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ART5神秘的電話

「可憐什麼？說不定是她自己願意的呢！」

各種各樣的聲音在我耳朵旁邊飛旋，扎得我的心好痛。求求你們不要再說了，求求你們……

耳朵突然被一隻手捂上。「不要聽，不要理他們。」淳熙溫柔的聲音瞬間驅散了環繞在我身邊的那些刺耳的聲音。

「淳熙……」我感激地看着他，要是沒有他，也許我根本連活下去的勇氣都沒有了。

「這個周末我帶你出去郊遊，好好散散心吧。」淳熙摸了摸我的頭，把我送到教室。

走進教室看到的第一個人居然是朴珍賢，她看起來好像一點事都沒有。

朴珍賢的話就像刀子一樣，在我的心上殘忍地劃開一道道口子，讓我又跌回到那不堪回首的回憶中。

「對不起……」朴珍賢好像突然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你現在好一點了嗎？」

我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回給她一個勉強的微笑：「還好，幸好我現在還有淳熙……如果沒有他，我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撐下去，也許早就自殺了也說不定。」淳熙，你知道嗎？現在你就是我的太陽，沒有你我的世界只有黑暗。

我看錯了嗎？朴珍賢的臉色竟然突然變了一下，也許她也沒想到有一天我能這麼平和地跟她說話吧。

終於到了周末讓所有的不愉快都通通見鬼去吧，為了淳熙我要早點振作起來。

對了，今天我還帶了便當呢～，是我和伯母一起做的，所以絕對不會很難吃的啦～！呵呵！

奇怪？今天的淳熙好像心不在焉耶～，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他到底是怎麼啦～？

應該沒什麼吧，反正他不管什麼時候都是一副酷得要死的樣子，呵呵。

「羨妮，現在幾點了？」

「哦，已經11∶35了，快到吃午飯時間了？你怎麼突然問這個？淳熙你今天好像有點反常耶～，是不是肚子餓了？」

「不，沒什麼。」

「還不承認，一定是肚子餓了，我聽見你的肚子咕嚕咕嚕在叫了耶～！好吧！雖然早了點，我們還是開始吃午飯吧！我的肚子也在咕嚕咕嚕地向我抗議了呢～！呵呵。」

我樂呵呵地正準備向不遠處的一條長石椅跑去，我們的便當就暫時放在那裏，因為提着它散步真的很破壞情調嘛。呵呵。

「來來，我是一隻小豬，我是一隻小豬……」

討厭！該死的手機偏偏在這個時候響了，不知道是哪個死人這麼不識趣。

「喂～！」我沒好氣地啪地一下接通了手機。

「喂～，是羨妮嗎？約會好玩嗎？」

是朴珍賢！……她怎麼會知道我今天跟淳熙約會呢……

「哦，珍賢啊，我們約會還好……」

「給我。」不知道為什麼，淳熙一聽到朴珍賢的名字，馬上伸手奪過手機，轉身走到一邊。

他那麼驚惶失措幹嘛？難道……

不，不，郭羨妮，你要相信淳熙，你答應過要相信他的！嗯，沒關係，我相信他！呵呵！

淳熙接完電話回來時，臉色更陰了，他幾乎是把電話摔給了我。

「淳熙，怎麼啦？出什麼事了？」

「沒事……」……

「沒事？不會吧？她沒事打電話來幹什麼呢？而且，聽剛才朴珍賢的說話，她好像知道我們在約會耶。我沒有告訴過她啊，她怎麼知道的？」……

「……」

「T_T淳熙，朴珍賢是不是又跟你說什麼了？如果是這樣的話，你一定要講給我聽，不許瞞着我哦！」

「無論什麼時候你都會相信我對不對？」

「……呃～？」怎麼突然說這種話？「我當然相信你啦……」

「那就夠了，這句話你一定要記住！」

「淳熙……你這樣說話很奇怪耶，肯定是發生什麼事了！你告訴我，到底出什麼事了？我要知道，我一定要知道！！！」

