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以快樂為目的

人生以快樂為目的

最幸福的人,不必問人生意義

也許窮人家的孩子沒有玩具熊、任天堂,甚至沒有一件好衣服,但他們擁有如蓮花綻放的美麗笑容,也不必問:怎樣的人生才有意義?

怎樣的人生才有意義?

這是一個永遠沒有正確答案的問題。每個人的答案都不一樣,每個人生階段的答案也不一樣。有些人不斷在找尋答案,有些人一生只得到「沒有意義」的答案。

但不論有沒有答案,是什麼答案,都有一個不可缺的要點:人生有意義的人,心中必定歡暢。

不一定要擁有什麼。

幾年前,我到老撾去。那時候,它還是一個不對外開放的國度。由於地處內陸,交通不便,農作物雖然豐盛,但現代民生物資仍然非常缺乏。窮人家能有一件沙龍蔽體已經不錯了。

車行荒野,幾無人煙,經過一座開滿蓮花的小湖旁,我看到了一幅令我難忘的景象。

六個五、六歲的孩子,光着身子,嗨喲嗨喲,很有節拍地在小湖中划船。所謂的船,只是簡陋的竹筏子。

被陽光均勻洗禮過的身體,泛發着黑金光澤。他們笑得非常非常開心,劃得非常非常用力,一起往前划,劃到小湖中心,又划回湖邊。

我舉起相機,他們也舉起手,完全沒有芥蒂地歡迎罕見的不速之客。嘩啦!其中一個孩子跳進水裏,像魚一樣地泅泳。一會兒,又跳上筏子來。然後,他們又心滿意足,嗨喲嗨喲,一心一意地在開滿艷紅色蓮花的池上行舟。

我發了很久很久的呆。我知道,他們絕對是窮人家的孩子,他們沒有玩具熊,也沒有任天堂,他們甚至沒有一件好衣服。可是,沒有人有權利覺得他們「好可憐」。

我覺得我「好可憐」。我們都一樣可憐。因為我從來沒有見過那麼燦爛,那麼自然,那麼純凈,那麼百分之百的笑容。我的因忙碌才能充實、表面上看來滿有意義的人生,好像從來沒能使我笑得如此喜氣。那麼美麗的笑容使我的心如蓮花,在溫暖的陽光下,和千百朵蓮花一起嫣然盛開。

怎樣的人生才有意義?希望他們永遠不必為這個問題浪費時間。

心裏從沒浮現過這個疑問的人,才是最幸福的人吧!

快樂接受人生的正負面

我這麼努力,到底有沒有意義?我們不時會問自己這個問題。

我們不只問人生有沒有意義,也問很多事有沒有意義:我這麼努力讀書有沒有意義?做這種工作有沒有意義?這麼辛苦地幫他人忙有沒有意義?

到底什麼是「意義」?是成功,是利益?還是某種榮譽?我們問的「意義」,通常只是很現實的利益,名或利。

但是,我們的意識在提出這個問題的同時,其實已經給予了否定的答案──我們是因為覺得沒有意義,所以才提出這樣的問題。在解答自己疑問的同時,我們往往讓正面想法取代了負面想法。換句話說,我們只是拿「意義」來打擊自己,讓自己沮喪,卻又改變不了現狀,或根本無力改變現狀。

我的一個攝影師朋友曾經一直檢討,他那麼辛苦地投入攝影有沒有意義?使他不斷問這個問題的導火線倒有些趣味:有一天,他到一個很偏僻的鄉下拍照,想要拍一個坐在路邊歇涼的老太太,老太太大概並不喜歡當模特兒,或是不好意思,着急著說:「不要,不要!」為了阻擋他的鏡頭,竟然把裙子整個拉到上面來,擋住自己的臉。

「那一剎那,我忽然覺得自己很殘忍,而我的工作很沒有意義……她為了不讓我照臉,寧願拉起裙子把臉遮住……」從此,他一直在檢討他的半生心血有沒有意義的問題。工作不來勁,遇到精彩畫面時,也不再勇往直前搶鏡頭。

當他對我訴說這件事時,旁邊有個老先生說話了:「少年人,如果你真的愛這個工作,你不但要愛歡迎你拍照的人,也要愛拒絕你拍照的人,正面和負面,你都要接受,這才是人生的全部。不要只想撿甜頭吃。」

我的朋友和我聽了老先生的短短評論,如醍醐灌頂。

「事實上,有沒有意義,只有老天爺知道!」

我們問老先生,他做什麼工作?他說,他是退休老師。

「我很喜歡教學生,可我教了三十年書,我教過無數個博士,也教過殺人犯和搶劫犯,我對他們都付出同樣的愛心呀。當我發現我的學生長大後為非作歹時,我也曾經很沮喪,我這麼努力到底有沒有意義?我發現我不知道,因為我還是很喜歡這個工作,我還是要盡人事,其他的就聽天命吧!佛教里講自性自救,我要救他,他不救自己,有什麼辦法?」

我想,在讀書的時候,我就已經知道,很多東西,背了學了將來沒有太大意義──後來進入社會後也證明,從前背得死去活來的東西,佔據了我年少青春的東西,並沒有意義──讓我絞盡腦汁的地理課,那些鐵路、那些城市,有的現在已經不存在,有的改了名字,我那時總認為地理考全班最高分完全沒「意義」。

但反過來想,我在企圖考全班最高分、在我的腦海里冥想鐵路網的同時,我不也體會了某種遊戲的歡喜,在我得到好成績的那一剎那,我不也曾經快樂過嗎?

當然,如果那些讀死書的時間可以省下來更好不過,可是,在我還沒有能力打破那個「迂腐」制度的時代,我只能以正面意義打敗它,而不要讓它帶來負面意義打敗自己。

在天地間書寫生命奇迹

每個人有意義的事不一樣。某些人心中最有意義的事,對其他人可能毫無意義。歷史上有數不清的人,為了奪取自己心中最崇高的精神標竿,不惜捨生取「義」。

換了你,可能嗤之以鼻。原來人人如此不同,如天與地。也就因為,有人願意發出屬於自己的聲音,這個世界才能像一個美麗的交響樂團。

史考特徵服南極的故事,你我絕不會師法前賢,但都會深深感動。他是一位英國海軍船長,也是英國南極探險隊的司令,自小害羞而膽小,陰錯陽差地加入了南極探險隊。從此,他愛上了南極。

愛上南極,或者,愛上了不可解釋的宿命,一種奇妙的「非如此不可」的生命旋律。他發誓,在有生之年,非征服南極點不可。他要使英國的南極探險隊,成為第一支在南極豎起國旗的隊伍。

此後十二年,費盡心血的籌備,又歷經幾千公里不畏嚴寒的奔走,第一次遠征南極點他幾乎成功,但卻因突然襲來的暴風雪而功敗垂成。他並不灰心,經過更充足的準備,他與經驗同樣豐富的隊友,再度回到南極的冰雪天地。他們帶着機動雪橇、西伯利亞的迷你馬、阿拉斯加的狗群,和新西蘭政府捐助的大批冷凍羊肉,準備一舉成功。

冰封的南極,擁有令人驚嘆的風光,也藏着驚人的兇險,即使在夏季,氣候仍捉摸不定,每日溫差可以在攝氏零下七度和零下六十度間肆意徘徊,她像個美麗而暴躁的情人,驕縱地調戲著痴心的追求者。

即使準備再充分,所謂冒險,仍只是一場賭博,並不保證你能收回投下的生命資本。未知,使人惶恐,卻也充滿冒險與刺激。

冰雪封凍,使承載的睡袋與帳篷增加了一倍半的重量,機動雪橇的率先故障,更使搬運必備貨物難上加難,暴風雪常使空氣中充滿飛舞的冰錐,即使在帳篷中,呼出的氣,還是會使鬍子結成冰塊。西伯利亞的迷你馬只能畏畏縮縮地擠成一堆,等到死神一一解脫它們的痛苦,而終於成為人與狗的必備食糧。由於食糧不足,其中一半人馬被迫折返,向繼續挑戰極點的五個人舉杯祝福。他們並沒有想到,這一次別離也是永遠的告別。

風霜如針,刺進他們早已凍傷的雙頰,史考特等人奮力邁向通往極點的道路。但出乎他們意外的,他們並非第一支朝聖隊伍。在距離極點四十三公里的地方,竟然發現,挪威探險隊已經插上了他們「到此一游」的旗子。

那真是無情的打擊。但他們仍堅持接近極點一些,一九一二年一月十八日,他們成功地征服心目中的南極點──它和南極的每一個地方一樣,只是冰天雪地,白茫茫一片的酷寒大地,並沒有人開香檳和party歡迎。而且,他們必須馬上面對,長達一千四百多公里的回返路程。去與來,同樣艱辛,糧食則更為不足。一位最健壯的隊友失足跌落在冰崖中,咽下最後一口氣,另一位隊友為了把糧食留給其他人,選擇獨自告別,悄悄在荒涼的冰雪中迎接最後一刻。剩下的三個人,並沒有回到出發點。一直到他們去世八個月後,搜救人員才發現他們,靜靜躺在距離極點才十一公里的帳篷中,任白雪為他們建築墳冢。

史考特的日記被發現了。最後一篇,他寫着:

我們仍應堅持抵達終點,但我們卻已虛弱不堪,當然,我知道終點已經不遠。這很可惜,可是我不認為我能再寫下去了。願上帝照顧我國人民。

我們也許不認為,征服南極有什麼意義,可是,每一個求仁得仁的故事,總使人想向他們深深致敬。

輸沒有逃可恥

輸了,我會安慰自己;

逃了,我很難原諒自己。

你問我怎麼對時間進行管理的?為什麼可以做這麼多事?

會不會壓力很大?是不是會碰到一些挫折?有沒有瓶頸?會不會高處不勝寒?有不能排解的寂寞嗎?有沒有想要躲起來撤退的時候?

啊,都有。

這些年來,我至少被問過一百次類似的問題。

我其實很少想到自己忙不忙。

仔細想想,才發現自己「照常理說」確實還滿忙的。

最忙的時候,我手上有一個廣播節目,有三個每周非假日都得播出的電視節目,有一個幾乎天天都得寫的專欄,還有一些礙於人情必須應允的零碎事情;此外,我還得到台大EMBA上課。

課業很沉重,且非我專長。從前,選讀法律系的理由,就是因為不用修微積分,沒想到念管理經濟學時,還是正式地和微積分碰了面。我自嘲:這就證明了,有些事情真是你越想逃越逃不掉的。

考試的時候,又重溫多年前抱書苦讀的經驗,確實有焦頭爛額的感覺。那應該就叫做壓力了。只是,有時候得告訴自己,不管有沒有壓力,死馬還是得當活馬醫。抱怨不過是浪費時間而已。

不過,如能胸有成竹地應考,考完后的快樂,也跟學生時期一樣,海闊天空,好像天下已無難事,腳步輕盈,呼吸順暢,如釋重負之後,只想狂歡痛飲一番。

努力活成自己喜歡的樣子

對於生活,我淺淺的體會是,如果你願意看着一個目標,刻苦地走一段路,不久,你會得到意想不到的禮物。

我沒有任何時間管理的準則,只有幾個處理壓力的心得:

一、做自己喜歡做的事,即使挑戰很大,但壓力會變小。

二、面對壓力時,逃走和抱怨,比面對的副作用大很多。

我比較幸運,我做的事情,都是我喜歡的事情。在我選擇的戰場或職場上,我不喜歡退縮。可以被打敗,但是不能夠退縮。

輸沒有逃來得可恥。輸了我會安慰自己,逃了,我很難原諒自己。還要浪費許多時間懺悔。

這應該跟小時候的經驗有關吧。我從小悟到,如果把自己面臨到的事情,留給家人或長輩解決,那麼問題不但沒有解決,而且一定會擴大,增添許多想不到的麻煩。

這或許是我惟一能夠提供的秘訣。盡量活得像個自己喜歡的人,是惟一的抗壓秘訣。

把身份證放在內衣里

事情可以改變時,請儘力改變;

