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姚豆豆收拾起心情,提起包包準備離開後台,火紅的身影擋在她的面前,杜夢妮用她那迷人的雙眼凝視着姚豆豆,輕啟朱唇。

「姚豆豆,有時間聊聊嗎?」

姚豆豆止住了腳步,奇怪地看着她,「我很忙,沒時間和不認識的人聊天!」

杜夢妮嫵媚地一笑,「你在吃醋?因為我的出現讓朴政勛迷惑了,所以你這個傳說中他最好的搭檔心裏不平衡了?」

「你胡說八道什麼!我才不會吃那傢伙的醋,要談是吧!好啊!想說什麼就快說吧!」姚豆豆沒來由地一陣脾氣。

兩人走出了後台,離開喧鬧的考場。

意楊樹散落飛絮漫天,陽光僵硬地照耀着整個大地。姚豆豆靠在樹榦上,等待着這個紅衣奪目的女孩說話。

杜夢妮懶懶地抬起頭,看向天空,「從今以後,我要當朴政勛最完美的搭檔,所以……你退出吧!」

莫名其妙的女人,把她叫出來居然是說這種不經大腦的話,她姚豆豆如果不是因為形勢所逼哪會和那個虛偽的朴政勛搭檔。

姚豆豆狡猾地一笑。雖然這個杜夢妮滿臉自以為是,不過也算是個少有的美女,她就偏不便宜那個臭東西,「他是個很不錯的搭檔,我幹嗎還要換別人,如果你有本事自己爭取啊!幹嗎跑來和我叫啊!」

「我是提醒你,如果願意,大家說不定以後還會是朋友,和我爭朴政勛輸的說不定是誰,走着瞧好了!」杜夢妮冷冷地說完,甩頭離開。

姚豆豆深深嘆了口氣。看她的樣子,好像非要當上朴政勛的搭檔不可,真搞不懂像他那種表理不一的人居然還有這麼多粉絲整天圍在身邊,個個眼睛都瞎了才看不出他有多惡劣嗎?

杜夢妮——

粉絲中的粉絲,居然搶著要做朴政勛的搭檔!強悍!

「朴政勛!朴政勛!」

瘋狂的呼喊聲從遠處傳來,姚豆豆一臉黑,怎麼到哪裏都會聽到這個名字?

突然——

一個淺淺的身影從清霧中向她跑來,姚豆豆怔怔地站在那裏,看着身後追着一大群女生的朴政勛跑來,看見她,朴政勛停下腳步,快速地鑽到她身後的草叢裏。

「別說我在這裏!」

「嘴巴長在我身上,我想說就說!」

「過這一關,我請你吃冰!」

姚豆豆得意地一笑,「這還差不多!」

女孩子們像一團巨大的龍捲風般刮到了姚豆豆的面前,她微微地低下頭。

「請問你剛才看到一個長得很帥穿白色衣服的男生向什麼地方跑了嗎?」

豆豆裝作略微思考一下,馬上伸出手隨便指了一個方向,龍捲風急急颳走,朴政勛重重地舒了口氣從草叢裏走出來。

「謝謝了!」他有氣無力地說着。

「不用謝,你還差我一次冰呢!」姚豆豆挑挑眉,「真是奇怪,平時那些女生不會這樣狂追你的,你又做了什麼事啊?」

朴政勛甩甩頭,無奈地說道:「昨天收了一個學妹的情書,結果她居然天真得以為收了情書就是答應和她交往,弄得現在知道這件事的女生全都跑來找我證實,我說什麼都聽不進去!」

姚豆豆給了他一個白眼,腦海里出現昨天下午星空高中樓道里的一幕。

「唉,這能怪誰呢!不是有人整天假裝一副白馬王子萬人迷的模樣,哪會有人誤會?我可沒見過暗戀夜的女孩子誤會過,拒絕就拒絕嘛!像你這樣欲言又止,別人不誤會才怪!」

「少在那裏自作聰明!」

「我本來就比你聰明!」姚豆豆冷哼一聲。

朴政勛開玩笑地說:「你那麼聰明猜我會不會真的請你吃冰……」

「你敢!」姚豆豆話一出口,突然覺得有些「自己非常願意讓他請」的意思,又上他上當了。

「既然你這麼願意和我一起吃冰,我朴政勛一向說話算數,請吧!」朴政勛壞壞地笑了一下,優雅地做了個請的姿勢。

林陰道,翠綠的樹葉在風中沙沙作響。空中有淡淡潔白的雲絲,一對對情侶在路邊冰吧里甜蜜的吃着冰。大大的遮陽傘下,姚豆豆和朴政勛相對而坐,在她面前放着一大杯香芋冰沙,騰騰的冷霧環繞,宛如小型的雪山模型。

「你快點吃!不要一直盯着它流口水!」朴政勛猛拍下她的頭,咬牙切齒地說。這個地方讓他很不自在,前後左右的情侶們甜蜜的模樣好似顯得他們很怪異。

姚豆豆憤怒地抬起眼,大吼道:「你這個人很奇怪咧!我想怎麼吃關你什麼事啊!我喜歡欣賞個幾分鐘再吃不行啊!」

四周的情侶紛紛看向他們,朴政勛尷尬地收起不耐,「好啦!好啦!隨便你!」

姚豆豆輕輕地咬了一口冰沙,甜甜的涼意滑過心頭,她心醉得舒一口氣。這種感覺真是棒極了!果然不用自己花錢吃的東西就是香。

她笑眯眯地抬起頭,卻見朴政勛發獃地看着她,不自覺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你老人痴獃了!」

