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害人先害己

第四十一章:害人先害己

害人先害己

呂后搞了這次人彘表演給劉盈看,原本是想嚇唬嚇唬他,叫他完全投靠到自己身邊來。然而,令她始料未及的是,劉盈自從被人彘嚇暈過去后,就變了個人。醒來后,就把自己一個人關在屋子裏,不吃不喝,清心寡欲,大有赴張良後塵學練辟邪劍譜之態勢。

當然,別人練功都是修身養性,而劉盈因為頭上有一頂皇帝的帽子,行為舉止就顯得與眾不同些。但見他在屋子裏時而靜坐,時而站起來大笑或是大哭,總之,什麼叫千姿百態,什麼叫千嬌百媚,從他身上可見一斑。

皇帝變成這樣了,別人可以不急,但皇帝他媽呂后可不能不急啊!呂后只得請最好的太醫去給他寶貝兒子治病。然而,心病豈是藥物能醫治好的?在「失心瘋」的作用下,一向滴酒不沾的他,開始嗜起酒來。

看着劉盈整天沉湎在酒色中,不問朝中大事。他的智囊團「商山四皓」心裏那個着急,於是他們對劉盈進行了一次勸說。他們的話總結歸納起來有三個關鍵詞。

第一個關鍵詞:失敗是成功之母。

解析:陛下身為一國之君,看到呂太後有了過失,不能只勸諫一次就灰心喪氣了。應該從失敗中找到原因,進行新的勸說嘗試,最終讓呂太后回心轉意。

第二個關鍵詞:身體是革命的本錢。

解析:陛下要想把大漢皇朝建設成為一個民主富強的國家,就必須注重身體,遠離酒色,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第三個關鍵詞: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

解析:陛下如果把朝中大小一切事都交給呂太後去處理,那你就成了一個不折不扣的「傀儡皇帝」了,將來想要再收回權力時,只怕比登天還難。

應該說「商山四皓」的解析很精闢,只是當時已徹底心灰意冷的劉盈並沒有產生共鳴:「朕無德無能,實在無力阻止母后的諸多行為,與其眼看着無能為力,還不如把權力徹底交給母后,任其逍遙快活。」

「商山四皓」眼見劉盈這般回答,知道這個「阿斗」算是徹底扶不起了。於是借口離開了這是非之地。

「商山四皓」走後,劉盈真的變成了「光桿兒司令」。而呂后這個時候已主宰了朝中一切。雖然一些大事她也會裝模作樣地去「徵詢」皇帝的意見。明眼人都知道,這只是走過場而已,或者說是她已拿定好了主意,然後直接叫皇帝簽字就是了。

這裏舉兩個例子說明一下吧!例一,呂后徵詢劉盈立新趙王的事。

「趙王病死多日,趙地不可一日無主啊!請皇帝把淮南王劉友調到趙地為趙王吧!」呂后的意思已經很明確了,我要改立劉友為新趙王,皇帝你簽字吧!當時的情況無論是簽還是不簽,新趙王上任的事已是板上釘釘了。柔弱的劉盈除了點頭答應還能做什麼?例二,搞工程建設。

「國家最近幾年發展太迅速了,不說別的,就拿長安來說吧!人口的增加已使得長安顯得太擁擠了,我想馬上擴建長安,皇帝以為如何呢?」

「搞這樣大的工程,只怕又會勞民傷財,朕於心不忍啊!」

「大漢國都的百姓每天都在呼喚著兩個字:房子,房子。」呂后說到這裏,頓了頓,才又喃喃地道,「千言萬語,柔情蜜意,竟抵不過一棟房子的誘惑,再不多搞工程建設,那些沒有房子或者是住破爛房的人豈不是要造反,長此以往,天下豈不是會大亂?」

「罷了,罷了,這件事你去辦就是。」眼見呂后要沒完沒了地說下去,劉盈知道再多費口舌也是白搭,還不如直接點頭來的乾淨利落。

就這樣,呂太后實際上此時已成了大漢的最高統治者了。而劉盈也光榮地成為了中國歷史上第二個「傀儡皇帝」了。

生死一瞬間

呂后掌握了至高無上的權力后,未雨綢繆,又居安思危起來。朝中的重臣雖然已剷除了不少,但戰功赫赫的功臣還有二十多個。這些重臣的存在對她的統治是最大威脅,但此時她又不好再對他們下毒手,否則可能就會引火燒身。因此,她才想出擴建長安這項工程來。名義上是為了解決大家的房子問題,但實際上,卻是加固城牆,擴張長安的軍事防守力量。說白了就是,如果天下有亂,長安也可以暫保平安無事。

呂后除了預防這些異姓王的叛亂外,對自己家族的王也高度戒備。除了「呂氏」嫡系家族的人外,其他的「劉氏」王她都不放心。

比如說劉肥、劉交、劉恆等人就成了她的眼中釘、肉中刺,她覺得自己的兒子太懦弱了,而這些劉盈「兄弟們」的存在,將會對他的皇帝地位構成威脅,因此,她在成功除掉趙王后,也想把其他的封王除掉。

很快,呂后就把目光停留在劉邦的大兒子劉肥身上。劉肥論長相最像劉邦,用現代的話來說就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鑒於劉邦其他的兒子都還小,因此,呂后的目光首先停留在劉肥身上。

