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在你身後

未來，果然永遠都無法預測。

十月三十日，杜若可關鍵的一天，中國的首次個人秀展進行的當天。一本名為《娛樂新星》的小周刊爆出了驚人的內幕。

雜誌的封面，赫然刊登著南宮世家長子南宮彥和設計界新秀V.M的接吻照片，並以「不平凡女人的不平凡成功史」為標題，內容文字極其尖銳，直指V.M在米蘭的設計生涯背後的內幕。記者用充滿想像力的詞句引導著讀者的思維，意在製造出一個為了目標不折手段的女人形象。

秀展演出在即，為什麼會出這種問題！

狠狠的丟掉手裏的雜誌，杜若可臉色頓白。

她就是明白媒體在知道她和南宮彥的關係後會寫出類似的報道，所以才一直保留她們的關係！哪知，最後還是演變成了這樣！

可惡！

其他的事都無所謂，只有服裝秀一事她最為在乎！歸國的首度秀展，她花費了不少心血，因為國內模特和國外模特身形不同的緣故，她特意重新趕製了所有的衣服樣品，到頭來難道就被一則小小的八卦毀去她所有的心血嗎！

散亂著設計圖紙的桌上，電話響起。

「你好！杜小姐，我是都市追擊的記者，想約時間給你做個專訪，就今天炒作的那則報道……」

「對於那種誹謗，我無可奉告！」氣得的甩下電話，她拉門而出，「剛才的電話誰給我接進來的？」

設計間外的辦公區內，鴉雀無聲。

「除了服裝秀的有關人物，其他的電話一律不要接進來！」她丟下話，隨後用力關上了門。

此刻的杜若可恐怕不會知道，這個電話只是一切的開始而已。

※※※※※※※※

下午，接到工作人員的電話，正在與客戶討論簽訂合約的南宮彥火速趕往走秀會場。

場內後台，各服飾一片凌亂。

他身後，跟着設計師助理小悠，「我中午出去了一會，回來就變成這個樣子了！對，對不起，我試着聯絡過杜小姐，但是她不在公司，手提電話也沒人接，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所以，只好打電話給你！」

「再去找，一定要把杜小姐找到，今晚就要走秀了，這個時候不可以出問題！」他解松領帶的結，倚著梳妝台摁住有些跳動的太陽穴。

「可是，可是我在您來之前，我接到董事長本人的電話，說這次的秀展已經停止，所有的工作人員已經撤回了……」說到這裏，她抬頭看了一眼他反應，「另外，不知道總經理您有沒有看今天的《娛樂新星》，我猜測這件事應該和上面的報道有關……」猶豫的說出口，設計師助理小悠遞上一本顏色鮮艷的雜誌。

不必翻看內容，封面上的照片和標題已展示的一清二楚。

「這……」該死！居然會出現這種失誤！南宮彥心情一沉，「你留在這裏整理服裝，我現在去找杜小姐，至於晚上的秀展是否進行，等我的通知！」

「是的！總經理！」看着他離去的背影，小悠瞄了眼那本被隨手仍在地上的雜誌，然後推了推鼻樑上的大眼鏡。

※※※※※※※

望着門外的不速之客，杜思人拉起上衣的拉鏈，淡淡的看着他，「什麼事？」

「你姐姐在家么？」

「不在。」說完，他便打算關門。

「等一下！」南宮彥攔住門，「可以談一下嗎？我想大致了解一下你姐姐在這裏可能會去的地方！我這邊出了點比較麻煩的問題，所以目前無法找到她！」

「我姐姐？」思人皺皺眉，「你對她做了什麼？」

這是什麼話！怎麼說的好像他做了什麼壞事一樣！南宮彥吁口氣，額前畫下三條黑線。

「我並沒有對她做什麼！只是發生了一些……意外的事，所以聯絡不到她，你知道她會去哪裏嗎？」他耐心的解說着。

「什麼意外的事？」

「這個……我想你可以先告訴我她在哪么？」

「對不起，我不知道。」他斬釘截鐵的回答他。

「杜思人！」奇怪，姐姐失蹤了，居然還一臉冰冷的模樣，這算什麼弟弟？

「還有其他事嗎？」他很明顯在趕人。

他得罪過他？看着他，他又有奇怪的錯覺，總感覺他似乎很敵視他。雖然目前為止，他見他的次數並不多，但在他的印象中，他是一個秀睿內斂安靜的漂亮男子。而且，由宴會上那次他維護若可的模樣來看，他不可能會對她的失蹤無動於衷啊！