「小心我痴獃了把你手當成豬蹄咬!」

朴政勛一張嘴,豆豆趕緊把手縮了回去,剛才是怎麼了?看着姚豆豆吃着冰沙滿足而幸福的可愛模樣,心好像跳漏了一拍。朴政勛甩甩頭,一定是自己剛才太累了,才出現了恍惚,他是絕對不會覺得姚豆豆可愛的,她根本就是一個魔女。

「哥哥,買枝玫瑰花給這位姐姐吧!」一個小男孩提着一籃花走到他們桌邊,手裏拿着包好的玫瑰花,睜著亮澄澄的大眼睛看着他們。

兩人面面相覷,齊轉向小男孩。

「我才不要他給我買啊!」

「我才不要給她買!」兩人異口同聲地說完,驚愕地看着對方。

姚豆豆瞪着他,從包里拿出皮夾,親切對小男孩說:「我又不是自己沒錢,才不會要這個哥哥『破費』呢!小朋友,你的花多少錢一朵啊?」

「八元!」

「那給我一朵吧!」拿着玫瑰花放到一邊,姚豆豆撇撇嘴繼續吃冰。

「果然,像你這樣的魔女永遠不會有男生喜歡你,所以只好自己送自己花嘍!」

朴政勛繼續開玩笑說,直至姚豆豆生氣地扔掉勺子,他才意識到自己的玩笑好像開大了,不過平時他也經常說豆豆是魔女,也沒見她這麼生氣。

姚豆豆的臉「刷」地變得雪白,一雙明媚如火的雙瞳憤怒地瞪向他,「朴政勛,你真是惡質到極點的爛人!」

她留下吃到一半的冰沙氣沖沖地走了,朴政勛怔怔地坐在原位。

快要融化的冰,孤單地躺在桌上的玫瑰花,朴政勛拾起它,嬌嫩的花瓣鮮艷奪目,花上有刺,像豆豆。

童淑兒托著臉苦惱地看着兩個冷冰冰的人,不住地搖搖頭。

這兩個人什麼時候才能和好啊!整天都板着臉,弄得整個戲劇社都是低氣壓。

「洋蔥頭,你再苦着臉,就丑得沒救了!」金朗浩抬起她的臉,皺着眉頭地說道。

童淑兒無奈地抬起頭,拉住他的手沒精打采地說:「浩,你說政勛學長和豆豆什麼時候才能和好啊!現在他們連戲都不搭了,怎麼辦?」

金朗浩給了童淑兒一個栗子,「你腦子裏整天裝着什麼啊?這個戲劇社又不是只有朴政勛一個人會演戲,他們不能搭戲,還有我這個正牌台柱在啊!」

童淑兒噘起嘴,摸摸被敲痛的頭,委屈地說道:「可是,人家希望政勛學長和豆豆一起搭檔啊!」

金朗浩白了她一眼,「你不會是想當紅娘吧!」

童淑兒呵呵地笑着靠近金朗浩的懷裏,嬌小的臉撒嬌地磨蹭著,「浩,你知道嗎?因為和你在一起很幸福,所以我也希望政勛學長他們也能和我們一樣幸福啊!」

金朗浩冷淡的臉瞬間變得柔情,他緊緊地擁着她,彷彿擁著世上最珍貴的寶貝,「我知道,放心吧!我一定會幫你的!」

戲劇社裏寂靜一片,所有的人都沉默地坐在地上。

金朗浩和童淑兒走進來,就被這裏不同尋常的氣氛所感染。

朴政勛一聲不響地站在窗邊,童淑兒疑惑地看向沉默地姚豆豆,「團長,政勛和豆豆又怎麼了?」

金朗浩奇怪地看向那個同樣一臉苦惱的團長,就見他雙肩僵直,聽到他的聲音抬起頭,突然臉像綻開的花朵般笑了。

「浩,你來得正好,我沒辦法了,政勛和豆豆死活都不肯再搭戲!」

金朗浩挑挑眉,視線從朴政勛的身上又流轉到姚豆豆身上,「只是不肯搭戲,不是不願演戲!那我代替朴政勛和豆豆搭戲吧!」

