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老的寵妃之荷魯斯之眼 第二十章 阿布・幸貝勒 之一

法老的寵妃之荷魯斯之眼 第二十章 阿布・幸貝勒 之一

古實或者說是努比亞是埃及尼羅河第一瀑布阿斯旺與蘇丹第四瀑布庫賴邁之間的地區的稱呼。努比亞是埃及與黑色非洲大6之間的接壤之地。早在拉美西斯二世前數百年埃及的法老們就多次向這片擁有大量壯年勞動力及財富的土地進行了三番五次的進攻與同化。第十八王朝的圖特摩斯三世曾經對努比亞進行過一次顛覆性的征服一度將它的全部國土歸入埃及的版圖。

部分努比亞人開始依附法老的力量在法老的軍隊、政治制度里任職。即使在現今遺留下來的記載裏手持弓箭的努比亞士兵仍是法老雇傭兵的重要組成部分。文化上的同化使努比亞漸漸變為埃及的一部分。在埃及擁有霸權的年代努比亞人不過是一個「兵庫」或是「貯金室」。然後當埃及衰落的時候努比亞人就會興起。

拉美西斯不會容許這樣的事情生。努比亞自身蘊含着天賜的財富。努比亞這個詞來自埃及語中的「金」的讀法正是取意其國土上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大量金礦。獲得努比亞即獲得國庫的充盈。退一步說努比亞與埃及南部接壤距離底比斯不遠從軍事上看意義同樣非常重大埃及北面有赫梯東有亞述西有利比亞危急之際穩固南疆一切可能的動蕩是其它戰爭開始前的要一步。

然而有征服便一定會有隨之而來的反抗。努比亞由多個黑人部落組成並非單一民族的存在。被埃及同化後有人順從於埃及的文化與統治甘心以傀儡之國存在。而有人則會舉起反抗的大旗一次又一次勇敢地像太陽之國出挑戰即使這樣的舉動不啻於以卵擊石。

拉瑪就是早前眾多反抗勢力中的一位。與其他同僚不同拉瑪異常清楚零散的進攻幾近徒勞。幾年來他細心籌劃積攢實力以游擊的方式一點一點地蠶食著埃及在古實邊境的勢力。精心訓練的勇敢士兵、努力囤積的戰爭物資。拉瑪的目的並不僅僅是報復幾個埃及士兵出一口惡氣而已。

現在他的機會來了……

艾薇只覺得胸口不住地悶好像一塊巨大的石頭沉沉地壓在上面。周圍很熱身體蒙上了一層細密的汗讓人覺得心煩意亂。艾薇翻了個身嘴裏含糊不清地嘟囔著:「空調是怎麼回事……」

恍惚間她只覺得自己是躺在倫敦家裏那張舒適的床上潔白的床單和輕柔的被子好像千百尾羽毛裹着自己。耳邊似乎聽到久違的鐘錶秒針走動的聲音或者是點滴落入細長導管的聲音或者是傭人盡量小心走路的腳步聲音。眼這樣重。無論如何也無法睜開她只感覺陽光透過維多利亞風格的窗帘射入屋內熱乎乎地落在身上好像自己要漸漸燃起來。

她本能地縮起身體想躲避從窗口射進來的熱力。頭一歪卻被誰的手擋住。熟悉的聲音卻好似來自陌生人般侵入她的腦海「小心。」

她不由得一愣隨即用力睜開眼睛離自己腦袋不過分毫距離就是堅硬的岩壁。他有點兒反應不過來盡頭抬起映入眼帘的是冬俊美的臉。他半跪在自己身邊一隻手緊緊地握着她的手而另一隻手溫柔地放在她的腦側阻止了她剛才一頭撞在岩壁上的舉動。

愛為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她慢慢地支起身體用手輕輕推了一下冬示意他稍稍退遠。少年卻沒有後退臉上全是揮之不去的擔心的表情。

「艾薇你沒事了嗎?」

艾薇莫名其妙地看了冬一眼暫時沒有回答明明是清晨周身卻又是那令人難受的沉悶。她慢慢爬起身來挺直背脊透過夾角望向藍天。

太陽緩緩地浮出了地平線清晨帶金的光線漸漸揭開了天邊灰藍的帷幕熱力越過山石落在她的身上。視線延伸夾角的外面整齊的白色隊伍列成數個方陣白色的旗幟隨風輕輕揚起晃得人睜不開眼。努比亞人黝黑的臉上掛着點點汗跡深棕色的眼裏帶着肅殺的銳利背後的弓與箭呈同樣的角度簡單、整齊。

他們應該全部準備好了艾薇這樣想。

幾千人的戰鬥力量在這個時代相當之大但畢竟是要和法老的四大軍團之一交鋒不借用黑夜來掩蓋而要在白天光明正大地攻打過去還是有點兒以卵擊石的感覺。

如果是艾薇的話她會選擇在深夜出從而在對方力量最為鬆懈的天將亮時分進行攻擊。正在心底為拉瑪的失策感到惋惜但轉念一想不管怎樣拉瑪畢竟是敵對的勢力選擇錯誤的進攻方式其實是對法老大大有利她或許應當鬆一口氣。

