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落花洞女

第二章 落花洞女

1

周末逛街的人特別多,繁華的街道上熙熙攘攘的。

突然一聲喊叫聲嚇得眾人一跳,"搶劫了,把包還給我!"原來一名小偷偷了一個女士錢包。

這時候,一位年輕女性挺身而出,擋住了小偷的去路,"不許跑。"這女孩約莫二十五歲,眉宇間一股英氣。

"哎喲,還真有橫的,敢擋爺的去路。"小偷不緊不慢地從衣兜之中掏出匕首,"大美人,別逼爺畫花了你的臉,你嫁不出去可不怪我。"周圍的人群看到小偷亮出刀子,嚇得後退兩三米,卻又不肯離去,躲在一邊看好戲,追上來的失主看到小偷亮了刀子,也縮在一邊不敢說話。

閃爍著寒光的匕首並沒有讓年輕的姑娘退縮,她輕蔑地看了小偷一眼,嘲諷道,"一個大男人拿着刀子嚇唬一個小姑娘,天下男人的臉都讓你給丟盡了。我要是你啊,就弄塊豆腐撞死算了,活着太丟人了。"

女孩的話惹的周圍人群爆發出一陣笑聲。

面對刀子,女孩沒有絲毫怯意,一番冷嘲熱諷反而讓小偷漲紅了臉,緊握匕首的手微微發抖。他不傻,面對利刃而面不改色的人只有兩種,一是身懷絕技,就算有刀子在手,也傷不到她;二是背後有強大的勢力,並沒有將他放在眼裏。可眼前女孩怎麼看也不像是這兩種。小偷心裏沒了地,兇狠地向圍觀的人喊道,"笑什麼笑,誰再笑我讓他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

"會咬人的狗不叫,你嚇唬誰呢。"女孩眼尖,繼續嘲諷道,"你的手抖什麼啊,我手裏可什麼也沒拿,你還是也男人不。"

"你是找死!"小偷握著刀對女孩的腹部狠狠捅了過去。

眼看刀子就要扎中女孩,圍觀人群爆出陣陣慘叫,膽小的人更是嚇得用雙手捂住眼睛,不敢再看。

"來得好,等你多時了。"電光火石間女孩右腿閃電般地彈起,踢中小偷握刀的手背,刀子一下子被踢的飛了出去,接着是轉身一個側踹,正中小偷胸口。一個百斤多的大男人竟然被這一腳踹得飛出去,重重摔在地上。女孩的動作一氣呵成,很多圍觀的人還沒弄清楚是怎麼回事,小偷已經倒在地上。

過了兩三秒,人群中才爆發出喝彩聲。

小偷倒地不起,女孩走到他的身邊,從衣兜里拿出一本證件,嚴肅地說道,"我叫藍心琳,我是警察,你被捕了,你所說的……"

不等藍心琳把話說完,小偷右腿用力一掃,將藍心琳掃倒在地,撒腿就跑。

藍心琳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翻身起來,小偷已經跑到了十米之外。

"你給我站住。"藍心琳咬牙追了上去。

兩人跑過三條街,小偷終於跑不動了,腹內有如翻江倒海,抱着路邊的樹吐了出來。

餘光向後一掃,看到藍心琳就在他的身後,彎著腰,雙手撐著腿,雙頰通紅,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頭上的汗珠雨點似的落下。足足喘了兩分鐘,才對小偷說道,"跑啊,你不是很能跑么,你再跑啊。"

"我實在是跑不動了。"小偷哭喪著臉哀求道,"大姐,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你就饒我這一回吧。"

"鬼才相信你的話,你必須跟我回警察局。"藍心琳從背後掏出手銬,把自己和小偷銬在一起,這才坐在路邊上休息,嘴裏還罵道,"你真是該死,我好不容易放一天假,逛街就遇上你。還有我的衣服,這可是名牌,頂我三個月的工資呢。要不是朋友送的,我可買不起,你看看,現在皺得像塊抹布,你罪過大了。"這身衣服是錦天行當初送給藍心琳的,藍心琳一直捨不得穿,今天第一次穿出來就遇到這檔子事,心中的氣氛可想而知。

小偷是個懂得見縫插針的人,試探著說道,"大姐,你看這樣說不,你今天放我一馬,該日我送上兩套這個牌子的衣服。"

"你敢賄賂警察!"藍心琳屈起中指在小偷的頭上狠狠地敲了一下。"你的罪狀又加了一條,你盜竊、襲警再加上賄賂警察,三條罪了。"

藍心琳這一下敲得可不輕,把小偷眼淚都敲出來了,頭上也鼓起了一個大包,捂著腦袋不敢說話。

一輛巡邏的警車路過,看到兩人手腕上的警拷。

警車停了下來,兩個年輕的男警察走了下來,"怎麼回事?"

藍心琳掏出警官證,"這小子偷人錢包被發現了,我追了他三條街才抓住。我今天休假,全被這小子給破壞了。"

看過證件之後,其中一名男警察說道,"原來是刑警隊有名的藍警花啊,這小子真不開眼,撞在了你手上,就把他交給我們吧。"

藍心琳打開手銬,把小偷塞進警車。一名男警察好奇地問道,"你上街還帶着手銬啊。"

"習慣了。"藍心琳收起警拷,"我追了這傢伙三條街,累死我了,你們順路不,順路的話把我捎回家。"

"沒問題,你上來吧。"男警察笑着為藍心琳打開車門。

回到家裏,藍心琳換下臟衣物,蹲在衛生間輕輕洗著臟衣服。

母親陳雅和父親藍天站在門外小聲議論著:"閨女這是怎麼了,不是說去逛街了,該是件開心的事啊,怎麼氣呼呼地就回來了。"

"看情況是逛街的時候又遇到壞人,我和他說了無數遍了,女孩子該溫柔些,不要做警察了,她就是不聽,你也說說她呀,做父親的什麼事也不管,她從小到大樣樣事都是我操心,操心一輩子了。"

"你怎麼又說起我來了,孩子喜歡做警察,就讓她做唄。強迫她做別的,她是不會開心的。再說了,做警察又不是什麼壞事,你不做警察,我不做警察,大家都不做警察,誰來保護人民的生命和財產安全。要是沒了警察,社會不早就亂套了。"

"就你大道理多,我看她洗的那件衣服眼熟,好像是小錦走的時候送給她的。我看小錦就不錯,長得一表人才,事業有成,配咱女兒最合適,我看女兒對小錦也有點意思,要是他們兩個真的成了,我要少操多少心。"

"光你看得好有什麼用,要兩人都看對眼了才行。不過我挺喜歡小錦的,好長時間沒見了,也不知道他怎麼樣了,還有點想他的。"

兩人聊得火熱,在衛生間里的藍心琳一字不落地全聽到了,"你們在門口嘀嘀咕咕地說什麼呢?"

"沒什麼,沒什麼。"看女兒不高興了,藍天拉着陳雅到客廳看電視去了。

說到錦天行,挺長一段時間沒有聯繫了,也不知他最近怎麼樣了,心裏還有點想他,是不是該給他打個電話了?藍心琳一向敢作敢當的性格在這事上不行了,心中一直猶豫不決。

一天很快過去了,電話自然沒有打成。

就在此時,JJ市刑警大隊,大隊長韓明松滿面怒火,正在發脾氣,咆哮道,"藍心琳在哪呢,叫她立刻來見我,一個小姑娘一點也不讓我省心,我早晚讓你們氣死。藍心琳,藍心琳呢?"