一貫處事淡然的淳熙竟然一直眉頭緊鎖、憂心忡忡，一定是出大事了！

「有我在，你就不會有事！……」淳熙的語氣重得好像在立誓。

「嗯。」我要相信淳熙。有淳熙在一定不會有事的。畢竟我們倆攜手經歷過那麼多事情，呵呵……

「先吃便當吧。」淳熙拉着我的手來到放便當的長石椅旁。

「……

就在剛才掀開蓋子的一瞬間，我看到便當盒的最上層，居然，居然放着一疊恐怖的照片……想，想也知道是什麼內容……一定是那天被拍下的照片……

淳熙快速地把便當盒蓋上，怒氣沖沖地撥通了手機：

「朴珍賢！你到底有完沒完？」

「哇哈哈哈，看樣子你們已經看到我送給你們的禮物了吧！怎麼樣？喜歡嗎？哇哈哈哈……」

朴珍賢恐怖的笑聲從手機里傳出來，一下一下衝擊着我的耳鼓，我的頭嗡地響了起來。

「你鬧夠沒有！」淳熙對着手機咆哮。

「可惡，她居然掛了。」

淳熙不耐煩地把手機扔到一邊，摟住還不明白就裏的我。

「淳熙，怎麼……」我被弄得有些莫名其妙。

「不要問，相信我。」我第一次聽到淳熙用這麼卑微的聲音跟我說話，「會沒事的，有我在你一定不會有事的……」

淳熙的話怎麼聽來這麼無助，我突然好害怕淳熙這個樣子……

「是不是朴珍賢……」我反摟住他，用力埋進他懷裏，淚水嘩啦啦地流個沒完沒了。我突然覺得害怕，害怕淳熙下一秒鐘就從我的懷裏消失……

「別怕！沒事的……」淳熙更緊地抱住了我，彷彿要將我嵌入到他的身體里去一樣……

我們就這樣抱了好久好久，等到我的情緒穩定下來了，淳熙就叫我到附近的快餐店去買兩盒雪糕。

ART5相信的分手

我們就這樣依偎著靜坐了好久好久，彷彿有一個世紀那樣漫長。淳熙終於說話了：「我們走吧，太陽快下山了！」

「嗯……等吃完這盒雪糕……」

……真的不想走，真的不想……

「還沒吃完嗎？都已經化了。」

「嗯……」我望着盒子裏融化的雪糕發獃。

「那走吧！」淳熙起身，拉起我的手就要走。

我使勁賴著沒動，好像在跟他拔河一樣……

「你到底怎麼啦？」

「不可以多呆一會兒嗎？……」

「你已經呆坐一下午了。來吧，走吧。」淳熙繼續拉我。

「……」

「我不想回去，真的不想回去……我只要一個人獨處，就會害怕……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好害怕你會突然從我面前消失……嗚嗚嗚……

「羨妮……」淳熙再一次抱住我，比上一次抱得更緊……

「淳熙……」我使勁使勁地摟着他，生怕他會突然消失……

「淳熙，你看那夕陽，真的好漂亮。我們，要是能一直這樣下去就好了……沒有人打擾我們，可以抱在一起靜靜地看夕陽……然後，再期待第二天的太陽升起……就又是新的一天……」

「……」他獃獃地不知道在發什麼愣，好像沒有聽見我說話。

「羨妮，不管發生什麼事情、在什麼時候你都相信我好嗎？」

「淳熙？剛才我不是答應你了嗎？我相信你，比任何人都相信你，比任何時候都相信！」他今天到底怎麼了，為什麼反覆地說着要我相信他的話？

我抬起頭看他的眼睛，想要從他漆黑的眼眸里找到心中疑惑的正解。可他卻垂下了濃密的睫毛，將我隔離在他的心門之外。

他不再說話。

夕陽將最後的光熱傾撒在我們的身上，而我卻只能感到切入肌膚的寒冷。……

「淳熙，淳熙你怎麼啦？

「羨妮……」他終於開口說話了。

「你終於說話啦，你真是要嚇死我了。」

「我們分手吧！」他忽然放開我，站起身走到一邊。

「……什麼？？？」我懷疑自己的耳朵……

「我們分手吧！！！」他對我一字一句地說。

……

這一次確信無疑……

「為……為什麼呀～？怎麼突然提分手？」我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想從那裏找到答案，哪怕是根本不能說服我的答案。

