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42

他來了。聽到那邊傳來一個人瘋了似的跑過來的聲音……謊言似的……他來到自己面前了。

「岳父真的沒事了嗎?」

「是……」

「呀!你臉怎麼這樣?在這熬夜了嗎」

「不,沒……就這麼待着了。」

「哎呀……」

民宇緊緊抱住獃獃站着的恩真。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自己卻沒能在她身邊,瘋了似的恨自己。剛才接電話時……真是不安死了。親眼看了,把她抱在自己懷裏了,民宇才稍微安心了一點。舒賢、士俊、志潤一邊向獃獃地看着他們的樣子的俊錫不停地使眼色,一邊看着他的神色。一直與民宇針鋒相對的他,這樣不會出什麼事吧……擔心地看着俊錫的神色。

「你們幹什麼?這樣盯着我幹什麼。」

「沒有啊,我沒有……」

「俊錫,你也累了吧。你一直在這裏了嗎?到我家裏去睡一會。」

聽了士俊的話,一直盯着民宇恩真看的俊錫說:

「是啊,現在不是我們份內的事了。行了,現在……走吧。」

把父親好好地送回家,民宇一直抓着岳母的手道歉。

「唉喲,你怎麼老是這樣。你又不知道嗎。突然發生的事……」

「那也不行啊。啊,沒有為這樣的事事先想好對策……是我的不對,岳母。」

「好了。先把恩真帶走,讓她睡一會兒吧。一夜沒睡了……恩真,你快回家去。」

「不。我要和爸爸在一起。」

「爸爸,已經沒事了,你回家休息去吧。現在……」

「不,我要留在這。在這裏住。」

民宇聽了恩真的話,表情很狼狽。媽媽也咋咋呼呼地說你瘋了嗎。

「這個死丫頭!這是你家嗎?現在這不是你的家了。你回你家去!?討厭看到你的樣子!媽媽會常給你打電話……快走。」

「媽媽……要是……我不在的時候……爸爸出什麼事了,怎麼辦……嗯。……媽媽。那怎麼辦。」

「媽媽說過吧,讓你不要說這種話。」

「媽媽……我……我趕來之前……萬一……那怎麼辦……我要住在這裏。民宇……我要住在這裏……唔唔……」

「女婿,快點把她帶走。」

「是啊,姐姐……鎮靜點,回家去。爸爸不會這樣去的,爸爸是什麼樣的人啊……不是不看看姐姐就去的人。別擔心……快走。姐姐嘴唇都裂開了,姐夫,快點啊。」

「我要留在這兒……媽媽……爸爸、爸爸……」

民宇抱起哭着掙扎的恩真出去了。反正繼續留在這兒也只會哭……

「幹什麼!我要回家去……快快。」

「安靜點。你安靜點,爸爸會更好一點。」

「什麼!」

「你是一兩歲的小孩嗎?突然之間怎麼這樣?岳父是堅強的人。聽醫生說,這次,要不是有你,就不會醒過來。像你弟弟所說,看不到你不會去的……絕對!我保證。」

「你……你明白嗎?不知道父母什麼時候會死的感覺!我有可能會不能在臨終時陪在旁邊的不安!你明白嗎?問你明白嗎?」

「對,我可能不能百分之百地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我想我明白。正因為我覺得我都明白……所以就到這裏吧。有……我呢,你身邊有我呢。」

「沒有。」

「嗯?」

「我害怕!好想好想哭……你沒在。你沒在……唔唔……」

恩真坐在副駕駛位置上,沒辦法地把頭埋在膝蓋里,哭了。民宇看着恩真的樣子,表情非常陰沉。

「對不起,對不起……真對不起……非常想我吧?嗯?」

「是啊!(抽泣)……媽的……聽俊錫說了這樣的話!你個傻瓜一樣!俊錫比你小五歲呢!為什麼聽到這樣的話呢!媽的……(抽泣)……」

「說什麼了?」

「說可能不能再照顧我了……壞傢伙!這傢伙連朋友都不是。」

「那你怎麼說的?」

「好像說了什麼別恨我什麼的。」

「啊……是嗎?唉呀……可愛,我老婆。」

民宇的手溫暖地撫摸著恩真的頭,恩真看着民宇說:

