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

放學后，我拿着一大堆空白表格準備離開，在回家的道路上小白和小黑果然正在等我。小黑看着我，表情說不出的古怪，而小白的表情居然也好不到哪裏去。我好討厭看到他們兩個這樣，我希望他們兩個快快樂樂的，哪怕那快樂是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也可以。「小白，你苦着張臉幹什麼呢？」我故作輕鬆地問，小白的眉頭皺了一下，眼睛的餘光也在小黑身上做了幾回遊離，終於還是狠心地橫了小黑一眼，向我跑了過來：「卜卜，卜卜，你不是說喜歡我的嗎？那我們戀愛……」「小白！」小黑衝過來打斷了小白，「你有沒有搞清楚？我們兩個的任務是好好地實現她的願望，直到她死掉。她喜歡的人是莫茶，那麼我們就要想辦法把莫茶那個傢伙的心弄給她，你明白嗎？」啊！我明白今天在公告欄那裏，小黑對我說的話了。他一定是看到我和莫茶在講話，誤會我喜歡的人還是莫茶。慢點……我喜歡的人難道不是莫茶嗎？我喜歡的人是……我痛苦地望着小黑，他卻一臉公式化的冷漠。本來就是嘛，就跟他說的一樣，他對我只是一個任務，我只是讓他能夠通過考試的一個道具而已。心好痛，一下子被戳到似的。「啊？」小白的表情更為難了，「但是莫茶明明喜歡……」「小白！」小黑再一次打斷小白，小白也露出了說錯話的表情。對了，那天小白和小黑也在公車站，他們看到莫茶老師和別人擁抱的畫面了吧，那麼他們知道莫茶老師喜歡的人是誰吧。為什麼不告訴我呢？害怕我傷心嗎？其實……我一點兒都不關心莫茶喜歡的人是誰。我關心的人只有小黑。小黑和小白耳語了一會兒，小白為難地皺着眉頭不再說話了。我想說點什麼，胸口卻堵堵的，無法說出話來。我們三個人第一次完全無聲地向家的方向走去。腳步好沉，氣氛也好沉。突然小黑停了下來，轉過臉定定地望着我，說：「總之，我不會放棄的。」「不會放棄什麼？」我失聲問他。我是不想轉學，但是如果是一生只有一次的戀愛的話，我要的人不是莫茶。我在心裏對自己說：雖然莫茶很好，莫茶很完美，但是屬於一個人一生的戀愛，要的不僅僅是完美啊，要的是……是什麼我不知道。但是我忽然明白並不是完美的男生就能帶給我最深的愛戀。我要的是……「嗯。」我點了點頭，沒有將心裏的話說出來。我真的真的憎恨自己如此平凡，如此懦弱。「丁零零……」我睜開眼睛，看了下鬧鐘上的日曆：2009年7月14日。今天離我的死期還有35天。不過今天早晨我是被鬧鐘鬧醒的呢，要知道自從小黑和小白搬到我家來住以後，幾乎每天早晨我都是通過非正常程序醒來的。比如被小白用香吻嚇醒，被小黑罵小白的聲音吵醒，被媽媽甜膩地詢問「小白，你要吃什麼早餐」的聲音給噁心醒。總之醒來方式千變萬化，可就是沒有被鬧鐘鬧醒這一種啦。被鬧鐘鬧醒的話，難道那兩個人都不見了嗎？我立刻給自己嚇得跳了起來。「小黑！小白？」「啊？」房間的角落裏立刻揚起兩個人驚訝的聲音。我蓬頭垢面地看到兩個比我還蓬頭垢面的傢伙正蹲在我的小書桌後面不知道研究什麼。「你們怎麼了？」習慣了他們倆光鮮亮麗的樣子，看到他們各自頂着一雙熊貓眼，非常不習慣啊，說實在的還真是挺駭人的。「我們……嗚哇！卜卜，你在關心我嗎？」小白立即撲了過來，腆著臉抱着我的手說，「卜卜，你果然喜歡上我了，對不對？」拜託……小白！不要總這樣玩我啦。我被他纏得沒辦法，一邊推他一邊附和：「我當然喜歡你啦，我是普通的花痴妹，而你是大帥哥啊。麻煩在你變成樹袋熊之前能不能先告訴我，你為什麼會和那個……小黑，變成這個樣子呢？」「因為……」小白突然跳了起來，神采奕奕地舉了一張表到我面前，「卜卜，我們通宵研究了全校同學的綜合實力，以及本次大賽的所有賽事後，找到了不讓你轉學的突破口哦！」「啊？真的嗎？」我灰暗的心情頓時開闊，難道說這兩個傢伙終於要助我走好運了嗎？「是啊！是啊！就是這個比賽，這個比賽雖然有43個人參加，但是我們研究了他們的體重后發現，你還是有希望拿到前20名的哦！」小白興奮地說。我也興奮起來，不過……什麼比賽需要考慮選手的體重呢？我有點不明白地接過小白手中的那張參賽表，上面已經工工整整地寫好了我的名字和班級，而在報名參加的比賽項目一欄，我看到小白寫的比賽項目，也就是他口中我有可能拿到前20名的比賽是——Go！Go！大胃王！吃漢堡比賽！……我還是應該堅定信心去喜歡莫茶老師的呢。起碼他會鼓勵我參加「校園女王選拔賽」，還會給我加油不是嗎？這兩個傢伙……「我覺得這個比賽……不太好呢。」小黑突然說。我驚訝地望着小黑，沒想到這一次在我生命中扮演天使的人是他。而我才看向他，他就飛速扭過頭去，我也立刻尷尬了起來。我不明白我們兩個怎麼越來越不能像以前那樣打打鬧鬧了呢？「你又哪裏不對盤啊？」小白轉過頭，口氣很不好地說，「你不是研究了一夜也只找到這個突破口嗎？」「我……」小黑臉一沉，也不知道是生什麼氣，大聲說，「我就是覺得不太好，會出麻煩的樣子，總之……」「我……當然有更好的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