一名男刑警小聲說道,"她不在,藍心琳今天放假。"

"死丫頭,放假都不老實,給我惹出這麼大的亂子,叫她明早一來警隊就到我辦公室來見我。"說完隨手一關門,咣當一聲巨響,整間辦公室跟着晃了兩下。

在場的男刑警小聲議論著,"咱們頭剛才還好好的,好像就接了一個電話,怎麼發這麼大的火?咱們的大美女又闖什麼禍了?"

"誰知道啊,咱這位美女膽大驚人,沒她不敢做的,不過藍大美女可是隊長的愛將,參與破獲不少大案,更是在宗天集團一案中立了大功,着實讓頭兒出了一口惡氣,要是犯點小錯,頭兒不至於如此生氣吧。"

"你說要不要給她打個電話,讓她先有個心理準備。"

"我看別,好不容易最近閑下來沒什麼大案,放假休息一天多不容易,就讓她有個好心情吧。"

韓隊長的怒喝從辦公室里傳來,"你們是不是閑着沒事,沒事都給我到操場上跑圈去。"

眾警察嚇得不敢出聲了,低頭各忙各的去了。

第二日一早,藍心琳來到刑警隊,察覺氣氛有點怪異,每個人都低頭幹活,換在平時只要沒有案子,刑警大隊熱鬧得像是菜市場。藍心琳笑着問道:"你們都怎麼了?都啞巴了,昨晚回家都挨老婆罵了?"

"不是老婆,是頭兒,昨天他接了一個電話,像是吃了炸藥,要你一來就去辦公室找他,你又闖什麼禍了?"

"我最近沒幹什麼呀?"藍心琳回憶了最近幾天的活動,是沒闖什麼禍啊。

韓明松聽到了藍心琳的聲音,扯著大嗓門喊道:"藍心琳,馬上到我辦公室來,我要和你談點事。"

"咱頭兒這嗓門比得上少林寺的佛門獅子吼了。"藍心琳頑皮的一吐舌頭,走進了隊長辦公室。

一進門就看到韓明松黑著臉坐在椅子上,藍心琳調侃道:"怎麼了,是昨天又被嫂子從床上踢下來了,還是又被上頭罵了?"

韓明松用力一拍桌子,"誰和你嬉皮笑臉呢,這是刑警隊,是個嚴肅的地方,你先給我坐下。"

藍心琳咋舌,頭兒是真的怒了,還與她有關,可她真的想不起來做過什麼了。

"昨天你幹什麼了?"

"我?我昨天休息,什麼也沒幹啊!"

"你再仔細想想,你昨天幹什麼了?"

藍心琳認真回憶了一下昨天的活動,逛街、洗衣服、看電視、吃零食,然後就睡覺了。無辜地說道,"我昨天真的什麼也沒幹,隊長你可不要冤枉我,把黑鍋扣我頭上,我可背不動,你可以叫外面的小子背背試試。"

韓明松的火更大了,"自己幹了什麼都不記得了,不用我給你背黑鍋,你過快完蛋了,我給你提個醒,你逛街的時候幹什麼了?"

"逛街,逛街什麼也沒幹呀。"

韓明松差點氣死了,強忍着把桌子上的水杯扔到藍心琳頭上的衝動,喝道,"你還真是豬啊,你逛街的時候是不是遇到一個搶包的,被你撞上了,抓住送了當地派出所。"

藍心琳咧嘴一笑,"你說這件事啊,你要不說我真就忘記了,頭兒你當時不在現場真可惜,沒看到我是怎麼大顯神威制服歹徒,可給刑警隊長臉了。想不到這麼快就傳到你的耳朵里了,頭兒你不用表揚你了。"

"我表揚你個大頭鬼。"韓明鬆快被藍心琳氣得吐血,"我問你,你在抓住嫌犯之後有沒有打過他,特別是他的頭。"

韓明松的表情不像是開玩笑,藍心琳也認真起來,"好像……好像有……但不重,我就用中指在他頭上敲了一下。"

"你吃飽了撐的打他頭做什麼?嫌犯被送到當地派出所后不久就昏迷了,送到醫院一查查出了腦震蕩,他的親屬惱了起來,說你冤枉好人、濫用暴力,要求警察局賠償損失,嚴懲兇手,要不是局長出面壓住,今天你就上報紙了。"

"我反而成了兇手?"藍心琳一時無法接受身份的轉換,"他偷竊未遂改成明搶,還在持刀威脅,被抓之後還試圖賄賂我。就算我功夫再厲害,也不可能一下就把他敲成腦震蕩啊。他明顯是在誣賴我。"

韓明松的語調低了下來,"我相信你說的話,但是我們沒有找到你說的失主,在案發現場也沒找到你說的刀子,也沒有目擊者站出來為你說話,所以……所以……"韓明松不知該怎麼往下說了。

藍心琳心中已知不好,雪白的牙齒咬着下嘴唇,"所以怎麼了,頭兒您往下說。"

"所以上面決定給你放個長假,從今天開始,等風頭過去了,或者查明真相了再回來,現在請你交出配槍警拷,以及辦公桌的鑰匙。"

藍心琳感覺受了莫大的委屈,她見義勇為反而成了壞人,她強忍着不讓眼淚留出來,把韓明松說的東西一件件地逃出來放在桌子上。看到她的樣子,韓明松反而慌了神,"你要相信同志們很快會查明真相的,你就在家休息幾天,用不了幾天就可以重新回來工作了。"藍心琳沒有說話,交完東西就跑出了韓明松的辦公室,見了同事也沒做停留,一口氣跑出刑警大隊,同事們紛紛猜測發生了什麼。

漫無目的走在街道上,藍心琳的心境異常沉重,她從小就堅信正義的存在,做一名伸張正義打擊罪惡的警察是她兒時的夢想,不料黑白顛倒,今天受到沉重打擊,滿腔的苦楚無處傾訴。猛然間想起了錦天行,她掏出手機,翻到他的號碼,拇指在撥號鍵上遲遲沒有按下,有很長時間沒有聯繫了,貿然的給他打電話是否有些莽撞。

猶豫中她的手機響了,看號碼是莫老爺子打來的。

"莫老爺子,你怎麼會給我打電話,難道你想我了?"藍心琳極力控制自己的語調,不讓莫老聽出其中異常。

莫一的語調透著焦急,"老頭子我是有點想你了,你個死丫頭也不知來看我老頭子,不過我打電話是找你有事,請你幫忙的。"

"大名鼎鼎的獨眼也客氣起來了,還要請我幫忙,有事您說話,能做到的我一定做。"

"小黃失蹤了。"藍心琳愣了一下,莫老口中的黃瘋子是誰她十分清楚,在上次的案件里黃瘋子幫過她的忙,也算得上是生死之交。聽到黃瘋子失蹤的消息她心中的苦悶頓時飛到了九霄雲外了。

"莫老爺子您先別着急,電話里說不清楚,我馬上就去您家,咱們見面細談。"

半小時之後,JJ市郊,莫家古宅。

"莫老,到底出了什麼事,黃教授怎麼會突然失蹤了。"

