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凱得摩斯的勝利

21. 凱得摩斯的勝利

絲雨回到家裏以後,打開抽屜,州燁送她的那枚五千元的情侶戒指依舊躺在那裏。記得州燁曾經說,雖然這枚戒指才五千元,但是要把它當作五萬五億來珍惜。看着這枚戒指,州燁的笑容不禁又浮現在眼前。

「州燁。」絲雨呢喃著,輕輕把戒指戴在手上。

「州燁,今天我和別的男人見面了。其實,在學校里,我也見過別的男人的,都是和我們同齡的,但今天的有些不同。我知道如果我說是我太累了,所以才向他敞開心扉,你一定會覺得那是一個借口。我也知道,如果我說是因為他的身體里有你的心臟,所以我才愛上他,那也是一個借口。知道嗎?今天他在蘆葦塘里來回跑的時候,我還以為是你又回來了呢。州燁,我是不是很壞?」

說着說着,絲雨的眼淚落了下來。

「我……我以後大概就要坐上他給我的紅色自行車了,州燁,我可能再也不會坐你的自行車了。」

絲雨的眼淚滴到了戒指上,戒指好像捨不得放棄淚珠,托着它在燈光下閃閃發光。可淚珠卻無法停留,稍稍一滾,就跌落到地上。這只是個開始,絲雨一拿下眼鏡,淚水便如決堤的河流,奔涌而出。絲雨放聲大哭起來。

也許是多天來的壓抑,也許是連日來的委屈,也許是對州燁的負罪感,眼淚越流越多。這是在絲雨心中壓抑了很久的淚水。這段時間,每次想起州燁的時候,她都使勁地剋制自己。告訴自己要堅強,生活需要她,這個家也需要她,而當有一個男人出來為自己分擔的時候,自己反而變得脆弱起來。

絲雨哭了很久,後來到泣不成聲。她覺得自己心裏舒服了,她覺得贖了自己的罪。

幾天以後,絲雨開始到江彬的辦公室上班了。

開始江彬叫她來公司上班的時候,她還有些猶豫。後來江彬對她說,其實並不是因為自己愛着絲雨,就以戀人的身份把她放在自己的身邊。而是公司確實需要一個像絲雨這樣的人,絲雨作為遊戲領域的門外漢,看問題會更客觀,更尖銳。而且絲雨曾經兩次參與到公司的創意和企劃工作中,又有一定的經驗,他正需要一個像她這樣的監督助理。在江彬跟絲雨解釋完利害關係之後,絲雨還是接受了江彬的意見,決定到公司來上班。

其實,江彬心裏有自己的想法,他想讓絲雨增加一些對遊戲的了解和真正的工作經驗,等絲雨畢業以後,好直接到公司來上班。

江彬叫人在秘書英珠的旁邊又加了一張辦公桌,那裏成了絲雨的辦公桌。這樣絲雨正式的工作就開始了。

在公司里的江彬絕對是公私分明,他已經告誡絲雨,在公司里不準再叫他社長叔叔,於是絲雨便和其他人一樣,一起喊他社長。自到公司工作以來,江彬還沒有一次在公司里表現出對絲雨的任何個人感情。

在公司里,兩個人就是社長和臨時的監督助理之間的關係。

絲雨對自己的工作也很滿意。她的主要工作內容就是調查試用者對新遊戲反應,整理出新遊戲中存在的問題,並對此做出改進方案。

如何提高遊戲玩家的滿意度,這對絲雨來說既有趣又有挑戰性,所以絲雨很喜歡。其實在暑假裏,很多學生都會出去給人家做網頁,所以,暑假裏做網頁的生意並不多。絲雨能得到這份收入穩定的短期工作,她覺得很幸運,要不然自己現在一定在為沒事做而愁眉苦臉。

但是,對於絲雨的出現,最有危機感的當數敏芝了。發現絲雨進駐社長辦公室,是在她早上去向江彬問候早安的時候發現的。

「這是怎麼回事兒?」

敏芝毫不掩飾自己的氣憤,她走到秘書面前非常直接地問了起來。

「從今天開始,張絲雨作為社長的私人監督助理,將在這裏工作一個暑期。」

「個人監督助理?」一聽這個名稱,敏芝的眉頭就皺了起來,正要發作,江彬的聲音從裏間傳了出來。

「是我決定的,費用從我個人的辦公費用裏面出,你不用操心了。」

「社長,如果您需要助理的話,跟我說一聲就行了。」

敏芝又走回到江彬的辦公桌前,顯然有些質問的架勢。

「這點小事兒,用不着麻煩你,你去工作吧。」

江彬的語氣很輕鬆,讓敏芝也無話可說。此刻他的心情大好,和敏芝說完之後,竟然輕輕哼唱起來,埋頭看起了文件。

敏芝無奈地走出社長辦公室,心裏鬱悶至極。本來她已經打點好了周圍的一切。

雖然江彬曾經警告敏芝不要再去父母那裏,但是敏芝卻依舊悄悄地買來土河蝦醬和四眼江蟹去孝敬二位老人。現在,她確信朴老夫人已經把她當未來的兒媳婦看待了,就連朴會長都對自己連連稱讚呢。當她請求朴老夫人不要把這些事告訴江彬,朴老夫人也都同意了。本來一切都是按她的計劃進行的。

可是沒想到半路卻殺出來個程咬金!敏芝覺得江彬對自己的態度之所以不明朗,都是因為絲雨,要是沒有絲雨的話,江彬早就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了。

現在江彬的生日快要到了。朴老會長夫婦一再強調,生日那天要他們兩個一起回家。可是,這件事決定權卻在江彬的手裏。

一想江彬的生日,敏芝臉上的肌肉就跳了跳,敏芝已經盤算好了,無論如何,這次江彬生日她都要拉着他回家。

第一次和第二次是完全具有不同意義的。

第一次江彬帶她回家,只是為了拖延自己的婚期,而在父母面前走走過場。這第二次見面如果成功的話,敏芝要讓他弄假成真。情況對自己還是有利的,最起碼朴會長夫婦已經把自己當成半個兒媳婦了。但是,敏芝的眉頭又皺了起來,如果江彬堅持和那個張絲雨在一起自己該怎麼辦呢?

怎麼想,敏芝都覺得這個張絲雨被安插在公司里不是一件好事。這件事要是不快點兒解決,遲早會發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敏芝正在胡思亂想,忽然聽到外面一陣騷亂。

「發生什麼事兒了?」敏芝又拿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朝程民哲問道。

「好像是有一個打工的學生偷走了我們庫藏的一張遊戲盤,那張盤在國內是很少見的,所以一時好奇就拿走了,但是,保安部的人可能要把他交給警察吧。唉,這次找來打工的學生,好像手腳不太乾淨……」

「誰呀?不是李在日吧?」敏芝一想到自己前幾天剛把李在日介紹到公司來打工,不會是他乾的吧。

「不是,據說是在資料室打工的一個叫郭什麼的學生。」

「哦,知道了。」敏芝這才長出了口氣,又回到自己的辦公桌前。

現在,在日也正好是暑假,所以敏芝就把他叫到了公司來。當然,所有的考核過程都是由敏芝一手包辦的。到這個公司來上班,一方面是在日本人的意願,另一方面,敏芝覺得他還有利用價值,把他放在身邊,起碼可以隨叫隨用。

