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秦村長,你別……

第1章 秦村長,你別……

頭疼欲裂。秦牧還沒有睜開眼睛,就用手狠狠的壓在太陽穴上,宿醉讓他的思維有些遲鈍起來。

手上傳來黏糊糊的感覺,他覺得有些膩味,努力的撐開眼睛,焦距慢慢的聚集在手中,他看到了血!

「嗚嗚嗚,你,你不要過來!」一個嬌柔的女聲在頭頂不遠處傳來,秦牧強撐着眼睛看去,一個扎著兩條馬尾辮,清秀異常的,年約二十歲的小姑娘手裏拿着一根木棍,拚命地向他揮舞著。

「你幹什麼?」秦牧嗓音嘶啞,感覺到不是自己的聲音。

「你走開,你走開!」小姑娘淚如泉湧,但是手上的動作絲毫沒有停。

秦牧晃晃頭,有些沉重,便單掌支地,慢慢的站起身來。

「不要過來!」小姑娘又往後縮了縮。

秦牧又看看手裏的鮮血,精神終於回歸到現實中來,這才發現,手上的皮膚竟然白嫩了許多,不由有些好笑,難不成跟那成熟的御姐李芳兵春風一度,還能滋陰壯陽?

不對!秦牧猛然抬起頭,意識到一個問題,這裏是哪裏?

透風的牆壁,塑料布蒙成的窗戶,還有全土坯的房子。

「秦村長,求求你,我,我死也不答應!」小姑娘肩膀顫抖著。

「答應什麼?」又是那個秦牧不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讓秦牧忍不住咳嗽了幾聲,「拿個鏡子來,看我的頭都破了。」秦牧抬起頭,和顏悅色的對着小姑娘說道。

小姑娘只是搖頭,用那在秦牧看起來很脆弱的木棍保護著自己。

秦牧無奈的搖搖頭,站起身走到屋子角上的木盆處,伸手清理手上的血跡。

但,水盆中的倒影讓秦牧頭頂發麻,渾身巨震。

一個清秀的男孩子,漂亮的三七分的小分頭,高挺的鼻樑宣洩著一絲淡然。緊抿的嘴唇上,稍稍有些發黑的絨毛倔強的鑽了出來,是少年正在向青年的過渡標誌。那雙大而深邃的眼睛中,正透著驚恐的目光,死死地向下瞪着。

秦牧不敢相信的伸出手,慢慢的去觸摸水面,而裏面的倒影,手勢與秦牧完全相同。

秦牧猛然側頭,沖着小姑娘叫道:「你是誰?」

小姑娘慌亂的回答:「我,我是何晶。」

「那我又是誰?」秦牧聲嘶力竭的大吼。

「你,你是秦村長。」小姑娘又抽泣起來。

「我叫什麼?」秦牧一步步的走向小姑娘。

「秦……秦牧。你不要過來啊。」小姑娘又揮舞起木棍。

「今天是幾號,哪一年?」

「1990年1月20號。嗚嗚嗚……」看到秦牧臉上的猙獰,小姑娘大聲哭了起來。

秦牧渾身的氣力彷彿被抽空了一般,無力的坐倒在地上。

1990年?1990年!好大的玩笑。

秦牧茫然的坐在地上,一動不動。何晶見秦牧好像著魔了一般,彷彿忘卻了秦牧剛剛來到這裏時,那種好色的面孔,小聲的叫道:「秦村長,秦村長?」

秦牧茫然的抬起頭,問道:「村長?」

「秦村長,你沒事吧?」何晶又問。

秦牧搖搖頭,又點點頭,突然古怪的笑道:「秦牧,秦牧,沒錯,我就是秦牧,秦牧就是我!我明白了。」

何晶看着狀如瘋癲的秦牧,傻傻的停止了抽噎。

「小何,我問你,這是什麼村啊?被你這一棍子打得,腦袋都有些糊塗了。」秦牧摸著腦袋站了起來,那血的流量好像並不大,已經能稍微感覺到有血疤出現了。

何晶小心翼翼的回答:「這是西山村,河子鎮最窮得一個村。」

秦牧點點頭,又問:「你怎麼會打我,這裏又是哪裏?」

他這話一問,何晶本來想要走近秦牧的身體就停了下來,又往後退了退,說道:「你,你沒事跑我這裏說些風話,還要……還要……」

秦牧苦笑一聲,這種事也被他攤上了,看來這身體原來的主人也是該死了。

「小何啊,你要這麼戒備,我是喝多了,才犯些錯誤的。」說着,秦牧打量了一下房間,簡陋得讓秦牧心酸。炕上只有一層薄被,也不知道這個小姑娘是怎麼憑這薄被過冬的。

「我……我……」何晶的大眼睛裏面充滿淚水。秦牧方才沒注意,這何晶,竟然是個標準的美人坯子。充滿淚水的眼睛雖然紅腫,但是卻無法掩飾青春亮麗的氣息。小巧的瑤鼻上掛着幾滴飛濺的淚水,又平添了幾分凄美的誘惑。小而紅潤的嘴唇微微的張合,彷彿有無盡的委屈想要訴說。一件普通的棉衣雖然將她的身段包裹起來,但是透過何晶的站姿,也絕對可以看出,完全符合魔鬼身材的萌芽狀態。

