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那,不是一個獸人。

他甚至不屬於達納斯曾經見過的任何一個種族。他的身形高大,雙肩甚寬,淡藍色的皮膚在幽暗的火光之下似是發着光。他五官端正,帶有一絲貴族氣息,那尖耳朵和略帶傾斜的眼睛讓它看上去和精靈有幾分相似,卻又比精靈顯得粗獷。一排凸起的板甲護住了他高高的前額,兩道濃厚的眉毛透着他的嚴肅,銀色的髮絲在他的腦後飄蕩。往下看去,在那一小撮山羊鬍下,是他晃動着的觸鬚。他的一隻手拿着一把非常考究的長杖,他的長袍上綉著華美的花紋,但從那破舊的程度上可以看出來,這件衣服已經被他穿了很久了。在那磨損的袍子下,一雙裂開的蹄子顯露出來。從那雙蹄子後面,達納斯可以看到有什麼東西在晃動。看來這奇異的生物也長著一條尾巴。

那身影開口了,聲音低沉而悅耳。他舉起手中的法杖,杖尖閃著一道暗淡的紫色光芒,在他的眼中反射著。他看到了蜷縮在達納斯身後的格瑞茲克,雙眼眯了起來。那人再一次開口,這一次的語氣十分憤怒。格瑞茲克也用同樣的語言回答着他。

「這個傢伙是什麼?它想要什麼?」達納斯朝着格瑞茲克吼道。「很顯然,他很不高興在這裏看到你。」

「我告訴他,我帶了尊貴的勇士前來,僅此而已。」

那生物轉過身來,目光彷彿要穿透達納斯。然後,他低聲說了些什麼,手中法杖又一次開始發光。他張開雙眼,開口說話——用的是最標準的通用語!

「這個……生物……告訴我,他帶着你們來到這裏。你們是誰?你們來此是為了什麼?這裏都是我們敬重的死者。」

達納斯放低手中的盾牌,拔出了自己的佩劍。他很驚訝這人居然會說他們的語言,但是現在更為重要的是說服他讓眾人通過,而不是去想他是怎麼會說通用語的。

「我為我們的冒昧道歉,」他告訴那陌生人。「我們不會打擾你們的死者,或者是你。但是獸人部落已經躲在了此地的地道中。他們抓住了我們的朋友。我們來此是想要救他出來,同時打敗獸人。」

當那生物——達納斯認為他應當是某種德萊尼,因為格瑞茲克曾經說過,這裏是他們的聖地——聽到部落時,他的雙眼略微睜大。當達納斯說完之後,他點了點頭。「是的,獸人們侵入了我們的地道,」他確認道。那人放低了自己的法杖,用它的底部撐着地面。「他們已經佔據了暗影迷宮,那是奧金頓的最深處,也是受損最少的地方。他們肯定是把你的朋友帶到了那裏,而你們會在那裏找到絕大多數的部落軍隊。」

「大多數?」達納斯向前微傾,急切的問道。

「有一些獸人不是最近才來的,」那德萊尼解釋道。「他們已經在這裏呆了很多年了,自從那場爆炸之後。他們就住在另一條地道中。」德萊尼搖了搖頭,臉上混合著憤怒和感傷。「他們的存在玷污了我們的聖地,已經太久太久了。」

「我們很快就會解決這個問題的,」達納斯向他保證道。

「你已經告訴了我你們來此的目的。現在,告訴我,你們是什麼生物。我曾經到過很多地方,但是卻從來沒有見過你們這種生物。」

「我是一個人類,」達納斯回道。「我們來自艾澤拉斯,那是另外的一個世界——獸人們在艾澤拉斯和德拉諾之間建立了一座傳送門,侵入了我們的世界,但是我們擊敗了他們,將他們趕了回來。現在我們意欲封住傳送門,保護我們的家園和我們的人民,一了百了。」

德萊尼凝望着他,一雙大眼睛連眨都不眨一下。達納斯知道,那陌生人是在用某種未知的方法檢驗他所說的話的真實性。最後,德萊尼點了點頭。「那真是一個高尚的目標,」他走出門口,站在達納斯的面前,開始介紹自己。「我叫尼姆雷安,僅存的少數奧金尼之一。我們奧金尼是德萊尼人的牧師,同時看守着安葬死者的奧金頓。」達納斯和塔斯雷薩也分別介紹了自己,並向前微微鞠了一躬。

「我為你們的決心而喝彩,不論是為了拯救你們的朋友還是為了除去部落玷污的決心,」尼姆雷安繼續道,「如果你們同意的話,我會幫助你們完成這兩項任務的。」

「那可真是太感謝你了,」達納斯誠摯的回答道。他拿出了格瑞茲克畫出的地圖交給奧金尼,「這就是我所知的奧金頓的全部了。」

尼姆雷安看了看那副潦草的繪畫,笑了起來,儘管聲音有些苦澀。「看來,是那個傢伙給你畫的?」他問道,手指指向鴉人,長著觸鬚的下巴很快地抖了一下。格瑞茲克已經不再蜷縮於後方,不過達納斯注意到,他仍然小心地呆在聯盟戰士之間。「他已經在我們這裏潛伏多年了,」在達納斯點頭之後,奧金尼繼續道。「但是除了去哪裏偷東西外,他對這裏知道的並不多。」

