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之卷 第二章 宴

土之卷 第二章 宴

翌朝陽光隔着窗紙落在臉上南司玥艱難地動了動身體。

痛!

脖子痛肩膀痛腰痛腿痛……全身似被拆散了一般痛不欲生。昨晚和南司璃扭打一翻使盡渾身解術才逼得對方乖乖就範本以為從此以後穩抄勝券卻不料下一輪南司璃再度成功把他壓在了身下。如此數翻到申時方勉強睡去。不過痛歸痛睜開眼能看見愛人的臉龐卻着實是件幸福的事。

南司璃氣息微亂抖動睫毛佯作熟睡狀。

南司玥道:「醒了就起床吧。」

南司璃笑一聲噘起嘴撒嬌道:「吻我吻我就起來。」

「喂——不要得寸進尺。」南司玥忍不住拿膝蓋拐拐他。

南司璃哪裏肯依乾脆緊緊抓住床沿道:「不起來!你不吻我就不起來。我要睡死在你床上睡一輩子!」言罷更緊地閉攏眼睛一臉視死如歸的誇張表情。

南司玥拿他沒辦法只好捧過他的臉在他的唇上淺吻。

然而唇瓣剛一接觸南司璃便一口將南司玥咬住然後翻身將南司玥壓在身下舌頭撬開貝齒肆意吮吸那齒縫中的瓊漿。

「璃!」南司玥漲紅了臉雙手在虛空中亂抓「別胡鬧趕快給我起床!」如果睜開眼看到的不是愛人熟睡的臉龐而是惡魔奸滑的嘴臉那可真是件恐怖的事情。

南司璃道:「急什麼?今天除夕不必早朝。國宴設在戌時我們還有很多時間。」言罷滑至南司玥腰間含住那毫無掩飾的異物輕舔。

南司玥被弄得虛弱無力。又胡鬧一回。

至戌時一刻兩人才穿戴整齊一前一後進入萬聖殿。國宴已然開始群臣高舉酒杯向夏頡帝祝賀。夏頡帝坐在上位面露喜色然而一見得兩個逆子同時前來那喜悅便立退消散幻化成冰凍結在臉上了。

「兒臣參見父皇。」

夏頡帝刻意別過臉只當不見。

南司玥與南司璃對望一眼苦笑然後直起腰一言不往自己的席位走去。頃刻四周暗淡一根根針刺落在身上生疼。竟是眾人鄙夷和嘲諷的目光。南司玥勾勾唇角孤傲的表情如同與世隔絕了一般冷漠無比。這些愚蠢的眾生以為自己擁有的才是愛卻不知道女人愛他們不過因為他們的權勢、或者金錢、或者外表罷了。有幾個是真心對他們的呢?即使真心只怕到最後也會被這可笑的世俗所磨滅。這些大臣自許飽讀詩書嘲諷倫理不能接受的一切而事實上那倫理之外的才是真誠。

氣氛莫名地尷尬。南司璃如坐針氈。突然很想在眾目睽睽之下拉着他的皇兄藏到某個了無生機的地方相愛****不吃不喝然後死去。

死?南司璃蹙了蹙眉。最近常想到這個字。為什麼呢?大概僅是來自南司琰的壓力就足以讓他痛不欲生了。想到此目光不由自主滑向南司琰。

南司琰忙對夏頡帝笑道:「父皇他二人在如此盛宴上姍姍來遲實在該罰。不如請皇兄彈湊一曲如何?琰兒很久沒聽過皇兄那天籟般的琴音了。」

南司璃亦道:「父皇孩兒願意為皇兄舞劍。」

當着百官的面夏頡帝面上過不去只揮揮手當默許了。

於是南司玥命人去取琉璃琴。從雲雪萱身側走過時雲雪萱瞥見了他後頸上深淺不一的吻痕。

不大一會兒琴聲響起南司璃的劍芒如虹。細碎的音符流淌在劍氣里化作彩蝶翩翩起舞。眾人陶醉不由忘記了先前不快。唯獨雲雪萱偷偷取下頭頂簪攥在手裏。那眼前飛過的不是彩蝶而是南司玥後頸的吻痕;耳畔響着的也不是琴聲而是昨夜他二人歡愉的呻吟。一時心裏也說不出是個什麼滋味只那握住簪子的手卻開始止不住地顫。

南司琰將一切看在眼底不動聲色走至她身旁奪過簪子道:「你想殺了皇兄么?」

雲雪萱一驚忙辯解:「不是我……」

「你想殺了你自己?」南司琰道。

雲雪萱嘆口氣低了頭默不做聲。她能怎麼做呢?除了殺了自己還有什麼辦法可以讓這心不再疼痛?