敏芝走到走廊里,正想叫一個人過來,沒想到一出門,絲雨的身影就進入了視線。絲雨不僅在製作室、試用廳里不停地收集資料,還經常跑到走廊里來詢問那些試用者的感受。看來她對自己的這份工作還挺滿意的嘛。敏芝一看見絲雨的樣子,就氣不打一處來,特別是絲雨高興的樣子,對她的刺激最大,絲雨一笑就像一根根刺扎在自己身上一樣。敏芝甚至忘了自己要出來幹什麼,臉上的肌肉又跳了跳,一甩袖子重新回到了座位上。

讓敏芝最後的心理防線也全面崩潰的,是星期三下班以後發生的一件事情。本來在要下班的時候,敏芝去邀請江彬和自己一起吃飯,可是卻被江彬拒絕了。為了撒氣,她當然又背着公司上下找了在日去吃飯。吃過飯,敏芝在停車場準備開車回家的時候,忽然發現江彬和絲雨一起朝停車場走來。

不僅如此,泰日竟然恭恭敬敬地打開車門恭候二位,這馬上讓敏芝的怒火又燃了起來。更讓她受不了的是,江彬走到車門旁邊的時候,還輕輕地吻了一下絲雨的臉頰,氣得敏芝眼珠子差點蹦出來。

敏芝真想一下子衝過去,她使勁握了握方向盤,咬牙忍住了。眼睛緊盯着江彬的車子,江彬的車子好像示威似的,打開黃燈一閃一閃地滑出了停車場。

轟!敏芝只覺得腦袋裏轟的一聲,好像渾身的血液都涌了上來。她的雙手使勁兒砸了幾下方向盤。真沒想到,這個平時自己最看不上的絲雨竟然讓江彬這麼另眼相待,還毫無顧忌地吻她!馬上,一種不安從心中閃過,那是女人的一種直覺。他們不會已經……

呃,這種預感很糟糕。

敏芝突然從車上跑了下來,跑到大街上伸手攔了一輛計程車,拿出一張足以讓司機心動的支票,一指前面江彬的車,讓計程車司機跟上去。

敏芝是一個判斷力特彆強的女人,她也知道,看到結果也許對自己是一種更殘忍的傷害,但是她必須知道結果,因為她是劉敏芝!

四十歲左右的司機師傅一見敏芝馬上露出一副油膩膩的笑臉,兩隻眼睛不停地往敏芝的裙子裏瞟。

「喲,你老公搞外遇啊?」

「喲,您還真是能掐會算啊,請您把車開得隱蔽點兒。」

「您就放心吧,我老婆也他媽在外邊養漢子,後來還跟人家跑了,我才變成這麼個熊樣!別的事兒我管不了,一說有人搞外遇,我是最不能容忍的了。」

司機故意氣憤填膺地說着,眼睛卻老是不忘往敏芝雪白的大腿上瞟幾眼,滿臉都是一種淫邪的微笑。

「哼,你也不是什麼好鳥兒!」敏芝冷笑了一聲,在心想着。

江彬的車先載着兩個人進了電影院,敏芝就耐著性子等兩個人出來。電影結束后,絲雨挎著江彬的胳膊從裏面走了出來。敏芝的眼神馬上都集中到了絲雨的身上,看兩個人幸福的樣子,對敏芝來說確實是一件殘忍的事情,她恨不得衝過去把絲雨撕得粉碎。就這樣,一直盯到晚上十一點以後,江彬才把絲雨送到了她們家的屋塔房下邊,最後還不忘以一個長長的擁吻道別。

在江彬和絲雨接吻的時候,敏芝的拳頭攥得緊緊的,兩條腿也突突地打顫。

確信江彬的車子已經離開,敏芝從藏身的小門後面走了出來,她大口喘了會兒氣,憤恨地看了看絲雨家的屋塔房。

「張絲雨!」敏芝咬着牙朝屋塔房揮了揮拳,她發誓她決不放過這個臭丫頭。

從第二天開始,敏芝開始處心積慮地去打聽關於張絲雨的事情。

社長和絲雨現在到底是什麼關係,兩個人到底是誰在追誰,他們又是在什麼契機下好上的,如此等等,都是敏芝想要調查的內容。

若真如職員所說的就是住在屋塔房裏的一個貧窮大學生,好像還不至於有讓江彬心動的魅力吧。可惜的是,現在自己的消息比較閉塞,天天在他們後邊跟蹤也不是個長久之計。對了,敏芝忽然想到了秘書英珠,還是從英珠那裏下手比較直接,她每天都接觸這兩個人。

下班后,敏芝徑直來到了秘書英珠的身邊,一改往日盛氣凌人的樣子,見面就是滿臉親和的笑容。

「哎喲,我都要難過死了。英珠,你也知道我是多麼地愛江彬君吧?你也不會忘記吧,他因為心臟病倒下的時候,是誰在他的身邊悉心地照顧他?」

敏芝越說越傷感,想通過這種苦肉計,博得秘書的同情。

「英珠,你知道吧?可現在他和那個女大學生又是怎麼回事兒啊?發展到什麼程度了?請你一定要如實告訴我。」

英珠一下子變得手足無措,面對這樣的敏芝不知如何是好。

「求你幫幫我吧!我有資格知道事實的真相吧?英珠!」

「我知道的就是……」被央求得毫無辦法的英珠最後還是開了口。

「啊,求你快說吧,到底怎麼樣啊?」

「就是社長好像有點兒喜歡張絲雨,其他的就……」

「什麼?」敏芝覺得自己又被重重地打擊了一下,連秘書都那樣覺得,那絲雨和江彬真的不是普通關係了。

「那你怎麼不早跟我說呢?這種事情說什麼也得先向我報告一下啊!以前還說他們根本就沒有什麼特殊的關係呢。」

敏芝的口氣變得特別快,剛才還是一副可憐相,現在馬上又變回了老巫婆,口不擇言地批評起秘書來。

秘書也對敏芝的這種突然的轉變感到驚訝,她稍稍平定了一下情緒,然後一挺胸脯。

「可是,以前是以前,以前他們看起來就是普通的關係。」

「好了,不管怎麼說,我還是要謝謝你。這個睫毛膏是我給你買的,用吧!」

敏芝說完氣呼呼地把一個小口袋啪的一聲摔到秘書的面前,然後像風一樣消失了。

「哼!公主病!」秘書朝着敏芝消失的方向,咒罵了一句,然後把小口袋使勁兒一團,啪地扔進了垃圾筒。

敏芝一邊氣哼哼地往前走,一邊在腦子裏回想着秘書說過的話。

不會的!可是江彬對自己的態度和對絲雨的態度確實是截然不同。江彬吻自己的時候,總是脖子僵硬像尊雕像似的。可是他吻絲雨的時候是那麼自然,臉上也總帶着笑。戀人之間的關係發展到什麼程度了,看看兩個人站在一起的樣子就能判斷出來。江彬和絲雨老是挎著胳膊,眼睛也總是不離開對方,這應該是非常相愛的情侶的表現。這麼說來,可就不僅僅是「有點」的問題了。