不能改變時,請心平氣和接受。

有位朋友在搭國內班機時,碰到了生死存亡的緊急狀況。

快降落時,飛機遇到了亂流,不斷上下震蕩,桌上的刀叉都飛到天花板上,像亂箭一樣地掉下來。整個飛機上的乘客都開始尖叫嘶嚷。

尖叫了十分鐘后,飛機的飛行狀況還是很糟。剛剛尖叫的人,已經叫到聲嘶力竭,飛機上有個和尚,開始念起經來。這時,有宗教信仰的人也開始仿效他,機艙里充滿各式各樣禱告和念經的聲音。

然而,飛機的震蕩幅度卻有增無減。經念完了,全部的人都陷入沉默的寂靜中,有位老先生以沉穩的聲音打破寂靜,說:「現在,還是請大家把身份證放進內衣里吧。」

全機愕然。他解釋:「這樣,萬一發生了什麼事,人家才認得出你是誰。家人才找得到你。」

所有的乘客都默默地照做了。

所幸,飛機並沒有失事,在降落前,恢復了平穩度;呆若木雞的乘客,在驚嚇中聽到了起落架觸地的聲音。

飛機雖然平安降落,大家還失魂落魄。

一直到回到家中,推門的那一剎那,她才感覺到胸罩里有個硬硬的東西:身份證。返家途中,她還在發獃,忘了把身份證拿出來。

再緊急,也要從容應對

死裏逃生,使她重新思考人生,也獲得了一種「就算碰到再大的困難,也能夠鎮定自若的能力」。她說,每次在遇到難以解決的困難時,她總會想到「把身份證放在內衣里」的那一刻──人生中並沒有任何危機,比生死關頭更難處理;只要能夠在危急時刻保持冷靜,想到「怎麼樣善後是最好的方式」,就可以做出最理性的瞬間判斷。

難怪,不管她碰到什麼事情,臉上總能掛着從容的微笑,不管再怎麼忙,態度與風度依然漂亮。

她的人生小故事也給我相當大的啟示:

「把身份證放在內衣里」的智慧,就是認清「什麼是我可以改變的」和「什麼是我不能改變的」的區別。可以改變時,請儘力改變;不能改變時,請心平氣和接受。明白自己再掙扎、再費力也不能夠挽救什麼,只能把力氣用在最該用的地方。

遠離顛倒夢想

有些夢想,不過是對現實的嗟嘆。

許多渴望永恆的人,卻不知道在星期天下雨的午後如何自處。

每個人心中,似乎都有一塊遙遠的夢土。也許是對現實生活的無能為力吧!我們習慣於把夢想放在遙遠的未來,對將來總是比現在感興趣得多。

「等我退休,就可以去環遊世界……」

「等我有一筆錢,我一定要回鄉下去,買一塊地,自己種菜吃。」

「這裏的生活環境太差了,交通擁擠、人心險惡、烏煙瘴氣,人家說新西蘭是人間天堂,將來我老了,一定要移民到那邊……」

想想,這跟小時候考試每次考不好,發誓下次好好努力,卻沒努力過一樣。

未來來了,未來的夢想還在未來;明天變成今天,今天的希望還在明天。真正完成的人很少。

啊,人類真是因夢想而偉大的嗎?

有些夢想,不過是對現實的嗟嘆;它並不是驅策人生的動力,而只是抱怨的借口。我們不斷地在找借口,不肯在現在就努力地踏出第一步。其實,讓自己對現實生活稍微滿意並不難,不需要在不滿中讓煩躁如細菌般滋生。

困擾人生的夢想,只是煩惱。

我一直記得美國女作家蘇珊·俄茲的話:

「許多渴望永恆的人,卻不知道在星期天下雨的午後如何自處。」

許多夢想,使我們的此時此刻,充滿著灰色的情緒,恍恍惚惚,模模糊糊;使我們不屑於生活在這一刻。

其實,只有這一刻才是真實的。

真的認命,就別再三心二意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已經厭煩了人們對夢想的過度依賴。

不久前,我遇到一個舊識。在細雨紛飛的午後,他滔滔不絕地說起他十年前就有的抱怨。他說,台北新聞圈的應酬多得讓他厭煩,社交場合里,看見的只是一張張虛偽的臉孔,與利欲熏心的眼神,裊裊不絕的煙味使他的肺長期嗆傷,人們永不厭倦的宴會敬酒遊戲,更讓他得了嚴重的胃潰瘍。

我記得,每一次看見他,他都是同樣的苦瓜臉和不快樂。十年如一日。

「不知道什麼時候可以安安靜靜過日子,不再為五斗米折腰?」

我按捺不住,對他說:「你如果不喜歡應酬,大可以不去。」

「唉,這你就不懂啦!我……我做這一行,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他忽然又防衛起他最憎恨的事情來。

事實上,應酬與他的工作並沒有必然的關係。我看得出,在他抱怨的時候,他的眼睛炯炯有神,無聲地訴說着愛恨交織的情緒。

我緘默了。就讓他愛恨交織下去好了。他只是在為他的無奈找聽眾,並不期待解決任何問題。

這讓我想起,一些喜歡在婚姻中愛恨交織的男女。

「如果你這麼痛苦,他又對你這麼差,為什麼不離開呢?」如果你好心地想當解鈴人,你通常會得到類似的答案:那人忽而戒心十足地防衛起他最憎恨的事來。

「你不會明白的,我身不由己啦……」

「我,唉,認命了──」

真正認了命,就不該有怨言悱語,不是嗎?

從前,有這麼一個對子。

詩人嫌院子裏的芭蕉,風來發出沙沙聲,雨來滴滴答答地響,吵得人不能靜心入夢,揮毫寫下:

──是誰多事種芭蕉?早也瀟瀟,晚也瀟瀟。

詩人的妻子,慧心獨具,戲筆完成下聯:

──是君心緒太無聊,種了芭蕉,又怨芭蕉。

芭蕉可不是你自己種的嗎?芭蕉是一樣的芭蕉,只是你的心變了,發出雜音的,不是芭蕉,而是你呀!

在日常生活中,我們常常種了芭蕉,又怨芭蕉。當初喜滋滋進了大公司的人,不久就為大公司的繁雜人事煩惱頻添、早生白髮;不久前,才因一見鍾情而日夜想望,曾幾何時,情人已經變成仇人;最親密的朋友,翻轉成致命的敵人……昔日的愛,變成今日的恨事,為什麼?

只因一念之差。

那個念,來自於期待,也來自於夢想;當事情背離了我們的期望,我們的夢想便失去了回應,於是我們的心也越來越不能寬容。

想來想去,當日心頭的一塊肉,如今十惡不赦。

還不是它在作祟?

失去,意謂著新的獲得

夢想是奇妙的東西。不實現時,百般渴慕;實現后,萬種煩惱步步跟隨。

有個朋友是心理醫生,曾經診治過這樣的病人:

一個中年女人,她出身困苦,早年勞頓。等到她努力變成有錢人以後,她決定花一百萬,買一條她渴望已久的珍珠項鏈犒賞自己。

從亮晶晶的項鏈送到她手上的第一天起,她得了失眠症。睡不着,因為怕有小偷來偷她的項鏈,有強盜來搶她的項鏈,那麼,多年的心血將會白費,說不定,還有血光之災……越往下想,就越睡不着。好不容易睡了,恐懼又到夢境中來拜訪。她的心情從天堂跌到了地獄。

她只好找心理醫生。

醫生建議,為什麼不把項鏈鎖進保險箱裏?

她照做了。卻又擔心保險箱不夠安全,失眠的老問題又與她糾纏不休。

直到某一天,她赴宴返家途中,一個劫匪真的搶走了項鏈。在她還在為那條項鏈心痛不已的同時,她也發現,她的失眠症不見了,和她心愛的項鏈一起被偷走。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古人老早就悟出這個道理了。夢想不能實現,並不值得沮喪;失去,也許意謂著新的獲得。

我的表嫂是一位資深的護士,她在洗腎病房工作。

洗腎病人是很無奈的,每兩、三天就得折騰自己四個小時,儘管現代的科技,已減輕了他們不少痛苦,可是,必須按時報到洗腎,又不能做劇烈運動,仍是一種苦刑。

既來之,則安之,又能怎麼辦?

大部分的病人,把洗腎當例行公事,因為大家常常見面,就跟一家人一樣。見了面,嘻嘻哈哈,仍然津津有味地談論,哪兒的醉雞好吃,哪邊的衣服在打折。

這是受歡迎的病人。表嫂說。

還有一種,洗了十年,每一次來,還是在埋怨天地不仁……不但苦着自己的臉,還企圖影響他人的情緒……

這樣的病人,護士見了都要皺眉。她說。快樂也得洗,不快樂也得洗呀!

當然,沒有人「夢想」自己從此必須靠洗腎維生。一旦被宣告了這種病,幾無脫離的希望。但是,如果在肉體已經承受了如許痛苦時,再加重精神上的痛苦,就是不智了。

既來之,則安之。如果來到人世間,已有生老病死苦,何必再增加自己的精神折磨呢?

《心經》上說,遠離顛倒夢想,究竟涅盤。

夢想,因眷戀過去,或因想佔有未來。但願我真真切切地盤踞現在。願我一生的歷史,由無數個現在寫成,而不是被誇大的過去,或夢想中的將來。

最堅強的一家人

雖然經濟不寬裕,她仍在假期帶小孩出國去玩,

讓他們盡情感受人生的美麗。

某一天洗澡時,媽媽拿洗髮精給女兒,竟然發現,女兒看不見近在眼前的洗髮精。這一年,女兒九歲。媽媽以為女兒視力出了問題,帶女兒檢查。醫生說,沒有問題。母親以為是暫時現象,沒想到後來的癥狀越來越多──女兒講話和動作反應開始越來越慢。她心急地帶女兒到各大醫院檢查,報告一切正常。醫生認為是她有問題,要她看心理醫生。

後來,女兒的退化癥狀越來越糟,才有醫生懷疑可能是某種罕見疾病。這種與基因有關的病變,台灣只出現過兩例,都在十二歲前過世。惟一的希望是骨髓移植,最可能給女兒帶來生存希望的就是兒子,做檢查的過程非常辛苦,而當時小兒子才四歲。

兩個孩子的檢體送到國外檢查,沒想到帶回來的消息猶如五雷轟頂。原來,兩個小孩都是患者,只是小兒子年紀小,尚未發病。

媽媽和爸爸知道這個消息,請了一天的假到海邊抱頭痛哭。之後,他們面對了現實,嘗試各種康復療法延緩癥狀,要讓孩子覺得生命是快樂的!

生命無罪,但求快樂一生

雖然已經儘力康復,但是幾年過去了,女兒走路越來越不穩,喝水會被水嗆到,晚上常因沒法吞咽口水而無法入眠。她又要上班又要照顧小孩,心力交瘁,卻得不到婆家的諒解。婆家認為孩子有病,是因為她的問題,只要有家族聚會的場合,都不許她帶小孩參加。她只有把淚水往肚子裏吞。

女兒因為行動較遲緩,話也漸漸說不清楚,遭到同學的排擠。她了解孩子不是故意的。為了女兒,她到學校為孩子們講解女兒得了什麼樣的疾病。她的信念是,只要女兒有一口氣在,就要讓她盡量過着正常快樂的生活。雖然經濟並不寬裕,但她會在假期帶小孩出國去玩,目的就是要讓他們感受到人生的美麗。

最體貼的是小兒子。小兒子目前沒有任何癥狀,才念一年級時就懂得照顧姐姐。兩個人念同一所小學,下課時,他都得負責看看姐姐需要幫什麼忙。現在,姐姐生理期來了,小兒子還會體貼地帶姐姐更換衛生棉。

這是我最近訪問的一位堅強的母親。她說到這裏時,在場的工作人員和來賓都泣不成聲了。她來上電視,也是要讓更多的人知道,兒女的罕見疾病是怎麼一回事。

再見,模範生

綠鈴子擁有比較多的水,不會比常春藤長得好;

青苔即使爭取了太多的陽光眷顧,也不會像向日葵一樣容光煥發。

小學的時候,我曾經當選過模範生。那種全校每年級選出一個的模範生。

我們的學校人數不少,看來,想當選一定要費一番工夫,要很優秀,不然就必須是最佳人緣獎得主。

很抱歉,我兩者都不是。我的成績不算差,但排名遠遠落在很多人後頭,上課不肯聽課,東張西望,在課本上畫娃娃;因為對體能活動缺乏興趣,下課不肯跟大家玩,所以人緣也不佳。總而言之,我絕不是模範生的最佳人選,但是,我卻輕易地當選了模範生。

原因無他,因為我的母親就在這所小學任教。長大以後,有很多人告訴我,他們以前最討厭的就是班上有同校老師的孩子。哈,我可以體會他們的心情!不過,我也必須強調親身經驗,小學老師的孩子未必是既得利益者:他們會因自己的任課老師不經意的一個小報告而挨打,不必想隱藏不及格的考卷,不能忘了寫課題,成績不能不名列前茅……生活的壓力其實是很大的。

所有的老師在我國小快畢業那一年,送我一頂模範生的帽子戴,大概是為了向我母親多年奉獻該校教育致敬吧!