「可是,怎麼這麼快回來了?」

「啊?啊,沒什麼……事情提前辦完了……」

「我給你發送了心電感應,看來你收到了,是嗎?」

「哈……是嗎,發送了什麼?」

「想……你。快點……回來……」

恩真難為情似地說,都不敢和他目光相對。民宇高興得像要飛了似的。但他什麼也沒說,一動不動坐在那兒,臉上也沒有笑容……

「困了吧?快回家吧。」

釋放了緊張,恩真一到家,就像昏倒了似的睡著了。民宇給她把衣服脫下來,把她放到卧室里,讓她舒服地睡着,然後出來了。

煩躁起來,為什麼偏偏出差的時候發生這種事!以後我不在的時候,再發生這種事怎麼辦……媽的,不是去出什麼差的。還有……在那裏遇見了閔世赫……要不洗個澡喝杯酒……向冰箱走去時,電話響了。怕驚醒恩真,民宇趕緊接起電話。

「喂。」

「啊,您好!我是金士俊。」

「啊,……士俊?」

「對。恩真休息了嗎?」

「對。一到家就睡了。太困了。還有謝謝你們。我不在時,照顧恩真和她家人……」

「不是為了聽你感謝才做的。我們是朋友嗎。如果我們有這樣的事,恩真也會一樣對我們的。對了,如果現在有時間的話,出來喝一杯怎麼樣?俊錫也在這裏……」

「啊,好。你們不說我也正想喝酒呢……」

「這兒在你家附近。十字路口的『rision』酒吧。」

大致穿好衣服趕到那裏時,俊錫已經醉了。士俊不知道是不是光讓對方喝酒了,他好像沒有醉。

「您好!」

「哎,大哥!」

民宇覺得生氣勃勃陽光的士俊看起來非常好。和他相比,沒有教養沒有經驗的俊錫,真是不喜歡,雖然說已經過去了,但還是擔心。

這種傢伙有什麼可喜歡的。民宇心裏嘀咕著,坐下,開始一起喝酒。

「大哥,我被這傢伙糾纏得真累……」

「是嗎?喂,崔俊錫。呀,你這種傢伙。沒禮貌!(打了個呃)」

三個人都微醉了。和一邊說話一邊吃東西的士俊民宇不同,俊錫自斟自飲,已經喝了五瓶燒酒。

「啊,徐民宇。你敢這麼說我?」

「呵!呀,徐民宇?你這傢伙!我不這麼說,你也對我不滿吧!出去。出去。」

俊錫的挑釁讓民宇頭腦一熱,民宇去結了賬,然後出去了。士俊怎麼攔也攔不住,俊錫跟在民宇後面也出去了。民宇進了衚衕,找了個稍寬敞一點的地方站住了。他後面箭一般追上來的俊錫,看清民宇的位置,就撲上去。

「崔俊錫!」

士俊叫他也沒有用,俊錫向民宇跑過去就胡亂打起來。民宇哪裏會讓他打。兩個人瘋了似的打起來。好像兩個小學的孩子似的。

「呀,你這畜牲!我從一開始就看你不順眼。你這傢伙,今天你就死在我手上!」

「你算什麼東西!你算什麼東西,把恩真搶走了!我,我要把恩真嫁給我看着順眼的人!所以高中時那些傢伙追她,都被我阻止了!可是你這畜牲算什麼東西,不經我同意,一下子就和她結婚了!」

