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緣來就是你(1)

第十一章：緣來就是你

有了林野的鼓勵，我又恢復了自己一貫的「超級少年」模樣。並且和往常一樣回到了學校……

才進學校，我就被一派熱鬧的景象震住了！

學校那塊大招貼欄前，正圍着一大群人！

「哇！這簡直就是本年度最佳新聞了！」

「簡直就是匪夷所思！」

「是愚人節玩笑嗎？今天好像不是4月1日啊！」

……

此起彼伏的嘖嘖聲，吸引着我朝招貼欄走去。

「呀！是端木原啊！」

「哦！是端木——原！」

有兩個男生用手指着我高聲說笑着……我的名字在他們口中聽起來好像是一個小丑的名字。

有一個男生還特意跑到了我的面前，上下打量了我幾眼：「呵呵呵……什麼時候你也穿條裙子來讓我們大開眼界……哦哈哈哈！」

怎麼回事？他們為什麼要這麼說話？那種語調就像在嘲笑。

越靠近招貼欄，我就越感覺到一種無形的壓力……這種感覺讓我非常不舒服……好像被千萬雙眼睛在背後盯着看一樣……

但是，強烈的好奇心使我的腳步並沒有停止走向招貼欄。

白色背景的招貼欄上，此刻正觸目驚心地貼著幾個鮮紅的大字：

超級變身！不為人知的身份！

在這行字下面，貼著兩張照片，每一張的主角都是同一個人——我！

第一張照片是我穿着尚德高中的女生制服，在尚德高中的校園裏微笑着……長頭髮如同瀑布一般撒落在肩膀上，笑意如陽光般燦爛……

第二張照片是我的近照，短頭髮，穿着聖?朱利葉高中的制服，男孩子般地挺直著身體，看起來完全就是一個假小子……

兩張照片之間居然還被紅色的記號筆粗粗地畫了一個箭頭，中間寫着大大的英文花體字：

Really?

看着這兩張照片，我終於明白剛才那些同學話中的含義了……

我覺得自己好像進入了高壓氧艙一樣難以呼吸！

我第一個反應就是轉身逃跑。忘記了自己是怎樣邁開軟綿綿的雙腿的……彷彿整個人是飄在半空中的……

「勇敢點！堅強地面對一切！」

儘管耳邊一直響着林野對我說的話，可是我拿什麼來勇敢呢？生病的爸爸，多變的端木宇，還有現在這個不男不女的自己。我突然覺得在別人的眼裏我就好像是一個小丑一樣……

一滴……一滴……

淚水浸濕了整個臉頰，我再也撐不下去了。坐在學校花壇邊抱着膝蓋大哭起來。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幸福的生活一眨眼就變了？

我哭了好久好久，直到聽到關校門的鈴聲，我意識到再不進教室，就要遲到了。

於是我擦乾眼淚，鼓足勇氣，頂着重重的壓力，朝教室走去！

可是還沒有進教室，就聽見裏面傳來眾人的言論！

「真沒想到啊！那個端木原居然是個女的！」

「就是啊！哈哈哈哈！搞得學校每天都像在搞化裝舞會一樣……哦哈哈哈哈……」

……

聽着教室里的嘲笑聲……我覺得自己要崩潰了，淚水又快要滑落了！

「呀！你們看！女主角來了耶！」

不知道是誰，眼尖地看到了在門口徘徊的我，大聲地叫了起來！

「哇！真是的，身份都被揭穿了還在穿着男生的制服……」

我被他們說得臉通紅通紅的，拚命地低着頭，狠狠地咬住自己的嘴唇，我能感覺到一絲絲的血腥味，一陣陣生疼，林野說過我要勇敢點，應該學會堅強的，於是我把眼淚吞了回去。

「你們閉嘴！」忽然一個柔弱卻堅定響亮的聲音響了起來。

我抬起頭，面色蒼白地轉過頭朝那個聲音的方向望去……

是……黎菲！那個可愛的，笑起來有兩個甜甜的酒窩的女孩！我錯愕地看着她。

「又不是在說你，你急什麼呀？」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說。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苦衷，你們為什麼要嘲笑別人！」黎菲的聲音尖尖的，在教室的上空形成了一道霹靂閃電。

