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欲說還休

第九章 欲說還休

陳小璐坐在辦公室干著急,她不知道昨天晚上蕭如峰迴縣城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能使蕭如峰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一定不是一件小事。她本想打電話給有關的朋友了解一下情況,但想了想還是沒有打。因為她心裏沒有底,不知道事情的性質如何,擔心萬一這件事本來沒有什麼人知道,自己這麼到處打聽反而把事情的影響擴大了。

下午,蕭如峰處理完手頭的幾件事,就走了。

臨走之前,蕭如峰到辦公室交代了陳小璐幾句,「小璐,有什麼事,你就打我電話。明天我可能要晚一點回鎮里。」

「蕭書記,我看你臉色很不好,發生了什麼事嗎?」陳小璐的話里充滿關切和擔心。

「不要問這麼多,不關你的事,你好好上班吧。」

陳小璐還是第一次聽到蕭如峰以這種口氣對自己說話,自己本來是一片關心,想為他分憂,想不到他卻這樣說話,陳小璐的眼淚差一點就下來了。

也許是覺得這話者太重了,蕭如峰看了她一眼,想解釋一下,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就上車走了。

梅映雪下班回到家裏,意外地看到蕭如峰鐵青著臉坐在那裏,「喲,今天太陽從西邊出來了,這麼早就回來了呀。難得,難得,看來今天我得好好侍候侍候你呀,我的大書記。」

本來,看到蕭如峰迴來了,梅映雪心裏很高興。但看到他鐵青著臉,以為是在鎮里碰到了什麼事,心裏很生氣,就開句玩笑,藉機活躍一下氣氛。

誰知,蕭如峰氣憤之極,聽到梅映雪說的話,反而冷笑了一聲,「那我不在家的時候你又侍候誰呀?」

「誰還會要我侍候啊?」梅映雪仍然在開玩笑。

「不見得吧,恐怕你是侍候不過來啊。」

這時,梅映雪已經聽出蕭如峰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每一句話都充滿了火藥味,帶有一種挑釁的意味,知道蕭如峰一定是碰上了什麼很不開心的事,今天心情特別不好。

「如峰,你這是怎麼了?怎麼今天吃了火藥一樣?」

「我怎麼了?你自己做的好事,你自己還能不知道?」

梅映雪心裏開始慌亂起來,莫非他已經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或者說他聽到了什麼風聲了?

