當起小公主啦,前後兩次,挺過癮哩!」

水自柔斥笑:「都是你,害我……」

裸泳被小刀著光一事不敢說出,轉了話題:「害我差點以為來了妖魔鬼怪呢!老被丫環說這說那,弄得一臉露水,現在懂了,咱回去,再捉弄她們,必定好玩極了。」

阿祖笑道:「好哇,這次回去,不必再躲啦。」

水自柔道:「反正房間多的是,你挑着住便是。」

阿祖道聲謝謝,隨又想到什麼,說道:「卻不知爹娘近況如何?」

水自柔笑道:「不錯啊,只是惦記着你,現在你回來了,必定樂死他們。」

阿祖道:「此次若非一位師太相助,我也沒勇氣這麼快和你相認,,「師太?」

水自柔一愣:「你是說一位中年慈祥師太?」

阿祖頷首:「是啊,昨夜多虧她告訴我刀疤之事,否則我哪敢認你。」

水自柔急道:「她沒告訴你她是誰?」

「有啊,她法號清元,修身九華山。」

水自柔哭笑不得,急道:「她就是娘啊!」

「什麼?」

「她就是生你我的親娘啊!」

「她?她是娘?」

阿祖怔愕不已:「她是我娘?也是你娘?」

水自柔道:「不然,誰又知刀痕秘密,誰會那麼細心告訴你所有事,你不覺得她長得很像我們姐妹嗎?」

阿祖怔愣了,現在浮及清元笑容,竟是那麼熟悉而親切,自己昨夜卻為身世欣喜得忘了母親存在,難怪跟她睡覺總覺安全無比,甚至想倚扶過去,原是自己親娘啊!

