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吹響戰鬥的號角

《路口》

摘自blog「蓮de幻之國」發表於2008年10月8日類別：心路歷程

一路向東

一路朝北

兩條道路交匯成十字路口

紅綠燈下

少女單薄的背影獨自等候

過客匆匆

有誰會在下一站緊牽住你的手

時間就像是英文聽力課上錄音機里播放的課文，無論如何拚命地想要抓住，卻總是轉瞬即逝。

一轉眼，星盟的高一新生們已經迎來了九月第三個禮拜。

放學后的教師里安靜極了，一抹柔和的夕陽淡淡地透過窗戶，將橙黃色的光芒靜靜地灑落在一個正不停忙碌的女孩身上。

吱呀——

這個留下來值日的女生賣力地搬好最後一張課桌，吃力地直起腰，伸手擦了一把額頭的汗水，環視了一下變得窗明幾淨的教師。然後又彎下腰，深吸一口氣，把身後圓滾滾的白色塑料垃圾桶抱起，獨自朝走廊盡頭靠近樓梯間的垃圾箱走去。女生剛剛費力地將垃圾倒好，便聽到樓梯間傳來一陣竊竊私語。

"沈雪池今天收下你送的蛋糕了嗎？奇怪，你怎麼突然這麼崇拜她？"一個梳着高馬尾的女生好奇地小聲詢問一個圓臉女孩。

"什麼啊，誰會崇拜她那個怪人，整個人像塊不鏽鋼似的冷冰冰的。看了校報沒有，她竟然什麼愛好都沒有，會不會太恐怖啊。"圓臉女孩大驚小怪地從鼻子裏哼了一聲。

"那大家怎麼還這麼追捧她？!馬尾女孩困惑地眨了眨眼睛。

"哎，你不知道啦，其實大家私底下都不是很喜歡她。不過，她家那麼有錢，和她交朋友一定會有不少好處!"圓臉女孩彷彿看穿一切似的，不屑地揚了揚頭。

望着前方几個邊走邊議論紛紛的女生，樂小蓮的身體不由自主地一怔，回想起了這幾天追蹤沈雪池的記錄報告——

小池池了解手冊一：要了解一個人，可以從她的追隨者口中取得"一手線報"。

"啊，沈雪池同學啊，聽說她智商超過了200呢!好厲害哦!"

"好羨慕她!家世那麼好，簡直就像是高貴的公主一樣嘛!"

"雖然沈雪池同學冷冰冰的，但不可否認她是個大美人啊!"……

結論一：沈雪池在學校里任人氣非凡!是個萬人矚目的大明星。

小池池了解手冊二：要了解一個人，需要了解她每天分分秒秒所經歷的事情。

到校：早晨七點半，一輛黑色平治送她準時到校。

在校：除了上課不可避免地與人接觸之外，去任何地方都是一個"獨行女俠"。

離校：下午五點總有一個殷勤的電話按點報到，不過……那一定是管家來接她回家!

結論二：沈雪池總是獨來獨往，就好像是外星來客，沒有任何朋友。

小池池了解手冊三：要了解一個人，必須從她所處的生活環境深入了解。

"你是小姐的同學？好，請進。我是管家李伯，請問府上是……"

"我是小姐的貼身女傭小采，小姐在樓上，但她說不想見任何人!"

"你好，我是司機張伯，小姐吩咐我儘快送你回家……"

結論三：沈雪池有個豪華巨大得像宮殿的家，但身邊最多的是傭人，而且——只有傭人!……

想到這，樂小蓮的頭頂不由得滑落一顆碩大的冷汗。在她看來，沈雪池就像是生活在金絲籠里的小鳥，雖然衣食無憂，生活卻單調得可憐!

算起來，進入學校也有半個多月，可是從來沒有見過沈雪池的父母……而且，不論是上課還是下課，不論是去食堂、圖書館，除了"別有用心"的自己冒着無數白眼的"槍林彈雨"始終堅持不懈地跟隨着她，幾乎沒有同學是她真正的朋友，就算是同班同學遇見她，也會可以地退避三舍、繞道而行，彷彿沈雪池身上貼了張"惡魔驅散"的咒符一般!

就在樂小蓮陷入回憶時，口袋裏傳來一陣急促的震動，她拿出手機熟練得摁下了通話鍵。

"小蓮，吃過飯沒有？"電話那頭傳來可樂媽媽溫軟的聲線，讓樂小蓮不自覺地嘴角輕輕上揚。她還來不及回答，話筒那頭又傳來福利院孩子們爭先恐後的聲音。

"電話給菲兒，小蓮姐姐!你什麼時候回家!"