「煮熟的鴨子也是會飛的!哼,等我找到機會的,張絲雨!」

敏芝恨恨地閉上眼睛又盤算了一會兒。

「什麼?」一聽敏芝說完她的計劃,在日剛喝進嘴裏的一口啤酒就一下子又噴了出來。

「你不敢?你要是不敢我就再找別人。」敏芝卻鎮靜得很,她開始用話激在日。

「我不是不敢……」在日的表情變得不自在起來,「只是我這樣做了,有什麼好處……」

敏芝淡淡一笑,伸手溫柔地摸了一下在日的下巴,然後手上一用力。

「我陪你睡一晚。」

「真的?」在日的眼睛馬上就是一亮。

「當然,真的!事成之後我們就去找個旅館,你別忘了帶上避孕套!」

「你又是在耍我?」

稍微平靜了一下,在日一想到之前連着被敏芝放了幾次鴿子,不禁心有餘悸。

「我發誓!劉敏芝說話什麼時候不算了?」

「好!那你就記住這個約定,事成之後我等着你!」

在日這次是豁出去了,他一拍桌子,然後把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OK!」敏芝輕輕一笑,又給在日滿上,「為了那一天,咱們乾杯吧!」

「乾杯!」

酒杯在空中發出清脆的碰撞聲,純潔的在日眼睛已經紅了,他的眼神甚至穿透了敏芝的衣服。

最近江彬和絲雨隔一天約會一次。

他們當然還不知道敏芝已經想好了對付他們的方法,她打出了在日這張牌。

但是,敏芝最厲害的還在於她掩飾的功力。別管心裏有多不高興,她從來不會表現在臉上。她清楚地知道,在眾人面前大發脾氣,把憤怒和淚水都掛在臉上,更博得不了好感。

本來她也曾想過到朴老會長夫婦面前去哭訴,但是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妥。如果兩個人馬上就要結婚了還有可能,可現在兩個人甚至連訂婚儀式都還沒有,這樣做了也沒有什麼說服力,只能自取其辱。

因此想來想去,胳膊肘還是得往裏,只要把張絲雨這個外人給清除出去,就一切又步入正軌了。

絲雨在公司里工作了兩周以後,江彬帶着她和秘書英珠,還有泰日,四個人一起去吃午飯。絲雨來到這裏以後一直忙着自己的監督測評工作,今天抽出時間來一起吃頓飯,也算是為絲雨補上一個小小的歡迎儀式。

四個人來到了一家日式餐廳,點了四套正餐吃了起來。秘書和絲雨都是吃得談笑風生,只有泰日,吃飯的時候也是板著一張臉,一次都沒有笑過。

「我覺得泰日君好像是村口豎的圖騰像,只有一種表情。公司里的女職員都很怕他呢。」秘書吃了一會兒,一轉臉朝絲雨小聲說了起來。

「大錯特錯!泰日是天底下最熱心腸的男人了。」江彬突然插話進來。

「真的嗎?那我們給他介紹一個女朋友吧。」

秘書一聽江彬這麼說,馬上邊吃着炸蝦邊提議道。

「不不,泰日已經有女朋友了,對吧,泰日?」

江彬朝泰日一問,泰日馬上面無表情地點頭稱是。

「真的嗎?那你和你女朋友經常說話吧?」

泰日又沒了聲音。

「英珠!」江彬忍不住又叫住了英珠,「真正相愛的兩個人是不需要語言的,喏!」江彬指了一下自己的眼睛,然後又骨碌碌轉了一圈,「用這個就可以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江彬一指眼睛提醒了絲雨,絲雨忽然覺得眼睛鑽心地痛了起來。

「你哪裏不舒服?」江彬一看絲雨摘下眼鏡開始揉眼睛,就關心地問了起來。

「啊,沒關係。就是最近好像用眼過度了,所以有點兒疲勞。」

「那就去醫院看看吧!泰日啊,下午你帶絲雨去看看眼科。」

「我都說了沒關係。可能是現在眼鏡度數小了,配副新眼鏡就好了。」

絲雨一再推辭,然後像個沒事兒人似的,又戴上眼鏡開始吃東西。

吃完午飯,江彬讓秘書和泰日先回公司,然後一回頭,抓住絲雨的手說:「走,我去給你買眼鏡。」

「不!您不是說在公司里就要公事公辦嗎?怎麼又公私不分了?」

絲雨說完像小孩子一樣,一噘嘴。

「現在是午飯時間,不屬於辦公時間。怎麼?給自己喜歡的人買副眼鏡都不行嗎?如果要是連這種小事都不能做,那才奇怪呢。」

絲雨看看錶也無話可說了,和江彬來到了附近的一家眼鏡店。

「您的眼角膜有些異常,最近視力是不是一直下降?」

配鏡師檢查了絲雨的眼睛之後,表情嚴肅地對絲雨說。

「是。」

「我建議您去醫院檢查一下,我不能下結論,但是您的眼角膜確實有些異常。」

「我以後有時間會去的,今天就麻煩您先給我配副眼鏡吧。」

絲雨並沒有把配鏡師的忠告當回事兒,還是要求配新眼鏡。

「這個怎麼樣?看起來很不錯嘛!」

江彬則早已等候在眼鏡架櫃枱前,一見絲雨出來,就拿起一個最貴的鏡架問道。

「嘁!最近流行的是這種!」

絲雨調皮地一笑,從中低價位的鏡架中挑出了一個。她知道江彬的心意,但是她不想讓江彬給她買那麼貴的東西。

「這位先生說得很對,最近這款鏡架在大學生中最流行。」

結果,配鏡師的評判還是讓絲雨戴上了店裏最貴的鏡架。

「既然出來了,我們就順便到醫院看看眼睛吧。」一走出眼鏡店,江彬就向絲雨提議道。

「社長大人!現在午休時間已經結束了。」絲雨一臉嚴肅,然後鄭重其事地看了看錶。

「好吧,那下次一定要去哦。」

「好的!」絲雨馬上乖乖地朝江彬一鞠躬,這種可愛的模樣,讓江彬真想在大街上也好好擁抱她一下。絲雨好像是從江彬的眼神中看出了他的心意,臉也一下子紅了起來,趕緊一轉身朝公司跑去。

