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香蘭葉是一家很有些詭異的俱樂部。老闆本是泰國人,起家卻是在歐洲,他們接待過的很多客戶,都會在幾次以後成為忠實的鐵桿,不再考慮其他家。有人說,這是因為泰國佛教盛行,佛在默默地相助老闆。為了打開北京市場,香蘭葉私傢俱樂部沒有實行在全球都盛行的會員制,只是單純地用奢豪的消費作為門檻,使客人的身份有所限制。

黃明勛和賀天驕等都是這兒的常客。不過,自香蘭葉開業以來,黃明勛還沒帶過任何女孩光臨過這裏,所以,當他讓前台的侍者安排一個比較幽雅的位置用以等候一位小姐時,那侍者不禁多看了他一眼。

香蘭葉俱樂部的用餐區面積比較大,呈蝶型地向外擴展,靠中的位置是一個精緻的演出台,一架白色的鋼琴優雅地靜候着,做出隨時恭請客人演奏的姿態。平素用餐區的客人不超過三桌,所以,這裏沒有獨立的包間,如果客人有要求,他們會臨時從天幕上垂下一種很有風情的意大利屏風,隨意隔開。

黃明勛準點坐在餐桌旁。齊他坐下后的胸口的位置是一溜盤放的亞熱帶植物。他的頭微低了,眼睛有意無意地盯着腕錶,估算那壞女孩再有多久會出現。

說實話,黃明勛並不想帶小蠻來這裏。他想帶她回家,一進他家,主動權就在他手裏了。

這裏太拘束。

不過有一個理論黃明勛非常相信:越是難追的女孩越充滿誘惑。倒貼或一蹴而就的女孩男人沒有任何興趣。

有很多女孩深諳此道!葉小蠻在黃明勛的心目中,就是這樣一個女孩。她們喜歡用金錢抬高自己的身價。其實,這世上每個人都有身價,只要你給的合適,他們都會賣給你。需要補充的是,信仰也算是一種身價,並且是最有價值的交換物。

用金錢衡量自己身價的人,最好對付。

一想到此,黃明勛心下就為葉小蠻輕輕嘆息起來。在他的心目中葉小蠻本應是一個有信仰、而非重視金錢的人,卻沒想到她也是一個用金錢衡量身價的俗人。

唉!

"黃總,是你嗎?小蠻說你在這裏等我,我還以為她在騙我呢!"

田姿姿的笑臉陡然出現在黃明勛的眼裏。由於是從那一排綠色植物後面繞過來,所以看起來好像僅是她的腦袋沿着植物滑過來,加上她興奮的表情,讓人覺得頗為滑稽。

姿姿之所以此時此刻於此地出現,完全是因為聽了葉小蠻的話。葉小蠻告訴姿姿,黃明勛約會的地點和時間。姿姿開始並不相信,可小蠻語氣真誠,並說絕不騙她。她讓姿姿不要為了那次酒會上黃明勛說的話在意,那是男人慣用的把戲。小蠻還打包票,說明勛見了姿姿后一定會謙卑有加,因為明勛覺得虧欠姿姿。她特意叮囑姿姿,千萬別在明勛面前擺大小姐架子,人家好歹也是商業巨子、京城裏風流倜儻年輕有為的"四少"之一。

女孩之間的時好時壞就像花兒謝了又會開一樣再平常不過,姿姿沒道理不相信與她同窗了四年的葉小蠻。在下班前四個小時的時候她開始盤算穿什麼樣的衣服化什麼樣的妝,下班前一小時她就先告假跑了。

果然,黃明勛現在端坐在面前,而且,還因聽到她的呼喚而抬起了誘人的眼睛。

黃明勛難以置信地看向田姿姿。

他還記得她的名字,像糖一樣——"甜滋滋"。

黃明勛一瞬間轉過念頭,知道自己又被葉小蠻耍了,遂被氣得露出了夾有苦澀的笑容。

"先坐下喝點東西吧!"

