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傳:莫須有>

<前傳:莫須有>

不是我不想更新而是這幾天沒有電腦。不過很快我自己的電腦就會來了。到時候基本上每天都可以更新了。在此附上前傳。關於柳亦文的故事也是最初的故事。

引子

……

東窗下秦檜瘦削的肩膀微微顫動幾十年來歷經的磨難和艱辛將他的神經鍛煉如鎖鏈一般堅韌除了那次——面對着兀朮那狼一樣飢餓的的眼睛!

依照他本來的意願為了完成兀朮的任務促使宋金兩國和解岳飛必須被罷免。他提議岳飛流放到崖州永世不得回臨安。自宋一朝有不擅殺大臣的規矩縱然現在他權頃一時難保某天他也會遭到罷免為了留下一條後路他必須作出典範。

但是這個秘密實在太驚人了!倘若外泄出去一切的一切都將天翻地覆!難怪皇上非得殺他!但是一旦殺了岳飛縱然毀滅了秘密這個天大的黑鍋卻得由他秦檜來承擔!

更可怕的是一旦他掌握了這個秘密他會不會同岳飛一樣的下場呢?

「秘密不可以公開但是必須永遠流傳下去作為我秦氏一脈的命運護身符!」

秦檜緊緊握住秘密的關鍵性證據。

然後他鋪開宣紙沾滿濃墨為岳飛的罪名定下:

「莫須有!」

莫須有便是也許有的意思。一個狀元怎麼會寫下如此含糊的理由呢?中國數千年歷史上能夠與之一比的就是明代的「意欲」然而下這個罪名的傢伙僅僅是個讀書不多的太監。

只因為這個秘密的緣故!

秦檜重重地喘了一口氣歷史的罪名在落筆的一瞬間就決定了。

……

我手中握著一份殘缺的書稿細細品味文字細密中透出嚴謹由歷史切入文學尋覓出作者是一位知性的學者文人。然而此刻他卻伏在地板上背脊深深插了一把匕臨死前的痛苦使得他整個身軀猶如龍蝦一樣奇怪地扭曲。他右手向前伸出食指蘸了自己流出的鮮血寫下觸目驚心的三個字:

滿江紅

一、滿江紅

「請!」

「請!」

杭州中文大學的武道館里兩位身穿白色武裝的比武者先行禮貌地討教然後不約而同猝然後退一步擺好起步招式動起手來。

跆拳道源於空手道充分吸收了空手道靈性的特點揮朝鮮人剛猛的性格十足以進攻為主防守招式幾乎全無搏擊極為兇狠快捷。不出片刻兩位比武者就決出勝負其中一位高個的男子倏然飛身一彈掃出一腿擊中對方的胸脯護具。後者踉蹌幾步退出比武場按規則卻是輸了。

武道館里為這次精彩的比武響起熱烈的掌聲兩位比武者於場中一起向觀眾行了禮四散而去。那位獲勝者脫下護具向我們走來微笑說道:「宋學姐難得有空過來瞧瞧我們。」

宋之秋為人含蓄點頭稱是卻扭頭問我道:「柳先生不是一流的格鬥專家嗎?那麼對他們的比武你有何評價?」

那獲勝者一怔喜道:「想不到這裏還有一位高手啊!見面有禮!不知對我們的身手做何看法?」

我與宋之秋以文化方面結緣此次過來陪伴她重遊母校拜訪老師同學因時間寬裕先行觀看中文大學最出名社團的表演。我回頭見那獲勝者一臉誠懇便毫不客氣地批評道:「你們所練的跆拳道招式好看即快又凶卻全是花架子真正打鬥起來不堪一擊還不如街頭流氓的死纏濫打。」

宋之秋微微一愕想不到我說出如此不中聽的話語本以為就是客套幾句。那獲勝者臉色垮下來大怒道:「你說說倒是容易不如我們比試一場看看究竟是否如此!」

「甚好我正要此意!」

我脫下西裝交給宋之秋。這小子到底是年輕人以為學了幾點三腳貓的功夫即狂妄不已。

我們來到比賽場上我說道:「我便讓你幾手我不用手不帶護具。」

獲勝者冷冷地說道:「那麼打傷了可別怪我!」

「請!」

「請!」

獲勝者呼啦飛起一腿先下手為強。

我輕蔑地一笑雙手背在後面腳步踏動輕易地移開了他的攻擊。

跆拳道以腿功為主不外乎劈、掃、踢、飛幾種方式。不論採用任何一種必然是根據一腿為軸心一腿畫圓。只要保持在一腿划的半徑圓球之外既是安然無恙。獲勝者連續襲擊了幾下都是無功而返不免急躁起來。猛然大喝一聲飛身踢過來!

這中了我的計策我在不知不覺中把他引到了場邊以自己為誘餌吸引待到他猝然動卻輕輕地避開。那獲勝者來不及收腿頓時摔到場外跌個灰頭土臉。

我哼哼冷笑一下借眼角瞥了一眼宋之秋方才緊張地站立起來現在才安然坐下。待我過去之後把西裝遞給我說道:「我真是擔心死了你這麼大一個人了怎麼還象小孩子一樣爭強好勝。」

穿上西裝的同時我們已經步出武道館秋夜的校園分外迷人。杭州中文大學是所八十多年的老校始建於上個世紀二十年代前身是一所教會學校。展到現在集文法史經管教一體的綜合性文科院校其中歷史學、法律學等科目全國一流。該校位於杭州風景最優美的西溪與諸多歷史文化設施錯落有致。電線桿上淡淡的燈光映襯了上個世紀二十年代建造的古老紅磚牆佈滿森綠的爬山虎有種獨特的幽靜味道。

我問道:「之秋這件事情我覺得很奇怪。這是你回到母校拜訪老師朋友……為什麼非得拉我過來?」

我尚且有自知之明雖然我和她的關係密切可是宋之秋總是若隱若離遠遠達不到那種親密無間的程度。

「怎麼你不樂意?」

宋之秋聽起來稍稍不開心她說道:「我在與我大學導師通信時候不時提起你。我的導師對你頗是感興趣所以特地囑咐我帶你過來見識見識。」

宋之秋大學時候就讀的是歷史專業而我無論本科還是研究生都是中文系出身她的導師哪方面會對我產生興趣呢?然而此刻重要的並非這點我的愚蠢問題在兩人之間斷裂了一條溝渠——寧靜的校園優雅的環境本該是培養氣氛的好機會。一直踱步到教師宿舍樓我們都沒有再次對話。

這是上世紀五十年代時候建造的蘇聯式工字樓只有低矮的一層前面種植了一排半人高的灌木。倏然之間一個人影從暗處躥出來鑽過灌木極快地逃開!