「奈菲爾塔利。」輕快而充滿活力的聲音充入耳郭艾薇愣了足足三秒鐘才意識到那是在叫她。已經很久沒有人這樣叫她了。她轉過頭去灰色的眼睛眨了眨。

拉瑪走過來了。他身穿白色短衣手臂上圍着一副皮質的暗紋護腕額前系著鮮血般深紅的頭帶其中綴金隱隱繪出一隻矯健的雄鷹的圖騰。彷彿忘記了日前的懷疑他的笑容一如最初時的簡單而直接「我們可以出了。」

艾薇愣了一下隨即還是有點兒忍不住地詢問拉瑪:「那個天已經亮了現在出會不會有些問題呢?」

拉瑪沒有立即回答她只是走到她的面前親手將她腳上的繩索割斷伸手一拉就讓她站了起來隨即便扶着她向外走。艾薇以為拉瑪並沒有明白她的問題於是她又開口想要把自己剛才的擔憂稍微深入地解釋一下「拉瑪我的意思是埃及的軍隊畢竟還是很強大如果你在白天貿然出擊其實會使你的傷亡加重啊……」

拉瑪回頭看了艾薇一眼隨即促狹地一揚嘴角「奈菲爾塔利小姐如果是黑夜的話誰又能看到你呢?你好好假扮公主是可以以一敵百的。況且阿布?幸貝勒通常狀況下也不過一百名將士把守。」

他半扶半拉着艾薇向外走走出夾角處的陰影初生的太陽夾雜着乾燥的熱氣撲面而來。她眼前驟然一片眩暈手心裏滲出點點冷汗胸口沉悶的感覺再一次從周身圍繞上來。尚是清晨又是較為乾燥的埃及為什麼總是有一種難以明述的燥熱圍繞着她?艾薇的身體好似不能完全受自己的控制每一步的前進都似乎並非來自她的意識。她的腳步不由得緩慢下來拉瑪垂頭看向她「你怎麼了?莫非是緊張了?」

「艾……奈菲爾塔利她身體一直贏弱」冬在二人身後緩緩開口如常平穩的語調里夾雜了幾分揮之不去的擔憂「請盡量讓她少做過於劇烈和刺激的事情不然她的心臟會受不了的。」

拉瑪一愣隨即又看向艾薇「是真的嗎?」

艾薇抬頭並沒有立即說話。這奇怪的感覺與她日常病時的樣子並不完全相同。身體就像無法控制靈魂不能契合地控制自己的**。這種煩躁、這種身體不屬於自己的感覺不由得讓她懼怕起來。她灰色的眼微微顫動着視線難以集中於一點。

「喂你沒事吧!」看到艾薇奇怪的樣子拉瑪不由得有些緊張了起來她拉起艾薇的手只覺得她的手心微微沁出冷汗卻異常冰冷「傷腦筋啊怎麼會這樣呢……」

拉瑪不由得微微嘆氣他的話語中包含了些許埋怨以及隱藏在深處不易被現的擔憂。眼前這名叫奈菲爾塔利的銀少女十分聰明雖然與蓮年紀相仿卻要成熟世故得多一直以來都算是比較配合自己的計劃。在過去幾日的相處中拉瑪的心中不禁對她頗有些出對待俘虜的好感行動上也自然比較優待她。但前幾日在沙漠上遇到的鷹墜落事件讓他對她以及冬的存在產生了些許懷疑。

本意是要在昨天晚上連夜向阿布?幸貝勒進攻趁著天色昏暗一舉攻下碉堡在必要的時刻利用奈菲爾塔利作為人質削弱埃及軍的抵抗。但是出於對信息泄露以及可能引來埃及軍隊埋伏的擔憂他昨夜便命令全軍暫時紮營在距離阿布?幸貝勒小半日路程的基地派兩隊偵察兵對阿布?幸貝勒周遭進行詳盡調查。天明之時當得知阿布?幸貝勒碉堡的衛兵確實沒有增加附近也沒有見到其他埃及軍隊時他才稍稍放下心來。

看來是誤會了奈菲爾塔利和冬。他不由得有一絲愧疚但隨即想到阿布?幸貝勒唾手可得幾分難以克制的興奮便如潮水般將心底劃過的內疚掩蓋過去了。只有一百名日常守備的士兵再加上奈菲爾塔利假扮的公主他可以輕鬆地拿下這座碉堡。這是他告訴艾薇的信息。然而他的真實目的並非僅此而已接下來他會以最快的度調動軍士一舉攻下距離阿布?幸貝勒急行軍一日余的阿萊方庭。阿萊方庭(註:現稱阿斯旺)位於埃及的南部是埃及對南方國家的貿易重鎮也是糧草的囤積處。之所以此次會傾全部兵力而出除了想在阿萊方庭收集足夠的糧草也是想讓埃及法老狠狠地嘗一嘗苦頭。

