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40）
又迷路了……
這事發生在橙橙身上應該不算新鮮了，可是橙橙卻清楚的記得自己有多努力的學習認路，有多久沒在犯這種低級錯誤了。
今天卻又發生了，橙橙獨自一人茫然的走着，世界又成了黑白。
身旁有來來往往的行人，擦肩而過，他們的速度好快。橙橙很想開口，問一下這裏究竟是哪裏，可是他們的速度快的橙橙來不及問。
為什麼大家都那麼匆忙呢？為什麼只有我，不知道目的地在哪裏呢？
橙橙清楚的記得，原本想去花店找欣欣姐姐聊聊的。周末大家都好忙，小貞忙着陪阿朔，何斌也總是纏着茵茵。
不過是想找個人說說話，可是當橙橙站在對街。看見花店裏那甜蜜的畫面后，才意識到自己好像不應該去打擾的。
於是，橙橙離開了。低着頭，不再刻意的去分東南西北，果然……順利地又一次迷路了。
等轉過神時，已置身在這陌生又熟悉的環境中了。
熟悉……既然熟悉，那就是該認識的咯。閉上眼，努力的回想了許久，橙橙才驀然的睜開眼，透著欣喜的光芒。
頭頂就這麼「叮」的一聲，冒出了個大大的電燈泡。
這裏橙橙果然認識呢，如果沒記錯，再往前走不遠，就是菊花海了！終於有認識的地方了，真好。^_^
靠着零星不全的記憶，橙橙摸索了好久，終於順利的成功地找到了菊花海。
這一刻，也許是興奮吧，又也許像是積壓了很久的委屈突然看到親人般。橙橙突然哭了，明明是應該高興的啊……
可是這淚水好討厭，總是不爭氣地出來。
「橙橙？」
當橙橙哭得正歡，渾然忘我時，阿楠驚訝的呼聲，驀地從身後響起。
聞聲回頭，確認那身影果然是橙橙后，阿楠不確定的眼神飄向四周，尋着箏的身影。
可當看清眼前淚眼婆娑的女孩后，阿楠才意識到事情的不尋常：「發生什麼事了？」
「阿楠……箏不相信我……他不再相信我了，橙橙又迷路了……是不是大魔王又要把橙橙的天使帶走了？」從前一次次失去箏的記憶，對於橙橙來說歷久彌新。
想到這，淚水開始一發不可收拾地宣洩出來。橙橙真的一直覺得好辛苦，就算幸福在眼前，她都覺得擁有的好不確定，好像隨時都會再次失去一樣。
「先別哭啊，好醜！」實在是拿女孩的眼淚沒轍，阿楠只好習慣性地用兇狠的口氣：「先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稀雅她……自殺了，可是……可是是假的，我告訴箏，他……他卻不相信我……」
這樣斷續的敘述，阿楠真的很難一下子就領悟明白。
努力拚湊了很久，也只大概懂了一大半。但也僅僅是那一大半，已夠阿楠卯足怒氣，緊握著拳，咬牙切齒的了。
「該死的混蛋！」早就知道那個女孩不那麼簡單，以為他們搬出來就沒什麼了，阿楠只是沒想到箏還是讓自己失望了。
「箏不相信……我了……」橙橙像是只活在自己的世界中一樣，不停地邊哭邊說。
對於這樣的橙橙，阿楠手足無措，他不知道這個時候應該做的是什麼。躊躇了很久，他才突然跑開，把不遠處剛展開的畫架收起。
原本打算好好練畫的心情，早就沒了。
再回來時，衝動地拉起橙橙，把安全帽塞入她手中。見她沒反映，只好無奈地親自動手替橙橙帶上。
「跟我走，我不會再讓你受任何傷了！」說完后，他終於下定了決心，從沒有像現在這樣堅定過。
發動起車子后，大聲地吼出一句：「笨蛋，抓緊！」
……
