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球從唐心滿手中象流星一樣射出。

緊隨着的一聲哨響,裁判的手在下成叉,然後平伸過頭頂劃下一個半圓弧,宣佈全場比賽結束。

球還在空中,然後落下,在球框的飛速的旋轉了幾圈,然後,進啦!

裁判舉起雙手3指奔跑,宣佈三分有效。

觀眾席后碩大的電子分牌,清清楚楚的亮着比分:86:87。

有半秒的空白,緊接着是如雷的掌聲。

贏啦!終於贏啦!Z院校隊幾十年來第一次贏了G大,成為市第一!

Z院校隊的男生興奮的將唐心滿扛起來往就天上拋,讓她享受Z院英雄的最高待遇。直到薛傲拿了獎盃微笑着出現在他們面前,他們才放了心滿去搶著抱獎盃。

腳踏實地的感覺真好。在腳沾上地面的那一刻心滿這樣想,可在下一刻,她就又被一個有力的懷抱抱了過去。

呃……他抱的好緊啊。唐心滿有些難以呼吸的推了推薛傲的肩膀,這傢伙的肌肉象石頭一樣,推不動啊。

算了,那麼長時間練下來有今天的成績大家都很開心的,她應該和他們一起多開心開心。唐心滿這樣想着,於是也用手懷上了薛傲的背,用力的抱了他一下。

他終於放開了她,堅定的:「唐心滿,我們交往吧!」

一句響亮的表白讓幾乎全場在慶祝的Z院人都靜了下來。

表白哎!是表白哎!帥哥表白哎!在贏球之後的表白哎!當着整個球場的人表白哎!好浪漫哦!好多女生都夢幻的雙手交叉貼在耳邊想繼續看夢幻的結局。

啊?是表白啊?唐心滿後退了一步,抓了抓頭髮,有些不知所措,該怎麼回答呢?這種事情她沒碰到過哎。

「抱歉,她是我的。」一隻胳膊從她身後環住了她的肩膀,那清爽的氣息馬上讓她知道身後的是誰。他將頭靠在了她的肩膀上,佔有慾十足的用他好聽的聲音懶懶宣告。

啊,兄台,你真是來的及時。她鬆了口氣。

「哦?」薛傲胸有成竹的笑着,「據我所知,你只是她的哥哥而已。」

薛傲知道意足只是她哥哥呢!她急急轉過頭看他的表情,他會怎麼說,會怎麼幫她解決掉呢?

他從她的眼中看出對他的依賴,心情極好的給了她一個笑容,直起了身,用雙手抓着她的肩膀,直視薛傲:「那我只能說抱歉,你的消息過時了。事實上,心滿是我家的童養媳。」

童……童養媳?!為什麼每次他的借口她都很悲慘的樣子?

「童養媳又如何?」薛傲不屈不撓的出聲,「只要一天沒結婚大家都有機會。而且你配的上心滿嗎?」

配的上?衛意足揚了揚眉,這個說法真是新鮮:「什麼叫配的上?」

「你的籃球水準讓你有資格站在她身旁嗎?」說到籃球,薛傲眼中閃過自豪。

「那不如來試試我配不配的上?」說這話的時候,他一直懶懶散散的眸子忽然迸發出無限精光。

「就等你這句話。」薛傲做了個手勢讓金毛將球拋給他,接過球后,他邊運球邊說,「ONEVSONE,5球定輸贏。」

「不要浪費時間,一球定江山。」衛意足搖了搖頭。

「好。」薛傲運球往籃下走去,在靠近球框的時候一個飛身加旋身,就是一個漂亮的反手扣籃。球進籃后,他並沒馬上跳下,而是一手抓着籃框,一手指向意足:「IWAITYOU。」

衛意足無所謂的笑笑,在心滿耳邊輕輕說了句:「剛好替你實現生日願望。」便走了過去。

薛傲並不理讓,抓了球便站在了中線上。

衛意足漫不經心的放低了重心,看着他的眼。

電、光、火、石。

薛傲動了!純熟的運起球將外禁區切入。

意足卻不知道何時已經封在了他的路前,在他還沒反應前已經撈走他手中的球,運出三分線。

薛傲也並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很快就封住了意足進攻的路,只是一直撈不過他的球。

兩個人就一直這樣對持着,意足運到哪邊,薛傲便粘到哪邊,寸步不離。看的人心潮澎湃,強強對絕總是最好看的。

在某個時刻,意足忽然抬眼給薛傲一個輕鬆的笑容:「遊戲到此結束。」

薛傲一呆,在那個時刻,一直運的穩穩的球忽然從地上高高的蹦起,蹦過薛傲的身體,薛傲一個轉身,而就在他轉身的那一剎那,意足已經從他身旁擦過,接運起球就是一個快攻,然後是一個跨下三步扣籃。