「我不想傷害你們!」格瑞茲克抗議道。「我不知道有人還在奧金頓中!我絕對不會偷東西,如果我知道……」

「如果你知道你可能會被抓?」尼姆雷安打斷了他的話。「你們和他相處時候要小心,」他向達納斯警告道。「鴉人永遠都是一個狡猾而自私的種族。」

「迄今為止,他一直都還是言行一致的,」達納斯回道,「而且當他說他憎恨部落的時候,我認為我可以相信他。」

「是的!」格瑞茲克激動的同意道,黑色的眼睛閃亮着。「我恨他們所有人!拜託,拜託!我們都有同樣的敵人!」

「就此來說,是的,」過了一會兒,尼姆雷安承認道。「非常好,鴉人,從這一刻開始,我們兩清了。」奧金尼轉回去看着達納斯,從他的手中將那張羊皮紙拿了過來,又從自己長袍中拿出一根黑色的短棍。尼姆雷安在上面更改了幾條線,連接起幾條通道,然後還將那地圖擴展了不少。「獸人們在這裏,」他指着地圖上的一塊說道。「來。我會帶着你們去的。」尼姆雷安再沒有說別的話,將地圖塞到達納斯手中,轉過身去走上樓梯,他的蹄子在石質的地板上嗒嗒作響。

達納斯望向塔斯雷薩和瑞里安,而後者點點頭。達納斯深深吸了一口氣,跟着奧金尼深入奧金頓。

尼姆雷安帶着他們走進另一個寬廣的走道,然後穿過了一段扭曲的迴廊。達納斯輕聲問他道,「這些年來,你都是一個人住在這裏的么?」

「還有其他人,」奧金尼回答道,舉起手中的法杖照亮前行的道路。「我們中有一些人在部落的進攻中活了下來,逃進了地道之中。其他的德萊尼在不久之後加入了我們,躲避部落突如其來的屠殺。他們中有許多人在那場爆炸中死去了,其他人則失去了蹤影,只有我們少數人留了下來。」

達納斯向周圍望去,心思其他的德萊尼會在哪裏,但是走在他前面的尼姆雷安搖了搖頭。

「你看不到他們的。儘管你似乎是一個尊貴而值得信賴的人,但我不想冒險將我的人民置之於危難之中。在我幫助你們的時候,他們仍會躲起來。這樣一來,如果你們真的背叛於我,我們的種族仍可以延續下去。」

「防患於未然,」達納斯同意道,「如果是我的話,我也會這麼做的。」

他們繼續前行了一段時間,最終在另一扇門之前停了下來。「這裏就是暗影迷宮的起始處,」尼姆雷安解釋道。「部落就在這扇門之後。」他轉過身去,貼近臉看着達納斯。儘管他面色憂鬱,但是在他的眼神之中的……是期待么?興奮么?「如果你們允許的話,我將繼續幫助你們,」他輕聲說道,「儘管我要事先說明,這種幫助可能從某種程度上會造成不安。」

達納斯皺起眉頭,揚起眉毛問道,「你是什麼意思?」

奧金尼低下頭,「我看守着我們所有亡者的靈魂,」他謙卑地解釋道,雙手緊握住自己的法杖。「在迫切需要的情況下,我可能會召喚他們。我現在就會這麼做——他們將帶給我們機會,好讓我們將獸人骯髒的玷污從這裏驅逐。」

達納斯為這擺在眼前的事實而微微顫抖著。他知道,部落的死亡騎士都是獸人的靈魂加上人類的屍體,所以說很明顯的是,靈魂可以超越死亡而存在,儘管從小別人就告訴他,死者們應該在死後獲得一絲安寧。但是如果尼姆雷安是死者的守護者的話,那麼如果他向死者尋求幫助也就沒什麼不妥了……不是么?達納斯先前曾經對圖拉揚說過,當他們找到了獸人之後,那些戰死將士之魂將會和他一同戰鬥,但是那也只不過是象徵性的說一說。現在看來,似乎是某一些死者的靈魂將他所說的話當真了。最終,達納斯聳了聳肩。這些問題是供那些喜歡刨根問底的人去研究的,從軍事的角度出發,他當然可以使用任何他們所能得到的幫助。