"可樂媽媽，小楓哥哥想說話!"

"豬!早點回來!"……

就連小楓兇巴巴的聲音也讓樂小蓮聽來格外親切，她開心地和大家都聊上幾句后，依依不捨地掛斷了電話。

她抬頭眺望，一碧如洗的天空下，半輪紅日正孤零零地藏在遠方鱗次櫛比的冰冷建筑後。

沈雪池……她似乎總是一個人……這樣的人生……難道不寂寞嗎？

"……好，以上就是學校關於秋日校園文化祭活動的整體情況，希望大家好好準備，把握住最後十餘天的時間!"

周五下午第七節課外活動課前，班長張馨茹站在講台上，表情嚴肅地做着本周的總結報告。

張馨茹說完走下了講台，經過正用筆輕輕點頭的樂小蓮身邊時，她禁不住關切地詢問："小蓮，你爭取沈雪池的事情怎麼樣了？"

不提還好，一說到沈雪池，樂小蓮的頭頂便升起一股裊裊的黑煙!

"怎麼？難道一點點進展都沒有嗎？"張馨茹看到樂小蓮的臉瞬間黑了下來，禁不住追問了一句，卻讓樂小蓮頭頂上立刻變得黑霧漫天。

樂小蓮沉吟了半晌，突然毫無徵兆地原地跳起，不由分說就拖着張馨茹朝門外跑去，一邊跑還一邊大聲嚷嚷。

"不管了，不管了!這次反正死馬當活馬醫了，我一定要爭取到沈雪池同學!"

圖書館的自習室一向是熱愛學習的同學們的聖地。

但今天卻有所不同，由於現在正值第七節課外活動課，不少同學選擇了戶外活動，平時擁擠的自修教室此刻竟顯得有些空蕩蕩，只零散地坐着幾個人。而教室中間靠窗的"黃金座位"上，一個女孩正面無表情地翻看着圖書。

從窗外徐徐吹來的清風把女孩平時一絲不苟的齊耳短髮吹得有絲凌亂，卻使女孩平時過於淡漠的面容憑添了幾分柔美和秀麗。在女孩的後座，醫個長發披肩，穿着一身純白色襯衫的纖瘦少年，溫文爾雅地合上一本厚厚的書，邁著輕快的步伐朝門口走去。就在他走出教室朝左一個拐彎之時，嘭——

靜謐的教室里突然傳來一記響亮的推門聲，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朝門口看去。一個長發女孩氣喘吁吁地牽着一位看來有些靦腆的女孩，從右邊衝到了門口。長發女孩水汪汪的大眼睛不停地閃動着，帶着一絲焦慮掃過教室，最後目光落在正熟視無睹臨窗而坐的短髮女生的身上。她的嚴厲倏然亮起一絲神采，快步向前走去。

"那個……"樂小蓮深吸一口起，疾速衝到沈雪池的面前，把兩隻手用力撐在自習桌上!正當她思索了半添終於打算開口的時候，身後卻傳來一個霸道囂張的聲音。

"哪個不長眼睛的傢伙，竟然敢霸佔本大爺的位置？!"

樂小蓮回頭，發現竟然是蕭岩風!只看到他大搖大擺地走上前來，緊跟其後的是一臉平靜的文震海。

"同學，有人規定這個座位一定是你的馬？"樂小蓮擋在蕭岩風的面前，做出一副"隨時應戰"的架勢!

蕭岩風不屑一顧地瞥了樂小蓮一眼，趾高氣昂地甩了甩衝天頭："我可是留了佔位條的!"

佔位條？

樂小蓮愣了愣，下意識地四下搜尋了一番，但卻什麼都沒有找到。

"怎麼可能？!"看見一無所獲的樂小蓮，蕭岩風也困惑地皺了皺眉頭，乾脆自己低下頭自己開始尋找了半天，最後竟然發現——

在沈雪池的"如來神腳"下，一張寫着"蕭岩風"的黃色便籤條正被死死踩住。

"你!"蕭岩風憤怒地抬起頭，一個箭步衝到沈雪池面前，剛想狠狠地修理一下這個囂張的德雅女生，可是眼睛卻徒然瞪成兩個五百瓦的電燈泡!他眼疾手快德從沈雪池面前的桌子上抓起一張紙一看，頓時猛抽了一口冷氣。

寫滿了密密麻麻推算公式的白色紙面上，依稀能看到原本留下的"江朔流"三個大字!

