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01

第八章-01

蹤跡牧場里住了四個家庭,全都是李斯的親戚。

查理、莎拉哈和山姆住在李斯的房子後面的一間木屋裏。李斯的外公鄧肯和外婆伊麗莎白住在靠近查理家的另一間屋子裏。瑪莉自己一個人住一間小木屋。她的小木屋附近有個鐵匠鋪。鐵匠喬倚也是個蘇族混血兒,他是查理的姻親。他的太太已經死了,他和兩個孩子也住在一間小木屋。其他的牧場幫手則住在一間長形的木屋,他們稱之為宿舍。

李斯還提供一間木屋做為學校,學生只有三個,瑪莉是他們的老師。其中兩個是鐵匠喬倚十一歲的雙胞胎兒子吉米和卡特,另一個是十五歲的山姆。他們必須上英文課和蘇族文化語言的課。

費絲在吃晚飯時聽到這些,立刻決定要讓裘伊成為瑪莉的第四個學生。她感覺牧場里的人都相處得很融洽,也都很盡心儘力的工作,與牧場共存榮,似乎大家都很愛這個牧場。

瑪莉問起裘伊開始上學了沒有,她很訝異為什麼裘伊還沒開始在瑞奇蒙受教育。

「戰後學校的秩序還沒完全恢復,有些混亂,我想等明年再送她上學。」

李斯從長桌的另一端看費絲。「你覺得有必要的話,我可以為裘伊請個家庭教師。」

「何必浪費錢呢?」費絲說。「她在牧場里就可以上學了,我相信瑪莉比別的家庭教師都好。」

「好多了。」李斯說。「你想,有多少家庭教師能說流利的西班牙語、法語、英語和蘇族語?」

「別忘了我的拉丁文也不錯。」瑪莉笑着看費絲驚訝的表情。

李斯解釋道:「這是我們家裏的笑話。在我和大衛到外面去上學之前,我爸爸請了一位英國人來教我們,瑪莉還小,但是她也吵著要上課,我爸爸只好讓她參加。結果瑪莉的拉丁文比我們每個人都好,因為她喜歡浪漫的拉丁故事。」

「你們都學過這麼多語言嗎?」費絲問。

「只有英文和蘇族語是必修科。」瑪莉說。「其他的看個人的興趣。」

「如果是她弟弟就得被迫接受她的興趣。」山姆裝出一副很無奈的表情。

「我和裘伊也想學蘇族語。」

「你?」李斯驚訝的看費絲。「你是認真的嗎?」

「是呀!我和裘伊是牧場里僅有的不會講蘇族語的人,我希望能用蘇族語和莎拉哈講話。」

「你確定嗎?」李斯再問。

「很確定。」

「好,」瑪莉點頭微笑。「裘伊明天早上就可以開始上學。費絲,你可以加入我們下午的蘇族文化語言課。」

給果費絲就每天早上在家裏做些家事,或是耐心的讓李斯從鎮上請來的裁縫師傅量身做衣服、挑布料、顏色。費絲也為裘伊選樣式,做了幾件衣服,包括一件灰色的騎馬裝。費絲沒有馬可以騎,所以沒有做騎馬裝。但是當裘伊上騎馬課的時候,她總是儘可能的到場。

查理是裘伊的騎馬教練,他相當耐心的指導裘伊。

「她需要一個適合她的馬鞍,小女孩的馬鞍。」

查理搖頭。「小女孩的側騎馬鞍太危險了。」

「怎麼會?我就是從小用小女孩的側騎馬鞍,我側騎了一輩子都沒發生過危險。」

「在瑞奇蒙?」

「對。」

「你在瑞奇蒙側騎沒有危險,但是在這裏側騎會送掉命。」

「可是……」

「費絲,讓我教你的小女孩西部的騎法。等她學會了跨騎,你想教她側騎的話你再教她。」

「費絲,你看看我,我在騎小黑了呀,不用人扶,我會騎了!」裘伊坐在小馬的背上,裙子被風吹起來,金色的辮子隨着馬的步履而震動。她一手放開韁繩向費絲揮手,結果小黑跑快了一點,她差一點跌下來。她樂得哈哈大笑。

