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是誰泄露天機?

第十一章 是誰泄露天機?

梁天成不敢往下想,他強迫自己不要輕易懷疑這個老公安局長,這個老公安局長已經是五十八歲的人了,兢兢業業一輩子,為本市的社會穩定立過汗馬功勞,他怎麼會是那隻黑手?可不是他又是誰?誰知道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誰能駕馭、控制整個事態的發展?

端倪

江山的調查比錢小峰自己偷偷摸摸調查要強一百倍,他是名正言順破案,想找誰就找誰,想要什麼資料就要什麼資料,沒人會拒絕,也沒人問他調查什麼。

錢小峰把他從交警隊事故檔案中扯下來的那張柳冬明左臂受傷的照片交給了江山,江山拿着那張照片先後到了醫院,到了處理柳冬明交通事故的原辦案單位,甚至找到了當初的辦案民警。原來,三年前,柳冬明在開發區委宿舍樓前面的一個坡道上開着一輛貨車不小心撞到了一個騎自行車的女的,對方是中川縣中學的一位老師,那位老師家住在本市,正好回來休假,騎着自行車下坡的時候被後面直衝而來的貨車撞倒在坡下,結果車翻了,女老師當場死亡,司機柳冬明自己的手被撞成粉碎性骨折,被送往市一醫院治療。

江山接着又到保險公司調卷,材料也查到了,還是沒有照片,這事就奇了怪了,都是盯着那張照片來的,看來象錢小峰所說的,這後面還真有人。錢小峰曾經就跟江山說過,柳冬明顯然已經知道他在找他,所以錢小峰也好,江山也好,找到哪裏就是找不到柳冬明本人的照片,讓錢小峰始終沒法看到柳冬明的真實面目。

江山早就問錢小峰:「那人怎麼知道你在找他?」

錢小峰說:「他有那麼傻?我冒多大危險跑出來他會不知道我要幹什麼?全世界的人都以為我是逃避打擊,只有他知道我出來就是為了找他,我被逮捕之後他什麼反應都沒有,知道我必死無疑,可我一旦跑出來了他就活動頻繁了,而且每次都走在我前面,這不明擺着嗎?」

錢小峰告訴江山,本來在柳冬明的事故檔案里是有照片的,可我去晚了,早幾天就有人借過這份檔案,裏面的照片就被人撕走了,僅僅留下這張半個手臂的照片,叫我無法肯定這人究竟是誰?

江山還是不能肯定這些事就是柳冬明乾的。錢小峰說雖然不能百分之百肯定,畢竟沒有看到這人的真面目,但很多地方可疑,顯然這不會是巧合,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中,他知道我會從他的手臂尋找突破,因為他的那隻手當時已經暴露無遺,又有疤痕,誰都會想到那個疤痕那隻手,所以他要千方百計阻止我找到他,包括交警隊,包括保險公司,他都能預料我會去取他的檔案,所以才會有前面一系列的事情發生。

江山後來的調查證實了錢小峰的分析判斷,的確,江山每到一處都沒看見那個柳冬明的真實面目。

不過這種事情可以攔倒錢小峰,卻攔不倒江山,對江山來說這一點都不是什麼難事,對方可以把交警隊、把保險公司材料中的照片抽走,可他抽不走公安局戶口管理的最原始的資料。江山立即打開了公安專網,很快就查到了柳冬明的戶籍資料。再到派出所一了解,很多信息都來了。原來此人八年前因為搶劫被判刑五年,出車禍的時候剛從牢裏出來,現在在外面流浪。好傢夥,不僅證實了他的身份,還有照片,戶籍卡上有原來的照片,派出所還有當年被抓時的照片,江山馬上打手機給錢小峰,想叫他趕快過來辨認,只要錢小峰認準了他就可以採取下一步的行動。

可手機打了無數個,就是沒有迴音,江山這才恍然大悟,當時錢小峰都躲進潲水桶里,那個手機還能起作用?早沒有了。要跟錢小峰聯繫已經不可能了,只能被動等待,讓他來找他。

越是等待就越是着急,這王八蛋到哪裏去了?怎麼連個電話都沒有?

就在江山着急的時候,錢小峰的電話來了,說他在鄉下的一個養豬場,問江山有不有進展?江山說你在什麼位置?我馬上來接你,可電話那頭突然有人在喊:「站住!」電話馬上就斷了,再打過去怎麼也打不通了,江山感覺錢小峰那邊肯定出問題了,他立即跑到電信局去查剛才那個電話的地址。

豬場「突圍」

錢小峰那天被拖潲水的三輪車拖到了離城區十多公里鄉下的養豬場。

快五十歲的豬場老闆把車停在坪里,從駕駛座位上下來,打開三輪車箱的後門,爬上車箱正要搬動車上的幾個盛滿潲水的大桶,可怎麼也搬不動最前面的那個曾經被幾個警察幫忙抬上來潲水桶,無賴,他只好拿來一個籮筐放在車下,然後用力往籮筐里傾倒潲水桶里的潲水,以便留下渣滓,可是他怎也沒想到,倒著倒著一個烏黑的人頭凸現出來,豬場老闆嚇得半死,一聲驚叫:「啊?!死屍?!」

不是死屍,是錢小峰,也許是潲水桶動了,裏面的錢小峰口裏含着一根塑料管子從潲水桶里站了起來,豬場老闆更是嚇得丟了魂魄,邊跑邊喊:「鬼!有鬼!來人啦!」

錢小峰卻是清醒的,抹去了臉上的潲水,睜開眼睛看看拔腿就跑的豬場老闆,叫住了老闆:「別怕,大哥,我不是鬼,我是人,是人,你別害怕。」

豬場老闆這才停住了腳步,回頭看着一身潲水的錢小峰,一臉疑惑,問:「你真是人?怎麼會在我的潲水捅里?」

錢小峰跳下車:「大哥,別害怕,我不是鬼,是人,你放心,我不會傷害你。」

豬場老闆提着的心才放了下來:「那你到底是什麼人?你為什麼會躲在我的潲水捅里?」

錢小峰很耐心地解釋:「是這樣,大哥,我在飯店賭博欠了別人的錢還不起被別人追殺,就躲到你的潲水捅里,也不知睡了多久,就被你拖到這裏來了,謝謝你救了我,大哥。」

拱手作揖,一片虔誠。

豬場老闆還是懵懵懂懂地:「哦?難怪,那個桶死沉死沉。」

錢小峰掏出了幾張濕淋淋的鈔票給老闆:「謝謝你,大哥,你救了我一命,來,這是一點心意,你拿着。」

豬場老闆怎麼也不肯收下這些錢,說不行不行,我不能收你的錢。

錢小峰說那這樣吧,你幫忙幫到底,我這一時半刻也不能回去,回去了就會被那些人砍了,我還在你這住幾天,這點錢就作為我的一點伙食費,這可以吧?

豬場老闆還有點猶豫,錢小峰也不講多話,硬把錢塞進了豬場老闆的口袋了。

豬場老闆沒再推辭,收下錢,熱情地叫錢小峰到屋裏去,走走走,進屋裏去,趕快洗個澡,看你這一身髒的。

錢小峰跟着豬場老闆走進了豬場裏面,而就在錢小峰剛剛走過的地方,一張登有通緝錢小峰通緝令的本市晚報落在地上,錢小峰眼尖,一眼看到了自己的頭像,立即一腳踏在自己的「頭上」,再三退讓讓豬場老闆先進門,隨即抓住那張報紙揉成紙團豬圈裏面,象什麼也沒發生。

還好,這個豬場平時就老闆一個人,姓周,房子是過去村裏廢棄的知青點,老周承包了,一年也就是三五百塊錢,改造以後還挺適合養豬,一共養了一百多頭豬,老周家就住在豬場附近,隔豬場兩三里地,豬多的時候老婆來幫忙,一百多頭老周就自己幹了,不用別人幫忙。