蕭岩風頓時變得暴跳如雷，高聳的衝天頭更是像富士山一般呼呼噴發着火焰!

"你們這群可惡的手下敗將，活得不耐煩了嗎!竟敢把它當成草稿紙!哼!等到重陽祭的時候，我非要打得你們落花流水!"

"是嗎？"樂小蓮挺起胸膛，不夫妻得反駁，"說不定要跪地求饒的是你們才對!"

"哈哈哈哈哈——"蕭岩風先是一怔，隨後便得意洋洋地雙手叉腰，嘲諷般仰天長笑道，"就讓本大爺來告訴你們這群無知的小螞蟻吧!這次我們星高派出了以我為首的史上無敵超強陣容，在瀟灑倜儻、才智出眾的我帶領下，一定會贏得最終的勝利!"

「真奇怪，你口中的那個超級無敵，超級強大的江溯流，怎麼總也不上場呢？我看要不就是他天生膽小，要不就是知道重陽祭根本就是一場敗局而不願意參加呢！」

蕭岩風聽到樂小蓮的話，臉上變得白一陣青一陣，好半晌才找回聲音辯駁道。

「哼，江溯流可是未來的星盟之王！對付你們這種小螞蟻，他派我這個大將出馬已經足夠了！不服氣的話，我們就賭賭看，輸了的人要去星塔下跳草裙舞！」

嘰哩呱啦——

嗚哩哇啦——

一瞬間，教室里戰火紛飛，火花四濺！蕭岩風和樂小蓮猶如兩位斯巴達勇士，你來我往地爭得面紅耳赤！

「真吵。」

沈雪池「啪嗒」一聲合上厚厚的書本，面無表情地站了起來，毫不猶豫地轉身朝門外走去。

一時之間，整個圖書館的空氣彷彿都被抽走了，陷入了一片死寂！

啪嗒——啪嗒——

就在氣氛冰凍到極點的時候，安靜的自修教室里，響起了一陣輕悠的腳步聲。

幾分鐘前離開自修教室的長發男生不知何時又回到了門口，那頭柔順的黑色中長發依舊那麼飄逸，隨着不時微微搖晃，半露出好看的側臉弧度。清秀的眉峰下，一雙細長的眼角略顯上挑，如夜色般漆黑的瞳孔中散發着柔順的氣息。

寒……寒秋夜學長？！

樂小蓮抬起頭，又窘迫又忐忑地看着正快步朝自己走來的寒秋夜，心臟彷彿漏跳了一拍似的，有些堵得難受。

「小蓮，你沒事吧？」寒秋夜很快在眾人面前站定。他一如既往地露出恬淡的微笑，親切地看着樂小蓮輕問。

「我……」望着寒秋夜關切的雙眼，樂小蓮登時覺得心裏像有十五個水桶七上八下，只能慌亂地轉移了視線，「啊！沈雪池走了！我去找她！」

說完，她心虛地一個轉身，顧不上在憤怒地瞪蕭岩風一眼，就用雪豹般的速度追出門去！

五分鐘后。

推著單車，垂頭喪氣地走在行人路上的樂小蓮，臉上已經完全失去了勃勃生機！她一邊走，一邊失落地提着地面上零碎的小石子。

真糟糕！等追出圖書館的時候才發現，沈雪池已經不見了……

沒想到寒秋夜學長剛才也在圖書館，還那麼關心地跑來問我有沒有事！哎……剛才我的舉動一定很奇怪吧？！寒秋夜學長會怎麼想我呢……

一顆石子，溜溜地滾過平坦的地面，向前滾了好遠，樂小蓮抬頭順勢望去，目光陡然一定！

在行人路的前方，有一個少女正手捧著書本，淡漠地獨自前行。這個身影不是別人，正是沈雪池！

秋日校園文化祭！當務之急，必須先要爭取到沈雪池和自己組隊才行！

樂小蓮剛才的胡思亂想頓時煙消雲散，原本暗淡無光的眼睛立刻又冒出希望的火花！她飛身上車，一鼓作氣地用力瞪着踏板，飛快地朝前衝去！

"小雪!小雪!"

自行車清脆的鈴聲伴隨樂小蓮歡快的叫喊，很快就來到了沈雪池的身旁。可是沈雪池的目光卻始終定格在手中的英語雜誌上，自顧自地朝前邁著步。

看着對自己視若無睹的沈雪池，樂小蓮失望地鼓了鼓腮幫，但隨即眼睛骨碌一轉，頭頂亮出了一個燈泡。

她深吸一口氣，往回倒蹬了幾圈，讓車半停在了原地!然後將車把用力一轉!