「榮幸之至,」他告訴尼姆雷安,「如果這樣做不會打擾或是激怒他們的話,我們將會歡迎他們的協助。」

尼姆雷安點點頭,深鞠一躬,可見他對於達納斯的回復非常滿意。然後他挺直身子,高舉手中法杖。紫紅色的光在閃耀着,照亮了整個門廳,而到處都是微弱的閃光作為回應。這些光芒逐漸變得明亮起來,在逐漸下降擴張並最終形成某種形體的同時,它們的顏色也從紫羅蘭色變成藍色、綠色、紅色乃至於金色。最靠近達納斯和尼姆雷安的那道光最終變成了一個高大的身影,看樣子是一個德萊尼,但是要比尼姆雷安更為健壯,而且身上穿的也是做工精良的板甲,在他一側肩膀上放有一把巨大的戰錘,一條長披肩在他的背後飄動着。其他人也都開始變得清晰可見,佔滿了整個房間。

而且,他們都凝視着達納斯和他的士兵。

一陣陰風不知從何處吹來,撫動着達納斯的披肩和塔斯雷薩的長發。一陣深寒侵襲著達納斯,讓他開始不自主的打起冷顫。幻影戰士們向前進發,華麗而又氣勢洶洶。在那一刻,達納斯因為深深的恐懼而僵在了原地。他們的首領伸出一隻手,撫著達納斯的前額。達納斯叫了出來,因為那些影像在他的腦海中不斷浮現——獸欄中年輕的法羅和范恩,那是在他們出發征討獸人之前。一個獸人用鎚子了結了范恩的生命,打斷了他口中的話。達納斯低伏在自己的馬背上,自己活了下來好讓死者得到安寧。天翼,在沒有騎手的時候獨自歸來。屍體……那麼多的屍體,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我對不起,我真的真的對不起——

部落的影像,強大而裝備精良,在艾澤拉斯之外的其他肥沃土地上平治著。成百上千的土地,成百上千的世界,因着這道原本不屬於他們這片土地的綠色洪浪,無數無辜的人民生命的痕迹就此消逝。前進到下一個世界,以及再下一個世界——

「你的心中非常混亂,聯盟的達納斯·托爾貝恩,」那靈魂說道,儘管他的面部並沒有任何變化。那些話都在他的心中。「你為死者而哀戚。儘管來到這裏的時候,你的心中已經充滿了悲憤和怒火,但是真正引領你前進的是善良和正直。心如止水。我是波里斯特蘭,以前也被稱為灼目之光,而我的軍隊和我將會協助你驅散心中的糾結。」

那陣冷冷的恐懼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某種奇異的平靜。達納斯眨眨眼,再一次看向那靈魂時被嚇了一跳,他發現它的雙眼是純金色的,而且在它的額上也有這一道金光。

「我們欠你們一份情,」達納斯最終說道。讓他強迫自己把話說出來很難,把他的目光從他身前的靈魂上移開也很難。達納斯想,這是不是就是圖拉揚所指的聖光的榮耀。因為至少現在看來,波里斯特蘭和他的死靈戰士已經不再讓人感到可怖。他們看上去是那麼壯觀,金閃閃的亮光看上去很是美麗。達納斯意識到,他剛剛接受了一次測試。他看着那些德萊尼死者們在他的士兵之間保護性地移動着,一陣輕鬆之感貫穿了他的全身。

達納斯很快地抖了一下,整理好腦中的思緒。他將盾牌在自己手臂上調整著,抽出自己的佩劍並緊緊握住包裹着皮革的劍柄圓頭。達納斯望向塔斯雷薩和瑞里安,說道,「一旦等我們出去了,你們就跟着我。我們需要找到庫德蘭。」他轉而面對着歸於自己掌管的士兵,說道,「獸人們就在這扇門之後。他們不知道我們已經來到了這裏,並且他們可能仍在以為我們將在幾個小時之後的黎明發動攻擊。我們可以出其不意——讓我們好好利用這個優勢。一旦通過了門,攻擊你見到的第一個獸人。能叫就叫,能喊就喊,將擋住你們路的東西都踢開。我們要的就是讓他們感到迷惘和驚慌,並且不能確定他們將要面對多少敵人,抑或是這些敵人深藏何處。」他咧開嘴笑道,「那樣一來,他們就將成為我們的囊中之物。」戰士們點頭作為回應,舉起他們的拳頭作為沉默的歡呼。達納斯也舉起自己的拳頭,手中高舉着火炬。然後,他轉過身去面向那扇門,讓自己準備好,並向尼姆雷安點點頭示意他打開門。

奧金尼推開了門把手,然後用驚人的力量砸開了大門,石頭撞擊的聲音在這封閉的地下廢墟中,如雷電般迴響着。

「為了洛薩之子!」達納斯高喊著,跳進了入口。門後面是一條中等大小的通道,就在一道臨時湊合而成的矮牆後面。這裏大約有十多個獸人,有的在閑轉,有的在睡覺,還有一些在修着裝備。那些獸人抬起頭來,驚訝地看着達納斯沖入了他們中間。有幾個獸人跌倒在地,費力爭取著自己的武器。但是他們都太慢了。達納斯第一次出擊正中一個獸人的喉頭,這時那個獸人才剛抬起他的頭喊出一聲警告。達納斯繼續揮舞著自己的武器,手中的劍又劃過了另一個獸人的前額,然後刺穿了他的心臟,就在此前,那個獸人還在晃着腦袋來讓自己的視野變得清晰一些。到現在為止,已經有幾個士兵跟上了達納斯,一同與獸人作戰。