抓緊嗎？那就抓緊吧，橙橙愣了半晌，伸出手，牢牢地抓緊阿楠。就像在落入水中驚喜地發現了救命稻草的落水者一樣。
能抓就抓吧，反正倒霉到了極限，這樣大魔王也許會失去繼續玩弄橙橙的興趣了吧。
帥氣的摩托車，用飛快的速度駛進住宅區內的一棟獨立式住宅，以華美的弧度劃出一記漂亮的擺尾而落幕。
停妥后，轟鳴聲停止，阿楠跨下車座，依舊不發一言地拉起橙橙往屋內走去。
「怎麼那麼快就回來了……」聞聲，房內的校長跑來開門，聲音在見到滿臉淚痕的橙橙后，卡住了。
「這孩子怎麼了？」
「爸爸，她……可以在我們家住段時間嗎？現在無家可歸了。」阿楠猶豫了會兒，溫柔的眼神掃向橙橙。
「快帶她進來啊，你這小子開車那麼快，還讓人家在門外站那麼久。天氣還沒完全熱呢，小心凍壞人家女孩子。」愣了會兒，儘管知道事情並不像阿楠說的那麼單純，但是校長還是熱情的讓開身子，讓阿楠帶着橙橙進屋。
如果沒記錯，這女孩該是一直和韓絮箏在一起的吧。怎麼突然被阿楠帶來這兒了，對於他們兄弟倆的事，早在阿楠還不知情時，韓絮箏就來找他問過，所以校長清楚的很。
如今這女孩的出現，說不清是好是壞，但是校長並不深究。孩子們的事就讓孩子們自己處理吧。忘不掉阿楠受傷時，橙橙跟前跟後的照顧，如果真在箏那住的不愉快，就在這住下吧。
何況，阿楠那小子還是第一次那麼客氣的徵求他的同意呢。
從前哪件事，阿楠不是我行我素慣了。是橙橙讓他改變了吧……說起來還該謝謝她呢。
「把她帶去裏邊的客房吧，那邊一直有打掃，還蠻幹凈，挺適合女孩子住的。」鎖上門后，校長轉身，微笑着指向裏頭，說道：「至於換洗的衣服……」
這個好像有點兒頭疼呢，這裏一直都他們兩父子相依為命的地方，沒有女孩子用的東西呢……
「不用麻煩……」
橙橙回過神，不好意思地低着頭，略紅的臉，客套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阿楠不客氣的截斷了。
「我先帶你去房間，你先休息一下，一會兒我替回去收拾衣服！」壓根沒留給橙橙拒絕的時間，阿楠霸道地拉起橙橙往房間走去。
「這樣……不太好吧……」橙橙猶豫了，雖然她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再回家面對箏，可是還是可以去茵茵家住，呃……好像說茵茵父母旅行回來了呢。那了不起像從前一樣在人家後院搭帳篷嘛。
總比住進阿楠家好吧。
「哪裏不好了，有爸爸在怕什麼。校長收留自己學校一個無家可歸的女孩，有任何說不過去的地方嗎？」知道橙橙的顧慮，阿楠給出了個最合理的解釋。
打開房門后，見橙橙仍舊飄忽猶豫的眼神，才耐下性子，勸著：「安心住下吧，你忘記要做我的天使了！」
「是啊，難道說你嫌棄我們家嗎？」見阿楠勸了沒多大用途，一直沉默著的校長也發了話。
姜到底是老的辣。校長一句話，就激的單純的橙橙猛點頭，跟着又猛搖頭。
惹得他慈祥的大笑，果然沒看錯，是個單純的孩子呢。
安置完橙橙后，和父親交待了聲，阿楠準備去箏家，替橙橙收拾些換洗的衣服。
正準備離開，身後不放心的叮嚀聲響起……
「阿楠，記得不可以再打架，他……到底是你弟弟！」
是橙橙改變了阿楠，但是校長不希望，又是橙橙把原來那不馴的阿楠給喚回來了。更不希望他們兄弟間的關係鬧僵了……畢竟，血濃於水啊。
「恩。替我照顧她。」勉強微笑點頭，安排完一切后，阿楠才拿起車鑰匙轉身離開。
（41）