阿萊方庭以南的地區包括阿布?幸貝勒全部本是屬於古實的領土。在過去的數年古實對埃及的反抗戰絕大多數是在這裏開展然而不管在這片土地上的戰爭輸贏如何遍體鱗傷的最終都會是這片富饒、屬於古實的土地。

他似乎只能挫敗地感覺到拉美西斯微微眯起淡淡的琥珀色雙眼嘴角帶着一絲勝利者的微笑遠遠地看着他們在他所劃定的牢籠里抗擊、掙扎最後屈服。

拉瑪握住艾薇的手微微用力奈菲爾塔利的出現是個絕好的機會有了這位假冒的公主幫忙可以讓他不損一兵便拿下堡壘甚至可以更為輕鬆地襲擊阿萊方庭。

拉瑪眼裏對艾薇的憐憫漸漸淡去了數年來一直縈繞在心頭的夢想將他緊緊地攫住。他想起自己大本營木門上掛着的那一尾飽滿、亮麗、驕傲的翎羽。他不能忘記自己的榮譽即使背叛自己的血液、背叛自己的宿命他也要為了那份夢想勇敢地前進。他不可以在這個時候為任何人、為任何事甚至是為自己的同情心而出任何差錯。

想到這裏他拉起艾薇略帶冷酷地說:「不好意思奈菲爾塔利。你再忍耐數日我便給你和你的哥哥自由。到時候我也會給你們一筆錢屆時你再慢慢養病吧。」

不顧艾薇幾乎要昏厥的虛弱他半帶強迫地拉着艾薇跟着他向外走剛走了幾步只覺得有人從旁拉住了他的手臂。他微微側過頭去看到的竟然是冬俊美的臉龐。冬的臉上依然是日常可以見到的謙恭含蓄然而從深胡桃色的眼裏卻無論如何讀不出他半分心思修長而白皙的手指搭在拉瑪的護腕上他緩緩地說:「請允許我照顧奈菲爾塔利。」

「放肆。」拉瑪冷冷地說「放開你的手。」

然而冬卻沒有動面不改色帝又重複了一句:「請讓我照顧她。」

拉瑪心中只是一陣煩躁本能地想要甩開冬的手。然而他卻驟然現自己的手已經動彈不得。他看了一眼冬少年的手無論怎麼看都只是隨意地放在自己的手臂上卻不管自己如何用力掙開都毫無反應。他再次將視線落到少年的面孔上明明是夏日為何從他身上卻可以感到些許如冰覆蓋的寒冷?

「奈菲爾塔利的病如果沒有我的照顧隨時都有死亡的危險。若是這樣你的計劃還要怎麼完成?」

冬說的話沒有錯而且看似從拉瑪的角度出不管怎麼說都沒有錯誤。但是他全身所透露的信息彷彿在說「如果不放開她就殺死你」。

眼前這個懦弱、膽小讓拉瑪幾乎忘記他存在的少年難道妄想威脅拉瑪嗎?拉瑪心底不由得染上了點點怒意想要狠狠地推開他然而手臂依舊無法移動半分。無可奈何之際拉瑪只覺得太陽從背後照耀自己的力度正在不斷加強就好似要燃燒起來時間彷彿以比平日更快的度從身邊流走了。如果局面就這樣僵持下去也不是辦法雖然現在的阿布?幸貝勒沒有半分埋伏但若是拖延到傍晚情況如何可就另當別論了。

何況退一萬步說他還需要利用手裏的這名銀少女她並沒有什麼大錯他也不想讓她就這樣死去。或許他不該為了這些無謂的小事浪費過多的時間。想到這裏拉瑪不由得轉動手腕將艾薇朝着冬的方向推去。同時只覺得自己手臂一松少年放開了他騰出雙手緊緊地將幾乎無法站立的艾薇擁在了懷裏深胡桃色的眼睛靜靜地卻堅定地看着拉瑪「請讓我帶着她跟你一起走。」

雖是拜託的語氣卻總令人感覺在命令他。拉瑪心中的怒意不由得加重了幾分沒有回答少年的話語只是對一旁站立的四名士兵做了個手勢。四個人立刻走上前來稍稍鬆開了冬腳上的繩子然後就一邊兩個看守着懷抱虛弱少女的冬。

「帶着他們緊緊跟着我。」拉瑪甩下這樣的命令雙眸又一次犀利地掃過一旁的冬。不管怎樣看冬都是有幾分古怪的。但是現在這個關鍵時刻他必須抓緊時機其餘無關緊要的懷疑可以等攻擊過阿萊方庭后再作考慮想到這裏他便大步向不遠處的白色軍隊走去。

「拉瑪!」剛走了幾步就看到蓮快步向拉瑪跑來。略顯稚嫩的臉上因為奔跑而泛起點點紅暈一層細密的汗珠微微沁在臉側她快地來到拉瑪身邊用力拽住拉瑪的衣襟有些上氣不接下氣地說:「」拉瑪蓮一起去。「