老周很熱心,錢小峰一進來就讓錢小峰洗個澡,還拿來了自己的衣服,說:「老弟,衣服舊是舊了點,不過還乾淨,你要不嫌棄就穿上。」

錢小峰很感激,沒想到還遇上個好心人。

錢小峰就去洗了澡。老周在廚房裏忙活了一會就做了幾個菜,飯是現成的,放在鍋里炒幾下就熱了,兩人就在豬場坪里擺了張小方桌,吃起飯來。

老周夾了兩塊瘦肉給錢小峰:「你的運氣真好,今天早上殺的豬,留了點肉,挺新鮮的。」

錢小峰這時已經穿着一身農民的衣服,完全變了樣子,對老周的盛情挺感激:「謝謝你,周大哥,給你添麻煩了。」

老周:「沒事,誰都有麻煩的時候,你就安心在這住下來,有我一口飯就有你一口湯。」

錢小峰:「我留下來跟你打工吧,大哥。」

老周猶豫:「這……」

錢小峰看出了老闆的心思,說:「放心,我不要工錢,一分錢不要,只要有口飯吃就行,等過了這個風頭我會馬上離開這裏,不會連累你的。」

老周一下就高興了,白撿了一個勞力,天上掉個餡餅,多好的事情:「行,留下來了跟我做點雜事,哎,你叫什麼來着?」

錢小峰猶豫了片刻,還是回答了:「姓王,你就叫我小王吧。」

就這樣,錢小峰就在遠郊的養豬場住下了。

本來是相安無恙的,錢小峰躲在這個豬場有吃有住,幫老周喂餵豬打掃打掃豬圈,晚上還可以看看電視,跟外界也很少接觸,真是個世外桃源,錢小峰躲上一兩個月應該沒問題,可沒幾天就出了問題。

豬場里有個半舊不新的電視機,錢小峰晚上就和老周看看電視,扯扯家常,可看了兩天兩人就發現電視台正在播放通緝他的通緝令,幸虧錢小峰反映快,通緝令剛來他就把頻道調了,躲過了一劫。錢小峰嚇得心裏嘭嘭直跳,心想要是讓老周發現自己是個通緝犯殺人犯就麻煩了,看來電視報紙天天都在播他的通緝令,他真有點象是過街的老鼠,誰見了誰打,這個滋味真是難受,要使自己在這個豬場躲得安全就不能讓老周看到通緝令,不讓老周知道自己是通緝犯就只能讓老周不接受外界的那些信息,特別是電視,太直觀了,一看就知道,這樣第二天錢小峰就悄悄把電視機弄壞了,兩人就看不了電視。

不止是電視,就連豬場里的那部電話錢小峰也偷偷把它剪了,他不能讓老周與外界聯繫,就算對方發現自己是通緝犯也不能馬上報警,自己也不至於被抓。

可麻煩就出在這上面。其實老周是個挺細心的人,第二天發現電視、電話不行了就自己一段一段檢修,在檢修電線時無意中發現了剪斷的電視機天線,看看那剪口,一下就明白了什麼原因,這不是老鼠咬斷的,老鼠咬不出這麼整齊的口子,這顯然是人剪斷的,這人是誰?整個豬場也就他跟這個陌生人「小王」,老周馬上就懷疑上了「小王」,他這是要幹什麼?幹嗎要把電視天線剪斷?老周沒有直接去找錢小峰,看來他是個挺有定力的人,他要弄明白這個人逃到豬場究竟要幹什麼,他得盯住他。

錢小峰把老周的電話線剪斷之後又覺得不妥,老周不看電視可以,不癢不痛,可沒有電話不行,他不止是要餵豬,更重要的是要賣豬,把豬賣出去,所有的業務都要靠電話聯繫,錢小峰覺得怎麼也不能影響他的業務,所以剪斷那根電話線之後不久錢小峰馬上又悄悄把那根電話線接上了,等於是沒事弄個事出來讓老周產生了懷疑。

該得錢小峰倒霉,那天老周從村部帶回幾張報紙,門也沒進就坐在外面看起了報紙,這一看就看出了麻煩,晚報上又登着他的通緝令,白紙黑字,照片清晰可見,老周一下就震驚了,難怪這個「小王」把他的電視天線剪斷,原來是怕他看電視發現他這個逃犯。老周還沒有發現電話線斷過,看到通緝令后他馬上跑進房裏準備去打電話,偏偏這個時候錢小峰正在跟江山打電話,老周大吼一聲:「站住!」就沖了過來要抓錢小峰,錢小峰拔了電話拔腿就跑,老周一把抓住錢小峰的衣服,兩人扭在了一起。

兩人扭打了一陣,漸漸地,老周有些體力不支了,畢竟錢小峰比他年輕,又牛高馬大,老周慢慢就不是錢小峰的對手了。

老周企圖喊叫,錢小峰一把捂住老周的嘴:「別喊,我不想傷害你。」

老周看着壓在自己身上的錢小峰,一臉的驚恐,還有些不相信:「你真是那個人?!」

錢小峰:「沒錯,我就是報紙上登的那個殺人犯!」

老周這時才明白前面發生的事情:「這麼說那天飯店的警察就是在抓你?你那時就躲進我的潲水捅里?」

錢小峰:「對,是你救了我,我很感謝你,所以我不會傷害你。」

老周誠惶誠恐:「你到底想幹什麼?」

錢小峰:「你放心,只要你不叫,不去報警,不跟外面聯繫,不出去,什麼事都沒有。」

老周着急起來:「可是我要餵豬,要拖潲水,怎麼能不出去?」

錢小峰猶豫了一下,又說:「這樣吧,你給我兩天時間,我還是陪着你守在豬場里,你喂你的豬,我一樣免費跟你打工,就像什麼也不知道,就像什麼也沒發生過,大家相安無恙,這你能做到吧?」

老周爽快地答應道;「行,就按你說的,放心,我哪都不去,跟誰也不說,反正豬還沒長大,你可以安心的躲在這裏。」

錢小峰是想找個緩衝的時間,江山那邊有了進展,只要這邊老周不報警他依然還可以在這獃著,他只要馬上告訴江山他就可以離開這裏。

錢小峰放了老周,爬起來來打電話,拿起話筒撥打了一陣電話里什麼也沒有才知道電話已經壞了。

打不了電話錢小峰才有些着急了,這可是關鍵時刻,沒有了電話就斷了跟江山的一切聯繫,江山說馬上來接他,可他上哪來接?什麼地方也不知道,怎麼接?錢小峰一時沒有了辦法。着急了一陣他又覺得還是沒有問題,江山已經跟他接了他的電話,接了他的電話就好辦,他當警察還找不到到這個電話的地址,他便放下心來,決定就在這等江山來接。

正想着老周又悄悄地往外面走着,錢小峰馬上又警惕起來,要是老周現在跑出去叫人來就麻煩了,村上的人都在附近,只要老周去喊人他不僅等不到江山來,還可能被村民抓着送到當地的派出所,一切又會回到原點,他還得被關起來。

錢小峰立即叫住了老周:「站住!你幹什麼去?」

老周:「我……我去餵豬。」

錢小峰:「你不是剛才餵了嗎?怎麼又要喂?」

老周:「還只餵了前棟的后棟沒喂,你放心吧,我不會跑的。」

儘管老周解釋得有根有據,錢小峰還是覺得老周有些不對勁,他完全可以跟他說一聲,說他餵豬去了,為什麼要在他打電話的時候偷偷溜走?看來老周還是想把他逮住。

錢小峰當然不會讓事情往壞的方面發展,事情發展到這個程度他只能在這裏等著江山來接他,而在這個等待的過程中怎麼也不能讓老周出去報信,不能出任何差錯,想到這他馬上就有了新的主意。

錢小峰叫住了老周:「老周,我跟你一塊餵豬去。」

說完就隨便撿起了地上的一根捆繩子。

到了后棟豬場,錢小峰突然一把揪住了老周,說:「別動!」

老闆害怕:「你要幹什麼?」

錢小峰:「對不起,老周,只能委屈你了。」

老周一臉恐懼和無奈,口吃得說不出話來:「你你你……」

錢小峰把老周的手腳都捆起來了,捆得很特別,兩隻腳捆在一起,用鐵絲絞著,用裸露的雙手很難解開,兩腳之間捆得並不緊,彼此能夠相互移動但又不能奔跑,拉不開大步,只能細步慢移,就像古代的小腳女人;雙手也捆在一起,同樣也是用鐵絲連着,但又可以做事,看得出來,錢小峰既想控制老周又不讓老周完全動彈不得,老周可以在他的豬場內把他所有的活幹了,卻不能跑掉。