「如峰,你到底是怎麼了?」

「還能怎麼了?你說呀,都侍候些誰呀?你說說你跟那個張俊元是怎麼一回事?」

「我……」梅映雪的臉色一下子蒼白起來,「我……」

「你乾的好事啊,梅映雪,你到外面聽聽,你都成了什麼人了?你不要臉我還要臉呢。」

「如峰,你別誤會,你聽我說,聽我解釋。」

如果這時候梅映雪的語氣強硬起來,也許蕭如峰會對這件事的真實性產生懷疑,內心的想*出現動搖。

他深知梅映雪的性格,如果這事不是真的,那麼她一定會反擊,並且會毫不相讓地進行反擊。

看到梅映雪的態度軟了下來,蕭如峰心裏徹底失望了。「我聽你說,聽你說你和他們之間的齷齪之事嗎?」蕭如峰心中的憤怒已經達到了極限,說起話來毫不留情。

「如峰,你聽我解釋解釋嗎?」

「我不想聽。」

「可是,這事……」梅映雪欲言又止。

憤怒的蕭如峰揚起巴掌就扇了過去,梅映雪的臉上留下了紅紅的指印。「我不要聽。」

梅映雪捂著臉一下坐在了椅子上,彷彿不認識似的看着蕭如峰,眼神里既有不解也有憤怒,「你竟然打我?」

「我打你算是輕的。」蕭如峰輕蔑地冷笑一聲。

蕭如峰這種輕蔑的態度讓梅映雪覺得難於忍受,也激發了她積澱在心底的怨氣。

「蕭如峰,你以為你是誰,你竟然敢打我,你竟然打我,好,好。」

「你做下這等不要臉的事情,不教訓一下你,不長記性。」

梅映雪突然像瘋子一樣吼了起來,「蕭如峰,你不想想,你怎麼樣對我,你盡到了一個丈夫的責任嗎?我和他們亂搞了,你怎麼樣,你要怎麼樣?你算什麼東西,你竟敢打我。」

「你不要臉。」蕭如峰也大吼了一聲。

「我不要臉,就你要臉,為了你的要臉,別人就該為你這張臉做出犧牲嗎?蕭如峰,你是不是太自私了一點?」

「我讓你犧牲什麼了?你不覺得這個借口很好笑嗎?」

「犧牲什麼了?你問問你自己。好,就算是我不要臉了,你怎麼樣?」

蕭如峰一聽這話,又揚起了手。

梅映雪仰起臉,「你打吧。」

在空中舉了一陣之後,蕭如峰還是頹然的放了下來。

「算了,我們離婚吧。」蕭如峰緩緩地說。

「離婚?」梅映雪冷笑一聲,「你以為你想離就離,沒那麼容易。」

「你不同意也得離。」蕭如峰拂袖而去,走進客房裏悶頭大睡。

可是,他根本無法睡着,翻來覆去地折騰了一個多小時,看看時間,還早,就爬了起來,打開電視,看着看着,也許是太疲倦了,迷迷糊糊就睡著了。

人的自尊通常情況下有三種:第一種是正常的自尊,第二種是自大的自尊,第三種是自卑的自尊。

梅映雪的自尊就屬於第二種,她出生於幹部世家,從小到大,家裏有着良好的經濟條件,有着良好的外部環境,父母親都非常寵愛這個女兒,可謂捧在手裏怕飛了,含在口裏怕化了。父母都是知識分子,教育女兒時很講究方法、講究分寸。所以,她在家裏事事處處都非常順心。只要她想要的,都盡量滿足她的要求,最不聽話也就是挨幾句批評。雖然沒有像有些家庭那樣把女兒寵壞,但是梅映雪在家裏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也多少助長了她的一些驕氣。在外面,她的同學,親戚朋友,也都處處順着她。加上長相出眾,無形中在人們中間她成了一個寵兒,走到哪兒,她都是個引人注目的人物,都是眾人的中心。久而久之,就有了一種優越感,她的自尊就表現得有些自大,有些驕傲,希望事事都能得到尊重,得到關注。誰知蕭如峰和自己結婚以後,常常把自己一個人扔在家裏不管,好像在蕭如峰眼裏沒有她這個全城最漂亮的人似的。她無法想像,面對自己這樣一個美貌嬌妻,蕭如峰怎麼能夠長時間不回家。梅映雪在家裏找不到這種自尊的感覺,可是在外面卻處處都是,在街上,她是引人注目的,去玩麻將,人人都誇她漂亮,甚至有很多人色眯眯地看着自己,雖然她不喜歡那些人,但通過這些讚美,通過那些眼光,她感到了一種滿足。

自大的梅映雪吃了蕭如峰的重重的巴掌,自尊受到了極大的傷害,自然失去了理智,不顧後果,咆哮起來。

蕭如峰卻恰恰相反,他生在山區,長在山區,從小就生活在一個比較落後的環境裏。雖說父親是村幹部,但那時候的經濟條件也還是很落後的。到初中后,他就感到了一種落後於別人的感受,到了大學,經濟上與別人的差距就更加明顯,比如說穿衣服,很多有錢人家的孩子們都是穿名牌,他卻只能穿那種很普通的衣服,甚至是穿了幾年的舊衣服。好在他人長得帥氣,穿的衣服雖說不上檔次,但卻也還得體,所以還是深得女同學們喜歡,但在他內心卻無形中有了一種自卑感。而這種自尊又常常會有兩種表現:一種是仇視心理,懷有這種心理的人對他人往往懷着一種仇視的心理,馬加爵因為一點小事殺了他的幾個同學就是認為別人都看不起自己,因而產生了憤怒,不平衡的仇視心態。另一種是要強的心理,希望自己能通過努力在其他方面勝人一籌,成為一個強者,成為一名勝利者。蕭如峰就是這樣,他知道在經濟條件上無法和別人相比,但在學習上一定要努力,一定要爭氣,希望通過學業上取得成功。他知道,錢是父母的血汗換來的,自己不能拿這錢去玩樂去放縱,他抑制住了青春的衝動。大學幾年,在女孩子的圍追堵截中,卻沒有與人戀愛過。