似乎，他的這種冷淡，只是針對於他的？

「你很喜歡你姐姐吧！」突然，南宮彥找到了真正的答案。

「什麼？」杜思人沒來由的一慌，心裏最秘密的心事被一個他所討厭的人點穿，這感覺並不好。

「你喜歡你姐姐，所以討厭我對嗎？」他笑着說道，「其實，我可以明白你對你姐姐的感情，畢竟分別了七年，你很想一家人多聚聚共享天倫。但是，思人，我和你姐姐的戀情並不會影響你們之間的親情啊！」

聽到這樣的解釋，杜思人在心裏有些無奈的笑。親情也好，愛情也好，為什麼會由一個外人來向他說明這種關係？

攔在他和姐姐之間的，不僅只是一道高牆啊！

「我和姐姐的事不用你管，還有請你記住，我現在不喜歡你這個人，以後也不會喜歡。」是的！沒錯，他承認他的幼稚。他無法坦然的面對姐姐的男友，男朋友？光是這一個名稱，就足以讓他嫉妒了！

大門在南宮彥的面前砰的關上，他愣了很久才回神。

好強烈的敵意，而且是男人對男人的那種！但，這又怎麼可能呢！他們不是姐弟么？雖然他們兩一個褐發，一個黑髮是有些奇怪，但這只是遺傳導致罷了！

而且，他們身上有一種共同的氣質：純凈。

無論個性如何，單看外表，他們美麗的非常神似。

所以，那感覺，一定是他自己想太多了。

尋找和追尋這兩個詞，似乎已成為他的一種習慣。許多年前的兒提時代，不解這兩個詞含義的他卻一直本能的重複著這個動作。

想要看到姐姐，於是跟着；想要感受那份怡然自得的快樂，於是追着；抬頭，抬頭，姐姐卻依然在前方。

這一個希望她回頭的小小願望，究竟什麼時候才能達成呢？

如果直到最後都無法達成的話，他還會繼續追着么？

氣質靜怡的美麗男子將手中的雜誌緩緩投入垃圾桶，抬頭看了看遊樂園摩天輪上的那抹隱約的雅緻倩影，黑瞳中浮現絕對的肯定。

是的，姐姐，從很小的時候開始，我就可以比任何人都先找到你。這是因為我早已將你放入心中。所以這一生，無論最後的結果是什麼，我都會永遠在這裏追着你，看着你。

姐姐，開心的時候，不開心的時候，思人永遠在這裏，永遠在你的身後。

只要你需要，我隨時隨地都在。

姐姐，沒事的，難過的事會過去的，你是思人最堅強最樂觀的姐姐！

巨大的摩天輪一點點的轉動着，下面的人和上面的人風景永遠不同。上面，可以看的更高更遠，遠處鋪灑的夕陽將整個天空映襯出柔和的橘色，美麗的世界。

在這個世界中，她想要得到些什麼？

虛無變幻莫測的愛情，亦或是真實的掌握在手中的事業？

不，沒有形體的東西是會騙人的！用甜蜜的糖衣包裹起來的虛幻，最終會讓人失望！

是的，比起七年前，她更現實了！

她不會再重複一些錯誤的事情！她會抓住有形體的東西，如果困難來臨，那麼她也只有坦然面對。

依在小吊車內的玻璃上，她交疊著雙臂看着遠方。

如果事實是不能讓她依靠任何人的話，那她會學着更加獨立！

這個世界，永遠是弱肉強食的。

不過，於她而言，卻沒有指責別人卑鄙的權利。

因為，她自己也是一個卑鄙的人啊！美麗的瞳閃過異色。

比起偷拍跟蹤製造緋聞的報紙周刊，她——杜若可是一個更為卑鄙的人！

所以，她絕對不會輸！

夕陽終於落山，夜晚，降臨了——

※※※※※※※※※

南宮第三十五層總經理室，低氣壓散佈。一改前一陣的笑意盎然，總經理最近脾氣極差，臉色惡劣，下面的小員工也戰戰兢兢的工作，不敢出絲毫錯誤。

然而，偷空之餘，八卦的閑聊仍散不去。