俗話說,說曹操曹操就到。呂后正對劉肥「想入非非」時,劉肥自己卻送上門來了。惠帝二年十月(公元前193年),齊王劉肥從齊地入朝來看望劉盈。情緒時好時壞的劉盈這次見了劉肥同樣很高興,一陣寒暄,二手相握,三分談心,四目相對,五往情深,十分融洽。

劉肥的到來,呂后自然也很高興了,於是設宴為齊王接風。由於是屬於私人性質的宴會,與會人員只有呂后、劉盈、劉肥三人。

《詩?小雅?賓之初筵》云:「賓之初筵,左右秩秩。」意思是說來賓在筵會上左左右右有順序,規規矩矩有秩序。按現在的說法,和長輩或者前輩一起吃飯時,有個「上席」、「下席」之分,輩分或威望高的長者坐上席,而輩分或威望低的後輩理應坐下席。當然,這個說法,在古代就是左右之分。在古代「右」這個位置是最為尊貴的,酒席上的「右」也就是我們現在所說的「上席」位置了。接風宴開始后,劉盈和劉肥就入座的事犯難了。

劉盈,大漢國的皇帝,地位在萬人之上。劉肥,大漢國的齊王,地位是皇帝他哥。按理說劉肥雖然是劉盈的兄長,但因為劉盈擁有皇帝的特殊身份和地位,因此,這個「右」(也就是上席)的位置理應是他來坐才對。

但厚道的劉盈卻不這麼認為,他固執地認為劉肥作為自己的兄長,這個「左」的位置應該他來坐。面對劉盈的謙讓,同樣厚道的劉肥見都是自家人,而且還以為這是家人之禮,就毫不客氣地坐下了。

他這一坐,劉盈是高興了,但呂后就不樂意了:「我兒子尊你是兄長這是謙讓,你小子倒理所當然了,一點也不知道謙讓啊!那以後是不是這大漢的皇位你也一樣不會謙讓呢?」於是,露出微笑看着兩兄弟說話的呂后,心中已暗動了殺機。

隨後,兩兄弟就開始飲酒了。而呂后也沒有閑着,乘伸手夾菜之際,故意打翻了一個杯酒,灑了自己的衣袖一大片,樣子略顯狼狽。於是她就以這個為理由,暫時離席了。離席后,她就召來一個心腹對他吩咐了幾句。然後,換上衣服再入酒席中。她剛入座,便喃喃自語般吟道:「九九女兒紅,埋藏十八個夢,九九女兒紅……」

說着她揮一揮手,馬上就走來了一個侍女,但見這個漂亮的侍女雙手捧著一個金盤,金盤裏擺着兩個金杯,玉手在金光的照耀下格外的妖嬈動人。她不但玉手動人,聲音更動人:「此是埋藏於地下數千年的上等女兒紅,呂后特令奴婢斟上兩杯為齊王接風洗塵。」

劉肥一聽,心裏早已溫暖得像六月里的陽光。這下不知道他頭腦突然開竅了,還是心血來潮,還是突然之間學會了謙讓。他雙手捧著一盞酒沒有自己獨飲,而是直接送到呂後面前:「既然是千年女兒紅,理應太後來喝。」

「我老了,已不勝酒力了。齊王就不要再謙讓了。」呂后擺了擺手。

「為感謝陛下厚愛,臣敬陛下一杯。」劉肥把酒又送到劉盈面前,畢恭畢敬地說道。

說來也怪,一向謙讓、連入座也寧可自己坐「下席」也要讓兄長坐「上席」的劉盈,這時居然不再謙讓了,接過劉肥遞的酒杯,然後將托盤上另一杯遞到齊王手中。兩人對視了一眼,就要把酒往嘴裏送。正在這個節骨眼上,呂后突然站起身來,一個「鷹爪手」就奪掉了劉盈手中的杯子,把酒潑到地上,然後腳踩「七星步」飄然離席而去。接風宴就此結束。

酒灑在地上,地板上冒着的陣陣輕煙,劉肥再笨也終於明白了什麼。因此,回到住處的劉肥就坐立不安了。這時他手下有個叫劉勛的人就出來給他獻計了。

劉勛對劉肥說:「把齊地最大的一個郡——城陽郡,獻給太后的女兒魯元公主,就能讓呂后對大王您回心轉意啊!」理由是,呂后只有一兒一女,既然兒子讓她扶不起了,那麼女兒就格外看重些。你把城郡獻給她,就說明你是忠心的。

一語驚醒夢中人。劉肥連夜寫好了一份奏摺,第二天就交到呂后那裏去了。呂后本來正為昨天的失態大為光火,正想採取下一步行動,把劉肥消滅於無形中,接到劉肥的奏摺后,她臉上又樂開了花。這小子膽子很小嘛,不足為慮。

劉肥乘機辭行,但呂后並沒有答應,只是回復還得考慮考慮。劉肥只好又找劉勛來商議了,劉勛又想出一個辦法,那就是尊呂后的女兒魯元公主為王太后,對她行母禮。

要知道按血緣關係來推,劉肥和魯元公主是同父異母的兄妹,此時劉肥願尊妹妹魯元公主為王太后,並且行母禮,已是把自己的身份自降了一級,可謂隱忍至極,大有韓信當年受胯下之辱之氣概。

這一招果然夠絕,又過了一天,呂后和魯元公主親自來為齊王劉肥辭行。劉肥對魯元公主行了母子相見的新禮后,又喝了「辭行宴」,劉肥好不容易脫身,再也不敢逗留,連夜就趕回了齊地。就這樣,劉肥撿回了一條小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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