弄完之後錢小峰說:「對不起,我也是被逼的,老周,我也不想這樣,可我不這樣你可能就會跑到村裏叫人,我不想再被公安局抓進去。」

老周倒坦然:「沒事,我還可以餵豬,一樣可以活動。」

錢小峰:「不會太久,過一兩天我就走,只要你不跑出豬場不會有事,這段時間就別去倒潲水了吧,不吃潲水的豬瘦肉會更多一點,你也少賺點黑心錢。」

老周無奈:「好,我都聽你的,你說幹什麼就幹什麼。」

錢小峰:「放心,所有的重活我都跟你包了,你可以好好歇歇。」

老周:「到年底我肯定跟你分紅。」

錢小峰看了看老周,說:「你還挺幽默的。」

錢小峰真是所有的重活臟活全都包了,沖欄,搬運飼料,老周就只把飼料勻到豬槽里。

可比以往有些不同,老周喂飼料好象沒有止境,不停地把飼料撒進豬欄。

這一回是輪到錢小峰教訓老周了:「喂喂,十瓢,十瓢,怎麼自己都不記得了,都四十瓢了,你是不是把家裏的飼料兩天就吃掉?」

老周不聽錢小峰的,往死里添飼料,邊說:「你不懂,沒有了潲水飼料至少要增加一倍,四十瓢還不夠,每欄至少要八十瓢,去,推車裏又沒了,快去,再幫我拖一車來。」

錢小峰半信半疑:「哦?至於還要一車嗎?」

老周:「去吧去吧,我餵了十幾年豬了,比你強。」

錢小峰就乖乖地推出了斗車去拖飼料。

老周有一腳沒一腳跟着錢小峰的後面走到了豬場門口,看見錢小峰進了飼料屋便立即返回來,風急火急地把所有攔豬的護攔全都撤拿下來,拚命地驅趕豬欄的豬往外跑。

一時間,豬欄里的豬象開了閘的洪水,在老周的棍棒飛舞下瘋狂地往外跑着,不停地哄叫。

很快,豬場坪里到處是豬,大批的豬崽傾巢出動,沒命的往外奔跑,一路哄叫不斷。

這時,附近的鄰居已經發現了豬場的大豬小豬全都跑出來了,就幫着老周趕豬,一邊喊著:「滿腳豬嘞(老周的綽號,腳豬就是公豬),你的豬出來了,你的豬出來了!」

錢小峰聽到外面的喊聲就從窗子裏向外看去,一眼看到屋外滿坪的豬在亂跑,他一點都沒意識到是老周在用計,立即跑了出來,迅速幫着老周趕豬。

滿坪豬在亂跑,有三五個鄰居幫着把跑出去的豬往裏趕,已經到了坪里,鄰居還在邊喊邊趕:「滿腳豬嘞,你的豬都跑光了,你還要不要豬呀?!」

老周突然大喊:「牛鱉(一個農民的綽號),快,快去報警,這個人是殺人犯,抓殺人犯啦,抓殺人犯啦!」

錢小峰突然如夢初醒,立即往屋后拔腿就跑。

那些鄰居這時才恍然大悟,彼此跟着大喊:「抓殺人犯啦!」

「抓殺人犯啦!」

……

江山接到支隊通知說在東郊的建寧鄉發現了逃犯錢小峰的時候他已經從電信大樓出來,正在趕往建寧豬場的路上。這時他已經查到了錢小峰打來的那個電話的具體位置,聽到電台的通知他便立即打開了警燈警報直奔郊外。

應該說江山是第一個到達建寧豬場的警察,他趕到豬場時農民正在往山上追去,他立即把警車停在路旁跟着農民追趕過去,很快就追到了農民的前面。

追到前面的一個交叉路口,江山隱隱約約看見錢小峰走進了左邊的樹林,他卻在路口猶豫了一下,等到追趕的農民趕來的時候他命令所有的都農民往右邊追趕,他一邊大聲喊著:「錢小峰,站住,你跑不了了!」一邊往左邊飛跑過去,也就十分鐘,他鑽進左邊的樹林追上了錢小峰。

其實,錢小峰已經聽出了他的聲音,便沒再瘋跑了,躲在一顆大樹邊,江山剛走過他就小聲地喊道:「喂,小山,我在這。」

江山立即看看後面,後面沒有人追來,江山也立即躲到大樹的後面。

江山只說了一句話:「快到前面的橋下等我,我開車就來。」

兩人立即分道揚鑣。

江山返回豬場迅速開着警車朝剛來的方向大約走了三分鐘就到了一座橋邊,他把車停下,打開了後車箱,裝着在拿東西,兩邊觀察了一番,發現沒有來人,立即吹了兩聲鳥叫的聲音,這是他給錢小峰的信號,不到一分鐘,錢小峰從橋下閃出來,走到警車旁邊,江山做了個手勢,錢小峰立即鑽進了警車的後車箱,江山「啪!」一聲把後車箱蓋關得嚴嚴實實。

江山迅速走到車頭前,正要鑽進車裏,前面來了一輛警車,江山立即打開了警車的引襟蓋,裝作在修車。

那輛警車很快開了過來,是陸蒙和趙志遠,他們在江山的車旁把車停下,陸蒙問:「怎麼了?車不行了?」

江山馬上揮了揮手,說:「快,錢小峰剛從前面那個豬場跑出來,你們往那邊追去,我從這邊包過去,應該還在山上。」

陸蒙:「那你的車?」

江山:「沒事,好象斷了根電線,我接好就沒事了,去吧,你們趕快去,有情況我會馬上報告。」

陸蒙他們也不多說了,時間緊,來不及多說,警車飛馳而去。

見陸蒙他們離開,江山立即放下引襟,開車就跑。

警察懷疑警察

陸蒙在豬場附近找了一陣,什麼也沒找到,又是空手而歸。

回過頭來再去找豬場老闆,得知錢小峰上次飯店脫逃之後一直蹲守豬場,這一次是老闆從通緝令上發現錢小峰是個逃犯才千方百計報了警,可等警察一來錢小峰又跑得無影無蹤。

已經不是一次了,每一次錢小峰成功地逃跑都遇到了隊里的江山,這是一種巧合還是有什麼內在聯繫?陸蒙感到疑惑。

按理她是不應該懷疑江山的。對於江山她太了解了。她一點也不覺得江山有什麼不好,就算前年江山因為收場所老闆的錢被免職她也不覺得江山人品有什麼問題,他要錢也好,收錢也好,全都捐給社會福利院了,事實上他就是借了自己那個位置給福利院做了一件好事,他自己不缺錢花,那些錢一分錢也沒落到他自己的口袋裏。說實在陸蒙還挺欣賞江山的,當聽說局裏要處理江山的時候她馬上跑到局長那裏去把江山要了過來,江山來了之後業務上很快就成了陸蒙最得意的助手,兩人配合得非常默契。

可這一次在錢小峰的問題上她感到江山的有些舉動讓人很難理解。首先是在追捕錢小峰的時候他一次又一次要擊斃錢小峰,要不是她極力制止錢小峰已經成了他的槍下鬼。這種行為從情理上還可以理解的,因為錢小峰就是殺害他姐姐的兇手,可作為訓練有素的警察實在不應該,這個舉動始終讓人感覺他沒有成熟一樣,太衝動了一點。可後來的情況似乎又有了變化。在醫院的時候,明明看見他跟着錢小峰追過去,可追着追着就沒有了影子,什麼也沒追到;再後來,局長通知她趕往郊外的飯店去抓錢小峰,明確通知她不要通知江山,結果跑到飯店之後錢小峰沒有看見卻看見了江山,就在被指定的包廂里誰都以為逮著的是錢小峰,卻偏偏就是江山,這是為什麼?江山到底在幹什麼?