「什麼人!」

我高聲叫道。

宋之秋心中害怕不知不覺地靠近了我兩人對視一眼。

「小偷?」

我們都搖搖頭。雖說這是教師宿舍樓但是僅僅供夜晚不能回家的教師臨時住宿之用或兼為辦公室裏面不可能存有值錢的物品小偷應該亦是明白這點。不過我很高興因為某個意外的傢伙使得宋之秋再次靠近了我。

宋之秋走到一間房間門前輕輕敲了敲然後大門自動吱啊地移開一條縫透出混暗的枱燈桔紅色光芒。她秀眉微蹙似乎覺得有些不正常遲疑了片刻才推門進去同時呼喊道:「秦老師啊!」

宋之秋低低地一身慘呼仰身幾乎翻到。我快步趕上前接住宋之秋嬌小的身軀雙目疑惑地望向裏面這樣我看到了可怕的一幕!

上世紀五十年代建造的蘇聯式房子秉承了俄國人一貫簡約粗糙的風格類似集體宿舍狹小的空間裏面堆滿了書、書、書可憐的床被擠在一邊同樣的難兄難弟寫字枱上也全是書當然還有一把簡陋的枱燈。但是主人呢?我的目光下移然後接着昏暗的燈光瞧見了主人。

他是個瘦削的男子趴在地上腦袋側向一面可以瞧見他禿禿的腦殼。觸目驚心的是他的背脊白色的襯衫上插了一把匕鮮血涌了出來在白色襯托下染成近乎黑色的紅一直淌到地上沿屍體圍成一個死亡之圈。

宋之秋這個女人雖然聰明無比但是膽量不同智慧成正比她怕見血一見到紅就會暈。

我放下她的身子親身在耳邊細語:「你站在外面我進去看看。」

出乎意料她倔強地擺擺手咬咬嘴唇堅定地說:「不!我也去。」

我知道原因因為這是她的導師。

我們進入房間盡量避免破壞現場。走近方才覺死者的右手向前伸出指尖顫血寫了三個字:滿江紅。

我打量起來覺得這些字很古怪稍許恍然大悟這些字都是繁體字缺胳膊斷腿。漢字是種象形文字部分的短缺可以通過想像彌補整體仍然依稀辨認。

很明顯死者是遭到謀殺。可是他為什麼不寫兇手的名字卻寫下了奇怪的「滿江紅」我頓時想到推理裏面常有的情節:死者寫下了暗示兇手的文字但是兇手覺了於是又添上幾筆變成另外的文字。

「他的左手……」

宋之秋終究無法克服怕血的毛病頭昏眼花地坐在床沿視線的降低正好看到了我無法看到——死者部分藏在軀幹下的左手捏著幾張紙。

我把他的手拉出來屍體剛死不久尚且比較軟可是這個左手五指卻攥得緊緊似乎這是極為重要的東西所以死者死死抓牢。為了拿到完整的紙張我在他手腕的幾處脈絡上一壓頓時鬆開裏面是半張撕破的稿子。

我拿起來粗略瀏覽一遍這是一部的一部分沒頭沒腦唯一值得我興趣的是的主人公名字:秦檜。

我把稿子遞給宋之秋她讀了一下說道:「他果然動手了這個願望已經纏繞了他十幾年。」

見我迷惑不解宋之秋慢慢解釋說道:「我老師名叫秦頌是國內一流的宋史研究學者。而他另外一個知名的身份乃是秦檜後裔。我不止一次地聽到他在公開場合申明要為秦檜翻案所以屢屢遭到世人嘲笑。」

我也搖搖頭我從事文化方面新聞報道自然曉得為秦檜翻案的人不止一個然而大多人品低下為人所不齒。秦檜在歷史上已經定罪若說能夠稍微減輕一點罪行的話那麼他是宋高宗趙構幫凶吧而非主犯罷了。但這也不能更改他作為漢奸的史實。宋之秋怎麼會攤上這樣一個導師呢?

宋之秋繼續說道:「前些時候他來信說道他在研究宋史的時候現了一個關於秦檜與岳飛的巨大秘密邀我過來討論。這頁稿件怕就是他觀點吧。秦先生喜歡以通俗的解釋歷史。那麼其他文稿呢?」

我們四下里找尋然而都沒有現任何稿件的蹤跡寫字枱上鋼筆落在一邊殘缺的稿件上筆跡未乾似乎是他正在撰寫時候突然遭到襲擊身亡!兇手取走了稿件但是恰好有半張紙頭被緊緊抓住因為聽到人來了。兇手來不及拿下匆忙逃竄。

那麼究竟一個什麼樣的秘密能夠逼兇手殺人滅口?我和宋之秋對視一眼目光中均不約而同地一凜!

外邊警笛鳴響我從房間探出身子瞥見兩名警察步下警車走到門口朝我問:「我們接到報警中文大學生殺人案件是你報警的?」

我一怔最近的派出所離中文大學有十公里從到我們現屍體始前後不過四五分鐘好快!是誰報的警?莫非是剛才那個逃走的黑影?如果從時間上推斷恰好符合。為了減少不必要的麻煩我承認說道:「是的是我報警。中文大學歷史教授秦頌先生遭到謀殺!」

警察進入狹小的房間不至於破壞現場要求我們退出。宋之秋來到我跟前悄然問道:「是否要把書稿交給他們?這可是重要線索!」

我沉思瞬間說道:「個中的內容你可記住。若是如此不如交給警方吧!」

確認死者身亡之後大隊警察前來。中文大學是所靜謐的校園居然生了可怕的殺人事件乃是建校八十多年來罕見頓時把整個校園鬧得沸沸揚揚眾多學生、教師都跑來看熱鬧當然是遭到警方的阻攔。至於目擊者的我們則到了警察局錄下口供我們特彆強調那個一瞬間逃走的黑影。錄完口供差不多已經是晚上十一點了天色不早我負責將宋之秋安然送回賓館就去睡覺。

第二天一早我再次見到宋之秋的時候不禁大吃一驚方打開房間的門一股混合咖啡的奇怪味道撲面而來然後我對面是一位臉色憔悴的女子眼圈黑頭散亂衣服還是昨天的那一套她歉意地說道:「真不好意思今天很亂。」

我步入房間沙上有個長期躺坐的凹陷痕迹前面的茶几亂七八糟堆了一疊溶咖啡袋子一隻杯子黑乎乎的撒出了一半的黑水。

宋之秋把沙讓給我自己坐在床上說道:「我正在考慮昨天的問題那個『滿江紅』的涵義。」

我說道:「你想聽聽我的解釋嗎?我認為其實這是死者的留言但是兇手現了擦掉的話痕迹太明顯所以他就增加了幾筆用來誤導我們。」

宋之秋微笑地搖搖頭說道:「推理看得太多了。其實這是導師留給我的字謎他向來喜歡出一些不入流的字謎考教我有時我真是頭痛的很。這則缺筆『滿江紅』它的解法是數清每個字的筆畫然後對應另外一個相同筆畫的字這些推斷出來的字恰好又能組成一個詞語。可是漢字片語實在太多了我整整想了一夜明知解法卻無法得出答案!」

老本行么!我乃是中文研究生出身這個問題何足道哉。

「字謎答案是繁體還是簡體字?」

「簡體!」

我凝神想了半晌缺筆「滿」共八畫缺筆「江」四畫「紅」卻多了三畫以前居然沒有注意到。

「圖書館。」

我費力地吐出三個字!