"前幾天……前幾天……"

"您別着急,慢慢說。"藍心琳是又揉胸又捶背,莫老總算是平靜下來。

"前些天我正在院子裏喝茶,小黃他一個人在屋裏看電視。突然著了魔似的跑出來,說他有了重大發現,要趕去永州,我問他發現了什麼也不肯和我說。還留了一句話,讓我告訴你和天行,說是事情還沒有結束,新的開始就在永州。他離開的前幾日,我還與他保持着聯繫,這幾日聯繫突然斷了,我打他手機沒人接,我打去他住的賓館,說他有四天沒有回來了。我擔心小黃出了意外,立刻把你找來了。"

"事情還沒有結束,新的開始就在永州。"藍心琳緩慢地把這句話重複了一遍。話中所指的事情含糊不輕,藍心琳略一思索,就想出了最有可能的兩種解釋,是說眾人一起調查的羅伊的案子沒有結束,或是邪惡的宗天集團又死灰復燃了。不管是那一種,黃教授突然失蹤,都不會是什麼好兆頭。

"莫老爺子,您知道黃教授他當時看的是什麼新聞嗎?"

"這個我知道,小黃走的太過突然,我專門看了重播的新聞,與永州有關的新聞只有一條,可惜當時太困打了一個盹,只看到一半,說是永州下面的一個縣文化館正在辦什麼展覽,一大幫人在參觀。"

藍心琳認真記了下來,黃教授素來對神秘玄學如痴如狂,這文化館的展覽會定是展出某件驚世作品,他才瘋了一般趕過去。順着這條線索查下去,定能找到失蹤的黃教授。

"我需要馬上趕去永州,時間拖得越長,對黃教授越不利。"

莫老爺子痛心疾首地說道:"全怪我,永州屬湘西,湘西自古多詭異怪異之事,最有名的有三邪,趕屍、放蠱、落花洞女,假如小黃遇到的是三邪之一,不論是那個,都是九死一生,悔當初我不該輕易放他走。"

黃教授與莫老爺子生活在一起快有一年的時間了,兩人朝夕相處,同衣同食,閑時談古論今,莫老早就將黃教授引為知己。如今黃教授生死未明,莫老怎能不擔心。藍心琳見狀安慰道,"莫老你就放心吧,黃教授福大命大,多兇險的狀況我們都一起闖過來了,這回肯定也不會有事的。您說的三邪都是過去的事,遇到的概率和彩票中獎差不多,黃教授哪有那麼好的運氣。"

"你說的有道理。"莫老爺子掙扎著站了起來,拉着藍心琳就要往外走。

"您這又是要幹什麼呀?"

"我要和你一起去永州,同樣的錯誤我不能連着番兩次,要是真的遇到三邪,我還有一些應對之策。"

"您一把年紀了,從這裏到永州路途遙遠,我看您還是在家等著吧,我保證把黃教授一根頭髮不少的給您帶回來。"

"小丫頭,別以為我老頭子不知你心裏打的什麼主意,你是嫌我老了,怕帶上我成了累贅。"

藍心琳的臉一下就紅了,莫老爺子一語中的,她心中確實是這麼想的,此番前去永州,凶多吉少,再加上人生地不熟的,帶着莫老爺子萬一出點什麼意外,她會後悔一輩子的。

莫老爺子也不多說,從地上撿起三塊石子,對着院子裏的扔了過去,嗖嗖嗖三聲,打下三片葉子。

藍心琳拾起葉子一看,整片葉子毫髮未損,只在葉柄上有一道斷痕。

時值初夏,正是樹葉最有韌性的時候,莫老露的這一手一下震住了藍心琳,要把樹葉打下來,除了準頭要好之外,力道也要拿捏的准,腕力大了葉片會被震碎,腕力小了,葉子打不下來。

莫老爺子對藍心琳的表情十分的滿意,得意地問道,"怎麼樣,老頭子我還行吧,不會成為你的累贅吧。"

"那是相當行,咱們一起去永州,您什麼時候有空了教我兩招可以嗎。"

"那是沒問題。"莫老爺子也沒什麼好收拾的,關上院門就與藍心琳去了機場。

在路上,莫老爺子突然問道:"我們不要通知天行嗎?"

"先不告訴他了吧,老將出馬,一個頂兩個,您加上我足夠應付了。"藍心琳對錦天行的感覺怪怪的。殊不知錦天行正在路上,火急火燎地奔JJ市找她來了,他同樣也有一個十分重要的信息要告訴藍心琳。

2

錦天行從租車行老闆的手中拿到這個叫藍清伊的女人租車時填的詳細表格,上面有身份證號碼、家庭住址等有用的信息。錦天行在商場摸爬滾打了這麼些年,各行各業的人認識不少,撈偏門的也認識幾個,在車上打了幾個電話,請這些人幫忙調查一下藍清伊資料的真假。他的車還沒開回家,調查結果就已經出來了,所有資料都是假的,根本就沒有藍清伊這個,身份證號碼的真正主人在三年前就因車禍死亡了,而家庭住址壓根就連街道也找不到。此刻錦天行是滿腹的疑問,這個叫藍清伊的女人是敵是友,她是為何而來。

"錦先生,你好。"保安小王的叫聲打斷了錦天行,不知不覺中他已經開到了小區的門口。小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錦天行猛然想起小保安的寶貝U盤還在自己手中,人家一定想要,又不知如何開口。掏出U盤遞給小保安,錦天行還玩笑似地說道:"你放心好了,我沒有偷看你媳婦的照片。"

小保安的臉刷一下紅了,不好意思地說道:"俺媳婦長得不漂亮,不怕人看。"

錦天行哈哈一笑,踩下油門正要離去,小保安又叫住了他,"錦先生您不要怪我多嘴,我覺得有必要提醒你一下,上午我在小區里巡邏的時候,發現在您家附近出現了幾個可疑的人,有可能是沖着您來的。"

"我會小心的,要真是壞人,我會報警的。"錦天行開車進了小區,嘴上雖然這麼說,實際上一點也沒把小保安的話放在心上。小保安曾經鬧出一次笑話,他公司的副總常克達因急事到家裏來找他,當時小保安才從鄉下進場,兩人只打了一個照面,小保安就認定了常克達是圖謀不軌的壞人,差點就把常克達扭送去了公安局。弄清楚事情原委之後,小保安差點丟了工作,還是錦天行為他說了些好話小保安才保住飯碗。

錦天行把車停進車庫,站在樓下看了一會兒。

不遠處,一個年輕的母親正在帶着她的寶寶學走路。花壇邊,幾位滿頭銀髮的老人正在聊天曬太陽。草坪上,小區的花匠正在專心的修建著草坪。樹陰下,一對情侶在低聲囈語,不時發出會心的笑聲,一切都像往常一樣,寧靜中帶有淡淡的溫馨。錦天行過去很喜歡這種感覺,在草坪上摟着羅伊,兩人靜靜地看一本書。自從羅伊失蹤以後,離開公司之後他去的最多的地方就是酒吧,酒精能使他暫時忘卻羅伊。可在某一天醉酒之後,他的眼前全是藍心琳的影子,一笑一怒,每一個動作都那麼迷人,錦天行就再也不喝酒了。