陸蒙當時就懷疑這中間有問題,難道江山跟錢小峰有什麼瓜葛?照道理不應該呀,怎麼說他們也是對頭呀。

果然不久紀委把他「雙歸」了,當聽到他被紀委的人帶走說是「雙歸」了她的心當時非常難過,可難受歸難受,還得面對,她估計江山的問題很可能就出在他不該在一個錯誤的時候出現在一個錯誤的地方,這是他無法解釋的。江山「雙歸」之後局長馬上把陸蒙叫到了河西的太極會所,等他做好了推手之後李正中就問江山最近有什麼不正常的反映,陸蒙就說出了他的疑惑,覺得江山在錢小峰的問題上很反常,讓人無法理解。

陸蒙疑惑,局長說他也疑惑,一個消息突然從兩個地方冒出來,市裏的領導得到消息說錢小峰在郊外的喜相逢飯店某個包廂,還有一個神秘的電話也說同一個地方有同一個人,結果跑過去竟然是自己人,到底是怎麼回事誰都說不清。李局長不好問市裏梁書記消息是怎麼來的,但他必須弄明白那個神秘的電話是怎麼來的?是誰打的?江山怎麼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飯店?當時究竟跟誰在一起?就在從飯店空手而歸的時候局長馬上就派了陸蒙去調查那個電話,去調查那個和江山一起吃飯的人,結果讓人失望:那個神秘電話來自一部公用電話,根本就找不到打電話的人,再去找那個跟江山一起吃飯的飯店小夥子,小夥子已經跑得無影無蹤,一個謎團又一個謎團,無法破譯。

江山的「雙歸」了半天就回來,什麼問題也沒有,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梁書記還直接跟李正中打了電話,對江山的「雙歸」只是個誤會,江山是清白的,沒有問題。

沒有問題就好,江山回來了就好,李正中自然高興,儘管江山總是出這樣那樣的毛病,可他對這個警察還是蠻喜歡的,他不希望他的手下出事,尤其是江山。現在江山人是回來了,可所有的謎團並沒有解決,錢小峰怎麼會出現在飯店?是真是假?梁書記是怎麼知道錢小峰在那個飯店?是誰給他提供的情報?那個打神秘的電話又是誰?一切都是個迷。江山「雙歸」了什麼問題沒有解決,江山「雙歸」回來之後儘管李局長馬上把他叫到太極會所調查了一番臭罵了一頓,依然什麼問題也沒解決,謎團還是謎團。

一系列的事件讓陸蒙對江山懷疑了,從心底里感到懷疑,為什麼在醫院裏追着追着就追沒了?為什麼所有的信息都指定錢小峰在喜相逢的包廂里卻偏偏在那個包廂里就只看到江山和另一個人?為什麼豬場的老闆報案之後江山會這麼迅速跑到豬場?為什麼江山一出現錢小峰就消失了?

看來江山跟錢小峰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

陸蒙覺得要抓到錢小峰就要破解江山和錢小峰之間的聯繫,陸蒙決定悄悄跟蹤江山。

三人核心會議

江山當然不會把錢小峰帶回公安局,也不能帶回家,而是到了錢小峰在城郊結合部租的民房裏。

江山什麼也沒說,進門就把柳冬明的兩張照片給錢小峰看。

錢小峰一看照片就興奮了,指著照片堅定地說:「就是他!這個人燒成灰我都認識,就是這個人殺害了你姐,他就是兇手!」

江山並沒有興奮,他怕錢小峰看錯,讓他看清楚:「看清楚點,是不是他?」

錢小峰還是非常肯定:「肯定是他,一看照片我就認出是他,絕對沒錯,看叫什麼名字來着?柳冬明,嗯,就是這個柳冬明,你他媽王八蛋害得我好苦呀。」

江山把柳冬明的資料放進口袋,說:「那好,什麼也別說了,趕快走,跟我去刑偵隊,只要認定他是兇手就好辦,你就不是兇手了。」

錢小峰卻冷靜了,說:「就這樣兩手空空去?誰能相信我?沒找到兇手之前我就永遠是兇手,我不還是自投羅網?」

江山:「現在不一樣了,現在是確定兇手了,人家不會把你當兇手了。」

錢小峰還是不同意:「人呢?沒抓到人誰會相信我說的?就憑我一句話?什麼證據都沒有,還不是跟以前一樣?現在還不是去公安局的時候,小山,還跟以前一樣,沒人會相信我的,我只要一進公安局等待我的還是腳鐐手銬,還是等等吧,你們去找,我也去找,只有找到柳冬明我才能跟你回去。」

江山沉默了一會,覺得錢小峰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找不到兇手沒人會相信他說的話,他已經說過無數次了,不還是被通緝?當務之急是找到真兇,抓到了柳冬明一審查就什麼都明白了。

江山沒再堅持把錢小峰帶回局裏,就讓他在這獃著,臨時給了他一個新手機,叫他隨時保持聯繫,除了江山自己打過來的手機其他任何人的電話都不要接,免得節外生枝,如此這般交代了一番之後江山就匆匆離開了那個出租屋,他必須馬上向局長彙報,向梁天成書記彙報,案件有了重大的突破。

他隨即跟梁書記和局長分別打了電話,告訴他們案子有重大進展,需要馬上彙報。

梁天成叫他馬上去他們局長辦公室,他隨後就到。

江山跑到局長辦公室的時候梁書記和李局長已經在那裏等他了,沒有別人,就是他們三個。

江山一到梁天成就問有什麼進展?

江山連茶都沒來得及喝就一口氣把他的最新發現做了全面彙報。

他這一發現讓兩個領導都感到了震驚,也感到空前的意外。

對於梁天成來說,他感到意外的不是江山發現了真正兇手本身這件事情,這一點江山上一次就跟他彙報了,那時他就知道真正的兇手不是錢小峰而是另有其人,可他沒有想到的是江山偵察出來、經過錢小峰辨認的真正兇手柳冬明不是別人,正是三年前撞死他妻子胡小喬的那個人,天底下怎麼會有這麼巧合的事情?怎會是他?當初他只有一種懷疑,就是因為他巧妙地讓市委的領導拒絕了錢小峰公司的原始股,他曾經一度懷疑錢小峰這個王八蛋背後使了手段,更直接地說就是懷疑錢小峰僱用了殺手才有了那場車禍,可公安機關怎麼也找不到破綻,一起純粹的交通事故就那麼過去了。柳冬明沒有受到任何懲罰,當然更不用說什麼背後黑手。可時隔三年之後錢小峰的妻子又被這個王八蛋殺了,這個柳冬明為什麼要殺錢小峰的妻子?他到底跟錢小峰有什麼冤讎?跟江婷婷有什麼冤讎?根據江山的調查,柳冬明背後還有人,那些人是什麼人?跟錢小峰有什麼關係?會不會跟他妻子車禍的事件又有什麼關係?這一切都讓梁天成驚訝,也讓他特別懷疑。

而對於公安局長李正中來說,他一樣感到震驚。他的震驚在於他作為公安局長到現在才知道他們過去抓獲的後來通緝的錢小峰原來根本就不是什麼殺人兇手,真正的殺人兇手是那個叫柳冬明的人,作為局長,作為一個老偵察員,曾經破獲過多少案子,什麼疑難案件沒有見過,怎麼會把不是兇手的人當成了兇手來追捕,而真正的兇手卻一直逍遙法外?什麼端倪都沒看出來?以前一直蒙在鼓裏,他這個公安局長是怎麼當的?他這個老偵察員是怎麼破案的?這讓他感到是件奇齒大辱的事情,不可思議。儘管陸蒙曾經跟他說過錢小峰自己不承認是兇手,可有一系列證據證明他是兇手,然而現在一切都顛覆了,通緝的不是兇手,真正的兇手卻沒有通緝,另有其人,李正中心裏沒有任何思想準備。更讓他被動和不舒服的是江山這小兔崽子居然以前沒有跟他透露半點案情變化的內容,讓他一直以為兇手就是錢小峰,一捅就捅到市委,讓他沒有半點退路,儘管梁書記跟他打過招呼江山抽到市紀委協助辦案,結果辦的就是這起案件,所有的進程沒透半點風聲,硬是讓他這個就要退休了老偵察員弄出個冤假錯案來,這小王八蛋子說變就變了,竟然在背後給他來了一刀,李正中在心裏說我現在當着梁書記的面不好說什麼,回去了看我不收拾你?