宋之秋蹭地跳起來喃喃自語說道:「不錯正是圖書館。那麼第二層意義也有關聯了。」

我糊裏糊塗這幾個字難道還有第二層意義。

宋之秋興奮起來高興地拉起我的手說道:「走!我們一起去揭開秦頌導師給我們留下的謎團。等等……」

她倏然瞥見鏡子裏突然顯出一個衣冠不正的女子皺皺眉頭於是洗把臉仔細化妝掩飾黑眼圈換了一件衣服才一同出。我饒有興趣欣賞一位知性美女梳妝打扮她絲毫不避嫌頗有曖昧的意思唯缺「妝罷低聲問夫婿畫眉深淺入時無?」。

我在杭州求學、工作是我大本營宋之秋只是前來拜訪師生的客人無論公私都應我駕車前往目的地。

宋之秋說道:「歷史學教授的圖書館自然不是中文大學圖書館亦非西溪浙江圖書館則是孤山的浙江圖書館古籍館。」

我心底暗自產生一個疑問如果真是古籍館「滿江紅」筆畫何不對應古籍館三個字硬生生地對上圖書館萬一猜錯了豈不麻煩?

孤山是位於西湖之中的一座半島古時為乾隆皇帝下江南的行宮附近有樓外樓、浙江博物館等一系列知名景點。惜乎我們無心瀏覽急匆匆地奔進古籍館。宋之秋口中念念有詞:「七二、三七二、三……」

我心思轉動頓時恍然大悟這幾個數字之中「七二」是缺筆的筆畫數「三」是多筆畫之數。那麼第二層意思便是這個了?

宋之秋沿着一排排古老的書架尋覓到七十二號第三本書抽將出來正是一本《宋史》翻開第一夜赫然寫着四個紅字:

天日昭昭!

二、天日昭昭

我眉頭一皺四個字裏面共三個「日」字硬是都缺了中間一筆乍見之下幾乎念錯成口字莫非又藏着什麼謎團?我扭頭一瞥宋之秋一雙秀氣的柳葉眉捲起來眼眸里存着深深的疑惑某個難題纏住了她。

我苦笑連連說道:「這位秦老師真是愛作弄人出的字謎卻偏偏蹩腳的很不去考究他人的智慧但在尋根問底上費人腦神。」

宋之秋搖搖頭說道:「不這個字謎並非原先的缺筆對應了而是另外一種猜字的方式。只是……」她遲疑地吞吞吐吐然後再次搖頭「算了定是我暗自胡亂猜度了。」

既然宋之秋不肯把問題挑明我也不能硬逼她說出來相信憑該女子的智慧絕對能夠解決。我們就此攜書離開古籍館由於這本《宋史》是清末大規模印刷的產品並非珍貴孤本尚且能夠帶出館外。

方出古籍館我徐徐拉近宋之秋的胳膊她微微一愕低聲細語道:「怎麼了?」

我說道:「你早飯沒有吃肚子餓了吧?我請你去樓外樓。」

於是我強拉着宋之秋進了樓外樓在二樓揀了一個靠窗的位子胡亂點了幾樣小菜。宋之秋頗為迷惑但見我眼神中富含深意暗自埋下不解與不快兩個種子。我四下打量一番確定狀況才向宋之秋指點:

「方才一直有一輛黑色的車子跟着我們剛開始我以為只是恰好同路但是到了古籍館之後便有人下了車監視我們此刻我們進了樓外樓他們依舊在門口守候着是以我確定有人跟蹤我們!雖然他們鬼鬼祟祟極力隱蔽仍然逃脫不出我的眼光!」

宋之秋茶色眼鏡下的瞳仁倏然緊縮失聲問道:「是何人一直在跟蹤我們?我倆只是一對又窮又無權的百姓罷了。」

我噓地暗示收聲悄悄地說道:「但是別忘了昨晚我們接觸到的秦頌教授謀殺案件。他為什麼被殺害?我相信就是你所說的他宣稱現了一個巨大的秘密。這個秘密得罪了某些有勢力的人為他們所不容於是下毒手殺了他。但是這個秘密還是沒有能現加之兇手無法搞懂『滿江紅』的真正涵義故意不破壞證據教我們來充當他們的眼線、免費偵探!」

宋之秋嘆了一口氣:「我覺得事情越來越複雜了。」

我說道:「無須這般垂頭喪氣吧!之秋不妨把『天日昭昭』的解法講出來我倆好好探討一番合我們二人之力定是可以破解一切難題!」

杭州餐飲業多習慣在飯前奉上茶水宋之秋小指伸入茶盞在光滑明亮的桌面上寫下缺筆「天日昭昭」四個字先是在「天口」兩字之下劃了一道橫說道:「這前面兩個字須得合起來相信你很容易猜到。」

「口天吳的確容易得緊。杭州帶吳字的地方不多較為出名的不外乎吳山了。」

「這點我清楚後面兩個字『昭昭』是要拆分我想到現在一直沒有頭緒。吳山那麼大若是不快想出線索來我們毫無主意!」

缺筆的「昭昭」要拆分才能整理線索我低頭凝視了二字一會兒漸漸水分蒸而消失無可奈何不得不說道:「要不我們先去了吳山到了那邊眼有所見心有所想說不定靈感一下子冒上來!」

宋之秋媚然笑道:「好也!」

不過前去吳山之前我們先得做一件事情擺脫這些不明人士的跟蹤。於是我們慢騰騰地吃着早飯片刻宋之秋前去盥洗間我不刻亦是跟去撬開天窗協助宋之秋爬出繞孤山跑了!我心中暗暗好笑樓外樓我不知來了多少趟路線比建造者還要熟悉那些傢伙傻乎乎地守在門口就以為我們插翅難飛誰知我倆走後門了。當然這頓飯吃了霸王餐我的車子也落在樓外樓門口暫且做抵押吧。

