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三十一

這就是那個拋棄哥哥的女人，徐朱妍。

俊希看了許久，始終無法理解這個女人的做法。如果換作別的女人，遇到相同的情況，肯定會纏着俊奎不放，畢竟這樣的事情似乎男人都應該負主要責任，可朱妍卻不是這樣。反而沒有任何要求，而是選擇退出了俊奎的生活。現在，她又回來了。

朱妍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俊奎正在想方設法地要把她重新拉回到自己的生活中。或許，從她第一次走進俊奎人生的那天晚上開始，她就再也沒有離開。而在朱妍去美國的那段時間裏，俊奎一直都在等待。而現在俊希的出現，就是想要成為連接兩個人的紐帶。在最初哥哥拜託她的時候，她並不是特別想答應，不過，她對於這個叫朱妍的女人實在是太好奇了，她很想知道，這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女人，可以讓哥哥為了她如此痴迷。俊希做了個深呼吸，穩定一下情緒，然後就推門走進了小店，掛在門131的鈴鐺「丁冬」響了一下。

正在專心工作的朱妍一臉微笑地抬起頭，她看到一個年輕的女人走了進來。在朱妍看來，這個女人似乎對布藝並沒有什麼興趣，因為她一直在盯着自己。看到她這麼直接地盯着自己，朱妍覺得有點不自在。

「歡迎光臨。請問您是來學布藝製作的嗎？」

「不，我對針線活兒一竅不通。呵呵……嗯，這些也是賣的吧？」

「對，你想要什麼樣的呢？」

「其實也沒有特別需要買的。我先看看再決定可以嗎？」

「當然……請便。」

這真的是很奇怪。通常情況下，客人都是有需要才會跑進來看，至少也是對此多少有些興趣，還有的人是看到她在縫，覺得有趣，當場就要求學。而這個女人卻不是這樣，這讓朱妍覺得很奇怪。

俊希也感覺到了朱妍對自己的懷疑。不過，她實在是對刺繡、針線活兒這些事情一點興趣都沒有，所以也不知道應該問些什麼，只是在小店裏轉圈。

為了不讓俊希覺得不便，朱妍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低頭繼續忙手裏的工作。這時小店裏流淌起「卡農」的音樂。

好像是誰說過來着？喜歡「卡農」的人都是會永遠夢想幸福的人……

當然，現在的朱妍已經不再會盲目地相信一些事情，她知道，在這個世界上，並沒有永遠的愛，也沒有永遠的幸福……

俊希已經在一個地方站了許久，店裏到處都是靠墊、娃娃、背包，她覺得自己已經快要睡著了。

再加上這無休無止的「卡農」的旋律……

俊希是絕對不會聽這種音樂的。或許是因為年紀的關係，她只聽那些最熱門的流行歌曲。比如Rap什麼的，雖然聽不清楚在唱些什麼，不過強烈的節奏，可以讓她跟着音樂搖擺身體，就讓她很喜歡。俊希很想打哈欠，不過最後還是忍住了。她扭頭看了看坐在一角，正專心忙着手裏活計的朱妍，覺得這真是個奇怪的女人，竟然可以這麼安靜地坐在那裏，一邊聽那種沉悶的音樂，一邊做針線，而毫無倦意。

這時，牆上掛的一幅描繪海邊風景的地毯似的東西吸引了俊希的視線，製作得非常精美，俊希簡直無法想像，得花多少時間才能做這樣一個東西出來。如果讓她做，可能一輩子也做不出來。畫面的一邊是用小碎布做成的椰子樹，中間還飛著一隻海鷗，呈現在她面前的是一幅美麗的海景。

「這是什麼？」

一直專註於手中工作的朱妍被突然的聲音嚇了一跳，手指差點被針扎到。還好，戴了頂針……

「嗯？哦……那是掛毯。」

「哦……我很喜歡，這個多少錢？」

朱妍已經聽到很多來店裏的客人說很喜歡這幅掛毯，不過，這同樣也是朱妍的珍愛，而且對於她來說，還具有特殊的意義。這是她回憶著與俊奎重逢的那個海邊，一針一針精心縫製的。哦，不，她製作出來的完全是南太平洋海邊的景緻，或許正是為了忘記他吧。