很奇怪的是,我在小時候就很洞悉這個「禮尚往來」的人際因果。他們讓我當模範生,我雖然有些虛榮,但也有些心虛。這跟任何一匹驢子都知道自己不是千里馬一樣。

照例,當選模範生的人要請全校老師吃飯(這很不公平,因為請不起老師吃飯的,就失去當「模範生」的資格,不管你有多優秀)。請客這一天,我故意試試看,到底我有多重要。「恭喜,恭喜!」人潮洶湧而至,我的父母站在門口致意,他們也向老師們愉快地打着招呼。做飯的師傅老早就在後院忙得不可開交,香噴噴的味道引來不少野狗在門外徘徊,而我,把自己藏起來,躲在樓梯間的小空間,在黑暗中眨動一雙偵探的眼睛。

所有的老師都來了。這真是一次盛宴。在小城裏,除了婚喪嫁娶,可是沒有人會一次請這麼多客人。「恭喜,恭喜!」大家一進門來就開始道賀,氣氛看來非常和諧,但是,他們似乎沒有發現有什麼不對勁。

我是主角呀!他們竟沒有發現主角不見了。不久,香噴噴的菜端上來了,大家開始動筷子,並且互相敬酒,談笑風生地聊著天,詢問我父親的近況……恭賀他們的孩子個個優秀,但是,就是沒有人問:「模範生在哪裏?」

我自己跟自己賭氣,如果沒有人叫我,我就不出來。苦苦地等他們吃完所有的菜,很遺憾,他們根本沒有發現「模範生」不在。我餓著肚子,痴痴地等,又累又失望,很快的就在小樓梯間睡著了……

等我醒來,已經曲終人散。我被蚊子咬了幾個包,只好鑽出陰暗的樓梯間,我的母親才發現我,忽然想到:「死囝仔,跑到哪裏去了?」

那一剎那間,我領略了一件事,人千萬不要去爭取不符實際的名譽。就是爭到了,也沒有用,你還是沒有那麼重要。

這個孩提時期的人生經驗,使我多年來一直作著一個噩夢:我夢見自己擠在一個交響樂團里,手裏拿着某種樂器,樂聲響起,我必須偽裝自己能夠奏出和別人一樣的音樂,而事實上,我對於任何樂器都一竅不通……然後,一身冷汗地醒了。這就是我自己的模範生感言。

比較,讓我們遺失了自我

我們都是在比較中長大的。我們的教育認為,比較才有競爭,因而我們從進學校之後,就不知不覺變成斤斤計較的人。

一直贏的人,因為怕輸而承受很大的壓力;一直輸的人,乾脆放棄自己。

比較,看樣子使我們有點進步,卻在群體中遺失了自我:我們沒辦法在緊張的人際關係與日常生活中發現自己,並舒適地展現自己,開發自己的潛能。

當習慣贏的人忽然輸了,他會對這個世界質疑。

然而,真正的成功並不是比較性的。

有個記者訪問世界最大的連鎖旅館總裁,問他:「你十四歲就輟學出來工作,在酒店裏當侍應生、洗碟子、收餐具,但你卻一步一步爬到這個地位,而過去和你一起工作的人,可能還在小飯店裏洗碟子、收餐具──當時你知道你會和他們差距這麼遠嗎?」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總裁微笑道:「老實說,在我往上爬的路上,我真的沒看到其他的人。」

他從沒把跟他一起洗碟子、收餐具的同事當作比較目標,他只看見自己該走的路。如果他只想成為那堆侍應生中最好的,他現在可能還在當領班。

不要因想贏而忽略了自己的特性與道路。這是每一個真正成功的人都明白的事。

不要因為在一個小山坡上滑跤,就忘了自己原想征服珠穆朗瑪峰。

惡性競爭下,失去的會「比較」多

我的朋友提供了她的生活小故事:

「我的數學一直很差,總是比其他科目少很多分,並不是我不努力,而是我確實沒天分。我只好多加強背誦的科目,以填補數學一科不足的成績。在這種『截長補短』的情況下,我的書念得還不差。

「每個同學都知道我的數學不好。所以,當我在某次月考數學拿一百分時,每個人都以驚訝的眼光看我,好像我作了弊一樣。其實是我下了相當的苦心,來研究這個我還算有興趣的數學領域。我們班上數學最好的那位同學,卻在得知我拿到一百分,而她『只有』九十七分時,當眾嚎啕大哭,指責我拿一百分一定是因為老師泄題……因為我曾經在這次的出題老師那裏補習過。她大聲號哭,使我不知所措……

「這是國中時候的事了,但我記憶猶新;後來我到台北讀書,在大學聯考考上了第一志願,卻聽說這位女同學大學落榜。當我返鄉時,在火車站遇到她,我猶豫了一下,決定假裝不認識,不要跟她打招呼,免得她問我考上哪裏,然後在眾目睽睽下又哭了起來!好像我哪兒對不起她似的……」

也許「比較差」只意味着,你還有「比較好」的路。現在「比較差」,不代表你以後不會「比較好」。

人生中真正的成就感,並不是比較得來的。爭長短不一定有意義。

正如綠鈴子擁有比較多的水,不會比常春藤長得好,過多的水分只會使它的根莖腐朽。而青苔即使爭取了太多的陽光眷顧,也不會像向日葵一樣容光煥發。

比較也許免不了,但可別變成惡性競爭,那樣我們會發現,失去的會「比較」多。

給予讚美,先「發」制人

對別人好不是一種責任,它是一種享受,因為它可以增進你的健康和快樂。

──波斯宗教家Zoroaster

戴爾·卡內基曾經敘說過一個小說家葉慈女士的故事。

「葉慈是一位小說家,但她寫的小說沒有一部比她真實的故事精彩。」

她的心臟不好,在日本偷襲珍珠港的那個清晨之前,已有一年的時間躺在床上不能動。她每天最長的旅程,是從房間走到花園作日光浴。

日軍轟炸珍珠港的慘劇,卻給她重生的勇氣。轟炸時,一顆炸彈在她家附近開了花,震得她跌下了床。軍隊派出卡車,接走軍人的家屬。當時有電話的人不多,紅十字會的人知道她床邊有個電話,問她是否願意當軍人和其家屬的聯絡中心。

她發現自己的先生安然無恙之後,仍努力地以她的電話,為那些不知先生死活的太太們聯絡,並為她們打氣;剛開始,她還躺在床上接電話,後來不知不覺地坐了起來,越來越忙之後,她興奮得忘了自己的毛病,開始走來走去。後來她除了每天睡覺的八個小時以外,完全不必躺在床上。為了幫助別人,她醫好了自己。

葉慈女士說:「空襲珍珠港固然是一大慘劇,但卻是我人生中的轉折點,藉著幫助別人,我找到了我本應擁有的力量。因為它迫使我把注意力轉到別人身上,給了我一個奮鬥的理由。」

波斯宗教家Zoroaster曾說:「對別人好不是一種責任,它是一種享受,因為它可以增進你的健康和快樂。」

葉慈的康復,正是最好的說明。

愛情不是慈善樂捐

給予,包括物質上與非物質上的。無論大小,總會給你不同的快樂。

但還是有個前提,那就是給予的人要完全心甘情願,還有,被給予的人一定要得到「好處」。

給予苛求回報,徒然使人焦慮。但這在理論和實際上,仍有相當大的距離。

有個朋友到台南演講,發生了一段又有趣又悲涼的小插曲。那天她講的主題是愛情,談到了現代女性的種種愛情難題。演講結束時,一個坐在最前面一排、一直戴着帽子的女人,忽然把自己的帽子摘下來,露出「光可鑒人」的頭,大聲對全場觀眾說:「男人真不是好東西!我為了向我的男友證明我到死都愛他,不惜把一頭頭髮都剪掉,可是他竟然不領情,還是跟着別的女人跑了!我連我的美麗都不惜犧牲,他為什麼一點都不知道感恩?」

全場鴉雀無聲。據我的朋友說,很多人緊咬着嘴唇,想笑而不敢笑。朋友答得妙:「你給他,他又沒得到好處!你只是在傷害自己!」

從此,她對「愛的奉獻」有一層新的體會:讓你愛的人得到好處,才是真的奉獻。

好幾次,我在演講會結束后,也會遇到碰上感情糾紛、一臉狐疑的女孩:「我對他那麼好,什麼都給他,沒有求回報,為什麼他還對我這麼冷淡?」或「他愛我,並沒有我愛他多,應該怎麼辦?」

「你心中真的沒有求回報嗎?如果完全不求,就不會感到沮喪,在你付出的那一剎那,你就應該快樂!」

是的,我知道這很難,犧牲而不求回報,已經是宗教情懷了。完全不求回饋的愛情,等於是用救世主的情操在談戀愛。

但愛情本來就不是慈善樂捐。不論你捐了多少,愛人不必給你收據,你也沒有因而有免稅的權利,更不會買得無形中的心靈平安……你強求回報,回來的不會是愛,而是恨。

愛情也沒有我多你少的問題。又不是上菜市場,一把青菜二十塊,你再多付二十塊,就可以多買一把。

愛情中的給予,值不值得,全憑自由心證。你的付出,得心甘情願才行,因為未必有回報。

既然不一定有回報,何不心寬一些、慷慨一點。把幸福給予自己所愛的人,他能愛,你能給,在過程中歡歡喜喜,何必問結局?

愛情不是一個投資報酬率的問題。

給得越多,收穫越多

最近,我看了吉本巴娜娜的小說《甘露》,書中一個並不重要的角色,講了一句非常重要的話:

「當家庭中的份子,拒絕繼續給予,只是一味索求時,這個家就開始亂七八糟了。」

「給予」也可以使生活中解除不少危機。給予讚美,常常可以收到百般要求而得不到的結果。

有個父親要求念小學的小兒子分工到庭園打掃落葉,孩子總是嘟著嘴,非常不甘願。

父親換了一個方式,他開始讚美起小兒子掃好的落葉來,他說:「你今天的工作看起來好極了,你掃好的落葉堆像個美麗的小山丘……」兒子聽他這麼一說,原本嘟起來的嘴鬆了下來,一味埋頭掃地,掃得汗珠涔涔。父親又讚美了他的認真。

這一天,小兒子沒有對自己的份內工作發出任何抱怨,反而在晚餐時,小聲地要求他:「爸爸,你再說說我掃的那些落葉好嗎?」

不吝施予讚美,才會獲得和諧的人際關係,偏偏有那麼多人,只知讚美自己,自誇自大,生怕別人不曉得自己的美德。事實上,沒有人會欽佩自吹自擂的傢伙。

但讚美,過之如同不及,表裏不一,很容易露出虛偽的馬腳。

真正懂得給予讚美的人,都先擁有了一顆對世間事物歡喜讚歎的心。他們會領略陽光的燦爛,也能陶醉於黑夜的沉寂,不會在有陽光的日子怨嘆日晒,也不會憎恨夜的孤寂。

有一位女性心理學家也說過:「如果你希望你的男友成為好男人,那麼,不要喋喋不休地要求他,要按照你希望他成為的樣子去讚美他。」指責他的負面行為,只會使兩人翻臉,稱讚他,反而能激發他的好男人潛能。這是人性的微妙之處。

讚美也許是個善意詭計,但任何心理正常的人,都願意開心接納。

想要收,與其強索,不如先「發」制人!

心甘情願給予的人永不吃虧。覺得自己不甘願了,就別再給。心不甘情不願的給,對接受者有害無益。

給予時,你必須內心豐盈,像一座不得不湧出的泉水,無私地讓乾渴的行人,分享最美的甘露。越給,你越多。

小上班族賺大錢

想賺錢未必要自己創業,只要腦袋裏真有兩把刷子,上班族也可成為巨富!