吳山就在延安路盡頭作為最繁華的路段居然允許開車自然車慢如蝸牛我們索性步行半刻鐘到了吳山廣場「吳山天風」四個刻在岩壁上的字樣赫然入目!我們四下里掃視宋之秋說道:「我想秦頌老師既然從事歷史方面研究自然習慣、方便把東西藏在與他領域有關的地方總不可能是胡亂就塞在廣場的石階下吧。」

我苦笑一下吳山一帶本是歷史風景旅遊區單不說城隍廟就是清河坊這仿宋一條街找起來都要命。仔細想想他一個無權無勢無錢的老頭子不可能把東西藏在太好的地方。缺筆「昭昭」那四張口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口召!須得拆開來那不是口刀口?我忽然心念一動轉瞬恍然大悟笑吟吟對宋之秋說道:「我明白了『昭昭』涵義了。」

宋之秋迷惑不解問道:「你說說看到底是怎麼一個解法?」

我笑道:「秦頌教授聰明的緊不愧為研究歷史的老先生他就利用了漢字的象形特點。口召口召拆開來便是口刀口口刀口說明他隱藏的地方正是一個擺有刀與和口有關的地方。我恰好知道這麼一個地方!」

「哪裏?」

我神秘地指指吳山:「杭州歷史博物館!」

杭州歷史博物館展示杭州城歷史文化和鄉土風貌的大型博物館位於吳山山麓存放有良渚文化玉器、吳越國和南宋建都越窯褐彩青瓷汕燈等。這個地方也是秦頌教授憑職權可以任意出入的少數幾個場所之一。

杭州幾乎所有的博物館都是免費開放今日並非休息天人流稀疏。我們進了館四下里仔細找尋與口刀有關的物件場館頗大走馬觀花似地瀏覽不知不覺兩人的手牽在一起猶如一對親密的情侶結伴遊玩。我心頭一熱打量宋之秋沉靜的面龐雪白肌膚因為爬山秋老虎猛烈額頭沁了細細的汗珠正在失神聽她歡快地叫道:「找到了!」

我一呆失望一下扭頭看去原來這是春秋時候的展覽廳展示了兩把越式青銅劍劍尖對在一起這便是兩個刀口而對面恰好是一雙青銅鼎其不是兩隻口!整個迷局佈置的巧妙之極若不是我乃研究漢字的中文出身一時之間倒是難以猜透。

打量刀口字樣的佈局彷彿就是藏在它們之間我透過儲藏玻璃櫃搜尋越劍之間是一塊站台底下能夠存放輕薄的一些物件。我便把宋之秋派出去把風然後掀開玻璃櫃頂蓋伸進胳膊胡亂摸摸果真觸到一樣紙品。我大喜掏出來一看是一本陳舊的筆記本上面一手俊秀的宋體字寫了「秦頌」!

我們做賊似地偷偷摸摸攜了筆記本溜出歷史博物館下了山返回吳山廣場正要找把長椅好好鬆口氣再研究筆記本一幫吵吵鬧鬧的小青年過來將我們包圍住。我愕然他們是一群「無學校、無工作」俗稱雙無人員的傢伙平日裏或者西湖邊滑板遛鞋或是在吳山廣場放風箏向來奉行人不犯我我犯人原則今日我們才剛剛下來並沒有得罪他們啊?

領頭的一個頭上剃了一個板寸頭額頭硬是留下半尺長絲古怪型的青年叫道:「喂你那中年人!」

我一怔想了半天才認定是在叫我我又氣又好笑我不過三十剛剛出頭相貌偏年青怎麼就成了中年人?我含含糊糊地答應一邊警惕地把宋之秋護在身後。

長毛打着一副流氓腔說道:「我們最近缺錢花看你穿的還算齊整不如借弟兄幾個錢我們日後會記住你的好處!」

我鬆了一口氣原來只是一些敲詐團伙雖然以我的格鬥水平毫不費勁地可以打倒基於另外一個理由我不想把事情鬧大花幾個錢消消災難吧。大不了日後再遇見見一個打一頓叫他們記住我的「好處」!

我拿出皮夾隨手掏了一把錢扔過去不耐煩地說道:「你們走走……」

長毛臉色徒然變掉咆哮道:「媽的這麼點錢向打老子弟兄們上!」

說罷這群小流氓一擁而上約莫二十來個十五個人分配給我其餘五個找宋之秋麻煩。

我大急這就是我最擔心的一點雖然我能夠統統打倒小流氓一口氣下來須得幾分鐘那時宋之秋這個毫無戰鬥力的可憐女人早被欺負得一塌糊塗大概只會蹲在地上嗚嗚哭泣了。我不禁開始煩躁決心動用雷霆手段。

倏然腦後一陣風急刮來我驀地轉身一個小流氓試探性地襲擊。我陰著臉一手接住這一拳另外一隻手臂重重地砸向小流氓的胳膊。咔嚓輕微的一下小流氓的胳膊奇怪地轉向不可能的方向臉色由紅轉白由白轉青震天價地大喊:「媽呀!」就賴在地上拚命打滾。

我這一擊又狠又重頓時嚇破了其他小流氓的膽子畏縮不敢過來。那頭頭長毛大怒揮動手裏的滑板砸向我親自出馬。我冷笑一下趁他砸下未用完勁力一抬腳把滑板朝上一踢。咚地一下滑板猛然砸到長毛臉上鼻樑骨打斷鮮血直流抹在臉上分外駭人。

小流氓嚇傻了群醜無忙不迭地四散逃去。我抬眼望去原本那圍着宋之秋的小流氓正要搶奪她的坤包但被我的雷霆手段唬住一鬨而散。我鬆了一口氣。

我正要湊上前倏然極快地飛來一條人影冷不防抽走宋之秋的坤包。宋之秋一呆本能地攥緊教那人拖倒在地終於力氣太小讓那人搶走坤包。

我急忙上前幾步扶起宋之秋問道:「你沒事吧!」

宋之秋搖搖頭衣衫沾滿了塵土鬢凌亂狼狽不堪好在看上去沒有受到傷害在我攙扶下自己站了起來。

秦頌的筆記本是宋之秋導師的遺物理應由弟子保存因此在那隻坤包裏面收藏。丟失了這般重要的物件我不禁惱火異常把氣統統撒在那群小流氓丟棄不管的長毛頭頭身上拉住他的衣衫惡狠狠威脅。長毛連忙辯白:「不是我的錯不是我的錯!是一個老頭子錢叫我們纏住你們最好把那女人的包搶來……」

我和宋之秋對望一眼眼神中均是一顫那個對秦頌下毒手的兇手終於把目標對準我們了。借我們為果農無恥地搶奪勞動果實。

我扔下小流氓朝宋之秋長嘆一聲:「唉無功而返!」

「誰說的?」

女人狡黠地向我拋了幾個眼然後失去淑女風度地從肚子裏抽出一本薄薄的筆記本翻開第一頁正是那鮮紅的大字:

盡忠報國!