她苦嘆:「娘為何不認我呢?她是不是不要我了?」

水自柔急道:「沒那回事,娘最是隨緣,她既然要你來認我們父女,即表示願認你啦,或許她想讓你一樣一樣來,免得激情太烈,反而受不了。」

阿祖輕嘆:「我想娘大概怕親口說出來,我未必相信的緣故吧!」

忽覺對待母親如此,實是不孝。

水自柔安慰道:「娘不會在乎這些,或許她馬上會回來,咱一家自可團圓啦!」

阿祖道:「娘說她先回九華山了。」

「回去了?」

水自柔亦感意外,但想及阿祖,自己也得裝出堅強,笑道:「其實九華山也不遠,娘大概是想讓你有緩衝時間再去見她,如此一來,大家心靈有個準備啦!不要自責,笑一個!」

阿祖仍不安,水自柔搔她癢處,終把她逗笑,這一笑,心情好些。

她道:「我想該先去見娘,因為爹是男的,較為堅強,何況方才看他下跪,不知該如何面對他……。」

水自柔道:「這麼近,不先見?」

阿祖窘聲道:「讓我再準備一陣如何?此時還有關小刀這討厭鬼,我……一定會很慘……」

「怕什麼,他敢亂來,我們一起整死他。」

「那也得以後吧……總不能見了爹,又……」

水自柔自知她窘境,遂含笑道:「我明白像媳婦見公婆一樣,第一次總害臊,到時候混熟了,頭痛的是他們!」

阿祖窘笑:「多謝姐諒解,我看我這就到九華山了。」

水自柔道:「我陪你去,老實說,我也是第一次見着娘啊!」

「真的!」

「當然是真的。」

水自柔道:「娘生了我們,即已出家,直到現在才回來,以前我還以為娘已去世了呢!」

阿祖道:「不知娘為何要出家?」

水自柔笑道:「這問題,以後再慢慢研究吧,咱們先享受天倫之樂再說,來,咱到茅屋,你躲在暗處,我去向爹告別,然後一同到九華山找娘去。」

拉着阿祖,已往回奔。

阿祖忽又升起不忍之心,道:「如此是否會對爹太過殘忍?」

水自柔笑道:「不會啦,他只要得知你已認祖歸宗,必定樂壞,哪還會悲傷?」

阿祖這才放心跟着她後頭奔掠回來。

相隔不及三里,兩人眨眼即已奔至古屋,忽見庭園前小刀和水無涯正比手划腳切磋武功,甚且練得喝喝有聲,十分投入。

水自柔見狀怔然帶喜道:「爹在傳他太乙神功?可不簡單啊!」

阿祖忽而想到什麼,道:「太乙神功能練到刀槍不人?」

水自柔道:「當然,只要八九成,甚至練到九龍齊現,自能金剛不壞,刀槍不入。」

阿祖想及公孫白冰不也學此武功,已自恍然一笑:「我知道了,這小子好賊啊,竟然瞞了我那麼久。」

水自柔不解:「他瞞你什麼?」

阿祖一愣,此事可算偷學武功,讓人知曉,未免不妥,但想及和她已是親姐妹,不說,實有藏心機之嫌,掙扎之下,說道:「我告訴你,你可別再傳給爹知道,否則可能不利。」

水自柔立即頷首:「你說便是,我隻字不提。」

阿祖這才放心說道:「老實說,小刀這次到江南,本是要尋得絕世神功,用以對抗師爺和公孫白冰,我以為他要找的是靈鳳仙子的奇功,但照此看來,他是希望學得太乙神功,因為公孫白冰已練到刀槍不人境界,且徑自殺到神劍門,幾乎未逢敵手,可惜後來卻敗在師爺司徒崑崙手中,但他的神功的確已得到證實,我想小刀因而才往江南,至於我的事,可能是一併解決的吧!」

隨後,她將師爺變得如何可怕,以及神劍門主敗走,神劍門幾乎已亡之事說了一遍,聽得水自柔怔驚不已:「那是什麼毒功?這麼可怕!」

阿祖道:「聽說是《陰陽真經》上的功夫,姐姐可要幫他練成神功,否則情況實在太糟。」

「自然會幫。」

水自柔望着小刀,竟然為了自家主人,練得如此辛苦,心中不由一疼,不禁對他又多喜歡幾分,不幫他又要幫誰呢?

她道:「必要時,我找公孫白冰談談,看他如何練得八九成。小刀只要練及如此,再加上刀法,大概可以收拾司徒崑崙了吧!」

阿祖欣然一笑,直道多謝幫忙。

水自柔笑道:「何來謝意,都是自家人啦。你等等,我去去就來。」

說完,已往庭園行去。

阿祖急聲道:「替我問候爹。」

「知道啦。」

水自柔含笑點頭,已自奔去,阿祖望着父親友發,感觸良多。

水自柔幾乎已走近一老一少十丈之近,兩人始發現她蹤影,乍見是女兒,水無涯突然想及阿祖事,暫且把練功之事擱下,急問道:「可成了?」

水自柔笑道:「成啦,她已認我當姐姐了。」

水無涯霎時擊掌:「那自好極,她人呢?」

東張西望,阿祖趕忙躲在樹后,嫩臉為之窘紅。

關小刀則哈哈弄笑:「我說嘛,堂主若押注,一定輸,現在證實了吧。」

水無涯笑道:「還沒押注即輸了(指傳授神功一事),不過贏回女兒值得了,她人呢?」水自柔笑道:「她不好意思見爹,她想先去九華山見娘,我也要去。」水無涯稍驚:

「你娘已回九華山?」水自柔額首:「正是。」

關小刀卻訕笑起來:「哈哈,阿祖這小子也會害臊,真是天下奇聞!」忽然往林中大喊:「阿祖啊,你的臉有沒有紅得像猴子屁股一樣啊?」阿祖聽得窘困非常,惱羞成怒直咬牙,甚想掐死小刀。

