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他們都不在,我要幸福給誰看。

5、他們都不在,我要幸福給誰看。

蔣言坐下時,又恢復了以前的那副死樣子。

他看着我,懶懶地說,我幫了你,你要請我吃飯。

我剛拿起菜單,聽了他的話后又迅速合上。笑話!在布拉格請他吃飯,我腦子進水了嗎?

我一本正經地說,我剛想起來,益民路有一家牛骨頭粉聽說特別好吃。

蔣言哼了一聲,沒答理我,而是拿起菜單徑自點了起來。他把菜單遞給我時,我硬著頭皮點菜,心想,反正我身上就一百大洋,大不了你把我壓在這裏。

飯吃到一般,碰到醜人男和唐琳琳一起進來。醜人男看到我,意外了一下,疑惑地指着我,咦,你……齊銘……

唐琳琳扯了他一下,微笑着說,蔣總,好巧,在這裏碰到你跟洛施。

蔣言沖她點了點頭。

唐琳琳扯著醜人男走時,醜人男還一步三回頭,彷彿我跟蔣言在一起是多麼大的事。

所以我不會聽到,走遠的醜人男還在跟唐琳琳嘀咕,不是,剛在花店碰到齊銘時,他還說買花送給林洛施,來布拉格定位子嗎?怎麼這……就變成了林洛施跟蔣言啊……

唐琳琳翻了他一眼,關你什麼事啊,安穩過日子吧你。

我拿着高腳杯放在嘴邊,不由自主地喝着。蔣言說,別猛喝,我不想晚上再背個醉鬼回去。

我一口就嗆到了。不過我覺得我真不能喝了,不然我從窗口望去,怎麼會看到車水馬龍的大街邊,站着一個拿了一大束花的男孩。

我搖頭笑自己的傻,趴在桌子上問蔣言,失戀療傷需要多久?

蔣言邊優雅地擦嘴,邊似是而非地回答我,一段戀愛到另一段戀愛的距離。

我沒有理會他,他現在恐怕是春風得意馬蹄疾,因為他權衡很久后,決定去國外奔赴女友。

我舉杯說,來,乾杯,什麼時候去?

他皺了皺眉頭,說,酒鬼。然後輕輕地跟我碰了杯,這周吧。

有錢人就是有錢人,出國就跟我出家門一樣簡單。

蔣言送我到家,我走下車,跺腳,樓梯口便亮了燈。

蔣言從車窗里探出頭對我擺手說,再見啊。

那一瞬間,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喝了酒,吹了點風,就暈暈乎乎的,我竟然覺得車裏對我擺手的蔣言那麼像陸齊銘。以前每逢我跟他應酬完,都開車送我回家的陸齊銘。

我又莫名地倒回身,對蔣言說,你都要走了,擁抱一下吧。

蔣言在車裏一臉詭異地看着我,但轉而他還是下了車,伸出手站在我面前。

我一步一步地走上前,像是怕驚動了什麼一樣,輕輕地撲在他懷裏。

齊銘……我喃喃地念道。

我失去這樣一個溫暖而可靠的懷抱有多久了?

不知道蔣言聽到我叫齊銘的名字時是不是出於憐憫,他竟然溫柔地摸了摸我的頭髮說,傻女孩,好好過吧,你周圍有那麼多人希望你幸福。

可是,他們都不在,我要幸福給誰看。我在蔣言的懷抱里哽咽地講出這句話后,就退了出來。

我說,謝謝你。說完就頭也不回地上了樓。

那天晚上,我睡得特別安穩,跟昏睡過去一樣,沒有做一個夢。

因為,我吃了安眠藥。

我沒有膽量,只吃了兩顆。我只是想安穩地睡一覺,我如願了。可是醒來時,我坐在床頭,卻覺得那麼空虛。

我慢慢地穿衣服,刷牙,洗臉,上班。

生活如是次第。窗外好像下雨了,濕漉漉的綠樹在雨里愈加青翠欲滴。

我翻箱倒櫃地找傘,我最討厭冬天下雨,冰冷冰冷的。

最後,我在箱底翻到了很久以前的碎花傘,是陸齊銘買的。

我毫無感覺地撐起它去上班了。

中午,米楚打電話過來,她說,洛施,陸齊銘跟張娜拉分手了。

我正在跟唐琳琳笑着爭搶奶茶的手停頓下來。哦,是嗎?我淡淡地問道。

米楚驚奇,你怎麼不驚喜?

半年了。我說,我該驚喜什麼?

米楚被我問得愣住了。我說,米楚,你知道嗎。我再也無法那樣去愛一個人了,即便是當初的他。

米楚嘆了口氣,掛了電話。

不過不能說米楚的這個消息沒有給我帶來震撼,獨自一人時,我的心底還是會被掀起萬丈波浪。

一個下午,我都坐在位置上,眼前不停地浮現出陸齊銘的臉,但是我好像已經不記得我們曾有過怎樣的愛情了。

每個人都覺得自己的愛情卓爾不群,其實不過是相同的故事反覆上演而已。

我們不過如一對最普通的情侶般,和對方一起度過了四年的日夜。

只是齊銘,為何到現在,此生已經決定要自己過,沒有你,卻又突然聽到你的消息。

下班時我叫唐琳琳一起去逛街,逛完街,我又打電話給米楚說去藍調。

這不是一座光鮮亮麗的城市,因為這座城市的夜晚到處充滿了糜爛的氣息。可是,這又是我最愛的城市,所以,我從未想過會離開它。

即使我最好的朋友,他們以不同的姿態離開了這裏,我依舊站在原地。

因為我怕他們回來時找不到方向,找不到舊日老友。

我跟米楚是藍調的常客,還有唐琳琳,我們三個坐在吧枱邊,不時有陌生的客人走到我們身邊,他們火熱的眼神與酒吧里熱鬧的空氣相得益彰。有的陌生男人竟然端酒過來敬我跟米楚,我跟米楚相視而笑,特別想不要臉地說,姐出來混時,你還在喝白開水。

倒是唐琳琳跟他們打得火熱。

我跟米楚相對碰杯,環顧整個酒吧,熟悉的空氣,熟悉的氛圍,還有……熟悉的人。

張娜拉端著杯子嬌笑着走過來,喲,真巧啊。

她的身後沒有陸齊銘。

米楚斜睨了她一眼,說,是啊,好巧,怎麼一個人?

我還沒來得及聽張娜拉回話,口袋裏的手機就振動起來。

我拿出來看,是陌生的號碼。我接起來,酒吧里聲音吵鬧,我聽不清對方在說什麼。

最後我沖米楚指了下門外,大喊道,你說什麼?我聽不清,你等下。然後小跑至門外邊。

從酒吧里出來,冷風在我的全身流轉,我的大衣還在酒吧的凳子上。我哈著氣,顫抖地問,喂,哪位,什麼事?

電話那頭說,請問是林洛施小姐嗎?

是啊。您是哪位?

我是市郊第一監獄,你的朋友葉景尚於今天晚上七點自殺於302室,他留有書信給你,麻煩你找個方便的時間來取一下。

什麼?我迷茫地對着電話問,你說什麼?葉景尚自殺?

葉景尚?!我的腦海里第二次出現這個名字。上次,是在法院審判時。

葉景尚!葫蘆!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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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我們都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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