三、盡忠報國

我大笑道:「好啊你這奸詐的傢伙居然還瞞了我這一手啊!」

宋之秋媚然笑笑狼狽中透出一絲少女的頑劣:「呵呵其實我方才見那些小流氓過來就覺察不對勁了靈機一動隨手把筆記本塞進衣服下面。幸好擺了這一手否則麻煩了。」

半天下來不是扒窗爬山便是逃命打架兩個人都是汗水涔涔衣衫不整決定返回好好梳理一下。基於女士優先的原則我送宋之秋到了賓館鑰匙打開門裏面一塌糊塗東西統統被翻出來就像一千隻猴子折騰過一樣。

宋之秋又氣又羞因為許多女兒家不應該讓男人看到的私秘物品也被胡亂堆在地上。她紅著臉把我推出門外過了片刻才放我進去。

她臉色還是紅紅的心境則是恢復寧靜。

「招劫了我清點了一下值錢的東西一樣未少。我估計便是那個不應該說那伙殺害秦頌老師的兇手生怕我們找到什麼證物所以過來搜查那本《宋史》不見了。」

我檢查了房門門鎖果然有遭撬的痕迹看來賓館實在不安全難保宋之秋再次受到襲擊我又來不及保護。經過幾分鐘思慮我下定決心同她說:「之秋到我家去吧。我實在很擔心你的安危。」

宋之秋停下手裏的活計呆了一會兒點點頭說道:「好吧我住你那裏去。」

畢竟我們不是少男少女大家都是成熟男女比較看淡一些俗氣的想法。尤其是在目前這種惡劣狀態下。

我們來不及追究賓館看管不力就收拾了東西急匆匆離開來到我家。初到我家宋之秋顯然既高興又失望高興是我家並非如一般單身漢家庭集髒亂差一體我個人還是比較喜歡整潔;失望的是我家不是很大兩人得有必要擠擠。

在宋之秋沐浴更衣的同時我脫下西裝圍上圍裙從冰箱裏掏出食物簡單地炒了幾個小菜權當今日午餐。宋之秋沐浴完畢一件淡雅白色連衣裙出來身形卓約濕漉漉的長披散開來成熟的氣質有股海中女妖誘惑人的味道。

宋之秋深深吸了一口氣聞着飯菜的香味嘆道:「好香!是你做的?」

我點點頭示意她坐下一同吃飯。宋之秋便不客氣地坐下拿起碗筷撿了一點蔬菜放入口中細細品味了一番眉開眼笑:「味道真好。看不出來你竟然是個居家的好男人廚藝真是出色!」

我說道:「沒辦法單身漢就是得靠自己照顧自己。」

「不知哪位好姑娘福氣能夠嫁給你這樣的好男人。」

我半真不假地說道:「眼前就有一位不知道她肯不肯一輩子吃我煮的菜。」

宋之秋頓時臉色灰白我心底一沉就是開玩笑吧也不至於如此正當暗自尋思如何開口時候宋之秋落寞地說道:「真對不起我們是不可能的。我……是一個不吉利的寡婦!」

我心頭微微一顫其實平日裏我瞅見她左手無名指上有戴戒指的痕迹就猜測她有過婚史這麼優秀的美女接近而立之年不可能做老處*女。只是我時常裝作不曉得有心找機會詢問。然而當面對宋之秋的坦白一時之間不曉得該怎麼說我們都是現代人何必拘泥古老的陋習呢?我衝動地抓住宋之秋一隻小手柔軟而溫和有股溫玉的味道輕輕說道:「我不會介意的!」

宋之秋蒼白的臉上閃過一絲紅暈害羞地低下頭。

一頓飯吃到這般尷尬的地步氣氛凝滯兩位智商加起來過愛因斯坦的當事人都不知道如何應對。我抓着宋之秋的小手輕輕撫摸她突然縮回撿起一把菜放到嘴裏含含糊糊說道:「吃吃。這麼好的菜涼掉了實在浪費!」

她已經恢復了那位知性的女子我們兩人一聲不吭地扒掉飯宋之秋代替我洗刷鍋碗。之後開始討論秦頌筆記的秘密因為我只喝綠茶沒有咖啡宋之秋不得不陪着。裊裊水汽中宋之秋的人影倬約我嘆了一口氣要得到她的心必須先打開她的心扉。

秦頌寫得一手好宋體更擅長一手草書封面乃是端端正正的字打開翻到第一頁就如天書一樣胡畫的筆畫我看了一眼便頭暈交罷宋之秋。她快翻閱了幾頁指尖不動臉上顯出了沉靜的思考神情。

「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宋之秋念出一段《滿江紅》的詩句頓了頓問我說道:「中文系的才子你說說看在這句詩詞裏面有哪些地方不妥?」

我笑道:「抬舉了在我讀書的學校裏面高手如雲才子一說實在不值得提。」謙虛完畢我眉頭微蹙說道:「其實嚴格意義上來說這句的對仗極為不工整靖康乃是年號應該對個地名或者人名才妥當用上『臣子』二字欠工整。」

「若是叫你來填詞呢?」

宋之秋問道。

考我了我想了想四年本科加三年研究生也不是白讀的說道:「若是講妥當應當以『汴京』為佳。你說如何?」

宋之秋搖搖頭說道:「我卻覺得『臣子』二字並不缺工整那個『靖康』才是修改的痕迹明顯似乎是把原詞硬生生改掉。」

「你的意思?」

我迷惑不解的盯着她。

「比如『君父』呢?」她慢慢吟出來「君父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

我聽了不禁搖頭幾乎是用嘲諷的口氣說道:「大謬大謬!古時雖有習慣稱呼州縣長官為父母官但是並沒有習慣把皇帝叫做『君父』何況當時趙構才是皇帝。並非徽欽二帝。」

「假如岳飛另有所指呢?」

我正要反駁並且狠狠嘲笑一通可憐的宋之秋猛然之間省悟過來吃吃地說道:「你的意思難道……秦頌先生現的秘密就是岳飛有皇子的身份!」

宋之秋那麼輕易地點頭我嚇出一身冷汗!秦頌先生竟然現了這麼重大的秘密一旦公佈出來必然在文化歷史界掀起驚天巨浪將直接衝擊人們對原本歷史觀念的認識打擊歷史學界一大批有影響的人物難怪秦頌先生慘遭暗殺。我們的搜尋任務收到重重阻攔。