或許心靈相通,水自柔猝然欺前,喝斥:「你敢鬼叫,掐死你!」當真搶手過來,掐得關小刀哇哇悶叫,趕忙跳開。阿祖見狀大拍手掌,喝着「掐得好!」姐妹果然聯合收拾這小子。水自柔一招得手,插腰斥笑道:「着你還敢不敢?」關小刀苦笑不已,趕忙轉向水無涯道:「堂主快叫她走,我看她興奮得神經失常,非常危險。」水無涯笑道:「把女人臉面比成猴屁股者,神經才有問題。」水自柔斥道:「就是,武功不好好練,專扯些什麼廢話。」

關小刀干窘一笑,道:「我只是太覺得意外而已嘛!你們趕快上路吧,請早去早回如何?」

還是別惹為妙。

水自柔示威似地挑眉昂首,始轉向父親,道:「爹等我們幾日便是。」水無涯嘆笑:

「爹鬍子都颳了,看不到女兒,有點可惜。」「下次再刮嘛!」水自柔道:「何況阿祖已交代向您問好。」水無涯終於滿足了,嘆笑道:「那就快去快回,也傳話爹祝福她。」

「知道了。」水自柔欣喜拜禮,復又瞪向小刀,斥道:「不練功,再給我出餿主意,小心我回來剝你皮,再見!」

帶着示威笑容,揚長而去。

關小刀一副小二模樣,恭恭敬敬將人送走,臨遠處,水無涯總見兩女兒感恩回頭觀望。

他已心滿意足,直道好哇,天生一對。

關小刀卻苦嘆道:「這才是夢魘的開始,兩隻母老虎混在一起,誰惹得起啊,不想它不想它,練功便是。」

水無涯笑道:「你是該練功,否則將來連吭聲的機會都沒啦!」

關小刀苦笑道:「到時候,天下最偉大的男人非我莫屬了。」

水無涯不解:「怎麼說?」

關小刀自嘲苦笑道:「忍氣吞聲,逆來順受,生兒育女,每天鎮守廚房,這不夠偉大嗎?」

水無涯嘆了一聲,復又哈哈笑起:「正是正是,祝天下最偉大男人即將誕生,我看武功不必練了吧,讓你願望早日完成。」

關小刀急道:「那可不成,不學點本領,如何下廚房,您教來便是,陰陽化三脈,五氣歸七元,接下來是什麼?」

不願浪費時間,又自討教起太乙神功口訣。

水無涯從女兒逼他練功語氣中,亦或覺事情似乎不單純,喜逗中亦不便誤事,開始再傳他口訣。

兩人再次切磋,直到三更始轉入房中,水無涯似已累倒,小刀則徹夜打坐,練起新神功。

就此,小刀日夜討教,水無涯傾囊相授。

時日悠悠,流逝不斷,眨眼七日已過。

水無涯訝異小刀智慧,竟然把博大精深,困難繁雜的太乙神功口訣全部學去,並且熟練運用方法,想當年,他足足花了三年時間才弄懂啊!

原來太乙神功分為運氣、運勁、運脈、調氣、調勁、調脈六大篇,每篇又分陰陽倒轉、虛實互動、左右相引、生死門相生相剋,再加上五行八卦變位,足足有七十二變化之多。

常人只要學及第一篇第一變化,恐怕即將花上三數月不等,何況六篇七十二變化全部熟記且懂得運用,非得過人智慧不可。

老實說,水無涯背了如許之多,亦無把握全部背出來或無誤,畢竟此神功太複雜矣,許多處,還是小刀覺得不通順,提出來討論,水無涯方恍然更正,可見其困難度。

不管如何,關小刀果真在七天七夜之間把此功完全背熟,且融會貫通,已能自行運用自如,贏得水無涯不少讚歎與欣賞。

此日清晨,微雨過後,山林一片清爽。

水無涯便叫來小刀,說道:「今日起,該傳你外功啦!」關小刀道:「太乙神功還有內外之分?」

水無涯道:「氣運於外,即是掌勁,也就是太乙神掌之意,它並不難,只要懂得運氣,學起來事半功倍。」

關小刀道:「可是我覺得先練內功要緊,只要護體神功練成,攻擊用我刀法,可能更為有利。」

水無涯道:「要是你大刀不在手呢?」

「呃,說的也是!」

關小刀於是不再排斥,水無涯又自開始耍招,道:「太乙神掌共分九式九招,卻招招變化多端,厲害無比,第一招『太乙無相』,乃走虛實互換,有相還無,要點在於「幻』字訣……」