「什麼!浩,你是說真的嗎?」團長不可置信地說。

「你的耳朵又不是聾子,沒必要讓我再重複一次吧!」金朗浩不耐煩地瞪了他一眼,走到姚豆豆身邊。

「豆豆,現在開始吧!我飾演政勛的角色!」姚豆豆轉過頭看着他,青白的臉色緩和了些,輕輕點點頭。

此時,戲劇社的大門被用力地推開,小優為甄妮拉開收縮門,高挑美麗的學生會社團聯合會副會長宛如女王一般降臨。

「剛才我在門外好像沒聽錯吧!」甄妮冷漠的笑聲好像童話中古堡的巫女,陰深而幽長。

她嘲諷的眼神落在姚豆豆身上,「好像戲劇社有史以來最完美的黃金搭檔不願意再搭戲了吧!」

小優在一旁奸佞地笑道:「社長,你沒有聽錯,我可是也聽得清清楚楚!」

姚豆豆白了她們一眼。

「我們搭不搭戲關你們社團聯合會什麼事?怎麼沒事有事就喜歡到這裏來看熱鬧?!」她瞥了金朗浩和朴政勛一眼,暗笑道:「還是有人覺得我們社裏有人比較養眼啊!」

金朗浩別過臉去,懶懶地拉住童淑兒的手走到一邊。女人的戰爭總是沒完沒了,他根本沒興趣插入其中。

「姚、豆、豆!你不要太得意!」甄妮從小優手中拿過一張暗紅的帖子,攤在所有人的面前,「我明白地說好了,這次我來,就是要看你們戲劇社怎麼出醜!」

她的手輕輕滑過紅貼上的第一行字,笑容中彷彿藏着把刀,「學校已經通過社團聯合會的申請,邀請朴政勛和姚豆豆在校慶中出演童話劇《灰姑娘》,姚豆豆!朴政勛!我就不相信你們不認輸!」

朴政勛冷淡地走到她的面前,漫不經心地從她的指尖抽出那張邀請帖,輕淡地笑着說:「你以為就這件東西就會讓我同意和姚豆豆搭戲嗎?甄妮,沒想到你會這麼太天真了!」

姚豆豆咬着唇,生氣地側過臉去。

「朴政勛,你以為我會稀罕和你搭戲嗎?惡質到極點的爛人!而且我又不是星空高中的學生,學校的決定關我什麼事。」甄妮惱羞成怒,「你們違抗學校的決定,就不怕學校解散戲劇社嗎?」

「如果學校因為我們不搭戲就解散戲劇社也太誇張了吧!你以為學校是你家開的嗎?想威脅我們,不如想個更好的理由吧!」朴政勛真想把甄妮扔出去。

凝重的氣壓聚集在戲劇社所有人的頭頂上,朴政勛、姚豆豆此刻似乎連成一線和甄妮形成三角一式的對抗,劍拔弩張,時時都有火花四濺的可能。

「這個……你們有話好好說嘛!」童淑兒膽怯怯地拉拉金朗浩的衣角。

所有的人都看向她。

「其實,政勛學長不想演的話,可以由浩來啊!」

一隻大大的手蓋上童淑兒的臉上,金朗浩豎着眉瞪向她,「洋蔥頭,你別給我找麻煩,還嫌現在不夠亂嗎?」

「對不起啦!」童淑兒扁著嘴垂下頭。

小優的眼睛落在金朗浩的身上,唇角浮起邪惡的笑容,她低頭在甄妮耳邊輕聲說了幾句話,直至甄妮憤怒的臉瞬間轉為隱隱地笑容。

「你們可以不同意搭戲參加這次的校慶《灰姑娘》演出,不過……」她停頓了一下,陰鬱的眼光投射在金朗浩身上,「我可不敢保證明天的校報上不會刊登星空有始以來最大的笑話,金朗浩的秘密……」