然後,那些發亮的金色死者緊隨其後,優雅而勢不可擋。他們的武器雖然虛幻,卻足以致命。獸人們看着這一番景象,都陷入一片慌亂,他們驚恐的大喊著,許多獸人已經扔掉了自己剛撿起來的武器,然後跌倒在地。這些獸人很快就被解決了。這裏的許多獸人到現在甚至都還沒有全副武裝起來。

「上啊!」達納斯向戰士們喊道,而這時最後的幾個獸人也倒下了。「上!幹掉你們見到的每一個獸人!」他望向波里斯特蘭,說道,「派你的戰士跟着他們。」德萊尼指揮官點點頭,而他的那些幻影戰士已經跟上了達納斯的士兵。「尼姆雷安——帶我去找他們的囚犯。」

奧金尼點頭,然後在遠處的牆上打開了一扇門,帶着達納斯和兩名精靈遊俠進入了一條短而狹窄的走道。格瑞茲克緊緊跟在他們後面。眾人穿過走廊,進入了一間較大的房間。這裏有更多的獸人,坐着休息,吃着東西,或是睡着懶覺。幸運的是,兩名遊俠都已經箭在弦上,弓箭從他們優雅的指尖處飛出,在其他獸人還沒有覺察到他們的存在之前就幹掉了其中幾個。然後,達納斯衝鋒在前,手中佩劍劃出一道又一道深深的傷痕,來自他劍下犧牲品的尖叫和呻吟,與來自他們下方房間中的混亂之聲相互交結。看來,他的士兵們也在下面進行着同樣的可怕工作。

格瑞茲克也沒有閑着。鳥人向前詭異地一躍,悄無聲息地來到了幾個獸人的背後。他那長著利爪的雙手向前飛快刺去,僅僅一擊就破開了一個獸人的喉嚨。第二個獸人轉過身來,高舉手中的戰斧,但是鴉人向下一閃,躲過了那並不高明的攻擊,之後他縱身轉到前面,在用鳥喙將那獸人雙眼啄出來的同時,也割裂了那獸人的喉嚨。達納斯很快地朝這邊看了幾眼,心中想道,不管這鴉人如何,他肯定不是一個和平主義者。

「這裏走!」當房中的守衛都死了之後,尼姆雷安喊道,並帶領着他們穿過濺血的房間,來到另外一扇門之前。奧金尼本人迄今為止還沒有攻擊過任何一個獸人,但是,他的存在以及他法杖所發出的光芒似乎已經可以讓那些獸人們膽寒。

打開這道新的門之後,是一間小得多的房間,佔據它一半多空間的是一個奇怪的木質框架,看上去就好像是一張帶有橫樑的粗糙的桌子。

在那些橫樑上捆綁着的,是一個矮小而健壯的身影。在他的周遭,血液早已干成了一片,粘在他的身上。他軟趴趴地垂在那裏,失去了知覺,反抗著那些束縛。儘管達納斯是一個經驗豐富的戰士,此刻卻也禁不住為那些獸人們在他朋友身上所犯下的殘酷暴行而感到驚愕。

只有一個獸人靠在附近的牆上,在它的身旁是一把尖刺大鎚,很顯然它被派在這裏監守囚犯。當達納斯進入房間的時候,那獸人離開了背靠着的牆,它粗獷的臉上是一臉的驚異。當精靈遊俠將兩支弓箭射入了它的胸膛的時候,它的雙眼張得更大了。第三支弓箭正中獸人眉心,就在它還沒有來得及說話之前,獸人就已經死了。

達納斯已經在忙着解開困住了他朋友的繩子。「庫德蘭!」,他大喊道,抓着他的朋友。「庫德蘭!」

塔斯雷薩用自己音樂般的口音低語了些什麼,但是當他幫助達納斯將蠻錘矮人放到桌子上的時候,他仍感到有一些吃力。達納斯仍然沒有清醒過來,他的雙臂都被弄得彎曲得有些不自然,而在他壯碩的身軀上,似乎那些傷口和划痕的數量要比他的紋身還要多一些。他的雙手雙腳都已經完全斷掉,好像是被一把鎚子碾壓的;唯一證明他還活着的就是他那略微起伏着的胸膛。矮人看起來就像是某種他們可以在一家屠夫店中找到的東西。獸人們到底對他做了些什麼?