星期三的早上,天陰了起來。

白白的雲不一會兒就變成烏雲,絲雨望了一下天,從屋塔房上走了下來。

剛剛從樓梯拐角上一下來,就聽到身後傳來江彬的聲音,「張絲雨!」

還沒等絲雨回頭看,江彬已經從身後抱住了她。

「您怎麼來了?這麼一大早。」

「早上起床以後,突然很想你,所以就……」

「嘁!少騙我了!一定是有公事,所以順便來看我的。」

「真的!你不信我也沒辦法。」

江彬說完一轉身,站到絲雨面前,一把把她的摟在懷裏。

江彬的懷抱好溫暖啊,絲雨聽得見他怦怦的心跳聲,看來他是真的特意跑過來看自己的。

「你怎麼像個孩子似的,想幹什麼就幹什麼。」

絲雨輕聲嘟囔了一句,然後又把頭埋進了江彬的懷裏。

「是孩子又怎樣?反正我來看我的心上人來了。」

江彬說着,拿起一縷絲雨的頭髮,在臉上不停地摩擦著,感受着絲雨身上的香氣。

「那也不行,在這兒等這麼久,腿會疼的。」

「嗯,一點兒也不疼。」

江彬幸福地笑了起來。

「謝謝你。」絲雨抬頭朝江彬說道,還沒說完,江彬的唇就印了上來。

「您開車來的吧?」一走出衚衕,絲雨就朝江彬問道。

「嗯。」

「我們今天還是坐地鐵吧。」

「地鐵?」

「對呀,偶爾您也得支持一下公共交通吧。要是長時間不坐的話,您會連換乘的方法都忘記的。」絲雨說得特別認真。

「那我們就試試?」

「好啊!」一聽江彬同意,絲雨差點兒跳起來。

江彬拿出手機,撥通了泰日的號碼。

「是我,你先走吧。」

這時絲雨也看到了江彬的車正停在路對面,等在車裏的泰日一接到命令,就是一愣,獃獃地望着江彬,江彬又做了一個走的姿勢,泰日趕緊開着車走了。

「我們也走吧。」

兩個人並肩來到了公共汽車站,坐完了公共汽車,又倒上了地鐵。

站在地鐵上,絲雨悄悄觀察了一下江彬的表情,還好,江彬一點兒不情願的表情都沒有。這讓絲雨終於放下了心。地鐵一直是那麼擁擠,特別是現在又是上班的高峰時間。上上下下的人很多,江彬一路上一直用一隻胳膊摟着絲雨。要不是另一隻胳膊還要抓着吊環的話,他會結結實實地摟着絲雨,真是一刻都不想放開。

這讓江彬想起了平時在路上經常看到的景象。

他時常會在街上看到勇敢的戀人,他們走在路上也會當街激吻,根本就不顧及周圍人的眼光。還有的時候,兩個人會像連體嬰兒一樣,緊緊地摟抱在一起走路。以前他覺得這些人實在是有傷風化,現在他理解戀人們的心情了。

這就是愛,沉浸在愛河中的人永遠生活在只有兩個人的世界。

不,這樣說好像還不準確,那是一種不太好用語言來表達的感覺。

今天一大早,江彬從床上坐起來的那一剎那,忽然開始思念絲雨。那種感覺很奇特,就像穿着薄薄的衣衫站在醉人的春風裏,輕風本是溫柔的,可是每一次吹過身體,都痒痒的,都能帶來心靈的震顫。絲雨現在就像那股春風一樣,不停地向自己吹過來。他再也忍不住了,太陽還沒出來,就跑到絲雨家的樓下。

等人這種事情,江彬本不喜歡做,也從來都沒有做過。

但是,今天他卻在一個大清早,像一個青澀的少年,在路人的目光中苦苦等待他的公主。可是,奇怪的是自己竟一點兒也不覺得難堪,而是兩隻眼睛一直痴痴地望着絲雨家的樓梯。當絲雨從樓梯上走下來的那一刻,江彬竟覺得胸中如大海般澎湃起來,自己簡直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下車。」絲雨的一聲召喚,打破了江彬對清晨甜蜜時光的回憶。

「已經到了?」

「對啊。」絲雨笑着一拉江彬的手臂,下了地鐵。但是他們馬上就有了一個小麻煩,江彬把地鐵票弄丟了。(譯註:在韓國乘坐地鐵,進站和出站都要將地鐵票放進機器里才能通過。)

「唉!把地鐵票弄丟了,我們可怎麼出去啊?好像要交很多罰款哦。」

絲雨馬上嘆起氣來。

「別擔心,這個問題很好解決。」

「你又要用錢?」

「不是!」說着,江彬一拉絲雨的手,一個助跑,嗖的一下從出站的查票機上越了過去。

「天啊!」

「怎麼樣?我說簡單吧。」江彬一張雙臂,像是一個大俠的樣子。

「哦,真沒想到,您還會這麼一手兒啊?」

「小意思!我上中學的時候,也經常坐地鐵的。那時候大家就對這種小動作情有獨鍾了。」

「那你怎麼還不快跑?監視器肯定把我們給拍下來了。」

「是嗎?快跑!」江彬馬上收起了得意的笑容,一拉絲雨的手,狂奔出了地鐵站。

一出地鐵站,兩個人就大口喘著粗氣,捂著肚子大笑起來。

和絲雨在一起,江彬覺得做什麼都快樂。

可是,就在第二天,公司卻發生了一件大事兒,搞得整個公司人心惶惶。

就在敏芝和朴理事出去吃完午飯回來以後,朴理事突然發現自己的辦公室竟遭了盜,放在抽屜里的錢包和手錶不見了,而且那塊手錶還是自己當年訂婚時的信物。這下可急壞了朴理事。

保衛處的保安們在公司上上下下偵察了半天,最後認定應該是某個臨時打工的學生偷的。於是他們把所有的兼職學生都集合到一起,檢查他們的隨身物品。而另一隊人馬則深入到各個科室的內部,去檢查各個學生的辦公桌。保安們最後檢查的是江彬辦公室。

「發生什麼事兒了?」

正要從秘書手裏接過新買來的CD,一看好幾個保安跑了過來,江彬不禁奇怪地問道。

「中午的時候,朴理事的私人物品被盜了,我們偵察了一下,覺得很有可能就是打工的學生乾的,現在我們正在檢查他們的辦公桌,我們聽說社長辦公室里也有一個打工的學生,所以就過來……」

「盜竊?朴理事丟了什麼東西?」

「錢包和手錶,據說錢包里有二百萬現金……」

「英珠,絲雨去哪兒了?」

「哎呀,是不是因為這件事被叫走了?」

「啊,有可能。你們稍等一下。」

江彬走到絲雨的辦公桌前,他要親自檢查一下。雖然他完全可以命令保安們不用檢查就離開,但是,在公司里執行任務的時候,是沒有一個人可以搞特殊的,這是江彬雷打不動的規矩。所以,他讓保安等著,他自己打開了絲雨的抽屜。

絲雨的抽屜整理得整整齊齊。

父親朴老會長曾經說過,如果想真正地了解一個人,打開他的抽屜看看就知道了。這句話至今還常在江彬的耳邊響起。絲雨整齊的抽屜令江彬心裏很滿意,江彬又拉開了最下面的一個抽屜,一個男用的錢包和一塊名貴的手錶突然進入他的視線。他心裏咯噔一下子,但是表面上還是很沉着,他故作鎮靜地又看了幾眼,然後一推抽屜。

「我沒發現什麼異常,你們要不要再打開看看。」

「不,不用了。打擾您了。」幾個保安趕緊一鞠躬,離開了社長辦公室。

「英珠,你下去一趟,就說又沒有什麼證據,就這樣把打工的學生聚在一起檢查不太好,不要再檢查了。」

秘書一出門,江彬就又拉開絲雨的抽屜,把那個錢包和手錶取了出來,放進了自己的懷裏,然後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開始思考起來。

朴理事丟的私人物品在絲雨的抽屜里被發現了,那麼結論毫無疑問就是絲雨偷了朴理事的東西。再調查一下絲雨的家庭背景的話,就會發現她是一個生活在貧窮的單親家庭的學生,這就更能證明她需要錢了。再有,她是在社長辦公室工作的,自以為不會引起眾人的疑心。

嗯,這是一個完美的計謀!