「你算什麼,我要經你同意?呀,你這畜牲……你跟長你五歲的長輩不說敬語!啊,去死吧你!」

「你要是能打死我,就打死我看看!嗯?讓你打死我呢!」

你一拳我一拳,打了好一會兒,兩人都筋疲力盡。

「哈……哈……還……挺厲害……」

「你才是……哈……媽的……和小五歲的兔崽子……真丟人。」

「我才是呢!和比我大五歲的叔叔難分勝負……」

「抽一根?」

兩人面對面坐下抽起煙來。二人的臉都不正常,但是俊錫偷偷瞟了民宇的側面,還是想:這傢伙長得還真帥。

「崔俊錫。你老家在哪兒?」

「仁川。」

「小學呢?」

「小學到初中都在仁川上的,高中時和恩真同班。」

「啊,仁川什麼地方?」

「仁川富平小學。中學富平男中。」

「然後是安陽藝高?」

「是啊。」

「大學?」

「漢城大學音樂系小提琴專業。」

「啊,倒霉的畜牲……你這類畜牲竟然是我的後輩!」

「什麼!哪兒,哪兒?」

「我也是富平男中的。媽的,倒霉……」

「啊,媽的……真的?」

「哈……你這傢伙還這麼說話?」

「媽的……對不起。前輩……」

「這畜牲……以後你再不老實。狠狠收拾你!」

「不過!我還是有話要說。」

因為是前輩……俊錫說話注意了許多。看來……他還不是個完全沒教養的傢伙。

「好,想說什麼?」

「恩真。如果只是想玩一玩,就請快點拋棄她。」

「什麼?」

「說實話,聽說你們認識沒幾個月就結婚了,我真的慌了。這怎麼能行呢?你隨便找個過路的人問問,這怎麼能行呢?」

「你聽到什麼了?玩一玩?誰說的!」

「不是誰說的。僅僅是,我憑我的直覺,開門見山地說。」

「可笑。我妻子……我從沒那樣想過。」

「那麼……愛她嗎?」

「我,為什麼要對你說這個?」

「是對你自己!不是對我!不能對別人有信心地說『我愛你』……既然這樣為什麼佔有她!」

「倒霉的畜牲……我跟她都沒說過幾次『我愛你』……這麼寶貴的話,怎麼能隨便說。啊,鬱悶……」

「真……的?」

「呀!你看我像在說謊嗎?那麼你也跟我說一句。你是不是喜歡恩真?」

「不。」

「說實話……我不打你,實話實說!」

「真的不!我喜歡的另有人在。」

「呀,等等……你不能好好說話嗎?怎麼這種語氣?」

「啊……是。」

「真的?真的有別人?」

「是。」

「不是恩真?」

「當然。她是朋友,女的朋友。」

「什麼?」

「啊……反正不是」

「啊,可是為什麼那麼不滿!讓誰來看,都會以為你喜歡恩真。」

「喂……前輩……,不……大哥……,不……」

「叫大哥吧。」

「(啊,媽的)好……大哥不知道,恩真和我,是五年的好朋友了。」

「那又怎樣?」

「她可能不知道……我一直把她當妹妹。我有一個妹妹,很小的時候就死了。所以……想把恩真當作妹妹。所以自己決心,如果她不能成為我的妹妹,我就是她真正親密的朋友……一生在她身邊守護她。」

「(啊,真是的,要把她當作妹妹的人怎麼這麼多!)真的?那麼一般……日久生情不是男人們的心理嗎?」

「不知道。如果那時沒有喜歡的人,可能真的會喜歡恩真……」

「那麼,還喜歡那個人嗎?」

「是的。恩真也知道。該怎麼說呢,我們不會越過朋友的界限。但是,大哥不能連我做她朋友的權利也剝奪了。」

俊錫堅定地說,他的目光,令民宇無法輕視。

「一般人常有的誤會。認為這種情況,肯定是因為那男人喜歡那女人……當然,我也喜歡恩真。大哥如果真的愛恩真的話,如您所知,如果愛上了一個女人……眼裏就再看不到別的女人。但是朋友就不一樣了。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只要是我認定是朋友的人,那到死都是我的朋友。所謂的喜歡,也是不超過朋友界限的那種感情。明白了嗎?」