明勛彬彬有禮地招呼姿姿。

偌大的大廳只有他們兩個——連侍者都在樓下——讓美女感到尷尬,那不是他黃明勛的風格。

在姿姿刻意擺出文雅的姿勢喝飲料時,黃明勛迅速分析了一下自己所處的態勢。他決定在一分鐘之內將姿姿支開。

他對姿姿講,女人若美一定是先美在手上,而手的亮點則在手指,女孩的手指不僅要修長,還不能有骨感,也就是說,手指上面要保留些豐腴,這一切都具備了之後,女孩的美才能真正自然而然流淌出來。

姿姿決不是一個不愛美或是不善於修飾自己的女孩。但她確實無法和平日泡在美女堆兒里的黃明勛相比。她從頭到腳都裝飾過自己了,就是把手給忽略掉了。就在她想將桌子上的手藏於桌下的時候,黃明勛及時告訴她樓上有個美甲部,而且,黃明勛還表示非常願意在這裏等她將指甲做好后,再回來用餐。姿姿臨走時,又被黃明勛囑咐了別將手機置於開機狀態,大家小姐享受任何服務時都不會被討厭的鈴聲騷擾。姿姿對這種說法非常贊同,她本也常以大家小姐自居,明勛的建議她極願採納。

香蘭葉俱樂部里有很多適合女孩做的項目,明勛單單選了美甲推薦給姿姿也是頗有深意的。因為整套美容大約需三個小時左右,游泳和SPA也相差無幾。而明勛只需要姿姿離開一小時。如果遲於或多於一小時,她都不會成為他下一步行動中的砝碼。

當姿姿的身影消失在樓梯轉角時,明勛要了一杯並不常喝的咖啡。端坐在沙發的正中央位置,並盡量使自己看起來安然泰若。

葉小蠻一定會出現。

她一手炮製出的惡作劇,她不可能不想享受參與的快感!

就在姿姿的手剛放上美甲台準備清理的時候,賀天驕的車載着葉小蠻果然駛進了俱樂部的停車場。

正像黃明勛推測的那樣,葉小蠻也在整蠱事件中計算過時間。只不過,她所精心計算后的時間與天驕的車實際駛進停車場的時間相差了五分鐘——不是遲到五分鐘,而是提早了五分鐘。

車裏的前台儀錶盤上有時間顯示,葉小蠻看到后想找個借口不立即下車。她老話重提地提到俱樂部里的消費很貴,不想讓天驕破費。在天驕的默然堅持下,時間也磨蹭到她的預計,她這才慢吞吞還帶了三分不情願的臉色跟隨天驕從車上下來。

"其實……我想來這裏……是有原因的。"

小蠻和賀天驕向俱樂部里走,赧顏地說。

"嗯——"

賀天驕沒接她的話。

有原因就有吧,反正她已來了,他才不在乎她有什麼原因呢。

重要的是他們已經開始約會,雖然這只是個臨時之約!

"我的同學在這裏——"

小蠻接着說。

賀天驕依然沒有表態。

她有同學在就有同學在吧,和他賀天驕有什麼關係嘛?她的同學總不會不識趣地當電燈泡吧?

"我替她約了她想見的男朋友……一個男人……你也認識……你……不會覺得不好吧?"

"嗯!"

典型的賀氏答法。

小蠻又得寸進尺地問:"那我以後能叫你哥哥嗎?跟你在一起,我覺得你特像哥哥!"

"小蠻——"

出乎小蠻意料的,賀天驕突然站住。他一個字一個字清晰地說:"我只是想與你在一起,其他的我並不介意!以後相似的問題不用再問,你願意做什麼儘管做。我都會支持你!"

賀天驕的眼裏全是真誠。

葉小蠻好感動好感動。

她不是一個傻女孩、壞女孩。此刻,她真想掉頭就走。

對不起啊天驕對不起!

她實在太想戲弄一下那可恨的黃明勛了。所以……

"走吧!"