「聽說了么？那個和總經理傳緋聞登照片的設計師已經從公司里首席設計師的辦公間搬出去了……」

「這事我知道，聽說前幾天因為緋聞的事，她被氣爆的老爺子叫去辦公室，結果不出十分鐘，她就和老爺子對吵起來。這事是秘書雯雯告訴我的，當時的情景簡直難以形容……」

「不管怎麼說，她的勇氣到是可嘉，竟然和老爺子吵架……結果就……」

「不過，想想也有些奇怪，我們的老爺子向來都不看這種三流的八卦雜誌的，這次怎麼會知道的這麼快！」

「這種事誰說的清楚，在這個公司，有很多人都看那個空降來的設計師不順眼啊，隨便哪個人去打個小報告不就知道了！」

「不過她也挺有個性的，說走就走！立刻就辭職不幹了！」

「怪不得啊，而總經理最近脾氣這個樣子，原來是夾在愛人和親人之間難以解決啊！」

「對啊，不知道這事會怎麼收場……總經理那麼帥，真是可憐……」

幾個小員工八卦完畢，個個若有所思的看向緊閉的辦公室門。

不知是否是因為諸位員工的眼神太有威力，辦公室的門一下打開了。

見狀，員工們忙低頭假裝忙碌。

「我出去一下，今天不回公司了，有事打我手機！」南宮彥朝趴在桌上的秘書吩咐幾句，便匆匆離去。

「咦？」他走後，幾個好事之徒又伸出腦袋觀望。

沒聽錯吧，工作向來認真嚴謹的南宮大少竟然翹班了？這事可真是稀奇啊！看來，總經理十有八九是去找那位和老爺子吵架的設計師去了！

值得期待哦！

※※※※※※※

一套簡單的兩室一廳的房子，這裏是杜若可新租下來的辦公地點，一個月租金1500，既可以住又能辦公，非常不錯。

屋子收拾的乾乾淨淨，三十平方米的客廳里擺放着四張拼湊在一起的桌子，周圍放了幾把椅子，桌子上畫稿紙散亂。桌子對面的靠牆邊，擺着四個光脫脫的模特人偶，人偶腳下，是幾件看不出究竟是衣服還是褲子又或是裙子的布料。人偶靠右的牆邊，是一張綠色的長沙發，此時，一位褐發的美人兒正沒形象的躺在上面。

甩下手裏看了好幾遍的報紙，她朝從廚房走出來女子抱怨，「沒想到沾上有錢人真的會如此麻煩！現在的記者太會興風起浪了，居然可以把我未開成的服裝秀背後原因寫成這個樣子！你說，我是不是也乾脆改行當記者算了？」

原本是設計師助理，現在卻苦命的當起保姆來的小悠朝天白了個眼，「這事你做不來的！」

「是么？看來我還是不夠尖酸刻薄哦！小悠，如果剋扣了你這個月和下個月的工資，是不是就變得更像記者一點了呢？」

「杜小姐！你心情不好乾嘛拿我出氣，我可是現在唯一站在你這邊的人呢！」

「這個我本來就覺得奇怪，你怎麼會放棄南宮企業的高薪轉而來為我打工，賺只及以前薪水一半的工資呢？」她從沙發上起身，伸個懶腰，然後跑到桌子旁，隨手撥開畫稿紙，理出一小方空地，接過小悠手裏的蛋炒飯吃了起來，「而且，還要兼職當我的保姆……」

「因為我是好人嘛！」小悠自戀的雙手托腮。

「拜託！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自戀？」口中的飯都差點噴出來。

「那是因為你還不夠了解我！杜小姐，其實我很崇拜你的，你知道么？」小悠發出曖昧不清的讚歎。

杜若可無意識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我雖然在設計服裝時很喜歡加入蕾絲邊，可是，本人對那個並無任何興趣……」

