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探險小組已經出發很久了。現在,與他們的無線電聯繫也中斷了。基普深為卡洛斯和他的同伴們擔憂,生怕他們在冰面上迷路。後來,艾森允許基普到機械艙去溜達溜達,這讓他高興不已。機械艙里,幾個機械師正在組裝另一輛登陸車,「貝塔」號。在這裏負責的艾森嗓門很大,而且誰要出了差錯,便要遭他嚴厲斥責,不留情面。當初,基普有點怕他。不久,反倒和他親熱起來,因為艾森是個熱情的人,不僅笑起來親切,而且總有空閑回答孩子提出的各種大小問題。

「艾森博上,您做過承包商,是嗎?」

「那當然。」

基普站在機械艙里,出神地看着艙面上擺放着的各種登陸車部件。他看到許多巨大的車輪,沒打氣時,也有兩個人那麼高。這些車輪要安裝到登陸車的八條腿上,而那八條腿又要支撐登陸車的整個車廂。車廂是一個圓柱形長筒,裏面容納核發電機和車組人員。為了減少散熱,它的外表被打磨得銀光閃閃,能映出周圍人的影子,只是奇形怪狀的,像照哈哈鏡一樣。

「這東西是您造的?」

「沒錯。當年,建造這種車的合同很多,都被我贏得了。」

艾森曾經有咀嚼煙葉的習慣,現在沒有煙葉,就改嚼一種他稱為「提神片」的白色藥片。由於登船時限制行李重量,他沒帶多少藥片。有時,他還為此事犯愁:「提神片」嚼完后,又嚼什麼呢?

現在,他取出一個小鐵盒,從裏面倒出一片「提神片」來,放在口裏,用他的假牙嘎嘣嘎嘣地嚼起來。

「當年,我在愛達荷州開了一家小公司,就我與另一位合伙人在裏面干。」艾森對基普聊起自己的往事來,顯得十分神往,好像又回到過去似的,「我們從斯坦伯格博士那裏買下了登陸車的設計專利權。製造登陸車有許多道工序,要花費大量的人力物力,可我們的車卻賣得都很便宜,不賺錢的。我們的車好賣,在北極作業的幾家公司買了幾輛,月球基地也買了幾輛。當然,最大的買主當數『太空播種行動』組織,在它的最後十幾次太空飛行中,所用的登陸車都是從我們那兒買的。他們還賒賬買,不付我們錢。」

「如果……如果卡洛斯和他的同伴們遇險,能用這一輛搭救他們嗎?」基普問道。這時,一個工人提着工具箱,攀著高高的舷梯,鑽進了登陸車的鋼鐵車廂里去了。

「別指望這輛車能救他們。」艾森皺了皺眉,搖頭道,「這車軀體龐大,我們只帶了兩輛來。沒有它們,這兒的人就完了。因此,不能把兩輛都拿出去冒險。這一輛只能留在這裏,供飛船上的人使用。「阿爾法」號上的朋友們明白,他們是不能出麻煩的。」

「啊,是這樣。」基普心裏難受極了,可他不願讓別人看出來,低頭看着地板,「那我們只能祈禱他們平安無事了。」

「他們會平安無事的。」艾森伸手拍了拍巨大的車輪,說道,「這車性能極好,不會出故障的。」

「謝謝您,艾森博士。但願『阿爾法』號能平安歸來。」

「貝塔」號登陸車安裝調試完畢后,艾森駕車把勘察人員送上了海灘。在那裏,勘察人員開始調查地質,選擇地址,挖掘洞穴和隧道,準備營建居所。里瑪不許基普跟隨前往。儘管艾森解釋說,基普乖巧,不會礙事,里瑪還是不同意。地址選定后,里瑪要親自前往察看。這時,她才同意基普與她一道去。

「聲納探測發現,下面的永凍土中含有許多大塊的花崗岩石塊,」里瑪對基普說,「是行星封凍前,冰川活動帶來的。花崗岩石塊堅硬異常,不易挖掘。鄭博士認為,直接在岩壁上開挖隧道,還要容易些。」

