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左庶擺弄了一下皺巴巴的衣角,冷冷地對着在場的六個人說:「兇手就在我們中間!」

1.兇手是誰

西羽島上的「鐵騎」修車行里,眾人神情嚴肅,六張寫滿疑惑的臉期待着這位奇怪的名偵探對案件的最終解釋,世界上能夠破解這個巨大謎團的人非左庶莫屬了。

諸葛警官和林琦不時地私下嘀咕幾句,王傑的背後站着高偉局長,兩個人將信將疑地旁觀著。朱虹則站在修車行的另外一邊,和王傑隔得老遠,這是警方怕他們串供,所以要求他們保持一定的距離。那位濃眉大眼的警員在一堆雜物中忙碌著,是因為左庶方才交代了他一些事情。

左庶轉動着套在手指上的兩把鑰匙,好像故意在吊眾人胃口似的一言不發,如詩人作詩般醞釀着台詞,他的慢性子在這個時刻顯得尤為突出。

終於,他的手指停止了轉動,開口道:「這起案件引人注意的地方就在雙重的密室上。現在我們拋開其他因素,首先破解兇手佈下的迷魂陣吧!」

「假設,因為我沒有證據,除了密室的手法之外,其他的都只是猜測。」左庶繼續說,「假設案發當晚,兇手來到『鐵騎』修車行尋找着什麼,遇到了維修工,而兇手的奇怪舉動,使得維修工起了疑心,兇手利用完維修工后,殘忍地殺人滅口,因為兇手不想讓其他人知道他找的是什麼東西。因為殺人手法很特別,所以我認為是兇手偷襲了維修工,殺人的粗繩索也是現場的物品。兇手對被害人說了些什麼,內容我不得而知,總之使得被害人放鬆了警惕,兇手趁其不備勒死了他。」

「但是兇手使用一根非常長的繩索殺人,這點難道不奇怪嗎?一般勒人的話,比自己肩膀寬度稍長的繩子最合適,它能使人最大限度地發力,而用那麼長的繩子只會造成自己的不便。」林琦對案件細節的觀察越來越老到了,這全得益於左庶苦口婆心地反覆說教,他那句「要注重細節」說了不下一百遍了。

左庶似乎對林琦能注意到繩子的長度非常滿意,點着頭說:「這點確實不合邏輯,所以我並沒有說是兇手親手勒死了被害者。」左庶故意賣了個關子。

濃眉警員也在這個時候完成了手中的活,向左庶做了個「OK」的手勢。

接下來是左庶的個人秀時間,他如同一位魔術師一樣掌握著全局,而所有的觀眾和助手都猜不到他下一步將要做什麼,大家看得一頭霧水。

左庶扯著一根類似兇器的粗麻繩走向濃眉警員,麻繩的一端吊在用來支撐修車行頂棚的鋼管上,另一頭拴在了大門旁的鋼管上。左庶順便指出了那根鋼管上新近被綁過的一處痕迹,那是兇手留下的作案痕迹。大家在左庶的提醒下,這才注意到了鋼管上鐵鏽剝落的地方。

濃眉警員懷中抱着一個自製的假人——一隻塞滿雜物的麻袋,重量相當於成年男子的體重。左庶走過去把麻繩套在了假人的脖子上,打了個死結后對眾人說:「兇手在被害者不備之際,把兇器套在了他的脖子上。」

