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破陣

第三十八章 破陣

我痛苦異常得扭曲著半邊身體,右邊肩膀完全被那鋸齒形的口器卡在其中,這回已經顧不上這張巨大無比的口器恐怖不恐怖了,我本能的揮出手,狠狠給了這個傢伙一拳,卻痛得我右手軟綿綿的垂了下來。

這東西什麼做的!!!

硬得我打斷了骨頭?!

就算如此,你想叫我東方端華死,沒那麼容易!!

我拚命的睜開眼,立刻就被身上狂涌而出的鮮血嚇住了,從右邊肩膀流下來的血,已經染紅了我半邊身體。這次是真的沒的活了!!老子要死,你也別想好過!!

我一發狠,伸手就拚命的往蜈蚣的一隻眼睛上戳去。

(蜈蚣和其它爬行的蟲子一樣,嘴長在頭顱中央,眼睛長在兩側)

可是就在我準備發狠捅瞎它眼睛的時候,我卻在那圓滾滾的巨大如同燈籠的眼睛裏,那還留着灰色血液的眼睛裏看見了一抹類同於人類那狂喜和友善的神色。

就是我猶疑的那一瞬間,它鬆開了口器。

略微昂起小半截身子看着我。

我給那眼神看得是徹底糊塗了,但是失血過多加上驚駭過度,我直接往後一倒,就暈了過去。所以我不知道,它仰頭看着天上那不知道懸掛了多少年的月亮,從巨大無比的眼睛裏,居然流出水一樣的液體來。

這會正是羅六指拉住小蔡,而小蔡回頭時看見的驚人景象。

蜈蚣會流眼淚?

這說出去,誰相信啊?

雪亮的鉗子猛然揮起,整個身體像是巨大無比的錐子一樣狠狠的撞擊,輕而易舉的,七八道峭壁就全部碎成了石塊,眾人面前的幾十層本來存在得恍如真實的虛象瞬間消失了,只留下前面一條黑色的,從山壁里露出來的通道。

陣法破了。

然後它慢慢的俯下身子,重新趴回地面。將另外一個保護得好好的,沒讓一點碎石砸到的鉗子緩慢送到了那個通道里,然後輕微一抖,收了回來。

再次昂起頭來的時候,那鉗子上原本躺着的全身都是血的東方端華已經不見了。

眾人互相交換了一個無法置信的目光,怎麼也沒有想到這怪物自己居然會破了障礙和阻隔,還把真正入墓的路指給了他們。

蜈蚣慢慢的擺動它的無數條腿,爬遠了。

而原地,一條巨蛇都沒有留下來。

眾人顧不上再去討論計較這個大怪物到底搞什麼鬼,以及這怪物是不是也成精了的事情,全部往那個山壁上的洞穴跑去,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上了那個洞穴。

進去一看,東方端華這小子好好的躺在那兒呢。

趕緊手忙腳亂的拿出繃帶和葯來,生怕這小子血流過多,兩腳一蹬上西天去了,可是仔細一衝洗傷口,卻發現傷口早已經癒合了。

真的出鬼了!!

所有人都看着卓言,等他解釋。

卓言卻冷著張臉,一副我什麼也不知道的樣子,小蔡這回可是忍無可忍了,他撲過去一把抓住卓言的衣領:

「我不管你心裏打着什麼主意轉着什麼念頭,今天你也是不說出個端倪來,別怪我姓蔡的翻臉不認人!!」

卓言冰冷的看他一眼:「蜈蚣走了,陣法破了,東方端華也沒有危險了,我可不知道你要說什麼。」

小蔡氣急,提起拳頭剛要打下去,就聽見身邊傳來一聲低微的呻吟:

「哎,我的肩膀……痛死了……」

「端哥?」小蔡放開了抓着卓言的手,趕緊過去看狀況。

「好傢夥,小端,你總算是醒了!」胖子蹲在地上看着我,我一睜開眼就看見了那張大圓臉,「你差點被那蟲子吞到肚子裏了,但是又不知道怎麼回事,估計是它突然意識到了吃人是不對的,又或者你實在太難吃了,它咬了一口就吃不下去……」

我皺眉聽着,感覺到了牙齒痒痒的。

恨不得把他那身上的肥肉咬下來一兩塊讓他也感覺感覺。

聞到了那熟悉的泥土腥氣,我知道是在真正的墓道里了。

從地上爬起來,獃獃的聽着他們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覺得頭都痛起來了——這到底算是什麼事?當真是咬我一口嫌棄太難吃?

「卓言,這事我們可不能不問了,究竟是——」

胡八一的話還沒有說完,忽然聽見遠遠的傳來短暫而凄厲的慘叫,此起彼伏,風裏還傳過來濃烈的血腥氣息。大家的臉色全部變了。

「不好,是槍聲和剛才的小端叫的聲音太大,把那些在太行山附近晃蕩的青苗族與黑苗族的人引來了。」Shirley楊變色道,「怕是那怪物已經遇上那些莽撞的傢伙了。」

「趕快走!不能久留!!陣法已破,他們畢竟人多,萬一有兩三個漏網之魚過來,我們可擋不了他們那放蠱的本事,快走!」

我腦子還沒有轉過來,立刻被羅六指伸手扶了起來,架著跌跌撞撞的往墓道深處走去。

因為外面傳來的血腥氣息越來越濃烈,所以這個時候,誰也沒有注意到,墓道深處那充滿泥土腥氣的空氣里,也充滿了血腥的味道。而且更濃烈,更夾雜着怪異的氣息……

墓道深悠,漆黑一片。

這明明是一條走過的路。

但是不知道怎麼回事,我心裏的不安越來越重。

有羅六指扶著,我幾乎都用不上什麼力,但是聽着本來摸金校尉們應該是一致穩重的步伐聲,現在夾雜了我虛浮無力的足音和羅六指忽輕忽重的腳步,突然感覺到一股很不妥協的味道。

究竟出了什麼事?

「等一下!」

「怎麼了,小端?」

我臉色發白,遲疑道:「你們……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聲音?」

所有人都停下腳步,仔細聆聽,可是卻沒有任何異樣。

眾人用疑惑的目光看着我,胡八一正準備說話,忽然聽見了一陣斷斷續續,十分低微的呻吟聲,好象從相當遙遠的地方傳來。

「就是這個聲音!」我連忙說。

難道已經有人進了墓?

我們臉色全變了,要是那嶗山的道士和蠱教的三個老頭已經進了墓里,雖然他們身上一件東西都沒有,根本打不開虯龍門。但是要知道這些傢伙我們一個都沒有把握制服,本來我們這些心高氣傲一向順風順水的摸金校尉並沒有把這些奇門異術多放在心上,而且半途才摸金的胡八一三人尤其是Shirley楊根本就不相信這些玄乎玩意,但是自從幽靈湖那一次爭鬥后,立刻讓我們有了一個再明智不過的認知,那就是那些老傢伙,最好敬謝不敏,有多遠離他們多遠。

現在鬼鏡和玉印都在我們手中。

要是在虯龍門前遇到他們,真是一件相當麻煩的事。

「我剛才就一直想說了,你不覺得我們進墓道這麼長時間,外面的血腥氣怎麼還傳進來了?」說話的是羅六指。

他行當和我們不一樣,鼻子對於空氣的變化很敏銳。

而常人在這麼長時間以後,對周圍的味道都有點習慣麻痹了。

我們雖然是摸金校尉,但是技術早已經沒有那些前輩高明了,也不是那些倒斗里靠鼻子吃飯的人,那些人都是用洛陽鏟從地上帶出泥土聞的,所以嗅覺敏銳異常。所以一時之間,倒是羅六指先發現了不對。

感覺著這有增無減的血腥氣息,我們終於意識到這次倒斗,只怕是平生最麻煩最要命的一次了。

古墓的機關不可怕,古墓的粽子也不可怕。

人,才可怕!!