而事實上，如願的趕走橙橙后，稀雅卻並沒享受到箏的溫柔。
很顯然，箏的心早就跟着橙橙離開的身影一起飛離了。留下，是因為無法卸掉的責任。
箏從來都沒想過，這樣的責任是否有堅持的必要。
記得自己在國外治療時，阿姨曾說「箏，你不用覺得自己欠了lilina的，也不欠阿姨的，更沒欠稀雅的。我們照顧你，只是因為你從前對lilina的照顧。」
儘管如此，箏依然覺得這是種責任吧。這些年，阿姨對他的好，對他的照顧，甚至遠遠超過了自己的媽媽。
難道如今力所能及的事，箏可以放任自己不去做嗎？
即便他是真的不希望因為這個，讓自己與橙橙之間起衝突，但是既然發生了，箏相信依照橙橙的個性，總有一天會站在他身邊，理解他的左右為難。
這一刻，箏真得空前地渴望橙橙的理解。
「箏哥哥，你看那些梔子花還是和以前一樣漂亮！」對於箏的恍惚失神，稀雅選擇了視而不見。
開心的指著箏剛買回來的梔子花，笑容燦爛。
「恩。」輕應了聲，箏並沒給太多回應。
「你說表姐會看到嗎？那麼漂亮的梔子花，她一定還會和以前一樣的喜歡吧……」徑自沉醉在回憶里，稀雅的眼神透著夢幻。
其實有時候連稀雅自己都模糊了，當初看完日記時單純想的就是刻意模仿著表姐，走進箏的生活，鼓勵他要堅持下去，替表姐完成心愿。後來聽箏講風箏的故事，海邊的回憶，和橙橙的故事，再看錶姐日記中最後的部分，就是想要報復。
可是，好像，在不知不覺間，箏哥哥對她來說已經不是個哥哥那麼簡單了。也許……很早以前，就不僅僅只是想把他當作哥哥吧。
相較於稀雅沉溺於過去的陶醉，箏遠沒有那麼好心情。
他抬頭，冷冷打斷了稀雅的幻想：「為什麼要自殺？」
大家平靜下來后，箏終於問出了心中的疑惑。這樣平淡的幸福多好，為什麼稀雅會突然選擇用這種方式，讓阿姨傷心呢？
「你和橙橙姐姐都走了，阿姨一直忙着工作，我……只是突然想起了爸爸媽媽，覺得一個人好孤單……好像又一次被整個世界遺棄了。」稀雅的眼神驀然的落寞。
也許只是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又也許稀雅知道自己說的，是內心一直存着的陰影和恐慌。
被自己一直認為最親的親人拋棄，是稀雅心裏永遠的陰影。
「雖然搬走了，我和橙橙還是會經常來看你和阿姨的。」勸著，箏的眼神緩和了不少。
是他們不好吧，只顧著自己快樂。居然忽略了稀雅的存在。
「恩，那就好……箏哥哥，你不開心嗎？」本不想問的，但是稀雅還是不忍看箏一直皺眉的模樣，終究還是點破了。
卻沒料這一說，反而讓箏起身，再也掩飾不住的擔心。
「我還有事，先走了，你要乖乖的，不要再做傻事，一會兒阿姨就會來。」
走到門邊，箏還是免不了的擔心，像個溫柔的哥哥般，緩緩的勾開一抹看似貼心的笑容：「稀雅，記得嗎，我們說過不管遇見什麼事，都要堅持下去，守護自己最想守護的人。箏哥哥沒放棄，你打算放棄了嗎？」
稀雅猛搖頭，那句話，撩撥起了層層記憶。就像蠱惑般，讓稀雅忘了仇恨，忘了好多，頃刻，棄械投降。
又回來了，從前那個笑容甜美，像極了她一直最崇拜的表姐的稀雅，又回來了！
箏這才放心的離開……
守護自己最想守護的人去了。
用最快的速度騎車回家后，原本還帶着幾分期待，幻想打開門后，橙橙又能笑着跑來迎接。
體貼的說已經替他把飯菜弄好了，可以吃了……
可是當電梯門打開，見到門口倚牆而立，像是等了很久的男孩后。箏原本揚著淡淡笑意的臉瞬間凍結。