所有人背脊猛然僵直,甄妮很滿意地看到自己的話引起的強烈的效果,「如果讓所有的人都知道他們心目中高貴的王子其實只是一個殺人犯的兒子,會有什麼反應呢?」

「不要啊!」童淑兒突然跑到她的面前,可憐兮兮地拉住得意的甄妮,「求你不要這麼做!」

「淑兒!」金朗浩怒吼一聲,將童淑兒拉了回來,「別求這個女人,她沒心的!」他咬着牙,抿唇,眉頭糾結在一起。

金朗浩冷冷地對甄妮說道:「別想用我來威脅別人,你要說就去說吧!別後悔!」

甄妮哈哈一笑,「金朗浩,我從來不會做後悔的事,你讓你的淑兒不要來求我,現在求的應該是她的政勛學長和姚豆豆才對!」

「你……卑鄙!」金朗浩捏緊拳頭,指尖泛白。

「政勛學長,豆豆!求你們答應吧!」童淑兒嘩嘩地掉著淚,突然轉向了朴政勛和姚豆豆,聲音哽咽。

「淑兒,別哭!」金朗浩皺着眉為她胡亂地擦着眼淚。

童淑兒固執地別開眼,「政勛學長,豆豆,你們就這麼眼睜睜地看着浩被人這樣對待嗎?」

「淑兒!你住嘴!」金朗浩惱怒地大吼起來,他的聲音宛如暴躁的獅子,嚇得童淑兒呆怔下來。

半晌,姚豆豆摔掉身上的外套,站起身走到朴政勛身邊,「我這次看在淑兒和浩的面子上,才願意勉強搭一次戲,你怎麼說?」

朴政勛輕輕一笑,「浩是我的好兄弟,淑兒是我可愛的學妹,我沒道理不答應!」

姚豆豆點點頭,斜眼對着甄妮說道:「這樣你滿意了!卑鄙的女人!」

「當然滿意,那我就好好等你們的戲上演嘍!」甄妮得意地笑起來,她轉過身帶着小優準備離開,走到門口時卻突然停下來。

「啊!我差點忘了一件事。《灰姑娘》的劇照宣傳還要麻煩你們配合一下嘍!明天下午兩點,新聞社攝影棚,我恭候兩位了!」

揚長的笑聲,清脆的腳步響,甄妮踏齣戲劇社的大門時,臉上囂張的笑容驟然收斂,緊緊地收攏拳頭,指甲刺在手心,微微的疼痛讓她的眼神黯淡。

下午兩點,陽光懶懶地打着瞌睡,學校那頂古老的大鐘重重地敲響,夏蟬痴痴地鳴叫同一首歌。

朴政勛抬頭看向新聞社那耀眼的金字招牌。

走廊的另一邊,姚豆豆緩緩地向他走來,柔美亮麗的長發被高高束起,隨着她的腳步搖曳,長長的雪紗紡裙在風中掀起陣陣漣漪,宛如童話中的公主,瑩白的面容嬌嫩俏麗。

朴政勛微眯起眼,暗暗收回了神。

姚豆豆真的是一個完美如公主般的女孩,溫和地對待身邊每個人,除了他……說不清自己為什麼總想和她鬥嘴,惹她生氣,明明可以和平相處,到了最後卻總是以吵架收場。

「想不到你比我還先到!」姚豆豆輕輕側過頭,伸手去開新聞社的門。

此時,另一隻手同時伸向那個門柄,兩隻手在空中不期而遇,麻麻的電流流竄於在碰觸的瞬間。

兩人猛然抽回了手。

「你手上帶電啊!」姚豆豆驚叫起來。

「帶電的是你啦!誰讓你天氣這麼熱還裝高貴穿這種快拖到地上雪紡紗裙的,不知道非棉製會摩擦生電嗎?」

朴政勛緊緊地收攏手,很不自然地說道。

「你懂什麼啊!這種衣服很貴的,才不會像你說的那樣!」姚豆豆很不服氣瞪向他。

「是嗎?我就沒看出你這衣服有多貴!說不定是買的某些名牌的冒牌貨。」他呵呵地笑着,伸手轉動門把,進入新聞社。「朴政勛!你才是穿的冒牌貨!」姚豆豆氣得直跳腳。

屋子裏很陰暗,大大的窗戶被深重的幔簾遮蓋,明亮的陽光被阻隔在這四方的小空間之外。

古歐洲城堡下的背景牆,刺眼的攝影燈光,忙碌工作著的新聞社團員。

甄妮指揮着背景的擺放,無意間抬起頭看到走進來的朴政勛和姚豆豆,便交待完剩下的工作,走向他們。

「你們果然沒有失約!」

「甄妮,我的學校下午還有課,我只請了兩個小時的假,你要拍就快點吧!」姚豆豆漫不經心地說道。

「急什麼,你以為宣傳劇照像在街邊拍的大頭照那麼簡單嗎?」甄妮抱起胸,輕蔑地看着姚豆豆,「光是這背景道具就花了新聞社四個小時的時間佈置,還專門請了攝影社的社長來為你們拍攝,雖然不是專業的,我也絕對不會馬虎了事,我希望你們也要認認真真地配合!」

朴政勛倒是不以為然。

「想不到靠威脅人達到目的甄妮也會知道什麼是專業,什麼是認真,我還以為你只會耍些小女人的聰明做一些不該做的事情!」

「朴政勛!我的容忍是有限度的!」

「很好!」他微微一笑,笑容冷然,「我的容忍也是有限度的,兩個小時,你最好快點照好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我不想在這裏多呆一分鐘。」

「你……」甄妮還想說什麼,小優卻走了過來。

「社長,都準備好了,就等他們化妝換服裝了!」

「我知道了,你帶他們去化妝間吧!」

……

半個小時后。

「請你們兩位能夠親密一點嗎?灰姑娘和王子是相愛,不是相恨啊!」

攝影社長已經快被這兩個超不合作的模特給氣死了。

一直以來他最想拍的就是被稱為最美的東西,無論是景、植物還是人,可是今天他才發現,僅僅是美還不夠。

平時校園裏的風度翩翩、溫文爾雅,見誰都是水般微笑的萬人迷朴政勛對着鏡頭居然板著一張臉;而姚豆豆這個擁有迷人黑髮的美麗灰姑娘更是臉比身上的衣服還要黑,兩個人彷彿是前世的仇人。

……

一個小時后,攝影社長決定停下來不拍了。

「社長,你饒了我吧!如果這樣隨便拍出來還不如不拍!」

「再試試吧!拍些單人照,實在不行,把單人照合成到一對情侶照上面,我就不信做不好這組劇照宣傳!」甄妮揉揉疼痛的頭。

……

一個半小時后。

「今天單人照已經拍得差不多了,你們既然合不了照,我看就算了,我會做些處理的。」攝影社長捶捶酸痛的肩膀,對着背景前的兩人說道。

姚豆豆整個兒舒了一口氣,終於結束了,她還以為要被折騰到晚上。腳上硬硬的玻璃鞋又大又重,穿着很不自在,一直不明白,灰姑娘為什麼會喜歡玻璃鞋,即使再美麗也是雙只會磨出腳泡的鞋子。

其實,童話是不可信的。

她提起長長的裙子,抬起腳準備離開。此時,寬大的玻璃鞋卻彷彿被粘在地面上,前傾的身子止不住向下倒去。

啊!她不會要摔向那可怕的攝影燈吧!