站了有五六分鐘,根本就看不到什麼可疑的人。

看來拿了別人一萬塊錢的事讓小保安精神有點緊張,看誰都像是壞人。

走到家門口,錦天行蹲下身,看到門上的痕迹還在。昨晚有神秘女人進家之後,他就多了一個心眼,離開家之前把自己的一根頭髮沾在門縫上,要是有人開門,頭髮就會掉落在地上。看頭髮還在,錦天行更加放心了,打開門,脫下皮鞋去換拖鞋。

突然,一個等待多時的黑影如獵豹般從門旁躥了出來,伸手死死地捂住了錦天行的嘴,另一隻手把一個冰冷堅硬的物體抵在錦天行的太陽穴。錦天行不敢反抗了,他看到了那個冰冷的物體,是一把裝了消音器的手槍,已經上膛了。

另一名不速之客從卧室里走出來,帶着黑色面罩,只露一雙兇狠的眼睛和一隻鷹鈎鼻子。他打了一個手勢,錦天行背後的人鬆開了捂住他嘴的手,手槍還是紋絲不動的指着他的太陽穴。錦天行不敢亂動,家中沒有被翻動過的痕迹,這兩個不速之客顯然不是沖着錢物來的。他用顫抖的聲音求饒道,"兩位好漢饒命,要錢我全給你們,在卧室的衣櫥里有些錢,銀行卡在我上衣的口袋的錢包里,密碼是841020,求你們放我一馬。"

從卧室里走出的蒙面人走到沙發前坐下,蹺著二郎腿拍手鼓掌,"錦先生戲演的真好,不去演電影實在是浪費了。我們算得上是老朋友了,可以直奔主題嗎?"

"你是誰?既然是老朋友了,怎麼不敢拿掉面罩讓我一睹你的廬山真面目。"錦天行不再裝可憐了,被人用槍指著頭已經不是第一次了,積累了不少經驗,通常真的要殺你的人見到你就開槍了,不會用槍指着你然後說一堆的廢話。

坐在沙發的蒙面人的一舉一動還有他的說話聲音都讓他感到熟悉,一時間卻怎麼也想不起此人是誰了。能不破壞他在門上留下的痕迹,門鎖上又沒有撬壓的痕迹,這兩人絕非普通的毛賊。拿槍的蒙面人從姿勢是持槍的方式上看,絕對受過專業的軍事訓練。

蒙面人伸手一指沙發,"錦先生請坐。"背後的黑衣人押著錦天行坐下,手槍從太陽穴轉移到了後腦。"現在時機未到,就先讓我們保持一下神秘感,等到適當的時機,我們自然會讓你知道我們的真面目,到時不要太驚訝哦。"

"我才不管你們到底是誰呢,你們還是快點說來我家是為了什麼?辦完了事趕快離開。"

"不愧是錦先生,夠爽快,拿來吧。"蒙面人探開一隻手,伸到了錦天行面前。

"拿什麼?"錦天行一頭霧水,不明白蒙面人要什麼。

唉!蒙面人嘆了一口氣,"錦先生,我剛誇過你,你是一個聰明人,你說我們大功干戈的來你家是為了什麼,你快快地交出來吧,我可不想對你動粗。"

紅木盒子!錦天行一下就想到紅木盒子,昨天下午從銀行一拿到紅木盒子,就被人跟蹤,晚上家裏就不請自來了一個化名"藍清伊"的神秘女人,而現在家裏又來了兩個蒙面持槍的彪形大漢。紅木盒子和裏面的"紅淚"寶石究竟隱藏着怎樣的秘密,一出現就招來如此多的不速之客。還有,眼前的兩人和藍清伊是什麼關係,假如是一夥的,藍清伊昨晚就能拿走紅木盒子,沒必要今天再來明搶。看來兩幫人並不是一夥的。

"錦先生,請你快點。"蒙面人不耐煩地催促道。

"你們是沖紅木盒子來的吧。"

"錦先生果然是聰明人,一下子就想到了我們想要的是什麼,那就請你把紅木盒子交給我們吧。拿到東西,我們馬上就離開,不再打攪錦先生的生活。"

"我可以把紅木盒子和裏面的東西交給你們。盒子是我妻子留給我的,所以我有一個條件,你們要告訴我這裏面到底隱藏着什麼秘密。只有這樣,我才能把紅木盒子給你們。"

"這恐怕辦不到,因為我們也不知道紅木盒子隱藏着什麼秘密,我們接到命令是不擇手段必須拿到紅木盒子。我個人可以透露一點,紅木盒子裏藏着一個千古之謎,一旦解開足以震驚世界。"

錦天行雙手環於胸前,"那就抱歉了,我不能把紅木盒子交給你了。"

"我勸你還是好好想想,不為自己,也為你身邊的人想一下,人命實在是太脆弱了,這一秒還活着,說不定下一秒就去見上帝了。"

"你什麼意思?"錦天行聽出了蒙面人話中暗藏的威脅之意。

"這些人都是你的朋友吧。"蒙面人從衣兜里掏出厚厚一疊的照片摔在茶几上。錦天行拿起一看,第一張就是藍心琳,下面還有莫老爺子、黃教授、藍心琳的父親藍天、母親陳雅、他公司的每一個員工,甚至連小區里小保安的照片也有。

蒙面人邪笑道,"怎麼樣,可以把東西交給我了吧。"

"給你。"錦天行拿出紅木盒子放在了茶几上,"我把紅木盒子給你們了,請離我的朋友們遠一點,離我也遠一點,我不想和你們打交道。"

"這是自然,不過我無法答應你,因為我只是個小角色,我要按我上面的吩咐辦事。"蒙面人打開了紅木盒子,拿出了已經被錦天行調包了的紅玻璃。錦天行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生怕被蒙面人識破。這擔心有些多餘,蒙面人並不懂寶石,只把紅玻璃在手上顛了一下,放在掌心隨意掃了一眼,就重新放回到紅木盒裏,小心地放進衣兜里。"對了,我差點就忘記了,你的一個老朋友讓我帶句話給你,他很期待與你的見面,下面得罪了。"蒙面人打了一個手勢,錦天行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只覺後腦一陣劇痛,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錦天行才從昏迷中醒了過來,後腦一陣劇痛讓他倒抽一口冷氣。

扶著沙發,錦天行艱難地站起來,搖搖晃晃走進卧室,一頭栽倒在床上,轉過身看到吊燈上的紅色寶石,錦天行笑了,還是他棋高一招,紅淚才沒有落入蒙面人之手。猛然想起蒙面人打暈他之前說的那句很期待與你見面,錦天行的笑容頓時消失了。他將從小到大所有認識的朋友挨個想了一遍,想不起他還認識這樣的狠角色。越想心裏越沒底,感覺休息得差不多了,錦天行從吊燈上取下紅淚寶石,用一塊毛巾包好,正準備出門,卧室里柜子上煙灰缸里一個東西吸引了他的目光。

其實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只不過是一張燒了一半的小紙片,背面上有一行英文和幾個漢字。錦天行是很少抽煙的,只要參加應酬時抽上一兩根,在家中有煙灰缸,可是沒有煙和打火機。燒了一半的紙片為他弄清楚蒙面人的身份提供了一條非常重要的線索。說穿了十分簡單,在本市一些高檔的酒店酒吧等娛樂場所,都會向客人提供一種特製的火柴,在火柴盒上通常會印有娛樂場所的名稱。這個小紙片雖然被燒掉了一半,碰巧了提供這盒火柴的是本市一家酒店,錦天行經常在那裏招待一些生意上的夥伴,這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於是錦天行衝出家門,開車直奔這家酒店。