「有事嗎？」走上前，淡漠地問了句，掩飾著心裏的緊張。
箏仍舊渴望着，阿楠只是隨便逛逛就來了這兒，順便看看他和橙橙而已。
可是阿楠隨即出口的話，卻澆滅了所有希望。
「我來替橙橙收拾東西！」恨透了這人居然在這時候還能保持一臉冷靜，反倒是阿楠，吼的聲大。
「不準！」幾乎是立刻的，箏大聲回著。
的確如阿楠所願的，冷靜不在了。不需要在言語解釋，箏已經猜到了大概，橙橙不在了，不可能在裏面等着他回來了。
箏沒辦法再維持冷漠，情緒有些激動地上前，緊抓住阿楠的領口，厲聲質問：「橙橙在哪？」
「混蛋！我沒必要告訴你！」阿楠也不甘示弱地抬起頭，想起出門時校長的叮嚀，一再的忍着，只是回瞪過去。
「閉嘴，告訴我，橙橙在哪！」
這樣的箏，就像那天在海邊時一樣的激動，失去了理智。甚至該說是可怕的，全身被危險的氣息包圍着。
可這一切在阿楠看來只是更氣，每次都這樣，為什麼每次都是等到要失去了，才知道去發狂，去着急，去考慮橙橙到底在哪兒。明明答應好好照顧橙橙，卻又總讓橙橙一個人偷偷哭。
這一次，阿楠是真的忍不住了。想到剛才在菊花海時，橙橙淚涕紛飛的模樣。他握緊拳，直揮而上。一點兒餘地都沒留下，他真得忍箏忍的太久了。這一拳的力道很猛，是舊帳新帳一起算上了。
「別總是罵橙橙笨蛋，你才是我見過最笨的男人！笨的就像發臭的雞蛋！」
被這突來的力道，襲側了頭。箏冷冷的抬眸，帥氣的伸手撫上嘴角，冷笑依舊，也不服輸的回揍了一拳。
不相上下的速度，拳勁兒，讓毫無準備的阿楠險些站不穩。
可是，好像，在不知不覺間，箏哥哥對她來說已經不是個哥哥那麼簡單了。也許……很早以前，就不僅僅只是想把他當作哥哥吧。
相較於稀雅沉溺於過去的陶醉，箏遠沒有那麼好心情。
他抬頭，冷冷打斷了稀雅的幻想：「為什麼要自殺？」
大家平靜下來后，箏終於問出了心中的疑惑。這樣平淡的幸福多好，為什麼稀雅會突然選擇用這種方式，讓阿姨傷心呢？
「你和橙橙姐姐都走了，阿姨一直忙着工作，我……只是突然想起了爸爸媽媽，覺得一個人好孤單……好像又一次被整個世界遺棄了。」稀雅的眼神驀然的落寞。
也許只是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又也許稀雅知道自己說的，是內心一直存着的陰影和恐慌。
被自己一直認為最親的親人拋棄，是稀雅心裏永遠的陰影。
「雖然搬走了，我和橙橙還是會經常來看你和阿姨的。」勸著，箏的眼神緩和了不少。
是他們不好吧，只顧著自己快樂。居然忽略了稀雅的存在。
「恩，那就好……箏哥哥，你不開心嗎？」本不想問的，但是稀雅還是不忍看箏一直皺眉的模樣，終究還是點破了。
卻沒料這一說，反而讓箏起身，再也掩飾不住的擔心。
「我還有事，先走了，你要乖乖的，不要再做傻事，一會兒阿姨就會來。」
走到門邊，箏還是免不了的擔心，像個溫柔的哥哥般，緩緩的勾開一抹看似貼心的笑容：「稀雅，記得嗎，我們說過不管遇見什麼事，都要堅持下去，守護自己最想守護的人。箏哥哥沒放棄，你打算放棄了嗎？」
稀雅猛搖頭，那句話，撩撥起了層層記憶。就像蠱惑般，讓稀雅忘了仇恨，忘了好多，頃刻，棄械投降。
又回來了，從前那個笑容甜美，像極了她一直最崇拜的表姐的稀雅，又回來了！
箏這才放心的離開……
守護自己最想守護的人去了。
用最快的速度騎車回家后，原本還帶着幾分期待，幻想打開門后，橙橙又能笑着跑來迎接。