空間在她眼間劇烈旋轉起來,刺眼的燈光在眼間化為無數的光影,她下意識地想要抓住讓她停止倒下的東西,可是卻什麼也抓不到,飛舞的長發幾乎變成飛逝的長蛇。

周圍的人發出驚愕的叫聲。

「啊!」姚豆豆倉皇地閉上眼,猛然間……一隻溫暖的手穩穩地攔在她的腰下,下墜的速度彷彿被施了咒語,靜止了。

她緩緩地睜開眼,呆望向手臂的主人。朴政勛緊緊地擁着她,絕美的雙瞳宛若星芒,深邃得只看到她的臉,好似童話中愛慕的睡美人,紅潤的唇嬌艷欲滴,如玫瑰一般,離他很近很近,他幾乎可以清晰地聽到自己的心跳聲「怦怦」地跳動着。

姚豆豆不自覺伸出了手,潔白的雙臂勾住朴政勛的頸項,兩片唇越來越近……

突然,攝影社長大笑一聲,姚豆豆猛然回過神來,臉紅紅地推開朴政勛。

剛才到底是什麼了?怎麼會有突然想要親吻他的錯覺,她重重的拍拍腦袋。

一定是剛才驚嚇過度,所以才會神志不清。

「太好了,太好了,剛才你們兩人的鏡頭實在太棒了,還好我抓住最完美的一瞬間拍下來,我要拿它去參加比賽,名字就叫曖昧!」

攝影社長瘋了般大笑着,衝出了新聞社。朴政勛怔怔地站在背景處,低頭看向自己的雙手,凝視着的眼神充滿震撼。

姚豆豆逃也似的跑出新聞社,腦中不斷浮出幾分鐘前那曖昧的一幕,從未和朴政勛那樣的接近過,彷彿能夠感覺到彼此的呼吸,聽到對方的心跳。

周圍的聲音好像全都消失了般。

她是怎麼了?為何心好像要從胸口跳出來,大腦空白一片。

姚豆豆緩緩地停下腳步,恍惚地轉過身看向已經遙遠的新聞社。朴政勛靜靜地站在二樓,遠遠地凝視着她。看不清那眼神的迷惑,卻感覺到與往常不同的目光。她猛然低下了頭,迴轉過身,抓緊包包的背帶,匆匆地出了星空高中的大門。

陽光宛如金色的麥穗灑在黃昏的街道上,悶熱得沒有一絲風,來來往往的車輛尋着各自的軌道駛向終點。

SOGO廣場的噴泉水花飛揚,孩子們拉着氣球歡樂地奔跑着。一個男生在飄舞的晶瑩水珠中開心地追跑着調皮的孩子們,臉上洋溢着熱情的笑容,耀眼的亞麻色頭髮,帥氣的背脊,修長有力的雙腿,一看就是屬於陽光和風的男孩,雖然全身濕淋淋的,依然毫不在意。

姚豆豆有點羨慕那樣的無憂無慮,不自覺地靠近噴泉。

廣場的音樂悠揚地響起,曼妙的曲子宛如春風一般席捲這裏所有的人,美人魚雕像優雅地看着從她面前路過的人們,凝結著溫暖美麗的笑容。

「我一定會抓到你們的!」男孩大叫着撲向其中一個孩子,孩子狡猾地躥到姚豆豆的身後。

突如其來的意外,讓她手忙腳亂。男孩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未來得及減慢的奔跑速度直直地撞到姚豆豆身上,整個人滿身濕潤地搭在她的身上。

姚豆豆嚇得驚叫一聲,慌忙地推開他,「你幹什麼啊?!弄得我身上都濕了!」

男孩呆怔地停下來,不好意思地摸摸腦袋,「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他立刻伸出手想要將姚豆豆從地上拉起來,卻被她狠狠地推開。

男孩真誠地道歉,姚豆豆生氣地撇開眼,獨自從地上爬起來。

「算了!幸好我不是老人和孕婦,否則被你一撞不出事才怪!」她白了一眼,從他身邊越過。

男孩突然拉住了她的手臂,姚豆豆不耐煩地回過頭,「你又要幹嗎?」

他悄悄地指着她的裙角,低聲說道:「你的裙子破了!」

「啊?」順着他的眼光,姚豆豆看向她的雪紡紗長裙。剛才不小心摔倒,裙角的蕾絲勾劃在硬角上,脆弱得撕扯下來,狼狽不堪。

「我最喜歡的裙子呀!」她咬牙切齒地瞪向男孩,「就是你啊!如果不是因為你我也不會摔倒,更不會把我最好的裙子弄破,你知不知道這裙子有多貴啊!」

男孩垂下眼帘,滿眼歉意,「對不起!我賠給你啊!」

真是個爽快的人,姚豆豆暗暗吃了一驚,收斂起暴躁的脾氣,「你真的願意賠給我?」

有些不可置信,她的眼神轉了轉。

「這件衣服原價是八百,看在你這麼積極承認錯誤的分上,給你打個折,賠五百就行了,拿來吧!」姚豆豆將手伸向男孩,等待着男孩實踐諾言,沒想到現在還有這樣的老實人,居然主動要賠錢給她,雖然有些不忍,姚豆豆還是決定給他點教訓。