一隻厚實又寬大的手伸過來,小蠻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將手交到他的掌心。一股溫暖如春的感覺傳到小蠻的心底,在這種感覺下兩個人一同登上通往俱樂部的大理石台階。

總聽說香蘭葉俱樂部的營業額在京城的同行中名列三甲,當小蠻走進大門后,才知道的確名不虛傳。

迎面而來的只有一個長長琉璃質的接待台,接待台後站着兩位笑容可掬的男性侍者。天驕遞過去一張VISA卡,將自己和小蠻的手指伸向一個枱面面向天花板的屏幕,進行掃描,算作獲取了資格證。

接着,他讓小蠻嘗試用她的手指指向每一個或明或暗的門。那真是一種神奇的感覺,手指指向哪裏,哪裏的燈就會亮,每一扇門也都應"指"而開,沒有一個地方不是暢通無阻。天驕告訴小蠻,俱樂部完全是憑"指"而動,目的是為了減少侍者對客人的打擾,只有客人召喚的時刻侍者才會及時出現。在這裏,客人會像在家一樣,可以任意玩樂躺坐,享受一般消費場所沒有的自由自在的獨立空間。

在柔和的燈光之下,黃明勛慢慢地品着他不是很喜歡的咖啡。咖啡的味道有些苦,上好的咖啡在喝時都不會加類似糖或者奶等其他品質的東西。黃明勛平時過的是隨意的生活,加糖加奶甚至加一些橙汁等都肆意做過,他總想不通,為什麼有人喜歡喝苦苦的咖啡。尤其是天驕,竟還喜歡意大利殿堂級的Espresso。

當聽到樓梯再次有聲響時,明勛的笑容浮上眼角。這和他想像的樓梯發出動靜的時間沒有出入。不會是侍者的,沒有按動桌側面的按鈴侍者不會出現。所以出現動靜的可能性只有一個——有客人光臨。

但是,黃明勛的得意之情在他的笑容還沒有維持住哪怕是幾秒鐘的時間時,猛然收緊了。那感覺比他乍一見田姿姿時還猶為甚之。

因為,他聽到了兩個人的腳步聲,一輕一重。

那是一種水晶高跟鞋和意大利皮鞋鞋底交相呼應的聲音。法雷諾鞋底發出的聲響他很熟悉——他每天都會從自己的腳下聽到同樣的悅耳響聲。

笑容重新掛在了黃明勛的臉上。他將頭抬起來——沒道理不抬頭的——他一個人坐在座位上,怎麼可能對樓下上來的人不關心不好奇呢?那樣做看在別人的眼裏只會顯得不自然、有違人性。

為什麼不能抬着頭像老朋友一樣迎接葉小蠻帶着男人上來呢?

"驚喜"總是不斷的,黃明勛想。

這才夠刺激。這才是葉小蠻。

一個人的頭部漸漸漫過樓梯。

出現在明勛眼裏的第一個人竟是他特別特別熟悉的好友。

賀天驕!

這一刻,明勛的頭"轟"地一下炸了。他無法相信那壞丫頭的助陣者竟是他的好友。那天在科林的慶典上,賀天驕"橫刀奪愛"地將小蠻掠到懷裏時,他還以為天驕是為了躲避徐徐的糾纏,以現下的情況來看,是他當時的想法太過天真了!

遊戲的難度由此升格。貓捉老鼠還是被老鼠捉到,結果都更加刺激了。

明勛見到天驕后微欠了身子,算作是打過招呼。他們是親密無間的好夥伴,繁縟的禮節只會讓他們彼此感到生疏。

天驕的神色沒有什麼變化,見不見到明勛好像他都不是很在意。他今晚只想約會葉小蠻,有小蠻在身邊就足夠了。至於明勛,他的好朋友,何時見都是一個感覺。

葉小蠻就不一樣了。明勛清楚地看到,小蠻的面部表情簡直戲劇化,她見到明勛后先是用嘴角給出一個代表了無限調皮的笑,然後就像突然遇到了零下一百度的風暴一樣,僵住的臉連驚愕都擺不出來了。

葉小蠻的表情不是明勛用正眼看到的。他的眼睛始終停留在賀天驕身上,彷彿他從來就不認識葉小蠻一樣。

"今天這麼好的興緻?哦,天!"他像是才看到小蠻一樣,大聲地說:"天驕,你什麼時候開始學會偷偷約女孩子的?她可是我從孝感一直追到北京的小美女啊!你太不夠哥們了,和她開始約會也不告訴我一聲!"