「雙手都抓着馬韁,小東西。」查理警告道。「不然你的裙子會掉下來掃地。」

裘伊以笑聲回答,不過她用兩手都抓着韁繩。

費絲回想她自己的騎馬課,為了保持淑女優美的側騎姿勢,常常練得腰酸背痛,苦不堪言。裘伊跨騎卻顯得很輕鬆,一副樂在其中的樣子,她不由得羨慕裘伊的神態自若,或許跨騎真的比較好玩。

她對查理微笑。「就讓她學西部的騎法好了。」

查理拉住韁繩使小馬停步。「今天騎夠了,小東西,該去洗洗手準備吃早餐了。」

裘伊不依。「人家還沒有騎夠嘛!我要給小黑刷毛。」

「你去洗手,我幫你給小黑刷毛。」費絲說。

查理挑眉以眼光問:你有經驗嗎?

費絲微笑。「我很樂意重新溫習這門伺候馬的功課。」

查理把裘伊從馬背上抱下來。「走吧!你要是上學遲到,瑪莉會拿着長尺來追你的小屁股。」

費絲牽着小馬走向穀倉。

過了一會兒,李斯到穀倉找她,她背對着他,跨騎在小黑背上,腳趾頭幾乎碰到地上。小黑想摔掉她,她設法坐穩,還發出笑聲。

「你以為你這麼簡單就能把我摔掉嗎?」費絲對小黑說。「我可不是沒有經驗的裘伊,你如果當我是省油的燈,那你可看走眼了。」

「我也看走眼了。」李斯說。

費線突然聽到李斯的聲音,差點失去平衡,險些被小黑摔倒。她尷尬的臊紅臉。「你來這裏幹什麼?」

李斯的目光自她靴子上的灰塵掠到她裙子、臀部、腰,在她胸上駐足一下子,最後停留在她臉上。「我來看你為什麼還不去吃早飯,我作夢也沒想到會發現你在這裏跨騎小馬。」

費絲已經相當熟悉他深沉磁性的誘惑聲,他的目光也熾熱的望着她暴露的腿。她急忙把裙子拉好,伸舌頭潤潤嘴唇說:「我答應裘伊要幫她為小黑刷毛。」

李斯走近小黑,小心不靠近它的牙齒。「它看起來不像已經刷了毛。」

「我正要幫它刷毛的時候,忽然想到跨騎可能比側騎好玩,所以就試試看。」

「喔,跨騎是很好玩。」他曖昧的微笑。

費絲沒注意到他話中有話。「我以前從來沒時騎過。」她預備滑下馬背。

李斯雙手握她的腰,將她抱下馬背。「你跨騎過,不少次了,」他拉她進他懷裏,親吻她的嘴角。「可是你從來沒有在穀倉跨騎過,今天是第一次。」

「李斯!」她聽懂他的話了。「我們不能……」她被他惹得春心蕩漾,開始回吻他,手習慣性的解他的扣子。

「我們當然能。」他把她向後推進一個乾淨的空馬房裏。

「李斯!費絲!你們在裏面嗎?」山姆的聲音自穀倉外面傳進來。「吃早餐啰!」

李斯嘆口氣。「或許要等到明天了。」

費絲嘟著嘴巴搖頭。

「李斯!」山姆的聲音更近了。