梁天成說現在刻不容緩,立即捉拿柳冬明。他請公安局不要就案辦案,看來這個柳冬明的背後肯定還有人,包括他的妻子被車撞了他覺得都不是簡單孤立的,希望把這幾起案子連到一起進行偵破。

李正中請梁書記放心,他將立即組織力量抓捕柳冬明,一定將此案深挖到底。

梁書記如此這般做了佈置,因為考慮此案背後還可能其他人員參與,梁天成要求嚴格保密,案情除他們三人之外不得有第四人知道。

書記的女人懷了孕

自從那天梁天成把劉冬妮按倒在床上之後劉冬妮就成了他的女人。梁天成太喜歡這個女孩了,從骨子裏都喜歡。他覺得他真正找到了幸福,他是全世界最幸福的男人,無論從哪方面說,劉冬妮都是無與倫比的,年齡,長相,素養,性格,修養,內在的潛質,沒有一項是梁天成不滿意的,更何況,劉冬妮還是一個處女,在這個年代,一個二十七八的姑娘還潔身如玉,還處女,實在是難能可貴。跟劉冬妮第一次*的時候梁天成根本就沒想過對方是不是處女的事情,自己不是處男,也就沒想過要求對方是處女,處不處女無所謂,重要的是真喜歡,是愛。他覺得他早就已經喜歡上她了,真正愛上這個女孩子了,他似乎也感覺,對方也愛上了自己,這樣,擁抱,親吻,上床,一切都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了,不需要任何承諾,男人和女人的事情,並不一定需要附加什麼條件,喜歡,產生了火花,都有一種本能的衝動,只要不違法,只要不妨礙別人,就別人為地壓抑自己,值得你愛就大膽去愛。梁天成覺得,眼前這個女孩是值得他愛的人,妻子走了兩三年了,他還沒有跟誰有過這種感覺,這個劉冬妮一出現在他的面前就讓他有了一種衝動,這是個值得他愛的女孩。

劉冬妮看着一床的鮮血,還有自己的那個部位血流不止,有些驚慌失措,驚恐地問:「怎麼回事?這是為什麼?」

作為過來人梁天成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說:「沒事,第一次,都這樣,去洗個澡吧,吃點消炎藥就沒事了。」

梁天成有些殷勤,要背着劉冬妮去浴室洗澡,劉冬妮不讓,說:「我還沒那麼嬌氣,別忘了,你可是市委副書記,我消受不起。」

劉冬妮說着就光着身子自己跑進了浴室。

劉冬妮鑽進浴室不知沖洗了多久,在梁天成看來就象一個世紀,他催了好幾次劉冬妮都沒出來,梁天成說你再不出來我就衝進來了,劉冬妮這才走出了浴室。

看着白潔如玉的劉冬妮,梁天成再一次震驚了,過去,那些作家總把愛女孩的漂亮用剛出浴來形容,他沒看過,總以為那是狗屁,現在看來,自己才是狗屁,劉冬妮簡直就是仙女:高高的鼻樑,略尖;烏黑的眼睛,看他的時候總是那麼嫵媚,*;櫻桃嘴,總帶着點微笑,常常給人一種甜蜜的感覺;乳房很堅挺,不需要外力隆起,充滿著青春女性的活力;一身膠結,伸出手臂才能看到幾個黑色的點綴,怎麼看都是誘惑,梁天成真的控制不住自己,又抱起了冬妮,瘋狂地親吻,撫摸,心裏和身理又有了躁動,不能自己。

劉冬妮看出了梁天成的意思,她一樣想,把他抱得更緊,吻得更瘋狂,甚至還來*梁天成:「我還要。」

梁天成點點頭,真的想要,又把她按倒在床上。

劉冬妮忙搖搖頭,說:「不行,今天不行,我痛。」

梁天成一下就明白了,人家把女人的貞操全都獻給他了,剛剛發生的事情就不記得了?還要給他帶來痛苦?還要把自己的痛快寄托在自己心愛的人身上?他馬上就有種深深內疚的感覺,說:「對不起。」

劉冬妮:「沒關係,其實我比你還想,要不咱們……」

梁天成馬上制止了她:「別逞能,以後有的是機會,答應我,嫁給我吧。」

劉冬妮睜大着眼睛看着梁天成,有些不相信地問:「你說的是真的?」

梁天成認真地點了點頭:「是真的,一切都是真的,我不會騙你,也沒必要騙你,我是認真的,我喜歡你。」

劉冬妮默默地點了點頭。

「我們結婚我有幾個條件,不知你能不能答應?」

「什麼條件?你說。」

「不打聽我的工作,不干預我辦案。」

「我答應,我只對你人感興趣,對你的工作我沒興趣。」

「不跟任何人說情。」

「我答應,我痛恨現在社會盛行的說情風,我要跟人說情你把我也一起辦了。」

「不利用我們的關係辦任何私事。」

「你放心,我最看不慣的中國的裙帶關係,我要利用你的關係辦半點私事你想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我不會說半個不字,你看還有什麼條件,一塊說出來,我什麼都可以答應,只要有愛。」

「……沒了,就這些,對不起,我是不是對你太苛刻了?」

「一點也不苛刻,你這樣要求讓我更佩服你,更尊敬你,也在心裏更愛你,我希望你是個真正的清官,是個好官,你要是個貪官是個*分子我們的關係隨時可能終結,我們不會長久。」

劉冬妮什麼條件都能答應梁天成,對他的工作對他的職務她好象沒有一點興趣,她只在乎愛,只想把他們的愛情發展到極至,天長地久。

以後的日子裏,劉冬妮隻字不提梁天成的工作,沒說過任何與梁天成工作相關的事情。

相反,倒是梁天成常常問問他們公司的事情,特別是經常打聽錢小峰的情況:「哎,錢小峰這人到底怎麼樣?」

既然這樣,劉冬妮會告訴梁天成錢小峰的一些情況,在劉冬妮看來,錢小峰這人實在人面獸心,看上去人模人樣,背地裏製造假藥坑害無辜,為了不讓事情暴露居然連妻子都殺掉,是可忍孰不可忍,每每說到激動的時候就會問梁天成兇手抓到了沒有?追捕有什麼進展?

除了問問錢小峰的下落,其他事情劉冬妮一句多話都不問,這也很自然,劉冬妮可以不關心別的事情,但她不能不關心錢小峰的事情,錢小峰過去是她的頂頭上司,是公司的總經理,總經理成了殺人犯,她不會沒有反映,這種反映很自然就會體現在對錢小峰下落的打聽上,何況時不時梁天成還要問她一點錢小峰的情況?每每問到錢小峰的下落,梁天成就會告訴劉冬妮追捕錢小峰的情況,在哪發現了錢小峰,又在哪錢小峰又跑了,這種交談就象拉着一段家常,誰也沒有在意什麼。

那天梁天成跟李正中、江山佈置了下一步的抓捕計劃之後劉冬妮給他來了個電話,說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他說,讓他早點回來。梁天成說什麼事呀?在電話里不能說嗎?我實在太忙。劉冬妮說不行,這件事情非得面談,放心,要不了你多少時間,就一個小時。

梁天成無奈,只好答應,有時就想,不怕女人要,就怕女人還要,劉冬妮一要他就有些緊張,他還是感到劉冬妮太猛烈了一點,他常常有些力不從心的感覺,總不能堅持到劉冬妮還要的時候就筋疲力盡了,現在劉冬妮一個電話來了,他知道,又得把自己這把老骨頭搞松不可,可沒辦法,誰叫劉冬妮是他的上帝?

見了面劉冬妮沒有急着做男女之間的事情,卻告訴梁天成一個重大消息:她懷孕了!這幾天反映的特別厲害,又是吐酸水,又特別愛吃酸的,到醫院一檢查,懷孕。

劉冬妮把化驗單遞給了梁天成:「怎麼辦?」

梁天成接過化驗單看了看,知道這事假不了,只是感到這事來得突然了,來得太快了,什麼準備都沒有,現在案子有了重大突破,眼看就要抓到陷害妻子的兇手了,他的心裏怎麼能夠接受劉冬妮肚子裏的這條新生命?就算是要結婚,要孩子,也必須等妻子的車禍案子真正水落石出了才能考慮這些,所以他不假思索就跟劉冬妮說:「做了吧,明天我陪你去醫院。」

劉冬妮驚訝:「什麼?做了?」

梁天成:「對,做了。」

劉冬妮瞪大着眼睛看着梁天成,好象不認識對方,問:「為什麼?你不是說要娶我嗎?怎麼?變了?你不會是玩玩吧?你不會是那種沒有一點負責心的男人吧?為什麼要把孩子做掉?」

梁天成:「你放心,我說了,我一定會娶你,但不是現在。」

劉冬妮:「為什麼?」

梁天成:「現在還不是時候。」

劉冬妮:「什麼時候才是時候?你能說得明白點嗎?」

梁天成:「現在我很忙,根本沒時間考慮這些。」

劉冬妮:「你沒時間沒關係,是我懷孩子,又不是你懷,你忙你的,根本不影響你呀,是不是錢小峰就要落網了?這不正好,這案子一結了你不就不忙了?一切都好了?」

梁天成就很自然地就跟劉冬妮說了個中的原由,說其實錢小峰並不是兇手,真正的兇手叫柳冬明,那人正是製造他妻子車禍的人,而在柳冬明的背後很可能還有什麼幕後指揮:「在這個節骨眼上,我哪有什麼心跟你結婚?哪有心接受你肚子裏的小生命?一切等以後再說吧。」