"嗯。"

天驕微笑着應了一聲,看向小蠻。他是在徵詢小蠻要不要單獨找個位置坐。

還沒待小蠻給出答覆,明勛指了旁邊的座位,招呼他們坐下。

來之前小蠻並沒有打算和黃明勛同桌,但是,現在情況不同了,她沒有看到意想當中會與明勛在一起的田姿姿,所以,好奇心驅使她接受了明勛的邀請,與天驕一同坐下。

葉小蠻假裝不在意地問:"我同學呢?"

早已知會過賀天驕,所以當着賀天驕的面詢問也沒什麼不妥。

"女孩兒嘛,你說這會兒她在哪兒?"

明勛回話的姿勢很隨意,眼睛依然看向賀天驕。回答完小蠻的問題后,他拉着天驕就錦瑟房產裝修的方案討論起來。

小蠻站起身:"我去洗手間,你們先聊——"

此刻她最關心的是姿姿到底在哪兒,或是姿姿是否被黃明勛氣走了?干坐着總有十分鐘了,出去溜達一下給姿姿打個電話吧。

小蠻向外走去。下了樓,很快尋到一個電話。撥向姿姿的手機,聽到的是"沒有開機"的自動答覆。

姿姿會去哪兒呢?按黃明勛的脾氣稟性,他是不會拒姿姿於千里之外的。

獃獃的,小蠻站在樓道的一個拐角處,竟對接下來要做什麼沒主意了。

她原本是這樣打算的:第一步,引領天驕今天和她約會。天驕喜歡她,肯定會打電話給她,至於天驕如何找到她的號碼,小蠻認為那不是她替天驕考慮的問題。果真,天驕的電話打過來了,而且比小蠻預計的時間還提早了一天。她有意地向天驕透露了趙總離開北京和她交稿的時間。她算準了,以天驕喜歡她的程度和天驕的縝密心思,一定會在這個日子準時出現在她辦公室的門外。

第二步,就是她給姿姿打電話,對姿姿說她在孝感時並不知道明勛就是姿姿喜歡的對象。她非常懊悔,願意挽回局面,替姿姿約好了黃明勛。在說這番話時,她完全是發自內心。因為她覺得自己對黃明勛任何好感都沒有,而姿姿無疑是喜歡黃明勛的。能在整件整盅活動中巧系姿姿與明勛的良緣,豈不兩全其美皆大歡喜?自己不喜歡的人為什麼不能拱手相送好朋友呢?

第三步,就是在黃明勛給她電話時,不失體統地答應了出席今天萬事具備的約會。

葉小蠻想,這場戲演下來最讓黃明勛吃不消不是別的,而是她葉小蠻帶的人是他黃明勛的好友。他一定會氣得暴跳如雷,卻又無法發作。

可是,目下的情況並沒有向葉小蠻想像的方向發展。黃明勛身邊既沒有田姿姿,也沒有對她葉小蠻帶着賀天驕前來而有所不快,這讓她有些進退維谷。

小蠻正在發愣時,忽然感到有隻手搭在了她的肩上。她猛地一驚,瞬間意識到這是黃明勛,她想迴轉過頭向身後看去。

可是,已經晚了。

她的雙肩已被一隻堅實的臂膀用彎鈎狀態死死鉗住,另一隻臂膀帶動着一隻大手已經箍向她的頭顱,一股熱浪般的喘息夾裹住她,然後她就感覺到自己的嘴唇已在另一個嘴唇的包圍之中了。她想開口大叫,一不小心張開的齒縫被一溫滑的東西突然地侵襲了進來。緊接着,她的舌頭像是一根樹藤一樣被另一根更強壯的樹藤纏繞住,死死的,不能分開。

那感覺讓她回想起董永公園和孝感別墅。她的心顫慄著,全副的靈魂和體魄隨之飛向了對方的剛性身體,不再外泄迴流。

黃明勛的喘息更加厲害。他已感到他在逐漸融化他唇中的活物,那是一種將空前的柔軟吸啄到自己肺腑的感覺。那感覺好奇妙好奇妙,他的身體已隨之充盈而在無限的歡快中翩躚起舞。

一陣意識的空白之後,葉小蠻心裏大喊"黃明勛,快放開我,我要死掉了!"

接着,她就像第一次被他吻過之後,失去了知覺。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明勛才意猶未盡地放開她。看着有點向下打滑身體的葉小蠻,明勛愛憐地摟住她。

"別再鬧了,好嗎?和我一起走,天驕那裏我去和他說!"