「鬼才是蕾絲邊呢！」小悠不高興的沉下臉，「崇拜是分很多種的！我崇拜你的才華，崇拜你的個性，崇拜你可以毫不猶豫的潑那位老爺子一頭茶水！總之，我覺得你一定會成功，一定會成為國內，不！乃至歐洲首屈一指的名設計師！」

「真的么？」這種話，連她自己也不敢說。

「當然啦！你不信？那我告訴你吧，其實我是某人派來監視你的間諜哦！」她眨眨大眼，在笑。

「間諜？」她吃吃的低笑，然後伸手揉揉她的頭，「歡迎你，間諜小姐！還有，謝謝你的崇拜，我想我們會合作愉快的！只是，希望你別對我抱太大的希望！」

「不管怎樣，總之你要加油哦！那杜小姐，你接下來將採取什麼策略反擊媒體呢？」小悠很是興奮。

「這個……暫時沒想過……」繼續低頭扒飯。

「那……」小悠搔搔頭，「你準備下來設計什麼出彩的服裝來壓住國內的設計界，震驚大眾的眼球呢？」

「事實上……我也不太清楚……」

額前多了一滴汗，小悠三度不死心的發問，「那麼，你確定下個月可以有錢發我的工資么？」

「這個問題……」杜若可抬頭看她，「這個世界總是充滿驚喜的，我一定會成功的！所以，現在不必為了這種小事來浪費心神……」

「啊！啊！」安靜的公寓一角，發出某一人驚覺上當后的慘嘆，「我不要做免費勞工啦——」

清楚的聽到之前所有的對話，站在門口好一陣的南宮彥縮回欲敲門的手，帥氣的剛硬臉龐黯淡下來。

無目標的境況只維持了幾天。

在入住公寓的第三天半夜，杜若可嗖的從床上跳了起來，衝到客廳的桌前，打開所有的燈，取過紙和筆描繪線條。

靈感來源於夢境，她是一個不肯浪費思維的設計師，那怕是在半夜，一個不該出現的夢境，一個不該去想的人所給予的靈感。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沉浸在創作中的她全然沒去留意，直到窗外天空發白，桌上增添了五六張簡單畫稿時，她才滿意的直起身子，然後搖搖晃晃的回房間補眠。

桌上，是她下面將進行反擊的秘密武器！

次日，小悠上班后，她立刻與她開始商談下面的計劃。

「杜小姐！你果然是我最崇拜的人！」瞄了幾眼畫稿，小悠重燃希望，「那下來我們從哪一件開始呢？自己出樣品，找媒體宣傳，找秀展場地，聯絡模特公司……」小悠扳着手指一一例舉。

「停！」杜若可頭開始暈。她向來只管設計，哪想過那麼多的後續工作。在米蘭的時候，因為待了很多年，認識的人多，人際關係不錯，她只要找到合作方，就可以將這些麻煩的工作全部交託。

現在回到離開七年的中國，她反而茫然了。

「杜小姐？」等不到指示，小悠有些奇怪。

「以後叫我可可吧，杜小姐聽多了很彆扭。」杜若可從沙發上站起來，將手中的畫稿放回桌上。

「可可，這個名字超可愛，我喜歡！」小悠在沙發上臨危正坐，「終於可以放手大幹一場啦！可可，我等你的指示哦！」

良久，似是慎重思考之後的杜若可轉身，嚴肅的朝她開口。

「小悠……午飯我想吃咖喱雞丁和青椒土豆絲，咖喱不要放太多，太辣不好吃……」

「呃……」怎麼感覺前途還是一片黑暗啊！小悠一頭栽在沙發上。

※※※※※※

小小安寧的第五層公寓門口，排起了一條不算短的長龍。細數一下，大概有二十多人左右，而且放眼望去，清一色男人，都是頗具姿色的男人。他們互相不說話，手裏都捏著相同的一份單子。