男孩微怔,「我今天出來沒帶多少錢,你可以先押着我的證件,我回去取錢給你!」

他從口袋裏取出身份證,交給姚豆豆。

第一見有人照的大頭像居然也會那麼帥氣,她抬起頭看向滿臉通紅的男孩。

「你叫羅震翔?!」

「嗯,可以給我你的手機號碼嗎?我取了錢就聯繫你!」

「算了!」

「啊?」羅震翔一時沒反應過來。

姚豆豆將身份證塞回到他的手裏,「我說算了,你還真是個老實人,是不是我開多少你就給多少啊?這樣很容易被詐騙的,這裙子只是破了一點,看你誠心道歉我就好心不追究了!」

「可是……」羅震翔欲言又止,「你真的不要我賠嗎?」

姚豆豆呵呵一笑,「你真是奇怪的人,我沒要你賠,你該向祖宗燒香才對,幹嗎還反問我?剛才那麼說只是想看看你的誠心到底有多少,畢竟像你這麼老實的傢伙已經快絕種了,就當我保護珍惜動物吧!」

她看了看手錶,急急地轉過身,「不說了,我有事要走。以後別那麼笨,你可不是每次都會遇到我這麼心軟的人。」

羅震翔獃獃地看着她離開的背影,心裏湧出一股暖流,他大聲地叫道:「天使,很高興認識你!」

姚豆豆挑挑眉轉過眼,「撲哧」一笑,「我叫姚豆豆,不是天使!」

陽光如琉璃般,五彩燦爛,遠去如天使般女孩的背影深深的烙刻在羅震翔的眼瞳里,心裏。

「姚豆豆!」他喃喃地念著這個名字,腦海里猛然閃過熟悉的光影,唇角浮現一絲匪夷所思的淡笑。

「夢妮,難道她就是朴政勛傳說中的搭檔姚豆豆嗎?」羅震翔深深地凝視着遠方,淡笑化為了一抹春風。

童淑兒急急地拉住死黨穆木跑到校公告欄前,指著上面那幅巨大的海報哇哇地大叫:「天哪!天哪!阿木,你看到了嗎?」她手舞足蹈的樣子讓她亂飛白眼,還以為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讓淑兒這粗線條着急成這樣,原來就是一張校慶那天,戲劇社出演《灰姑娘》主角的朴政勛和姚豆豆的劇照。

「淑兒,我眼睛完美得可以電死一堆螞蟻,那麼大的海報我怎麼可能沒看到,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不就是政勛學長和豆豆的劇照嘛!」

童淑兒重重地搖頭,噘起嘴道:「我當然知道阿木認識政勛學長和豆豆啊!可是我想說阿木不覺得這海報超漂亮嗎?」

她的眼睛冒出許多粉紅色的小泡泡,夢幻的笑臉讓阿木打了個冷戰,「是很漂亮啊!不過他們一向就這麼漂亮的,有什麼好奇怪的!」

「才不是咧!海報里政勛學長緊緊地摟着豆豆,那樣的眼神好溫柔好溫柔,就像……」她嬌羞地笑起來,「就像浩看着我時的眼神哦!」

「拜託,別在我面前說你和浩有多甜蜜好嗎?這樣很刺激人啊!」阿木噴出口氣,仔細地瞧了瞧那張海報中,被淑兒稱為甜蜜眼神的政勛學長。

不得不承認,這張海報的確很漂亮,華麗的宴會背景下,如王子般俊美的朴政勛斜摟着因為失去玻璃鞋而差點摔倒的姚豆豆,如童話般美麗的兩人眼神交流着脈脈深情,打動每一個看到這一幕的人。

她一直以為政勛學長和姚豆豆只不過是對貌合神離的搭檔,現在想起來,她長期認定的恐怕並不是事實。淑兒雖然迷迷糊糊的,可是越是天真單純的人越能感覺到最真摯的感情,或許她說得沒錯,政勛學長和姚豆豆或許在心裏彼此愛慕著對方。

「阿木,雖然他們總是吵吵鬧鬧的,或是我覺得政勛學長和豆豆真的是天生一對哦!