「聖光……我甚至都不知道該從何做起,」達納斯說,聲音嘶啞,凝望着那血腥的、破碎的身軀。

「我知道……如果你允許我來的話。」達納斯猛地抬起頭。尼姆雷安來到了前面,法杖散發着光芒。「我是一名牧師。我會儘可能的治療他。但是你應當知道——你朋友的靈魂只和他的生命藕斷絲連着。我會嘗試着治療他,或者是讓他不再受苦。如果你更傾向於讓他去……」

「不!」達納斯喊道。「我已經見了太多……求你了。如果你能夠治療他的話,請這麼做吧。」

德萊尼伸出了一隻手,而達納斯和塔斯雷薩向後退了幾步。尼姆雷安把手放在了庫德蘭滿是血跡的頭上,然後用另外一隻手舉起自己的法杖。奧金尼閉上雙眼,開始吟唱禱言。

一道純凈的、溫和的光輝在尼姆雷安的周圍散發着,達納斯看着他,深吸了一口氣。他並不理解那些禱言,但是這些辭彙讓他的心靈變得平靜。在德萊尼放在庫德蘭額頭上的那隻手那裏,有一道光芒變得越加耀眼,直到最後達納斯不情願地閉上了自己的雙眼。

他以前曾經見過類似的情景。這個生物,來自於另外一個世界,這個德萊尼,對他來說如此長相新奇的生物——他在使用聖光之力。就像圖拉揚一樣。

一聲悶哼讓達納斯睜開了他的雙眼。

「呃?什麼?」庫德蘭低語道,他的頭轉來轉去。「你們都是白痴,你們這些綠皮的野獸!」庫德蘭睜開眼睛,徑直凝視着伏在他前方的藍色身影。

「一切都好,」在庫德蘭掙扎之前,達納斯就將一隻手放在了矮人的肩膀上,向他保證著。尼姆雷安向後退了幾步,環繞着他身子的光芒開始逐漸消失,他笑了笑。「他……他會……?」

「我已經做了所有我所能做的了。他已經被治癒了,至少是絕大部分。但是並不是所有的疤痕都可以被清除,而那些已經斷掉的部分也無法變得和以前一模一樣。」

「誰斷了?」庫德蘭噴著鼻息道。他慢慢坐起來,伸展着自己的雙手雙腳,摸了摸自己的身體。「嘿,還不知道我身體裏面可以有這麼多血。」他望向達納斯,「啊,達納斯,夥計!」當他意識到是誰在自己身旁時,他寬大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那麼,是你咯,呃?現在就是血腥時刻!不要擔心——那些野獸沒有從我嘴裏掏出話來。你有帶我的鎚子么?」

「他應該休息,」德萊尼警示道。

「呸!只有死人才休息。」庫德蘭咆哮道。

「而且有些時候甚至他們也休息不了,」塔斯雷薩望着尼姆雷安,低聲說道。

「他是一個蠻錘矮人,」達納斯向牧師說道;這是他所能想出來的最好的解釋。「我把你的鎚子帶來了,庫德蘭。這裏。」當天翼回到他們那裏的時候,庫德蘭的戰錘就在獅鷲身上,而當達納斯進入地道之前,他就很有先見之明地帶上了庫德蘭的鎚子。矮人抓住那把沉重的戰錘,向上抬了抬,儘管他的動作要比以前更慢,也更僵硬一些。達納斯看着矮人,禁不住咧開嘴笑了。

「很好。」庫德蘭很快檢查了一下他的鎚子,然後點頭表示認可。「現在,計劃是什麼,夥計?還有,你這些朋友都是誰?」他指的是格瑞茲克和尼姆雷安。達納斯可以發現,尼姆雷安對於自己被和鴉人歸為一類很是反感。

「尼姆雷安是一名奧金尼,是德萊尼死者的牧師,」達納斯迅速解釋道,「他是這個地方最後的守護者之一。你欠他一條命——就是他治癒了你。」

「啊,」庫德蘭說道,「謝謝你,哥們。蠻錘矮人不會忘記你的大恩大德。」尼姆雷安優雅地將頭放低。

「那邊那個是鴉人格瑞茲克,」達納斯繼續道。「他憎恨獸人。就是他帶領我們從森林中來到了這裏。至於計劃?」他舉起自己的長劍。「士兵們在橫掃這裏的地道。其他人將會很快展開攻擊,分散獸人們的注意力。我們將找到耐奧祖,然後用一把長柄武器掛着他的腦袋帶回去。」

「哈,這就是我喜歡的計劃。那麼,這個獸人薩滿在哪裏呢?」

兩人都望向尼姆雷安,而後者將頭偏向一邊。過了一會兒,奧金尼開始道,「防守最堅固的房間就是我們曾經的祈禱中心,他最有可能出現的地方就是那裏了。」

「那麼,帶路吧!」達納斯說道。尼姆雷安點點頭,帶着他們走出房間,通過一條很短的走廊,來到了一扇寬大的石門前,門上儘是華麗的圖案。

「這裏,」他告訴眾人。「在這扇門之後就是祈禱中心。」他的眼中滿是悲憤。「我們曾經在這裏向死者獻上我們的敬意,並與他們交流。」

瑞里安嘗試着打開那扇門。「鎖上了,」他說。

「向後站點,夥計們。」庫德蘭說道,舉起了他的鎚子。「也許這能起點作用。」矮人仍然站不太穩,但是達納斯最終還是沒有去反對他。他不會嘗試着去阻止庫德蘭的,因為蠻錘矮人需要確保自己仍然可以繼續戰鬥。達納斯屏住呼吸,看着矮人揮出了風暴戰錘,擊上了他們面前的那道屏障。