車輪在地上劃出了一道漂亮的弧度，樂小蓮靈巧地踩着踏板，像地球繞着太陽一樣，圍着沈雪池"公轉"了一圈!

沈雪池漠然地抬起頭，看着樂小蓮這個奇怪的舉動。樂小蓮趁機高舉起右手，朝她笑着揮手："hi!"

砰——

"啊!——"

誰知，地球少女樂小蓮還是克服不了平衡，連人帶車失去控制，重重地跌倒在行人路上!沉重的單車倒在她四仰八叉的身上，車把歪在了一旁，而兩個車輪還不知疲倦地繼續旋轉着。

真倒霉!看來今天又失敗了!

樂小蓮的五官登時因為疼痛七歪八扭地擠在一塊。更是不由得失落地嘆著氣望着前方，不料，卻眼前一亮!

沈雪池竟然沒有離開，而站在一米開外的不遠處一言不發。

原本像被輪子碾過的青蛙一樣的樂小蓮，立刻又生龍活虎起來。她一記鯉魚打挺趕緊從地上爬起來，扶起自行車，匆匆追上了沈雪池的腳步。

"小雪!我……我今天本來是想來找你切磋一下文學的!上次拜讀了你的詩，我很有感觸呢!"看見步履稍緩的沈雪池，樂小蓮眼睛一亮，再接再厲說道：沈雪池同學，我仔細分析了很久呢……上次你的詩裏面有青蛙、蝦米，還有小魚，對嗎？"

樂小蓮故弄玄虛地頓了頓，偷偷瞄了眼身邊的沈雪池。

呵呵!太棒了!她的眼睛裏果然又隱約浮現出流動的微光!樂小蓮，勝利就在眼前!加油哦!

"哈哈，我終於明白了!小雪，你家境條件那麼好，一定很喜歡動物，是很關愛大自然的人吧!"

身邊的沈雪池猛地怔主，微微轉頭看向了滿臉歡欣，不停朝她閃爍著期待的星星的樂小蓮。

白痴。

可是，一道清晰的腦電波咻地一下衝擊樂小蓮，讓她瞬間化做雕像僵在了原地。

失敗!

一把紅紅的大叉彷彿從天而降，重重地砸在了她的腦門上!

難道已經不行了嗎？……到現在還沒能猜道沈雪池同學那篇文章的含義，無法和她取得關係上的進展，而距離秋日校園文化祭只剩下最後的兩天了，大概已經沒有辦法說服沈雪池同學加入我和小茹組成的參賽隊伍了吧……

想到這裏，樂小蓮有些失望地長長嘆了一口氣。

她站在原地，看着沈雪池繞過走在她前面的人群，最後在亮着紅燈的人行橫道前停了下來，心中那團熊熊燃燒的戰鬥的火焰光芒開始漸漸地變得微弱，而把她的胸腔照得紅彤彤的火光，在從她身邊快步經過的行人和車輛吹起的一陣輕風中，有些沮喪得微微擺動着。

沈雪池站在行人路前那一大群等待綠燈的行人後，目光漠然地看着前方。

在她的右邊，幾個穿着星盟嚴禮高中橙色校服的女生如同開心的麻雀，嘰嘰喳喳地興奮討論著雜誌上最新的話題。而在她左側的花壇里，一片萬壽菊開得正艷。秋日的夕陽暖融融地映照在金燦燦的花瓣上，看上去就像一個個迎風招展的小太陽，美麗而又灼灼動人!

只是，沈雪池似乎對周遭的一切都漠不關心。她默默地站在那裏，靜待着紅燈的結束。彷彿整個世界只有她一個人……

藍天是藍的，非常藍；白雲是白的，非常白；紅花是紅的，非常紅；綠草是綠的，非常綠；朋友是活的，非常活……

看見眼前的情景，回想起沈雪池在作文朋友里寫下來的詩句，樂小蓮籠罩着濃濃迷霧的心微微一亮!

說起來，沈雪池一直都活在她自己的世界裏，她沒有朋友，也沒有同齡女生獨有的興趣愛好，即使周末，家裏也是空蕩蕩的，只有她一個人……她寫下關於藍天、白雲、紅花、綠草還有朋友的詩句，難道是在描繪她所嚮往卻不存在於她的世界的景象嗎？……

"啊!綠燈亮了!"

"快走快走!這個綠燈的時間很短呢!"

"我們一起跑過去好吧？!"