他開始耍練,小刀亦跟着比劃,憑他智慧及武功經驗,不到半刻鐘即已學會。

「第二招『兩儀化天』,虛中帶實,兩儀生力,一柱擎天,威力非比尋常。」

水無涯不斷解說、演練,關小刀則不斷細心學習。

眨眼一早晨已逝,他終學了四招,水無涯仍不止。再傳下去,及至傍晚,另三招又練熟,再練第八招「乾坤無極」,第九招『九龍齊現』,水無涯則表示浩瀚博大,得花精神去學,關小刀表示既然學了,便一併學會吧!

水無涯遂又演練「乾坤無極」及「九龍齊現」兩招,招式繁複得叫人頭疼,關小刀仍強記在心。

然而在演練過後,小刀頓覺威力盡失,不覺問道:「堂主可有教錯?這招式漏洞百出,運功不濟,尤其九龍齊現,好像猴子抓山。桃,什麼威力都逼不出,是何明堂?」

水無涯不由乾笑:「老實說,我也沒練過。」

「沒練過?」

「不錯。」

水無涯道:「照秘笈上記載,此兩招威力該如火山爆發,地毀天沉,不過得配合功力進展,用起來更添威力,也就是說,若練到八九級,已近刀槍不入之時再用,自能發揮,現在咱只不過划個樣子而已。」

關小刀已有所悟:「難怪雜亂無章,漏洞百出,原來需要強功配合。看來現在是用不着,我看還是先練太乙神功吧,我急需護體神功啊!」

水無涯道:「其實欲斗贏對方,攻擊也是相當重要。」

「話是沒錯,但此時我連自保能力都缺乏,哪還談得上攻擊。待我功力增強些再說不遲。」

水無涯頷首道:「說的有理,運氣心法學會了吧,只要日夜勤練,憑你資質,不出三年必有成就。」

關小刀暗道哪有時間等上三年,得倚賴什麼靈丹妙藥才行。

水無涯繼續說道:「太乙神功妙在上下四方,前後左右,陰陽顛倒皆可運氣,也就是坐着可運氣,站立或行動亦可運氣,奧妙無窮,它之所以會刀槍不人,亦是護體罡氣運行快速之關係,只要利劍一刺肩頭,此四氣立即運至以抵擋,故而刀劍不能傷之。

初練數成功力后,得運氣擋刀,但練至八九成,也就是你所說公孫白冰那階段,則罡氣早就自行佈滿全身,當然形成刀槍不人之態,若晉級至九龍齊現階段,則氣溫異華,心隨意動,無堅不摧,乃至金剛不壞,無敵天下境界,可惜甚難突破。」

關小刀道:「那些以後再說,堂主指點一些較能收效之法,只要突破六七成,我就心滿意足啦!」水無涯道:「或許我只能幫你突破任督兩脈,畢竟內功修為,絲毫偷懶不得,你練此功,越練越會覺得身上有九處穴道,分別似有真氣撞擊,那便是晉級標準,任督兩脈是基本突破,至於頭頂、雙肩、腹背、下湧泉等穴,得看你努力和造化了。」關小刀頷首:

「一步步來,你能幫多少便多少吧!」於是他不再練掌,完全精攻內力修為,水無涯則在一旁協助。

如此日以繼夜不斷苦練,匆匆又過了半月。

今日清晨,水無涯忽見盤生於庭園石桌上的小刀,頭頂冒出淡淡青氣,知道機會已臨,便行過來,喝着:「陰陽交錯往下沖逼任督兩脈,我助你打通便是。」

關小刀聞言,便自運氣下逼,但覺體內又如萬蛇亂竄,往下衝去。自從修得太乙心法,那內功行走,直若分崩離析,不再拘限於內脈之中,而是散於四面八方;甚至連血管皆能運行,難怪行來得以萬蛇亂竄。

