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六十章 功虧一簣

九大弟子結出大陣，化身元磁光圈，立刻擋住天河之力。磁光閃爍，襲涌而來的河水，稍一觸及，立刻被蒸騰揮散。

另一邊，陸含雪神情輕鬆。其體內散發鋒銳劍氣，任憑天河之水來勢再猛，也不能動搖其身軀半分。

「衝過去！」

一聲大喝。阿杜夫婦所化巨樹，此刻衍生出雙腿，大步走去。元磁光圈一晃，亦是逆流而上。

不過，僅僅向前挪動十來丈遠，他們便覺察迎面衝擊而來的天河之力，增強數倍不止。九大弟子所化元磁光圈還好些。阿杜夫婦卻有支撐不住跡象。

至於陸含雪，蓮足輕邁，彷彿感受不到天河之力衝擊，一步步朝前方源頭，那片星雲走去。

直至逼近不足三丈遠，陸含雪身軀微微顫抖幾下，旋即，其印決掐出，身化劍光，激射而出。

嗖！

她鑽入星雲內部，立刻消失不見。

等到阿杜夫婦和九大弟子來到陸含雪剛才位置，只感覺迎面襲來的天河之力，無窮無盡，綿延不絕。只是片刻工夫，他們便支撐不住，雙雙向後退去。

「給我破——」

後退之際，阿杜夫婦所化巨樹猛然爆發炫目碧光，樹身搖擺，迎著逆流橫掃而去。

嘭！

天河之水在某一刻竟然停滯。

「快進去！一切小心！」

巨樹內部傳出阿杜夫婦大喊聲。旋即，九大弟子所化元磁光圈，趁此機會，』嗖『一聲激射而去，鑽入星雲消失不見。

轟——

天河之水複流，奔騰呼嘯。威勢更添三分。阿杜夫婦所化巨樹，在狂暴河水衝擊下，瞬息崩潰消散。兩個人影隨波逐流而去。

「兄弟，大哥只能這樣了……」

河水中，阿杜渾身骨頭欲裂，沒有半點氣力。隨波流淌。他目光看向不遠處，自己的道侶素素。在某一刻，手伸了過去，二人緊緊相握，墮入河底……

在進入星雲那一刻，奔騰咆哮的水聲戛止。這裏彷彿是一條水底甬道，靜謐一片，沒有半點聲響。時間靜止，空間靜止……所有一切都靜止下來。陸含雪身在其內。感覺自己就像陷入泥沼一般，動也動不了。

汩汩……

就在她驚異難當的時候，古怪聲響從背後傳出。元磁光圈顯現，下一刻，光圈潰散，九道身影出現，散落在陸含雪四周。

陸含雪張了張嘴，想要說話。竟然發覺自己連說話都無法辦到。九大弟子顯然也覺察此地怪異，一個個臉上神情古怪。拚命想要動彈身體，結果，他們發現自己不是不能動，而是動作太緩慢，幾可忽略不計。