"哈哈哈哈哈!"

樂小蓮怔怔地望着沈雪池形單影隻的背影出神，嚴禮女生的叫聲卻打斷了她的思緒。

此時，沈雪池已順着洶湧的人流，沿着斑馬線往馬路的對面走去，而斑馬線的左右兩邊平行的路面上，解除了紅燈阻攔的車輛同時加快了油門，飛快地穿越這個流動的十字路口。

"喂!你們別跑太快啦!今天我穿的皮鞋有點擠腳!"

"哈哈哈哈!誰讓你這麼臭美了!那好，我們慢點跑吧!"

手牽着手的嚴禮女生嬉鬧着從沈雪池身旁跑過，留下已串銀鈴般的笑聲。

沈雪池冷若冰霜地看着漸行漸遠的橙色背影，原本波瀾不驚的目光在默默中徐徐流動，若有所思。

可是，即便如此，在步履匆匆、洶湧不息的人流中，沈雪池依然我行我素，保持着自己的步調往前行走。可是樂小蓮看着這一切，目光卻微微閃爍，腦中浮現出另一段文字。

行人是金魚，在遊動，很快很快；車子是蝦米，在遊動，很快很快；

燈泡是青蛙，在跳躍，很快很快；道路是斑馬，在跳躍，很快很快；

朋友是蝸牛，在爬行，很慢很慢……

與其說沈雪池同學總是只按自己的步調行走，還不如說是她並不知道，自己要如何才能像那幾個嚴禮女生一樣，歡笑着邁出相同的步伐奔向另一端更為貼切吧……

叮——

"我明白了!"

想到這裏，離樂小蓮的眼睛突然一亮，心中的火焰再次熊熊燃燒起來!她腳下一用力，迫不及待地朝斑馬線上奔去!三步兩步追上了沈雪池，一把抓住了她有些微涼的手!

大笨蛋!不準碰我!

沈雪池猛地一怔，轉頭看向氣喘吁吁卻兩嚴閃閃發亮的離心力，額頭上爆出一個憤怒的十字形青筋，像要甩掉黏在手上的鼻涕蟲一般，拚命地甩着手腕，還狠狠地向她發射不耐煩的"走開"腦電波!

"沈雪池同學，我……我明白了!"

可是沈雪池越是甩得用力，樂小蓮反而抓得更緊!她興奮地望着沈雪池，喜不自勝地輕吸了口氣，一臉憧憬地說道。

"藍天藍，白雲白，沈雪池同學，只要你願意接受這一切，這一切便都會存在於你的世界。行人很快，車子很快，只要你願意，我會用我最快的速度奔跑到你的身邊，努力成為你最好的朋友!"

"……"

聽見樂小蓮的話，沈雪池似乎被雷電擊中，身體微微一震!她緊盯住樂小蓮，如冰封一般漠然的雙眼中竟緩緩流淌出一片流轉的光芒……

滴——滴——滴——滴——

突然，人行方向響起倒計時的聲音，樂小蓮一愣，隨即轉頭朝紅綠燈計時器望去，發出一聲驚叫!

"啊!糟糕了，要變紅燈了!小雪，我們快一點過去吧!"

說完，樂小蓮不由分說地拽緊沈雪池，拔腿便朝馬路對面跑!

顯然才緩國神的沈雪池一臉不滿意地緊皺着眉頭，彆扭地用力掙扎著，想要把自己的手從樂小蓮緊攥不放的手心裏抽回來，可是卻發下，兩人的手彷彿被強力膠黏住了一樣，怎麼也分不開!

野蠻人。

沈雪池緊皺着眉頭，鬱悶地朝樂小蓮的後腦勺發射了一個無可奈何的腦電波。

可是，樂小蓮卻彷彿感應到了她的電波，興高采烈地回頭，沖沈雪池露出一個比陽光更燦爛更溫暖的笑容!

這熱烈的笑容令沈雪池又是一怔，卻漸漸停止住了掙扎!她微低着頭，竟然主動地跟上了樂小蓮的腳步，跟她一起快步朝馬路的對面跑去。

陽光下，樂小蓮的臉上掛着濃得化不開的笑容，仿若一朵燦如金花的萬壽菊，正熱烈地綻放。而在她身後，沈學池那張永遠徘徊在零度的冰凍臉龐，也彷彿在陽光下緩緩地冰雪消融!

誰也沒有察覺到，她那總是如地平線般毫無起伏的唇角正一點一點微微上揚，一抹淡淡的紅暈悄然飛上了她白皙的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