劉冬妮非常理解梁天成這時的心理,跟梁天成說:「什麼也不用說了。」

又說:「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劉冬妮說完就跑去了醫院……

抓捕真兇

三人核心小組會議后李正中局長立即就抓捕工作作了周密部署:一是向全市發出頭號通緝令,通緝柳冬明;二是刑偵隊臨時成立兩個抓捕組,一組由陸蒙牽頭,前往柳冬明現在工作過的地方——藍天健身中心實施抓捕。這個地方是陸蒙曾經調查過的地方,還在交警隊發現錢小峰查閱那三份檔案之後陸蒙就開始懷疑,從被扯掉的柳冬明的照片來看錢小峰是在找柳冬明,錢小峰在找柳冬明陸蒙就也開始調查柳冬明,當局長說要對柳冬明實施抓捕的時候陸蒙便自告奮勇提出她知道柳冬明有個落腳的地方,這個人以前她抓過,局長就讓她馬上帶幾個人對柳冬明實施抓捕;另一個組是江山帶隊,前往柳冬明的家裏進行實施佈控,守株待兔,實施抓捕行動,儘管老局長現在心裏還窩著一肚子氣,但不管怎麼樣江山發現了錯案又在糾正錯案這個大前提沒錯,除了做法上讓他難以接受之外行動上並沒什麼錯誤,他沒有理由不支持江山,一切都等抓到柳冬明再說。

陸蒙來到藍天健身中心,直接找到了健身中心負責人,亮明身份,打聽柳冬明下落。

健身中心主任告訴陸蒙,柳冬明原來一直在這做健身教練,一個星期前辭職走了,去了哪裏他也不清楚。陸蒙就問柳冬明的聯繫電話,主任告訴了陸蒙柳冬明的一個手機號碼,陸蒙輸進了柳冬明的手機號碼還是請中心主任配合以他的名義跟柳冬明聯繫,看柳冬明的方位在哪?中心主任就用自己的手機跟柳冬明聯繫,打了幾次,對方始終關機,沒有結果,這條線追到這裏就斷了。

江山帶着幾個人在柳冬明家門外佈置了幾個暗哨,只要柳冬明出現絕對遭遇埋伏。除了暗哨,江山跟社區民警去了柳冬明家裏,為了不打草驚蛇,江山並沒有直接說找柳冬明,卻是跟着社區民警進行安全檢查。

社區民警「咚咚咚」敲著柳家的房門。

裏面一個老男人的聲音在問:

「誰呀?」

社區民警:「我,派出所小宋,開門吧大爺,社區安全檢查,上你們家看看。」

老頭子把門開開,問:「又檢查什麼?屋子裏亂糟糟的。」

社區民警帶着江山進到屋裏,指著破舊的紗窗門:「跟你說過多少次了,要裝個防盜門,為什麼還沒裝?這多不安全。」

老頭:「我也想裝,錢呢?」

社區民警:「你兒子呢?他也不管?」

老頭:「他管?他什麼時候管過家裏的事情?」

社區民警:「他人呢?回來沒有?」

老頭很失望:「回來什麼?經常看不到人,早兩天回來說那個健身房地方又不做了,也不知道他要幹些什麼,好好的工作說丟就丟了。」

社區民警:「回來了你讓他來找我,正好有個工作,我跟他介紹介紹。」

老頭感激涕零:「謝謝,謝謝!」

正在這時,江山的手機響了,他看了一下號碼,立即走出屋外接聽手機。

打來電話的不是別人,正是拿着他新手機的錢小峰,錢小峰告訴江山,他收到一個神秘的信息,問他是不是錢小峰?如果是,讓他馬上跟他聯繫。

江山感到震驚,他給錢小峰新手機除了錢小峰和他自己沒人知道,怎麼會有人給錢小峰發這樣的信息?發這樣信息的人肯定知道他的新手機給了錢小峰,這個人是誰?消息怎麼這麼靈通?就象直接跟蹤了他和錢小峰一樣?

看來這是個神秘人物,江山必須弄明白這人是誰。

江山叫錢小峰現別急着回電話,等他做好了準備再回電話。江山立即給局長打了電話,簡單彙報了情況,請求立即對那個電話進行監控,局長當然同意立即監控。

可是沒用,錢小峰發來了信息了,說對方不準錢小峰打電話,只能發信息,對方已經亮明了自己身份,他就是錢小峰要找的柳冬明,希望錢小峰跟誰都不要說,他們面談一次,關於他姐姐的死因,見面之後柳冬明會主動投案自首,等等等等。

看來對方非常狡猾,反偵察能力極強,他知道一旦通電話就會被公安機關監聽,只有不打電話,只有用信息,信息是無法監聽的,高手。

行,沒得選擇,既然是柳冬明就要把他拖住,江山毫不猶豫地答應錢小峰,一切按柳冬明說的辦,他說不打電話就不打電話,他說到哪裏見面就在哪裏見面,對方發什麼信息就讓錢小峰馬上轉發給他,他好跟他配合。

兩分鐘后錢小峰又來了信息,說柳冬明約他在城西垃圾場見面。

江山叫他答應柳冬明,他會跟在他的後面保護他,記着,戴上他曾經給他的微型錄音機,說不定會派上用場。

如此這般做了部署,江山立即趕往河西垃圾場。

偌大一個垃圾場,場內有三三兩兩的人在翻垃圾,撿起值錢的東西。

路邊,一輛的士停下。

錢小峰坐在的士上並沒有馬上下車,他看了看前面一輛白色小車,瞄了一眼那輛車的牌照,再看對方車內,無意中還跟那邊司機對視了一眼,那司機點了點頭,指了指垃圾場的方向,錢小峰似乎明白了什麼,看來,對方可能是送柳冬明來的。

錢小峰給了車錢,讓的士司機在這等著,他要辦個事情再來。

錢小峰下了的士就跟柳冬明發信息:「柳總,在哪?我已經到了。」

對方很快回了信息:「右邊的大棚里,正在收購廢品。」

錢小峰便順着垃圾場外圍圍牆朝百米之外的大棚走去。

垃圾場旁邊用編織袋搭成的臨時大棚里,柳冬明背着一個挎包正在收購垃圾場里撿垃圾的人送來的廢品。

棚里,有兩三個人在交貨,柳冬明過秤,付款。

錢小峰隨手在地上撿了個大編織袋裝扮成送廢品的,走進了大棚。

柳冬明全神收購他的廢品,全然不象是約好錢小峰的樣子,更不知道錢小峰已經盯上他了,這讓錢小峰感覺有些不對勁,心裏在想,怎麼回事?你柳冬明約我來的怎麼沒有一點反映?難道前面那個人不是柳冬明?難道約他來的不是柳冬明?

錢小峰仔細地看了那人一眼,沒錯,就是他,那就是殺害自己妻子的人,兇手!錢小峰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了,根本來不及細想,他只有一個想法,逮住柳冬明,只要逮住了柳冬明,等江山來了就一切問題都解決了。

錢小峰迅速衝過去,大吼一聲:「柳冬明!」

柳冬明突然抬起頭來一看,一下就震驚了:「啊?你是?」

錢小峰就快走近柳冬明了,口裏在說:「怎麼?不認識了?我就是錢小峰,江婷婷的丈夫!」

柳冬明立即恐懼起來:「啊?!」幾乎是種本能,柳冬明拔腿就跑。

錢小峰大喊:「柳冬明!你跟我站住!」

柳冬明沒命地往身後的廢品堆後面跑去,也不知什麼時候,突然冒出兩個交廢品的人也在追趕着柳冬明,口裏不停地喊著:「站住!站住!」

錢小峰還以為那是江山派來的警察,也跟着邊追邊喊:「站住!」

幾人很快追到垃圾大棚里廢品堆的後面,那兩個不明身份的人一晃就跑到錢小峰的前面,其中一個很快衝上前去一把按到了柳冬明,另一個人非常隱蔽地掏出了一把匕首,「啪!」的一聲刺進了柳冬明的胸膛。

一切都在瞬息之間。

只聽見柳冬明慘叫一聲:「哎喲!」人就倒在地上了。

錢小峰跑過來大喊:

「喂!你們在幹什麼?趕快放手!」

那個按倒柳冬明的人看到後面有警察朝這邊跑來,拉着同伴就跑:

「快走!警察來了!」

那兩人從柳冬明的包里掏出了一個信封什麼的就沒命逃跑。

錢小峰衝上去抓住柳冬明,卻發現柳冬明胸口的匕首,嚇得驚呆了:「啊?!」

柳冬明吃力地指著自己胸口上的匕首對錢小峰說:「快,快幫我拔出來。」

錢小峰立即拔出匕首扔到地上。

柳冬明有氣無力地喊著:「錢小峰,你……」

柳冬明沒有說完,用手指著自己的包。

錢小峰似乎明白柳冬明的意思,立即取下了柳冬明的挎包。

這時後面有急促的喊聲,那是江山和陸蒙,還有幾個身穿制服的警察已經沖了過來,江山和陸蒙都在喊:「錢小峰!你在幹什麼?!」

錢小峰看看躺在地上的柳冬明流血不止,很快就明白了眼前發生的事情,後面如果只有江山還好解釋,可那個一直追捕他的女警察也在後面,還有其他警察,他現在依然是個逃犯,加上躺倒的柳冬明已經鮮血淋漓,錢小峰馬上意識到自己不能留下,他沒辦法解釋眼前的一切,留下了將是更大的麻煩,他必須趕快離開,當聽到後面再一次喊聲的時候聽他立即朝着那兩個捅傷柳冬明的人逃跑的方向追去……

陸蒙和江山趕來的時候柳冬明已經沒有了呼吸……

是誰泄露了天機?

誰都沒有料到,真正的兇手柳冬明會突然被殺。這個結果使整個案件變得更加撲朔迷離。

經過技術人員的現場勘察,殺害柳冬明的兇手不是別人,正是錢小峰,有現場留下的匕首手靶上的指紋為證,技術人員經過指紋比對發現匕首上的指紋和錢小峰的指紋完全吻合,因此可以肯定,殺死柳冬明的兇手就是錢小峰!

錢小峰會殺死柳冬明嗎?他苦苦追求的就是找到真正的兇手證實自己的無罪,真正的兇手就要抓到手了,他為什麼還要把對方殺掉?難道這就是他的報仇方式?從情理上從邏輯上他都不會做出這種傻事,他跟江山約好了,只要發現柳冬明他就會緊緊跟蹤柳冬明,他什麼都可以不做,他只要等著江山的到來問題就解決了,江山就在外面來了,他為什麼還沒等到江山到來就下手了?就殺了柳冬明?這可能嗎?江山不相信。可現實就是這麼殘酷,不管你相不相信,證據是最好的說明,儘管江山堅決否認,可他否認不了證據。

江山也感到了迷茫。

在回到局長辦公室彙報追捕柳冬明經過的時候江山遭遇了陸蒙的強烈抨擊。陸蒙認為在整個追捕錢小峰過程中江山犯有不可饒恕的錯誤,多次陽奉陰違,私放通緝犯,並與通緝犯串通一氣,以至整個警隊都被錢小峰牽着鼻子走,最後導致了新的慘案的發生,就算柳冬明是殺害江婷婷真正的兇手,現在好了,真正的兇手突然被殺了,我們什麼都沒獲得,根本沒辦法證實柳冬明就是殺害江婷婷的兇手,弄得偵破工作舉步為艱,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江山莫無組織莫無紀律造成的,陸蒙把前面所有疑惑都說了出來,認為江山對事情發展到如此地步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江山無話可說,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是他根本沒有預料的,在這之前他滿以為能夠抓到柳冬明,只要抓到了柳冬明就什麼問題都解決了,錢小峰可以正式*昭雪,他也可以把一切都解釋清楚,可他萬萬沒有想到,一切都不是他想的那麼簡單,現實的結果讓誰都感到不可思議。他無法說清楚,他只覺得這個背後還有一個很大的謎團,在柳冬明被殺的事情背後還有一雙巨大的黑手在擺弄,為什麼在警方全力追捕柳冬明的時候那個信息會發到江山的那個新手機上?那個人為什麼知道他的新手機放到了錢小峰的手上了?這讓他想起上一次他跟錢小峰在飯店的時候突然被包圍了,那是怎麼被人發現的?現在看來這一切的背後都有人在擺弄,他的一切行動都被人控制着。這人是誰?江山無法知曉。但江山還是能夠想像出來漏洞出在哪裏,第一次跟錢小峰見面他是電話聯繫的,這一次他是用自己手機跟自己的另一個手機通話,他突然想起他的電話被人監聽了,只有自己的手機電話被人監聽了自己所有的行動才會被人控制,才會這樣被人調來調去,看來對方真是高人,連警察的電話都能監聽,這人是誰?

江山原本是什麼都不想說的,他願意接受任何處罰,陸蒙的所有批評都是對的,他莫無組織紀律,幾次私放通緝犯人,這一切都是事實,可他現在不想解釋,他想到後面的那雙黑手他必須弄明白,他一定要把他揪出來,他寧肯接受批評忍辱負重但他不能說出他的懷疑,在他看來要監控自己的電話只有公安局自己,如果是自己人盯上了自己那他真的對誰都不能說,一旦說出來就是顆炸彈,勢必引起整個警隊的騷動,而且一旦說出來了案子就沒法再查下去了,這顆釘子就永遠別想拔掉,他寧可接受處罰,不可說出天機,他必須悄悄進行偵察。

幸虧梁書記出來幫他說話,說江山最近在協助市紀委調查江婷婷的案子,根據紀委的要求,很多事情江山直接跟紀委彙報了,沒有跟局裏的領導彙報,這是他梁天成要求江山這麼做的,與江山本人無關。不錯,江山的確幾次私放了錢小峰,紀委就是因為這件事情對他進行「雙歸」,可經過調查問題並不是那麼簡單,錢小峰背後還有個柳冬明,只有抓到了真正兇手錢小峰的嫌疑才能徹底排除,沒想到會弄出今天這個結果,不管怎麼說江山的做法並沒錯誤,可以肯定,柳冬明的死背後還有個很大的陰謀,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是殺人滅口,兇手是誰我不能妄加評論,我只有一個要求,必須儘快破案,把事情弄得明明白白。梁天成又提了一些要求,然後一無所獲離開了公安局。

梁天成一直在想一個問題,柳冬明為什麼會突然被殺?是誰殺了柳冬明?

不錯,公安局的偵察結果錢小峰又成了嫌疑對象,因為刀把上留下了他的指紋,而這把刀正是讓柳冬明致命的兇器。那錢小峰為什麼要殺柳冬明?他冒着那麼大的風險跑出來就是為了要找到真正的兇手,尋找真兇來證明他的無罪,現在兇手就要找到了他為什麼還要把人家殺了?他這是幹什麼?就算再恨兇手也沒必要親手把兇手殺了,錢小峰在國外讀了那麼多書會這麼魯莽?

梁天成總覺得不是,錢小峰不是兇手,那又誰是兇手?梁天成分明感到,整個的追捕過程就像一個局,好象早就有人設下了圈套,一步一步牽着公安局的鼻子在走,也牽着紀委的鼻子在走。這個人是誰?他怎麼會知道警方在找柳冬明?他又怎麼知道柳冬明在城西的垃圾場?他又怎麼知道跟錢小峰聯繫?他怎麼會有這麼大的能耐?一開始梁天成就說了抓捕柳冬明的事情要高度保密,他似乎早就有什麼預感,怕泄露天機,怕節外生枝,結果天機還是泄露了,節外還是生枝了,柳冬明找是找到了,可找到的是一個死口,這不僅把調查江婷婷案子的線索給堵死了,也把調查自己妻子三年前車禍的案子也堵死了。兩起案子都與這個柳冬明有關,可以肯定兩起案子的直接兇手都是這個柳冬明,可柳冬明為什麼要製造那起車禍?為什麼要殺害江婷婷?背後指使他的人是誰?隨着柳冬明的突然被殺所有的線索都中斷了,整個偵察工作走到了盡頭。

這個背後黑手是誰?

所有的天機是怎麼泄漏的?抓捕柳冬明的行動只有三個人知道,一個是梁天成自己,一個是公安局長李正中,還有一個就是民警江山。梁天成覺得,他自己和江山絕對不會泄露天機,因為他們一直在秘密追捕柳冬明,剩下的就只有李正中,難道……

梁天成不敢往下想,他強迫自己不要輕易懷疑這個老公安局長,這個老公安局長已經是五十八歲的人了,兢兢業業一輩子,為本市的社會穩定立過汗馬功勞,他怎麼會是那隻黑手?可不是他又是誰?誰知道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誰能駕馭、控制整個事態的發展?