「你打了個死結,這個死結怎麼能勒死人呢?」高偉局長和善的臉上也是一片茫然。

有常識的人都明白這個道理,繩子在打了死結之後,套在脖子上無法把氣管里的空氣都擠壓出來,也就不可能令被害者窒息了。

「魔術就要開始了。」左庶搓了搓手中的遙控器,按下其中的一個開關。

突然兩扇銹鐵門有了響動,開始緩緩地閉攏起來,而連接粗麻繩的那根鋼管也隨之開始移動起來,那個自製的假人慢慢離開了地面,粗麻繩在它的「脖子」處勒出了一條深深的凹陷。

當兩扇鐵門最終關閉后,「鐵騎」修車行里漆黑一片,早有準備的左庶打開了原本修車用的燈泡。

眾人驚異地看見那個假人居然懸吊在了半空中,它的「腳」正好在左庶的肩膀附近回蕩。

「啊!」一向鎮定的朱虹驚恐地叫了一聲,滿臉的慌張。吊在上面的如果是個真人的話,絕對會在幾分鐘內斃命。

「死結的作用就在於此。」左庶用博物館講解員的口吻說道,似乎在向眾人介紹白堊紀的翼龍。

「可是密室之謎你還是沒解開啊。」忙活了半天的濃眉警員原以為自己做的假人能夠幫助左庶破了密室殺人案,可沒想到只是了解了兇手的行兇手段,所以顯得有些失望。

「別着急,我馬上就說,不過先謝謝你製作精良的假人。」左庶是何等的眼力,在述說案情的過程中,不忘鼓舞一下沮喪的濃眉警員。

然後偵探按下遙控器,打開了兩扇大門,眾人這才感覺到外面的空氣是如此的清新,假人也隨之落到了滿是油污的地面上。左庶繼續說道:「密室之謎的機關就在這兩個遙控器上。從王傑的口供來看,這輛寶馬原本停在了窨井蓋之上,兇手想要打開窨井就必須把車挪開,由此可見,兇手應該會駕駛汽車。據我所知,王傑沒有駕駛執照,雖然這還不足以證明他的清白,但它至少讓我們更加容易辨別出真兇。當被害人像剛才我演示的那樣被吊起來后,他並沒有死,是這輛寶馬車暫時救了他,這個假人正是根據被害人的身高製造出來的,它的腳正好能勉強夠到汽車的頂部,不過被害人幾乎要把腳背伸直才能維持呼吸,稍有晃動的話就有生命危險,所以被害人一動也不能動,就像被釘在了死亡的十字架上。」

修車行里瀰漫着恐怖的氣氛,在左庶的描述下,虛幻的場景在每個人眼前慢慢被構築起來,大家似乎能看到因為體力透支慢慢死去的維修工,兇手正一秒一秒地吞噬着他的生命,殘酷得令人髮指。王傑不由得頭皮發麻,胃裏一陣翻騰;朱虹有些支持不住,林琦趕忙上前攙扶了一把;諸葛警官穩如泰山,雙手環抱胸前等待着偵探結案;高偉不時歪一歪腦袋,似乎還沒弄清楚什麼狀況。

左庶再次使用手中的道具,他對着寶馬轎車按下了遙控器,寶馬汽車發出清脆的機械聲,汽車的頂篷緩緩向後翻起,然後摺疊進了後備箱。

「變成敞篷車了!」林琦這才明白過來,當被害人失去了支撐體重的汽車頂棚,生命也隨之終結,兇手就是依靠了這兩個遙控器殺人。

左庶一開始推理,就喜歡不停地打手勢,他接着說道:「現在我們來探討密室是如何形成的。兇手在被害人脖子上打上死結,跑到了修車行的大門外后,按下遙控器把被害人吊了起來。從屍體的位置來看,我猜想兇手和被害人當時應該坐在寶馬汽車的座位上,當被害人緩緩上升的時候,他的雙手在半空中亂抓一把,拿到了寶馬車的遙控器,他按下遙控器把汽車的頂篷給關上了,隨後伸直腳板苦苦地支撐著。兇手原本想把大門的遙控器丟進汽車裏,然後一走了之,誰知道被害人如此頑強,所以他只得抓着遙控器暫時走開,為自己尋找不在場的證明。因為兇手這個時候是沒辦法開門的,一開門就給了被害者喘息的機會。出了這樣意外的情況,兇手也只有等到被害者體力不支了。」