如果說這是有人在冤枉絲雨的話,江彬馬上得出了如上的結論。但是,如果真的是絲雨偷東西呢?當然基於以上的有利條件,也會很容易得手。從絲雨平時的表現來看,江彬又覺得絲雨絕對不可能去偷東西。

江彬正左右為難之際,一抬頭又看到了放在桌子上的那本神話故事,隨手翻了幾頁,竟又翻到了戈迪亞斯的繩結那一章。

這次遇到的問題雖然不像是去找絲雨最喜歡的是什麼那麼難,但是也確實算得上是一個戈迪亞斯的繩結了。如果絲雨真的背着自己做了小偷的話,江彬覺得他會毫不留情地懲罰她。但是,如果這件事不是絲雨乾的呢?

這確實是一個值得慎重考慮的問題。冥思苦想了半天,江彬決定試試絲雨。

不一會兒,絲雨和秘書一起走了進來。

「發生什麼事兒了?」江彬故意裝作不知道的樣子。

「公司里好像丟東西了,所以剛才叫我們去接受檢查了。」絲雨趕緊回答道。

「麻煩你把這些送到朴理事那兒。」

說着江彬拿出幾張CD遞給了絲雨,看上去完全是一次正常的公務。

「哦,朴理事的辦公室在哪兒?」一拿到CD,絲雨就輕快地問道。

江彬一直認真觀察着絲雨的一舉一動。現在,江彬可以確認絲雨確實是被冤枉的,因為絲雨的臉上一點兒驚慌的表情都沒有。不僅如此,她連朴理事的辦公室在哪兒都不知道,怎麼可能去偷朴理事的東西呢?再回過頭想想絲雨的工作地點,都是在一樓的試用廳或者社長辦公室,而朴理事的辦公室在三樓走廊的盡頭,絲雨也確實不知道。

等絲雨一走出辦公室,江彬就從懷中掏出朴理事的錢包和手錶遞給了秘書英珠。

「這是我在廁所里撿的,你去給朴理事送去吧。」

聽到朴理事的錢包和手錶失而復得消息,最驚訝的當數敏芝了。

本來在走廊里她看見幾個保安嘀嘀咕咕,好像在為進不進社長辦公室搜查而為難。於是她便上前勸說,說社長是一個開明的人,不去檢查他才會生氣呢。看着保安走近社長辦公室,敏芝心裏不禁歡呼了一聲,她趕緊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等著聽爆炸新聞。

她覺得時間都好像突然停止了。

今天她正是利用了朴理事每次吃飯時都把錢包和手錶留在辦公室抽屜里的習慣。她先是事先毫無通知地去找朴理事吃飯,確信今天朴理事的錢包又放進了抽屜之後,她就馬上給在日發短訊,讓他去偷朴理事的錢包。在日很快就得手了,而且,今天朴理事的錢包還特別的鼓,放了大概有兩百萬現金。所以當朴理事高高興興地和敏芝共進午餐的時候,他的錢包不僅被偷,還被成功地放進了絲雨的抽屜里。

之所以選擇朴理事,敏芝自有她的打算。人物小了,錢物少了,好像都起不到轟動的效果,朴理事這個職位足以引起公司上下的重視了。偷了朴理事的東西當然也就沒法在這裏混下去了。

看到在日已經順利得手的短訊,敏芝心裏不知歡呼了多少次。

在把打工的學生聚到一起的時候,敏芝從中也看到了絲雨的身影,看起來,絲雨還完全蒙在鼓裏,她肯定不知道自己的抽屜里突然多了朴理事的錢包和手錶。好了,就等著保安拉開絲雨抽屜那一刻了。到時候這個臭丫頭就是渾身是嘴恐怕也難免要背這個偷盜的黑鍋了。然後,江彬在眾目睽睽之下,除了開除絲雨以外沒有別的選擇了。偷了朴理事的錢包,這事還小嗎?不送警察局就是便宜她了。

可是,可是,敏芝還沒想像完整故事的結局,她還沒有為絲雨設計好最悲慘的下場,朴理事就打來電話說錢包找到了。

「找到了!多謝你一直為我擔心。聽說是社長在衛生間的洗手池邊撿到的,你看,我真是年紀大了,做事老愛丟三落四的。」

敏芝掛斷電話的時候,失望得幾乎扔了電話。

怎麼回事兒?錢包怎麼會到了江彬的手裏?敏芝的腦子飛快地旋轉起來。她恨不得馬上把在日叫到面前好好問個究竟,但是又礙於辦公室人多眼雜,只好作罷。好不容易忍到了下班時間,敏芝一找到在日,就二話不說,一口氣把他拉進了一家咖啡廳。

「到底是怎麼搞的?你確信你把錢包和手錶都放進張絲雨的抽屜了嗎?」

一坐到位置上,敏芝就敲著桌子大聲質問起來。

「我敢保證我放到張絲雨的抽屜里了。而且我還是放在了她最下面的抽屜的最裏面。」在日馬上指天發誓,做出一副無辜的表情。

「那東西怎麼會變成是社長在衛生間的洗手池旁撿到的呢?

「什麼?怎麼可能?我發誓,我真的放在張絲雨的抽屜里了!」

在日使勁兒地捶自己的胸脯,那種鬱悶之情根本就不是裝出來的。

「好了!」敏芝歇斯底里般地喝止了他這瘋狂的動作,「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了!」

敏芝氣沖沖地一拍桌子,現在,不是她要搞清楚在日是否清白的問題,而是她不得不承認自己天衣無縫的計劃打了水漂。

「您也不要太失望了,我再去偷一次不就行了嗎?」

「傻瓜!同樣的手段怎麼能使用第二次呢?那肯定會引起大家的懷疑的。」

敏芝又使勁兒敲了一下桌子,一改往日溫婉的模樣,像是一頭憤怒的母獅子。

「那我們該怎麼辦啊?」天真地在日忽然感覺是自己壞了敏芝的事,不停地用乞求的目光望着敏芝。

「還能怎麼辦?只能用這最後一招了。」

「最後一招?」

「你認識張絲雨吧?」

「嗯,不就是在社長辦公室里做監督助理的那個嗎?」

「你覺得她長得怎麼樣?」

「什麼?」

「合不合你的意啊?」

「我心裏可是只有姐姐你一個啊!」

「哼,那當然。我說的是要你玩她一個晚上。」敏芝說完陰險地笑了一下。

「我不,您怎麼能和我開這種玩笑。」

「不是玩笑。放心,我不會生你的氣的,我還是許諾事成之後我會陪你睡一晚。」

在日什麼也沒有說,只是眼睛一閉,像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我會給你製造機會的,別忘了你的任務,幹了張絲雨!」

「嗯?」在日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敏芝真的會說出這樣的話嗎?

「你給我聽清楚,就一次!」

敏芝又敲了一下在日的腦袋。

「姐姐,但是……」

「如果事情辦好了,我會主動地把我這身子交給你的。你是做呀還是不做呀?」

「我要是真的那樣了的話,姐姐不會反悔?」在日的聲音有些顫抖。

「當然!你過來。」敏芝把耳朵湊到在日的耳邊又交待了幾句,然後才結了賬走出咖啡廳,把在日一個人留在了桌子旁。在日大概是過於緊張,嗓子像是著了火一般,他把面前的酒一飲而盡。然後眼前就幻化出許多敏芝的倩影,為了能和敏芝睡上一晚,他什麼都肯做!