近來,有個看來不起眼的中年男子,讓全部的日本人都睜亮了眼睛──在日本納稅人排行榜上,第一名竟然是一個四十六歲的上班族,這是怎麼一回事?

這一位叫做清原達郎的東京上班族,看來和普通上班族沒什麼不同,每天都在清晨搭電車上班,到某一棟大樓里的投資顧問公司工作。他連自家車也沒有,個性木訥寡言,買的房子還有房屋貸款呢。

可是,他卻是日本二○○四年納稅排行榜第一名,繳了三十六億九千萬日圓的稅!以黑馬之姿擊敗了日本所有企業家(不過,我想他也不太願意變成納稅第一名吧。只不過,活在日本,逃稅最難,日本國稅廳每年都公佈納稅大戶排行榜)。納稅第二名的企業家,納稅額只有十多億元,只有清原達郎的三分之一!

他個人的收入總數,是一百億日圓,相當於台幣三十億元,雖然繳了十億出頭的稅,自己的年收入還有台幣二十億左右。而他的頭銜,只是TOWER投資顧問的「部長」(有關日本公司的頭銜,請參看漫畫《課長島耕作》《部長島耕作》,就會有大致的了解),這家公司只有十五個人,他連當「董事」的資格也沒有。

可是……他竟然是納稅第一名!他是一個畢業於斯坦福大學的企管碩士,全憑高明的投資手腕賺錢。他所操作的對沖基金獲利驚人,去年報酬率有百分之二十八左右,基金成立六年來,凈值已成長了六點四倍,所以吸引了大量資金的流入。這些獲利,大概有兩成可以放進清原達郎自己的口袋。

新時代賺錢趨勢

其實,他已經連續三年擠進納稅百人排行榜了,只是去年一鳴驚人,猛奪榜首,羨煞眾人。

清原的成功,可以讓我們嗅出幾個新時代的賺錢趨勢:

一、這是個知識經濟時代,想賺錢未必要自己創業,只要你腦袋裏真有兩把刷子,就算你是上班族,也可成為巨富。

二、能幫大家賺錢的人,自己才有賺大錢的可能。上班族如果想賺大錢,一定要到講「績效」的公司上班,別只想着穩固的鐵飯碗。

三、想賺錢不必待大公司,要到那些願意讓你「分紅」、讓你共存共榮的公司上班。

只要有能夠幫公司賺錢的本領,小上班族遠景無限!

人在閑時,也身不由己

忙人的忙與閑人的閑,都需要彼此的關照和體諒;

忙時要規劃,閑時也要規劃。

不久前,小廖神情陰鬱,成天哀聲嘆氣,原來,他家裏的財務出了個大問題。

「我覺得我太太這一年來都怪怪的,我想,女人嘛,難免晴時多雲偶陣雨,也就沒有想太多。過年期間,我有空在家裏整理東西,忽然看到了一疊信用卡賬單,每一張都只付循環利息……仔細追問她,她才告訴我,她已經因購物積欠了一百多萬元!」

小廖越說越生氣:「她怎麼可以這樣對我!她懷孕之後,我怕她太累,要她辭掉工作在家裏好好休息,結果她竟然每天在看電視購物頻道,也迷上網絡拍賣,才一年,可以花掉百來萬!小孩剛出生,她常說一個人照顧不過來,卻還有這麼多時間上網買東西,這……說不過去吧!」

他的年輕太太還理直氣壯地說,我買的大部分是嬰兒用品,是給你的小孩用的耶。

「可是連嬰兒車都買三部也太離譜了。」他說。「我不久前也漸漸發現,家裏沒有拆封的東西越堆越多,她卻說是親友送的……」

前幾天,還按捺住性子忙着想辦法為太太「理債」的小廖更生氣了,他說:「我的天哪,不只是一百多萬,是兩百多萬!她還說謊!她每天閑在家中,沒有幫我忙就算了,還捅出這麼大的洞!她還找了個理由告訴我,她或許有『產後憂鬱症』,才會這樣花錢……」

閑人渴望一個釋放出口

這種花錢的方法,恐怕比較像得了「躁症」,而不是「憂鬱症」。真正的憂鬱症,是做什麼都打不起勁來的吧。

針對他一直強調的「閑」字,我說:「你認為對她而言,閑是一種幸福,但事實上,她可能未必適應這個『閑』字。」

小廖妻子的閑,其實是未必很閑,照料新生兒,瑣事很多,一個人關在家中,能和她傾吐心事的對象又很少,精神上,她可能變得鬱鬱寡歡;沒有精神寄託的閑人常會找事忙,說穿了也不過是渴望一個重心,讓她能夠暫時有個出口,使自己能感到一點「熱血沸騰」的釋放感。

她想要在購物上找到「成就感」,在她的立場上,也是不得已的。只是就這個家庭的經濟收入而言,是找錯了出口,增加了負擔。

閑人不能夠體會忙人「忙」的苦惱,忙人也不能夠體會閑人「閑」的煩悶。一個家庭之中,伴侶們對「忙」與「閑」的看法差太多,只從自己的角度去判斷對方的感受,總是會產生溝通上的風波與爭執。

忙與閑都需要規劃

俗話說,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事實上,人在閑時,也會身不由己。

忙人的忙與閑人的閑,都需要彼此的關照和體諒。忙時要規劃,閑時也要規劃。

忙與閑,都需要一點「具體內容」與「精神目標」,也都需要一點「調劑」,讓自己有舒暢的感覺。

我常看到不少忙了半輩子的上一代人士,渴望着退休后夢想中的休閑生活。事實上退休三個月後,至少有百分之七十的人感到「不能適應」,發現「老而無用」的感覺反而比被工作折騰的感覺更加可怕。

閑,可沒有比忙容易啊。

認命與怨命

儘管先天環境或個人能力真的不是很理想,但你還是可以不認命也不怨命。

有時候,人安於一個明明可以掙脫的惡劣環境的耐力,實在讓我覺得非常驚訝。

有個朋友,是一家大公司的老闆,非常努力地幫忙一位「晚景堪憐」的長輩,這位媽媽近六十歲了,如果不是他幫忙,這位已經升格為祖母,而且要照顧兩個孫子的女士,實在沒有任何的社會競爭力。但朋友心地善良,給她一份「沒做什麼事,只要來報到就會有收入」的薪水,比一般基層上班族的薪水還高很多,使她不至於坐等貧困救濟金過日子。

這位長輩也確實是心地善良的好人,我第一次走進朋友的辦公室時,正是休息時間,就為她命運多舛的一生替她打抱不平。她說自己小時候在大陸時是富家小姐,來台之後一切變了樣,當小姐時貌美如花,可是長輩卻做主把她嫁給一個大她二十歲、有暴力傾向的軍人。

婚後不但要由她養家養小孩,丈夫還不時酗酒,回家向她勒索,一不如意就對她拳打腳踢。養的兒子也都不孝,不給母親生活費就罷了,還把孩子給她養。她住在離台北車程兩個小時的山區,山區毒蛇蜘蛛出沒,房子又破又漏水,每天她都要花五個小時在交通上,不只是時間,車錢上的花費也讓原本比一般人優厚的薪水所剩無幾。

偏偏大她二十歲、愛打人的先生,還「健在」養老院,她也需為這個打人不眨眼的傢伙付費贍養老年。

不改變自己,別人也無能為力

我聽着她悲訴命運,替她深感不平。

這是第一次的經驗。第二次我仍然聽到同樣的訴苦,我問她,當初為什麼明知他不好,還要嫁他?她說她從小很聽話,「沒辦法啊。」我又問她,被他打個半死又為什麼還要為他生那麼幾個孩子?她也說,我們那個時代,「沒辦法啊。」現在為什麼不把孫子和自己搬到台北近郊,租房子總比每天付火車錢便宜,她還是說:「唉,沒辦法啊。」

後來,每一次我看到她,她都一樣淚眼汪汪地在對新來的人、周遭的人悲訴她凄苦的一生。

和她一起工作的同事都聽過一百次了。她們安慰她,卻也感覺到和我同樣的無能為力,只能聽她一再地認命與怨命,不斷地重複令人同情的歷史,動不動就看到她亮晶晶的淚眼。最後大家有點害怕在休息時間坐在她旁邊,因為她一定會老調重彈。大家也知道,鼓勵她也沒用。

有一次她看到我時告訴我,剛剛她一時想不開,想出去給車子壓死。「沒想到,」她淚眼模糊地說,「連貨車司機都罵我,叫我想死別找他的車!」

我勉強鎮定地告訴她:「你這樣做,確實會害了無辜的人,你自己要死,卻害他吃上官司,有沒有想過,人家也有老婆和孩子要養?還有,你的孫子該怎麼辦?」

她要我別對一直幫忙她的老闆說,我除了能給她一個溫暖的擁抱之外,我也不知道還能對她說什麼。但又走了幾趟朋友的辦公室之後我發現,她出去撞車的事情,全部的人都聽過好幾遍了。我不由得佩服起這個用她工作的朋友來,他一定知道,萬一這個幫不上什麼忙的員工出事,他也一定要為她負責到底啊!他想要用這個工作,勉勵這位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長輩,希望她不要輕生,用意甚佳,可是在當事人完全不肯改變自己人生態度的狀況下,他也必然十分無能為力。

「沒辦法」不是萬能的借口

這種認命又怨命的人,實在不少。對很多人而言,忍受痛苦比力圖振作似乎有「安全感」一些,所以無論大家怎麼樣伸出熱情的雙手,也無法拯救一個自願躲在暗處的靈魂。而幾乎每一個認命又怨命的人,都在幫自己找借口,傳統是一個很好的借口,聽話也是一個很好的借口,沒辦法則是一個萬能的借口。

如果我們把「命」定義為「外在環境或人為的操控力讓你似乎必須那麼走,而你就會那麼走」的話,那麼世上的人大概可以分為四種。一種是認命又怨命的,無疑的這是最糟的一種(認命和「知天命」可是兩回事啊,知天命者要先盡人事);一種是不認命又怨命,好歹他掙扎過,不過是迫於時勢或個人能力,沒有辦法離開困境。只要不要迫害到別人(有很多暴力分子就屬於這一種,不認命、怨命就算了,還要傷人性命,最是可惡。),還算是努力做過人。

比較好的是認命而不怨命,很多真正「傳統」的女人,仁義道德兼備,命運卻真的不好,很「阿信」地過了一生,還是值得致上最高敬意。

如果你的先天環境或個人能力,真的不是很理想,你畢竟還是可以不認命也不怨命,所有的成功人士,都逃不出這一種。沒有這一種人,人類的文明和發明,亘古如長夜。

盡了人事之後,再來知天命吧。

不要害怕新鮮事

害怕新鮮事,會使你的心漸漸老化,在一定的軌道上不斷地拷貝日子,厭煩的感覺也就油然而生。

成長是人生惟一的希望。

一個人會不會有成長,只有兩個決定因素:第一個因素是,當挫敗出現時,你是不是願意再往前走;第二個因素是,你害不害怕新鮮事。

當挫敗出現時,如果你不願意再往前走,就意味着你與成功絕緣。

害怕新鮮事,則使你的心漸漸地老化,在一定的軌道上不斷地拷貝日子,厭煩的感覺也就油然而生。

有趣的是,能夠不斷克服挫敗的人,卻常常在一定的年紀之後,害怕起新鮮的事情,曾經以某種方式成功的人,如果不調整自己的腳步,常會誤以為只要依循舊方法,他依然可以成功下去,缺乏一種觀察趨勢的先知先覺。

很多老字號的凋零,某些曾經顯赫一時的事業變成夕陽工業,常都是因為只知道守成,沒有辦法隨着時代的演變創新的緣故。

有一位資深的股票營業員告訴我,這幾年電子股飆漲,他那些長期投資的老客戶都沒有賺到錢,手中大批的傳統績優股長期以來動也不動,眼看着電子股變成了當紅的新銳,迅雷不及掩耳地翻了幾番,氣得瞪紅了眼睛。這些老客戶當然不懂得計算機,一直到現在也沒有辦法了解:到底大家發了什麼瘋,搶購這些不能吃不能穿、看起來也不太實在的東西?