「我們過幾分鐘把小黑安頓好就去。」李斯叫道。他最後一次親完費絲,去抓小黑的韁繩。「吃過早餐之後跟我在這裏碰面,我教你如何跨騎,以後我們每天早上都來練習。」

「在馬背上跨騎。」

他把小黑拉進馬房裏,再傾身向她說:「有時候我們跨騎並不需要馬。」

小黑隨着他傾身向前,張開嘴巴咬他的手臂。

「哎喲!該死的馬!」李斯對小黑吼叫。小黑無動於衷的轉過頭去,假裝沒有它咬人這回事。

費絲從口袋裏拿出一塊方糖遞給李斯。

「它咬我,你還要我獎賞它?」

費絲微笑。「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想,你可以用這塊方糖試着和它做朋友。」

「不可能。」

「我們以後可能會多花一些時間在這裏……」她用眼角勾他。

「既然如此……」李斯伸出手用方糖賄賂小黑。

用早餐時,李斯宣佈道:「從現在開始,由我來給裘伊上騎馬課。」

查理抬起頭,臉上浮現訝異之色。

李斯解釋:「費絲也想學西部的騎法,我答應要教她。」

「你有時間嗎,」查理問,「我可以一起教她們兩個。」

「我來教她……教她們。」李斯很快的說:「我會找出時間。」

「我是無所謂,」查理聳聳肩,「不過要是你改變主意……」

「我不會改變主意。」李斯對桌上另一邊的費絲微笑,「我要大家知道我和費絲每天早上吃完早飯後,會在穀倉里消磨一些時間上騎馬課。」他用餐巾擦擦嘴巴,告退,站起來離開餐桌。

費絲也用完早餐,低着頭告退,不禁心虛的臉紅。

查理等他們兩個都離開后說:「山姆、喬倚和男孩子們,從現在起,吃完早飯後的一段時間離穀倉遠一點,不要打攪李斯他們上課。」

幾個人都點頭表示知道了。

「可是,爸,」山姆說,「我每天早上吃過早飯後就要打掃穀倉里的馬房。」

「以後早一點起來,吃早餐之前就要打掃完畢。」查理命令道。

山姆呻吟。

李斯的外公鄧肯拍拍孫子的肩膀。「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為什麼,而且會感激別人的體貼。」

自那天之後,費絲更加深愛李斯和牧場里的人。

廚房是莎拉哈的領域,她每天準備豐盛的食物餵養一大家子的人。孩子們都較早就在廚房裏的餐桌吃早餐,大人們,包括幾個僱用來的牛仔,則坐在飯廳的特大號餐桌用餐。這個規矩是李斯的爸爸訂的,已經行之有年。這也是喬登家的傳統。李斯的爸爸本傑明本身就是從小在廚房和保母以及傭人在廚房裏吃飯,直到十六歲生日那天起才躋身大人的行列。