艾森在下面駕車,里瑪帶基普爬上了裝有透明防護罩的氣泡室。車行駛得很快,氣泡室很高,遠離冰面,微微有些搖晃,感覺像在動物園裏騎大象一樣。離開地球前夕,媽媽帶他去動物園玩過,不僅看遍了所有的地球動物,還騎了大象。

不一會兒,吉姆·鄭也踏着扶梯,來到氣泡室。他清瘦,敏捷,不聲不響,總是掛着一臉的微笑,對人十分友善。他父親原是新加坡銀行家,可他本人卻厭惡銀行業,改行做了宇宙學家,並加入了「太空播種行動」組織。

登陸車北行數公里后,在一個谷口處停了下來。山谷是由冰川蝕成,兩面峭壁挺立。登陸車的熱力燈比星光明亮,它投下的光照亮了一大片結霜的地面。探照燈照着兀立海灘的岩壁,十分清楚。岩壁下部呈灰白色;十幾米高處以上,呈銹紅色;再往上,就是冰蓋線了。

「這是石灰岩。」艾森對岩壁一努嘴,說道,「辛格博士說,當初,氣候暖和時,這部分岩壁淹沒在海水下面。上部岩壁為沙岩,由封凍前洪水從大陸帶來的泥沙堆積而成。表面的銹紅色,說明裏面含鐵。」

接着,他又轉身對里瑪說道:「這可是個好兆頭,你有礦可采了。」

「居所呢?準備建在哪裏?」里瑪望着岩壁,蹙著眉頭問道。

「建在沙岩上。」艾森指點着說道,「沙岩地質穩定,乾燥,也不太堅硬,便於使用激光鑽挖掘。只是開工時,得搭腳手架。不過,隨着工程的推進,不斷挖出的碎石正好可以堆在下面,形成一個斜坡,進出洞口也就方便了。」

隨後,里瑪又讓艾森駕車順谷口開進去,在一個谷底平坦光滑的地方,停了下來。里瑪用全息攝像機在各處錄了像。

「看看,基普,」她對兒子說道,「這兒就是我們的新家。」

基普上下左右看了看。腳下,是鋪滿白霜的谷底;頭上是深黑的夜空;周圍則是光禿禿的岩壁。目光所到之處,除了冰,岩石和黑暗,什麼也沒有。基普不覺渾身一陣顫慄。

「我知道,這裏的環境的確很嚴酷。」里瑪滿懷希望地微笑着,「可我們就是要在這岩壁上鑿出一個新的城市來,把嚴寒關在外面。我們會有核動力,會有光明的。我們還興建營養液養殖農場,能種出各種新鮮的蔬菜和糧食,小麥呀,玉米呀,大豆呀什麼的,味兒可不是合成餅乾比得上的。」

基普一邊聽媽媽說,一邊再次抬起頭來,打量著周圍的世界。他想像不出媽媽描繪的那幅美好圖景。他看到的,只有堅硬的岩石,古老的冰霜,和永遠的黑夜。

「你要是喜歡火腿、雞蛋、漢堡包和牛排,我們生產就是了。一切都會有的。」鄭博士也在一旁說道,「我們帶來了冷凍的動物胚胎。將來我們一旦有了空地和糧食,就可以飼養家畜了。」

「我們會習慣這裏的生活的。」里瑪把基普抱在懷裏,說道,「這個山谷不久就要改天換地了,它會明亮如白晝。我們還要修築道路,開採礦產,建造輪船,會有許多有趣的工作讓你乾的。我們能生活得很幸福。真的,基普,這可是一個偉大的創舉。」