他也高高的掉在籃框上,居高臨下的對薛傲說:「GAMEOVER。」

薛傲發了發獃,搖了搖頭,想說什麼說不出,忽然古怪的大笑起來。

衛意足跳下來,隨便看了他一眼,之後走過去拉上心滿的手就準備走人。

「等一下!」薛傲又攔到了他們面前。

「走開。」衛意足皺了皺眉頭,對其他人他向來沒多少耐心。

「那些市籃球隊的師兄果然沒說錯,只要對唐心滿表示興趣你就會出現!我找你找了很久了!一直就是想和你打次籃球罷了!」薛傲眼裏有古怪的熱情,是他對籃球的偏執。

「啊?」心滿瞪大了眼,又吃了一大驚,不是因為他對她的表白是假而是因為他話里透露的訊息。

「我們走。」衛意足有些尷尬的拉起心滿繞過他。

「等一下,衛意足你要不要來我們校籃!」薛傲不死心的追在後面。

「沒興趣。」他冷冷的拋下了句,空餘受打擊的薛傲在其後沮喪。

「他說的……」一走出球場,心滿就迫不及待要問清楚,她指了指球場內,卻又不知道該怎麼問起。該怎麼問呢?直接問他是不是一有人對她表示興趣就去拼籃球?

「基本上,沒錯。」他知道她要問什麼。其實何止籃球,不然她以為他的鋼琴八級跆拳道黑帶都是為什麼拿來的。

「為什麼……」

「我好戰。」他又打斷了她的話,別看了眼,用咳嗽來掩飾他的不好意思。

她氣不過的捶了他一記:「回答認真點好不好,好歹人家第一次被告白被你破壞了。」

「本來就不是真心告白的。」他涼涼的說。

「不管,反正就算告白,你要賠償我。」當時不知道真相的時候,她的第一次告白被他破壞,她卻還是一點不覺得傷心或者遺憾,反而好象鬆了一口氣。真的好奇怪……特別他抱住她說「她是我的」那一刻,她差點以為自己的心跳聲要響的全場都聽的見了……

「怎麼賠償?讓別人告白我一次,然後你破壞?」

兩人邊鬧邊笑的走向公交車站,夕陽將他們的影子拖的長長的,影子在他們身後緊緊的粘在了一起。

與此同時,球場的一個角落。

「這位阿姨……現在你可以出來了吧……」一個男生小小聲的問一直躲在他身後的人,真的是個怪人,球賽開始就要他遮住他,剛才還要他做掩護讓她靠近球場……

他的身後閃出了唐宛如,將包裹布包在臉上的唐宛如,根據《機器貓》提供的畫面特別裝扮過的唐宛如。

她奸笑:「看來是時候下點猛料了。」

「老媽~我好餓~」唐心滿邊用手背擦著惺忪的睡眼,邊叫嚷着走進廚房。

好靜。廚房裏空空的,一個人都沒有。

對哦,好象恍惚間昨天半夜有個女人屁顛屁顛跑進來和她說過今天他們要去旅行的。抽筋了,好好的去旅行做什麼?

不去管他們了,先看看有什麼可以填肚子的。唐心滿微笑拉開了冰箱了門。每次開冰箱她就覺得心情特別好,好象有打開寶藏的感覺。

可是冰箱門一被打開,她的整張臉就全垮了下來。

空的!居然是空的!物價上漲了?老媽和叔叔要離婚了?鬧飢荒了?誰見過正常家庭的冰箱是空的?

這讓她怎麼活啊……她餓啊……

「老~~~~大~~~~」她凄厲的叫着往樓上爬去,這時候就只有衛意足能救她了。

不出所料,某人在沒人叫他的情況下,不管是清晨還是太陽高照都是處於睡眠狀態的。

「老大~」她自動自發的爬上他的床,去拉他的被單。有求於人啊,不敢用太激烈的方式叫他起來。

他卷了卷被子,翻了個身,又沉沉睡去。

「老大——」她繼續抓起被子的一角往外拉,很用力的,「起來啦~~啊!!!」

衛意足被她的尖叫聲吵醒,微微撐起身體,犯困的掀了掀眼角,就看見她跌坐在他的床尾,雙手捂臉的樣子。他挑了挑眉,看了眼已然被她拉落他腰際的被單,瞭然的笑了笑,隨手將被單往上拉了一點:「我還以為你已經沒有女性自覺了。」