那雷霆之擊所產生的能量差點就將達納斯震倒在地。在一聲響亮的破裂聲之後,空中瀰漫着灰塵。達納斯揮着手撥開那散塵,發現剛才那一擊已將大門徹底擊碎。在他們前面的是一間巨大的圓形房間,眾多身影聚集在它的中央。有幾個身影抬頭看去,臉上滿是驚訝,但是卻有兩個與眾不同——一個是高大的獨眼獸人,而另外一個看上去更為蒼老,白色的面繪似是一個骷髏頭,那就是耐奧祖了。

兩個獸人對望了一秒鐘。就在達納斯開始衝鋒之前,耐奧祖對那獨眼的獸人不知說了些什麼,轉過身去,從對方身邊閃過,然後沖向位於房間另外一端的一扇門。

「你丫別跑!」達納斯喊道,跟在耐奧祖身後,但是獨眼獸人向前跨步,擋住了他的去路。在這高大獸人的臉龐上的,是一道長長的疤痕,一個眼罩蓋在他的一隻眼睛上,而另外一隻則毫無畏懼地盯着達納斯。

「我是基爾羅格·死眼,」那獸人驕傲的說着,用的是口音很重的通用語。他的一隻手敲擊著自己的胸膛,另外一隻舉起了一把巨大的戰斧。「我是血窟氏族的酋長。我殺過無數的人類,而你絕對不是最後一個。我受命來阻止你前進,因此……你將停步於此。」

達納斯仔細的看着他的新敵人。從那幾縷白髮和獸人臉上的皺紋來看,這個基爾羅格要比他年長許多。儘管如此,基爾羅格身上仍是肌肉發達,他行走的姿態中也透著戰士的高貴。而且,似乎他也看重榮譽。不知何故,達納斯不自覺的用着同樣的口氣回答了他。

「好吧,」達納斯回道,舉起手中長劍向敵人致敬。「我是達納斯·托爾貝恩,聯盟軍隊的指揮官。我殺過許多獸人,而你絕不會是最後一個。而且,我將會繼續前進!」說完之後,達納斯向前沖住,手中的盾牌在前面護着他,長劍在握,早已向下狠狠劈去。

基爾羅格用戰斧擋住了那一擊。劍鋒正好擊在斧刃和手柄之間,達納斯險些就被對方繳械。儘管如此,達納斯的動作仍然沒有絲毫停頓,他用盡全力將盾牌砸向基爾羅格的胸膛。那獸人向後踉蹌一步。達納斯充分利用了這一優勢,重新奪回了佩劍的掌控權,並再次揮舞了起來。這一次的攻擊要比上一次來的低一些,並且目標也是獸人的側身。劍鋒在基爾羅格腰部略上的位置劃開了一道口子,流出的鮮血讓血窟氏族的酋長發出一陣悶哼。

但是,那道傷口並沒有讓獸人慢下來。基爾羅格立刻予以還擊,用自己厚重的拳頭錘在達納斯的盾牌上,力量大到在那堅硬的金屬上都留下了一道凹痕,而達納斯也有些站立不穩。之後,獸人酋長又揮動着自己的戰斧,朝着達納斯盾牌底部的位置砍去。達納斯向後一躍,躲過了這致命的一擊。與此同時,基爾羅格戰斧的后刃卻嵌入了達納斯的盾牌內側,在向後拉扯的過程中,那盾牌險些就被獸人扭下來。

達納斯抬頭看去,雙方的眼神交匯。基爾羅格點了點頭,而達納斯則在獸人的獨眼之中看到了自己的眼神,那是一種對對方的敬佩,儘管看上去有些勉強。兩人都找到了一個勢均力敵的對手。

室內的氣溫驟降,但達納斯卻開心的笑了起來。從房間別處傳來陣陣喊聲,聽來不只是出於疼痛,而是帶着一絲恐懼的意味。那些美麗與恐怖並存的靈魂戰士們,在波里斯特蘭的帶領下前來幫助聯盟軍隊。塔斯雷薩和瑞里安一箭又一箭毫不停頓,精準的將獸人們射殺。與此同時,庫德蘭則在專心和房間前方的獸人們戰鬥。風暴之錘在手,蠻錘矮人僅以一人之力就讓數量眾多的獸人頭疼不已。儘管獸人們用最狠毒的方法去摧殘庫德蘭的身體,但是他的戰鬥之魄卻絲毫未減。