阿木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是啊!或許你說的沒錯!」

校慶在甄妮的刻意操作下火熱地準備着,而戲劇社卻陷入低潮中。

「政勛!有你的信哦!」團長揚著雪白的信封走入戲劇社,「看地址好像是雲端選角會發來的,不知道是不是你的初選結果出來了!」

朴政勛翻劇本的手微微一頓,他接過信封,飛快地打開,還沒讀完,一群社員已經滿臉好奇地圍到他的身邊。

「學長,上面寫着什麼啊?」

「對啊!真是好期待哦!」

「……」

朴政勛淺笑着抬起頭,「我通過『雲端』的初選了!」

「真的嗎?學長好棒哦!」童淑兒大叫起來。

「政勛,恭喜你!」金朗浩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果然厲害啊!」

「呵呵,謝謝!」

童淑兒歪著頭,突然陷入迷茫中,「政勛學長通過初試,豆豆怎麼沒有消息啊?你們不是一起去參加初選的嗎?」

朴政勛驕傲地眨眨眼,「她說不定在某個無人的角落哭泣呢!」

哐啷——

門突然被用力地拉開,姚豆豆一臉怒氣地走了進來。

「朴政勛,你少在那裏得意了!別以為只有你有能力通過初選。」她揚起手上的入選通知書,冷笑着說道:「我也收到了複賽通知書!」

「是嗎?如果你連初選都過不了,就太讓人失望了!那種小兒科的面試,只要不是腦筋秀逗都可以通過!」朴政勛冷哼一聲,孤傲地看着她。

「我以為某人會認為自己過了初選很了不起才那麼得意洋洋,原來還是害怕在複賽遇到我這樣的對手啊!」姚豆豆呵呵一笑,輕蔑地瞅著朴政勛。

「你少自以為是了!我朴政勛會怕你?真是天大的笑話!」

「哈,那你剛才那麼囂張幹什麼?!還不是以為聲音大就能掩飾自己有多差勁嗎?!」

「說我囂張!不知道剛才是誰急着跑來和我叫板,就怕別人不知道你過了初選,我看真正害怕的人是你吧!」

「懶得跟你這個惡質傢伙浪費我的口舌,誰害怕,複賽就知道了!哼!」朴政勛斜挑單眉,氣得姚豆豆滿臉通紅。

朴政勛和姚豆豆為校慶演出做練習表演,可是每次到了搭戲的時候,兩人就開始因為各種各樣無關緊要的小事大吵起來,有時是為劇本,有時則是因為雲端複賽的事情。

所有的人都拿他們沒轍,除了越來越開心的淑兒。

她每天都準時到戲劇社報到,然後就會像個傻瓜一樣看着朴政勛和姚豆豆搭戲,這讓金朗浩看着很不高興。

「洋蔥頭,你的台詞都背熟了嗎?」

「還有一點點啦!」

金朗浩將劇本毫不客氣地蓋到她的臉上,「有心思去看別人,不如好好花心思把劇本背熟,虧你還是提詞人,一點都不積極!」

童淑兒傻傻地笑着將劇本從臉上拿下來,將金朗浩拉出了戲劇社,來到無人的樓道角落,童淑兒小心翼翼地前後左右檢查了個遍,確定沒有人才鬆了一個氣。

「童淑兒同學,有什麼話不能在戲劇社說的,非要偷偷摸摸地把我拉到這裏來!」金朗浩奇怪地看着她一臉神秘的樣子。

「浩,我聽阿木說,在很久以前戲劇社裏曾經有一面魔鏡,傳說在晚上八點的時候站到它的面前就可以看到自己將來最愛人的樣子,是這樣嗎?」

金朗浩撇撇嘴,「我從來沒聽說過什麼魔鏡,那些傳說都是用來騙你這樣滿腦子童話的女生!」

童淑兒歪著頭,疑惑地看着金朗浩,「可是阿木說,這個傳說是她從圖書館里珍藏的《學園記錄》裏看到的,阿木不會騙我的,告訴我嘛!」

她孩子氣地撒著嬌,直拽著金朗浩徹底投降,「好啦!好啦!我說行了吧!真拿你沒轍!」他想了想,說道:「其實我真沒聽說戲劇社裏有什麼魔鏡。不過在我加入戲劇社的時候,有位已經畢業的學長曾經告訴過我,在戲劇社的儲藏室里有一面長年被布遮蓋住的鏡子。他說是戲劇社的創始人當年離開時留下的,雖然過了很多年,還一直被保留着……我看過只是一面普通的全身鏡而已,沒什麼特別的!」

童淑兒驚喜地跳起來,「阿木好厲害哦!她果然說得沒錯,戲劇社裏真的有魔鏡啊!」

「洋蔥頭,你這麼興奮幹什麼!」金朗浩很不耐,「那面鏡子只是很普通的,而且就算是真的又怎麼樣?!你不是說最喜歡的人是我,還需要那個勞什子鏡子幹什麼?」

「浩,你不要生氣嘛!阿木說政勛學長和豆豆的關係其實是可以改善的,只要我們能照着她的法子來就行!」

「阿木根本就是唯恐天下不亂,你少聽她的!」金朗浩每次看到淑兒對阿木一臉崇拜的模樣就很不爽。

「浩,可不可以幫幫我啊?」

「不要!」

童淑兒噘起嘴,委屈地看着金朗浩,一雙烏溜烏溜的黑眼珠可憐兮兮地看着他,「嗚嗚嗚,浩,你一定不再愛我了!」

「童、淑、兒!」金朗浩頭痛地怒吼著,淑兒越來越會利用他的弱點了,明知道他有多愛她,還用這樣的話來逼他就犯。他輕輕嘆口氣,「你說吧!要我幫什麼?」

童淑兒開心地拍拍手,立刻湊到金朗浩的耳邊將阿木的計劃說出來。

夏天的白天很長,可是到了七點多,天已經全黑了。姚豆豆來到星空高中的戲劇社,白天淑兒要她晚上八點前無論如何要到戲劇社,說是有重要的事情和她說,雖然覺得很奇怪,姚豆豆還是如約而來。