體貼的說已經替他把飯菜弄好了，可以吃了……
可是當電梯門打開，見到門口倚牆而立，像是等了很久的男孩后。箏原本揚著淡淡笑意的臉瞬間凍結。
「有事嗎？」走上前，淡漠地問了句，掩飾著心裏的緊張。
箏仍舊渴望着，阿楠只是隨便逛逛就來了這兒，順便看看他和橙橙而已。
可是阿楠隨即出口的話，卻澆滅了所有希望。
「我來替橙橙收拾東西！」恨透了這人居然在這時候還能保持一臉冷靜，反倒是阿楠，吼的聲大。
「不準！」幾乎是立刻的，箏大聲回著。
的確如阿楠所願的，冷靜不在了。不需要在言語解釋，箏已經猜到了大概，橙橙不在了，不可能在裏面等着他回來了。
箏沒辦法再維持冷漠，情緒有些激動地上前，緊抓住阿楠的領口，厲聲質問：「橙橙在哪？」
「混蛋！我沒必要告訴你！」阿楠也不甘示弱地抬起頭，想起出門時校長的叮嚀，一再的忍着，只是回瞪過去。
「閉嘴，告訴我，橙橙在哪！」
這樣的箏，就像那天在海邊時一樣的激動，失去了理智。甚至該說是可怕的，全身被危險的氣息包圍着。
可這一切在阿楠看來只是更氣，每次都這樣，為什麼每次都是等到要失去了，才知道去發狂，去着急，去考慮橙橙到底在哪兒。明明答應好好照顧橙橙，卻又總讓橙橙一個人偷偷哭。
這一次，阿楠是真的忍不住了。想到剛才在菊花海時，橙橙淚涕紛飛的模樣。他握緊拳，直揮而上。一點兒餘地都沒留下，他真得忍箏忍的太久了。這一拳的力道很猛，是舊帳新帳一起算上了。
「別總是罵橙橙笨蛋，你才是我見過最笨的男人！笨的就像發臭的雞蛋！」
被這突來的力道，襲側了頭。箏冷冷的抬眸，帥氣的伸手撫上嘴角，冷笑依舊，也不服輸的回揍了一拳。
不相上下的速度，拳勁兒，讓毫無準備的阿楠險些站不穩。
「橙橙在哪？」沒有其他話，箏仍舊念著剛才的問題。
「不關你的事，告訴你只是讓你有機會再去一次次傷害她罷了。」說完后，阿楠也笑了，不同於箏的冷然，他的笑容是諷刺的：「來啊，我告訴你，我打架還從來沒怕過任何人！」
「沒空兒跟你打架，我只想知道她在哪裏！」
「在一個你再也傷害不到她的地方。」
「混蛋……」咬着牙，箏再也忍不住，用上了阿楠的專用台詞。
「可惡！居然被一個混蛋罵混蛋……」
……
（42）
傍晚的房間，已經隱隱有些昏暗，沒有開燈。兩個男孩對面對坐在單人沙發上，各自拿着冰袋敷著嘴角，消著腫。
卻依舊誰都不肯認輸地互瞪着。
冷靜過後，兩人才發現，方才的爭吵和交手有多可笑。他們在走廊里你一下我一下的，真到鄰居出來看見要報警了，他們再一起回到箏的屋裏來。
「渴了，拿點兒東西給我喝。」眼睛好酸，阿楠眨了眨眼，口氣很不爽地要求。
心裏正盤算著，這麼久不回去父親和橙橙會不會擔心，一會兒回去后，該怎麼跟她解釋臉上的傷。
「自己去。」箏動了動唇，只吐出乾淨利落的三個字，差點兒把阿楠的火再次激上來。
又互相干瞪了許久，最後……阿楠還是抵不住想喝水的慾望。只好乖乖起身，靠着窗外微弱的光線，往廚房走去。
他們的性格從某方面來說，太過相像。都是永遠不會低頭喊停，認輸的人。所以這樣的對話，已經算是彼此最大的讓步，為這場可笑的談判，勾勒出了個還不算太差的完結篇。
經過剛才那一通發泄后，彼此的火也都消了些。是時候該說些正經事了……
「關於……lilina沒死的信，在聖誕夜時我也有收到。一直沒和你們提過……」阿楠的聲音從廚房飄出，不大不小，剛好能讓箏聽見。