「對不起。這個是非賣品。這是很久以前做的，我自己也很珍惜。如果你一定要的話，我可以再給你新做一個。」

「那就算了……」

聽到朱妍說自己喜歡的這個掛毯是不賣的，俊希感到有些失望。她看着朱妍，現在才意識到哥哥交給自己的任務確實比較困難，想和她套套近乎還挺不容易的。

到底怎麼才能知道這個女人的心意呢……

她的神情很平靜，似乎與哥哥的分手沒有對她產生任何影響。

不會是哥哥一個人在那兒單相思吧？俊希搖了搖頭。

十分鐘后，俊希提着一個紙袋走出了朱妍的小店。看了看自己手裏拿的東西，俊希無奈地嘆了口氣。

「瘋了，瘋了，真不知道我這是在幹什麼。」

她覺得自己肯定是瘋了。明明對針線活兒沒有一點興趣，可偏偏會說想要學習布藝製作。現在她拿着的紙袋裏面就裝了各種碎布，還有針、線、棉花、小剪刀……本來朱妍對她說，只要回家找一些沒用的碎布，然後挑選顏色和花樣就行了，不過俊希覺得自己家裏多半不會有這些東西。而朱妍的店裏，就有專為這樣的人準備的圖案和碎布等。

「這都是因為哥哥，我可是最討厭做針線的。」

俊希直接來到俊奎的辦公室，把手裏的袋子放到他的辦公桌上。

「幹嗎把這些東西拿到這兒來？」

「不知道，我根本……」

俊奎急忙叫住轉身要走的俊希，他以為俊希一定在捉弄自己，要不為什麼要拿這些針針線線的東西給自己。

「喂，你把這些東西放這兒就這麼走了？」

「你要是想知道你的朱妍小姐在想什麼，看看這些就行了。這些都是原料，你做好了以後就可以去找她了。或者，你也可以說你不會，直接跑去讓她教你，這個主意不錯吧？到手工布藝店去學縫碎布，這是再正當不過的理由了。說不定看到你要學，她還會特別關照你呢。」

「你開什麼玩笑？我可是男的，哪有男人做針線活兒的？再說了，連你這樣的女人都不做，竟然要我做？」

「現在男人做針線的也挺多的。」

「可我不是那種男人。」

俊奎忽然說不下去了，不管這個世界變成了什麼樣，讓自己去做針線活兒……這也太荒唐了。

「知道了，我看呀，要是你覺得自己做錯了，直接去找她道歉不就得了。我可不願意再夾在你們中間了。再說，我真不明白你怎麼會被這樣一個女人迷住？聽那麼悶的音樂，做那麼悶的事……真是太沒意思了。」

俊希看着眼前的這堆東西，又看看一臉驚訝的哥哥，數落着朱妍。不過她倒是非常好奇，很想知道哥哥究竟會怎麼辦。

不可一世的姜俊奎，會為了那個徐朱妍而去做針線嗎？

「你知道什麼？做針線又不是什麼罪過。」

結論出來了。自己的哥哥從今天晚上就開始去做針線了。

「我這麼說她你不高興對嗎？看你的意思，你是同意縫被子了嘍，那就試試吧。這個袋子裏還有書，你可以一邊看一邊做。要是實在不會呢，就去找你的朱妍小姐，讓她給你做個人輔導……這就是所謂的一箭雙鵰吧，那我就等著看了，哈哈哈哈……」