見葉小蠻沒有表示,黃明勛將手抬起來去幫她整理有些散亂的長發。

"誰和你鬧了?你簡直太……"小蠻想說"太不講道德了,"但是一想,這好像和道德沒太大關係,而且也確實是她葉小蠻先設的局,所以,她就改了口:"你做事也太不講規矩了。我是賀天驕的女友,你怎麼可以……"

"我怎麼可以吻你,是么?"黃明勛盯着小蠻的眼睛說:"你不要說這樣的話好不好?是賀天驕在前還是我在前?對於你,我能和他一樣嗎?你帶他來無非就是想向我示示威!你到底想要幹嘛?我對你不好嗎?"黃明勛越說越激動,直到他說出了最後一句話,"你知不知道,在我所有的女朋友中,我對你最好!"

黃明勛說的是實情。他平素從沒有像喜歡葉小蠻一樣喜歡過任何女孩。可是,這話入到葉小蠻耳朵里,剎時變了樣。

沒有"所有的"女朋友,哪來的"最好"!

"姿姿呢,姿姿在哪兒?"

葉小蠻問。這是她目前最關心的問題。

"她去美甲了。我安排的。我不想讓你一進門就看到你的同學和我在一起,雖然我知道這是你安排的。我可不像你,我知道我喜歡的是誰!"

黃明勛的口氣帶了幾分醋意。

"我也知道我喜歡的是誰!我喜歡的是天驕,賀天驕!"

葉小蠻脫口而出。她此時已不計什麼後果了,心中只想着黃明勛的可恨之處。

"天驕?你什麼時候認識他的?葉小蠻,我告訴你,你若真心喜歡我,就不要耍這些花招,我黃明勛見得太多了!這樣做,到頭來你只會自討苦吃。"

"不用你來教訓我!我喜歡天驕,和你不相干!請你放開我,黃總。否則,我會大聲喊叫的。這裏不是你孝感的別墅,這裏是俱樂部,樓上還坐着你的好友,我的男友賀天驕!"

葉小蠻恨恨地說。

"在孝感的別墅我又沒侵犯你,你幹嘛用這種口氣?我黃明勛從不強迫任何一個女孩子!你自己放着大門不走願意跳窗戶是你自己的事!我又沒逼你!"

一提到孝感的別墅,黃明勛更為憤怒。不過,這種憤怒很快被他的理智給壓制住了。畢竟葉小蠻是同天驕一起來的,天驕是他的朋友。

放開了小蠻,明勛獨自向另一個方向走去。

小蠻回到樓上時,天驕正坐在那裏閑散地看着報紙。他放下報紙問小蠻要用什麼食物,明勛也剛巧走回來,小蠻帶着氣呼呼的口氣回答他,要吃俱樂部里最拿手的菜。

換了張靠裏面一些的桌子,天驕招來侍者,按照小蠻的意願,吩咐將俱樂部里所有的拿手菜做上來。

侍者退下去時,姿姿也回來了。

天驕像是對待所有外人一樣,對姿姿表示了應有的禮貌后,便把所有的注意力放在葉小蠻身上。

姿姿還沒和小蠻搭上三句話,就被明勛摟了過去。不待姿姿提出要進食什麼,明勛自作主張地讓侍者按照天驕的食譜上一份。臨了,明勛還吩咐侍者說,要兩客瑞典奶油的雪糕,全給他的女友姿姿。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菜也一道一道地呈上。

天驕的桌旁不見天驕說話,只聽葉小蠻嘰里呱啦地感謝他送給自己那麼滿意的禮物,並給他講自己如何如何將設計稿畫得有國際水準,在設計傢具時又是如何巧妙地融入古典傢具的傳統美感等等等等。

那一邊更熱鬧了,明勛的嘴和姿姿的嘴交替不停地說着。例如上了一道魚湯后,明勛對姿姿說,魚湯的鮮美最容易被金屬破壞了,吃魚湯要用竹勺舀到竹碗裏;竹筍要用木筷夾食,竹與木比較相親,用木筷夾食竹筍,竹筍會散發更多的竹味兒等等等等,不亦樂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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