「嗯……」

「再加上像妹妹一樣……而且她又是在我面前更容易哭的孩子。大哥……可能會認為不好,但那都是大哥認識恩真之前的事了。我自信,到目前為止,我還是比大哥更了解恩真。」

「但是你的這些想法和行為,在你的女朋友,還有作為恩真丈夫的我看來,會誤會的啊?」

「我……是那種愛情和友情選其一的話,會選擇友情的人。還有,如果是連這都理解不了的女人……我不會愛她。」

歸根結底,就是「我是恩真的朋友,你不要管!」不管怎麼說,他說對恩真沒有別的用心,民宇心裏舒服了。倆人站起來時,恩真和士俊一起出現了。

「呀!你應該在家裏睡覺,什麼時候出來的?」

「哈哈哈,就是……出來看看。」

「你聯繫的吧,金士俊?」

「呵呵呵……有意思。應該叫舒賢和志潤也一起來……」

士俊和俊錫正說着,恩真忽然跑向俊錫,抱住他。兩個當事者總是這樣滿不在乎。而旁邊的士俊拍了一下自己的頭,民宇像含着個氣球似的,看着他們。

「呀,崔俊錫你個混蛋……我不知道你是這樣想我的,混蛋……太感動了!媽的……」

「呀呀,由恩真……你該看看時間地點吧?你老公的眼睛瞪得這麼大……」

「哼!剛才俊錫的話,沒聽見嗎?因為是朋友所以才這樣。你沒有侵犯我們關係的權利!」

「哈哈……」

「哈哈……呀!生氣了吧,大哥……」

「啊哈,崔俊錫叫出『大哥』!呀你真行!混蛋……我原諒你了。」

「什麼?」

「哦?啊呀。對了,呀……我也是愛情和友情選其一的話,選友情。還有,連這都理解不了的人,不能和我一起生活。是不是?」

徐民宇,我倒!

和俊錫、士俊分手后,一直到家,民宇好像在想很多事情似的,手插在衣兜里,兩人一前一後噔噔地走着。恩真小心地跟在民宇後面。

「呀,由恩真。」

「什麼事?」

「過來。」

恩真噔噔地來到他身邊站住,民宇輕輕看着恩真,把她的一隻手緊緊握在自己的雙手中,看着她說。

「呀……」

「什麼。」

「我們……應該分手嗎?」

「啊?」

民宇淡淡地說,但心情卻好像馬上就要哭出來了。

我是不是沒有好好愛你……為什麼所有的人……都認為我在玩弄你。你只要在我身邊就好……我才能……活下去……

為什麼……

「你也是……認為我在玩弄你?」

「……」

「還是想和我……分手嗎?」

「我,可不是善良到可以和討厭的人這樣在一起生活的人……你知道的。」

「那麼……怎樣?」

「為什麼又這麼尖銳地問?為什麼……?俊錫又說什麼了?」

「回答!對你來說,我算什麼?」

他忽然大喊道,大吃一驚有些害怕的恩真,一時沒找到合適的答案。

「……」

「為什麼說不出話來?我……不是嗎?你不過是因為義務,才和我過……夫妻生活的嗎?」

「我……」

「……」

「對我來說,你……是我感謝的人。我以前也沒有和誰戀愛過,也沒有從什麼人那裏得到過被愛的感覺。所以我可能有些遲鈍。在過去的二十年中,這種經歷還是第一次……」

「……」

「想你。真的……真的流着淚想你。然後你出現時……像做夢似的。你這樣來到我身邊……不知道,我還不能斷定……不管怎麼說,你是……好人。」

「簡單點,是不是可以說喜歡我?」

一直默默無言一動不動的民宇,忽然放開恩真的手,生硬地問。與此同時,恩真的臉……刷地紅了。

黑的衚衕。路燈也好像壞了,一名一滅的,凌晨一點,也決不會有路過的人。還有,靜靜照下來的月光中,兩人能夠互相看到對方的臉。民宇向不知所措的恩真走近一步,溫柔地抱住她的肩膀。