「色狼!」唐心滿雙手捂著滾燙的臉,指控。

「小姐,被看光的那個人好象是我哎。」他閑適的將雙手交叉墊在腦後,也不急着穿衣。

她怎麼知道他忽然會抽筋裸睡!「暴露狂!你快點穿衣服啦!」她不行了,她覺得自己可以直接去當岩燒用的石頭了。

「不急,且待我再小睡片刻。」他打了個呵欠,調整了下姿勢,又準備去和周公打幾把電動。

「不要啊,老大~我快餓死了。」顧不得難為情了,民生問題要緊,她放開雙手就撲過去抱着他小腿假哭。

「餓?阿姨呢?」

「說是旅遊去了。」

「冰箱呢?」

「空的……」她那個鬱悶啊。

「哦,那要一起去買菜了。」

「啊?買菜啊?……」她的臉聽了他那句「哦」放了一下光,馬上被他下一句買菜給打擊的變青。她向來討厭菜市場,總覺得髒亂味道重,進去就頭暈。

「不想買?那我繼續睡。」他做勢又要躺了下去。

「我去我去我去。」她馬上沒種的改口。

「那我起來吧。」他全然無所謂的就是一掀被單,然後微笑着等待她的反應。

「啊——」半秒后,某個忽然醒悟的人尖叫着從他的放里跑了出來,而他狂妄的笑聲一路追隨着她。

這個死變態。她邊喘氣邊恨恨的想。

真是不平衡,為什麼有人會拿個籃子走在路上都那麼帥呢?

比如她前面這位,輕鬆的用一隻手勾住籃子搭在肩上,身體的每個曲線都還是寫着「極帥」兩個字。

關鍵不在這裏,關鍵是為什麼,她會看出他身上寫滿了「極帥」兩個字呢?這是她百思不得其解的。這幾天老是會經常看着他背影發獃,然後就心情怪怪的。用言情小說的詞語來說,叫做「心頭小鹿亂跳」,而且還是很有運動細胞的小鹿。

唉……她不會是得了什麼病吧?

「哎,你看,這個很象你。」一直走在她前面的衛意足忽然一個轉手拉住她的手就跑到一個櫥窗前。

「象你才對!」抽筋,指著一個玩具猩猩說象她,她會認同才怪。她扭身就走,卻忽然發現自己的手還被他拉着。

兩個人的手,緊緊的交握在一起。

一想到這,她的臉轟的一下就炸紅了,忙要抽手。

咦,抽不掉。

她抬頭看了看他,他正悠閑的邊走邊東張西望。她再微微使了使力——還是抽不掉!她裝做不在意的隨便抽了抽,還是紋絲不動,她裝看櫥窗的東西忽然往前跑,他也便也開始跑,怎樣都甩不開他就是了。

完了完了,小鹿又開始跳了。

「小衛!」忽然有人熱情的招呼。是一個白頭髮老人,鶴髮童顏的樣子,笑起來的聲音很大。之所以知道他笑起來聲音很大,是因為他正看着他們膠在一起的手哈哈大笑,「小衛,這個是你女朋友啊?」

衛意足向他使了使眼色,他卻好象毫沒看見的繼續哈拉:「哈哈哈哈,別不好意思啦。小衛,上次你來我的手工坊學做銀飾做的那個胸針送的就是這個姑娘吧?……小衛?你眼睛抽筋了?」

白暗示了。衛意足嘆了口氣,本來不想這麼早讓她知道的。

「胸針……是做的?」心跳好快,好象有什麼答案要噴薄而出的樣子。她有些害怕卻更加期待。

「啊,原來小衛沒告訴你啊。他整整在我的手工坊學了半年呢。這孩子,真是害羞。」

「真的是做的?」她還是有些猶在夢中的感覺。

「小心!」頭頂上忽然響起急厲的警告。

他們反射性的抬頭去看,就看見一個花盆急速的墜落,警告已經太遲,落點正是心滿的臉門。

幾乎沒有細想的,衛意足在那一剎那上前一步就是將她擁入懷中。

當。咯噠。

骨頭斷裂的聲音。

「意足……」

他的臉因為疼痛而蒼白,卻還是給了她一個笑容:「沒事了。」

一個人如果救了你,你會感激他,可是如果那個人還是一副大佬的樣子,還是會氣的牙痒痒的吧?