「哈哈哈……」

三十二

俊希想着哥哥縫被子的樣子，笑得捂住了肚子。

「你這孩子，這是到哪兒去了，笑成這樣？」

「媽媽，要是你知道了，肯定也會笑得肚子疼。」

「什麼？到底是什麼事？」

看到媽媽好奇的樣子，俊希卻故意又不說了。

「嗯？快說呀。」

「從今天開始，哥哥要向針線活兒發起挑戰，我猜呀，他肯定拿針都不會，真是太好笑了。哈哈哈……」

「針線活兒？你在說什麼呢？」

「反正這回哥哥可能是真的要結婚了。可是，那位朱妍小姐也實在是太乏味了，天天聽着那麼沉悶的音樂，做針線活兒……」

「哎喲，你這個孩子，你想要急死我呀？」

「媽媽，你還記得以前有一次，哥哥突然說要結婚，結果家裏亂作一團。」

「怎麼又提這件事？我可連想都不願意想，一會兒說要結婚，可沒多久，又說女人不見了，然後就整天把自己關在屋裏喝酒。」

「現在那個女人又回來了。就是這位朱妍小姐。您還記得吧？那天哥哥突然跑回來對家裏人說，『我要結婚，那個女人是個普通的女人，她叫徐朱妍……什麼什麼的』，對吧？」

「是，我還記得。」

「不過，哥哥好像是做錯了什麼事，現在正在想辦法得到朱妍小姐的原諒呢。」

「什麼？這麼說，這次是真的要結婚了？」

「我看是的，哥哥他才不怕長輩們的反對，現在的問題是，他怎麼才能讓那個女人回心轉意。」

俊奎的媽媽搖搖頭。她一點也不願意再回想起那時候的事，大約有一個月的時間，俊奎沒有去上班，每天就只知道喝酒。她也曾經想要硬把他從那個滿是酒氣的房間里拉出來，可俊奎卻緊緊抓着一個小相框，怎麼也不肯出來，還差點和自己翻臉。

「唉，就是呀，反對有什麼用？只要他不再變成上次那樣，他愛和誰結婚就和誰結婚吧。這一次爺爺應該也不會反對了。不過，你說他要做針線活兒是怎麼回事？」

「那位朱妍小姐現在開了一家手工布藝店，我今天已經去過一趟，還帶回來縫被子的各種工具。呵呵呵……真是笑死我了。您也應該看看當時哥哥的那種樣子。開始的時候，他還強調說自己是男人，怎麼能做這些事呢，可後來，又說做做其實也沒有什麼不好。我估計他現在說不定正在滿頭大汗地縫被子呢。」

「什麼？哈哈哈……真是的。你可不該這麼捉弄你哥哥。」

「怎麼是捉弄？我看這次哥哥好像是真下決心了，一定要和她結婚。為了她，竟然連針線活兒都同意做，還有什麼不能幹的，對不對，媽媽？」

俊希望着媽媽，客廳里響起了兩個人的笑聲。作為媽媽，聽說兒子竟然為個女人做這些事，心裏多少有些不是滋味，不過，想想俊奎擺弄針線的樣子，媽媽也覺得很有意思。這個兒子，要到什麼時候才能真正長大，不要讓父母再為他擔心呀。

俊奎真不明白，自己現在到底在幹什麼，深更半夜的不睡覺，坐在燈底下用碎布縫被子……那本書他已經翻了一個鐘頭，可真幹起來，還是手忙腳亂，最後，他氣得把東西扔到了一邊。

世上怎麼還有這麼複雜的事情！

俊奎的左右手上都被針扎了好幾下，他是越想越不明白，那些女人怎麼能一天天地坐在那裏幹這種事情，其實，現在女人做針線的也很少見了。衣服都是買的，就算哪裏破個洞，也是直接送到洗衣店，或者乾脆就直接扔了再去買新的。俊奎自己就是這樣，還有好多衣服並沒有破，只是已經過時了，也被他扔到了一邊。不過，現在最大的問題來自朱妍。她為什麼會選擇把自己的生活交給一件這麼無聊的事情呢？

她如果還像以前那樣從事貿易方面的工作，那麼自己還能在背後幫幫她，而且還能製造很多見面的機會。俊奎真是不明白，他一直聽說，朱妍在美國的那家公司幹得很出色，離開的時候，老闆還不願意放她走，可為什麼要把那些都放棄呢？

俊奎一邊撫摩着手上被針扎到的地方，一邊想，自己是不是真的應該像俊希說的那樣，直接到朱妍的店裏，對她說自己要學縫被子呢？也說不定真會像俊希說的，他們的關係會就此變好，好，那就這麼辦。朱妍愣在原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這是俊奎第一次到自己的店裏來，這讓朱妍感到很緊張。他到底想來跟我說什麼？

這段時間，爸爸媽媽只要一有機會，就會催她快點兒和俊奎結婚，難道他也是來說這件事的？不過，俊奎的回答卻着實讓朱妍嚇了一跳。

「你來幹什麼？」

朱妍努力抑制着心裏的情緒，盡量用平靜的口氣問道。而俊奎的態度卻很自然，他的回答讓人覺得，好像所有的男人都想學習做針線似的。

「我也想學做布藝。」

「你在開玩笑？」

「不，我沒有開玩笑。」

「既然沒開玩笑，為什麼說想學布藝？」

「是因為是我，所以不行，還是因為我是男人，所以不行？」

「兩個都是。」

當然兩個都是。朱妍根本就不想再見到他，而且，如果他到店裏來學布藝，別的客人肯定會像看怪物似的看他。如果真那樣的話，那麼自己平靜的日子就算到頭了，而且，心裏的平靜可能也就到此結束。她不管俊奎這樣做是出於什麼目的……反正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覺得沒什麼不行啊，沒有法律規定男人不許做針線活兒。而且我就是想學，不管別人說什麼。」