與此同時,絲雨正和江彬走在大學路上。

業餘歌手們正聚在一起演出,周圍的看客也是興緻盎然。從街上走過來,又看到幾個人在張貼話劇海報,兩個人便按照海報上地點去看了場話劇。

雖然說兩個人每隔上一天就會約會一次,可還是覺得相聚的時間總是短暫。下班以後,兩人一起吃晚飯,接着好像逛著逛著,不知不覺就是十點多鐘了。看完演出以後,江彬開始向絲雨提議。

「我們去喝一杯,怎麼樣?」

「您能喝酒嗎?」絲雨一拉江彬的胳膊。

「大概喝一杯應該沒問題吧?」

「好啊,但是我們不能到太貴的地方去。」

江彬馬上點點頭,兩個人找了一間小爵士酒吧,坐下來之後,江彬點了雞尾酒。

「工作怎麼樣?有趣嗎?」

「當然。但是……」

「但是怎麼?」

「大家都老問我和社長叔叔到底是什麼關係?」

「什麼關係?」

「我想他們可能以為我是社長叔叔的親戚呢。」

「別理他們,平時沒事幹的人就愛嚼舌頭。」

「誰說不是啊,最近我已經習慣了,可是開始的時候,心裏覺得特彆扭。」

「乾杯。」

兩個人笑着,碰了碰杯。絲雨一杯已經喝完了,可是江彬的才喝了一兩口而已,看起來好像還是滿滿的。

「你什麼時候能不叫我社長叔叔啊?這個稱呼讓我很不爽。」

「那叫什麼呀?開始的時候就是這麼叫的嘛。」絲雨又不高興地噘起嘴來。

「就叫我江彬不就完了嗎?我們只不過才差六歲而已。」

「什麼?還才差六歲?想像一下吧,社長叔叔上高一的時候,我才小學三年級啊!你想像過自己和一個小學三年的孩子談戀愛嗎?」

絲雨說完又一仰臉,留下時間讓江彬去想像。果然,江彬馬上在腦袋裏把高一的自己和小學三年級的絲雨放在了一起,怎麼看怎麼覺得彆扭。唉,看來六歲還真不是一個小差距。自己高一的時候跟初三的女生談戀愛還差不多。一想到這兒,江彬就開懷大笑起來。

「我說得對吧?」

「嗯,不過你沒聽過嗎,年齡差得多的被稱為偷心賊。」

說完,江彬又忍不住笑了起來。

「好了好了,不要再笑了,快說你今天的主題吧。」

「下周六是我生日,那天你肯定有時間吧?」

「當然了,是您的生日嘛。」

「那你能來我家嗎?」

「社長叔叔的家?」

「嗯。」江彬一笑,一直盯着絲雨的眼睛,看得絲雨臉紅紅的。

「您幹嗎老盯着我看啊?我都手腳沒地方放了。」

「因為我一直覺得奇怪啊,我在想到底是絲雨哪裏吸引了我,讓我甘心情願地成了你的俘虜。」

「唉,我還不是一樣。當初我可是連想都沒有想過呢,還能和您這麼傲慢的人談戀愛。」

「那現在呢?不會現在也那麼想吧?」

「當然不那麼想了。」說完絲雨神秘地一笑。

「你會去吧?」

「去哪個家啊?是社長叔叔父母的家,還您自己居住的家啊?」

絲雨決定問個究竟再下結論。

「我父母的家。」江彬說得很輕鬆,可絲雨一聽眉頭就皺了起來。

「那社長叔叔的父母一定很兇吧?要是很兇的話我就不去了。」

絲雨像小孩子一樣撒起嬌來,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

「當然很兇了,就像老虎一樣凶。嗷!」

說完,江彬一伸雙臂做兇猛的老虎狀,直朝絲雨撲來。絲雨一聲尖叫撲進了江彬的懷裏。

「哈哈,我跟你開玩笑呢。其實我爸媽非常和善,他們一定會喜歡你的。」

「真的嗎?」

「但是有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絲雨稍稍放下心來問道。

「不過,先說好了,你不要誤會我的話喲。你知道劉敏芝吧?就是編程企劃部的部長。前一段時間,我們家讓我相親,為了推辭我把劉部長帶回家冒充了一回女朋友,只是想讓家裏知道我已經有女朋友了,就不會天天催着我相親了。」

「劉部長?」

「你不高興了吧?」

「對。」絲雨一點兒也沒有掩飾自己的心情。本來嘛,劉敏芝給她的第一印象就不好,現在又曾經冒充過江彬的正牌女友,絲雨當然不高興了。

「啊哈,我說那個劉部長怎麼那麼恨我呢。」絲雨這個時候才知道敏芝為什麼對自己的態度那麼惡劣。

「恨你?劉敏芝?」

「雖然我不是很肯定,但是現在想想好像每次看到她,她都對我冷著個臉。」

「可能是你們第一次見面就留下了很不愉快的回憶所以才會那樣的。敏芝這個人雖然有些傲氣,但是還不是那種小肚雞腸的人。」

「那你們倆真的不是在談戀愛嗎?」

「你怎麼突然這麼問呢?」

「我可不想搶別人的男朋友哦,那我不是橫刀奪愛了嗎?」

「啊喲,怎麼你的醋勁兒也這麼大呀?」江彬一笑,在絲雨的臉上又親了一下。

「已經說好了,那天你的時間都是屬於我的,對吧?」

「要是你再給我買一杯雞尾酒我就考慮考慮。」

絲雨本來是開玩笑的,可是沒想到江彬卻當真了,他朝服務生一揮手,服務生馬上又送來一杯雞尾酒。服務生剛要下去,江彬又叫住了他。

「請你為在座的所有客人再添一杯他們喝的酒,我來買單。」

「好嘞!」服務生馬上興奮地一鼓掌,把江彬的話講了一遍,酒吧里的客人們一聽,馬上歡呼聲一片。江彬只好從座位上站起來,朝大家鞠了個躬。

又喝完一杯雞尾酒,江彬和絲雨挎著胳膊從酒吧里走了出來。

一下台階,江彬停住了腳步,絲雨也跟着停了下來。四目相對的時候,也不知是誰先吻上了誰。江彬的舌頭不停地探索著,絲雨也緊緊環住江彬的腰,兩個人的身體緊緊地貼在了一起,可是他們還是覺得不滿足,更緊地擁抱着對方。

絲雨閉上了眼睛,這樣她就根本不用理會過往的行人了。

這就是愛情的力量!

他們只想靠得更近。

此刻他們的眼中只有對方。

星期四晚上,為臨時打工的大學生們安排的宴會將如期進行。

之所以要舉行這樣一場宴會,主要是因為上次朴理事的錢包被盜事件。由於大家都被檢查了私人物品,所以傷害了大家的自尊心,為了鼓舞士氣,公司決定舉行這樣一個宴會。

等就餐時間和地點一定下來,在日就開始尋找著和絲雨接觸的機會。本來在日是在企劃編程部,跟絲雨幾乎沒有見面的機會。但是敏芝為了實現她的大計,硬是把在日調到了製作部,這樣老往製作部跑的絲雨,漸漸地就認識了在那裏打工的在日。