公寓內，客廳的沙發上靠着兩個面露倦意的女子，一個戴着一副土到掉渣黑框大眼鏡的是小悠，另一側依在沙發上幾乎已經橫躺下來的是杜若可。

客廳的幾張桌子椅子已被撤走抬入了房間，一旁原本光脫脫的人偶上也似模像樣的套上了她上一次在米蘭設計的幾件女士春夏裝。

而在這塊空出來的場地中央，則站着一個男人。

哈韓服，肥肥大大看不出身材體型；鴨舌帽，壓的低低看不清楚臉；身上掛着一串又一串的飾品，讓小悠聯想到了聖誕樹。

清清嗓子，在察覺到一邊的可可雙眼下垂幾乎已進入睡眠狀態后，小悠認命的開口，「請問，你可不可以不要晃？」這男人從進門到現在晃到她們眼花。

「對於這個問題……其實很多人也問過我……」那男人邊晃邊開口，「可是，我認為，這是一個很本質的問題……它代表着我的一種風格……一種頹廢的桀驁……所以，在我看來，它是一種非常好的習慣，我並不想改掉它……」那男人不僅晃，還加上了手舞足蹈的動作，末了，晃的起勁的他在兩位美女的面前說唱起了R&B，並在那原本就不是很牢固的地板上翻了兩個跟頭。

「猴子？」地板震動的聲音震響了可可，她揉揉眼，「長的真大！」

「拜託！我們現在是在面試，還有這笑話好沒營養！」推推鼻樑上下滑的大眼鏡，小悠把手裏的單子投入腳邊的垃圾桶，然後朝眼前晃動人示意了一下門口，「這裏不是馬戲團，所以你可以走了！」

「No！」也許是杜若可的「猴子」，又或許是小悠的「馬戲團」刺激到了這人的自尊心。他越發賣力的搖晃了起來，「你們不懂藝術！……你們不懂音樂……你們根本不知道我是一個怎樣的人才……如果錯過我，你！還有你，一定會後悔莫及的！」

「……」兩人對看一眼，小悠無力的支起下巴，「也許吧！不過……我們是在招男模，不是歌手！」

「哦？是這樣么？」自尊心受創的人立刻熄火，「難道是我看錯了……」那人自言自語並堅持搖晃着退出客廳。

「有點小困……」杜若可整個就沒明白那小子是來幹嘛的。

「當然困了！」小悠取過沙發上的本子勾掉剛才那位的名字。她們已經這樣面試四天了，為了找模特，又因開源節流等問題，她們無法聘請模特公司的正規人員，所以聽取了杜若可的意見，效仿國外臨時秀場找一些臨時的模特。

因為有了時薪100的優厚待遇，加上廣發傳單，來面試的男人到是不少，酷哥帥哥也挺多，但正常的卻沒幾個。不是個性男，就是憂鬱男，再不然就是自戀男。

四天下來，她們才勉強選出了六位，離預定的十位還差一半呢！

唉，難道說這個城市有氣質又優雅的帥哥都死光了嗎？

「我去洗個澡，你先頂一會！」杜若可以老闆的身份壓人，小悠只有在旁邊嗚咽的份。

過分嘛！什麼米蘭小有名氣的設計界新秀，根本就是只懂畫畫的家務白痴兼自私小氣女一名！嗚嗚！

在小悠再度哀悼着她在南宮企業的那份工作的時候，下一個面試者已走到了她的面前。

「你好！」對方的聲音細膩柔軟，入耳極為舒服。

她抬頭，卻在同時失了神……

倒入紫丁香味的浴鹽，打開籠頭衝出一浴缸的香甜泡沫，杜若可放鬆身心做了一趟SPA之旅。當一個小時過後，她穿着浴袍再次來到客廳時，小悠一下子衝上來抱住了她。

「呃……其實我對這個蕾絲邊……」她無奈的看着猶如章魚般緊緊黏住自己的女生。

「拜託！別再提蕾絲邊了！我告訴你哦，我們的諸位模特已經招募齊了！」小悠丟出驚爆的消息。

「這麼快？」抬頭看看牆上的鐘，不過才一個小時而已，「你在剛才的一個小時里招了四個人？」

「對啊！」她揚着手裏的一疊單子。

「給我看！」可可接過單子，一張一張的察看起來。上面有面試者填寫的各項資料和所帖的照片。原本還擔心小悠亂選的她在察看過後露出了笑容，「條件都不錯，身高，三圍，外型都可以！外在的條件符合，內在呢？有沒有個性亂七八糟的人？」