怪不得會讓人惦記。秦牧暗想,看這小姑娘的樣子,不像是一個窮困村的孩子,倒像是來自大城市。

「小何啊,跟我說說西山村的情況吧,我現在腦袋糊塗的很,有些事記不起來了。」秦牧又抹了一下腦袋。

何晶見秦牧完全沒有剛才的那種惡聲惡氣,說話溫文爾雅起來,也漸漸放下擔心,小心翼翼的走到床邊,拉出一個皮箱,從裏面拿出了一截繃帶。

「看不出來,你準備的還挺齊活。」秦牧淡淡的一笑。

何晶咬了咬嘴唇,小聲說道:「我,我幫你包紮一下,你可不要再……再毛手毛腳。」

秦牧哈哈一笑,說道:「別說那些了,忘了吧,當做了個夢。你還是給我說說西山村的情況吧。」

於是,何晶一邊幫秦牧包紮傷口,一邊幫秦牧說着他的身份和西山村的情況。

西山村,西肅省清水市西平縣河子鎮最窮困的一個山村。村子四面環山,幾乎是與世隔絕。翻過一座山,再走上二十里路,才能走到通往河子鎮的土公路上。秦牧是年前被委任村長的,原因在於,秦牧的叔叔是這個村的老村長,老村長沒有子嗣,所以秦牧這個完小的畢業生,並且在外面打過兩年工的「高知識分子」,就被推舉成村長了。

至於何晶,她只是含糊的說自己原來是京城的大學生,快畢業了出了一些事,就來到了這裏。秦牧暗暗點頭,那件事確實影響很大的。

「走,跟我出去走走。」秦牧站起身,沖何晶微微一笑。

「秦鎮長,我……」何晶咬咬嘴唇,猶豫道。

「正想讓你指點指點,大學生啊,看看咱們村子有沒有什麼致富的好點子。」秦牧的腦袋上一圈白布,跟弔孝一樣,四面看看了,恰巧看到一頂前進帽,便戴在了頭上。

何晶撲哧一笑,秦牧愕然,這小姑娘笑起來,倒是如春花綻放。

兩個人走了出去。現在雖然是冬天,但是四面環山的西山村倒沒有那麼寒冷,可能因為有自然屏障的原因。

西山村坐落在連綿的山脈中間的一小塊盆地里,通往外面最近的通路,也需要翻過一座大概七八百米高的大山。村裏的房子基本都是由大石堆積而成,上面厚厚的綠苔顯示,這些房子已經有了一些年代。人們就這樣沿着祖輩生活的軌跡活着,年年守着那幾畝薄田,填飽肚子是他們最大的奢望。

此刻已是年關,雖然生活條件很貧乏,但是山村裏家家戶戶也開始忙活着掃房收拾,期盼來年風調雨順。

「快春節了吧?」秦牧和村裏一人打了招呼,側頭問何晶。

「快了,今天是小年。」何靜點點頭。這個年輕的村長,拋卻那噩夢般的記憶,好像並不十分可怕。

秦牧點點頭,指著一群互相打鬧的小孩子說道:「他們,也會慢慢的長大,也要守着老一輩的土地生活,這是一種悲哀。」

何晶有些疑惑的看着秦牧,不知道秦牧話里的意思。

「喲,這不是何大妹子嗎?」一個尖銳的男人聲音響了起來。秦牧順着聲音看過去,只見一個穿着皺巴巴西裝的三十多歲男子從一戶人家走了出來,滿臉笑容的走了過來。

何晶好像有些懼怕這人,身子不由自主的往秦牧的身後縮了縮。

「大妹子。」那人無視秦牧,伸出手就要去拉何晶。

秦牧身體擋了他一下,男子便皺着眉說道:「小秦,怎麼的,當上村長就不拿你叔當回事了?」

秦牧皺眉說道:「有什麼話就站在這裏說,動手動腳的不好。」

男子咧著嘴大笑起來,露出兩顆大金牙:「哎呀,秦小子,你叔當村長的時候也不敢這麼跟我李金彪這麼說話。怎麼着,翅膀硬了,想單飛了?」

秦牧擺擺手說道:「大家都是鄉親,不要讓別人說閑話。」

李金彪哼了一聲,說道:「看來你小子想霸佔這小丫頭,告訴你,這小丫頭還是個處,你小子想獨佔那是甭想。你要是敢沖我李金彪撩蹶子,小心我明年出去包活沒你們村的份。」

秦牧背起手,臉色一正,說道:「包活?是要找十五六的半大小夥子吧?」

「廢話,要不然老爺們吃的那麼多,幹活一樣多,我還不賠死?」李金彪又看了躲在秦牧身後的何晶一眼,指著秦牧的鼻子,皮笑肉不笑的說道:「怎麼着,把小姑娘讓給我,我給你們西山村十個名額。」

秦牧冷哼一聲,伸手將李金彪的手扒拉到一邊,冷冷的說道:「使用童工,你這是犯法。」

「法?告訴你,河子鎮老子就是法。哼,你讓不讓?」李金彪惡狠狠地說道。

「笑話!身為黨的幹部,知法犯法,你把我秦牧看成什麼人了?」說着,秦牧轉身一推何晶:「去,把村裏的民兵隊長叫來。」

李金彪聽秦牧這麼說,是拉下臉皮不給他面子,冷冷的一笑,說道:「行,姓秦的,你行,看我不讓我叔把你的村長給擼了!」說完,轉過頭就走。

「秦,秦村長,李金彪是副鎮長李大同的侄子,你,你不該因為我得罪他呀。」身後,何晶小聲的說道,眼角又掛上了淚水。

秦牧冷冷的一笑,說道:「憑他李金彪?哼,我倒要看看,他還能翻上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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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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