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三十三
只是默默的看着我…木無表情……….
然後…她把手指放在我的眼睛上……開始輕輕的撫摸它的輪廓……我的眼淚慢慢的滴濕了她的手指…….
"泰成……泰成………….泰成………."
姐輕輕的呼喚著哥的名字…….好像過了很久不見以後,又在跟他說話一樣…….
"這是哥最後的希望…
用他自己的一雙眼睛……來看一下你……他最後的希望…….
你知道他跟我說什麼嗎?他說…他只會對一個人笑….
即使….即使他病成那樣……他的心裏也只是想着那個唯一可以讓他笑的人…
知道嗎….?他在麵包店工作….因為他想回韓國來看她……
即使身體那麼差…為了她….每天晚上他會站在窗前呼喚着她的名字…
即使生命垂危,他還是跌跌撞撞的跑去機場…只是因為去看一眼那個深愛着的人的想法是那麼的著魔……
哥….他一直隨身帶着她的照片…
他最後的希望……直到臨死前,他想的最後一件事也是去見她一面…
他真的很傻好傻…….
……….他的存在…都只為了這個人…….最後….帶着無盡的傷心和對這個人的思念哭着離開……
我一直很好奇,那個人到底長什麼樣子…可是,你知道嗎?
姐……你真的很漂亮……就象哥說的…很漂亮……."
好像被附體似的,姐茫然的看着我的眼睛,用一種毫無生氣的聲音說:
"我們泰成在哪裏…"
"在恭州…."
她沒有說話…….全身開始不停的發抖….……發青的嘴唇蠕動了幾下,慢慢的說…….
"我們去看他…泰成…我們去看他…"
她把我從地上拉起來……甚至沒有再流一滴淚……
我聽說……當一個人遇到的打擊太大,太震驚或者太悲傷….所有的感覺都會變得麻木……
姐的臉看起來是那麼的……痛苦…….她蒼白,微微顫抖的臉…….無比的痛苦……
留下尖叫的小孩和還在喃喃自語的高個子女生,姐和我相繼走出了房子…….
當我們來到公寓的樓梯前……
我看到韓璟姐的男朋友正在默默的流眼淚…….不知道他是泰成哥的甚麼人…….
他疲倦的抬起頭看我們…….一滴淚水從他眼裏滑落下來………
低頭看着那滴淚水,然後默默的走向他那輛黑色的轎車……
"上來吧…"
他靜靜的為我們打開後車門……
在去恭州的路上,我們誰也沒有再說話…….
只是…不時的,有一兩句詛咒的低喃從那個帥家夥的嘴裏跑出來………
姐蜷縮在她的座位上….默默的看着窗外….一動也不動……
哥…我讓事情變得很糟糕…….我很差勁對不對…
我知道我不應該…….
可是……
我無法忍受再讓你一個人孤單的哭泣…….
我知道我犯了什麽錯…可是…
我寧願被你罵,被你討厭……也不願意再看到你獨自承受所有的痛苦…….
我真的很抱歉……哥……
當我們慢慢的接近那座山墳…….
姐的呼吸變得越來越沈重,她把頭深深的埋在膝蓋裏……
帥家夥慢慢的踩下了煞車…
"是這裏嗎?泰成的…墓….?"
三十四
"是的…就是這裏…."
沒有說話,姐突然打開正在跑動的汽車車門…
"鄭韓璟……你在干什麽…."
帥家夥生氣的咆哮著……急忙剎車……
姐沒有理會他的叫喊,繼續下了車…….然後發瘋的跑向小山……
迅速的停好車,帥家夥飛快的跟着她後面追了上去……把我甩在後面……
我好不容易跑到山上……
我氣喘吁吁的停下來……默默的看着姐…….
姐尖叫着用手拚命去挖墓上的那些泥土……
她一邊尖叫着,一邊自言自語地說着話……看起來,就好像精神失常一樣…
帥家夥靜靜的站在墓前,神色嚴峻……
我想知道…….哥在天之靈是否知道…這個他深愛着的女孩…現在正緊緊的抱着他的墳墓……
…….突然…….
一滴雨水從天上掉到我的頭髮上…….
姐象小孩一樣的尖叫着…聲音響砌整座小山……甚至撼動着小山…….
慢慢的…那帥家夥開口說:
"鄭泰成,我在這裏…你不是說過,要是再見到我,就會殺了我嗎….?
為什麽你要說謊………
你已經知道你將要象這樣離開…….為什麽還要假裝很厲害……為什麽要自己承受這所有的悲傷…"
說完這些話,他也撲通一下跪倒在地上……
姐的尖叫……一直持續了1個多小時……
即使毛毛細雨已經逐漸變成了大雨…我們誰也沒有抱怨……只是默默站在原地的看着這些不停落下的雨點…….
然後……
姐突然站起來向我走來……她全身上下都被雨水濕透了……或者說…是淚水……
"請你….請你告訴我……你只是在說謊….
拜託….我求你了….告訴我…泰成不在這個墓裏面…….他……他還活着……??
我求你了….拜託你…如果你這樣做…我會永遠感謝你的……求求你…
就這一次…告訴我……泰成在美國活得很好,很開心…求求你……就一個謊言…一個謊言……"
她的眼睛空空洞洞……緊緊抓住我的手,聲音顫抖的厲害…….
"哥沒死……他在天堂,你看不到嗎?
你只是看不到,聽不到,觸摸不到他…….
就像哥即使看不到,聽不到你,他也一直愛着你?
因為哥一直愛着,等着你……所以…我拜託你,讓她停止哭泣吧…
看到他現在在為你哭泣的淚水嗎?即使過了一年,他還是在哭泣……
姐…你是他生命中唯一的快樂源泉……你知道嗎?
所以,我求你…請你讓他不要再哭泣了……"
我努力忍住自己的淚水,真誠的看着姐,用嘶啞的聲音說……
姐,慢慢的擡起頭,看着頂上那一片藍天……
…………….
………
"泰成!!姐在這裏!!!你看到了嗎??你在上面看到我了嗎??
不要再哭了!!!還記得我們約定好下輩子要相愛嗎??你一定要等我….知道嗎??
你說過….無論我在哪裏,你都會找到我…….即使我是一個又老又丑的老太婆,你也會愛我的!!!
你一定要遵守你的諾言,知道嗎,鄭泰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