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謝良來去世

郭呂明和唐曉燕剛飛回到ZZ就接到張天明的電話,說謝良來病情加重,可能快不行了；他們兩人馬不停蹄,直接從機場打的去了醫院,找到謝良來住的病房,裏面佔滿了人,有張天明夫婦、曾春菊帶着兩個小孩,還有謝良來原來的部下,每個人的臉上都陰雲密佈,看起來謝良來的情況不容樂觀,

張天明看到郭呂明回來了,趕忙招呼他近的床來,低聲對他說,「老爺子已經把該說的話都說完了,只等你回來呢,」,郭呂明扭過頭看到閉着眼睛、嘴唇發白的謝良來,眼眶頓時濕潤起來,想想第一次與謝良來見面時,他精神矍鑠、含笑握手的樣子,對比現在的病入膏肓,鼻孔插著氧氣管,郭呂明的心如同刀絞一般；時間真的是把催人老的刀,在不經意間磨滅了人的生命之火,時間又像那無聲的黑洞,直接將你吞噬進那無邊無際的生命盡頭,

「上次醫生不是說換了新的肝臟就可以好嗎,為什麼……」,郭呂明睜大眼睛還沒說完,就被張天明打斷了,

「癌細胞在肝臟移植之後轉移到了肺部,醫生已經無能為力,老爺子只能靠氧氣瓶延續些生命,」,張天明嘆了口氣,拍了拍郭呂明的肩膀,招呼著眾人出去,屋子裏只有郭呂明夫婦和謝良來,

郭呂明坐在謝良來的跟前,握住他的手,淚水止不住地流了下來,他心裏雖然清楚謝良來是個貪污犯,但親情的成分怎能割捨,

「呂明,你回來了…」,謝良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睜開了眼睛,可能是沒有力氣的原因,他的眼睛只睜開了一條縫,眼神中已經沒有半點生氣,

「外公,你還好吧,」,郭呂明緊緊握住謝良來的手,顫聲問道,

「好,都挺好的,」,謝良來乾笑了兩聲,隨後劇烈地咳嗽起來,郭呂明趕忙拿起紙巾,放在了謝良來的嘴邊,隨即一口濃痰從謝良來的口中吐了出來；郭呂明把紙巾放入垃圾簍,又拿出一張紙巾替謝良來擦拭了下嘴巴,

「曉燕,你能出去一下嗎,我有些話想單獨對呂明說,」

唐曉燕微笑着點了點頭,站了起來,匆匆地離開了病房,她的喉嚨里感到非常的不舒服,好像有口痰卡在那裏一樣,剛才的一幕,她不知道郭呂明是怎麼忍受的,反正她的心裏怪怪的,

郭呂明看唐曉燕關上了房門,輕聲地問道,「外公,你有什麼話想對我說,你儘管說吧,」

「呂明,你這次過去北京是不是見到了復書鵬,」

郭呂明沒想到謝良來竟然會問這個問題,知道他一定得到了什麼消息,隱瞞是不可能的,他點了點頭,

「你還算是個誠實的孩子,沒有對我撒謊,「謝良來咳嗽了一聲,繼續說道,」復書鵬和我從政多年,相互之間交集很少,但他總是以清官自居,對我多有微詞,希望你不要聽信他一面之言,壞了我們之間的親情,」

「沒有,外公,復伯伯是我在北科大認識的,當時協助他抓了一批人販子,所以他對我印象很好,這次去北京,我們只是在一起吃了全聚德烤鴨,敘了敘舊情,沒有說什麼其他的事情,」,郭呂明不知道這樣稱呼復書鵬是不是合適,但從年齡上看,復書鵬比張天明大,比謝良來小,這樣的稱謂想必復書鵬是可以接受的,

「嗯,這樣挺好的,」,謝良來只是聽現在在北京工作的老部下說,見到郭呂明和復書鵬在一起吃烤鴨,聽到郭呂明說全聚德的名字,也就放下心來,不再繼續這個話題；他接着問道,「聽天明和春菊說,你派了個人去王大林那邊卧底,準備搜集王大林的罪證,有沒有這個事情呀,」

郭呂明正色道,「有的,外公,我派人過去並不完全是為了搜集王大林的罪證,而是想替天亮叔叔洗清罪名,天亮叔叔和他之間有許多不為人知的交易,我擔心到時候流落到別人手裏,會對我們非常的不利；另外一方面,春菊嬸嬸那邊承受着來自王大林的很大壓力,競爭非常激烈,我想通過這種方式來給王大林施壓,逼他讓步,還嬸嬸一個良性競爭空間,」

「競爭不過人家,就不要在那個地方獃著嗎,中國這麼大,搞房地產,哪裏都可以,為什麼一定要到深圳去呢,說過來,如果在河南這個地方競爭不過人家,我們可以主動退出,在尋找新的地方開展業務,如果房地產業務實在開展不下去,我們可以去找新的業務；我多次給春菊說,不要和王大林產生衝突,可以同意王大林合併天亮公司的要求,她就是不聽,苦苦支撐怎麼可能會比做個獨立董事好呢,你有時間去幫我勸勸她,不要讓她在糾結,她能支撐這麼多年已經很不容易了,」,

郭呂明沒想到謝良來能說出這麼多的話,更沒有想到他的內心是這麼想的,當自己和張天明都在為曾春菊出謀劃策,共度難關的時候,謝良來竟然會希望王大林的公司來吞併張天亮留下的偌大事業,這不是吃裏扒外,那還能用什麼來形容呢,郭呂明的心頭湧上了一陣痛楚,