衛意足打着石膏的手高高的架著,另一手拿着蘋果啃,邊啃還邊皇帝般的下聖旨:「朕要喝稀飯。」

「……我去買……」她服務態度算好了吧。

「朕要愛卿親手做的。」他隨便的揮了揮拿蘋果的手。

「……」她咬牙切齒。他明知道她不會做飯的!現在她終於明白為什麼那麼多人想幹掉皇帝了。

不過她還是去做了。

人是很奇怪的動物,很多人這要臉紅心跳,心臟停了半秒就可以知道自己的感情。而有些人卻要經過別人激化,比如吃醋什麼的,才明白自己的心有所屬。而在她,或者更暴力些,即便臉紅了那麼多次,也要到有一天他為她流血了,她才知道自己喜歡的誰。

為自己喜歡的人做飯,從想像角度來說,還是件滿浪費的事情吧。當然,從實施角度來說,還是有些困難的。比如她不知道老媽洗米是怎麼把水倒掉而把米留着的,比如她不知道要不要放一鍋的水來煮稀飯,還是放少點水煮成飯後再加水成稀飯。

不過感情是可以克服萬難的!……雖然萬難之後還有萬難……

總之她還是雄赳赳氣昂昂的燒了鍋……有點象是稀飯的稀飯出來,然後喜滋滋的等着他的讚揚。

「呃……」他斟酌了下用詞,想看看怎麼才不打擊她的積極性,「你的稀飯……很生活……」

「什麼叫很生活……」

「就是……有點苦苦的。」

「不可能!可能是碗老媽沒洗乾淨,我去換一個!」她試吃的時候不覺得苦啊。

她跑跳着又去乘了一碗。

「……老實說……沒什麼區別……」

「咦,難道又是沒洗乾淨?」

再換一碗。

「還是……」

「啊,肯定是這批碗都米洗乾淨!」

她乾脆把鍋都端來了。

他哭笑不得,示意她將鍋放到旁邊,勾勾手指讓她走近:「其實不用這麼麻煩的。」

「什麼?」她隨他的手勢越靠越近。

「我只是想讓你嘗嘗自己的首次手藝罷了。」他低語,目光流轉在她粉潤的唇上,眸子薄薄氤氳上了水氣。

她想說話,卻不知為什麼出不了聲,好象所有聲音抗議都卡在了喉嚨那,只能看他的唇離她越來越近,近到她可以感受到他的唇散發出的溫度。

千鈞一髮的時候,她刷的撇開了臉,清了清喉嚨:「我做好的時候就吃過了。」

「不一樣的。」他溫醇的嗓音低低說來性感的讓人發抖。

「什麼不一樣?」她回過了頭,卻恰好被他順勢按住了頭。而他迫不及待的唇瓣就這樣狠狠貼了上去。

意識……意識都蒸發了……一股難以言語的熱氣鋪天蓋地的將她包圍……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終於放開她的時候,她已經根本不知道自己方才都做了什麼了。

「為什麼……」喃喃的話一出口,她就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頭,殺了她吧,為什麼問出這種弱智女豬問的話。他與她都不是對感情隨便的人,會這樣,還會是為什麼?

他果然被她逗笑:「救人總要拿點福利吧。」

「喂!」每次都不正面和她說。禮物說是免費拿的,和人比賽說是好戰,所以說他這個人欠扁。

「好啦,不逗你了。」他淺笑着,眸子認真,「心滿,你知道為什麼。」

「你不說我怎麼知道~」老天,她居然在撒嬌,她要自殺!

他執起她的手:「我還以為我們什麼都不用說了呢。」那麼多年,他了解她就象了解自己,她對他亦然,但彼此都已經明了和對方的感覺,還需要說廢話做甚?

「可是人家的好象都不是這樣的?」她沒談過戀愛,可是別人不是都應該情話綿綿嗎?

「小笨蛋,這個世界上感情有很多種,人有很多種,所以感情的相處模式也有很多種,你學不來柔情似水小鳥依人,我也做來柔聲細語浪漫纏綿。打打鬧鬧是最適合我們的方式,我永遠不知道怎麼和其他女生挑籃球,你也不知道怎麼和別人摔交。我用我的方式來寵你。你用你的方式來對我。這個世界上,最適合你的人就只有我。」

是了,若是真的讓他忽然情話綿綿,她也許會嚇的尖叫一聲就跑。不過她也知道看他說的這麼冠冕堂皇,還不就是不肯說句那三個字聽聽。

「說的沒錯!」她一拳捶上他的傷處,雖然說的沒錯,可是不打一拳回來她心理不平衡。

果然是女子難養。他痛的齜牙咧嘴。不過有什麼辦法,誰讓他這麼多年眼裏就只有她一個小冤家。

遠處。一個拿着望遠鏡的女人,和一個喝咖啡的男人。

「看,我說的沒錯吧,果然要下猛料吧!」

「是啊是啊。」男人附和,老婆說的總是沒錯的,只是可憐了他苦命的兒子,那聲骨裂連他躲的遠遠都聽見了,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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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冤家不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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