「那封信……你是說稀雅她……」這突如其來的話，有如一顆深海炸彈，猛地投進箏的心中。
爆炸后的威力頗大，讓他整個人懵了。
「不管你信不信，之後橙橙也有收到過信，是lilina的日記，從你帶着她在醫院出現第一天，一直到lilina臨死前一天。雖然橙橙並不肯定是稀雅寄的，但是我想能有lilina日記的人應該並不多，總不會是阿姨吧……」
「是因為之後發生的一竄事，讓我開始懷疑稀雅。後來發現，她居然和劉尚薇合謀找人打橙橙，甚至動刀。還有……那一次的車禍。」
「動刀？車禍？」箏皺眉，獨自重複著，聲音很輕，正在廚房的阿楠並未聽見。
只是繼續說着：「我們都是騎慣摩托車的人，你也應該清楚。是不是故意撞人的，我能分辨的出，那天稀雅的目的根本是沖着橙橙來的。那兩次如果不是我暗中懷疑了，一直保護橙橙，她……」
阿楠禁聲，不敢把後果說出來。但是這樣的假設，他相信箏自己也能猜想的到。
說穿了稀雅的所有事後，阿楠才滿意的勾唇，看着眼前空空如也的盤子，滿足的一笑。
恩，橙橙煮的菜果然好吃，那混蛋還真有口福，讓人不得不妒忌。
呃……沒錯啦，阿楠真的只是想進廚房拿點東西喝的，無意中看到他們下午沒來得及吃的菜。忍不住就吃了啦，雖然冷了，但是還是好美味哦……^_~
走出廚房后，阿楠的情緒明顯好了很多，大有酒足飯飽后的快意。
瞥了眼沙發上仍就愣愣的箏，徑自走向橙橙的房間。
整理完一些必備的東西后，阿楠才驚訝地發現……箏居然還沒回過神。可見，稀雅的事帶給他的打擊不算小。
按照橙橙所說，lilina和箏從小就認識。那箏和稀雅認識的時間也應該不算短了。
卻是隔了那麼久才發現，從前天真無邪的稀雅早變了樣，變得如此可怕。
這樣的打擊怎麼算小呢，就像阿楠剛得知自己和箏居然是兄弟時一樣吧。
「韓絮箏，我對你太失望了。」打開門，正準備離去時，阿楠像突然想到什麼似的，轉身拋下這句話，才泄憤般的，重重地摔上房門走了。
這樣的聲響，也足以讓箏從驚訝中清醒過來。
箏一點兒都不懷疑阿楠的話，甚至是深信不疑，因為阿楠沒必要說謊。
那橙橙下午時說的話，說稀雅的自殺是假的，也該是稀雅故意這麼告訴橙橙的吧？笨如橙橙，被逼急了，肯定會上當地直吐出來，然後她再拿出手腕上的傷口讓大家看。這樣箏就會誤解橙橙……
難怪，下午橙橙離去的背影會那麼委屈、無奈。那笨蛋一定傷透了心吧，不對……如阿楠所說，箏才是笨蛋，一次次地讓橙橙傷心。
橙橙的委屈，直至這一剎箏才感同身受地理解。
可是，他更多的情緒卻是心痛。不明白稀雅怎麼會變成這樣，到底是為了什麼，要如此狠絕地陷橙橙於危險難過中。
那個從前單純到連蒲公英被風吹散了都會哭的女孩啊……
到如今，竟變成了如此，這樣一竄竄精心的設計，偽裝，只為了讓橙橙離開自己。
讓阿姨知道了該是怎樣的心痛？
箏起身，邊撫著自己暗暗疼痛的胃，邊盤算著。也許正是自己一直堅持要背負的責任給了稀雅太多的幻想。才會讓她這樣膽大妄為了吧，是時候該去警告她了。
打開燈，走進廚房，箏苦澀的一笑。那個忙碌的小番茄不在，好不習慣。
「該死！」下一秒，咒罵聲蹦出箏的唇間。
瞪着眼前空空如也的餐盤，箏才終於發現，難怪剛才那傢伙找飲品，能在廚房待上那麼久！
他居然在藏起了橙橙之後，還狠心地吃光了橙橙留給箏的晚餐……！！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