「害怕認識新的事物,只想重複舊的模式,使他們失去機會了解未來的世界會發生什麼事。」這位營業員笑着說,「幾年前我叫他們在低價時候進一些電子股,還被他們罵沒良心,說我想賺手續費想瘋了。當初那麼低價的時候,他們沒有買,現在更買不下手了。」

我想這些年來的變化最衝擊中生代和中級主管的,非計算機莫屬。他們在學校幾乎沒有修過計算機課,憑着腳踏實地的刻苦耐勞成功了,所以也不覺得計算機有什麼重要,「大不了我請一個秘書不就好了嗎?」但是隨着計算機在大眾媒體上的出現日漸頻繁,他們開始有了被信息世界遺忘的恐懼感,年輕的員工滿口計算機、網絡,讓他們無從迴避,卻又扯不下臉來,從基礎課程開始上起。

從前的文盲一看到了字,難免會有一種自卑感,現在的計算機文盲,跟從前的文盲一樣,除了自卑感之外,還有一種嚴重的自尊心,因為他們都是所謂的高級知識分子。他們可能會再三強調:計算機有輻射,危害身體健康;看着計算機屏幕,無法做創意思考;計算機推陳出新,將來一定有更新的配備,操作更簡單的新型計算機出現,何必現在就學呢?

不然就乾脆承認,我已經老了,還是用比較老的方式了解這個世界比較好,計算機是你們年輕人的娛樂……

最近,遇到一位學有專精的理財專家,就跟很多人會問的問題一樣,她問我:「你是用手寫稿還是用計算機寫稿呢?」

我說:「通常在家裏,我用計算機寫稿。」她羨慕的神色讓我覺得受寵若驚。「你打字打得快不快呢?」

「已經和專業打字員有得拼了!」我有點「自大」地說。「真的嗎?」她很不好意思地說,「我一竅不通,是個計算機盲。」

「依你的聰明,要學怎麼使用計算機實在是太快了,學計算機開機上網,應該只要一個小時,學好中文打字,大概也花不了一個禮拜吧。」

她面有難色:「不可能吧,從幾年前說要學,到了現在,我連開機都不會,怎麼可能那麼快就學會呢?」

「你寫的書不是在教年輕人要有冒險的精神嗎?你自己怎麼可以退縮呢?馬上試試看吧!這是未來的趨勢,至少我們不能被未來淘汰出局呀!」

她不是我遇到的第一個計算機盲。很多優秀的主管或者是企業家,到現在都還沒有開過機,有的還在外商公司上班,公司里那一台最大最新的計算機就擺在他的桌上,他可能還是理工科畢業的呢,他可能會避諱自己完全不懂計算機的事實,以為員工們不知道。其實那些被迫使用老舊的486計算機的員工,可能老早就在背後竊竊私語,嘲笑他「烏龜吃大麥」。

其實我也常常碰到自己所製造的瓶頸,遇到一件新鮮事時,明明很想學,卻有點懶惰,或者是把它想得太難了,就會找許多借口來排拒它。直到自己鼓起勇氣展開學習的行動,才發現:沒那麼難嘛,都是自己嚇自己。

不要害怕新鮮事,我們就不會成為學不了新把戲的老狗。

就試試看好了,多學一點又不會吃虧,即使真的學不會,人生也多了新的體會。

新快樂主義

不快樂通常來自:太想得到什麼,卻無法控制結果;不快樂,因為要得過多。

如果你不快樂,那是因為你把事情看得太嚴肅了。

——奧修

每一天百分之百沉浸在快樂中,在這世界上,大概只有瘋子辦得到,也沒幾個瘋子真能辦得到。如果有人敢說自己永遠很快樂,他身邊的人通常都很痛苦。

即使我自認為已經脫離「多愁善感」的時期,有時還是會被不快樂的感覺廝纏。這些蛛絲馬跡可以在我的筆記本中找到。

我有個從小養成的壞習慣:快樂的時候徑自逍遙去,不快樂的時候就會在筆記本上默默抗議。為什麼呢?因為失去了愉快而平靜的心情,我就失去了坐在桌子前面寫稿的能力,也不想傳播不快樂的氣氛給別人(不快樂像細菌一樣越傳播越多)。只能對着小筆記本說一說。

翻閱從前的筆記,有些憤世嫉俗的想法和怵目驚心的夢境,實在讓自己嚇了一跳,我在去年春天竟然寫道:

我感覺生命在令我窒息的庸俗中慢慢流逝;我甚至懷疑我身邊的人們有沒有知覺和靈魂……

還有更慘的:

昨晚半夜夢見一連串大屠殺,機關槍拚命地對我掃射,我手腳冰冷、全身僵硬的醒來,像個死屍……

現在坐在桌前像彈鋼琴般平靜打着計算機的我,實在很難體會當時到底在想什麼。

我常常以為,我是一個學會不會給自己壓力的人,但我的夢境記事,常常泄露了自己未曾察覺的憂慮。新書出版前幾天,我竟然做了這樣的夢:我出了一本食譜(這是不可能的事啦),出版社把書送到我手中,一翻開,裏頭所有食物的照片都是爛的,生菜色拉的菜葉枯黃,蒜泥白肉變成黑肉,法國麵包看來快風乾啦……半夜裏我忽然坐起,竟然有馬上打電話到出版社去的衝動……

醒來時我替自己解夢,看來我得放鬆一下啦,我的壓力還蠻大的,不承認也不行……

七天的快樂運動

如果你不快樂,那是因為你把事情看得太嚴肅了。這是心靈運動的領導者奧修說的話,變成我不快樂時的座右銘。

他提供的方法很有意思:

不要試着去找出如何變快樂的方法,要把整個生命看成一個故事……用七天的時間去嘗試,只要記住一件事:整個世界只是一齣戲,試着用一種非常歡樂的態度、彷彿在慶祝的方式去「表演」、做每一件事。這樣做,你將有所改變。

你的不快樂是因為你選擇了一個錯誤的態度來面對生命,如果你選擇一個正確的態度,你就能夠快樂。

在不快樂的時候,我開始嘗試把自己當成一齣戲的演員:他說我不好,不過是戲;寫不出稿子來,也是戲;吃藥也沒治好的重感冒,也是劇情之一;寫不出東西,也是戲中情節;如果真的悲傷地流淚,那就認真地哭吧……把追求結果的心情放下來,當自己只是在演戲,發生了什麼事,沒有什麼值得過分在意……

總是持續不了七天,我就忘了這個「不快樂時的座右銘」,因為,只要我不鑽牛角尖,不快樂就沒辦法持續太久。

不快樂通常來自,太想得到什麼,卻無法控制結果;不快樂,因為要得過多:

要在乎肯定,所以如果有人說自己不好,心裏就被蒙上烏雲。太奢求愛情,所以如果他看來有些冷漠,就擔心自己白費心。太把快樂系在別人的表現上,沒想到自己的存在變成別人不快樂的來源……

太在意結果,忽略了生活的過程,就失去了真性情;我們的微笑變得不夠熱心,眼淚也不夠盡心,動不動就陷入情緒的一團混亂,或陷入人群混亂的鬥爭之中。

不要太嚴肅啊。歷史上有很多很有辦法又很嚴肅的在謀求「結果」的人,結果,他們活了一輩子,創造的負面效應比正面效應來得多,為這世界帶來的美感,遠不如一個喝了酒就能寫詩的李白。

奧修的解釋十分的誠實而且有點毒:

有很多人生活在這個地球上,就在你坐的地方,至少有十具屍體曾經埋葬在那裏,他們也跟你一樣嚴肅;他們曾經在爭鬥,現在,這些為一小塊土地在爭鬥的人已不復存在,而土地依然存在……

想到這兒,我就無法不鬆懈自己太過僵硬的心情。為現有的一切感恩。

有個寓言故事是這樣的:

一個愁眉不展的富翁,把所有積蓄裝在一個麻袋扛在身上,四處尋找快樂,他在胸前貼了一張紙條:如果有人給我快樂,我就把全部的財產給他。

有一天,他坐在樹下休息,旁邊有位智者趁他不注意,搶了他的財產就跑,他為了追這個搶匪,跑了一趟馬拉松。跑了很久,「搶匪」忽然停下來,把麻袋丟回去。有錢人重獲失物,喜極而泣。

「現在你快樂嗎?」這個智者問。

「我很快樂。」他情不自禁地回答。

想想看,如果把你現在擁有的美好的東西都拿走,你會如何?

感受一下失而復得的情緒吧。

不過是一念之間,你有能力扭轉自己的宇宙。

是的,這個世界是個萬花筒,因為有你喜歡的人,有你討厭的人。有你恨的事,有你愛的事。有不快樂,才能顯出快樂的價值。

不要因為你討厭的人而不快樂,有位日本作家伊藤守有句名言值得參考:

你身旁討厭的人不會消失,他們也有存在的權利嘛。

不要因為失敗打擊你,你就打擊自己。有位小公司老闆的名言也可以提供安慰,他說:失敗不是成功之母,檢討才是成功之母……

痛苦當然也不是成功之母啰。別搞錯了。失敗不會沒有理由,失戀不會沒有原因。長久不快樂,一定有內在的問題。

有時不快樂的原因來自於生離死別,我們只能有耐心地等待那池被攪動的水澄靜下來。

不要太急着要快樂。這時老祖宗的名言是很有用的:「欲速,則不達。」

且讓我淋漓盡致地演這出不能重複的戲。我的人生。

笑得美麗,哭得歡喜,活得有趣,玩得用力,快樂與不快樂,都自食其力——我的新快樂主義。

禮物君

禮物是女人最矛盾的心結。

她們最恨的是,讓自己感到賠了夫人又折兵的男人。

很多女人都有同樣的經驗,渴望在生日或情人節時收到情人的禮物,但嘴裏卻說,沒有也沒關係,只要你真心就好。沒收到禮物時,心裏卻一陣酸楚。

做了母親的女人,也還是會在母親節的時候回答問她要什麼的楞兒子,說:「別浪費錢了,只要你聽話(只要你健康,只要你活得好)就好。」萬一兒子真的聽信她的話,一點表示也沒有,還選擇在母親節的那個「永恆的星期日」和女友一起看電影,母親很可能會暗自飲泣。

禮物使愛情更有吸引力?

禮物是女人最矛盾的心結。

我看過一個可以在一天賺進數十萬元的女企業家,為了一束一千元的花感動得落淚,只因卡片上的「知名不具」可能是她心目中的愛人;也看過一個分明不勢利也強調自己不虛榮的女人,在發現男人送的生日禮物實在有點寒酸、小氣,或者根本不適合她之後,把這個送得不好的生日禮物當成分手的理由。

從現實面思考,我是不是可以下一個推斷呢?禮物會使愛情更有吸引力,也會使男人在女人眼中更具魅力?

從生物本能上來說,我想是的。黛安·艾克曼在她的傑作《愛之旅》中,曾經以甲蟲為例。她說,財富很重要,雌性動物總想要慷慨的雄物為伴,才能保護和養育她的子女。

就好像新幾內亞有一種造園鳥,雌性會選擇最多才多藝的雄性,也就是搜集最多的裝飾品,設計最豪華的巢穴,表現最佳舞蹈的雄性造園鳥。沒有這些天賦的就是沒人要的蠢才。因此雄鳥得用樹枝、青苔、羊齒植物和葉子來建造奇觀,有的巢穴本身就高達九英尺高,接着他們又用蘭花、蝸牛殼、蝴蝶翅膀、花朵、天堂鳥絢麗的羽毛、種籽、蕈類、甲蟲殼,甚至他們能在人類居所附近找到的手鐲、牙刷、霰彈槍子彈匣來裝飾他們的愛巢。

為了裝飾房子,雄鳥陷入瘋狂,因為花朵可能會枯萎,所以每天都要辛勤採集花卉,體力不可或缺;各種顏色的搭配也考驗着他們的美學。

當雌鳥被吸引到他的華宅時,他還會匍匐在她身邊,用他的尖嘴指向各種精心傑作,邊舞邊叫……不過,這個真實的大自然故事下場並不是很好,追求是雄鳥的一切,他辛苦了半天並不是要把巢穴分給雄鳥,她受孕后他就開始追求其他異性,雌鳥接受了傑出雄鳥的精子后,就默默飛離,自己建造不起眼的巢穴,在其中自行養護子女。

這個故事聽起來很像之前在社會上流行的富家子弟DNA案生物版。一個女人會愛上看來給她很多禮物的金龜婿,在大部分男子眼中看來是自取其辱的罪惡,但在生物界看來是如此理所當然,而在人類世界則因為多了愛情之名而有了很多有趣的複雜關係。

男人,為什麼要捨不得你們的禮物?