43

「為什麼這麼看我?」

「不要有這種奇怪的表情。肉麻。」

「嘁……」

「那麼結論是什麼。愛我在心口難開是不是?」

整理了一下自己說的話,看來民宇說得沒錯,但是馬上要說出口時,恩真又說不出來了。

「呵……行了,行了。不要做這種一無所知的表情,你真是木頭。哎呀……怎麼帶着你一起過啊……」

「你說我是什麼?」

「並不是只有說了才能知道。但是像你這樣說起自己的意見條條是道的人,怎麼在表達感情方面,就這麼笨呢?你真是……真是讓我多心焦,你知道嗎?」

「我……」

「行了,不要太為難了,以後也行。呀……我們去哪玩一會兒呢?」

「現在?現在去哪兒?」

「滑雪場……去滑雪場吧?李民宇在那有個賓館,給民宇打電話一起去!」

「真的?有賓館嗎?快打電話!」

是剛才說着真摯的話的那兩個人嗎……民宇和恩真興奮地給李民宇打電話。

「這傢伙!凌晨幹什麼呢!還不快出來?還不出來?」

怎麼給李民宇打電話,他也不接,於是民宇和恩真準備好東西,直接來到李民宇家,悄悄進去了。

「呀……你瘋了?你怎麼開着門睡覺?哈哈」

「那你就隨便進別人的家!你萬一……」

李民宇剛想說什麼,看見旁邊站着的恩真,閉上了嘴。

「萬一,什麼。是不是想說萬一和女人一起呢,怎麼辦?」

「哈……呀,兔崽子小聲點。恩真在這兒呢……」

「哈……神經病。她聽到的話就知道你是那種傢伙了?我還不知道你嗎?快做準備。去滑雪場。」

突然闖進家門,說要去滑雪場的兩個人。李民宇好像生氣了似的,不滿地咂著舌頭,看了看錶,凌晨三點。

「瘋了嗎!呀,徐民宇,我還要準備明天的訂貨會呢!」

「啊,對了。不過那反正是你的事,我又不會。」

「所以怎樣……」

「不行。你睡吧,給賓館打個電話,告訴他們現在有人要去。」

「啊!徐民宇混蛋!」

把瘋了似的大叫的李民宇推到一邊,從他的錢包里拿出會員卡,民宇悠然地把手搭在恩真肩上,兩人出了他的家。

「怎麼……我們現在這樣也行嗎?」

「有什麼不行的,反正沒有這張卡進不去。還有那傢伙明天還有事……我們二人去。哈哈」

對了。眼睛雪亮的人應該看出來了,徐民宇,又使手段了。其實一開始就沒打算叫李民宇一起去,不過是需要他的卡而已,邪惡!哈哈哈。

清晨的山路很僻靜。山路也很險,但民宇的駕駛技術非常嫻熟,兩人很快到了滑雪場。

「哇!真棒。」

「好嗎?哈哈……」

感覺到了滑雪場特有的氣味和冷空氣。他們用民宇的卡迅速進了房間。進門放下行李,恩真坐到了床上。反正早晨要滑雪的話,還有幾個小時。民宇去了衛生間,恩真坐在床上,想起了上次和鎮宇妍喜夫婦一起來的時候。