在日一有機會就跑過去和絲雨說話,對絲雨的工作也總是想盡辦法幫忙,很快兩個人就熟悉起來,說話也開始不使用敬語了。

星期四的下午,做完調查工作的絲雨剛要轉身離開,在日趕緊朝她跑了過去。

「張絲雨,你今天去參加聚餐吧?」

「當然了,怎麼,有事兒嗎?」

「我聽說今天好像包了整整一個酒吧,一定會很有意思吧?」

「你的酒量怎麼樣?」

「我?不行不行,只不過應應場兒而已,絲雨你呢?」

「我?啤酒也就一兩瓶兒吧。」

「哈哈,我最害怕說這種話的女生了,嘴上說也就一兩瓶兒吧,可是喝起來嚇死人啊。」

「我可不是那種高手,一會兒見!」

「一會兒見!」

從製作現場一出來,絲雨就來到了社長辦公室。剛一走到江彬辦公室的走廊附近,就聽到了震耳欲聾的哈德羅。

江彬竟然同時喜歡兩種截然不同的音樂。

一種是哈德羅,一種是州燁以前喜歡的拉威爾的音樂。

看見江彬一會兒聽這個,一會兒聽那個,絲雨就會在心裏思考人的本性,或許真的像人們說的,人都有兩面性。

啊,不,說兩面性可能還不夠準確。人性一種是外在的給人看的,一種是內在的,自我感覺的。人要是可以不顧及別人的想法去生活就好了,可是我們卻總是活在世俗的評論當中。從這一點來看,起碼江彬是幸運的。首先他可以把哈德羅開得這麼大聲,隨意地欣賞。他能做他最想做的事情,這就是對人生最大的珍愛。正是這種幸運的生活,給了他做事的勇氣,所以他做什麼事,都是一副信心十足的模樣。正想着,絲雨踩着哈德羅的節拍走進了社長辦公室。

「絲雨,你的工作結束了?」

絲雨剛坐到自己的辦公桌前,江彬就從裏面走了出來。

「是。」

「那你把星期一之前的材料整理好給我送進來。」

說完,江彬避開秘書的視線,朝絲雨誇張地笑了一下。

「啊,對了,今天是學生們聚餐的日子吧?」

「對。」

「那你去多吃點兒,酒水和下酒菜是無限供應的。」

「知道了。」

江彬說到這裏,就轉身走進自己的辦公室里了。

一到下班時間,打工的學生們便三三兩兩地朝位於公司旁邊的聚餐酒吧走去。

絲雨是做完工作才去的,所以比別人稍稍晚了一些。

「絲雨呀!」一看見絲雨出現,早已等候在那裏的在日便朝她揮起手來。他已經在自己旁邊為絲雨留了一個座位,絲雨往周圍看了看,人坐得滿滿登登的,也只好坐在在日的身旁了。

「你怎麼遲到了?我本來還想和你一起來呢,在大門口等了半天,也沒看着你的影子,就先來了。」

也不管絲雨同不同意,在日一邊說一邊拿過一個3000CC的大杯子,開始往絲雨的杯子裏倒酒。

這時坐在裏間的敏芝走了出來,把本次聚餐的目的簡單明了地介紹了一遍,便向大家介紹起了江彬。江彬並沒有什麼長篇大論,只是簡單地說了幾句,然後拿起一杯啤酒,提議乾杯,而他自己則只是淺淺地喝了一小口,然後就又走進裏間去了。

「再給我來一杯。」在日最先幹掉了杯中的酒,然後又把杯往前一遞,要絲雨給他倒酒,一副豪爽的樣子。

「哇,你還真能喝啊!」

「欸,因為這是啤酒嘛,再說了,今天氣氛這麼好,怎麼能不喝酒呢。」

「也是啊。」絲雨不禁同意地點了點頭,「大家都是學生,聚在一起,也沒有什麼可擔心的。」

「來,乾杯!」在日一舉杯,開始向絲雨勸酒。

江彬和敏芝等幾位高層簡單地聊了幾句就首先走出了酒吧,經過絲雨桌旁的時候,江彬瞟了一眼,只見絲雨正興緻勃勃地和在日乾杯。看見絲雨喝酒時候可愛的表情,江彬覺得自己好像也被感染了一般,跟着他們一起笑了起來。

「泰日,今天絲雨還是要託付給你了。」

「知道了。」

江彬一指絲雨,泰日馬上會意地點點頭。雖然留絲雨一個人在這裏喝酒也沒什麼大事,但是,自從經歷了衡滿那件事之後,江彬變得慎重起來,留下泰日他才能放心地回家。

喝了一會兒酒,絲雨才發現江彬已經離開了。一想到今天自己和江彬並沒有約會,再說江彬還告訴自己好好玩多吃點呢。她就沒有多往心裏去,而是接着和大家聊了起來。

坐在絲雨旁邊的在日似乎有點兒過分活躍,說話的時候也常常逗得大家哄堂大笑。不僅如此,還端著酒杯各個桌去敬酒。

最先拿起臨時準備的麥克風開始唱歌的也是在日,他拿着麥克風又唱又跳,讓大家都跟着活躍起來。本來有敏芝等公司里的頭頭們在場,打工的學生們都比較拘謹,多虧有了在日,讓大家都痛快地吃喝起來。

喝了幾圈酒以後,大家似乎都帶了一些醉意,於是開始毫無顧忌地在並不太寬敞的大廳里跳起舞來。絲雨也和大家唱了一會兒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絲雨本來對唱歌跳舞都不太感興趣,但是年輕人聚到一起,總不能掃了大家的興啊,所以當其他人喊她去唱歌的時候,她也沒有拒絕。

「再喝一杯,來,干!」

跳完舞回來的在日,好像處在特興奮的狀態,馬上又開始勸絲雨喝酒。絲雨唱了一會兒歌,也正覺得嗓子干,所以想都沒想就和在日又幹了一杯。

接下來的時間,為了讓打工的學生們玩得盡興,幾位公司的高管都陸續離席了,囑咐大家好好玩兒,只留下了兩位公司的工作人員。遠遠地望着在日和絲雨乾杯,敏芝的嘴角露出了一絲別人不易察覺的笑容。

哼,愛情也是一筆買賣。

為了達到目的總是要冒上一點險的,必要的時候也總是要採取一點兒非常手段。對於接下來將會發生的事情,敏芝在腦子裏勾畫了半天,然後自己都陶醉在那即將來臨的勝利之中。她根本沒有想到過失敗,想到失敗人們就不會冒險了。現在的敏芝滿心都是勝利的美夢,就像是渴望勝利的凱得摩斯。

又過了兩個小時,學生們的聚餐已經達到了高潮。公司里的兩位工作人員一直悠閑地在一旁品酒聊天。喝了五六杯酒的絲雨這時也感覺到了醉意,難道是因為和同齡人一起喝酒太放鬆了?從衛生間出來以後,絲雨覺得自己的頭暈得厲害。

現在已經是十一點多了,學生們互相使着眼色,三五成群地離開了。在絲雨這張桌子旁,只有在日還在。又被在日幾乎是強迫灌下一杯酒之後,絲雨覺得自己好像有點兒天旋地轉的感覺。

