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六七。心牆

二六七。心牆

「子……路……負米?背米嗎,金老師,那是什麼?」

小妞一時間被我的問題給吸引了注意力,努力抬起長發凌亂的粉頸問我說。

這時候,客廳里的畫面是詭異且香艷的,一如遠山瞳不知何時會悄然浮現的那一抹笑容。子路負米,這一式後手縛取自於繩索最原始的用途----捆縛邢囚,驅役奴僕,縛法簡單而粗野,那充滿著少女芳香的胸房被兩道斜線勒出,輕顫在雪女淡漠的目光里。

而淡漠目光的主人,一頭如雪的銀絲,蒼白而無力的**,正坦胸露懷地癱軟在不遠處的沙發上。

咱們中國先賢的名諱被直譯成扶桑話,從遠山瞳的小嘴裏蹦出來,難免有些許拗口。我只有俯下身子跟小妞解釋道:「子路是我們中國從前的一位了不起的人物。這個人小時候家裏很窮,因此住的也很偏僻。小子路很有孝心,經常要跑幾千米的山路去市鎮里馱米回家,為的是讓爸爸媽媽少吃點苦。

到了後來,子路成名了,到他想要真正地讓自己雙親過上好日子的時候,他的父親母親卻都已經不在了。這就是我現在這個縛法名字的由來。」

遠山瞳雖然從小練體操,都能把兩條腿腿從後面扳到肩膀上來,可是韌帶再怎麼練,也練不到肩胛骨的縫隙里。這個姿勢看樣子讓她承受了不小的壓力,而在我的話說完之後,小妞的本來深邃的藍色瞳仁中的目光忽然變得駁雜而繚亂,不停地開始輕聲重複起奇怪的話來:

「我沒有爸爸,我沒有爸爸……」

「金老師,求求你不要說了,我是一個沒有爸爸的人!」

這是我曾經自創出地八式裏面的最後一式。如果你曾經注意到那些縛法,不難看出之前的七式全部都是脫胎於平安二十六式古縛道;而這一式卻並不是這樣。這一式是最純粹的,最原本的,它的存在甚至要比六歌仙還要古老:

那些古時地劍豪,將軍們,在人生最低谷的時候很可能都承受過這樣的一套縛法,虎落平陽。困龍於淵。

人在被迫低頭的場景中,內心中往往會回照出往昔的種種遺憾來。遠山瞳也不例外……她的生父和繼父是她人生中最大的污點,偏偏這又不是她能夠左右的事情,這是與生俱來地創傷,而更重要地……

她已經沒有孝道可以盡了。

我這樣對她,並不是有意要揭開那些塵封的瘡疤,而是如果遠山瞳再繼續像現在一樣肆意妄為,不遵守規則的話。對她今後的生活來說更不是什麼好事情。她甚至連一名合格的女王都當不上。沒有人會傻到付錢讓人來殘害自己的身體地!

至少到目前為止我的做法是奏效的,我已經成功地將遠山瞳對於麻生的怨念轉移到了她更深暗的回憶里。這樣的結,一如曼曼,文子,阿墨她們所背負的東西,屬於宿命的輪轉。連她們自己也無法解開……

解決地辦法很可能只有一個,那就是……再給她一個存在於她臆想中的,她想要的那種男人……

我么?

我抬起雙手,捧住了小妞那有些歇斯底里,抓狂的臉頰,朝她挪近了身子,一字一句地問道:「小瞳,阿墨究竟對你說了什麼?會讓你做出上午的那些事情?」

「不……金老師。求求你,快點放開我……」

臉頰逐漸被憋成紅色的她,口中哀求的語氣漸次濃烈,眼角上,也開始泛出了晶瑩的水光。在為子路孝心所命名地縛法裏,她心底潛藏地那些東西,被一點點,一點點地抽離了出來。

「你先告訴我。阿墨對你說過什麼。」

「呃……阿墨小姐說。金老師……金老師你其實是……喜歡我的!」

娘地……老子果然沒料錯。從她塞給我家裏的鑰匙,頭也不回地跑掉的那天晚上開始我就覺得有些不對勁。到了剛才,終於明白了這其中的一切。小妞有着強烈的戀父情結啊……雖然我的年齡只夠當她的大哥哥,可是先前那些冷漠的語氣中對她不動聲色的幫助和關懷,早已經令我的身影與她一直以來所期待的那個男人的形象重合了。