在這兒又遇見了曾在夏威夷短暫相見的民宇哥……那時哥哥夫妻倆發出的聲音,我覺得很奇怪……嘻……

「呀……你想什麼呢,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

「啊?沒有……沒什麼。」

「哈哈……呀……」

民宇溜上床坐下。然後狡猾地說。

「上次,你真以為嫂子是因為病得很厲害才發出那種聲音的嗎?」

「啊?啊……不,我……(啊,為什麼偏偏問這個!)」

「你可真單純。一聽到就應該知道啊。你說該去看看,那得多亂啊……」

「啊,可能會吧!」

「哈哈……呀,你生氣了?嗯?」

「啊,住嘴吧。」

「這裏有點冷。涼颼颼的。呀,進來。被子裏面還好一點。」

如他所說,屋子裏的空氣涼颼颼的,恩真一句話不說,鑽進了他嗵嗵敲著的被子。

「哈哈……呀,你相信我?」

「什麼?啊,啊,不要!」

鑽進被子的同時,民宇抓住恩真的腰,把她拉到自己這邊來。

「哇……和最開始時比,你的腰細了兩英寸。厲害!怎麼瘦這麼多?」

「嘁……明知故問!」

「不,我不知道啊。呀……可是別的女人也是結了婚就會瘦嗎?」

「我也不知道。我的朋友中,我是頭一個結婚的,我怎麼會知道?」

「啊……一般來說根據男人能力的不同,情況也會不同。哈哈……那麼說我能力很好了?哈哈……」

到底為什麼要問啊。自問自答。民宇像傻子似的一邊笑一邊說。

「我們先睡一會兒……早晨去滑雪?知道了?」

「可是我還不困呢……」

「那你要幹什麼?哈……呀,我現在快累死了。不要弄死丈夫啊。」

「我說什麼了!快睡,睡!我就這樣躺一會兒。」

民宇呼呼睡了。他也是,去日本出差時,為了早點回來,把所有日程都推到一起。再加上,出差后第二天,就應該開為了日本出口而做的訂貨會。當然,提前兩天回來,這兩天讓李民宇在準備發佈會,但是總括所有事情的民宇,要把所有基本材料準備好才行。幸好,在日本的三十個小時,民宇覺都沒睡,把資料都準備好了。然後回韓國,見到恩真……去醫院,和俊錫打架。

恩真被民宇抱在懷裏,忽然想他會不會不舒服,輕輕地拿開了他的胳膊。他好像真的睡熟了,他的胳膊無力地垂下了。看着熟睡的他……這樣地看着他還是頭一次。因為在家裏時,自己也是比他覺多得多,不論是做愛后,還是直接睡時,都是自己先睡着。

現在我……謝謝你讓我這麼舒服。如果是我的話……早就生氣了……看見像我這樣的人……我早就發火了……可是你總是寬容我。什麼時候可以自信地向你說……

「謝謝……」

恩真低聲說。

比起你向我說謝謝……其實我更應該謝謝你,其它的可能無法有自信的承諾……但這一點我可以承諾。我現在信任你,現在相信了。所以……不要不安了。

時間流逝……民宇突然在這個黑漆漆的地方睜開眼睛。幾點了,現在?幾點了,怎麼還這麼黑?想起身的民宇,看着因為冷縮成一團的恩真。看看自己,被子蓋得好好的。但是她……在稍離開一點的地方,只蓋着一點被子。過去抱住她的肩。她的身體好冷,看來已經這樣好長時間了。民宇想,與其起來去看幾點了,還不如這樣抱着她。