查理是牧場的總管,雖然李斯是老闆,有時也得聽查理的,畢竟查理是長輩,而且對管理牧場比李斯經驗豐富。

山姆的主要工作是照顧馬,他對動物有一種天生的親和力。不上課的時候他就到馬廄去工作,或到穀倉去照顧還沒有成熟的幼馬。

喬倚是個鐵匠,他除了打馬蹄和工具外,還是個雙手萬能的能幹工人,什麼東西壞了,找他修理准沒錯。

李斯的外婆伊麗莎白則每天忙着照顧她的菜園和草藥園。此外,她在春天和夏天養雞,冬天則養鵝。

李斯的外公鄧肯年逾七十了,身體還很硬朗,他經常騎着馬到處巡視,牧場里的動態他最清楚。

費絲很希望她也有工作做,能在這個大家庭里有歸屬感,但是她又不想侵犯到別人的領域。她花了幾個禮拜的時間暗暗的留心看她能為大家做什麼,終於有一天在李斯身上找到答案。

他們到外面騎了馬回來,李斯想摸口袋找雪茄,可是他的口袋不見了。

費絲笑道:「你忘了嗎?你的口袋早就整片被小黑撕掉了,它撕的技巧還真好呢!」

「這一件是我最喜歡的外套,」他撫撫原先有口袋的地方。「我得記得再去訂做一件新的。」

「訂做新的?為什麼?除了掉了口袋,這一件看起來還很新呀!把口袋縫上去不就好了嗎?」

「太麻煩了,還是買一件新的比較快。走吧!我帶你去看一匹母馬快生小馬了。」他曖昧的對她眨眨眼。「在穀倉里。」

那天晚上費絲在房間的地上揀到一張紙,上面是李斯龍飛鳳舞的字跡,列着他該做的一些事,包括:打電報給華盛頓銀行、打電報給達西參議員、買雪茄、白蘭地和一件新外套。

費絲微笑。時間已經很晚了,晚飯後李斯和查理、山姆去幫母馬生產。他不在,她正好可以乘機替他做點事情。她踮着腳到書房去。

「我以為你已經在樓上睡覺了。」李斯聞到咖啡的香味,所以從廚房的後門進屋。

費絲站起來,揉揉她本來已經快閉上的眼睛。「我煮了咖啡等你回來。」她為他倒一杯咖啡。

「謝謝。」他疲倦的脫外套。

「我熱了一些晚餐剩下的烤肉和馬鈴薯,你餓了嗎?」

費絲走近他,她穿着白睡衣和厚睡袍,看起來乾淨又溫暖。

「別太靠近我,我不好聞。」

費絲皺皺鼻子。他的確不好聞,他的衣服上沾了不少灰塵和血跡。

李斯把外套丟在椅子上,走到水槽前洗手。當他要用手掬水洗臉時,費絲叫住他。

「等一下。」她提起一個在冒蒸氣的水壺,倒了熱水進一個盆子裏,加點冷水,再用手試試溫度,「可以了。」她把水壺放回爐上,再遞給李斯毛巾和肥皂。

他一直凝視着她,無法消受如此奢侈的享受。從小到大,他數不清有多少次因工作晚歸,但是這是第一次有人燒了熱水、煮了咖啡,還溫了食物為他等門。

費絲柔柔的微笑。「快洗呀!我想馬鈴薯夠熟了。」她轉身去拿食物。「母馬怎麼樣了?」

「很好。」他開始洗臉,「它生了一對雙胞胎,可惜有一匹沒能活下來。我們救不活它。」

「噢!可憐的小馬。」費絲把盤子放到咖啡杯旁邊,然後坐到他的位置對面,重新拿起籃子裏的一件襯衫和針線,繼續她剛才的工作。

「你不吃嗎?」李斯坐下來問。

她搖頭。「我不餓,我只是想陪你。」她微笑,「如果你不介意的話。」

介意?當一個溫柔可人的體貼女人對你好得令人感動時,你怎麼會介意?有幾秒鐘李斯覺得馬鈴薯梗在喉嚨里,他的胸中也滿滿的脹著某種東西。他深吸了一口氣,才把馬鈴薯吞下去,喝一大口咖啡。

費絲放下襯衫和針線站起來。

李斯放開叉子,手伸過桌子去抓她的手腕。「別走,陪我。」

「我只是要幫我們兩個再倒些咖啡,然後你可以告訴我母馬生產的經過。」

他不只告訴她母馬生產的過程,他還和她談了一些收場里其他的事情。費絲一邊聽一邊問,還一邊縫衣服。等衣服都縫完了,李斯的喉嚨也幹了,她坐直,扭扭脖子。

「你累了。」

「你也是。」

「夜深了,我不應該和你談這麼久。」他凝視着她。

「我喜歡聽你講這些事,增加我對牧場的認識。」她站起來把空盤子和空咖啡杯放進水槽里洗。「我得去看看裘伊有沒有踢被子。我溫著一些熱水,你若是要洗澡的話,你的睡袍就掛在盥洗室里。我先上去看裘伊。」

「費絲?」

「嗯?」

「我洗澡很快,你可不可以等我一下?然後我們一起去看裘伊,再一起上床。」他又以低沉誘惑的聲音勾引她。

費絲的心中此刻充滿了幸福感。「好,我等你。」

費絲最重要的工作是照顧李斯,讓他的生活儘可能的舒適,使他的家成為一個更溫暖的家。她填滿他的雪茄盒,經常倒他的煙灰缸,從地窖拿白蘭地上來,保持他書房壁爐的火不熄。當他晚歸時為他煮咖啡、熱食物,聽他談話,做他最好的枕邊人。