梁天成真的不敢多想,也不願多想……

自從錢小峰從公安局逃跑之後李正中就沒有安寧過了。在這之前,他除了主管刑偵隊的案子局裏的其他事情他很少過問,幾乎所有的業務都交給了常務副局長吳承去辦了,自己不出現場不分析案子就基本上呆在河西的太極會所練習推手,用王惠東的鬆弛療法治療癌症,錢小峰跑出來后這個案子被市委梁書記盯得很緊,三天兩頭問案子的進展,梁書記是不會去問常務副局長吳承的,只會問他這個一把手,沒辦法,一開始他就被推到了追捕工作的最前沿。他這人有一毛病,一上案子就忘乎所以,什麼都可以不顧及,只記得案子,幾十年形成的習慣,想改也改不了。一沾上案子他就忘記了他是個癌症病人,是一個被醫生宣判為只有六個月壽命的癌症患者,經過王惠東鬆弛療法和太極推手治療,他闖過了半年的死亡期限,兩年又過去了,他還奇迹般地活下來了。可自從有了錢小峰的案子之後他就慢慢放鬆了推手,放鬆了鬆弛療法,原本以為全力以赴抓到錢小峰就沒事了,一切問題都可以解決,沒想到錢小峰沒有抓到,問題卻越來越複雜起來,弄來弄去錢小峰居然不是兇手,好不容易找到真正的兇手柳冬明,眼看着柳冬明就要被警方抓到的時候卻又被人殺了,案情變得越來越複雜,讓他夜不能寐。還在梁書記那天突然告訴他在郊外的喜相逢飯店發現錢小峰的時候他就覺得驚訝了,梁書記怎麼會知道錢小峰在飯店?公安局派了那麼多人在外面追捕,佈置了崗哨卻沒有發現任何蹤跡,梁書記坐在市委機關卻知道了逃犯的行蹤,這讓他這個偵察專家有些無地自容,自己是幹什麼的?公安局是幹什麼的?怎麼就發現不了一個逃犯?更讓他不可思議的是那個神秘的電話,突然告訴他錢小峰的位置,兩個線索來源都說明在喜相逢飯店,可跑過去什麼都沒有,這成了他心中的一個迷。從那一刻起他感覺到錢小峰的案子不是一個普通的案子,不是一般的案子,這起案子不僅市委關心,而且還有人在關心,這個人是誰?李正中想知道個究竟。

江山和陸蒙的偵察讓他看到了一線希望,特別是江山把全部的偵察過程彙報之後儘管他最初很不贊成江山的做法,更直接地說就是江山背着他去偵察讓他心裏有些窩火,但江山那小混蛋就是那麼個人,總是先斬後奏,何況梁書記在他後面撐著,他想說什麼都不好說。既然這樣後來他也懶得氣了,那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抓到真兇,和所有人一樣,他也把全部的希望都放到了柳冬明身上,沒想到現在柳冬明的這一條線也斷了。這個打擊對李正中是夠大的了。他完全沒有想到,這後面的對手會有這麼狡猾,他很想從頭到尾好好分析一番,象以前一樣,和他的兩個得意門生陸蒙和江山認真履清頭緒,可不行,他已經明顯感到力不從心,一方面是有些日子沒做推手了,忘了鬆弛療法,王惠東最近一段時間忙他公司的事情去了,沒顧得上他,所有的功課都撩到一邊了,危險對他來說隨時都有可能到來;另一方面,案子的壓力實在太大,太大,當聽到柳冬明被「錢小峰殺了」之後他的臉就開始發白,不久就昏倒了。

梁書記說趕快送老局長去醫院吧,江山卻說現別急着去醫院,去醫院沒用,醫院治不了他的病,醫院早就給他判了死刑,還是請王大師王惠東來吧,只有王惠東才是老爺子的救星,這一點江山比誰都清楚,因為他一直在配合王惠東給老爺子治療,而且還知道在關鍵時候王惠東會用一種他自稱為「陰功」的功夫,曾經有人停止了呼吸還被王惠東起死回生,所以江山並不太急,知道應該不會有問題。

如果僅僅是推手,梁天成想這一點不難,自己雖然沒有跟王惠東交過手,不知道他的推手是怎麼個推法,也不知對方是師承哪派,中國太極五花八門,門派繁多,有陳式太極拳、楊式太極拳、吳式太極拳、武式太極拳、孫式太極拳、簡化太極拳、武當太極拳、趙堡太極拳等,他自己所學的是陳式太極,可王惠東的太極拳是哪門哪派?僅僅用點太極推手也沒事,基本的架勢會是相通的,要命的是王惠東用的還是他的什麼「陰功」,這一切都是梁天成所不知的,他沒學過陰功,師傅沒教過,聽都沒聽說過,他很想臨時取代王惠東跟老同志推手,可是沒用,他有力使不上,沒辦法,只有等待。

江山立即撥通了王惠東的手機,還沒等江山開口王惠東就說老爺子有點麻煩,他現在正在趕往公安局的路上,不要十來分鐘就可以趕到,別翻動老爺子,就讓他靜靜躺着,他馬上跟他做做治療,不會有事。

真是神了,這個王惠東簡直就是個王神仙,精通《易經》能預測未來江山也聽說過,王惠東有這麼兩下子,沒想到還真應驗了,這讓江山心裏感到非常驚訝。

其實,江山早就是王惠東的徒弟了。李正中喜歡江山,江山也挺尊敬李正中,這種尊敬不是那種阿姨奉承,而是心裏的尊敬,也很想多學點業務知識,時不時去請教老局長,這樣經常往來,有時,看到王惠東跟老局長推手他就在一旁等著,王惠東就本能地跟江山講講推手,介紹太極,甚至有好幾次誇獎江山是個練功的胚子,如果他願意,王惠東很樂意收他這個徒弟。可江山對太極沒有什麼興趣,說這種東西太慢了,不刺激,還不如他在警校學的擒拿格鬥來得直接,來得痛快,他真正趕興趣的是王惠東的隱身之術,是他的大變活人,是王惠東的「魔法」,特別是那次在賓館的表演,明明看見他在屋子裏沒有出去,那麼多眼睛盯着門口,他居然神不知鬼不覺從二十一樓到了一樓,一直到現在他還不明白他是怎麼從門口出來的?又是怎麼到的一樓的?就是那一次,他算是徹底服了王惠東,崇拜得五體投地,那東西才刺激,那才是他想學的,學兩手在弟兄面前露兩下要有多威風有多威風,太極?沒意思,他好幾次都拒絕了大師的一片盛情,只是心裏一直在想什麼時候教我兩招大變活人那才韻味。這事就擱在那,可後來還是沒辦法,局長喜歡太極,喜歡推手,局長已經逼着他學,一再跟他灌輸太極的理念,就算他不想學還不行,局長要他推手他能不跟他推手?一個病人的請求,他實在無法拒絕,這樣,王惠東沒在的時候他就頂替了王大師,不自覺地不情願地練起了推手,間接成了王惠東的徒弟。江山不想跟王惠東學太極拳,跟老爺子學學就行了,說白了是做做樣子給老爺子看。後來他就跟王惠東說收下我這個徒弟吧,我想學學大變活人的功夫。王惠東說行,今天晚上十二點,不管你在什麼地方,只要你面朝東邊,打開窗戶,雙膝跪下,口裏念叨你江山願意拜我王惠東為師就行,我就會有感應,從此以後你就是我的第十八個徒弟了,不需要任何儀式,不收任何禮金,一切從簡。

當天晚上十二點,江山真的這麼幹了,從此他就真的成了王惠東的徒弟,老局長的師弟……

果然不到十分鐘王惠東就來了,進來跟梁書記打了一下招呼就走到老爺子面前,翻了翻老爺子的眼皮,把了把老爺子手脈,客氣地跟梁書記說請書記迴避一下,其他人也暫時都出去一會,他要跟老爺子做一會治療,老爺子應該不會有事。

梁天成也好,陸蒙、江山也好,都知道老爺子是被王惠東治好的,現在他要跟他發功治療,沒有人會懷疑,很快就走出了局長辦公室。

大概過了二十分鐘,或者半個小時,王惠東在屋裏說着:「好了,你們可以進來了。」

人們再進屋的時候老爺子已經醒了,只聽王惠東說:「老爺子你是不是不想活了?下次要再這樣我也沒辦法了,真的只能讓你去見*了。」

人們看着這位神醫,沒有一個不驚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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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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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是誰泄露天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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