基爾羅格將這一切盡收眼底。他憤怒的吼叫着開始了衝鋒——不是沖着達納斯,而是他身邊的一隊人類。沉重的戰斧以迅雷之勢一起一落,兩個戰士就隨之倒地,鮮血濺得滿地都是,而其他的人類也都四下散去,嘗試着應對那被激怒的獸人首領。德萊尼之魂向基爾羅格飄了過來,但是獸人避開了他們的攻擊,全身心進攻著那些人類。就在達納斯的士兵們將獸人一個個砍翻的同時,基爾羅格也在其中殺出了一條血路。

突然,達納斯畏縮了一下。有一道惱人的噪音在他的腦海中嗡嗡作響。到底——他向四處觀望,卻找不到音源。然後他才意識到,那聲音來自於那扇門,也就是耐奧祖在片刻之前離開的那扇門。門下方的邊緣在閃著光。達納斯突然意識到,那是他們的吟唱之聲。眼中看到的光亮和耳中聽到的吟唱讓達納斯的髮根豎起。他知道,獸人們一定是在進行着某種魔法儀式。以聖光之門,難道耐奧祖現在正在開啟傳送門么?

「越過他們!」他向自己的士兵喊道。「進入下一個房間!現在!」

但是基爾羅格仍然擋在路中。血窟酋長現在幾乎已經是孤身一人,至於他的獸人戰士,大多已經被精靈、矮人、人類和德萊尼攜手幹掉了。儘管如此,他卻絲毫沒有放棄的打算。達納斯知道,高大的獸人願意犧牲自己來為耐奧祖爭取足夠的時間,好讓耐奧祖完成他所進行的不知道什麼法術。

從門的另外一側傳來一道喊聲。達納斯並不理解那模糊不清的語言,不過他也不需要——不管耐奧祖想要幹什麼,他肯定已經完成了。一聲細微的爆破聲傳來,門下的光亮突然增強。來得快去的也快,那道光在片刻之後就開始變淡,直到最後完全消失,而達納斯所在的房間似乎也比適才的還要陰暗。

不過庫德蘭卻越過了那壯碩的獸人。矮人喘著粗氣,使出全身的力氣朝着那扇門砸去。隨着一聲巨響,大門被庫德蘭砸開了。蠻錘首領踢開那些散落在地下的殘片,映在面前的是一間小一些的房子,石質的地板上面有着一道鑲嵌符文的圓圈。這間房子卻是空的。

基爾羅格也向這邊看了過來,並咧開嘴笑着。「你確實通過了我——是我允許你的。戰的漂亮。但是最後,你還是失敗了,人類。我的主人已經先走一步,前往黑暗神廟釋放他的法術。現在,你已經不能阻止他了,無盡的世界將為部落的鐵蹄而顫抖。」

「以聖光之名,至少你沒法跟上他!」達納斯重新開始進攻,怒氣給了他力量,讓他不斷地揮舞著佩劍,但是每一次攻擊都被狡猾的獸人戰士格擋住。基爾羅格用左手抓住對方的盾牌,將它推開,另一隻手抓住戰斧狠力劈下,在對方的佩劍擊中獸人的肚子前就將它擊開。基爾羅格向達納斯獰笑着,露出了他那對長長的獠牙。

「你需要再加一把勁,人類,」獸人訓斥道。這一次,基爾羅格雙手持斧,朝着達納斯的臉部揮去,然後扭轉方向,再一次出擊,迫使人類向後退去,否則他就會和自己的腦袋分家。

在下一次戰斧揮舞時,達納斯迅速下蹲,再將他的盾牌向上推去,狠狠地砸在基爾羅格的雙臂上,讓獸人也失去了平衡。達納斯乘勝追擊,佩劍刺出,正中獸人腹部。他很驚訝自己居然可以這樣子得手。

基爾羅格大吼一聲,前臂向下砸去,將那盾牌狠狠的砸在達納斯的頭上,然後向後退了幾步。現在,基爾羅格腹部的傷口正在不斷流着血,但那似乎也只能激怒他。基爾羅格再一次舉起自己的戰斧,沉重地擊在達納斯的盾牌上,鋒利的斧刃深深地嵌在盾牌之內。獸人戰士向後猛拉一下,而那盾牌就被硬生生地從盾帶上扯了下來,讓達納斯失去了他最主要的防禦。

「現在,是刀鋒相對的時刻,」基爾羅格說道,從他的斧刃上取下那破碎的盾牌,將它扔在一旁。「而且,只有一個人將會活下來唱響戰歌。」

「我沒問題,」達納斯咬着牙回道。達納斯雙手持劍,徑直衝着基爾羅格奔去,他的劍要略高於自己肩膀。就在獸人酋長走上前去準備迎戰之時,達納斯突然停了下來,充分動用自己的動能,以一隻腳為支點,一隻手揮出長劍,另一隻手向外划著弧線。這樣一來,他的攻擊就將攻向另外一邊,那也是基爾羅格的死角。

閃耀着的劍刃正中吃驚的獸人的頸部,劃開了他的喉嚨。基爾羅格倒了下去,手中的戰斧落下,因為原本抓着斧頭的雙手現在在護着他那不斷流着血的傷口。儘管已經跪在地上,但是血窟氏族酋長卻仍在獰笑着。