那似散還聚,沖灌下來,頭頂青氣頓失,反而腰背之間,氣沖鼓鼓,水無涯見狀,喝地一聲,雙手食指截向任督兩脈,復又收回,雙掌印向背背命門要穴,這一推勁過去,關小刀內流增強,猛地全往任督兩脈通去。

他原以為逼來千辛萬苦,豈知那強流灌來,直覺叭叭兩聲,任督兩脈似已打通,復見青氣灌腰背而出,嘶嘶叫響。水無涯見狀,立即喝道:「反衝天庭,運行三周天才收功!」關小刀依言行事,內勁反運,萬蛇同聚,反往上沖,猝見頭頂再冒青氣,嘶嘶竄響,足足比方才高出一倍之餘。

水無涯見狀,這才撤功收手,那青氣並未減弱,始頻頻點頭,滿意一笑:「任督二脈已通,你功力增長一倍矣!」

關小刀雖喜悅,但遵照水無涯指寧,仍得運行三周天,故不敢得意忘形笑出聲音,繼續練功。

水無涯則笑道:「練好后,請你吃山薯啦!」。

話方說完,忽聞石桌叭然一響,似吃力不住,塌成兩半,關小刀悶皺眉頭,不敢撤功,身形往下陷去,水無涯唉呀一聲,極力抓來,本想抓人,忽而聞及騷味,突又想到什麼,呵呵笑起:「我倒忘了此功隨時可練,小毛頭,你只要心志專一,可站起來移位啊!」

自己倒先移開兩步。

關小刀不敢嘗試,目光直打轉,表示若出差錯會如何?

水無涯道:「任何內功只要出差錯,當然是走火入魔嘍!」

關小刀聞言,哪還敢再動,盡以兩腿力量支撐全身,落個懸空打坐局面。

水無涯暗笑於心,這太乙神功既然分動靜兩種練法,當然不會任意走火入魔,除非遭到重大襲擊,或從屋頂掉落地面之較重衝擊外,根本不必過於擔心走火入魔。

他之所以不解說,原是方才小刀聞及山薯,始忍不住放屁,而那氣泄之時,正值神功運轉,如此一來,真勁反而隨之共同泄出,而把石桌震裂,他本想扶人,但聞及臭味,始出此招矣。

關小刀暗自乾笑,此屁來的不是時候,但放都放了,也只好甘心運動便是。

水無涯則消遣過後,便下廚料理去了。

關小刀運行三周天,收功起身,已日上三竿。

他喝喝兩聲,但覺內力充沛,突然瞄向石桌,頓時皺眉,要是把它復原,每每吃飯便想及這碼事,有點噁心,便喝掌打去,砰地一響,偌大石桌已碎成粉屑。

水無涯聽聲驚出,見及碎屑,呵呵訕笑:「怎麼,不留着當紀念?」

關小刀乾笑:「要我遺臭萬年是嗎?才不,我換個新的便是。」

抓起大刀,往附近山岩,硬是運起神功劈去,神刀本有斷金之能,乍切之下,石塊平切裂開,小刀但覺功力果然增進不少,歡歡喜喜扛着石塊回來,置於原位,當桌子使用,並刻上姓名、日期以示紀念。

水無涯則把菜肴端來,見他以刀刻字,笑聲又起:「孫悟空撒尿留念,你倒放屁刻字,有一套!」

關小刀道:「別提那事,我刻的是你名字。」

「我?」

「呵呵呵!」

「你想陷害我?不許!」

水無涯反手一掌切來,已把那留字石角切去,關小刀直道可惜,卻也沒法,偷偷把石角置於桌下掩埋,卻露些許,若後人發現,頓成佳話。

兩人各有消遣事,笑得開心。待吃過早餐后,小刀開始再練功,雖然他已打通任督二脈,招式耍來更形犀利,運勁之間亦內力充沛源源不絕,然而他大約十餘年修為,縱使再加一倍,也只不過近三十年修為,比起公孫白冰、司徒崑崙仍差上一大截,不禁泄氣。