「哈！真是的。那好，既然你這麼想學，那就學吧。不過，你別想跟我學。離這兒不遠的地方還有兩間這樣的店，請你到那裏去吧。」

朱妍強忍着沒有發火，尤其是看到俊奎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真是讓她生氣，可俊奎卻是一臉的無辜，他環視了一下四周。

「我比較喜歡這兒。」

「可我不喜歡，你為什麼一直不放過我？」

「我認識的人里，就只有你會做這個。」

俊奎一本正經地回答，他心裏很高興，就這麼看着朱妍，看着她滿臉通紅的樣子，如果可以，俊奎真想上去抱住她。

「並不是一定要跟認識的人才能學。去別的地方，她們一定會好好教你的。而且，難道你不知道嗎？我們兩個人的關係還不如不認識。」

看到俊奎把跟自己認識當做件很自豪的事情，這讓朱妍非常不滿，不過是在三年六個月前，他們的確是有關係，而且是一種很特殊，同時也很密切的關係，不過現在不同了。可是朱妍轉念又一想，其實也不妨把他留下來，然後藉機捉弄捉弄他，順便也可以讓自己出出氣。

「呵……你別這麼不給面子嘛，我只是想來跟你學習而已，又沒有別的意思。」

看到朱妍在凝神想着什麼，俊奎連忙為自己爭辯，他很怕朱妍真的就這麼把自己趕出去。

三十三

我竟然擔心她說不教我？

如果被朋友們和公司里的人看到自己現在這副樣子，肯定都會笑掉大牙。其實，俊奎也很想馬上離開這裏，可是，他現在已經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境地，他撓了撓頭，同樣無奈地看着朱妍。這時，朱妍開口了：

「那好吧。不過，你不要希望我會給你什麼特殊照顧，我只會當你是普通的學生。」

「好啊，這正是我希望的。」

俊奎滿意地笑了，立刻大步走到了店裏面。朱妍站在背後看着他，她才不相信俊奎說的，而且，他帶過來的圖案正是昨天來過的那個年輕女人帶走的那個。雖然不知道他和那個女人是什麼關係，不過朱妍能夠肯定，昨天那個女人肯定是俊奎派來試探自己的。

想學縫被子？哼！傻瓜才會信你的話呢。也好，既然是你自己走進來的，那就等著別人嘲笑你吧。

來學縫紉的人時間都不固定，所以不斷地會有人進來。不過，出來進去的無一例外都是女人，所以每個人一走進來，都會首先注意到坐在一邊正對着針線皺眉的俊奎。

「哎呀，怎麼還有男人來學這個？」

「什麼男人！我看肯定是老師的男朋友。，『

「不是，那個男人就是來學縫紉的。他雖然主要是跟我學習，不過請你們大家也多幫助他。」

面對大家的疑問，朱妍正色回答。不過，雖然她臉上帶着微笑，心裏卻一點也樂不起來。

「哎喲！」

忽然傳來一個男人的叫聲。這已經是不知道第多少次了。朱妍就好像沒聽見一樣，繼續低頭做自己的事情。俊奎大約是七點多來的，一直到九點，縫了還不到10厘米，手指上卻已經滿是針扎的痕迹。朱妍正在收拾東西，趁俊奎不注意的時候瞟了他一眼，不過並沒有說什麼。

沒想到，他還真能這麼坐上兩個多鐘頭！

起初，朱妍以為他肯定連三十分鐘也堅持不了，頭五分鐘的時候，朱妍走過去，告訴他大致的做法。不過，對於一個壓根兒沒摸過針線的大男人來說，一上來就讓他縫被子，確實有些不可能。所以朱妍就隨手拿了一塊布，讓他先練習基本的針法。