「以我之血……部落……得永生,」他的聲音幾不可聞。「先祖們……我……來了……」他的目光變得模糊。基爾羅格·死眼向一旁傾去,倒在了禱告室的石質地板上。達納斯仍在喘著粗氣,但他仍舉起了自己的佩劍,向死去的敵人致敬。

「幹得好,夥計。」庫德蘭說着,走到了達納斯身旁,在他的手臂上拍了拍。但是達納斯搖了搖頭。

「我失敗了,」他難受地說着,向下望着基爾羅格的屍體。「他說得對。他確實做到了他所應當做的事——他給了他們足夠的時間好讓他們逃跑。」達納斯皺着眉頭,咬着牙齒道。「不關是什麼法術,他們已經直接被傳送到了那個他們稱之為黑暗神廟的地方!現在,我們怎麼可能再去阻止他們?我甚至都不知道那地方在哪裏!」

鴉人轉過身來,雙眼放着光。「格瑞茲克知道!可以帶你去那裏!」

「你知道黑——」

「長官!」達納斯的一個士兵衝進了房間,在他的身後是尼姆雷安以及那些浮在空中的德萊尼死靈。「我們抓住了那些逃跑的獸人,長官!儘管如此,還是有一些躲進了地道的深層!」他停頓了一下,很明顯是在期待着回復,但是當發現達納斯並沒有什麼反應的時候,他感到有些困惑。「長官?」

庫德蘭推了推達納斯。「你是負責的,小夥子,」蠻錘矮人輕聲提醒他道。「就算你認為你失敗了,也不要讓你的士兵們知道這一點,嗯?」

他說得對,當然了。達納斯點點頭,挺直身板。然後,他望向那士兵。

「讓那些獸人們跑吧,」他說道。「我們知道耐奧祖去了哪裏,而我們將要追逐他。我們將要啟程前往一個叫做黑暗神廟的地方。」

「黑暗神廟?」

波里斯特蘭虛幻的聲音中帶着憤怒。達納斯轉過身去,看着波里斯特蘭的眼中充滿了怒火,雖然對方並不是在看着他。「那裏曾經被叫做卡拉波,是我們最神聖的地方。但是獸人們玷污了那裏,如同他們玷污所有他們曾接觸過的東西一樣。」他的雙手握緊了閃著光的戰錘。儘管波里斯特蘭已經殺死了很多獸人,但是他的戰錘仍然乾淨如初。「我祝願,當你們到達那裏時,你們會將獸人們從我們的聖地趕走。」

達納斯點點頭。「那就是我們的計劃。謝謝你們的幫助。和你們共同戰鬥是我們的榮幸。」

「我們也是,」波里斯特蘭鞠了一躬,回道。「你和你的聯盟戰士們都是尊貴的戰士,都是值得尊敬的人。祝你好運,達納斯·托爾貝恩。我們將會回去休息,直到再一次被召喚。」然後,他和他的戰士們逐漸消失,僅剩下一些輕微的光亮,過不久也都消弭於空氣之中。

達納斯轉向尼姆雷安。一時衝動之下,他說,「跟我們來吧。這裏不是一個供人居住的地方。如果你離開這裏,你將能夠更好的為你的人民盡職。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們甚至可以帶你們去艾澤拉斯。」

尼姆雷安笑道,「能夠孕育出你們這樣的人民,你們的世界肯定是一個美妙的世界,」他補充道,「並且我很感激你的提議。但是不,這裏就是我的地方。我們的死者還留在這個世界——榮耀地在奧金頓中歇息,散在森林之中,或是鋪就了那條大路,卻被獸人們誤名為榮耀之路。他們在這裏,在德拉諾歇息,而我也將呆在這裏,來幫助他們。聖光將我們放在這裏不無道理,總有一天勝利終將來臨。我很高興我曾經幫助過你,而你和你的人民也信仰著聖光。前進吧,讓你的勇氣和力量趕走那些獸人,如同強風終將驅走沙粒一般。而且,誰知道呢?也許有一天我們的人民將會並肩作戰,與這些邪惡勢力抗爭也說不定。」他猶豫了一下,「在你走之前,答應我一件事?」

達納斯點點頭,「說吧。」

「不要讓那傢伙毀了聖光所孕育出的這一切。他確實是一個尊貴而驍勇的戰士,但是除了勇氣之外,一個戰士也需要智慧。」他指著庫德蘭,而矮人皺起了眉頭,臉上微微變色。儘管對方很是擔憂,達納斯仍然微微一笑。

「我會盡我所能的……但是你也知道,他就很固執。」

「呸,你們這群人。」

「來吧,受傷的男人,」達納斯對庫德蘭說。「我們需要拿下黑暗神廟。」最終,達納斯·托爾貝恩向奧金尼點了點頭,回到了死亡之城。他只希望,尼姆雷安對聯盟的祈福能夠起到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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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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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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