南司琰又道:「你這又何苦?你父母養你難道是為了讓你自盡的?就算你真死了於皇兄而言不過是少了一個礙眼物罷了。你的心意他未必就能看得見。既然看不見你又何苦要為他葬送自己今後的人生呢?」

雲雪萱不語眼角悄然淌過一滴淚。

此時琴聲止劍芒收百官斂好心神高呼「妙哉」。夏頡帝略略展顏。座下西嵐使者見狀忙起身拜倒道:「皇上萬福!貴國與我西嵐已結成友好鄰邦實在可喜可賀。值此新年鄙國皇帝亦令老臣送來一份賀禮以求6鄰友好和平共處。」

「傳!」

西嵐使者欠了欠身擊掌三次掌聲未完即有一曼妙女子掩面抱着琵琶跨進大殿來。那女子一言不坐下開始彈湊。音律雖不及南司玥攝人心魄唱腔卻是一流。那女子輕啟丹唇唱道:「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若非群玉山頭見會向瑤台月下逢。」

一曲終了餘音繞梁。眾人拍手稱好。

使者又道:「陛下此女乃是我西嵐帝姬當今皇上的親妹妹。吾國皇帝現將此寶獻於貴國以示誠意。」

那女子揭了面紗露出一副好看的面容。柳眉、鳳眼眉宇間儘是貴族霸氣。盈盈一笑宛如黃河入海充滿了野性、大氣、與生命力。女子向夏頡帝輕輕一拜道:「宮步遙參見皇上。」

「平身。」夏頡帝滿心歡喜有意要將她收入後宮。

一旁德妃忙道:「皇上這步遙帝姬甚是可人臣妾覺得與之非常投緣不如請皇上將她指給琰兒可好?」

夏頡帝知她心思道:「你才見過一面怎知投緣?即使投緣也未必非得要朕指給你的兒子。」

「可不是。」宮步遙聽他夫妻二人鬥嘴樂了道「不過真要說起來小女和德妃娘娘確實有緣也算得上是一家人了。」

夏頡帝一愣:「這話怎麼說的?」

「回皇上」德妃道「臣妾娘家有個表妹前幾年嫁到了西嵐。夫君正好是如今西嵐國君的堂兄弟。」

「也就是我的堂嫂!」宮步遙介面笑道。

正所謂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南司玥低頭冷笑。而這些話順理成章地成了日後所有事端的禍根。

德妃蹙眉瞅南司玥一眼又對夏頡帝道:「皇上請看在臣妾與步遙帝姬的緣分上讓我們今生做一回婆媳吧。」

「不可!」南司琰拿眼角瞟一眼雲雪萱連連擺手「兒子何德何能敢與聰慧可人的步遙帝姬舉案齊眉?還是請父皇將帝姬另指他人吧。指給皇兄或者四弟也行!」言下之意無非是提醒夏頡帝一個雲雪萱並不能拆散南司玥和南司璃不如再加一個宮步遙或許事情就會有轉機。

所言在理。夏頡帝暗暗點頭。那宮步遙卻頗為惱怒只道南司琰瞧不起她一個外國公主不由多瞪了南司琰幾眼。

南司璃將她神情看在眼底道:「公主遠到而來乃是貴客。父皇為何不先問問她的意思。看她願意嫁給誰再做決定不遲。」

「不用問了!」宮步遙一聲嬌叱站到大殿中央高聲道「我原以為西嵐北澩兩國交好后你們會對我西嵐禮讓一些不料竟是如此情形。好歹我也是一國公主難道配一個皇子還要被人挑三撿四的么?」轉身又對南司琰道「你算個什麼東西憑什麼決定本公主嫁給誰!天下誰人不知南司玥、南司璃於天理不容悖德****要把我指給他們?哼休想!」

南司琰笑容一僵忙拱手道:「公主息怒。我只是說出事實。以公主的才情絕對在南司琰之上想來你也不會願意屈尊嫁給我吧?」

「不用託辭!」宮步遙一跺腳道「你不想娶我我偏要嫁給你!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多無能!」

「哈……哈哈哈……」南司玥本是靜觀其變此刻再也忍不住笑起來。森然的笑聲久久回蕩在大殿之中眾人皆是一愣爾後不由倒豎了汗毛。

「哼你笑什麼?!」宮步遙更氣。

南司玥不答笑得更甚。眾人屏住呼吸只覺那聲音猶如來自修羅地獄駭人之極。德妃和南司琰更是煞白了臉色生怕他心中起了歹意。然而南司玥僅僅看他倆一眼斂了笑起身對夏頡帝道:「父皇既然公主如此坦誠不妨依了她將她指給二弟好了。」

他葫蘆里究竟賣的什麼葯?夏頡帝愣了愣隨即揮揮手應允了。

南司玥又道:「兒臣不勝酒力先行告退了。」言罷不待夏頡帝挽留便起身出去了。

宮步遙氣極咬牙切齒卻又無可奈何只得狠狠瞪着他。目光追隨着他出去及至門邊見一青衣侍衛緊跟其後當下一愣大腦似被炸開般嗡嗡作響。忙告辭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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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廷春宵寂若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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