在我們再次踏進這墓的時候,只怕裏面已經死了無數人。

懷着極度的憂慮,我們放慢了腳步,一面是擔心後面有放蠱的苗人追來,一面又是擔心前方深邃的墓道深處的爭鬥是不是已經停息。

但是再怎麼慢,再怎麼小心翼翼的挪步,該來的還是會來,該看到的還是看到了。

隨着墓道的深入,終於來到了當初看到石壁上出現了簡單的壁畫地段,這些壁畫因為年代久遠,墓室又並不密封,顏色早已敗盡,只留下一些單調的石刻花紋,當初我們還為了這些壁畫的年代和墓主的身份很是討論了一番,只不過現在這些壁畫真的是已經徹底的失去了任何文物價值。

因為墓道的石壁上,到處沾滿了暗褐色的血跡。

本來就模糊不清的壁畫現在更是徹底的被這些血跡毀了。

地上的屍體橫七豎八,一路延伸到了第一座蓬萊登仙門的門口,而這些屍體的死狀各異,但是毫無疑問都是暴斃的,而屍體上面爬著的各種顏色怪異,形態古怪的蟲子也說明了這其中的關鍵。

蠱!!

地上的屍體有的已經面目全非,有的更是支離破碎,加上到處亂爬的蟲子,看得Shirley楊是立刻偏開了眼,不忍再看下去。可是我們卻不得不仔細打量一下,這死得究竟都是些是什麼人。

於是苦命的我由於戴了昆吾玉被認為是不怕蠱毒,悲慘的去翻檢屍體了。

我強行忍着噁心看着那一具具屍體,在得出結論以後立刻連滾帶爬的回了來:

「不好了,除了有黑苗族和青苗族的人,還有嶗山和茅山兩派的道士,另外還有些身份不明的,從身上的東西看,怕也是倒斗的!!」

「摸金校尉?」卓言目光一凝,問。

「那倒不是,他們身上帶的工具就能看出來,只是一般的倒斗好手或者是些不出名流派的傢伙們。」

眾人冷峻的神情為之一松。

倒也不是我們看不起其它倒斗的手藝人,只是中原自戰亂的一百多年來,戰爭和其它原因使得真正的倒斗手藝失傳得非常快,而那本來能和摸金校尉並稱的其他三大流派在此之前就幾乎絕了後人斷了香火,反正江南著名的蔡家記載都是幾十年沒有見過搬山道人了,而發丘、卸嶺兩派在多少朝以前就見不到了。摸金校尉這一派系眼看也是岌岌可危了。

近代以來盜墓極度猖狂,但那都是軍閥統領的「官盜」和民間的「散盜」,民國年間,仔細數數,全國的摸金校尉不過十來人上下。現在大概略微好了一些,但是隨着國家對於考古的重視對土葬的禁止,看來我們這行當的未來真的是不堪設想了。

但是不管如何,只要有倒斗手藝人存在一天,摸金校尉始終是其中翹楚,行當裏面要是互相遇見了,其它倒斗人是絕對會退避三舍的。

現在對於我們來說,只要沒有再來一個摸金校尉,那就還稱不上太糟糕。

即使是惡毒心眼的盜墓人,即使是鬼迷心竅的貪財鬼,只要還有腦子就絕對不會在一座真正的古代大墓里與摸金校尉發生任何爭執,因為那絕對會讓你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同樣說過來,即使你是個摸金校尉,在古墓里遇見另外一個和你同樣懂得機關會利用古墓機關的傢伙,又與你有直接利益衝突,那絕對是件麻煩的事。

道門中人?蠱教苗人?

那些傢伙就是再可怕會比一個熟悉你一切手段的同行可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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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吹燈同人之大漠迷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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