車開到了酒店門口,錦天行猶豫了,要是那幫人真的住在這間酒店裏,等下進去了撞見他們,他們又發現了紅木盒子裏的寶石其實就是塊紅玻璃,那下場就不用說了,他能想到最好的結果是被扔在海里喂鯊魚。這一猶豫半個小時過去了,紅日西斜,天色漸晚。錦天行一咬牙下了車,事已至此,是大老爺們的就不能退縮,想要弄清楚那幫人的身份,他必須進去走一趟。

進了酒店,錦天行輕車熟路地走到前台。因為經常來的緣故,酒店裏的員工多半都認識他。前台小姐也認識他,看到錦天行,熱情地打着招呼,"錦老闆,又來訂房啊,這次是什麼客人,這麼重要,你們公司的兩位老總居然都來了。"

"兩位老總?"錦天行不明白了。

"你們公司的常克達常副總呀,我剛看他上去,不過挺奇怪的,感覺他鬼鬼祟祟的,像是見不得人。"

老常來做什麼?沒聽說公司里有應酬?難道說是來會請人?儘管錦天行心有疑慮,但是一閃而過。他主要是來弄清楚蒙面人的身份的。錦天行眼珠子一轉,計上心頭,他悄悄地對前台小姐說道,"是這樣的,從外地來了一個競爭對手的大客戶,好像就住在你們酒店裏,我們想把大客戶挖過來,所以我們兩個老總親自出馬了,可同時也有一個問題,我們只知道客戶的名字,卻沒有他的聯繫方式,我知道你這前台電腦里都有記錄,你能不能幫個忙,讓我看看你們的電腦記錄。事成之後,必有重謝。"

"不好吧。"前台小姐為難地說道,"酒店裏有規定,不能泄露客戶的資料,我要是幫了你,有可能丟了飯碗的,現在找工作可難了。"

錦天行厚著臉皮笑道,"你放心,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對天發誓,就是打死我,我也不說是你泄露的。退一萬步,你要是真的丟了飯碗,你就到我公司來給我當秘書,工資待遇保證要比在酒店好多了。"

"你說話算數?"錦天行巧舌如簧,說得前台小姐心動了。

"我堂堂一個公司的大老闆,我說話當然算數了。"

"那好,我們擊掌為誓。"在一個商人看來,誓言是非常可笑的東西,錦天行還是耐著性子和前台小姐拍了一巴掌,"這下可以幫我查了吧。"

"沒問題,你說吧,你的大客戶叫什麼名字。"

"他叫劉磊。"錦天行隨口編了一個普通的名字,心裏盤算得很好,前台查不出這個人來,他就一口咬定這個人住在這家賓館,藉機靠近電腦,自己查詢客戶資料。蒙面人走前說是他的老朋友,那他一定就能從資料中找出點線索。

"結果出來了,有四個叫劉磊的住在我們酒店裏,哪個才是你的客戶啊。"

錦天行吃了一驚,他隨口編的一個名字,竟然查出了四個人。念頭一轉,這也是個不錯的借口。"我知道的也不多,你要讓我看資料我才知道那個是。資料你都幫我查了,你幫人幫到底,你讓我自己看看。"

前台小姐想了一會兒才答應,"那你快點,我去給你放風。"

錦天行鑽進前台,快速地翻閱客戶檔案,前台小姐藏在柱子後面,不住地催促道:"你好了沒有,快一點啊!"

"我快著呢,你別催,越催我看得越慢。"話音還沒落,一個名字跳進錦天行的眼帘——宗天!頓時錦天行感到一股涼氣從腳底直衝大腦,後背瞬間被冷汗濕透了。簡單的兩個字背後代表着一股黑暗恐怖的勢力。錦天行不相信自己看到的,瞪大眼睛再看確實是"宗天"兩個字,嘴裏叫道,"不可能,這是不可能的。"

"什麼不可能,大堂經理過來了,你快給我出來。"前台小姐把錦天行從前台里拖了出來。錦天行木偶一般走到大堂的沙發上坐下,腦袋裏一片空白,嘴裏不停重複三個字,"不可能,不可能……"

半個小時之後,錦天行才逐漸冷靜下來,大腦開始重新運作,宗天兩字代表的是宗天集團,是一個臭名昭著冷血邪惡的犯罪集團。一年前,宗天集團攪進了羅伊神秘失蹤的案子,他和藍心琳等人聯手,將宗天集團的幾個首腦人物引上了絕路,在失去首領之後,宗天集團很快就被警方瓦解了。雖然錦天行沒有親眼看到宗天集團的首腦宗闊死亡,但是在當時的條件下是沒有人能活下來。難不成真的禍害活千年,宗闊等人僥倖活了下來,宗天集團的罪惡活動由明轉暗。這比以前更可怕了,他和藍心琳聯手,雖然沒有抓住宗闊本人,但是給宗天集團以重創,宗天集團是絕不會放過他們的,想到藍心琳有危險,錦天行再也坐不住了,衝出酒店,給藍心琳打電話。此刻的藍心琳正在前往永州的火車上,手機的信號不是很好。電話打不通,錦天行心裏的擔心又重了幾分,很快他就決定親自前往JJ市,把宗天集團的事告訴藍心琳。此時飛機沒有了,萬般無奈之下,錦天行坐上了火車。

錦天行跑出酒店時沒有注意到在他的背後有一個人正笑嘻嘻地盯着他,雙目中射出的目光卻如刀子一般。這人是個光頭,在裸露的頭皮上紋著一隻張著血盆大口的狼頭。

3

火車上。

"莫老,我睡不着,你給我講講永州吧。"藍心琳和莫老爺子全是中鋪,兩人面對面。下鋪有一對年輕的夫妻,大概是才為人母不久,不太會哄孩子,還在襁褓中的嬰兒一直哭個不停。

"您之前跟我提到過湘西三邪,您給我講講這個吧,我也好有個準備。"藍心琳接着說。

車廂里大多數人同藍心琳一樣,沒有聽過湘西三邪,全都豎起了耳朵側耳傾聽。

"湘西三邪說的是趕屍、放蠱、落花洞女。趕屍,想必你也聽說過。湘西多崇山峻岭密林惡水,古時交通十分的閉塞,有親人客死他鄉,按照習俗,必須落葉歸根。窮人沒錢,請不起大隊人馬把屍體送回去,就誕生了趕屍之一行業。趕屍人與道家有些關係,多少會些道術。隨着政府提倡火葬和人們鄉土意識逐漸淡薄,趕屍人是越來越少了,但是在一些窮鄉僻壤與世隔絕的地方還是有的。夜裏走路就要十分留意了,趕屍人只在夜裏行路,聽到有人搖鈴,就要避讓了,通常趕屍是兩人,多為師徒。那師傅走在前面,身後跟着一排屍體,以草繩相連,每個六七米一具,師傅一拉繩子,屍體往前一跳,徒弟跟在後面,防著野貓野狗等把屍體傷了。據說,每個趕屍人都養著一隻黑貓,此貓尤其碰不得,碰之不詳。而且即使遇見,也不要正眼對視那隻貓,一旦看了,你的靈魂就會被黑貓鈎走。特別要注意的,在鄉間有一種客棧,是專門為趕屍人設的,這種客棧非常容易分辨,大門是朝里開的,進門是一排排小隔間,是用來放屍體的。進錯門了就趕快出來,不要多說也不要多問。"莫老講的繪聲繪色,聽得眾人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膽小的人嚇的瑟瑟發抖,心裏不斷告誡自己,到了湘西,一定不要走夜路。