九人互視。過後，他們目光轉向陸含雪。眼神交流，得出一致意見，向前！

他們開始一點點向前移動。雖然緩慢，但是堅信終有一日，能夠走出這條神秘的水底甬道。

虛空。

不知億萬里遙遠之處。一座金色宮殿，靜靜懸浮。

「竟然有人慾要闖入神墟……嗯，我婆娑也該去瞅瞅熱鬧，說不定……能尋回失落的神性！」

低沉的男子聲音從殿內傳出。隨後，卻見這座神秘宮殿閃過一道金光，下一刻，急速縮小，直至變得只有拳頭般大，方才如流星般劃破虛空，鎖定遙遠某處目標，洞虛而去。

同樣，在魔界，一座無名大山內部。魔火滔天，掀起道道岩漿火柱。在中心位置，一高大身影傲然立足，在魔火沐浴洗禮下，開始透出難以形容的狂暴魔氣。

「大黑天，你終於醒了？」

一個女子聲音響起，仿若穿透無盡虛空，傳播而來。

「我……沉睡了多久？」低沉的男聲響起。在魔火肆虐的洞窟內部，悠揚傳盪，經久不歇。

「太久了……我也記不清楚。」噴灑的岩漿開始凝聚，漸漸化成一張女子臉孔，無比怪異。

「既然醒了，我要去那個地方，找回失落的神性。」

那高大身影轉過頭來，露出一張稜角分明的男子臉龐。他的雙眼空洞無神，仿若失去魂魄，頭生獨角，渾身長滿黑色鱗甲，透出難以形容的狂暴氣機。

「我也隨你去吧……不管結局如何，總有個伴。」

那女子臉孔點頭。下一刻，山體爆裂，魔火滔天，兩道流光從火雨岩漿衝出，一晃之間，洞虛而去，無影無蹤。

天河顯，神山現。

歷屆三界大戰，重複著上演。廝殺，爭奪，亘古不變。在某一日，神山消失，天河潰散。三界壁障歸附，一切秩序再度恢復正常。

循着陸含雪等人留下的印記，藍黎率領眾強者找來。結果，他們除了發現道基受損的阿杜夫婦，其餘人盡皆消失不見。

花費極大心力，阿杜夫婦被救醒。過後，從他們口中得知，陸含雪和九大弟子已經進入天河盡頭，萬水之源。

到底會遭遇什麼？

誰也無法知道。只能慢慢等下去……這一等，就是無數歲月，沒有半點音訊。

…………

「乖徒兒，這是第幾次巨潮？」

「記不清，最少也有幾十次吧！」

「也就是說，我們已經失敗幾十次了！」

峽谷，無天和霍玄遠遠交談。此刻，遠方傳來巨浪潮汐聲，如驚雷，連綿不絕，奔騰而來。

「希望這次能成功！」

霍玄苦笑說出此話。下一刻，巨潮鋪天蓋地而來，瞬間便將峽谷淹沒。

海底。

霍玄和無天飛顱而出，雙臂結印，一道道異芒開始不斷閃爍。在某一刻，霍玄張嘴噴出一口精血，凝聚化成一道符印。無天同時一拍腦袋，竟有一團星雲冉冉冒出。

瞬間，符印星雲融合，化成一巨大血印。從海底慢慢騰起，懸在半空。

遠處。

巨浪滔天。無數海獸咆哮奔襲而來。在它們身後，有三頭巨獸，散發狂暴威壓，拚命驅趕。

飛顱歸位。霍玄雙手仍然保持結印狀態，沖無天那邊大喊：「這回咱們只有一次攻擊機會。如若不成，必須放手。」

「嗯。」無天點頭。他同樣也是雙手結印，回道：「攻擊越強，封印反噬之力越大。一擊如果不能破，五雷轟落，將會給你我帶來無法承受的災難。」

在這二位商榷敲定的時候，海面上，無數海獸如洪流一般沖向半空那道血印。

「噗噗噗……」

悶響連續不斷傳出。所有碰觸到血印的海獸，軀體立刻化成一團血霧。融入符印消失不見。很快，符印開水劇烈旋轉，散發出血色光芒，如旭日，耀眼奪目。

在足足吞噬上千萬海獸過後，血印積蓄的力量彷彿達到極點，在某一刻，陡然射出兩道巨大的血色光柱。朝露出海面的兩座山峰直轟而去。

轟！轟！

地動山搖。方圓千裏海域，先是內陷。緊隨猛然爆發，噴湧出滔天巨浪。無數海獸在狂暴氣機裹挾海水衝擊下，軀體四分五裂，殞命當場。

連在後面驅趕海獸的三頭巨獸，也被震飛千里之遠。

「希望兩位主人這次能成功！」

三頭巨獸穩住之後，腰身一晃。全都變成人形。一女兩男，眺望遠方海域，滿臉希冀。

在巨大光柱轟向峰頂那一刻，霍玄陡然覺察，自己被封印的神通術法竟然在一瞬間恢復七成左右。

「動手——」

對面。傳來無天大喊聲。下一刻，霍玄一聲低吼，雙臂撐地，體內猛然爆發無窮巨力，欲要掙脫上方元磁山鎮壓。

轟——

山體搖晃，霍玄半邊身子已經露出來。對面，無天也是如此，拚命掙扎欲要脫離山峰鎮壓。

再次發力。霍玄身子已經半跪而起，雙手托著元磁山，硬生生抬高兩尺有餘。眼見他就要脫困而出，就在此刻，轟轟雷聲響起，整座元磁山在瞬息間被雷光電弧淹沒，下一刻，傳來凄厲慘叫聲。