「……」

「淳熙，淳熙你到底怎麼啦～？為什麼突然要說這種話？為什麼？……」我抓着他的胳膊搖晃。

「不為什麼！你對你已經厭煩了……」

他甩開我的手！就那麼一下子，用力地甩開我的手！！！

……

「對不起……」

他背對着我吐出這三個字，就飛快地跑了。我在後面拚命地追，拚命地追……可是，始終也沒能追上……

淳熙的話在整個世界迴響——

「不為什麼！我對你已經厭煩了……」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一定是有什麼事情，一定是有什麼事情瞞着我。一定是朴珍賢，一定是朴珍賢在要挾他，用那些可惡的照片……淳熙一定是被逼的，他為了保護我……一定是的……嗚嗚嗚嗚……

可是……他好像一直在躲着我——

他從家裏搬了出去，連伯父伯母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裏。為了不讓伯父伯母尷尬，我搬回了自己的家。

在學校里，他也像憑空消失了一樣，幾乎每次去實驗室找他，我都會被不同的同學以各種各樣的理由攔住。

與此同時，「金淳熙和郭羨妮分手，並且正式與朴珍賢交往」的傳聞卻一夜之間就飛滿了天……

今天放學，我偷偷跟蹤朴珍賢，終於在校門口堵住了淳熙。我沒想到自己竟然會淪落到要用如此捨棄尊嚴的辦法才可以見他一面的地步。

「郭羨妮，沒想到約會被你撞見，真的是好巧哦。」朴珍賢一臉得意地看着我。

「朴珍賢，閉上你的臭嘴！

「淳熙！你說話啊！拜託你告訴我真相！淳熙……」

「真相就是——淳熙現在喜歡的是我，而不是你！哈哈！」朴珍賢緊緊地抱住淳熙的手臂，還用她那張我在心裏撕過無數次的臉在淳熙的胳膊上蹭來蹭去。看到這種情景，我胳膊上的雞皮疙瘩全部爭先恐後地豎了起來。:

「我都說了叫你閉嘴了！

「不是！我說了，我對你已經厭煩了，我厭倦了你的自以為是！」淳熙終於開口了，還是那句話，還是那樣冷漠得讓人窒息的語氣。

「你騙人！

「我不相信！

「好！那你看着！」

淳熙突然一把抓住朴珍賢，對她狂吻起來……

……

他幾乎要把朴珍賢全部抱入懷裏，不，是深深地陷入懷裏……

朴珍賢剛開始似乎還沒反應過來，手足無措地睜大了眼睛，過了好一會，才故意作出嬌羞無限的樣子，一邊用那種挑戰的眼神看着我一邊激烈地回應着淳熙……

淳熙，你到底在做什麼？你到底要做什麼？冰冷的感覺慢慢從腳底蔓延到全身……每一個細胞都是刻骨銘心的冰冷……

「淳熙！」我痛苦地大喊，眼淚終於奪眶而出。

可是，他僅僅是愣了一下，就投入更加激烈的動作中……

淳熙，你為什麼要我看這一幕？為什麼！你明明這麼痛苦，為什麼還要拚命地演出這一幕來讓我看？！

淚水嘩嘩地模糊着我的視線……可為什麼……為什麼我還是能看到……看到他緊皺的眉頭，看到他手背上暴起的青筋，看到他滴答滴答流血的內心……

我死命地推開正在演激情戲的他們，

世界在身後瘋狂地崩塌……

是的，即使讓我死，我也不會相信的，絕對絕對不會相信……

淳熙，求求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你在騙我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