「不行。」拉瑪乾脆地回絕了她並未停止往軍隊走去的腳步。

「拉瑪我保證會乖乖的我會待在你的身邊就像艾薇公主一樣。」蓮越焦急了起來吃力地跟上拉瑪的步子。

「蓮你不要鬧戰場很危險。」拉瑪依舊平淡地回絕了她的要求。

「拉瑪!」蓮突然停下了步子黑白分明的眼裏又一次噙滿了淚水「拉瑪這是拉瑪目前為止最重要的一場戰爭就算拉瑪不說蓮也知道。蓮一定要和拉瑪一起去反正如果沒有拉瑪蓮……蓮也早就死了!」

話說到這裏拉瑪不由得停下了腳步。只感覺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隨即轉過身來伸手摸了摸蓮的頭深棕色的眼裏露出一絲溫和「你好好待在這裏等我回來。」

這樣的話完全無法止住蓮的抽泣她竟退後了幾步站到了冬的身邊伸手拉住艾薇的裙擺「我可以照顧艾薇公主我可以幫助拉瑪保證艾薇公主和她的侍從不逃走……我不想離開拉瑪。」少女頓了頓拉着艾薇裙擺的手不由得加大了力量「無論如何請讓我一起去我不會給拉瑪添任何麻煩。」

那一刻拉瑪猶豫了。

蓮很少如此堅定地違逆他的意思此次卻拚命地不願讓步或許是真的擔心他吧?或許只是撒嬌?她真是喜歡哭啊他實在不願意看到她哭泣。但是這場戰爭真的至關重要況且阿布?幸貝勒之戰僅僅是一個開始難道要一直帶着蓮冒着危險一路行軍到阿萊方庭嗎?

不行他不想讓她受這種苦。

「難道你不聽我的話了嗎?」拉瑪的語調里增添了幾分嚴厲。隨即他對身旁的護衛兵囑咐了些什麼。

兩名衛兵留了下來躬身用手指向另一個方向恭敬地對蓮說:「蓮小姐請往這邊走。」

蓮皺着眉並不想理會身邊的士兵。她邁開步子想跑着追上拉瑪。然而護衛兵卻幾乎是半強迫地拉起她帶着她向營地深處走去。拉瑪的背影越來越小。眼淚不住地從蓮的臉龐滑落。

看着拉瑪的背影她不禁用哽咽的聲音大聲地喊道:「拉瑪!請一定平安歸來!」

拉瑪精心的準備拉瑪強大的軍隊。

拉瑪是抱着必勝的信心出擊的那為什麼她卻覺得拉瑪好像再也不會回來了呢?

阿布?幸貝勒關隘位於古實的一片地形較為特殊的地區。這裏原本屬於古實的碉堡關隘已經被埃及佔領了長達數個王朝。關隘的主體在一條狹長的通路上方此通路三面接近高地高地之上是利於以弓箭射擊的掩體。由於地域的特殊性在這裏用兵把守可謂以一抵十。經過這條通路眼前便豁然開朗再走半個時辰即可到達尼羅河第二瀑布。這是一條由古實去往阿萊方庭最近也是最為直接的路。

如果想要繞過阿布?幸貝勒經由沙漠前往阿萊方庭相對而言路途遙遠途中氣候炎熱水源缺乏對多人行軍而言不啻為一條死亡之路即使能夠到達阿萊方庭軍隊的實力也會大大受損只要埃及方面稍作準備便可使全軍覆沒。

換言之阿布?幸貝勒是古實通往埃及的門戶。除非像拉瑪劫掠艾薇時帶領少量精兵才可嘗試性地繞過關隘回到主營地。

當拉瑪與他的兩千餘名全副武裝的士兵到達阿布?幸貝勒之時太陽已經升到了天空的正中央。金黃的沙地彷彿要燃燒起來似的灼熱令人不由得焦躁起來。

拉瑪站在關隘正前方的空地之上只覺得四周一片異樣的寂靜。看不到關隘上方的掩體內有任何士兵的跡象亦感覺不到周圍有任何生命的跡象。他轉過身來看向身後靜靜跟着自己的少年冬與他懷中抱着的銀少女奈菲爾塔利。

這一路雖然只花了小半路的時間但是因為太陽熱力十足走起來很是消耗體力。但是他身後的少年竟然抱着奈菲爾塔利一路面不改色地跟着走了下來。拉瑪心中對他的戒意又增加了幾分。