但是轉念一想又不對了僅僅憑幾句詩詞就妄下結論公佈結果恐怕成為的是學界的一大笑柄。再說《滿江紅》本身的真實性還找到懷疑有人就認為它是明人偽造。想到這裏我搖搖頭說道:「離奇之言不足為信。」

宋之秋說道:「我們便假設《滿江紅》是後人偽造的但是他們為什麼給我們這麼一個提示呢?顯然他們早就現了這個秘密通過某種手段傳下來。」

她瞟了我一眼見我將信將疑信少疑多繼續說道:「有人說趙構殺岳飛是怕岳飛戰功顯著功高震主。但岳飛不過一介武將死前最高的官職不過樞密副使(相當於國防部副部長)同樣的抗金三巨頭的韓世忠、張俊並為樞密使。而且他們的帶領的軍隊也不見得比岳飛的怯戰單是韓世忠曾經把完顏兀朮活生生地困在黃天盪幾乎一舉擊殺。又有人言趙構殺岳飛乃是為了討好金人求和因為岳飛鐵定主戰。自毀長城這種蠢事相信趙構不至於做吧以戰求和才是真理。且他為什麼不殺韓世忠呢?韓世忠亦是一個強硬主戰派。」

「假若岳飛擁有皇子的身份趙構殺岳飛的理由唯一且非常充分。一來趙構出身偏支得位名不正言不順二來岳飛握有兵權抗金頗得人心。」

我漸漸地被宋之秋引入進去一個奇怪的歷史世界不禁心生怪誕宋之秋又說道:「再說江寧人秦檜與那岳飛仇深似海要置岳飛於死地即使不藉助秦檜這狀元的才氣胡亂翻幾本史書隨便捏造點兒證據出來輕而易舉。但是當韓世忠責問他的時候居然用『莫須有』三個字搪塞過去。莫須有就是也許有的意思連韓世忠這樣的武夫都瞞不過去何況天下人?只是因為岳飛是皇子秦檜覺得罪名難下生怕是安了什麼罪名一步小心罵了岳飛的祖宗就是連趙構的祖宗也罵了只得糊裏糊塗的說莫須有。」

我細想確實有理宋代不像明代皇帝想殺就殺臣子袁崇渙、熊廷壁便糊裏糊塗丟命了。有宋一代不擅殺朝臣為慣例。何況趙構並非象人們想像的無能他把南宋半壁小河山治理得井井有條乃是中興之主。

不過我仍然皺起眉頭挑刺:「宋史上記載很清楚不是說岳飛出身一個小地主家庭嗎?」

「岳飛字鵬舉相州湯陰人。世力農。父和能節食以濟飢者。有耕侵其地割而與之;貰其財者不責償。飛生時有大禽若鵠飛鳴室上因以為名。未彌月河決內黃水暴至母姚抱飛坐瓮中沖濤及岸得免人異之。」

宋之秋果然是歷史學者隨口就背出了宋史岳飛列傳開頭看得我目瞪口呆她大概覺得我神情好玩抿嘴一笑然後正色說道:「也就是說岳飛家裏人和鄉間人除了他母親以外統統都死絕了能夠證明他身份的唯一口供便是他母親姚氏的一面之詞她說什麼都可以。為什麼她會這麼說呢?」

「其實姚氏本是宮中宮女。宋徽宗本來是個出了名的花心大蘿蔔連名妓李師師都不曾放過更不用提宮裏的女人。說不定某天心血來潮御幸了姚氏恰巧懷孕了。歷朝歷代宮中鬥爭都是異常殘酷宋代就生過『狸貓換太子』的醜聞姚氏基於相同的理由害怕受到殘酷報復於是乘一次機會——『崇寧元年十二月……出宮女七十六人』逃出宮裏。」

我說道:「這樣反而不能證明岳飛皇子的身份了啊!私自出逃宮女的孩子誰相信呢?」

宋之秋呵呵地淺笑說道:「這就要涉及最關鍵的證據了——盡忠報國!」

「盡忠報國?刺在岳飛背脊上的字。難道……」

宋之秋淡淡地說道:「這『盡忠報國』四個字繁體有上百畫刺幾百下在身上不要人命才怪。哪個女人會如此瘋狂?除非由於某種特別原因比如證明身世等。再說史書上記載——初命何鑄鞠之飛裂裳以背示鑄有『盡忠報國』四大字深入膚理。既而閱實無左驗鑄明其無辜——為什麼主審的**官一看到這四個字就明白冤枉呢?雖然史書上沒有說但是我們也可以推測岳飛向何鑄公佈了一個驚人的事實並且展示了關鍵性的證據就是這四個字!」

「事實上秦頌老師結合前人的推測大膽地認定岳飛背脊上的字並非文身而是烙燙上去的。皇室為了保證皇家血統的純凈性皇帝幸臨的女人都會記錄。根據各種史書分析宋徽宗把隨身攜帶的玉佩的交給姚氏做憑記說不定就是徽宗親筆題寫的字。姚氏把玉佩——應該是鏤空的在逃出皇宮后怕岳飛皇子身份喪失憑證硬生生地把燒熱的玉佩按在小岳飛背脊上。所以當何鑄一看到烙字就大吃一驚估計他以前見過這玉佩或是在皇家內庫的記錄上見過畫樣。當他一見到這個燙傷就認定岳飛冤枉!」

在我印象里宋之秋一直是一位知性且冷靜的女人這是我看着她臉上漸漸浮現興奮的紅暈眼眸瞪得大大放出水**靈光激動地說道:「所以只需我們找到玉佩這個關鍵性的證據就能夠證明我導師秦頌先生學術的成立;亦可有力反擊那群躲在暗處、不敢正面交鋒卻動用暗殺手段的卑鄙無恥學者!」

我深深地嘆了一口氣雖然不願意但是還把心裏話說出來:「這個你想像的玉佩倘若真的存在歷經了八百多年的歲月從何尋找?即使如和氏玉璽之類貴重並且人人關注的物件也早已湮滅在歷史的塵埃里更不用提小小的玉佩!」

宋之秋神秘的一笑:「不要忘了秦頌先生另外一個知名的身份——秦檜後裔!岳飛死後遭到抄家所有的東西當然落入秦檜手中。這片玉佩秦家人保存了近千年一直流傳到秦頌先生手中。由此才推出這一番驚天動地的歷史新論。由於文革動亂和為了防備那些無恥學者的迫害他把玉佩藏在一個隱秘的地方。秘密的啟示就是『盡忠報國』四個字!」

我一愣隨口說道:「這四個字我倒是看不出什麼玄奇?」

宋之秋啟道:「那你且說說看盡忠報國應該存在哪裏?」

我腦中閃過千百個念頭頓時恍然大悟。

「原來在那個地方!」

四、莫須有

我抬起手腕看來看手錶現在才下午三點我們尚且有時間過去於是宋之秋簡單換了套適宜運動的衣服便隨我出去。不過我們先來到了樓外樓支付吃霸王餐的錢取回了車子。好在我是常客人家熟識費用又不是很高他們並不怪罪。然後我們來到了玉佩藏身之處——岳廟!