另外,小師姐可真是個壞孩子呢。

從一開始她說不定已經看出了這樣的端倪,女人總要更懂女人一些,更何況是身世同樣離奇的她。

在遠山瞳的耳邊不斷煽風點火,卻誘導我說只有對她冷靜的關懷她才不會抵觸(這不正是一個女孩子都想要的父親形象么),然後,就讓她這麼糊裏糊塗地喜歡上了我……阿墨啊,你究竟想要怎樣……

這個問題,我被迫也只有在今夜之後再行考慮,因為現在面對面的這個女孩子,已經差不多要走到崩潰的邊緣了:「金老師……你不要這樣子啊……我沒有爸爸,沒有,我沒有……」

「嘿,小瞳,那就讓金老師以後一直陪着你吧。」

說完這句話,遠山瞳近乎發狂的聲音突然陷入了沉寂,這是因為我俯下腦袋,沖着她線條精緻而又不失張揚魅力的唇印了上去。

「咕……唔……」

老子終於走上了這一步,原本……我是真的沒有計劃要收了這個小定時炸彈的……在我舌尖撬入的剎那,遠山的牙關前後瞬間充滿了凝滯而緊張的氣息,本來正戰慄著的身體也驀然僵硬住了。

這妞……之前該是沒有被男人吻過吧。我不知道現在身份一下子轉變為看客的麻生遙那殘缺的意識中看到這一幕會是什麼感覺,但是遠山瞳的的確確在這一瞬間,又變回了那個青澀,笨拙的小女孩。

強撬牙關,這樣的事,記得我只在中學裏面做過……好久違的感覺啊。我就這樣一直游弋,試探,摩擦著這個混血小美人唇內的嬌軟,試圖讓一切的一切都放鬆懈怠下來以後,進行最初的突刺和糾纏……

「唔……嗯……」

終於在過了大約一分鐘以後,小瞳像是終於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情,本來緊緊閉着的眸子張開了一條縫。那幽然而深邃的藍色瞳光在大燈的映襯下格外奪目,她被我捧住的腮也在眼波流轉的剎那陡然鬆開,向我吐納出了雪藏已久的甘美蚌肉。

香舌輕吐著,彷彿挾帶着最初的那種悸動,迎接着她希冀能在生命中最初的時光就遇見的男人。

金老師,你終於吻我了。我感覺好幸福呢。

緊貼的唇,藍色眸子中的魅波,逐漸深長急促的氣息和任憑我搖曳的香舌,似乎都在對我重複著這樣一句話。

我知道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必然會成為這個女孩回憶中的經典片段,而我希望的,是它的存在能夠擊潰那些凄厲而難言的過往雲煙。

如果說這個過分敏感,神經質的女孩子的心是一堵牆的話,在今夜,這堵牆向外面的世界打開了一扇窗。

「金老師……好喜歡你……」

初次交疊的時間,我無法替小妞控制妥當,最終她似乎忍受不住快要窒息的感覺,將小舌尖從我的吮吸中褪了出來。

小瞳那混血的嬌軀,在出浴後由於這一番折騰又被汗水所浸潤,整個兒揮散出糅雜了東西方特色的奇異吸引力。可是要擷取她絕對不是在今夜,今夜的氣氛太動蕩,時間太倉促,況且,還有一個曾經想要將她據為己有,如今卻淪為她寵物的旁觀者。

「小瞳,我也喜歡你的,所以你要聽話,好么?」

「……金老師的話,我都聽。」

「嗯。」

到了這裏,我借自老祖宗典故的這一式縛法的任務,終於完成了。長舒一口氣掏出蜘蛛刀把白色的繩索一股腦兒截斷以後,遠山瞳像是亟不可待似的張開雙臂,撲入了我的懷中。

「今天晚上就好好休息,讓你的狗也乖乖睡覺,然後明天等訓練結束了,我再來陪你,好么?」

「……那讓我再抱一會……金老師……」

我閉上眼睛,抬起手提遠山梳理著散亂的棕色長發,同時也呼吸著屬於她的味道。

呼,聖誕就要到了啊。

神秘項鏈,似乎我又要多做一根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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繩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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