「該把她給我。如果被別人看到你抱着她計劃就全完了。」拉瑪有些粗暴地拉過艾薇的手腕緊接着又甩下一句「到時候你們倆都得死。」

冬正在猶豫倒是艾薇先恢復了意識。雖然身體依舊十分乏力但不知為何她總覺得意識比早晨清醒了許多。她輕輕地拍拍冬微弱地說:「我已經沒事了可以放我下來了。」

停頓了一下少年微微放低身體溫柔而小心地將艾薇放了下來。

艾薇還未站穩拉瑪便有些焦躁地一把拉過她隨即推着她往隊伍最前方走去。

「艾……奈菲爾塔利!」冬在身後略帶焦急地輕輕叫着她的名字。艾薇回過頭來向他微笑了一下示意他不必擔心。緊接着就被拉瑪拉着就這樣一路走到了空場的中央。

空闊的沙地晴朗的天空艾薇銀色的頭在陽光的照射下流轉着如同鑽石一般耀眼的顏色。耳邊掠過風的呼吸隱隱可以聽到尼羅河水流動的聲音。白色的軍隊已經被拋在了身後整個空場上只有她和牢牢夾着她的拉瑪。

但是即使站到了如此顯眼的位置仍然沒有任何埃及士兵的影子。

安靜就像陰影一樣緊緊纏繞着在場所有人。

每走一步就像踏不到底一般。拉瑪下意識地抽出腿側的短刀抓住艾薇的手不由得又加重了幾分力道。拉瑪與艾薇的足跡在金色的沙地上留下了一道長長的線。

細長的、斷斷續續的連着白色的軍團與空地中央孤零零的二人。

忽然耳邊響起了與周遭規律的不相符的聲音。

起初只是很小的聲音簡單的斷斷續續的。

然後整個同樣頻率的聲音一併響起好像海浪拍打着崢嶸堅硬的頑石又好像狂風吹動着茂密的樹葉。

拉瑪與艾薇一起抬起頭來。

放眼望去越山而上、河岸一側、沙漠之旁竟是一片鋪天蓋地的金黃。正午的陽光如此耀眼直射在鑲嵌著金箔的阿蒙軍團的旗幟上風吹動着金色的旗幟出噼噼啪啪的聲音。山頂上沙漠金黃的土粒隨風捲起河畔隱隱映出金鱗天與地在這一刻融合阿蒙神的聖光出現在這裏……阿布?幸貝勒。

在那一片光芒中里年輕的法老身着金色的戰衣鮮紅的斗篷隨着微風輕輕飄揚深棕色的頭束在腦後微微垂下的絲拂過模糊的臉頰。他靜靜地站在金色的戰車之上左手輕輕地扶著腰間刻有王家紋章、象徵戰場最高指揮權的寶劍。戰車前毛色亮麗的棕色駿馬頭戴華傲高挺的羽毛身上系著鑲金彩條的馬韁穩穩地佇立一動不動。

此外戰場一片靜謐。

埃及的軍隊佔領着制高點士兵們如雕塑一般立着沒有表情地看着腳下空地中一裘白衣的努比亞反抗軍。只等法老一個指令他們便會毫不猶豫地自高而下沖入白色的隊伍將努比亞人撕成碎片。

而此時沒有人移動半分雙方的僵持維持了微妙的平衡。

拉瑪微微抬有些獃滯地看着高地之處金色的戰車。愣了數秒隨即便意識到自己落入了法老的包圍圈。明明在前夜的偵查中沒有見到任何異樣的情況除非是掌握了全盤的信息否則怎麼可能在這個時候如此「適時」地出現。然而……自己行軍的決定、信息究竟是怎樣被傳送到拉美西斯那裏的?竟然一點兒線索也沒有。當時隨着奈菲爾塔利嫁過來的人明明已被他的部下全部殺死。他親眼看着他們的屍體被部署一具一具地埋葬。

是誰泄露了消息?

怕是……沒有機會知道了吧。

年輕的法老慢慢地抽出腰間華麗的寶劍舉至半空。時間被放慢了一萬倍寶劍輕描淡寫地在空中劃出凌厲的弧度映射出的光芒宣告拉瑪一切苦心的死亡。四周阿蒙軍團的將士如同金色的潮水決堤般從高地衝殺下來細流匯成雄壯的洪水鋪天蓋地地沖向空地中間白色的隊伍。

金色充斥視野拉瑪的腦海里卻一片空白。心跳的聲音如此清楚每一次都在用力敲打着胸腔就這樣就這樣看着埃及士兵將他苦心經營的白色軍隊吞噬嗎!

深棕色的瞳孔在那一刻緩緩散開可只有一秒就又一次銳利地凝結。

仰金色的隊伍俯衝而下氣勢磅礴地嘶喊聲驚天動地;回身白色的隊伍沉靜以待黑色的面孔上沒有半分恐懼或慌張之色。

這一仗勝負未分。

他向天空高舉右手下一秒狠握成拳。

古實的隊形開始變換了手持利劍的士兵奮不顧身地跑到了隊伍最前面準備抵擋即將遭遇的埃及軍隊。在強大的阿蒙軍隊面前努比亞劍士的抵抗宛若一根極細的線輕而易舉地就會被扯成碎片。然而在雙方兵戎相接的一刻那一根單薄的線卻展現了驚人的強大韌性。每一個人都奮力揮動短劍不顧白色的衣着被黑紅的鮮血玷污不顧鮮活的**被冰冷的兵器刺穿。不出兩百人偏偏將數千人的攻勢擋在那裏。千斤之石懸於一線。