蕭如峰怕人瞧不起自己,怕在人們心中沒有位置,怕自己不能成功。因此,他的自尊就顯得有些自卑、敏感,容易受到傷害。常常是一些小事,也能觸發他那根敏感的神經,好學使蕭如峰顯得更加儒雅和有涵養,從而彌補了他的敏感和脆弱的一面,很多事情表現得不動聲色,所以他的自卑、敏感別人也不容易覺察。

梅映雪紅杏出牆的事,對蕭如峰刺激很大,他那顆敏感的心無法放下這件事。

自大的自尊,就像是一隻四周長滿了刺的刺蝟,接近它的人,一不小心就可能被它扎傷;而自卑的自尊,卻像是一隻氣球,一不小心就可能受到傷害。

一覺醒來,天已大亮,蕭如峰趕緊叫來小周,向鎮里趕去。

蕭如峰放下車窗玻璃,外面起伏的連山不斷地向視線里走來、消失,田野里電線竿子一個接一個地從眼裏一晃而過。他心裏不免發出一聲感慨,有些東西走過來又走過去了,回過頭去一看卻還是那些東西。人生當中有些東西卻走過去了就走不回來,回過頭去看留下的就只能是印象,只可能是後悔了。

下午,處理好鎮里的事,蕭如峰又回到了家裏。

鎮里的幹部一看蕭如峰來去匆匆的樣子,就知道準是發生什麼事了,蕭如峰在鎮里多年,從來也沒有出現過這樣的情況,不過人們猜測歸猜測,誰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回到家裏,蕭如峰靜下心來想了一下,覺得事情已經發生,雖然自己難以接受。但畢竟夫妻一場,沒有必要鬧得滿城風雨,這樣對自己對梅映雪都不利。不如悄悄地去民政局把離婚手續辦了,對老兩口的刺激也許會更小些。

如果拖的時間長了,雙方的父母都要為此多操不少心,自己承受的壓力也可能要大些。

此時,梅映雪也冷靜了下來,「如峰,你能聽我解釋一下嗎?我覺得我們應該好好談談。」

「映雪,現在我不想談,真的,我也沒心情談,我們還是離婚吧?」

「如峰,你知道,我是愛你的,我真的不想離婚,等我們都冷靜下來再說這件事情好嗎?」

「映雪,也許我不應該懷疑你對我的愛,可是……」

「如峰,我不知道你心裏對我有多少愛,但是,我感覺到你的心裏對我好像不是很在乎似的,我不是多次說過嗎?在你的心裏,也許我還比不上一個鄉下的老太婆。」

「映雪,這是兩碼事,在鎮里,善待每一位群眾,善待每一個人,這是我的職責,是我們當幹部的應盡的義務。」

「可是,無論你擔任什麼職務,你首先是我的丈夫啊!如峰,我只想問你一句,作為丈夫,你又盡到了一名丈夫的責任嗎?你想過要對我這個妻子盡責任嗎?也許你會說我不識大體,不顧大局。如峰,我也是個人啊!而且是一個有血有肉的女人,我也同樣需要關愛,需要溫情,我一樣有我的虛榮。我也曾想過,你是對的,你也是為了工作,努力想要讓自己理解你。如峰,你知道我有多難,有多麼不易,一個漂亮女子面對的誘惑比普通女人要多得多,要大得多,有些人專門就為了投其所好,你要星星,他就給你星星;你要月亮,他就給你月亮,我不是神仙,我也有自己的喜好,我也有自己的弱點啊!」

蕭如峰想想,在這方面,梅映雪說得並沒有錯,「映雪,也許我是委屈你了,但是……」

「不,不是委屈不委屈的問題,現在我是想,也許你根本就不愛我。如峰,我真不懂當初你為什麼會答應和我結婚?當初,你到底是為了什麼?」

「為了什麼和你結婚?」蕭如峰這時想起這個問題,陷入了沉思,真的是不愛她嗎?