棲霞嶺下的岳廟始建於南宋嘉定年間時興時廢最近一次修繕是一九七九年作為一流的宋史學者秦頌當然參加難怪有機會把玉佩藏在這裏。岳廟門口人群熙熙攘攘因為岳飛乃是國人最尊崇的一位歷史人物每一位來到杭州的遊人必定要遊覽岳廟!

進入岳廟抬頭是一座巍峨莊嚴的二層重檐建築正中懸掛「岳王廟」三字豎匾裏面是一個天井院落兩旁古樹參天中間是一條由青石板鋪成的甬道走過去便是正殿忠烈祠重檐下面懸著一塊岳飛手跡的「還我河山」的橫匾正中就是岳飛彩色塑像!

我與宋之秋帶着崇敬的心情參拜了岳飛仰頭凝望岳飛塑像身着紫袍金甲既有武將氣魄雖然同歷史書上記載的形象不一致但是符合人們對岳飛的認識。

不過我更重要的任務是觀察四周情形四下里查看了一下果然只能如宋之秋所說的那樣半夜裏偷偷跑過來拿走玉佩了。這個時遷的冤大頭角色非我莫屬。

「我們順便去看看秦檜夫婦跪像吧!」

宋之秋說於是我帶着她入正殿西庭院過中間石橋精忠橋便是岳飛父子墓園墓前一對望柱上刻有一副對聯:「正邪自古同冰炭毀譽於今判偽真」。在墓闕後面兩側就分列秦檜等四人人的鑄鐵跪像。鐵像四周為了金屬柵欄古時這四個鐵像還得挨人吐唾沫幾百年來光是鐵像就不得不重新鑄了好幾次真是應了墓闕后重門旁有一副對聯:「青山有幸埋忠骨白鐵無辜鑄奸臣」。最近聽說有人鑄了秦檜等四人的站像這不是存心犯賤找挨罵嗎?

「這都是一切歷史悲劇的開始。」宋之秋淡淡地說道「其實算起來殺害岳飛的真正兇手是趙構如果沒有趙構的授意秦檜有這個膽子嗎?不過話說回來秦檜畢竟是漢奸若是沒有他同金國穿針引線賣國條約會定下來嗎?他也許不會想到自己做下的孽讓幾百年的子孫也受到詛咒!」

我們懷着複雜心情離開了岳廟到了半夜裏我們兩人來到岳廟邊宋之秋在外面接應然後我像做賊一樣偷偷摸摸爬進去鑽到正殿岳飛塑像背後先合十祭拜:「岳武穆並非我有意冒犯你實在是由於我們為了找出殺害你真正的原因在此多多得罪了!」

我在塑像背後輕輕敲打聽到一處哐哐的空響迴音知道有東西埋在這裏拿出小鏟子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個小洞果然有個小小的盒子約莫女子化妝盒大小。我一喜拿到手上正要離開猛然之間強光閃亮!我習慣了黑暗頓時刺激地閉上眼睛聽到不住有人喝道:「舉起手來!」

等我能夠適宜了強光看到眼前一大批警察舉槍對着我。我苦笑一下乖乖地投降被帶回警察局明天岳廟遭到盜竊蟊賊乃是某著名文化記者的新聞就要上頭條了。我無奈地搖搖頭心中惦記着宋之秋不知道她如何了。但是另外存在一個疑惑警察們似乎事先得到消息埋伏起來等我一樣。

在看守所里呆了一夜我準備去聘請律師哪知早晨警察就通知我可以離開了我愕然然後倒垃圾一樣忙不迭把我趕出來。在外面我看到了宋之秋大喜說道:「是你把我保釋出來的?」

宋之秋苦笑一下:「我也被帶進去了剛剛才出來。我還以為是你保釋我呢?」

我上下打量宋之秋見她還穿着昨天的那套衣服髻散亂稍稍顯狼狽果然不見得比我妙多少。我們面面相覷均無奈地搖搖頭先去好好飽食一頓然後沐浴更衣。因為玉佩已經丟失只得放棄對該事件的追蹤。原本我還打算在得出結論之後寫一篇報道目前看來不得不作罷。

不過負責秦頌案件的警方刑偵小組經過幾日的偵訊終於公佈了秦頌教授案件的結果出乎意料他並非想人們所想的那樣遭到暗殺而是自殺!

按照警方的解釋秦頌先生用了一種巧妙的手法誤導別人。須知一般情況下我們都以為一個人不可能把匕插到自己的背脊上殺死自己就如牙齒無法咬到耳朵一樣。然而秦頌將匕把柄凍在一塊冰塊中刀尖朝上放置到地上。而後身子向後跌倒正好讓匕插到背脊上。他一時沒有死掉忍痛翻過身子伏趴在地板上寫下了缺筆「滿江紅」三個字。現在雖然到了秋季但是秋老虎好生厲害三十八度的高溫很快融化了冰塊湮滅了證據。加上秦頌事先用拖把蘸水拖過地面甚至連水渣也難以辨認。

我們默然作為第一目擊者在許多證據方面我們更有言權。我們並非傻瓜仔細想想不少方面的確吻合警方的推斷。為什麼他要自殺而且留下了這麼多謎團我們卻不得而知了。

既然案件已經告破死者必須好生安葬。秦頌教授和家裏人的關係很惡劣所以喪事由宋之秋一手負責操辦我從旁協助。在杭州殯儀館召開了追悼會。雖然他無論在學術界還是學校裏面人緣都很顯糟糕出於禮節不少學者與同事還是參加了追悼會一個個地向宋之秋表示慰問。到了最後一個身材瘦小約莫六十多歲的人慰問道:「請多多保重。秦頌於治學方面多有建樹我作為中文大學校長也是極為佩服的!」