這兩百人為拉瑪以及其餘的努比亞人爭取到了寶貴的時間。其他大多數身背弓箭的努比亞人快而果斷地向後方跑去。他們動作靈巧、身體矯健很快跑到了約五十米之後的地方站成一個頎長的弧形面對着從三面沖涌而下的埃及士兵。

第一列士兵手持木盾半跪在最前方。第二列士兵搭箭在弦蓄勢待。第三列士兵列隊垂持弓隨時準備補上。

拉瑪拉着艾薇跑回了後面的軍隊隨着自己的隊伍後撤迅地站在了弧形箭隊的中央他將艾薇丟回給身後的四名禁衛兵他們用力地拉着艾薇與冬謹遵拉瑪最初的指令寸步不離地跟在他們的兩旁。

就在這一刻金色的隊伍終於撕開了白色的防線隸屬於太陽王國的偉大戰士勇猛地沖向拉瑪的士兵們。眾人的腳步踏起漫天的黃沙似乎可以隱隱感到拉美西斯站在身後高地之處冰冷地微笑。

艾薇眉頭緊鎖淺灰色的眼裏幾乎要流出淚來。

他來了偉大的埃及王拉美西斯站在這裏……為什麼為什麼他要來到這裏?

她深深地垂下頭去用最輕微的聲音低低地呢喃著只有冬聽到了她小聲地祈禱……

「請你……活下去。」

拉瑪從身後取下自己的弓。深棕色的弓身優美而充滿力量弓尾兩側由黃金製成嵌以一枚海水般深邃的藍寶石。他從腰側抽出一支箭熟練地搭在工上穩穩地舉起弓將其拉至飽滿。他身後的努比亞人隨之拉弓至滿高高舉起彷彿要射落空中的太陽。

「如果……能夠射落太陽那麼就可以看清世界了。」拉瑪輕輕地說了一句隨即放開了手指。

那一刻千餘利箭倏地一併飛至空中撕破炙熱的空氣在蔚藍的空中劃出了深黑而銳利的弧線直直地飛向奔涌而來的埃及士兵。

艾薇緊緊地閉上眼睛不願去看即將生的事情。

直到今天在開羅的博物館里仍然可以看到這樣的你塑。法老的軍隊包括皮膚較白的埃及人還有皮膚較黑的努比亞人。埃及人手持短劍健壯威猛;努比亞人身背弓箭精幹靈活。努比亞人強大的箭術使得多代法老將其以雇傭軍的形式納入自己的軍隊助埃及獲得戰場有力地位。

那麼當箭術精湛的努比亞人掌握了複雜而先進的隊形變換並與埃及對立時又將出現怎樣的場景呢?

漫天箭雨呼嘯著冰冷地射入手持短劍的埃及士兵體內血液的流動被突入的硬物遏制緊接着鮮紅的液體噴涌而出。金色的隊伍里6續有人仆倒在地然而沒有得到法老的命令士兵們對戰友的死亡卻萬若無視只是努力地向前沖著。第一輪箭雨停止卻不待埃及人稍微鬆一口氣站在前排的弓箭手退到了第二排卻換了另一排的士兵站到前面又是一次滿弓黑色的箭雨彷彿死亡的詠嘆調。

然而埃及士兵的步伐依舊未曾停止。就像埃及與努比亞邊境的紛爭從未停止。

拉美西斯二世時期埃及曾多次出兵對努比亞進行征討。而那位年輕的法老更是不滿十歲就隨父親出征努比亞對其戰鬥的方式耳熟能詳。冷兵器時代的戰爭多是建立在殘酷的犧牲之上。小規模的犧牲才能換取更大的勝利。拉美西斯清楚面對努比亞人強大的弓箭隊唯一勝利的方式是什麼。然而現在奮不顧身、勇敢衝殺的阿蒙軍團四大軍團最為重要的一個。而在這金色防線的後面站立的竟然是他萬人之上的埃及法老!

艾薇彎下身去緊緊地按住隱隱作痛的胸口。心中不由的產生一絲莫名的恨意為什麼他要親自來這裏……她好害怕一個閃失令她再次面對卡迭石之戰時體驗到的那種令全身凝結的徹骨絕望。她不是為此才歷盡艱辛走到今天!

金色的士兵在攻勢凌厲的箭雨中紛紛倒下炙熱的鮮血染紅了金色的戰衣呼吸的聲音漸漸弱去湮沒在未曾停止的阿蒙軍團的腳步里。

眼看埃及一方的利劍就要接觸到不擅近身攻擊的努比亞弓箭隊拉瑪突然高聲命令道「長槍!」蹲在第一排的士兵從堅實的木盾後面驟然伸出了數枝長槍好似多枚巨刺犀利地向前突伸出去。

即將接觸的埃及士兵來不及停步便被長槍狠狠刺到。盾牌之後的箭隊保持着凌厲的攻勢組織後面的士兵衝上前來。然而踏着倒下士兵的屍體更多的金色依然爭先恐後地湧上來。他們高舉頎長的寶劍奮力地砍斷長槍逼近努比亞人更進一步!