現代的愛情,不知該說是日趨現實,還是日趨原始,很多有點經濟能力的男人,學會了用禮物來彌補自己在感情上的虧欠。

他沒空到,就以鮮花奉到;富商有外遇,太太得到珠寶;他遲到,會問你要什麼東西彌補。

有些女人,沒有得到愛情,到底還是得到一籮筐的禮物,只能安慰自己,並不是人財兩失。據我調查,奇妙的是,一個女人如果失去了愛情,還能保留着一些看得見的、「有價值的」愛情禮物(至於何謂有價值,那就因人而異了),通常她們就不會把那個負心的情人恨之入骨。

她們會想,他還是愛過我的。

女人最恨的是讓她們感到賠了夫人又折兵的男人。近年來許多名人案掀起軒然大波,實在都是基於這樣的不甘。這才讓女人覺得屈辱。

如果這是事實,男人,為什麼要捨不得你們的禮物?

如果這是事實,女人,為什麼不承認你喜歡一個會送禮物的聖誕老公公,為什麼要口是心非地說你只要真心,不要禮物?

愛上不想結婚的人

志向不同,不相為謀,不失為一種彼此尊重。

不一定要男有分女有歸,才是真民主。

剛從一段戀情中走出來。你苦笑說:這幾個月,不知道是怎麼過的。

怎麼?愛上爛男人?看你臉上猶存「受難者」的表情,我猜道。

不是,他是很好、很好的男人,可是我還是選擇離開他。你咬咬牙說。很好的男人,幹嘛離開他。我不懂。

因為──他不想結婚。我們在一起一年多,一切都很好,但只要一提到婚姻,他就沉默下來,好像一尊石像。他一點也不想跟我論及婚嫁。我快三十歲了,快成為明日黃花,我不能痛苦地和他拖下去。

那麼,你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快樂的時候多,還是痛苦的時候多?

很快樂,可是一想到他不娶我,我就很難過,看到人家夫妻牽着小孩在路上走,我說好羨慕啊,但他卻只是冷冷地笑着。他絕對沒有第三者,「不想結婚」就是我們之間的第三者。

他還不到想定下來的年紀吧?我問。

他四十歲了。這就是我覺得絕望的地方,他還不能四十而不惑。

我沒有再問下去。大家都在趕時間。我們匆匆地說了再見。我想,也許他真的是四十而不惑了。只不過,相愛的兩個人,對人生的看法並不相同,對婚姻的認知無法協調。他不想和你結婚,未必是傳統概念里那種「不負責任」的男人。他也許在早年有過不太愉快的婚姻,被嚇得十年怕草繩,他也可能根本質疑婚姻的意義,或者,他看到了另一項不同於眾人的未來選擇。

其實,愛上只是單純不肯結婚的人,一定還有其他人。我有許多對婚姻制度質疑的朋友。我自己也不認為傳統的婚姻制度是很人性、很合乎每個人個性的制度,但我也肯定,婚姻制度像法律一樣,是一種維繫社會安定的基本要求。

懂得尊重別人的人生看法

一個不肯結婚的人,必有他的理由。有些人覺得單身好,有些人覺得單身不好,有些人結婚之後變幸福了,有些人從此走入不幸;每個人的天性不同、運氣不同、適應力不同、喜好不同。你覺得白肉火鍋好好吃,他可能恨死吃雪白肥肉的噁心感覺。

也許他說不出理由,就是不喜歡結婚。就像沒有任何理由,我不吃青蛙也不吃蛇肉,有的朋友堅持說,很好吃,你應該嘗嘗看,熱心的拿筷子夾到我碗裏,我差點「翻臉」,且堅持換個新碗。

有人想結婚想瘋了,有人你要他結婚他就瘋了。

目前不結婚的人未必不會結婚,有人只是時機不到。果子尚未成熟,不肯乖乖掉到地上來。

你可以拿這個理由離開他。也許,你果斷的離開,可以讓你早一點把心裏的房間空出來,再裝進一個想結婚的男人;也許你會如願地有兩個孩子,周休二日時和丈夫在街上逛街,然後遇到那個不想結婚的男人。

他會被你的幸福刺傷眼睛,可是你也會被遺憾刺傷。沒走過的那條路總是比較吸引人,對誰都一樣。這就是人生。

但如果沒有走自己決定走的這條路,或被逼上走愛人要走的那條路,還會有更多的遺憾,愛情更容易沉淪。好在你沒有採取「以子逼婚」的傳統方式。你選擇離開,志向不同,不相為謀,不失為一種彼此尊重。

這個世界,有些男人不肯結婚,也有些女人不肯結婚,不是因為找不到對象。這種人數量不算多,我們能體會他們的理由或沒有理由,表示我們至少懂得尊重別人不一樣的人生看法。

不一定要男有分女有歸,這才是真正的民主。

心太軟

真正的感情,不是勉強;

愛一個人,也不能只因為心軟。

你半夜打電話來說,你正在喝酒,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明明是個美得出類拔萃的女孩,每一次談感情,都談到想逃,談到天地之大,無容身之處。你剛回國來,因為他,又想走了。

我不知道他是誰,從你的語氣聽來,也許是個名人。是誰都一樣,他不能夠這樣對待你。昨夜,你說,他又喝得醉醺醺的,來求你開門,一直一直按門鈴,你只好開了門,又「只好」留他在你家住一宿。不同房間。你說。

你不怕他怎麼樣嗎?

他若敢怎麼樣,就會上頭版新聞。你恨恨地說。

上頭版新聞對你有好處嗎?我問。

這些年來,一事無成。你說,因為感情,損傷太多。你冰雪聰明,又年輕美貌,到底是有怨嘆,為什麼上天不多眷顧你一點,在戀愛的路上,你一樣得跌跌撞撞?

這就是所謂愛情公平的地方。不因你條件如何,你永遠和一切凡夫俗女站在同一個出發點上,要面對所有的軟弱,要抵擋所有有意無意的傷害,要克服所有波折,你會走向堅強,也可能走向冷酷;會覺得情人的微笑帶你到天堂,也會因為情人一句無心的話跌落到地獄。

為什麼不拒絕,假裝你不在家?他就會識相地離去?如果他已傷你太深,重複太多次,你也可以報警處理。

我心太軟。你虛弱地嘆了一口氣。他就是利用我心太軟啊。你又嘆了一口氣。

愛錯了人就不能心軟

一千個女人中,有九百九十九個在愛情中心太軟。我看過很多女強人或強女人,她可以率領數千萬人馬度過公司的經濟危機,或可以在菜市場指著鼻子罵着不小心撞到她又沒說抱歉的人,可是對自己愛過的男人,總是心太軟,弄得自己哭也不是,笑也不是,生死兩難。

心太軟,或許是善良,但你卻忘了,你對自己很殘忍,耗了許多時光,走一條泥濘又沒盡頭的路,讓他對你的傷害重複又重複,從來沒有考慮你的真正感覺,恣意揮霍你對他的縱容。心太軟,是因為我們從小被期許、也喜歡強調自己心地善良,竟在愛情中也以為不斷吃虧忍辱,還是值得拿出來換一座牌坊!

卻沒有人會感激你。

而且,他會忘了自己是個大人,不該耍賴了。

多少人,都曾經因為心太軟,以至於,該在三個月解決的一件事情,拖了三年,持久戰、消耗戰打了下來,人仰馬翻,是我們自己的惰性使自己對美好的重新開始失去了希望。只要談到感情、愛情和友情,誰的心不軟。

我也曾經心太軟,明明直覺上知道是合不來的,卻捨不得對不起對方無微不至的關心和道歉,而讓他的愛變成毒液,腐蝕自己對生命的耐心。他一錯再錯,一再借各種方式伸出他的控制欲,你都會幫他以各種理由合理化,直到有一天,忍無可忍,變成只要看見這個人,你就想逃走;只要他在你身邊,你的胸口就被烏雲籠罩;有一天,你會悟到,他對你的傷害有多深多重,可是他不願走,他習慣以虐待你為快樂,或根本就誤以為你也快樂,他還沒有體會到,自己的某些行為令人難以忍受,只因你從未告訴他,他還沐浴在你的寬宏大量里。

他還任性地需要你。

真正的感情,不是勉強。任何一個人都不能被勉強。我們愛一個人,不能只因為心軟。愛錯了人,不能心軟,心太軟,無法保護自己也無法保護愛的存在。

為了讓他長大,你有時得理直氣壯,請他看看,你也有喜怒哀樂,你也有不願不甘。

再逃也沒有用,心軟是一種不公平的善良,無解藥,但你一定需要時間才會明白,能夠擁有真愛的人,得從韌度有限的生命中淬鍊。

為愛明知故犯

為愛明知故犯

愛情,原來也是預防重於治療的。

說「我愛你」之前看清楚,勝過事後用針孔攝影機。

這些年來,我聽到的愛情悲劇比喜劇多,悲劇中慘劇也不少。

我不是那種看有人被蛇咬,就以為周遭的草叢中全躲藏着邪惡蛇群的人。是的,我沒有被嚇到,我只是想,我們該把相識、相知、相處到相怨的過程想一想。

大多數的愛情婚姻悲慘劇,追本溯源,都有一個共同原因:明知故犯。

是為愛犯了罪。許多因為愛哭泣得非常慘烈的人,並非真正被害人,而是共犯。至少,你縱容他,間接教唆了他,使他有能力加害於你。你起初還安慰自己,心甘情願被他騙,後來才猛然驚覺,原來將來不會變好,而你的忍耐度也還是有限的。

目前,愛情與婚姻的受害者,女人還是比男人多。明知他會拖累你一生,還矇著眼跟他走險路、上刀山的,女人也還是比男人多。

女人太習於等待他希望微渺的改變,忘了自己只要花十分之一的力氣,就可以扯掉眼罩找一條風險沒那麼高的路走。

很多女人等待着。

他是賭徒,等他結婚後改。他結婚後不改,等他當了爸爸后改;等更多人叫他爸爸后他就會改。結果,他至死不渝。

他是什麼女人都愛,你還以為自己是「魔鬼終結者」,結果,他一再說:「I』llcomeback.」你忍,他沒感激。

沒有男人會感激一個老婆忍辱偷生成全他有齊人之福,這是不變的「歷史事實」,萬一你忍到了精神崩潰,他還會覺得你每天給他難看的臉色,是他人生不幸的最大來源。

你早知他一喝酒就像個掄金箍棒亂打的孫悟空,還安撫自己:他不喝酒的時候很平常。委曲求全也意味着明知故犯。如果世間有「愛情法」,受害者們也算犯了罪。

別太早告訴自己姻緣天註定

有一個心理學家曾做過一個統計,他說,一百個人中,有三個人是天生有「壞胚子」性格的。一百個人中,又有多少人是在後天教養下變成「壞胚子」的呢?好多女人遇見了,投訴無門。

有些也不是壞,只是個性不合,一人想走,一人死守,到後來兩人的招數都越使越狠、勢不兩立。

愛情,原來也是預防重於治療的。微病可醫,癌症難治。說「我愛你」前看清楚,勝過事後用針孔攝影機。

說來簡單。可惜「愛」又是無可捉摸。愛的需求,或許是荷爾蒙的變化,可是芸芸眾生之中,為什麼你會偏偏愛上那一個,是基因的問題,還是磁場的吸引?我只希望,別太匆促告訴自己:「那是姻緣天註定,我欠他的,沒辦法。」

別太早認命。請早些估量。

你沒辦法,誰又能給你辦法?