沒想到案情竟然如此複雜,幾乎令人難以想像,可想而知那一夜在捕食者和獵物之間的戰鬥是何等慘烈。

「既然兇手需要製造不在場的證明,那就說明他和被害人的關係很密切,被害人死後他擔心自己第一個被懷疑。」諸葛警官照常理推測出兇手的心態。

左庶朝諸葛警官笑了笑,並沒有繼續談論兇手的話題,而是把關於密室的最後部分全都倒了出來:「兇手差不多在晚上十二點的時候,穿着與王傑相似的衣服回到了現場,他還故意讓旅館的老闆娘看見,讓人誤以為是王傑出門。他再次打開修車行的大門,此時被害人支撐不住早已經氣絕身亡。兇手按下汽車的遙控器打開了寶馬車的頂篷,讓屍體躺在了車裏面,隨後把一些王傑衣服的纖維塞到了被害人的指甲縫裏,把屍體脖子上的繩子從大門旁的鋼管上解開。兇手一時找不到割斷繩子的工具,只好把這麼長的繩子放到了汽車裏,最後他站到修車行的大門口外,先按下寶馬車的遙控器,在汽車頂篷關閉的過程中,把汽車遙控器丟進了汽車裏,然後再按下大門的遙控器,把大門的遙控器也丟入即將閉合的汽車裏。當汽車頂篷和修車行大門最終關閉時,就形成了雙重密室。在這麼近的距離下把兩個小小的遙控器丟進一輛敞篷車裏,就如同行人在馬路上隨地丟雜物一樣容易。」

說着,左庶就走到大門外,從容不迫地演示了一下,就好像這一切都是他親手操作過的一樣。

假如作案過程果真如他所說,即便是個小學生也能易如反掌地做到。雙重的密室之謎就此大白於天下,機關算盡的兇手因為一系列的巧合而造就了這起離奇的密室殺人案件。

恍然大悟的眾人這才想到了一個實質性的問題,幾乎異口同聲地問左庶:「兇手是誰?」

高偉局長在內心中已經把王傑排除在外了,但他也想不出哪個人是真兇。這個島上沒有誰會預謀去殺害一名不起眼的汽車維修工的,而如今在場的幾個男人中,能將維修工勒死的也屈指可數。

左庶擺弄了一下皺巴巴的衣角,冷冷地對着在場的六個人說:「兇手就在我們中間!」

2.棋逢對手

施戈明在地圖上以朱勇平的家為圓心,用圓規畫了一個直徑六十公分的圓。根據朱勇平往返的時間,加上他的車速以及去除埋屍體的時間,最終施戈明框定了屍體埋葬的地點應該就在這個圓里。施戈明感覺自己就像《十二宮》裏研究北美頭號連環殺手密碼的FBI探員,精確地計算著殺人者的行蹤。

圓圈裏全部都是市區的街道和建築,電視上還沒有發現屍體的新聞,這說明朱勇平不是拋屍,而是把屍體藏了起來,而掩藏的最好辦法莫過於掩埋屍體。從地圖上看,只有通往西羽島的那條高速公路是比較僻靜的地方,在公路的兩旁還有一片未被開發的樹林,那是個不錯的天然墳場。

從時間和距離上來推算,這個地方無疑最合適埋屍。

施戈明估摸著給朱勇平送去的「見面禮」他應該已經看到了,不知道是否能達到預期的效果,但這至少能讓他知道身邊有個人知道他的秘密。如果施戈明真想要復仇,光靠一隻鞋子是遠遠不夠的。

施戈明換上洗乾淨的衣服,把買來的那頂假髮塞進了內側的口袋裏,把寫字枱上的碎紙屑全捏在了手中。臨出門前他掃了一眼旅館的房間,確認打掃房間的服務員不會看到什麼不該被看到的東西后,便朝着地圖上那片未開發的樹林進發了。

施戈明順路去了一趟醫院,從研究室里偷偷拿了點東西出來,另外他還向領導請了一周的事假。他妻子的遇害令他的領導和同事們都大為震驚,得知真實的情況后,他們都以為先前來醫院了解情況的警察是為了施戈明妻子被謀殺一案而來,並非是沖着施戈明而來。

施戈明安頓完工作方面的事後,風馳電掣地到達了高速公路旁的那片樹林。

施戈明起先還想沿着公路旁的樹林尋找一番朱勇平留下的輪胎痕迹,但不一會兒,茫茫的雜樹林就讓他失去了體力和耐心。

他把車停進了隱蔽的樹林中,帶上一大包事先準備好的工具,步行穿過高速公路,走到對面樹林的深處。

他挑選了一片較為平坦的泥地,把工具靠在樹榦上,開始用小鐵鏟在地上挖出一個淺淺的小土坑。

然後他掏出從醫院裏拿的那瓶人體標本,透明的液體中浸泡著一團纏繞着的肚腸,福爾馬林的氣味連密封的容器都難以阻隔。要不是當醫生的緣故,施戈明一定會對着這罐東西嘔吐不止。