「沒有！都非常棒！我只能告訴你，這個世界上還是有那種氣質安靜舉止優雅的男子的！特別是這個叫瀾的男子！他長的好夢幻哦，氣質恬靜安逸，而且非常有禮貌！只可惜他沒有貼照片，不過我已經讓他們明天來這裏量身材定製樣品服，等到明天你就可以見到他了！」小悠很花痴的捧著雙頰。

「瀾？」杜若可怔怔的望着手中這名叫「瀾」的資料，上面只寫了身高和名字。瀾？這會是一個怎樣的男子呢？

「小悠！」放下手中的資料，她朝身旁的女子看看，「我們還有什麼事沒準備？」

「布料已經採購！模特也到位，就等明天定下他們的衣服尺寸！然後要租一個場地綵排，找人設計背景燈光音樂，還有，就是要通知媒體，發佈一個小型的記者招待會！」小悠盡職的拿出筆記念著。

「媒體我想應該沒什麼大問題！前一陣備受爭議的V.M要重發秀展，他們一定爭先恐後來搶頭條！」可可抱起雙臂來回度步，「麻煩的是場地！因為這涉及到資金的問題！」

「可可……你如果去找南宮少爺的話，他應該會義不容辭的幫你的吧！」

「我和他爸爸鬧的很僵，所以秀展的事不會再找他幫忙了。」可可輕淡的說着，「還有，以後我的事不要和他多說。」

「可是，南宮少爺他很關心你啊！好幾次都在向我打聽你的近況呢！」可可真是無情。

「他自己願意我也沒辦法！好了，小悠，今天大家都累了，就先忙到這裏吧，明天你給模特量尺寸，我出去看看能否解決場地的問題！」她拍拍她的肩膀。

「那，可可要加油哦！」

「放心，不會有問題的！」她淡淡笑着。

※※※※※※※

次日，杜宅

「爸，媽，這件事就拜託你們了！」客廳里，細膩柔軟的聲音出自站在沙發前的美麗男子口中。

「思人，可是這樣……」杜母嘆氣，有些心疼的望着面前的一臉堅定的溫柔男子，「媽媽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說，可可的個性實在……」

「放心吧，她不會知道的。」他淡淡笑着。

「可是，思人啊！你為了幫她籌錢賣了工作間，那你以後怎麼辦啊！還有這筆錢……」

「別擔心了！爸媽，我們是一家人啊，現在姐姐在資金上有了困難，這些都是應該的。你們出面一樣，不必特意去說明錢是誰的！」他垂下眼。

「唉，爸明白了，放心，會辦妥的！」杜父起身拍拍他肩膀，可可離開的這幾年裏，他們也思慮過這對姐弟的事。雖然親情固定了他們之間的關係，但像思人這麼好的孩子，如果真與可可有什麼發展，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啊！起碼，他們知道他的真心，知道他的善良，也知道他的付出。但，他們的女兒似乎並不希望這種關係的延伸。

女兒的心裏到底在想些什麼呢？兩位身為父母卻依舊不懂自己女兒的心思。

「我今天還有事，先出門了。」從父親的眼中讀出一些信息，思人撇過頭，拎起沙發上黑色羊毛開衫，換鞋出了門。

從何時開始，黑色變成他的固有色了呢？

成大了，成熟了，竟比以前更寡言少語了。

現在的他，明白了很多以前所不明白的。他也知道，只是一味的追着跟着是不夠的，姐姐需要更多更多的東西。

為了成為她心中的那種男人，他會努力的，一點一滴的積累，總有一天姐姐會回頭的吧！

姐姐，如果我給予了你所希望的一切，你是否就會回頭了呢？

雖然那夜你並沒有給我答案，但我仍執著的相信你會！

而此刻，在你困難的時候，我將傾盡所有來幫助你！

姐姐，安心的展翅高飛吧！

思人永遠在你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