姻緣天註定,也許也算個理由。但就算前世欠他債,老天爺也不會要你還那麼久。

曾經擁有就永遠不要失去

心中如果有「曾經擁有就永遠不要失去」的偏執狂與佔有慾,越想要獲得愛的永久保證書,只會越走越偏離。

我第一次聽見朋友用「曾經擁有就永遠不要失去」來形容某人談戀愛的心態時,心裏有個放了很久的謎題忽然之間揭曉了,對,就是它。

我一直很疑惑,為什麼有些戀愛越談越是傷害,為什麼有些人寧願把戀愛談到狼狽不堪,也不願乾乾脆脆有個善終,有些人甚至還對自己已經不愛的人百般糾纏。原來就是這個心態在作祟,它存在人們的心中,完全不肯把正臉往「理性」這一方面看過來。

所謂理性,我為它下的腳註是:願意麵對問題,而且願意採取有效的方法來解決人生問題。理性追求的是人生的豁然開朗,而不願受困於漫漫長夜。

我常對某些人的愛情問題深感疑惑,是因為,我根本沒有這樣的想法,所以無法站在死纏爛打的人的立場上。

一個寫作者,在面對一個自己非常喜愛、也許也相當精彩,但會令文章模糊焦點或不知所云的想法或事件,必須學會去蕪存菁,不能把它硬「掰」進來。這也影響到我面對人生問題和愛情問題的態度──如果這個人、這件事、這段感情,搶救無益,所有的問題與結果已經清晰可見,那麼我寧願祝他幸福,必須放手,一拍兩散,不能作繭自縛。對於「曾經擁有就永遠不要失去」的想法,我確實有點難以了解。

分手時就該分手

這使我想到,從前有一次到了朋友辦公室,一位當工讀生的大學在校生把她的感情困擾告訴我,我根本無法進入情況——一點也不了解她在困惑什麼的心情。她說,她有個優秀的舊男友,是台大的學生,對她很好,但她覺得他很無趣,於是她又認識了一位也是很優秀的美國大學生,這人對她似乎也是很死忠。最近她好不容易跟台大學生分手了,可以好好投入新戀情。沒想到,別人告訴她那個台大學生在離開她的一個月內,馬上找到一個漂亮女友,這使她心情陷入谷底,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愣了好久,實在不能理解她的痛苦在哪裏。是她自己不要的啊,有人願意承接,應該祝福他才是,她痛苦些什麼?

原來,是「曾經擁有就永遠不要失去」的想法在作祟。

這只是一個輕度的例子,重度的是你每天只要打開報紙社會版,就一定會看到,有些前夫看到前妻另結新歡,心有不甘,就把她殺了;有些母親誤以為孩子是她的所有物,她活不下去,孩子得陪她死。這不都是「曾經擁有就永遠不要失去」的心態嗎?有時在Callin節目里,陪家庭主婦聊到她生命的低潮,她會說,好想帶孩子去死──我總會立刻加以勸說。我會問這位母親,如果她小時候自己的父母不合,母親帶她去死,她願不願意?這些母親總會愣了一下,幽幽地說,不……不願意。這就對了,那麼你為什麼會認為你的小孩應該要願意?

我想,很多含冤九泉的孩子應該爭辯,那是你們大人的事,關我什麼事,為什麼要連累我的性命?

愛情沒有永久保證書

有些曾經擁有就永不失去的人,自己未必沒有出軌的記錄。有個男士飽受一位前女友騷擾,騷擾範圍之廣,等於古代的「誅九族」,所有親戚朋友都備受這位不甘離去的女友的電話恐嚇。後來他親自想去懇談和解時發現,原來他的前女友已經有新的同居人——她自己有新歡,但就是不讓他輕鬆如意。新的已來,舊愛還不願割去。

我曾看過一個令人不忍的例子,一位在婚姻關係中不斷有外遇的丈夫,在因前妻以驗傷單為由訴請離婚後,過了幾年還來潑前妻硫酸,導致前妻一眼失明,全身40%燒傷。她失去工作,嚴重地破了相,更必須養兩個孩子,還在擔心因傷害罪入獄的前夫假釋出獄,繼續傷害她。更可怕的是,她的前夫沾沾自喜地叫人來傳話:「現在你沒人要了吧,我還是可以要你,你乖乖把孩子帶回來……」

我看着她已經把淚流乾的眼睛,以及她臉上奮力從傷疤中掙扎而出的粉紅色新生皮膚,和她一樣陷入如處人間煉獄的情緒。一個永遠不想失去你的人,未必是愛你的人,未必對你忠心耿耿,有時只是這種腦袋不清的強烈佔有慾者,他們會做出各種損人不利己的事情,還如此理所當然。

用「理性」,我無法了解為什麼有人要損人不利己。在心中如果有「曾經擁有就永遠不要失去」的偏執狂與佔有慾,越想要獲得愛的永久保證書,只會越走越偏離。

愛情中的死皮白賴

現代的好男人自尊心都很強,在被拒絕多次之後還死纏不休,不是有其他目的,就是臉皮厚得不得了。

女人在婚姻中會受到什麼樣的對待,與她對待伴侶愛人的態度一定有關係。

如果你非常在意自己的意志是否能完全貫徹,他能和你相處,多半屬性格懦弱,沒有主見,不然就是在多年之後變得如此。而你會為他的沒出息感到很痛苦。

如果你縱容他,他常會在數年後,從一個成人退化成一個小孩,而你會從他的伴侶轉化成他的母親。

如果你不斷為他舉債還錢,你可能會變成他的終身銀行。

如果你以無微不至包辦他的食衣住行而志得意滿,他會變成生活的低能兒,有一天你將會覺得自己像一頭耕作至死的老牛,四處爭取同情,但在言辭之中又會為自己的任勞任怨而驕傲。

如果你永遠強調自己只需要三百九十元的彎腰牌衣服,他待你也不會像紳士對待貴婦,除非你遇到一個太有天良的男人。

你表明以夫為尊,到後來也很可能要以他的外遇對象為尊。

如果女人假裝寬宏大量地告訴他,有別的女人沒關係,只要不要發生感情,這件事就會在某一天發生,他還會認為自己沒有錯。

有個例子是這樣的,婚姻多年仍維持幸福的男人,常常很得意地告訴友人:「我家老婆最明理了,她和我約法三章,不,其實只有兩章,只要我不把病帶回家,還有,不許有任何女人抱着孩子找上門來,我高興怎麼快樂都可以,她絕對不管。」

天真的男人以為是真的。有一天他真的交上一個女朋友之後,他才發現老婆說的不是實話。虧他交遊廣闊,被派來調查他的偵探社剛好認識他這號人物,先行通知他,太太已採取抓姦舉動,他才從大夢中醒來。

原來那些「約法」只是拿來哄他的,使他在人前自誇「家有賢妻」許多年。

愛情法則和言情小說大不同

女人會找到什麼樣的情人,也和她怎麼「找」到情人的方式有關係。

如果你在酒吧認識一個常去坐在吧枱的客人,不要怪他只想和你一夜風流。

如果你存着釣金龜婿的心態找情人,莫怪他比你還現實。

如果你一定要讓他像古時候(早先風氣未開的時候)一樣鍥而不捨、金石可鏤地追你,明明想和他約會,卻故作姿態、千推萬推,你找到的男友必然是個「死皮白賴」──套句我的朋友發明的形容詞。現代的好男人自尊心都很強,誰在被拒絕很多次之後還死纏不休,不是有其他目的,就是臉皮厚得不得了。

如果他什麼都順你,你也要想到這個問題,除非你篤信自己非常有魅力。

如果他一見面就對你萬般殷勤,他也可能對每個女人都如此。

如果只要有人追你,你再不喜歡人家,還是會「不好意思」地出去,那麼總有人會發現你頂沒原則,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如果你對自己太沒自信,他也不會給你安全感。遇到小人就會很慘。

如果你歇斯底里,你找到的男人精神也不會太正常。

如果你想找到好男人,你自己也沒辦法差到哪裏去。

如果連女人都重男輕女,表示她也在潛意識中瞧不起自己,很容易自動躺到男人的腳下,男人也很難不踩到你。

他為你拋妻棄子,將來難保不鬧劇重演。

很多推理在愛情中都相當有效。結果是可以從前提略知七八的。偏偏女人常期待來人是神,或是天使。不然就認為只要有愛,他會立地成佛。

不想要死皮白賴,就得在必要時積極一點,別想像諸葛亮等劉備三顧茅廬。這個時代的女孩該明白,愛情法則已經和言情小說寫的大不相同了。

再愛也不能容忍的事

所謂的忍,應該是小事互相容忍,如果惡性重大,還不如不要忍吧,一味地隨便亂忍,忍到自己的人性變得殘缺,一點也不偉大。

你有沒有想過,什麼事是你再愛一個人,也不能容忍的事情?

每一個人的尺度是很不一樣的。

早些時候轟動一時的撕票案,嫌犯太太對先生完全死忠的表現,實在讓我大惑不解,她的先生明明是個萬惡不赦的壞人,姦淫擄掠什麼事都做,死別人沒關係,自家人受到一點欺負和委屈就不行(充其量也只有這個很自私的優點,算是對她來說還像人),這個女人竟然還可以跟他相處那麼久,真是令人吃驚。

在主持某個節目時,也曾看到一個活生生的案例。有一位太太來替已經被判死刑的前夫伸冤,她說她想再嫁他一次,奈何司法制度不給她這個機會。我聽她說她婚姻的故事,其實並不明白,這個冤有什麼好伸的?她的前夫因為金錢糾紛,綁架了別人的年邁父母,並且讓人家的老父窒息死亡。案子是他一時胡塗做的,也沒有人把他屈打成招,可不能因為這個殺人犯是她的丈夫,她就覺得他是被冤枉的。

再詳細地問她過去婚姻生活的種種,我覺得這個女人沒有再嫁他一次的理由,因為在婚姻生活之中她也是個被害人,她的丈夫除了在追求她的時候還有一點溫柔之外,在婚姻過程中,不是對她冷漠相待,就是對她拳腳交加,也幾乎沒有給她任何經濟上的支持,她一個人必須辛苦地拉扯孩子長大。我覺得這是她可以放下所謂「上輩子欠他的債」,好好地做一下心理治療,讓自己揮別悲情的時候了。

為死者諱是人之常情,但是她如果沒有用大腦把所有的來龍去脈想清楚,她的未來仍然會掉入同樣的陷阱之中。

還有一種忍受度是很可怕的:在社會新聞中看到,有個爸爸虐待兒子,把小孩打死了,媽媽竟然還替爸爸求情,說要替這個男人坐牢,還說兒子本來就很不乖,處罰他是應該的。但鄰居的說法完全不一樣,他們說這個小孩人見人愛,爸爸本來就是酗酒的傢伙,一不高興就會打小孩。這個媽媽對丈夫的寬容,簡直超出了人性的限度。

如果他會殺人放火,那當然是再愛也不能容忍的事,我們何必為它辯白呢?

以上的容忍度真的太大了,大到沒有原則,大到愚不可及。

什麼是你再愛他也不能容忍的事呢?有些人連情人掏鼻孔都受不了;有些人恨情人放屁;有些人沒有辦法容忍太太跟小販殺價;有些人受不了別人的馬桶蓋沒有掀起來;有些人受不了另一半說髒話;有些人沒辦法看到另一半邋遢;有些人受不了他那麼愛搶賬單;有些人根本沒辦法忍耐他的另一半有任何想法跟他不一樣。

有些人不能忍耐的比較抽象,不能忍耐他沒有正義感;不能忍耐她很貪小便宜;不能忍耐她什麼話都聽爸媽的;不能忍耐她和自己的家族處不來;不能容忍他動不動大聲喊叫……

有一些女人很奇妙,她可以忍受他的各種罪惡,就是不能有外遇。有一些女人可以忍受他的各種外遇,就是沒有辦法忍受他永遠不回來。有些女人可以忍受丈夫不回來,卻不能忍受他的錢不回來。

因為愛的緣故,我們覺得還可以溝通,婚前不能溝通,結婚之後再來溝通;結婚後沒有辦法溝通,生孩子之後大概可以溝通吧?生了孩子之後仍然不能溝通,等他老了總可以馴服一點,要不然的話,蓋棺論定,大家就在祖墳之下繼續溝通吧!