宋之秋今天一身黑色的西裝極為肅穆胸前插了一朵小白花回禮道:「多謝您對老師生前的照顧!」

那個瘦小的老人向遺像鞠躬轉身離開我緊緊盯住他的背影一直到門口消失對宋之秋說道:「是他!」

宋之秋沉靜地說道:「你也認出來了!?那麼我可以毫無疑問的確定果然是他!」

這個人便是秦頌先生自殺那一天我們看見從他房間里跑出來躲進灌木叢的人影。

如果真的是他那麼有必要得訊問一下為什麼他會出現在秦頌的房間裏面並且見到有人來了如此慌慌張張地逃開似乎欲蓋彌彰地表示他一定與這件事情有關。

「不過讓我們耐心地等幾天我相信……校長先生一定會親自請我們過去的!」

既然宋之秋這般有信心我姑且聽從她的意見。宋之秋乃是中文大學出身想必對他們的校長熟悉的緊我暫時放下諸如打匿名電話等惡劣手段的想法。

過了幾天恰如宋之秋所說的中文大學校長邀請我們到他的辦公室一敘。和很多綜合性大學的校長出身理工科不一致作為以文史見長的大學中文大學的校長也多出身於文史學科。本屆校長乃是不列顛劍橋大學中國史博士在學術界出眾而且公認人品極佳倘若真的和秦頌有讎隙當是公仇而非私怨。

校長辦公室亦是一間七十多年前的老房子走在地板上喳喳作響採光甚好看得一清二楚裏面的裝飾很簡單除了書現代化的工具只有電腦與空調。

「請坐!」

校長見到我們的到來示意我們坐在紅木長椅上然後站起來慢慢說道:「你們一定對我懷疑得緊認為我和秦頌之死有着莫大的關係不錯我的確與他有着不比尋常的關係當下讓我開誠佈公的說一下。」

我們過來聽解釋所以沒有多餘的廢話靜靜地坐在一起。

「我和秦頌同是劍橋大學的同學六十年代學成歸國。作為一名歷史學者註定要忍受寂寞與清貧我們心中早有準備然而秦頌的姓氏卻造成了他悲劇的產生!你們應該知道秦頌他是秦檜的後裔作為釘在歷史恥辱的紀念碑上奸臣的後裔秦頌得比別人多一分忍耐力。秦頌一直有個夢想念念不忘地替祖先翻案起先還是口頭說說之後真的在學術界開始動翻案。我認為他瘋了這已經是歷史縱然要減輕秦檜的罪孽那麼他只是宋高宗幫凶罷了。至於漢奸卻死死定下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改變。漸漸地他越來越孤僻在學術界淪為笑柄無人接觸。出於保護同學的心我和他談過幾次每次都不歡而散。無論什麼時候為秦檜翻案的人的下場都是身敗名裂為了他不至於走上這條道路於是我利用我在學術界的權威刻意壓制他。只要同秦檜有關的我一律不放行希望他總有一天放棄這個無用功在其他方面造出貢獻。但是他死死地鑽在秦檜這條死胡同裏面出不來。直到他自殺的前幾天我們又大吵了一場他申明我再也不能壓制他了。」

校長頓了頓繼續說道:「開始我覺得很奇怪而後有一天晚上他突然打電話叫我過去。我毫不遲疑地到了他的辦公間不禁大吃一驚秦頌竟然死在地上——剛開始我也以為他是被殺的。當時我獃獃地站了好一會兒才認識到要報警於是用他那裏的電話報警了。我看到手中握著一本東西好奇心一起翻開了幾頁頓時猶如墮入冰窖。這是關於秦檜翻案的一部初稿因為秦頌已經死掉了作為他的遺稿我再也不能壓制。為了他的名譽我扯下他手中的。此刻聽到外面有人說話原來是你們過來了。我突然害怕怕你們以為我是兇手於是急急忙忙跑開。」

「第二天我得到消息你們好像得到了某方面的訊息正在拚命破解。我突然想到秦頌寫在地上的滿江紅血字這是他留下的神秘信息!當時我心裏只有一個念頭一定要阻止你們於是派遣了人員跟蹤當你們找到東西的時候搶下來甚至跑到賓館里去搜查。當你們出現在岳廟的時候雖然不知道為何但是還是通知了警察埋伏果然捉到了你們得到了這個玉佩!」

我和宋之秋對望一眼原來如此啊!看來我們被釋放也是出於他的授意否則光是半夜裏跑到國家重點文物地方就得吃官司。

校長小心翼翼地拿出了那個玉佩還給我們嘆氣說道:「可惜啊可惜。秦頌一直以為秦家傳下來的宋代之玉經過檢測只是明人偽造的宋玉罷了。」

我拿到手裏當初雖然只是看了一眼但是模樣牢牢記在心裏校長沒有掉包他是個誠實的人。

我們向校長告辭走在校園裏的時候宋之秋慢慢說道:「現在回想起來其實我們一開始就墮入了秦頌老師的佈局裏面。仔細推測一下秦頌先生留下的那些古怪謎團若不是事先有解謎訣竅任誰也無法解開。而他在前幾個月的信件裏面熱情地介紹說明這些解謎的方法就是為此在佈局。還有你也是一個獨特的身份真不好意思把你扯進來了。」

我微微一笑:「榮幸之極!」

宋之秋說道:「我在信里偶然提及我有一位文化記者的朋友好打抱不平他就特意要我把你帶來。如果仔細想想你在佈局裏面的作用是兩個一是保護我的安全這點你很出色;第二點你這個好打抱不平的文化記者一旦參與進來以你地個性必然把整個事情公開。那麼秦頌先生反校長壓制的目的也就達到了!當他自殺的時候把校長叫來恐怕也是希望他被認為是兇手無法再壓制他的學說了!」

我沉靜地思慮說道:「至於岳飛乃是皇家之子本是一家之言至少並沒有否認秦檜奸臣的身份只是把他從主角拉到了配角。其實宋高宗、岳飛與秦檜的關係目前學術界公認宋高宗才是真兇這已經被大部分人所接受。秦頌先生何必採取這麼激烈的手段呢?」

宋之秋說道:「肝癌他的肝一直不好。前幾天我整理遺物的時候現了醫院的一份診斷書肝癌晚期。明知將死所以採用了這種手段。」

我搖搖頭嘆了一口氣。本是一件莫須有的事情卻如此執着地追尋不存在的真相終於陷入了悲劇中。

尾聲

經過宋之秋的修訂整理從歷史另外一面推斷岳飛之死的《玉佩記》正式出版並沒有引起什麼轟動。想來現在人們對於歷史懸疑已經不在感冒。倒是另外一個結局沒有意料到了年底中國推理協會通知我們該受到協會理事會的一致推評獲得本年度最佳推理獎項。

這或許就是最好的結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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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藏――奪寶人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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