藍心琳膽大如牛,一點也不覺得害怕,"莫老,那放蠱呢,又有什麼說法。"

"湘西多苗族,不論花苗白苗,都懂得養蠱放蠱之術,當地漢民與苗人住的久了,也有一些懂的蠱術。這蠱術千變萬化,種類繁多,害人於無形,令人防不勝防。現代科學對蠱術也沒有明確的解釋,但只要記住一點,多吃蒜,蒜是蠱蟲的剋星。養蠱的人家還有一個特點,如果遇到農家清潔得異常,一塵不染,甚至樑上連蛛絲都沒有的,這家人十有八九在養蠱,能不打擾盡量不打擾。如果非打擾不行,吃飯的時候記得一定要吃蒜。不要與人家發生糾纏,養蠱不是件簡單的事,蠱蟲培育異常艱辛,你不去招惹人家,人家也不會把難得的蠱蟲浪費在你的身上。"莫老講的口乾舌燥,停下來喝了兩口水。

藍心琳聽的入了迷,催促道,"那落花洞女又是怎麼一回事?"

"這個最為詭異,就連老頭子我也不是十分的了解,相傳在湘西部落中有一些未婚的漂亮女子,在適婚的年齡沒有找到可以託付終身的人,就得了一種類似憂鬱症的病,進入了一種痴迷的狀態。按照當地人的說法,這個女孩子已經把自己許給了神,整天生活在幸福的幻想里,能將樹葉哭下來,到山洞裏不吃不喝,幾天不死,回來后也不飲不吃,不再為任何世俗的男子動心,只等神選好了吉祥的日子來娶她,幾天後女孩就會死去,就是被神接走了。部落人們認為她去和樹神、井神結婚了,由於這些女孩生前沒有結婚,但人死後,別人去辦喪禮,而她的家人給她們不但不辦喪禮,還要辦婚事,以示與神明的婚禮之喜。還有一種極罕見的落花洞女,女孩頭戴着自編的花環,深夜裏獨自上山與樹神約會,有的會在天明前回到家中死去,有的則不知蹤跡,永遠沒有再回來,部落里的人們相信她們已經被樹神娶走了。我的一位朋友據說見到過落花洞女,他說落花洞女臨死之前,神情進入痴迷狀態,她的面色燦若桃花,眼睛亮如星辰,聲音如絲竹般悅耳,身體里發出一種馨人的清香。她會不停地抹桌擦椅灑掃廳堂,把一個原本破敗的家收拾得纖塵不染,進入了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境界。在我看來,落花洞女不過是在封建男權制度的壓迫下,一些過了婚齡的女子,精神受不了來自世俗的巨大壓力,最後崩潰了,然後死去。這些女子大多是一些漂亮的女子,就有人為她編造了美麗的傳說,日久天長,就形成了落花洞女的傳說。老頭子我是這麼認為的,一大批學者與我看法幾乎相同,因為到了近代,就再也沒有落花洞女出現了,落花洞女的真相究竟是怎樣的,我也不得而知了。"

"古時候的女子真可憐,嫁不出去就發瘋了。"藍心琳向來同情弱者,"我要是落花洞女,等那個什麼狗屁樹神來接我的時候,照臉先給一拳,看看能打下幾顆牙來,再指着她的鼻子大罵,姑奶奶我可不是好惹的。"

藍心琳的一番話惹得眾人一陣哈哈大笑,莫老爺子搖著頭說道,"要是換成你,除非樹神是錦天行,不然沒有那個樹神會娶你的。"

"莫老爺子,你胡說什麼呢。"藍心琳一下漲紅了臉,轉過身去不再理會莫老爺子。

"挺晚了,旅途勞頓,大家也睡吧。"莫老爺子笑嘻嘻的閉上了眼。藍心琳躺在鋪上怎麼也睡不着了,錦天行的影子總在眼前晃,回想起以前和他在一起的日子,無拘無束自由自在,從沒有一個男人能給她相同的感覺,這就是愛嗎?她不知道。

想着錦天行,藍心琳慢慢地睡著了。

一夜無話。

"各位旅客,前方到站是本次列車的終點站永州車站,請各位旅客拿好隨身攜帶的行禮,永州車站到了。"在列車員的播音聲中火車在緩慢的減速。列車挺穩之後,等車廂里所有的旅客都下車了,藍心琳才用莫老爺子走出列車,隨着人流出了站。

站在火車站站前的公路旁,看着川流不息的車輛,莫老爺子問道,"永州這麼大,我們去哪裏找小黃?"

"您忘了我是幹什麼的了嗎,找人算是我專業。您放心,黃教授沒事的,我們很快就能找到他的。"藍心琳伸手攔下一輛計程車,扶著莫老爺子坐上了車,"師傅,我們去雲洲酒店。"這家酒店正是黃教授在永州的落腳地,藍心琳心中再就有了計劃,旅途勞頓,在雲州酒店休息一下,再到黃教授住的房間看一下,說不定會發現線索。

計程車停在了雲州酒店門前,門童扶著莫老爺子下車。

藍心琳下車愣了一下,雲州酒店是一家五星級酒店,門廳造得金碧輝煌。藍心琳作為一名刑警,也到外地出過差,住的都是小賓館小酒店。像雲州酒店這麼高檔的地方還是第一次來,心中不禁產生了一個疑問。一年之前黃教授身無分文,過着乞丐般的生活,短短一年的時間,他怎麼有錢住這種地方。莫老爺子看出了藍心琳的疑問,笑着說道,"這一年裏我帶着小黃做了幾筆古董生意,如今的小黃也是一個小百萬了。這次所有的花銷我們全算在他的賬上。"

藍心琳聽得咋舌,近些年來文物收藏不斷升溫,可是她想不到古董行的利潤如此高,黃教授一年就掙了百萬,隨即她想到了一個可能,黃教授向來馬虎,是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露了財,引起不法分子覬覦,為了財把他綁架了。

"快走啊,到了門口發什麼呆。"莫老爺子拉着藍心琳的手進了雲州酒店。

雲州酒店前台。

藍心琳從看到掛在錢上的價目表,房價貴的離譜,普通標準間住一天的花費就快趕上他半個月的工資了。她錢包中拿出身份證,正要遞給前台服務員,"我要一個普通標間。"

莫老爺子遞上自己的身份證和銀行卡,"標間住的太不舒服了,還是要一個豪華套間吧。老頭子我老了,喜歡寬敞一點。反正都記在小黃的賬上,你不要給他省錢。"

"那就一個豪華套間。"不是花自己的錢,藍心琳也決定腐敗一回。

"11樓301號房間。"登記完之後,前台服務員把房卡遞給藍心琳。一抬頭看到了藍心琳的樣子,詫異地問道,"你怎麼又來了,昨晚你不是來過了嗎?"