蕭如峰自己也回答不出來,愛,這個問題,過去一直好像就沒有認認真真地想過。

「映雪,現在我們再說這個問題,已經為時已晚,我想我們現在需要的是冷靜下來,把這件事處理好。」

「那麼,我們就先冷靜幾天,行嗎?讓我們都好好地想一想。」

「我看不必了,我們還是離婚吧?有些事情拖得久了也許反而會更加被動。」

「如峰,不管你愛不愛我,不管你怎麼看我,我是愛你的,我並不後悔當初的選擇。今天,我們先不談離婚的事好不好?我不是求你,說實話,我也不是怕離婚,而是我真的愛你,我不想就這樣,不想這麼快,我們的婚姻就走到盡頭。」

「既然你那麼愛我,為什麼……」蕭如峰看着梅映雪,欲言又止。

梅映雪立即明白了蕭如峰的意思。「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我不想講大道理。我愛你,但我由於種種原因卻犯了錯,錯歸錯,但我愛你卻沒有變啊!」

「有些錯是不能犯的,一次也不能犯的。」

「也許是這樣,過去,我從不玩麻將。但是,你到鎮里后,我一個人就感到空虛、無聊,後來就對麻將上了癮,一天不玩就覺得丟了東西一樣。不錯,你勸過我多次,我現在也後悔沒有聽你的勸告,才使自己……」

「我真的暫時不會跟你離婚,如峰。」

「那我只好對不起你了,如果你實在是不同意的話,我會通過法律途徑的,也許那樣對你的傷害將更大。」

「我不會跟你離婚。」

過去,每個周末,蕭如峰和梅映雪都要上岳父母家吃一頓飯,順便看看老人,和老人說說話,拉拉家常,蕭如峰也和岳父談談工作,談談體會。

周末,梅映雪問,「如峰,今天上我媽那兒去嗎?」

「去啊,為什麼不去?」蕭如峰看着梅映雪,心說,我們鬧矛盾,可沒跟你爸你媽鬧矛盾啊。

「一會兒,咱們過去吧。」

「好的。」

老倆口看到他們過來了,非常高興。

梅映雪的母親馬上就到廚房裏忙開了。雖然就住在隔壁,但是蕭如峰卻不常回家,在他們家裏吃飯也不多,基本上就是每周一次。

蕭如峰本想把離婚的事也跟岳父岳母說說。

看到老倆口高興的樣子,蕭如峰還是沒有說出來,他不想破壞這種氣氛。

晚上九點多,蕭如峰一個人再次來到岳父家裏。

看着他們,蕭如峰感到真的不知如何開口。

「爸,媽,我……」

蕭如峰欲言又止。

「如峰,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吧,我們都知道了,你們兩個人自己決定吧,你們覺得該怎麼樣好,就怎麼樣。只是希望你不能犯糊塗,冷靜下來認真想想,可千萬別做傻事,你還年輕啊。」

這幾句話,如果是一般的人聽了,也許會以為梅笑冬是在威脅蕭如峰不要離婚。但蕭如峰聽了這幾句話,心裏不由生起一份感激之情,岳父對自己真的是太好了,這時候還處處為自己着想,還在關心着自己的發展。怕自己一時想不通去找那些人的麻煩,做出什麼衝動的事來。

「爸,媽,我和映雪離婚,真對不起你們二老了。」蕭如峰的眼裏噙滿淚水。

「如峰,這事不怪你,也不是你的錯,你們兩人商量好了就行。可千萬不要犯糊塗,以免到時害了你自己。」

「謝謝你們!」

但是,梅映雪卻無論如何也不答應。

蕭如峰要她開出條件,她卻說,「沒有條件。」不同意離婚並不是有什麼條件,而是實在是愛着蕭如峰,不想失去他。

蕭如峰卻覺得非離不可,他無法忍受那晚在茶樓里那些人說話時*的語氣,無法忍受這件事給自己帶來的恥辱。

民政局的窗口,卻非得兩人同時到場簽字才行,儘管他們都認識蕭如峰,但這件事情上也無能為力,幫不上什麼忙。

短短的一段時間,蕭如峰瘦了很多。

看看無法解決問題,蕭如峰起草了一份離婚訴狀交到了法院,準備通過法律程序來了結自己的這一段婚姻。在離婚理由上,蕭如峰想了很久,他不可能把梅映雪紅杏出牆的事情寫進去。再說,如果真正上法庭,自己也沒有證據,如果到時梅映雪來一個不認賬,自己反倒會弄得非常尷尬。退一步說,即使梅映雪會承認也沒有必要這樣寫,到時對梅映雪的傷害太大了,何況對自己來說也很傷面子的事情。最後,他只寫上了一條,夫妻感情不和。