「哎喲！」

十次了，還是十一次？

朱妍已經不再去數他被扎了多少次了。多扎幾次，他自然就會放棄了。朱妍只是搖了搖頭，然後就把心思放在了手裏的被子上。那是送給善淑孩子的禮物，已經快完成了。

俊奎大概一直在等著朱妍來看自己的傷口，見她根本不聞不問，只顧忙自己的事情，俊奎終於忍不住了：

「人家扎了這麼多下，你怎麼連看也不看一眼？」

朱妍並沒有抬頭，手也沒有停，只是敷衍地說：

「做針線活兒，當然就會被針扎了。」

「可我不是扎了一兩次，扎了那麼多下，已經開始流血了。這樣下去，我會貧血的。」

旁邊的女人們聽了俊奎的話，都笑了起來。

什麼？貧血？

聽到俊奎這麼說，朱妍也不得不抬起了頭，看到俊奎正舉着手指望着自己，臉上的表情就像個在跟媽媽撒嬌的孩子。朱妍強忍着笑，努力用一種平淡的口吻說：

「我還從來沒聽說過，被針扎幾下就能得貧血。怕針扎的人怎麼還能學縫被子呢？我看你還是乾脆放棄吧。，『

朱妍拿過俊奎手裏的布頭，扔到了一邊，可立刻又被俊奎撿了回來。

「誰說我要放棄了？」

「就是得在嚴厲的老師手下才能學得快，所以……」

「哎喲，哪兒有男人來學這種東西的，老師，你對他好一點兒Ⅱ巴，呵呵……」

在大家的打趣中，朱妍也低下頭，偷偷地笑了。為了不讓大家看到她在笑，朱妍轉身去翻找圖案。可那些阿姨大嬸們卻都來了精神。

「我看，他多半是愛上咱們的老師了。，『

「沒錯！我覺得也是，哈哈……」

「不過不管怎麼樣，我還是頭一次看到男人做針線，嘿嘿……」聽了她們的話，俊奎並沒有在意，他關心的只是朱妍的反應。

到朱妍那裏學縫紉已經有一個星期時間了，俊奎也成了這裏的明星學生，有些白天去學習的女人，甚至會特意在晚上跑到店裏來看他。幾乎每天，都有一群女人七嘴八舌地圍在他身邊。

雖然沒人說，但俊奎也知道，她們一定都是特別好奇，為什麼一個男人會出現在這裏？俊奎覺得，自己現在就像是動物園裏的猴子，每天被一大群人參觀。不過沒關係，不管這些女人說什麼都沒有關係，他願意一直留在這裏，直到朱妍肯回心轉意為止。他只是希望，自己公司的女職員可千萬不要到這兒來就行了。

丁冬

門上的鈴鐺一響，這表示又有人來了。朱妍習慣性地微笑着抬起頭，準備迎接客人。可是，她臉上的笑容很快變成了吃驚，走進來的是一個男人，風塵僕僕的樣子好像是直接從機場過來的，手裏還拎着皮箱，不過卻是一臉燦爛的笑容，向朱妍伸出手：

「朱妍，我回來了。」

維英的樣子就好像是早上出門去上班，現在下班回到家的丈夫一樣。昨晚在自動應答機里，他確實是說過要來看朱妍，不過，朱妍還以為他只是隨便說說的。沒想到竟然真的來了！

「哦，你怎麼來了？」

「什麼叫我怎麼來了？我想你了，所以來看你呀。我一小時前到的，直接就到你這裏來了。漢城的交通還是這麼堵，都把我急死了。」

「你到這兒來了，公司怎麼辦？還有熙延和秀珍呢？」

看到朱妍一直在向自己身後看，維英開心地笑了。他想，看來朱妍還挺想秀珍的。因為維英知道，其實朱妍真的很喜歡孩子。秀珍剛出生的時候，朱妍根本不管別人懷疑的目光，經常去他家裏看孩子，而且陪着孩子一玩就是大半天。好在那時候，維英妻子對她的誤會也已經解開，否則還真是會吃醋的。

「哈哈哈哈，其實我就是因為公司的事情過來出差的。我只能待三天，也沒什麼時間，就沒帶熙延和秀珍一起來。下次有機會再說吧。不過，我怎麼覺得你好像更想秀珍，反而不想念我這個老朋友呢？」

「那當然了。誰會想你這種油嘴滑舌的人？我對秀珍的喜歡要比你多上一百倍。下次你要是不帶秀珍一起來，乾脆也不要來找我了。」

「什麼，你也太過分了吧？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