"我什麼時候來過?我剛下火車,這是我第一次到永州。"服務員的話讓藍心琳感到莫名其妙。

"裝什麼裝,我昨天晚上還見過你。你要進14樓的103房,我沒有同意,你就找了經理,害得我被罵了一頓,還扣了工資,你化成了灰我都認得你。"

藍心琳急了,"小丫頭,睜開你的眼睛看清楚點,我說我才到永州,就是才到永州,我與你非親非故,我騙你做什麼。"眼看兩人就要吵起來,莫老爺子打斷道,"小姐,請問十四樓的103房住的可是一個叫黃真的中年人。"

兩人一下安靜下,前台服務員一臉的難以置信,"您是怎麼知道的?"

"不瞞你說,老頭子我和這位姑娘是黃真的朋友,我們與他失去聯繫已經四天了,怕擔心他有事,特地從外地趕到永州來找他的。老頭子以我活的這把年紀保證,這位姑娘確實不是害你扣工資的人,昨天晚上,我們兩個確實是在火車上。這是我們兩個的火車票,你該相信我吧。"

前台服務員盯着藍心琳看了兩眼,又看了看莫老爺子手中的火車票,半晌才鬆口道:"細看之下,你和昨晚的那個人長的還是有區別的,她的皮膚比你好,眼睛也比你大一點,她扎的是個辮子。太不可思議了,世界上竟然有長的如此相似的兩個。"

藍心琳沒好氣地說道:"小姐,拜託,難道你不知道世界上有一種東西叫做化妝術嗎?"

前台服務員沒有理會藍心琳。莫老爺子說道:"小姐,我想麻煩你一件事,我們是黃真先生的朋友,我們想看一下他住的房間,可以嗎?"

"我就知道你們要看,沒關係,想看就看吧。反正房間里已經沒什麼東西了,昨天害我扣工資的女人把房間里的東西基本拿光了。你們最好快點找到你們的朋友,千萬不要出什麼事,我可不想與警察打交道。"

聽了前台服務員的話,藍、莫二人吃了一驚,有人搶在他們的前面抹去了線索,這個長的像是藍心琳,或者是化妝成藍心琳的女人是什麼人?

"跟我走啊,你們不是要看你們朋友的房間嗎,我現在正好不忙,再過一會兒我可沒時間陪你們了。"藍、莫二人趕快跟了上去。服務員用房卡打開了黃真的房間,真像她說的那樣,房間里被收拾得乾乾淨淨,像是沒住過人一樣。黃真的皮包就放在門旁,裏面只有幾件換洗的衣服,什麼線索也沒有。

服務員佩服地說道:"那女人還真是厲害,才用了一會兒的時間就能把豬窩一樣的房間收拾得這麼乾淨。"

莫老爺子順着話問道,"這房間里以前很亂嗎?"

"亂!不是很亂是非常的亂,房間里鋪滿了紙,每張紙上寫滿了奇怪的符號。他還不讓人碰,一次有個服務員實在看不下去了,趁他不在的時候幫他整理了一下,沒想到他回來大發雷霆,把幫他收拾房間的服務員一頓痛罵,都把人家給罵哭了。"

這是一條線索,莫老爺子接着問道,"你還記得那些紙上大概寫了些什麼嗎?"

"我連他寫的是什麼都不知道,歪歪斜斜的,像是字又不像字。我說你們的朋友不會是個瘋子吧。"

藍心琳在房間里轉了一圈,什麼也沒有發現。

打掃房間絕對是一個懂得反偵察的人,房間里連一枚指紋都沒有留下,徹底把線索斷了。

聽到服務員說黃教授是瘋子,藍心琳立即反駁道:"我看你才是瘋子呢,他是一名有學問的教授。"

"他不是瘋子,我怎麼看你像是瘋子。"服務員和藍心琳劍拔弩張,一副又要開吵的架勢。看兩人又要吵起來,莫老爺子趕快拉着藍心琳離開了,吵架是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的,只會讓問題越來越亂。

找到他們定的房間,開門而入,內部裝飾的確配得上"豪華"二字。藍心琳依舊在生氣,"服務員這是什麼態度,還不如我經常住的那些小旅店的服務態度好呢。咱們花了不少的錢,反而受氣,這叫怎麼回事?"

"我老頭子沒生氣,你生什麼氣呢,不要和她一般見識就行了。"莫老爺子把藍心琳推進她房間里的浴室,"你聞聞,我們身上一股從火車上帶下來的怪味,真難聞,我們洗個澡,休息一會兒,吃過午飯之後開始調查小黃失蹤的案子。"

"我身上有怪味嗎?我怎麼聞不到。"藍心琳把胳膊伸到鼻子前用力嗅了嗅,什麼味也沒聞到。

"聽我的話就對了。"莫老爺子關上房門出去了。

藍心琳自語道,"我身上真的有怪味么?"她還沒決定要不要洗澡,在看到衛生間的浴盆之後,她決定了。躺在浴盆里,從身側噴出的水流像一隻手在給她按摩,舒服極了。她不由得嘆道:"有錢人真會享受。"

就在這時,手機突然響了。手忙腳亂的找出手機一看,居然是錦天行打來的。

藍心琳的臉一下紅了。

猶豫了一下,藍心琳接了電話,"是藍心琳嗎,我是天行,我正在前往JJ市的火車上,還有不到一個小時就到了。你中午有時間嘛?沒事的話我想請你吃個飯。我發現了一個重要的情況要和你說。"

"我中午沒有事,但是我不在JJ市,我和莫老爺子在永州呢。"

"你沒事吧,我怎麼聽你的聲音怪怪的,你們到永州幹什麼?"

"我很好。"藍心琳想到她在浴室里和錦天行打電話,臉紅得更厲害了。"黃教授在永州失蹤了,我和莫老爺子是來找他的。"

"黃教授失蹤了!他們……開始動手了?這麼快……"

"他們?他們是誰?什麼動手?"藍心琳提出了一串的問題。

"是宗……宗……"錦天行的話沒說完,手機沒了信號,再打過去,手機沒電了。他氣得想把手機扔了,想一想算了,還用得着。

電話這一端,藍心琳抱怨道:"天行這是在搞什麼?"

房間里的電話響了,莫老爺子接了電話。藍心琳模模糊糊地聽到黃真、前黃台等等詞。啊,黃教授有消息了,藍心琳從浴缸里跳出來,手忙腳亂地穿衣服。

莫老爺子放下電話,在門口激動地喊道,"丫頭,你快點出來,小黃有消息了。"

藍心琳三兩下穿好衣服,從浴室里走出來,急忙問道,"黃教授找到了?"