覺得不能容忍的事情太多的人,需要的是自我反省:我的挑剔,是不是太嚴重了?如果我的挑剔並沒有錯,那麼也許我找的人是錯的,如果真的沒有辦法再忍受他這種習慣,那何必苦苦相求呢?海畔自有逐臭之婦,他不會沒有人要的。

所謂的忍,應該是小事互相容忍,如果惡性重大,還不如不要忍吧,一味地隨便亂忍,忍到自己的人性變得殘缺,一點也不偉大。

她當然對她比較好

如果大家得相處下去,最好不要在比較性問題上較量太多。

「我覺得我為這一家子做牛做馬根本沒有用,不管我為她做了多少事,多孝順她,她還是對自己的女兒比較好,有好東西還是會留給她的女兒,根本沒有想到是我要侍奉她到老。」一個與婆婆相處多年還算「和睦」的媳婦這樣抱怨道。

這樣的話,每個人都聽得太多了,好像只要丈夫家有姐妹或兄弟,媳婦多少會有這樣的怨言出現,怨公婆偏心。

我在想,不知道有多少婚姻是因為和妯娌相處不好,和婆婆無法溝通而離的,只要和男方家族中的一個人有了過節,又經年無法化解,就是種下了日後夫妻不睦的因,如果其中有人蓄意讓戰事擴大的話,遲早會把一個人對婚姻的耐心全消耗盡。

西方人就比較沒有這樣的問題,因為他們的家庭「分化」得早,成年之後的兒女很少跟父母同住,彼此的感情關係比較獨立,不需要朝夕相處,問題就沒有那麼繁複。西方人離婚,確是因為個性不合,或者「性」不合,從沒聽過有人是因為和婆婆個性不合,或跟小姑處不來而把婚姻送上斷頭台的。

再怎麼好,也難敵血緣之親

所以,西方婚姻專家對離婚的看法,實在很難以移植到台灣的社會來。因為我們對婚姻的期待、個人人格的尊重和家庭結構都不一樣。

中國人跟家庭之間一直連接着一條非常堅固的臍帶。

歐美老人獨居理所當然,這裏若讓老人獨居,人人都會為之慨嘆子女不孝,覺得他們的晚景必然凄涼;當然,我們的老人也並非獨享利益,他們往往到了退休之後,還必須享受含飴弄孫之「樂」,很難真正體會人生責任已經盡完的輕鬆感。家中的長一代不願意分享為下一代育嬰的責任,下一代也難免有怨言。

上一代對下一代要求多,下一代對上一代要求也不少。

「我和小姑有什麼爭執,婆婆其實都在幫自己女兒說話……」聽到這種對婆家的抱怨時,我多半沉默地傾聽,不會為抱怨者打抱不平,因為每個人都有自己看事情的角度,也總選擇一個最適合自己的角度,去傾吐一件事情的來龍去脈。當事人可能覺得受到很大的傷害,但旁人如非身處其中,會覺得雞毛蒜皮之類的小事,何足掛齒,卻又不能說真話,顯得不夠朋友。又來了!我想。

「小姑想要看電影,把小孩托給我婆婆,她就馬上答應,我要去看電影,把孩子托給她,她就給我臉色看,好像我沒有克盡母職似的……她有沒有想到是我們在養她,不是她女兒在養她……」這位媳婦這麼述說着。我忍不住提醒她:喂,有一個簡單的道理,你應該懂啊,畢竟她是她的女兒,你是她媳婦;有一天你當了婆婆,看你會不會對自己的女兒比較好,畢竟是血緣之親啊。

不要在比較性問題上較量太多

我聽過媳婦和小姑起衝突,媳婦認為自己有理,小姑無理,於是要求婆婆跟小姑斷絕來往,讓婆婆左右為難,丈夫也不知所措的例子。只能說,如果想維持婚姻,這媳婦未免天真得非常愚蠢。這麼簡單的道理,她竟然讓自己受過高等教育的大腦疏忽掉。

大部分的婆婆,都還沒有聰明到會很技巧地解決這種「天生不公平」的問題。很多好婆婆,固然會在口頭說,把媳婦當女兒看,但那是你還沒跟她的兒女發生致命衝突之前。如果你在她面前說她的女兒或兒子有多壞,她怎麼會不護短?我一直覺得,最笨的就是到公公婆婆面前厲聲告他們兒子的狀,或是到岳父母家譴責他們沒教好女兒。他們或許會為你出口氣,但不可能一直為你把氣出到底。古代的臣子都懂得「疏不間親」的道理。不管皇帝再怎麼察納雅言,離間皇帝和他常常接觸的寵妃、寵臣尚且不智,何況是父母兒女?

所以有許多實例都顯示,兒子一有外遇,明理的公婆都站在媳婦這邊,但若媳婦鬧得凶、吵得辣,公婆的態度馬上又往回倒。

那是人之常情,她當然會對跟自己有血緣關係的人比較好。你,我,都一樣。很多俗諺不是都這麼說嗎?──再怎麼不像樣也是自己的孩子?其他都是可以「取而代之」的。

可能是因為此類比較毫無建設性,且聽了太多,我又明白此類芝麻綠豆之糾紛,若無人寬心讓步,這爭執永無休止之一日。老實說,我對人家投訴的婆媳爭執或妯娌口角所造成的風波,跟她家中的「夾心餅男人」一樣,並無耐心。我很能體會大多數男人遇到這種事情左右為難、乾脆逃走的做法,固然,越逃越糟。

如果大家必定得相處下去,最好不要在比較性問題上較量太多,得過且過吧。婆媳妯娌的問題,必然與大家庭或折衷家庭的制度不朽而長在。

找錯愛情專家

如果一定要找親朋好友訴苦,切記得先確定:他必須比你冷靜,比你懂得沉默是金,最好還得比你聰明才行。

在某個中度颱風過後,我回到鄉下老家,爭吵的聲音,從早上吵到晚上十點,彷彿黃石公園的地熱噴泉,間歇性地湧進我的耳朵里。我問我媽,是不是夫妻吵架?會不會鬧出命案,要不要報警?最起碼,我可以引用噪音防治法報警……

我媽說,不是夫妻吵架,據她打聽,是颱風造成兩家牆壁滲水,他們正打算吵個「水落石出」,看應該怎麼負責法。

「吵架有用嗎?」我啼笑皆非。「當然沒有用啊,」我媽說,「不然他們幹嘛吵這麼久。剛開始是兩家太太在吵,後來先生也加入戰局,現在兩家的親戚也來助陣,所以越吵越大聲……」

我想,他們還得吵上好幾天呢。遇到事情的時候,如果沒有知識,或雙方認知差距太大,我們常常忘了可以有效地談一談,而用很原始的本能,吵,吵到後來往往涉及各種與原本主題無關的東西,大家開始翻起舊帳,為未來結下更多的舊怨,事情沒有解決,反而擴大了。

找錯了腦袋不清楚或意氣用事的中間人,反而壞了事。也很容易從兩人恩怨演變為兩個家族或兩個大團體的恩怨。我想,過去大多數死傷枕藉的戰爭,都是這樣引起的。

感情的事,從牽手到變臉,最大的結怨原因,大家都推給「個性不合」,其實是不了解如何處理個性不合所引起的衝突。往往,在投訴無門的時候,我們找錯了「愛情專家」。

因為想投訴對方的錯,強調自己的對,我們常常很直覺地找到了最有可能討厭對方,最有可能溺愛自己,也就是最會為自己講話的人。

浪費時間,又擴大嫌隙

女兒和先生發生小爭吵,會找到原先就反對他們結婚,但不得不同意他們結婚的母親。母親碰巧也曾遇到不負責任的父親,就會義正辭嚴地把「天下男人一般烏鴉」的概念投射在女婿身上,對女兒說:「我早說你們的婚姻拖不了六個月的,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看吧,為了你將來的幸福,你還是離婚搬回來跟媽媽住,我還可以幫你照顧孩子!」

小兩口演出全武行,用枕頭丟來丟去,被同住的能幹婆婆發現了。婆婆本來就覺得媳婦洗碗洗不幹凈,實在配不上自己的兒子,於是就說了吵完架痛哭流涕的媳婦兩句:「男人就是這樣,你讓他一點會死啊,我還不是這樣忍過來的……」結果媳婦越發覺得這個家待不下去了,氣得頂了婆婆兩句,婆婆又跟兒子投訴媳婦沒大沒小,兩家最後提議離婚。

還可能有下列情況,媳婦回娘家,找到了她有勇無謀的兄弟,怒氣洶洶地來把自己丈夫打一頓,這下子,也害她回夫家變得不是人了。

兩個情人吵架,女孩問閨中密友,他愛不愛她,應該怎麼辦?閨中密友本來對女孩的男友就有好感,只恨他當初選擇了自己最好的朋友,只好悄然退出。此仇不報,更待何時?拚命為女孩出氣,把她的情人說得一敗塗地:「我早知道他是個壞男人,其實他當初也有來追我,只是你定力差,被他拐了。」很多人沒想到,在倒霉的時候找錯一個「諮詢對象」,會造成一生的慘劇。大多數在談判和處理糾紛時,IQ和EQ都嫌不足,能夠變成阿Q就很不錯了。

找錯「專家」,不如在脫離盛怒期之後,再平心想想問題出在哪裏。吵了半天,也可以出氣,但徒然浪費了時間,又擴大了讎隙。

如果你一定要找親朋好友訴苦,請牢記,你要先確定:他必須比你冷靜,比你懂得沉默是金,最好還得比你聰明才行。

你是不會了解的……

要別人了解,首先就要先卸掉自己的城牆。

否則,他人會很容易了解:你為什麼一直不被所有的人了解。

有一天和一群朋友聚首,其中一位結了婚的朋友,忽然一臉困惑地談起她的家庭問題。正如許多個往常一樣,旁人看來好像沒有問題的婚姻,總在她的形容下有着風雲詭譎的變化。

以往她會主動談的是夫妻之間的溝通問題,這一次也差不多,不過多了一個親子問題。她說,她很不認同先生對兒子的教育態度:「他為什麼不對我兒子好好說,要他去睡覺。他不聽,就對他大呼大叫的……」

我們還在傾聽,是的,沒有人覺得這男人為何要對一個五歲大的孩子大呼小叫,但就在這時候,她忽然又嘆了口氣說:「你們沒有小孩,是不會了解的啦……」

聽了她這句話,我忍不住有點「悶」。四周也陷入一片尷尬。既然你覺得我們沒有貴為母親,不會了解,那你幹嘛把問題告訴我們呢?簡直像快熱的炭火被一桶冷水澆熄。

回想一下,我發現這是她向來的口頭禪,她沒有惡意,只是想尋求協助,但又害怕得不到認同或建議之下的習慣用語。

如果她身邊的人自信心不夠堅強,忍耐力不夠高,或並未了解她的說話方式,這句話聽起來像諷刺。如果她的身旁有不孕婦女,這句話聽起來就是百分之百的風涼話。許多姻親關係就是被無心的一句話中傷的。

卸掉自己的城牆,溝通才有道

這句話換了不一樣顏色的外衣,也可以變成抱怨兒子太皮的媽媽,對重男輕女家庭中沒有兒子的妯娌示威

說:「你沒有兒子,你是不會了解的。」

我記得,在腸病毒流行的時候,我好心打電話問候她的兩個孩子,卻換來一種「好心給雷親」的感覺,她也說:「對啊,我每天都活在水深火熱之中,擔心我的孩子有問題,你沒有孩子,你是不會了解的。」

面對沒有不良嗜好,看來也很好溝通的丈夫,卻有那麼多的夫妻溝通問題產生,是不是也因為妻子在和孩子的爸爸談教養問題時,動不動就會挾此話以自重,對孩子的爹說:「他不是從你肚子裏出來的,你不會了解的……」

有些人會把「你不會了解的」當成口頭禪,卻沒有想到這句話對於溝通的殺傷力。此話一出,其實就為溝通關了大門,硬生生地把想了解你的人關在鋼鐵大門之外。

青少年渴望父母的了解,卻常在父母問他們,為什麼這樣做那樣做時,不肯好好把理由說出來,用一句「你不會了解的」點出他們之間的代溝;妻子問丈夫為什麼要那麼常應酬,丈夫常用「你不是男人,你是不會了解的」來代替解釋或搪塞;你向密友傾吐那個男人或女人有多壞,他要你離開,你最後還是會哀怨地說:「你不是我,你不會了解的……」使別人覺得白費工夫陪你聊天?

借酒澆愁的人也常陷入同樣的矛盾,希望被世人了解,又常常拒人於千里之外,為什麼喝酒?因為沒人了解;結果越喝酒,越沒人敢了解,後來,你連自己都不了解自己了。

那麼別人為什麼要了解呢?又為什麼要諒解呢?

要別人了解,首先就要先卸掉自己的城牆。否則,他人會很容易了解:你為什麼一直不被所有的人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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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淡如短篇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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