這把我的體溫給你……這樣我們兩個都暖和起來……這樣漸漸相愛……漸漸變得幸福……這樣就好了。我相信你,你相信我。只看着對方……這樣……

「哈……!」

民宇聽見什麼笑的聲音,慢慢睜開眼睛,睜開眼睛,看見恩真在床上笑着。

「怎麼了?什麼事?」

「知道現在幾點了嗎?唉呀……晚上十點多了。我們已經睡了十五個小時了!哈哈……明天要去公司吧?來了滑雪場都沒滑雪……哈哈。」

「不,我明天不去公司也行。」

「好了,快起來,回家……」

「呀,真的不去也行!我出差是四天三夜嗎。可是兩天一夜就回來了……多休息兩天……」

「啊,是嗎?」

「呀,還有……我是老闆,誰敢管我?」

「哈……原來這樣。哇!那麼我們去深夜滑雪!快去買票。」

「呀……明天晚上再回家就行,一定要現在去滑雪嗎?」

「那,幹什麼?」

「吃飯。啊,餓了。昨晚光喝酒了,什麼都沒吃。哦……」

出去,每人飽飽地吃了一碗排骨湯,然後在滑雪場走來走去欣賞景色。

「哇!這裏還能上網!這種地方也可以。」

「呀,你這傻瓜!現在走到哪裏都有幾台這樣的電腦。」

「嘁……知道了,知道了。我知道什麼?每天只被釘在家裏……」

「啊,對了!你覺得學校怎麼樣?」

「學校……」

「嗯。」

學校……下個學期開始時,應該開始大三的課程。但是沒有學費,這麼說了……

「不要擔心學費……我,我更喜你不去上學待在家裏,但你去上學也不錯。你隨便吧。」

「怎麼能不擔心學費呢。」

「傻瓜……我在,你擔心什麼?千萬……不要再像以前一樣地為錢發愁……」

民宇是真的,真的不希望再看到恩真為錢操心。所以給她娘家送這送那。需要花大筆錢買的東西,她想買給媽媽的東西,民宇都細心地發現,買給她們。

不要傷心。但是他沒想到這更讓恩真傷心。

「不要這樣。」

「什麼?」

「不要給我們家送東西……不要這樣。」

「呀……那麼……」

「我因為這個更難受!我們從一開始就是被錢聯繫到一起的人,這樣好像總是在乞討似的,我一定……」

「小聲點說。這樣公共的地方,說什麼廢話?」

恩真用力地說……但他怕別人聽到,讓她小心。恩真一下子生氣了,頭都不回一下地向反方向跑開了。

「呀!由恩真!你去哪!」

漫無目的地跑着。眼裏流着淚。比起以前沒錢時的心裏的苦,他的行為更讓恩真受傷害。就好像在為自己付費似的……很傷心……

不知道是在哪裏。太大的滑雪場,不知道這是哪兒。恩真隨心所欲地走着。冷冷的風刮著,一個人走着,只想快點回房間去,蓋上暖和的被子,吃着椰子。那邊站着兩個男人。她想他們可能是滑雪場的工作人員,於是趕快跑過去問他們說:

「您好,我要去賓館,該往哪邊走?」

明明是順着恩真跑的方向跟着跑過去,但怎麼也找不到她。越往裏走,離山很近的路出現了……民宇繼續一邊擔心一邊找恩真。

「賓館?看起來你是迷路了?」

「啊?啊……就是走着走着……那麼……應該往哪邊走呢?」

「那麼我們送您吧。」

「不,告訴我路,我自己走,是那邊嗎?」

恩真用手指著問,男人們露出貪婪的表情,只是點了點頭。恩真覺得奇怪,歪頭頭,往上走了。但是越走好像越是向著山的方向去了。本來,滑雪場是環山而建的,向後走,就是山路了。走了一會兒,覺得好像有人跟着自己。恩真感到了危機,轉過身,想跑。一個暴躁的男人抱住恩真,向鱗次櫛比停著車的停車場后跑去,把她扔在一塊空地上。旁邊還有一個男人。

「幹什麼!啊!有人嗎?救命!這兒有人嗎?」

「閉嘴!一會兒就放你走……」

男人急急地向恩真俯下身體。恩真一看到他要做什麼,嗓子就啞了堵住了。他的手要抓住恩真的臉。眼淚滾滾而下,只想着民宇。

「啊!救命!民宇!救我!住手!你們這些畜牲,放手!」

但是很快她的嘴被另一個男人用手堵住了。同時恩真下面的另一個男人正在用力地脫她的褲子。

「嗯哈哈……這女人,皮膚很白啊。大腿根的肉很有彈性啊,肯定很好吃。呀,好好看着……」

男人的嘴從被脫光一半的恩真的腿上慢慢往上移。不管怎麼,恩真也抵擋不了兩個男人的力量。

另一方面,民宇聽到哪裏傳來聲音,開始向山路那邊跑。看見停車場了,心想這裏肯定不會有人,更加不安起來,又轉回來開始急着找恩真。

那裏什麼人都沒有,是不是躲在哪兒了……千萬一個人好好的。

千萬……千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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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賣真心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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