終於堅實的白色壁壘被金色的潮水衝出一道細小的裂紋而緊接着拿到裂紋被不斷擴大努比亞軍隊竟然被硬生生地切為兩半。拉瑪站在後面面無表情地看着這一切。最後他舉起左手很輕卻很果斷地一揮努比亞人整齊地收起弓箭置於身後從腿側抽出了短刀。

這是努比亞人最後的掙扎雙方進入了近距離的肉搏。拉瑪的戰士受過良好的訓練雖然是弓箭手使用短劍卻也十分了得即使在強大的阿蒙軍團面前依然打得有板有眼竟然就這樣將手持長劍的埃及士兵擋在了那裏。

而就在這一刻在埃及軍隊背後的高地上突然掀起了漫天塵土。艾薇抬起頭淡金色的陽光刺的她眯起了眼睛。金色的沙礫中數輛戰車氣勢恢宏地向戰場中央衝來剛才位於高地后側完全沒有看到。戰車這才是埃及人擅長的作戰方式在最後一刻出現在心理上不啻於將努比亞人徹底擊潰。

偉大的法老穩穩地立於黃金戰車的中央他一身戎裝浮雕般完美的面容上隱隱顯露出冰冷的微笑。那是絕對強者對弱者即將開始征服、奪取與殺戮的前奏。揮動刀劍轉瞬間眼前一片猩紅所過之處留下深黑的血印。

「奈菲爾塔利!」拉瑪喃喃地叫着跑了過來從看守艾薇的士兵手裏接過她緊緊地拉住她的胳膊「待在我的身邊你假冒公主拉美西斯一定已經知道了。即使你是埃及人也會被一刀殺死。」

「拉瑪?」他解釋的倉促艾薇心中略帶愧疚。明明是她欺騙了他他卻信以為真在即將兵敗如山倒之時依然挂念着她的安危。他果然是一個非常善良的人。

拉瑪將艾薇藏在身後抽出腰間的短劍準備近身肉搏。

「拉瑪你快跑吧。他不會放棄阿布?幸貝勒的!」艾薇在他身後大聲地說「他不會放棄阿布?幸貝勒因為這裏是埃及與努比亞的扼咽之地控制了這裏就控制了埃及南側國門。而在這裏將你全滅也是為了給努比亞境內其他可能的反抗勢力以警告。敗勢已成定局你最好是儘快脫身逃離這裏!也許這樣做不夠英勇但是……蓮還在等着你呢。」

蓮?

拉瑪一愣那一瞬間眼前閃過一張熟悉的笑臉。

淡淡的酒窩黑色頭后櫻紅的帶。

如果她可以不再哭就好了。

那一秒他的眼底閃過一絲猶豫但緊接着他又恢復了原有的殺氣「這些白色的兄弟都是我的手、我的腳如果他們死去了拉瑪就相當於也死在了這裏。」

但是……始終想不明白的是如果埃及得到自己要進攻阿布?幸貝勒的消息法老任一軍團就可以輕易將他的武裝力量碾碎吧?失敗彷彿已成定居。阿布?幸貝勒不過是一個邊境堡壘關於這裏的攻守已是家常便飯。這次究竟是什麼促使法老親自率領阿蒙軍團前來?行軍如此迅、攻勢如此凌厲作戰如此不計代價!

為了……艾薇公主嗎?

不對如果他可以得知自己的用兵計劃他早就該知道自己手裏這位銀的少女正是他處心積慮安排下的那名替身。難道還會有什麼其他的端倪嗎?

他微微側身餘光看到身後的銀少女。她迎著陽光如瀑布般的銀色絲傾瀉而下落於腰間映着天地間的光芒顯出淡淡的金色;她微微頷銀灰色的眼裏隱隱映出了天空的顏色;她蒼白的嘴唇微微張啟喃喃地述說着什麼;她的背脊柔軟而直挺她的四肢纖細卻彷彿有撐起天地的力量。

他想起她在橋上果斷地跑回來砍斷繩索;他想起她毫不懼怕自己的威脅再生死之間保護同行的少年;他想起她出前對蓮所說的話姊姊明晰將局勢的厲害輕描淡寫地清晰述明。她說她是公主的侍者她說她只是恰好與公主有同樣的色……

猛地拉瑪惱怒地轉過身去拉住艾薇的頭一把將她拽到了自己身前。

拉瑪心中一片混亂被欺騙、被蒙蔽、被傷害的感覺湧上心頭轉瞬間五味雜陳。

「你就是艾薇公主!」

「我……」艾薇愣住了不知該如何回答。

拉瑪右手迅地拔出腰間的短劍毫不猶豫地架在艾薇的脖子上。他大聲地、絕望地又一次叫道「你……就是艾薇公主!」

埃及的戰車衝進了白色的努比亞軍隊。拉瑪處心積慮、培育了數年的英勇戰士就像破碎的玩偶被阿蒙軍團的戰車軋倒、碾碎。

拉瑪的雙手微微顫抖黑色的劍身些許侵入了白皙的肌膚鮮紅的血絲點點洇出。

「對不起……」艾薇輕輕地說。

「我不要你的道歉!」拉瑪怒吼一聲。他不要她的道歉他的手足死在了這裏他的野心死在了這裏他的夢想……也一併死在了這裏。他還有什麼存活的意義呢?