轟！

元磁山歸位。對面同樣如此。

霍玄和無天此刻被雷光電弧轟擊，體無完膚，承受無法形容的痛苦。

巨潮退去。海獸消散。峽谷內，兩座山峰底部，清晰可見兩團焦糊黑影。

「主人！」

三道身影來到。當中一名女子，立刻掐出印決，打出道道異芒射去。沒多久，靠北邊傳來輕微裂響，一個光溜溜的腦袋出現，正是霍玄。

他如新生嬰兒，皮膚粉嫩光滑。頭髮眉毛全都不見，看上去無比古怪。

抖了抖手臂，黑炭狀的粉灰簌簌落下。霍玄臉上露出心有餘悸的表情。在剛才就要成功一剎那，五雷轟落，差點兒要了他的小命。幸虧，其肉身恢復猶存，否則的話，不死也要受重傷。

「白祖，快去察看前輩的情況！」

自己無礙。無天那邊，就不好說了。論肉身，霍玄可要比他要強大一些。

白祖母子三個，連忙去察看大主人無天的情況。經過它們一番治療，很快，無天也醒了過來。

「差一點！只差一點啊！」

無天醒來第一反應，就是雙手捶胸，大喊大叫。

想起來，的確很可惜，功虧一簣，只差半步，他們都能沖開封印，脫困而出。

「前輩，咱們等下次……還有機會。」

霍玄開口安慰。

「你我二人聯手結出的血印，威能已經達到極限。就算下次出手，結果還是一樣。」無天很悲觀。但他所說，卻沒有半點虛假。

歷經幾十次失敗，不知多少年苦苦研習。血印之法，已經被他們加持近乎完美，再想提升威能，顯然做不到。

霍玄想了想，心中一動，脫口道：「要不……咱們下次集中血印之力，先替前輩你破開封印。這樣的話，血印積蓄的力量集中一點，所爆發出攻擊力絕對能夠大大提升！」

這倒是個好主意。不過，很快被無天否決。他指了指上面，面露苦笑，對霍玄道：「佛陀那老禿驢何等狡猾，他留下的封印，相輔相成，一旦我這邊封印破解，五雷之力會全部聚集湧現你那邊。一擊之下，就算你有混元不死之身，也要灰飛湮滅！」

無天這麼一說，霍玄抬頭觀察過去，事實果然如此，讓他臉色一變。

「這麼說，必須要同時破開你我封印才行……」

如此的話，難度太大。霍玄想着想着，臉色變得難看起來。血印，幾乎集合他跟無天對所有天地法則的領悟，也是他們迄今為止，所能引動的最強攻擊之力。

血印無效，代表他們想要脫困，遙遙無期。

「白祖，帶兩個小傢伙替我們弄點吃得來！」

就在霍玄思忖之際，無天吩咐白祖母子去弄食物。它們聽后立刻閃身離去。

「還有一個辦法，應該能提升血印威能。」

支走白祖母子之後，無天沖着霍玄說出這麼一句。

霍玄聽了，皺了皺眉，搖頭嘆道：「這條路恐怕行不通啊。」他知道無天所說的辦法，就是等白祖母子修為提升到一定境界，以它們之身施展血祭之法，連同血印威能，爆發最強大一擊，或有幾分把握能夠破開佛祖封印。

先不說白祖母子修行到那一境界，需要多少年。它們會不會答應，這是最大問題。

萬一它們不願意，因此懷恨在心，遠離而去。霍玄和無天恐怕連以後弄吃食的幫手都沒有了。

「這一家三口，天性質樸，你對它們懷有大恩情……若你開口，它們應該會答應。」無天緩緩道：「血祭之前，它們可以留下一縷神魂，只要我們脫困，想要助它們輪迴轉世不成問題。」

霍玄搖了搖頭。這個要求，他開不了口。

「海獸之軀，終究有局限，它們窮極畢生之力，最多也就能斬二屍成就帝尊位，潛力用盡……不如超脫輪迴，有你我相助，投胎人身轉世修鍊，對它們而言，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無天仍在相勸。此事如無霍玄首肯，絕計辦不成。

霍玄記着白祖一家三口，這些年的照拂之情，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無法忍心開口，提出這個過分要求。

就在他糾結之際，三刀流光遠射而來，顯出白祖一家三口身形。

「二主人，我們願意施展血祭之法，助你和大主人脫困！」

它們跪拜在霍玄面前，語氣無比堅定。(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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