分居,這個詞在過去蕭如峰想也沒有想過,現在自己卻分居了,自從那天晚上以後,蕭如峰就睡在了客房,梅映雪每天下班后也按時回家,麻將也不玩了,弄好了飯,兩個人吃了,就各自回房休息或者看電視,各自想着心事。

兩人也不說話,菜飯好了,梅映雪說一聲,「吃飯了。」蕭如峰也不回答,走過去盛好飯就開始吃。

吃飯的時候,屋子裏靜極了,只聽到筷子和碗發生碰撞的聲音和兩個人嚼飯菜的聲音。

他們誰也不說一句話,有時用眼睛看一下對方,但很快就把目光轉移。

離婚訴狀交到法院,事情就沒有什麼秘密可言,幾天之後,很多人都知道了蕭如峰和梅映雪離婚的事。

一天上午,蕭如峰接到馬克文部長打來的電話,「如峰,怎麼了,兩口子鬧矛盾了是吧?」

蕭如峰說,「是有點。」

馬部長說,「俗話說得好,『不打架不成夫妻』嘛。兩口子鬧點矛盾是很正常的事,不要動不動就搞離婚。你要注意,你現在是一方的黨委書記,是一個領導幹部了,任何事都要注意點影響,要注意提高自己的威信。離婚的事你要冷靜地想想,就不要再提了。啊,過幾天就會好的,夫妻間鬧矛盾就跟小孩子打架一樣,過兩天就好了。你處理鎮里和各種矛盾的時候,很有一套方法,怎麼處理家庭矛盾就簡單化了,情緒化了?嘴唇還有被牙齒咬着的時候呢,啊,不要再提這事了。」

蕭如峰怎麼也沒想到組織部長會過問這事。

隔了一天,縣委副書記、紀委書記李樹正又打來電話,「如峰,你今天下班後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下班后,蕭如峰趕到李樹正的辦公室,李樹正問道,「聽說你們兩口子在鬧矛盾,是不是真的啊?」

「李書記,是的,鬧了好些天了,正準備離婚呢。」

「要注意,特別是我們當領導的更要注意,一不小心就影響了自己在群眾中的形象,降低了自己的威信。特別是現在,一些群眾對我們幹部的生活作風議論紛紛,非常敏感,我們在生活中稍不注意,就會引起群眾的議論……」

蕭如峰想不到會出現這樣一個結果,他本以為結婚離婚是個人的事情,卻想不到馬部長、李副書記也會過問這事。

最後,李樹正語重心長地說,「如峰,這事你一定要慎重,開不得玩笑的,你還年輕,前途無量啊,不要因為這件事影響了自己。」

「一個鎮里的黨委書記,離婚會有什麼影響?」

「你是一鎮的黨委書記,從某種角度來說,你是一個公眾人物了,你的一言一行都受到大家的關注,特別是你們綠水的幹部群眾的關注。」

這一點,蕭如峰倒是真的沒有想過,他以為這是自己個人生活中的事情,不會有什麼社會效果。

很明顯,李樹正並不贊成他和梅映雪離婚。

蕭如峰沉默了半晌,知道李樹正只是出於對自己的一片關心,並不知道實情。只好說,「請李書記放心,我會慎重處理好這事的,謝謝您對我的關心!」

婚姻跟政治跟權力聯繫在一起,就不是一場男女之間的簡單的婚姻了,其政治和現實的意義往往超出了婚姻本身。男人和女人之間的關係,本是很平常,但一旦跟權力聯繫在了一起,那就不是平常的關係,像昭君出塞,公主和親,像貂嬋、西施的婚姻無不與政治掛鈎,這時候的婚姻只是為了實現某個目的的一種手段或者說是一種工具了。

難道我和梅映雪的婚姻也因為我的職務而成了一場政治婚姻了么?蕭如峰心裏有些苦惱,結婚的時候是自由結婚,現在離婚的時候看來就不能自由離婚啊。

蕭如峰與梅映雪的婚姻不是政治婚姻,但是,因為蕭如峰的位置,他們婚姻如果破裂,卻可能在小範圍內帶來政治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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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長前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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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欲說還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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