「呵呵呵！這麼保護她，難道你也是個冒牌貨？」一個不太友善的女孩站起身來，用非常不屑的眼神看着黎菲。

這些人真是太過份了，我正想開口幫黎菲解圍時……

「我來說吧！」林依依猛地站起來，朝我的方向看了一眼，大聲說，「我看到過她給端木原寫情書！」

林依依話音剛落，整個教室就沸騰了起來！

「什麼！」

「這是真的嗎？」

「不會吧！居然還有這麼滑稽的事情？！」

我看到黎菲的眼睛裏一下子湧出了晶瑩的淚珠……

「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你們為什麼要這樣對待端木原同學！她是個很好的人！你們為什麼不聽她的解釋呢！」

黎菲居然不顧眾人的諷刺，還堅持着要為我辯護……

對不起……黎菲……你為什麼要對我這樣好……

我覺得自己的心被撕裂著……

我總是給別人帶來麻煩……為什麼……現在連黎菲也要因為我而受傷？

端木媛！你還要懦弱下去嗎？看到別人為你受傷，你都沒有感覺的嗎？我在心裏不斷譴責著自己，不知哪兒來的一股勇氣讓我不顧一切地衝上講台，大吼：「夠了！」

所有人都驚訝地看着我……

「我不是騙子！」我非常堅決地說，「就算你們不相信，我可以自動消失，但請不要隨便中傷黎菲！她是個好女孩！」

說完，我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教室！

「端木原……端木原……」

背後依稀還聽見誰在喊我的名字……可是……我知道我不能回頭！

我一口氣跑了很遠……當我停下來的時候，猛然發覺自己竟然跑到了這個城市最大的旅遊集散中心！

「去晴?園！趕緊上車了！馬上就發車了！」

一個中年售票員拿着擴音喇叭，從巴士汽車中探出腦袋，拚命地喊著。

「晴?園？」這個名字彷彿觸及了我心中的某處柔軟的地方……

5分鐘之後……我坐上了開往「晴?園」的巴士，靠在軟軟的座位上，我感覺自己要虛脫了。

風景由繁華漸入田園風光，黃澄澄的油菜花在風中舞蹈著，一片一片的禾田看起來是那麼的生氣勃勃……

這一切，和此刻我的頹然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我忽然覺得自己很失敗。

「喂！終點站到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個聲音把我從胡思亂想中打斷。我訕訕地下了車……一個人漫無目的地朝前方走去……

站在「晴?園」古色古香的大門口，我猶豫着是不是要進去。

那一次的郊遊的情景歷歷在目……毛毛蟲……端木宇紅腫的雙手……

那是我第一次發覺惡魔也會變天使……

晴?園的人並不多，顯得有點凄涼。不過，這正好很符合我現在的心境。

躍入我眼帘的是大片大片的綠草，在風中搖擺，看起來很灑脫，很自在。我多麼希望自己是這樣的一株小草，不必為世事煩雜而煩惱！

走進這片草地，迎面而來的綠讓我感到一陣輕鬆和舒暢。淡淡的青草香混合著泥土的芬芳，有幾朵零星的白色野雛菊，穿插在這塊綠色當中，顯得異常清新動人。

走在草地上，可以感覺到青草在微撓鞋底，我有種光着腳步在草地上跑幾個來回的衝動。

微風過境，樹枝隨風起舞……

「嘩嘩……嘩嘩……」

突然，一陣動聽的流水聲吸引了我的注意！

小溪？

我記得晴?園中的小溪，清澈得讓人有一種怦然心動的感覺……

啊！莫非，這……這就是那條小溪！

心中一陣激動，我衝到小溪旁。

那天在這條小溪邊發生的一切還歷歷在目，就是那天端木宇在這條小溪邊揭穿了我的身份。時間過得真快，當我再次來到這條小溪邊時，卻是我被所有人揭穿的時候。難道冥冥中也有暗示？

我傻傻蹲在小溪邊，看着溪水中自己晃動着的身影，恍若隔世……

「小媛，你看這條裙子是不是很漂亮！」穿着帥氣王子服的端木宇走到了我的旁邊，手中拎着一件今年新款的連衣裙。

「嗯！」我狠命地點了點頭，垂涎地看着這條裙子……好希望它是我的呀！

「小姐，我買下來了！」端木宇朝售貨小姐瀟灑地揮了揮手！

「你買裙子幹什麼？」我吃驚地看着端木宇，不知道他的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葯。

「我送給你啊！」端木宇一本正經地看着我。

「真的嗎？可是我是男生耶！」我吃驚地朝後退了好幾步，不可思議地看着端木宇！

「別傻了！你明明就是女孩子呀！看！穿上裙子的你，多漂亮！」端木宇不由分說，一把拉住了我的手，把已經包裝好了的裙子遞到了我的手裏。

呱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