「我得走了。」絲雨晃了一下,然後拿起了自己的包。

「這就要走了?喂,這兒還剩這麼多酒呢!」在日一把拉住了絲雨的包帶兒。

「不不,我好像已經醉了,不,感覺身體很奇怪,很不舒服。對不起,我先走了。」

絲雨邊說身體邊往一邊倒去,她搖了搖頭,勉強打起精神,可剛走兩步,就又差點倒下去,多虧及時扶住了旁邊的桌子。

「喲,你還真醉了,來讓我扶着你吧。」

在日好像一直在等這種場面的出現,一下子衝到絲雨旁邊,扶住了她。

「這是怎麼回事兒?我怎麼覺得周圍的東西都在轉啊?」

「唉,看來你還真是不勝酒力啊,你也沒喝多少啊。」

在日一邊說着,一邊扶着絲雨往外走。

一來到外面,被街風一吹,絲雨覺得頭更暈得厲害了。剛走了兩步,她就覺得肚子裏翻江倒海起來,絲雨趕緊倚住一棵大樹,捂著肚子想吐,可是嘔了半天,卻什麼都沒有吐出來。

「你沒事兒吧?」在日一邊做關心狀,一邊體貼地為絲雨捶著背。

絲雨開始一點點地朝地上癱了下去,再也無法站立。

看到此時已經手無縛雞之力的絲雨,在日真想一把把美人摟進懷中,他警惕地朝四周望了一下,咽了一下口水,還是忍住了。但是本能的慾望卻在身體里不停地升騰著,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絲雨的身體。

絲雨雖然長得不是特別性感,但是身材非常勻稱,胸部驕傲地向前挺立着,完美的臀部看上去就彈性十足。看看絲雨此時毫無顧忌露在裙子外的光滑的大腿,在日就知道絲雨現在已經完全在他的掌握之中了。

原來在絲雨離座去唱歌的時候,在日在絲雨的酒杯里下了葯,看來現在藥性已經發作了。其實,在日也知道這樣做無疑是犯罪,可是眼前的絲雨實在是太誘人了,胸中的慾望還在不停地膨脹,他已經管不了那麼許多了。

慾望一旦在身體里升騰起來,並不會那麼容易就被壓制下去的。

有時候,這種性的慾望可能比仇恨都來得更兇猛。現在在日的心思都在絲雨的身體上了,他恨不得馬上扒光她,然後壓在她的身上。慾火焚身的在日又朝四周望了望,拖着絲雨朝衚衕里的小旅店走去。

剛才敏芝已經在他的口袋裏塞了一沓錢,所以他根本不用擔心旅店的費用問題。現在他做這種事也算是公差了。

就在在日拖着絲雨往衚衕里走的時候,等候在車裏的泰日都看在眼裏。一見情況不好,泰日趕緊鎖好車朝他們的方向追了過去。可是一轉過衚衕,兩人卻一下子消失了。

把衚衕從頭到尾都找了個遍,泰日還是沒有發現這兩個人。就在這時,泰日抬眼看見了衚衕口上的小旅店,馬上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三步並作兩步衝進了旅店。

「喲,就您一個人嗎?要不要叫位姑娘相陪啊?」

一聽老闆娘這麼說,泰日更確信了,在日一定是把絲雨帶到了這裏。他朝老闆娘冷笑了一聲,一把就抓住了她的衣領。

「您,您這是要幹什麼?」老闆娘一下子嚇得面無血色。

「剛才有兩個年輕人進來了吧?」

「不,不知道啊。」老闆娘的臉上開始往下掉汗珠子,使勁兒地朝泰日搖頭。泰日冷笑了一聲,沒有再問,而是手上一用力。

「呃呃!」老闆娘慘叫了一聲,眼淚稀里嘩啦地流了下來。

「308號房。」

老闆娘大概終於算清了金錢和性命哪一個更重要,艱難地說出一個房號,要不然沒等數錢,她就要去見閻王爺了。

在日一把絲雨拖進308號房,就迫不及待地撲到了絲雨的身上。

此時的在日就像是一座馬上就要噴發的火山,絲雨的身體軟綿綿的,在日一壓上去,馬上渾身顫抖了一下。他稍稍調整了一下呼吸,強忍着站了起來。運了一會兒氣,然後幾下就扒掉了絲雨的上衣,絲雨一個翻身,艱難地呼吸著。只有內衣包裹下的絲雨的身體,簡直散發着少女誘人的光芒。

在日又吞了一下口水,心似乎要從腔子裏跳出來一般,他的手顫抖著把絲雨的裙子卷了上去,馬上絲雨的下身就完全展現在在日的眼前了,在日激動得深深吸了口氣,然後把臉貼在了絲雨的內褲上。

「哦嗚!」在日貪婪地呼吸起絲雨的體香,他用自己的鼻子不停地在絲雨的下身上摩擦著,那種少女身體里散發出來的芬芳,就像小手一樣,把在日的心搔得痒痒的,一股慾望又涌了上來。在日再也把持不住,伸手往絲雨的內褲里摸索起來。可是他的手剛一放進內褲,還沒等到去盡情體驗那美妙感受,身體就突然被抓到了空中,他驚訝地一回頭,發現自己正被一個凶神惡煞般的大漢抓在手裏。剛想張嘴問一聲「是誰?」在日就已經撲通一聲被摔到了屋角,疼得他好像五臟六腑都裂了一般。

在這個空當兒,泰日一伸手趕緊把絲雨被卷上去的裙子又拉了下來,蓋住了絲雨的身體,又把被在日扒下去的上衣給絲雨套上。

一意識到眼前發生了什麼,在日就想起身向泰日進行攻擊,可是渾身沒有一樣器官肯聽自己的話。稍微一動,就會肝腸寸斷一般痛苦。

給絲雨穿好衣服的泰日,又仔細觀察了一下絲雨的狀態,不禁皺起了眉頭。他搖了搖腦袋,不可能啊,要是只喝了幾杯啤酒的話,也不至於達到現在人事不省的地步啊?突然,他一扭頭望了望躺在牆角的在日,一定是和這小子有關,他一步一步朝在日走去。

在日早已籠罩在一片恐懼之中,他本能地又往後靠了靠,可後面哪還有餘地?馬上他就絕望地放棄了。

泰日面無表情地一伸腳,狠狠地踩住了在日的脖子,在日甚至哼都沒有哼出來,兩個眼珠子快努了出來。魂飛魄散的在日以為自己這回真的是到了鬼門關了,一種求生的本能讓他用手使勁兒抱着泰日的腳,似乎還想對泰日說點兒什麼,他可不想做個冤死鬼。泰日見此情景,稍稍抬了抬腳。

「這……這事兒不……不怪我啊!都是劉敏芝部長指使的!我,嗚嗚嗚,我根本就不想幹這種事兒的!」

說着,在日鼻涕眼淚一起流了下來。

一聽劉敏芝,泰日搖了一下頭,他沒有聽錯吧?怎麼會是劉敏芝?像她那樣的人也可以變得這麼卑鄙和不擇手段嗎?泰日無奈地搖了搖頭,想來死到臨頭的在日該不會說謊的,但是他還是想再確認一下。

泰日一伸手,掏出手機,打開攝像頭,然後又朝在日的脖子一用力,在日馬上又大聲呼喊起來。

「我說的句句屬實,真的不是我啊,都是劉敏芝,葯就是她給我的……」

為了換回自己的性命,在日已經顧不了敏芝了,他把知道的都交待了出來,甚至敏芝給他葯,讓他迷倒絲雨的環節都和盤托出,還顫抖著從口袋裏掏出了用剩下的藥麵兒。

泰日伸手接過葯袋兒,又朝他身上踹了一腳,把絲雨往身上一扛,大步走出了小旅館。直到聽不見泰日下樓的腳步聲,在日才敢大口地喘氣,慶幸自己這條小命兒算是撿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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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天國守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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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凱得摩斯的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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