施戈明用戴着手套的手,把那團腸子倒進了那個土坑裏,罐子裏的液體頃刻間沁入了咖啡色的泥土裏,已經被泡得酥軟發白的腸子在微風中抖動着。

施戈明在腸子上淋了一罐ZIPPO打火機的煤油,把那隻撿到的皮鞋放在了離土坑不遠處。他給朱勇平送去的那隻皮鞋,是照着死者那隻皮鞋的樣子讓賓館服務員買來的仿製品,抹上一些賓館盆栽的泥土,就足以讓心慌的對方相信這是死者的那隻皮鞋了。

施戈明把那些還來不及處理的碎紙屑也扔進了土坑,收拾起所有工具,然後把一片點燃的紙屑丟向那條噁心的腸子。

轟的一聲,一團幽藍色的火焰躥起一米來高,一陣惡臭撲鼻而來。

施戈明原路返回,穿過公路時盡量不引起經過車輛司機的注意。他回到自己的萬事得上,能遠遠看到對面樹林里冒出的青煙,相信很快就會有人通知公路警察的。

施戈明拿出新手機想給女兒發個短訊,自從手機跌壞以後,他還沒有和燕子有過聯繫。可是他怎麼也想不起自己女兒的手機號碼來,如今人類先進的文明滲透到生活的方方面面,這雖然方便和優化了生活,可人腦要做的事情卻越來越少,原本需要死背下來的電話號碼,隨着高科技的誕生,只要輕輕按幾下鍵盤就能查到。人與人之間隔着這個金屬小玩意兒,相互之間的距離也不知不覺被拉遠,儘管有人認為手機的發明是建設「地球村」很重要的一步,但一個人總是對着一塊裝有晶片的金屬殼說話,又有什麼可值得慶幸的呢?《機械公敵》中展現的人類世界恐怕不久將真的會來臨,屆時人與人之間又會隔着一個機械人。

當施戈明對上述這場景展開無休止的想像時,他的手機像提出抗議般響了起來。

是一條別人發來的短訊息。這個手機是新買的,為防止警方追蹤,他丟了舊卡,換了一張新卡,所以應該不會有認識的人發來信息的,也許是廣告吧!

施戈明輕描淡寫地打開了短訊息,居然是朱勇平發來的短訊。一定是他照着施戈明發過去的短訊號碼回復過來的。

「我知道你是誰,如果還想和我玩花招的話,小心你的女兒!」

狡猾的對手來得也太快了,施戈明不明白自己是怎麼被識破身份的,他對女兒的思念愈發急切起來。

在兩個亦正亦邪的男人之間,一場智力與魄力的「暗戰」開場了。

3.探險小隊

當黎明來臨,新一周的學習還有一個小時馬上就要開始了,可最終看完了詩歌中提到的所有電影的兩個年輕人還睡得死沉死沉的。

電話鈴響了許久才把睡意正濃的燕子吵了起來,可她接起電話「喂」了半天,對方居然悶不吭聲,但能聽到呼吸聲。燕子猜想對方的鼻子也許很大,因為聽起來呼吸的節奏很慢,而且很用力。

「無聊!」燕子放下了聽筒,看見鏡子中蓬頭垢面的自己,嚇得連忙跑進了衛生間。女孩子的天性就是如此,無法忍受醜陋的自己。

梳洗打扮完畢,聽到卧室里傳來的鼾聲,燕子這才想起卧室里躺着的是石磊,而不是自己的父親。

石磊睡相難看地躺在大床上,身上覆蓋着幾張看電影時作的筆記,蓬亂的頭髮已經能夠趕超那位頹廢的偵探了。

燕子拉起被踢到地板上的被子,給學長的腳蓋上,順手拾起他身邊的筆記看了起來。

石磊的筆記做得十分詳細,人物名字、人物間的關係、情節的發展、故事的結局,乃至自己對於電影的些許感受,全都密密麻麻地寫在了紙上。燕子不知道為什麼,感動得想哭,她對熱心的學長已經不止有感激之情了,少女的春心在這一刻有點萌動。