「所以,外公你的意思是讓我停止對王大林的調查,」

「對,讓你派出去的人都回來,不要再對王大林做任何小動作,」,謝良來不知道哪裏來的精神頭,聲音一下子洪亮了許多,「你想替天亮洗清罪名,我覺得沒有必要了,畢竟他已經是個死掉的人,他和王大林之間的勾當已經隨着他進了墳墓,不要再調查下去了,」

郭呂明的眉頭皺了起來,心裏五味雜陳,他現在徹底清楚了一件事---王大林是謝良來的人,他們之間一定有許多不可告人的秘密,復書鵬讓他繼續調查取證是正確的,

「好的,外公,我答應你的要求,馬上把派出去的人叫回來,停止調查王大林,」,郭呂明不能不採取這種陰奉陽違的辦法,他的心裏已經下定了決心,一定要繼續調查下去,直到送王大林進監獄為止,這是他的使命,這是他對人民和國家的一個交代,

「很好,那我就放心了,」,謝良來舒了口氣,繼續說道,「呂明,我還有件事情拜託你,」

「外公請講,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去做,」

「我知道你能力強,能夠解決很多常人不能解決的問題,希望你能全力幫助你的天明爸爸,讓他平安地度過這人生中最難的一關,你知道嗎,在你去北京的這段時間,他沒有一天睡過一個好覺,天天在為公司的事情操心,你答應我,一定要幫他,好嗎,」

謝良來說這些話的時候,心情很是激動,郭呂明能夠感受到被抓的手生疼生疼的,

「放心外公,天明爸爸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我一定會全力幫助他的,」

「好,很好,」,謝良來暢快地咳嗽起來,夾雜着笑的聲音,他無力地揚了揚手,「呂明,還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幫忙照看下,就是身在牢獄的張偉,你的弟弟,你有時間要去看看他,他已經悔悟了,再過一年,他就要出來了,到時候你可千萬不要記恨於他,你們還是要做很好的兄弟,還是要相互幫忙,互敬互愛,「

「我已經原諒張偉了,不管他做什麼對不起我的事情,我都不會記恨他,「,郭呂明說的是真心話,

」好,做哥哥的大度一點兒好,去,幫我去把天明和謝芳叫過來,我還有幾句話講給他們聽,」,謝良來再次揚了揚手要求道,

郭呂明走出病房,對張天明和謝芳說了謝良來的要求,看着他們兩個快步跑了進去,心中有無限的感慨,去年送走謝東林,今年謝良來肯定是熬不過去了,人生在世,天道輪迴,蒼生如過江之魚,總有那麼一天會跳到河的另一邊,陷入無邊無沿的空寂當中,或為星辰,回歸天宇,或為地煞,淪落地獄,或為畜類,轉道再生；天地人神鬼五道概莫如此,縱是大羅神仙,也有封蓋之人；人有千金白銀,萬兩黃金那又如何,既然金錢生不帶來,死不帶去,那人生在世最關鍵的事情是什麼,肯定不是為了金錢而活着,為五斗米折腰的事情那是萬萬不能做的,除了為人民服務,做一個有用於社會的人,還能幹些什麼呢,郭呂明的心裏突然想起李白寫的那句「千金散去還復來」,何等豪氣,將來自己也要做這樣的人,為人民將千金家財散盡,做一個「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人；復書鵬說的沒錯,他說我郭呂明「天生我材」,能夠為人民和黨國做一番貢獻,那我何不就為老百姓做些事情,懲辦壞人,成為有事迹在民間,可以流芳的人呢,

「呂明,你在想什麼呢,」,唐曉燕拉着郭呂明的胳膊,輕聲地問道,

「沒…沒什麼,」,郭呂明定了定心神問道,「曉燕,我在想外公的事情,估計他熬不了很久了,將來的張家也不知道會怎麼樣,「

「呂明,你要節哀順變,不要太傷心了,畢竟外公已經到了這個年紀,「,唐曉燕知道謝良來對整個張家的重要性,她和郭呂明一樣清楚,謝良來和王大林、張天亮之間的權力和金錢的交易,這讓她很是不齒,

」薛靜最近有沒有和你聯繫啊,她那邊進展的怎麼樣,有沒有接近王大林,從他那裏拿到我們需要的資料,」

唐曉燕搖了搖頭,「好久沒接到她的電話了,也不知道最近進展怎樣,要不我明天給她打個電話,」

「不要,」,郭呂明堅決地否定道,「薛靜和我們是單線聯繫的,起先我們是說好的,只有她給我們打電話,我們是不能給她打電話的,要不然我們再等等吧,說不定幾天後就有消息了……」

郭呂明還要往下說,突然被謝芳的哭聲打斷,從來沒有聽到過謝芳如此痛哭流涕的郭呂明徹底被嚇到了,他意識到了什麼,拉起唐曉燕衝進了病房,

謝芳正趴在謝良來的身體上大聲地痛哭着,旁邊的心臟顯示儀上一道直直的白光是如此地刺人眼睛,郭呂明快步走到謝芳的身後,輕聲地說道,「媽媽,外公已經走了,請您保重身體,」

這樣的勸導一點兒效果也沒有,反而激起謝芳更大的哭聲,旁邊的張天明也跟着一起抹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