她愛他,打從心裏關心他,但是小心不讓他知道她所做的一切是基於愛。她並不知道李斯已經發覺她用心工作,直到她抵達牧場后的第五個禮拜。

那天早上她沒有下樓吃早餐。

「費絲呢?」李斯走進飯廳,坐進他在長餐桌上的首位。平常費絲都先他而至,幫忙布早餐。

「她不舒服,」瑪莉說。「我半個鐘頭前端了熱茶上去給她。」

「你怎麼不早點告訴我?」

「費絲交代我別打攪你工作,她說她躺一下就好。」瑪莉鎮靜的回答。

「她昨天晚上沒有生病,清晨我起床時她看起來還好好的,對我笑了一下又繼續睡。她會是哪裏不舒服?莫非……」他猛地站起來,匆匆跑出飯廳,兩三階作一階大步奔上樓。

敲了一下房門,他開門進去。「費絲,你病了嗎?要不要我請醫生來?」

費絲的身子蜷成一團躺在床上,她的下唇被她咬出了齒痕。「李斯,我沒事。」

李斯坐到床上。「你一定有事,」他摸摸她的額頭,沒發燒。他微笑。「我第一次看到你在飯廳里缺席。你哪裏不舒服?有沒有嘔吐?」他盡量壓抑興奮的聲音。

費絲搖頭,眼眶噙淚。

李斯的微笑瞬間消失。「那是怎麼樣?你告訴我。」

「我的時間到了。」她害羞的低語。

「什麼?」

這次她稍微大聲一點的解釋。「我每個月的周期到了,今天早上開始,會痛。」

「噢!」李斯想不出別的話來說。

她沒有懷孕。

他失敗了。

他們失敗了。

「對不起,」她吶吶道,「讓你擔心了。」

「我以為……你可能……」

「可能什麼?」

「我以為你可能懷孕了。早上起來不舒服是懷孕的徵兆。你沒有下來吃早餐,瑪莉說你生病,我以為……」

她微微拉開嘴角。「我還是可能懷孕。」

李斯以為她在開玩笑,看她充滿希望的表情,他才明白她根本不知道女人懷孕時,生理上會有什麼變化。「沒有,你沒有懷孕。」他接着向她解釋原因。

費絲覺得很慚愧她缺少這方面的知識,她聽過女人們耳語這一類的事,但是她們不說給未婚的女孩聽。她媽媽生下裘伊后就死了,從裘伊生下來的那一刻,她就負起照顧裘伊的責任。在她的適婚年齡,每個人都被戰爭的陰影籠罩,沒人記得要教她這些。

「對不起,李斯。」她相信他一定很失望,她也想失望,可是她心裏的喜悅更多。她越晚懷孕就越能跟李斯相處更久。否則一旦生產,根據合約她勢必得被迫離開他和嬰兒。「你一定很失望。」

「沒關係,等你好些了,我們再試試看,什麼時候能受孕,誰也說不準。你要我幫你做什麼嗎?要不要我拿東西上來給你吃?」

「不必,我已經好多了,不像剛才那麼痛。」她坐起來。「我換了衣服我們就下去吃早餐,你的早餐可能已經冷了。」

李斯阻止她下床。「你給我躺好多睡一會兒,你昨晚睡得不多。」他幫她把毯子蓋好。

「你也是。」

他微笑。「你值得我犧牲睡眠。我平常就不需要睡太久,再說,接下來的幾天晚上,我可以早點睡補充睡眠。」他吻一下她的唇。「你休息。」

當李斯再走進飯廳,幾個聲音同時問他:「她怎麼了?」

「她很好。」

「她哪裏不舒服?」查理問。「要不要找凱文醫生來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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