她看看錶,離八點還差十分鐘。

暈黃的走廊燈光投射出她的身影,姚豆豆推開戲劇社的大門,一束強烈的光直直地射到眼裏,她不自覺微眯起眼,古色古香的雕花古鏡正對着她,彷彿一面時空之門在她眼前打開。怎麼會有一面鏡子?白天在這裏練習的時候,可是沒看到。

鏡上貼著一張紙,姚豆豆走過去摘下來。

「豆豆,這麼晚把你約到這裏而我卻先走了,不好意思哦!你現在看到的這面鏡子是星空高中傳說中戲劇之神的魔鏡,據說晚上八點魔鏡就會顯靈,看向鏡子時可以看到自己最愛之人的樣子。我不知道魔鏡里會不出會現浩的樣子,所以才會害怕得想要你來這裏陪我,可是浩臨時出了點事,我必須先離開,真的很抱歉!」

魔鏡?姚豆豆收起紙條,仔細地打量那鏡面有些暈黃的鏡子,這世上真的有可以照出心愛之人的鏡子嗎?

八點……她抬起手腕又看了看錶,離八點還有五分鐘。

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可笑,竟會相信淑兒那個迷糊的傢伙的話,而且心裏居然有些期待。

淑兒已經和金朗浩在一起還這樣患得患失地想要證實相愛,愛情果然是盲目的。

時間一點點地過去,時針分針的角度越來越平穩,姚豆豆抬起頭,禁不住撫摸起那面鏡子。如果不是被淑兒套上魔法的外衣,這面鏡子確實很有靈異的感覺,如藤蔓環繞的鏡面,宛如古樸溫婉的少女,靜靜地流竄著一種秀麗典雅的風範。

眼光漸漸轉到那暈黃的鏡面,學校的鐘樓傳來咚咚的聲響,她的心猛烈地跳動起來。

八點了!

那抹暈黃彷彿變成旋轉的液體,在她眼前回動起來。

漸漸地……朴政勛俊美冷酷的樣子出現在鏡子裏。

姚豆豆不可置信地張大了嘴,眼睛直直地盯着鏡子裏越來越近的人。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是朴政勛,她嚇得倒退一步,卻重重地跌入一雙有力的臂膀里。

姚豆豆斜抬起頭,驚愕地看向手臂的主人。

「你怎麼會在這裏?」兩人同時問向對方,很快他們意識到這樣的姿勢有多曖昧,立刻推開了彼此。

朴政勛有些不自然地說道:「我是來找浩的,那傢伙說是把東西落在這裏又不見了鑰匙,要我替他跑一趟!所以我才上來看看的,你怎麼會在這裏?」

為什麼在這……姚豆豆將身後的紙條悄悄地捏成一團,扔到角落裏。

「是淑兒約我來的,後來說什麼浩臨時出了事,所以先走了,我想應該是她和朗浩跑去找鑰匙了吧!」姚豆豆皺着眉頭解釋著,好像是說給自己聽,又好像是為了向朴政勛說明什麼,曾經在鏡中看到的那一抹影子讓她震驚得無法自在面對他。

朴政勛點點頭,看向她的身後,「是誰把這面鏡子給拿出來了?這可是戲劇社的鎮社之寶!」

姚豆豆匆忙地擺擺手,「你別看着我,我才不會那麼無聊!」

朴政勛呵呵一笑,「你緊張什麼啊!我又沒說是你搬出來的,說不定又是淑兒乾的『好事』,那小丫頭整天腦子裏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他走到鏡子前面,伸出雙手準備將鏡子搬回儲藏室,突然腳邊一個白色的紙團吸引了他的注意。戲劇社每天可都是被打掃得乾乾淨淨,什麼時候居然還有紙條在地上。

他彎腰撿了起來,模糊間看到「八點魔鏡就會顯靈」的字樣,不禁奇怪地打開。

此時,有人的手卻比他更快一步將紙條搶了過來,姚豆豆有些莫名緊張,「你不是要搬鏡子嗎?還不快搬啊!」

朴政勛玩味地看着她異常的神情,聳聳肩道:「你不會相信淑兒說的那個勞什子魔鏡傳說吧?呵,她果然是小女生,居然會相信這個魔鏡在晚上八點會浮現心愛之人樣子的鬼話。這些是以前的戲劇社社長課餘時間閑着無聊才編出的劇本,而這個鏡子是星空戲劇社的創始者離開時留下的,只是因為看着很漂亮,所以後來的社長才會將它拿來當道具!」

「你對我說這些幹什麼?關我什麼事!」姚豆豆彆扭地側開臉。

朴政勛假假純笑,「沒什麼,我怎麼會去認為一向清高自傲的姚豆豆其實也想通過這面鏡子看到自己將來心愛之人的樣子呢?你應該不會這麼天真吧!」

「朴、政、勛!」姚豆豆怒瞪向他,她抬手將手上的紙團狠狠地擲到朴政勛的俊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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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端的浪漫舞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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