"找到了,說是現在在一家叫前黃台的醫院裏。叫我們快點過去。"得知了黃教授的下落,兩人心頭一松,懸在心口的大石終於落地了。莫老爺子看了藍心琳一眼,又問道,"丫頭,你的臉怎麼這麼紅,沒事吧。"

藍心琳低着頭說道:"沒事,就是洗澡水有點燙。"

莫老爺子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

兩人匆匆忙忙出了賓館,上了一輛計程車。

藍心琳說道:"師傅,我們去前黃台醫院,請你快一點,我們有急事。"

司機沒有開車,扭過頭來說道,"去那地方,你們要多給點錢,不然不去。"

藍心琳反問道,"憑什麼,計程車不是該打表計費么,表上是多少我給你多少,為什麼要多給你錢。"

"兩位一看就是外地來的,我告訴你們吧,這前黃台醫院是一家精神病院,在本市最荒涼的地方,我把你們拉去了,回來路上要空跑,不划算,掙你們那點錢還不夠油錢呢。不加錢不去,換誰的車都一樣。"

"前黃台是精神病院!"藍、莫二人又吃了一驚,大感意外。

"這個我不會騙你,到了你們也就知道了,二位,還去嗎?"

"我把你的車包了。"莫老爺子也不數,掏出一疊百元大鈔遞給司機,"我把你的車包了,這是訂金,馬上去前黃台醫院。"

司機掃了一眼,一疊鈔票怎麼也有個三四千元,臉一下笑得像朵花。"二位,坐好了,我保證用最快的速度趕到前黃台醫院。"

車輪飛速運轉,坐在後排座位上藍、莫二人心中都在想着同一個問題,黃教授怎麼進了精神病院?

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也不知過了多久,車終於停了,司機說道,"到了,這就是前黃台精神病院。"

藍心琳打開車門走下去,看到了一片的白色的建築,建築外是兩三米高的圍牆,正門是一個大鐵門,緊鎖著,只開了一個小門,這讓藍心琳聯想到她經常去的監,。在鐵門旁掛了一塊豎匾,上書"永州市前黃台精神疾病治療中心",果然是一家精神病院。

莫老也從車上下來了,有些悲憤地說道:"小黃怎麼會到這種地方來。"兩人心頭蒙上了一層陰影,心中暗暗祈禱,黃教授的病千萬不要太重。

走到小門口,說明來意之後。一位名叫高可成的醫生接待了兩人,"我是黃真的主治醫生,你們二位可算是來了。黃真剛被送的時候,身上沒有證件,我們在他身上找到了雲州賓館的房卡,試着打了一個電話,沒想到真的聯繫上你們了,像這種精神疾病,親戚朋友的支持是很重要的。"

藍心琳問道,"病人目前的情況怎麼樣?他得的什麼病?可以治癒嗎?他失蹤四天了,你們是在那找到他的。"

"病人目前的情況很穩定,他的病是因受到了巨大的刺激造成的神經系統紊亂,這種疾病比較複雜,如果我們能找出病人的病因,並幫他戰勝心中的恐懼,治癒的可能達到七成。他是在江永縣縣成附近的一片森林裏被發現的,當時他衣衫破爛,滿身污泥,像是一個野人,看他身上的衣着又不像是當地人。當地群眾就把他送到了我們醫院。我想問一下,他有精神方面的疾病嗎,譬如妄想症之類的。"

藍心琳心存疑問,黃教授算得上是見多識廣,神秘事件也接觸了不少,什麼東西能把他嚇瘋了,神秘失蹤的四天時間裏他遇到了什麼?

"他是大學教授,精神方面很健康。"莫老爺立即反問道,"你為什麼這麼問?"

"果然是大學教授!"高可成說道,"剛見到他,我就覺得他是個有學問的人,像是個老師。當地群眾剛發現他的時候,他跑得非快,嘴裏大聲呼喊著'落花洞女'四個字,七八個年輕小夥子都沒追上他,還是他自己跑累了停下來的。送到我們這裏之後,他嘴裏還是不停重複著四個字。我就懷疑他可能是民俗學之類的學者,前來採風的。可'落花洞女'只是湘西的一個傳說,如果沒有妄想症之類的疾病,怎麼會被一個傳說嚇到呢。"

莫、藍二人聽到"落花洞女"四個字臉色一變,黃教授遇到的是湘西三邪之中最詭異、最神秘莫測的落花洞女。可這落花洞女究竟是什麼東西,竟然能把一個心智健全的成年人嚇瘋。

高可成發現二人臉色有異,說道,"你們二位不會也相信落花洞女的傳說吧,從我的專業角度出發,落花洞女不過是一種精神疾病。這古代沒有精神醫生,要是有的話,也就不會產生那麼多悲劇了。"

莫、藍二人沒把高可成的話當作一回事,藍心琳提出,"我們能見一下病人嘛?"

"當然可以,我這就是帶你們去見病人。我要從病人見到你們的反應,制定下一步的治療方案。"高可成帶着兩人走進了一棟白色的建築,在二樓的一個鐵門前,莫、藍二人透過一個小玻璃窗,看到了黃教授。

黃教授躺在病床上,雙眼睜得大大的,盯着天花板。嘴一張一合地說着什麼。藍心琳懂點唇語。很快判斷出黃教授在不停重複四個字——落花洞女!

"把門打開。"高可成叫來看護人員打開了房門,"黃真,你看誰來了,是你兩位好朋友。"

黃教授不為所動。

"黃教授,我是藍心琳,你看看我啊。"藍心琳仔細觀察黃教授,斑白的頭髮像一團雜草頂在頭上,眼大無神,目光空洞。一段時間不見,人好像也瘦了。皮膚白得嚇人,可以看到皮膚下的血管泛著青光,看似還在蠕動,整個人透出一股陰森的氣息。

"小黃,我莫老頭子也來看你了。我後悔啊,當初真不該讓你一個人來永州。"莫老爺子的話似乎有點作用,黃教授的眼珠子動了,接着,他的脖子也動了。但是他沒有看莫老爺子,雙眼緊盯着藍心琳。說不清楚是為什麼,藍心琳突然感到害怕了,背上往外冒着冷氣,身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落花洞女!"黃教授突然毫無徵兆地開口說話,聲音沙啞,彷彿來自另一個世界。

"落花洞女!"黃教授又重複了一遍,他突然伸手抓住了藍心琳的胳膊,"原來她們是落花洞女。"一瞬間,所有人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了。高可成最先反應過來,抓住藍心琳的手,想把她拉開。用力一拉下才發現,黃教授抓得死死的,加上又來的兩個護工,三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藍心琳拉開。

"病人的情緒很激動,你們兩個先離開。"高可成把藍、莫二人推出病房。

黃教授被打了一針鎮靜劑,情緒逐漸穩定下來,躺在病床上睡著了。

"想不到病人見到你們會病情加重,這種情況很少見。"高可成滿頭大汗地從病房裏走出來,"病人需要密切觀察,最近一個星期之內你們就不要來看望他了。病人情況有所好轉,我會通知你們的。"

莫老爺子打住高可成的手,"請你們一定要治好他,有什麼好葯儘管給他用,我們有錢。"

"老爺子,您放心吧,我們會盡最大努力的。但是要是能找到病根,是什麼讓他產生了巨大的恐懼,治癒的把握會更大。我差點忘了,還有這個東西要交給你們,是我們在他手裏發現的,他一直死死握住,我們費了很大的勁才拿到的。好像是一枚古幣。"高可成從衣兜里掏出一個圓形金屬物交給莫老爺子。

"這是……"莫老爺子看了一眼,激動的話都說不清楚。"想不到……小黃……竟然……竟然……真的……找到了!"

"黃教授他找到了什麼?"藍心琳急切追問道。

"這是傳說中才有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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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花洞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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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落花洞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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