媽媽太急切了,基普不太相信她。為此,他感到一絲歉意,覺得有些對不住母親。

「我等著這一切的實現。」他抓着母親的手,「真的,媽媽,我等著。」

後來,這個充滿希望的山谷被命名為日斷谷。

母親又到指揮艙值班去了,基普和黛呆在卧艙里。她回來時,基普早已等得急不可奈,巴望母親能帶回好消息。鎊中國科幻棒榜案般矮

「卡洛斯他……」

母親一聽,面露慍色。基普知道又犯了她的心病,連忙打住。她到現在還不信任卡洛斯,這真讓基普感到遺憾。

「探險小組的情況呢?」他改口問道,「有安德森博士和探險小組的消息嗎?」

「沒有。」母親神色憂慮,「你知道,他們已經越出了信號波的直射範圍,信號只有經外空塵埃帶反射,才可能被接收到。而塵埃帶又不連續,有時能反射電波,有時又不能。他們多次呼叫過,沒結果。有一次聯繫上了,他們正報告說發現一道冰牆,牆裏有彩色光環什麼的,可信號突然中斷了。所得報告的內容片言隻語,不能說明問題。」

居所工地上,工人們已經開始施工。里瑪又要上工地,基普要求同去,母親同意了。到工地一看,二十米高處的紅岩壁上,已經鑿出一個大洞。岩下,一個身着黃色宇航服的工人開着推土機,把鑿下的碎石推到一起,壘成一個斜坡,以便其它機器可以直接開進洞去。在洞裏工作的辛格博士要搭車與他們一同回飛船。她一上車,就把宇航服扔在入口處的氣密室里,徑直衝上氣泡室來。

「化石!我找到化石啦!」她兩眼放光,上氣不接下氣地對里瑪說道,「可以幫助解釋『冰神』與七彩光環的化石!我原來就估計有化石存在,只是做夢也沒有想到,一下子就讓我給找到了。」

「真的嗎?快給我們講講。」里瑪迫不及待地要求道。

「鈣質骨頭。」辛格急切地說,「在古海床上面的沖積沙岩層中發現的。」

「就是說,這些骨頭,是被洪水沖刷帶來的泥沙掩埋在下面的。」她見基普滿臉困惑,就進一步解釋說。

「我用小激光鑽慢慢挖出來的。細緻的活兒,當年我利用假期參加考古發掘學會的技術。」辛格轉身對里瑪說道。

辛格在加入「太空播種行動」以前,攻讀過生物學。當然,那只是地球生物學。

「這是一具比較完整的骨骼。當然,如何解釋,仍是一個難題,因為缺乏比照物,即有關此地生命進化歷史的其它物證。不過,這至少可以證明,此地存在高級生命形式。也許,它們是一些像我們一樣複雜的生命形式。這是一個驚人的發現。可以推斷,這是一種脊椎動物,估計比人略矮些,大約有一米五左右。以後還要作進一步研究。有了新發現,再作報告。」

辛格博士把那具骨骼化石帶回飛船時,基普也看到了。骨骼的一半還嵌在一塊沉重的紅沙岩里。那是一具頭骨化石,很扁。長眼睛的地方留下兩個空空的黑洞,牙齒微張著,像在笑。除完整的頭骨外,石塊里還嵌著另外一些碎骨殘片。基普看着頭骨,感到有些恐怖,不覺打了個寒噤,設想着它活着時的樣子。

「差不多跟人一樣,」里瑪說道。

「是的,一樣是兩足動物,但我認為它還會飛。」辛格博士彎著腰,仔細地研究化石,「因為骨頭不但輕,而且是空心的。從許多骨頭都碎裂了這一點看,我估計它是從空中摔下致死的。臂骨很長,也許是長於飛行所致。當然,翅膀部分結構脆弱,沒能保存下來。我還找到一些細小的骨頭,可能指骨,一種有特殊用途的三指手上的。腿很短,末端不是足,而是鰭。我猜測,這種動物最初在海里進化,後來才成為飛行動物的。」

「真是神奇!」里瑪驚嘆道。她與辛格一起圍着化石,仔細觀看着。末了,她抬起頭來,說道:「多虧有你這麼個專家跟我們在一起。」

「謝謝。」辛格博士平靜地說道,「有一段時間,我曾夢想掌握地球上有關生命的所有知識,可後來放棄了這個夢想,轉而加入了『太空播種行動』計劃,到太空來尋找新的生命形式。」說着,她拿出一個小膠袋,打開來,「你們看,我找到了。」

