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沙冷,自歌自舞自開懷(三)

黃沙冷,自歌自舞自開懷(三)

木槿執筆在手,正安靜地畫着什麼。小晴和小朗都在她身畔的搖籃里,一個睡着,一個正伸著懶腰自己玩,很是乖巧。

鄭千瑤走過去,笑問:「妹妹在畫什麼呢?禾」

木槿道:「畫小晴、小朗的模樣兒。」

鄭千瑤納悶,「妹妹畫他們做什麼?」

目光轉處,已看到案上被丟在一邊的密信匣子,下邊還壓着封信函。信封上的字跡大半被擋住,一時看不出是誰的,只是看着並不像許思顏寄來的那一封妲。

木槿繼續在畫着,邊畫邊低嘆道:「但凡父母,沒有不愛自己兒女的。便是沒法在一起,也盼著能時常看到孩子的模樣吧?」

鄭千瑤道:「那是自然。」

低看頭時,木槿落筆俊逸,果然已經畫出了兩隻襁褓。

只是木槿於詩書上向來懶惰,畫畫上更不曾用心,襁褓線條不過簡單勾勒,待勾勒到臉龐眉眼,更需細緻功夫。她便看着一雙小兒女的小.臉兒犯愁了。

不過畫了兩個圓圓的臉部輪廓,木槿便擱了筆,嘆道:「其實畫了也白畫。小娃娃家一天一個模樣,若有三五天不見,連我這當娘的都未必還能認得出。」

她拿指頭碰了碰小朗的臉,笑道:「你看他們,剛生出來時多醜!現在總算長得好些了!」

鄭千瑤微笑,「剛生出來都這樣,臉兒跟小老頭似的皺巴巴。長到一個月開外,那皮膚才能轉作白凈幼.嫩,看着就討人喜歡了!」

木槿嚮往,「哦,那時應該會很漂亮。」

鄭千瑤將那畫兒一端詳,提起筆來描上寥寥數筆,便見嬰兒面龐眉目俱全,生動可愛,已躍然紙上。

木槿贊道:「五嫂果然聰慧過人,果然畫得好。只是這眉眼是不是太美了些?不像我的娃娃啊!」

鄭千瑤微笑道:「聽聞皇上英秀非凡,小皇子、小公主如能妥加照料,日後自然也會生得極好。」

木槿問:「五嫂這是……在替我這倆孩兒憂心?」

鄭千瑤掃過桌上木匣,低嘆道:「何止我憂心?皇上寵愛妹妹,國主心疼妹妹,哪個不憂心?妹妹悄悄叫人拿走皇上密信,應該……也知道了吧?」

木槿將那張畫丟到一邊,蘸了墨,隨手又在紙上塗畫着,慢慢道:「五嫂同樣心疼我,想讓我知道,我自然也知道了!可那又怎樣?即便我親生父母是山野大盜、邊疆流民,我就不是蜀國的公主、吳國的皇后了?」

鄭千瑤不覺搖頭,「若真是山野大盜、邊疆流民,倒也不妨。自古以來,出身賤藉的皇后都有,何況妹妹是先國主、國后親自抱養膝下的,誰敢說三道四?可若妹妹的生父,就是令吳蜀兩國生靈塗炭、血流成河的狄王……」

她的聲音已漸漸低下來,「若真能輕易化解,皇上為何將你送回蜀國?國主又為何親自出征?我原以為妹妹深明大義,早就該看得明明白白。」

木槿筆尖頓了頓,眼底微微嘲諷,「我深明大義,所以就該懂得收斂鋒芒,以免得罪那些胡說八道的大將?最好退位讓賢,躲到那些大將耳目之外,靜待風聲過去再祈求我曾經的夫婿接我回宮?嗯,皇上新晉了大將之女為貴妃,到時我的位置是不是得和現在這位貴妃換一換,以平息那些大將莫名其妙的不滿?」

鄭千瑤苦笑道:「恐怕那些不滿和怨恨算不得莫名其妙。妹妹想想,這一回廣平侯叛亂,北狄入侵,全仗軍中將士拋灑熱血平叛殺敵,連蜀國將士都有多少人斷送在狄人手中……可吳國皇上卻娶了主謀者的親生女兒為皇后,蜀國國主也百般維護仇敵的女兒,叫那些大將怎敢放心為主上效命?皇上信里可寫得明白呢,蘇世柏已經知道皇後身世,並直指皇后早有預謀,要憑藉皇子成為繼位君王的機會,把大吳的天下變成北狄的天下呢!」

木槿低着眼睫,繼續持筆遊走,眉間已顯出一絲無奈,「五嫂,你可看出皇上和五哥是怎樣打算的?」

鄭千瑤柔聲道:「他們自然一心為你打算。皇上迫於壓力,才將你暫時送回蜀國,以求蘇世柏、謝韶淵等人繼續效命;國主也趕緊出兵,希望逐走狄人,儘快平息此事。」

木槿筆下已畫出了一支木槿。木槿花的花瓣簡潔,正與木槿灑脫隨意的畫風相符,看起來倒還不賴。右上方空白處再添幾片花瓣,畫面便愈發靈動,似能覺出風過樹梢,吹得花枝亂顫,花瓣飄零隨風。

她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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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臨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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