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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洛克走了不到3分鐘,門鈴就響了,梅森把門開開,只見一位相貌出眾、打扮得光彩照人的女人帶着迷人的微笑站在門口。

「可以進去嗎,梅森先生?」她問,「我是溫洛克太太,我知道我丈夫剛剛拜訪過您。我一直在大廳的棕櫚樹後面等著,見他離開了才上來,因為我想私下見見您。」

「請進,」梅森說,「請坐。」

「謝謝。我進去但就不坐了。我來的目的是想讓您知道什麼是我想得到的,什麼是我能給予的,幾句話就得。」

「什麼是你能給予的?」梅森問。

「戴安娜·愛爾德的自由。」

「什麼是你想得到的?」

「我想得到的是保持我的社會地位,我的聲譽和我的財產利益,你懂我的意思嗎?」

「懂,」梅森說,「不過請講得具體些,你是怎麼知道戴安娜的自由危在旦夕呢?」

「別裝糊塗了,梅森先生。戴安娜跑到里弗賽德找博雷。她見到了博雷。她也許是最後一個見到博雷活着的人。」

「這些你是怎麼知道的?」

「警方從一個匿名舉報電話了解到了這些情況。」

「你是怎麼知道舉報內容的?」

「通過我的一個朋友,他就是管這個的。」

「你好像知道的還不少。」

「知識就是力量嘛。」

「你想有力量?」

「我想力量越大越好。不瞞你說,梅森先生,我家書房裏有一個竊聽器。我兒子正處在羅曼蒂克的年齡,好幾次有女孩子找到他想對他進行敲詐。所以我認為在房間安個竊聽器倒是好辦法,所有的談話都可以被竊聽到。」

「這麼說今晚我和你丈夫的談話都被你竊聽了。」

「一字不漏。」

「那好,你有何見教?」

「如果能證明在戴安娜拜訪博雷之前,博雷就已受傷——而且是被嚴重打傷的話,就會證明你的當事人是清白無辜的。我說的有道理吧。」

「假設如此。」梅森說。

「而我能給你提供這個證明。」

梅森說:「也許你還是坐下來談談好,溫洛克太太,我們好好談談。」

「也好。」她走向一把椅子,坐下來,把膝蓋交疊在一起,又擺弄了一下裙子,使裙擺的底邊放順,充分地烘托出一雙裹着尼龍襪的纖細的腿。她把身子靠在椅背上,微笑地看着梅森,臉上充滿鎮靜的自信。

「說說看,我們要如何證明這一點。」梅森說。

「至於這個嘛,」她說,「我們以後再詳談。我所關心的問題是,你是否原則上同意我的觀點,即如果我能以確鑿的證據證明這件事,我就有權保持我的名譽、地位、我的聲望和財產。」

「你還打算提供其他什麼作為回報?」梅森問。

「你說,其他什麼是指什麼?」

「關於戴安娜的財產權力呢?」

「她有產權嗎?」

「有的。」

「我丈夫是怎麼認為的?」

「我想你應該和你丈夫坐下來好好討論一下這個問題。」

「那好,這麼說吧,在財產分割上我丈夫的任何建議我都同意。」

梅森說:「我認為有必要了解一下你打算怎樣做證,我還得和我的當事人進行討論。」

「好吧,」她說,「我們假設哈里森·博雷是個詐騙犯、無賴、不法之徒。假設事情錯綜複雜,一環套一環,今天晚上有個人來到博雷住處,因為分贓不均和博雷發生了爭吵,結果博雷被嚴重打傷。」

「然後呢,我們再假設我兒子來拜訪博雷,卻發現他躺在地上,但他並沒仔細看,以為博雷喝酒喝得爛醉就走了。我們再假設我也去拜訪博雷,發現他受了傷,於是認為可能是我兒子和他發生了爭吵並打傷了他,我也走了,沒過多久我給旅館的老闆打了電話,告訴她去看看10號房間住的那個人,說完就撂了電話。」

「我們還假設我丈夫跟在我後面拜訪了博雷,見他受傷,猜想是我和他發生衝突造成傷害,也溜走了。」

「這種情況下需要有你的證據,你丈夫的證據和你兒子的證據,而你明明看到有人受傷卻見死不救也理應受到責備。」

「如果以上情況確實屬實,告訴我,會有什麼樣的懲罰。」

「如果你兒子以為他是喝醉了,還有情可原,可以不構成犯罪。可是如果你明明知道有人犯了罪,卻知情不舉,情節就比較嚴重了。」

「假設我也以為他是喝醉了呢?」

「那樣的話,」梅森說,「就等於編造了一個愚蠢的故事,把聽眾當成笑料,因為居然發生兩個同樣偶然的事件,這顯然不太可能。」

「假設我丈夫承認他知道博雷受了傷,但卻以為是我用什麼武器打的他,不過傷勢並不嚴重,博雷只是昏倒了,那麼法院對他的判處能夠很重,以至判刑或者遭到譴責和非難嗎?」

「別忘了,」梅森說,「那個人當時已瀕臨死亡的邊緣,致傷的性質和程度很重要。能否及時把他送到醫院進行搶救關係到能否挽救他的生命,還有一點請記住,我是戴安娜的律師,我不能對你或你的丈夫提任何建議。」

「既然如此,」她說,「我的建議也只好暫時保留。」

「我需要告誡你,梅森先生,有些事情你恐怕還不是太了解——博雷住的那個房間充滿了威土忌酒的味道。」她煞有介事地說。

梅森抬起眉毛。

「我想這個情況你有所不知。」

「對任何事情急於下結論都是危險的,」梅森說,「但是對你所提到的這一點我很感興趣。」

她笑着說:「幹什麼事都要先全面摸清情況,這樣才能掌握處理問題的主動權,你說是吧,梅森先生?」

「言之有理。」梅森說。

她突然站起身來說:「我想到的都和你說了,請你三思。我相信,在這種情況下戴安娜將不會說出什麼容易產生意見分歧、不計後果的話來。」

「你是想讓我唆使她做偽證?」

「當然不是,梅森先生。」她笑了,「更不是說我要做偽證。我只是在和你一起進行推測某種情況下會怎麼樣,以及是否可以把一種情況變成現實,使那些情況得到證實。」

「推測得很有意思,」梅森說,「現在你能不能告訴我你進入博雷的房間時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可沒說過我去過那兒。」

「但我知道你確實去過那兒。」梅森說。

她狡黠地笑了笑說:「那麼說你想知道我進去的時候究竟看到了什麼?」

「對。」

「但是在正常情況下,你應該什麼時候第一次問這個問題,梅森先生?」

「當你位於證人席上,接受檢查官的審查,而我有機會對你進行盤問時。」

「你以為你通過盤問就可以發現真實情況嗎?」

「我會努力去做。」

「真有意思。」她說,「好了,梅森先生,我已經把我的來訪目的簡要地告訴了你,但我不想讓你進一步利用這場談話把我知道的其他事也套出來。」

她站起身,邁著雍容典雅的步子穿過房間,把手伸給梅森,眼裏充滿微笑說:「見到你真是榮幸,梅森先生。」

「我相信我們還會再見的。」梅森說。

「哦,但願如此。」她微笑地說,「我的電話號碼在電話號碼簿中就能查到,你可以隨時與我聯繫。我將隨時恭候。」

梅森望着她走下樓梯,然後慢慢地、沉思著把門隨手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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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的合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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