她把裏面的東西倒在自己手心裏。

原來,是六枚寶石一般閃閃發亮的黑石子,小巧精緻,每枚六個側面,約有鉛筆頭般大,形狀大小顏色完全一樣。辛格用手指輕輕一撥弄,六枚石頭便粘在一起,像蜂房一樣。基普低頭仔細看了看,抬頭望着辛格。

「卡洛斯也有一枚。」

「什麼?」辛格望着基普,將信將疑地問道,「你敢肯定嗎?」

「他從哪兒弄到的?」里瑪也追問道。

「就在現在興建居所的那個山谷里。他跟安德森先生穿着宇航服上那兒去過。他們在那裏扒開冰霜,取過土樣。」基普答道。然後,他又皺着頭問辛格:「這些東西是幹什麼的呢?」

「也許,是作裝飾用的?」辛格一邊撥弄著石子,一邊又搖頭,「或者,作錢用?它們散落在化石旁邊,一定是這個動物攜帶或佩戴的東西。總之,它們是什麼,一時還不能斷定。」

「它們粘在一起的方式也很奇特。」里瑪伸手拿起那個蜂房狀的東西,說道,「它們是磁石做的嗎?」

「它們雖然相互吸引,但並不是磁石,」辛格博士說,「至少不是我們所知道的那種磁石。」

半夜,里瑪突然驚醒過來,感覺情況不對,好像出了什麼事。早些時候,黛睡不踏實,爬進她的被窩裏來,呼喚著咪咪的名字,說它迷失在冰上了。里瑪摟着她,好不容易把她哄睡了。可不知怎的,被窩裏現在只剩她一人了。她坐起來,聽了聽。只聽見基普均勻、輕微的鼻息聲,其它什麼聲音也沒有。再聽,還是沒有黛的聲音。里瑪嚇得渾身發抖,翻身起床。

黛的床是空的。卧艙里沒有,浴室里也沒有。

「黛!」她突然喊出聲來,聲音有些嚇人,「黛,你在哪裏?」

沒有迴音。

她轉身拉開了燈。

「媽媽?」基普醒了,「出了什麼事?」

「黛不見了。」

里瑪抓起一件罩衣,衝出屋去。基普揉着惺忪的睡眼,也跟了出去,踉踉蹌蹌地跑在媽媽後面。電梯旁的環形通道找了,沒有。大聲叫喊,沒有迴音。整個飛船的人都睡了。里瑪按下了電梯的開關。

「清晨4點以前,停止服務,」電腦自動說道,「緊急情況,請用舷梯,或呼叫保安人員。」

舷梯口敞着。里瑪沿螺旋舷梯往上跑,基普也跌跌撞撞跟了上來。上一層船艙,依然空空蕩蕩,所有的艙門都緊閉着。里瑪喘著氣,繼續往上跑。再上一層,依然沒人。再跑,再找。最後,她來到頂層的指揮艙。指揮艙里靜悄悄的,只有個別儀錶發出輕微的聲響。頂上的全息監視屏上,顯示著一片陌生的星空。副駕駛斯坦伯格頭戴耳機,坐在閃著綠光的半圓形控制台前。

「先生,看見黛了嗎?我的女兒?」里瑪喘著氣問道。

斯坦伯格一驚,眨了眨眼,豎起一個手指,示意里瑪安靜。里瑪站在原地,喘著氣,渾身打顫。終於,斯坦伯格一聳肩,摘下了頭上的耳機。

「欣奇和他的人出了麻煩,」他說道,「可又聯繫不上他們。你有事嗎?」

「我小女兒,她……失蹤了。」

「我沒看見,叫保安吧。」說着,斯坦伯格又把耳機戴回頭上。

「對不起,先生。」

裸着腳,披着罩衣,里瑪又沿長長的舷梯往回跑,對着每一條走廊呼喊著女兒的名字。空曠,死寂,恐懼。仍無迴音。里瑪都快急瘋了。

「媽媽,等一等!」基普在後面追着她喊,「不要驚慌。她不可能離開飛船,她一定在船上什麼地方,沒有誰會傷害她的。」

回想起黛平日的夢囈,里瑪越想越怕。這行星死亡已久,太冷了,太冷了。她正要改造它,馴服它,可它一下子變得猙獰可怖,充滿了可怕的夢魘和不解的死謎。現在,老惡魔又溜進飛船來,擄走了她的孩子。