那就徹底變成修羅吧!

他用力地拉着艾薇站到一處相對來說較容易被注意到的高地之上將她推到自己的面前讓她嬌小的身體正面對着阿蒙軍團直衝而下的戰車。

「拉美西斯!你若不停下我就要她的性命!」拉瑪大聲叫着如此數聲。

不知是他的聲音極為洪亮還是因為他已經架起艾薇步步向前在戰場另一側的拉美西斯竟奇迹般地停止揮動手中的寶劍看向這裏。

拉瑪眼中略微湧起了鮮紅的血氣。他從高地緩緩走下來駕着艾薇就這樣走入了戰場雙方指揮官古怪的舉動竟使戰場以他經過的途徑為線停止了肉搏。那份靜止迅地向兩邊擴散廝殺的聲音漸漸停止只剩下血腥的氣味如此濃烈直撲鼻腔。因為艾薇埃及的士兵竟不敢對他動手。只得眼睜睜地看着他從紛雜的戰場見走過一直走到拉美西斯恢宏華麗的戰車前。

深黑的劍淺淺地埋入艾薇的脖頸拉瑪仰看向戰車上高不可及的拉美西斯。

琥珀色的眸子淡淡垂下沒有表情地掃過艾薇隨即停在了拉瑪的臉上拉美西斯一言不地看着拉瑪。

二人靜立時間宛若停止。

不知過了多久拉美西斯輕描淡寫地開口:「古實的國王本想把艾薇公主指配給你。」

艾薇聞言心頭一震。

原來身後的人是古實的王子嗎?

難怪他說……背叛身上的血液。舉起旗幟反抗埃及不僅面臨着強大的太陽王國也是背叛了自己臣服於埃及苟活的父王的意思啊!

拉瑪橫眉手中卻不由得微微鬆了力氣「我早已與古實王室沒有任何關係。我可以把艾薇公主還給你。但我要你的士兵卸去武裝讓我與剩餘的兄弟們平安脫身!」

「古實的王子竟淪落至此真叫我十分心痛。」拉美西斯輕輕地說着幾近透明的眸子飛快地掃過艾薇頸部猙獰的血痕神色的瞳孔倏地一緊隨即他閉上眼睛。

拉美西斯心底隱隱泛起如利刃翻攪一般的沉痛。不行他是埃及的王他還不可以……

他睜開眼睛眼底一片沉靜。

「沒有人可以左右阿蒙軍團的勝利。」他故意停頓不去看艾薇面孔上難以掩飾的絲絲絕望。

再等一下只等一下。他已決定從此他誓不會讓她再受傷害。

「我想到了另一個解決方法。」拉美西斯冰冷地看着不遠處靜止的戰局。

「什麼?」拉瑪警戒地退後一步。

垂他輕輕地說:「你宣誓對埃及忠誠跟我會埃及。我便饒了你的兄弟不死。」

拉瑪輕蔑地一笑剛想反駁拉美西斯的下一句話不僅不滿地跟上「我不是在和你談條件。難道你想看到所有人都被碾成粉末?」

他居高臨下俯視着戰車之前站立的拉瑪。他視艾薇如無物只淡淡地打量著拉瑪彷彿毫不在意他的回答。

「現在放下你的寶劍跪在我的戰車之前對埃及宣誓忠誠……至少我可以許諾保留你手下的戰士們今天的生命。」

艾薇感到拉瑪的身體在微微地顫抖他的寶劍在她的頸口輕輕晃動使得她感到火灼般的疼痛。然而什麼也比不上他對她的不屑一顧更加令人難過不如就這樣死去……不如就這樣痛快地死去或許她就可以釋懷了。

拉瑪猶豫了很久這對艾薇而言就好像有一個世紀那樣長。之後猛地她感到頸前一松後背被重重一推她一個趔趄向前跌去。

身後撲通一聲年輕的努比亞王子單膝着地跪在了埃及法老的戰車之前。拉瑪久久沉默屈辱聚集在他的喉頭他無法說出任何話語。他能夠感受到身後千餘名白衣的努比亞戰士的目光他對不起他們他對不起自己的信念!

悲切沖刷着他的理智思考的路徑漸漸變得模糊。他久久沒有言語。

不甘心不甘心就這樣放棄數年來處心積慮的一切努力!

他抬起眼來但目光就此凝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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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老的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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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老的寵妃之荷魯斯之眼 第二十章 阿布・幸貝勒 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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