「哎呀,幾點了?」石磊不知怎的,從床上彈了起來。

「八點半了。」燕子假裝轉身看客廳里的掛鐘,巧妙地掩飾了眼眶裏的淚光。

「糟了!」石磊很緊張地說,「我家裏那瓶牛奶今天過期了。」

燕子聽他這麼一叫,才想起來今天是星期一,要去學校上學的。

「學長,我們趕快去學校吧!已經遲到一個多小時了。」燕子找出書包,把看電影時候記的筆記都塞進了包里。

「讓我簡單梳洗一分鐘。」石磊匆忙跑進衛生間,對着鏡子捋平翹起的頭髮,再用自來水漱了口,就完成了他的清潔工作,工作做得也的確如他所說的簡單。

學校里,燕子和石磊自然找不到王傑和朱虹的身影,此時他們正被西羽島上的命案牽絆住,無法脫身。

趁著課間休息,石磊把燕子叫到了推理社團的基地,把王傑和朱虹去西羽島的事情告訴了學妹。

「我剛才發短訊給朱虹,她說她和王傑為了追查案情,去了一個叫西羽島的地方,王傑好像被一件殺人案纏上了身,現在正在解決中。」

燕子對西羽島還是有些了解的,她知道那裏是媽媽的故鄉,但媽媽從來沒有帶着燕子回去過,只是在一些旅遊雜誌上,燕子了解到媽媽的故鄉是個美麗富饒的村莊。一想到母親,燕子的喉嚨就微微有些哽咽。

「那我們要不要也過去幫幫他們呢?」燕子眨巴著美麗的眼睛,睫毛一閃一閃地問。

「我沒問題啊。不過……」石磊沉重的身體往桌子上一躺,繼續說,「我們看了那麼多電影,是不是都白費力氣了?」

石磊雖然還算擅長推理,但在「死神的右手」一案中,他幾乎沒有什麼表現,所以在他的內心,還是渴望能勝過王傑和朱虹一籌,至少在學妹的面前表現一番。

燕子的眉頭一皺,用白皙的手托著下巴說道:「其實那首詩歌,我已經有了個大概的猜測了。照着詩歌上的暗示,我們也要去西羽島一趟了。」

「真的?」石磊一個仰卧起坐,從桌子上坐了起來。

「要不我們明天就出發?今天先準備一下行裝,也許我們還能幫幫社長的忙呢。」燕子說道。

石磊一掃先前的疲態,摩拳擦掌地喊道:「拯救大兵的時刻到來啦!」

放學后,燕子向老師請了幾天假。對母親剛去世的孩子,老師自然不會拒絕。

燕子回到家裏,把自己的書包掏了個空,把這次旅行所需要的工具都放進了書包里:從網上下載后打印的一張西羽島的地圖,一個指南針,一把瑞士軍刀,從爸爸那裏拿的兩副防水的橡膠手套,以及那些看電影時所作的記錄文本。

燕子給自己換上了一件大紅色的羽絨服,用來抵禦郊外寒冷的天氣。她又把休閑鞋也換成了登山鞋,因為考慮到會有不少的路需要走,堅固的鞋底是最需要的。

準備停當,燕子把鬧鐘調好,早早地上床睡覺了。

興奮的她期待明天能快些到來,媽媽的影像在她腦海中不斷盤旋著,如同在翻閱一本媽媽的相簿。

在爸爸不在身旁的情況下,燕子現在只有依靠自己的力量來對抗「死神的右手」了,說不定爸爸正在窗外暗中保護著自己呢!

燕子的臉上掛着笑容,進入了甜蜜的夢鄉。

當明天太陽升起,女兒就會尋着母親的足跡,來到母親誕生的故鄉——西羽島。

當人還年輕時,以為什麼事情都有答案,可能等老了的時候,又會覺得其實人生並沒有所謂的答案。就像絕大多數的恐怖片一樣,沒有人知道接下去還會發生什麼恐怖的事情。觀眾總是躲藏在被窩裏,等待着目睹血腥的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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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神的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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