里瑪胸部憋得一陣陣痛。她跌倒了,摔在舷梯上,蹣跚著爬起來,又往前沖。她繞着螺旋舷梯,一圈又一圈地跑下去,對着每一條走廊呼喊著黛的名字。基普上氣不接下氣的呼叫被她遠遠地拋在後面。整個飛船空空的,死了一般,一如外面的冰與夜。最後,里瑪來到下面的主艙。

一個頭戴黑制帽的值班警官坐在安檢台的監視器前,一邊咕噥着什麼,一邊按動鍵鈕。機器里突然回放出一段錄音。

「是,長官。」錄音機里回放出偷搭客卡洛斯的聲音,由於聲音高度扭曲失真,變得十分陌生,「有情況。發現彩色光環。什麼?信號嗎?不知道。」

警官又按下一個鍵,聲音又響起來。

「……一道很高的牆……」

接着,是一陣刺耳的雜音。警官調低了音量。

「先生?您看見我小女兒了嗎?」里瑪提高嗓門問道。

「是維拉莉博士吧?」警官似乎沒有聽清里瑪的話,他關了錄音機,眨巴着眼,問道,「阿爾法傳回的信號。他們發現一道屏障和又一道信號燈光。」他斜看着監視屏,縮著身子,好像已經感到了寒冷,「那該死的怪物又顯靈了,讓人感到恐怖。我真希望重返老家鹽湖城,繼續做警察,干我的老本行。」

「我的小女兒?看見我的小女兒了嗎?」

「對不起。」警官一聳肩,表示歉意,「什麼小女孩也沒看見。」說着,伸手拿過一個記事本,「說說她的衣着長相……」艾柏拌爸擺瓣中國科幻綁

「媽媽!」基普在後面叫起來,「我看到她啦!她在外面的氣密室里。」

只見黛身上僅穿一件睡衣,站在艙口處的一隻工具箱上——箱子是她自己挪到那裏去的——正抓着一把螺絲刀,踮着腳尖,去開艙門的控制開關,想要出去。里瑪一看這情形,一頭沖了過去。

「醒醒,親愛的!你在幹什麼?」她邊跑邊喊。

一聽喊聲,黛瘦小的身軀觸電般痙攣了一下。她轉過身,自衛般地舉起螺絲刀,像打量陌生人一樣打量著大家。她的眼睛野獸一樣大大地睜著,充滿了瘋狂和恐怖。里瑪害怕極了,渾身發抖。

「寶貝兒,不認得媽媽啦?」

基普去抓她的手臂,她「喵——喵——」地尖叫着,像貓一樣。還舉起螺絲刀,朝基普劈頭刺來。里瑪一把將她抓起來,她生硬地掙扎著。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渾身發抖,嗚嗚地哭起來,還了自己的聲音。「媽媽,讓我走!咪咪在叫我。它在外頭的冰面上逃命,有怪物在追它。它迷路啦,快凍死啦。」

「醒醒,寶貝兒!求你醒醒。那只是一場噩夢。」

「是咪咪!真的,是我的咪咪。它冷,它害怕。」

接着,又是一陣戰慄,一陣哭泣。她靠在媽媽的懷裏,慢慢平靜下來。安檢警官向里瑪表示了道歉,說他一門心思忙於播放阿爾法的錄音報告,希望有所發現,竟然連孩子經過安檢台也沒有注意到。他還說,這該死的行星不是人類生存的地方,沒有任何條件能夠滿足高貴的人類的需要。他希望專家們能帶大家重返量子波態,離開這個鬼地方。

「真是萬幸,這孩子沒能打開氣密室的門,到外面去。否則,沒穿宇航服的她,不出一秒鐘,就會被凍死的;不出10分鐘,就被凍得鋼鐵一樣硬了。」警官說道。

他找來電梯的鑰匙,開了電梯,護送一家人返回卧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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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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