他間道:「我目前大概算得上第幾層?」水無涯道:「三成吧,不過以你進度,或許不出半年可追至六成,比阿柔還高啦!」

關小刀道:「說不定已等不了這麼久,堂主可還有速成之方法?」

「沒有。」

水無涯道:「內力修為,全靠苦練,否則只有服用靈藥之類,其他的根本行不通,縱使我想幫忙也幫不上,你認命吧!」

關小刀道:「可是公孫白冰卻能。」

水無涯道:「或許是他的造化吧!」

關小刀道:「既然是造化,必有原因……」

水無涯道:「說不定他得了靈丹妙藥,如此而已。」

關小刀頻頻點頭:「或許真的如此,我正缺這些,看來得去跟他討教討教。」

水無涯一愣:「你要求教他?」

「不錯,只要能找到方法。」

「你不怕他宰了你?」

「怕。」

「那你還想去?」

關小刀反問:「你離開靈刀堂兩月余,難道下想回去看看?」

「呃……當然想。」

水無涯道:「不過,這跟你去找他,完全無關。」

關小刀笑道:「我自知危險,不過,我也有盤算,公孫白冰既然敗在司徒崑崙手上,他當然惱恨,我或許可利用此點套他,甚至可聯合他斗司徒崑崙,順便,我也打探他是否中毒,若真如此,我倒可跟他交換條件,有這麼多理由,堂主難道還要阻止?」

水無涯道:「我哪要阻你?我只是警告你,若現在惹翻他、我根本幫不上忙,你自己小心便是。」

關小刀笑道:「謝啦,我會應會一切,現在你該頭疼的是阿祖跟阿柔,怎生這麼久沒回來?」

水無涯道:「或許喜歡她娘,多住些時日而已,走吧,你既然急着學功夫,咱們這就回總舵。」

關小刀道:「不等她們?要是她們回來找不到人,豈非以為我們投崖自殺了。」

水無涯瞄眼:「要投你去投,留個字條不就解決一切,瞎扯什麼?」

關小刀子笑:「這才曲折離奇嘛,我這便去留字。」

說完往木屋奔行幾步,突又想及自己識字不多,上次還出了溴,只好轉頭、於笑道:

「這裏你大,還是你留吧!」

「我?」

水無涯但覺異樣。斜眼道:「你耍何明堂?」

忽有所悟,捉笑道:「你寫不出來?」

關小刀反斥:「誰說的,既然在考我,我便刻上你名字便是。」

邪笑地欲行而去。

那眼神讓人覺得必有詐,水無涯怕他亂寫,當下喝道:「不必多勞,我留便是。」

說完,搶在小刀前頭,留字去也。

關小刀暗笑於心:「耍我,可沒那麼容易!」

大刀一耍,威風八面。

他卻未想及,水無涯不知是否會如法炮製,寫他一段大爛話?

只見得水無涯收拾東西走出,那笑臉亦黠逗挑人,准有明黨,他急急把木門關上,招向小刀:「走吧!」

關小刀來時只配一把刀,走時亦大刀一扛,走得甚是瀟灑自在。

兩人出了雁歸山,已近黃昏,在小刀堅持趕路下,遂往前行,終又抵西梁山脈,長江岸口,見及靈刀堂船隻,便上了船,徹夜直往上遊行去。

一日已過,已近九華山脈,水無涯找來手下,傳話九華山,若見小公主,便說直接回總舵即可,手下應聲傳令而去。

自此,兩人心情較為輕鬆,始開始欣賞山光水色,閑來奕棋品茗,暫時解脫煩瑣江湖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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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神關小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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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太乙神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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