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文

引文

大陸歷1237年冬。

亞文大陸,晉元帝國北部,北地行省開元城。

這是一座矛盾的城池。

由於毗鄰北部的惡鄰德庫亞汗國,再加上孤懸關外,開元城幾乎是每年都會遭到來自北方的襲擾。一句話概括,三月一小打,一年一大打。晉元帝國北方邊境綿延數千里,像開元這樣的小城不勝枚舉,哪裏照顧的過來。因而整座城池只給人帶來了一種灰敗、頹靡的感覺。黑色的城牆上一塊塊暗紅色的血斑星羅棋佈,低矮的敵樓上兩面藍底金龍旗無精打採的倒插在那裏,絲毫讓人感覺不出一絲的威嚴;而本應起到拱衛城牆作用的護城河,無論是實際作用還是給人們精神慰籍的象徵作用,都無法讓人們感到一絲一毫的安全感

視線移向城內,低矮的房屋毫無章法的散步在城內各個角落,小販們叫賣的聲音更是顯的有氣無力。行人大多腳步匆匆,各自忙着自己的活計,遊手好閒者根本見不到一個。這般景象帶給人一股奇異的感覺:所有人都各司其職,沒有一個閑人,這本應是一派生機勃勃的景象,卻被雜亂的街道、狹窄的小巷、低矮的房屋完全變了味道;但若說是人心惶惶不可終日的話,做買賣的人從不爭執,街道上不小心衝撞到了別人時更不會爆發莫名奇妙的衝突,巡街的士兵與腳步匆匆的路人共同構築了一張奇妙的畫卷!

當你看向城牆上忠於職守的衛兵,雖然每個人身上都或多或少的帶着各種各樣的傷疤,就連身上穿的鎧甲都破舊不堪,早已在一次次搏命廝殺中變的毫無光澤,暗淡失色。這還不算,有鎧甲的士兵卻反而只是佔一小部分,還有更多的人卻穿着粗布織成的衣服,五花八門,什麼都有。甚至就連手上拿的武器也是黑黝黝的毫無光澤,上面犬牙交錯的倒映着幾條暗紅色的紋路。這種毫無光澤可不是這些武器有意打磨成這樣唬人的,一看就是根本沒有經歷過任何保養。士兵的臉色到還顯的正常,只是幾名負責通宵執勤的士兵那泛著暗紅色光澤的眼睛出賣了他們的精神狀態。

但是,無論是手裏破舊不堪的刀槍還是身上甚至連最基本的步兵鎧甲都沒有的慘痛現實,都分毫沒有削弱每名戰士的士氣的鬥志,所有人的胸膛都挺的高高的,目光如同鷹隼一般,堅定而警惕的掃視着遠方。

實在是一座讓人印象深刻的、矛盾的小城!

也是一座堅韌不屈的,用鮮血鋪就的小城!

此時,正值深夜,萬籟俱寂之時。在小城西北角,一家並不高大,但是外面的牆壁還算整潔的房子裏。

一名看不出容貌的少婦披頭散髮,滿面痛苦之色的躺在床上,四肢被用力的固定住,旁邊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婆子正在旁邊不停的鼓勵著:「使勁兒啊,使勁兒…很快就過去了哦,申家婆子。」不遠處則站着一個滿面胡茬的中年漢子,身材高大而且雄壯,正滿臉急切之色的看着少婦,身上穿着一件破舊的鎧甲。門外還站着兩三個中年漢子,皆是滿面關切之色的看着門內,且同樣身上穿着破破爛爛的鎧甲。

終於,孩子降生的時刻要來臨了。就在這時,房間內異象衝天。只見原本只靠着幾盞明滅不定的燭火勉強維持着室內照明的昏暗不堪的屋子突然以產婦的肚子為中心,散發出一層層金色的波動,那波動越來越厲害,最後竟發出了刺眼的金光,照亮了整間屋子。

「這是…怎麼…怎麼回事?」也不知道是誰結結巴巴的說了這麼一句,不過這應當也是親眼目睹這一幕的所有人的共同想法。室內出異香撲鼻,金光衝天,這等景象世間幾人可見?

「老申那,不得了啊,快出去看那,西邊有一條大黑龍,可大了,滿城的人都看見了那!"門口忽然跌跌撞撞進來一個人,但是身上衣裝卻很不錯,但是說出的話卻是驚世駭俗之極。這世間本無龍,就是有又豈是他們這些生活在三等邊境小城的人能見識的,而今卻突然出現,怎不讓人驚訝?

那四五個男主人的戰友模樣的人齊刷刷的衝出了屋子,仰頭向城西看去。就連那名全部心思都放在自己妻子身上的漢子也忍不住伸頭看了一眼。

這一看,就當真收不回眼了!因為真有一條龍在西方,它高踏九天之上,俯視着茫茫人界,神色間,說不出的霸道,威嚴,直如俾倪三界六道的神明一般!

「生了!生了!申家老大,恭喜恭喜了,是位公子!」產婆興奮的話語讓申姓漢子迅速回過神來,但是怎麼聽不見哭聲?「孩子讓我看看」他趕緊從產婆懷裏接過孩子,低頭一看,白白胖胖的,大眼睛格外有神,正對着他笑呢。這一幕有趣的景象看的旁邊聞聲趕過來的幾個大老粗們都是一陣嘖嘖稱奇。

「哈哈」後來進來的那位後來進來的中年人突然大笑道:「黑龍出沒、滿室溢香、神光大放。申兄弟,恭喜啊!看來你們老申家,要出一位了不得的人物那!」

眾人回過神來,細細一想,當真如此,也紛紛上前道賀。那名產婦也睜開了眼,滿面慈愛的看着自己的孩子,說道:「老爺給取個名字罷。」

「挨」一擺手,申姓漢子大笑道:「這是非常之人,名字豈是我這樣的大老粗能想到的,起壞了名,豈不是耽誤了他的前程?張兄,你學問高,你來想個好名字如何?」

「申兄弟實在太高看我了。」張五爺笑眯眯的擺了擺手,又說道「天降祥瑞,上天派遣,就叫…申天寧,如何?」

「申天寧…天寧…好!就叫申天寧!」申姓漢子贊道。眾人也是轟然叫好。

這時,門外響起了陣陣低沉蒼涼的號角聲,這是城內聚集大軍的號角。那名少婦身子一震,看向自己的丈夫。眾人都知趣地先離開了,好留給他二人一點時間道別。

「雲兒,每年都打,不會有事的…"申姓漢子輕輕抓着自己妻子的手,愛憐的說道。

妻子並不說話,只是靜靜的看着自己的丈夫,不時又寵溺的看眼自己的孩子。開元城獨特的水土,造就了這裏的人們獨特的秉性,若是尋常女子,麟兒剛剛出生,自家男人就有上戰場,只怕早就哭天喊地了,但是從妻子的眼中,除了堅韌,還是堅韌。

戰爭是人類自我毀滅的最終極武器,但是也是甄別篩選人類秉性最好的工具。

「待我砍下幾個德庫亞狗崽子的腦袋,用他們的血,給我的寶貝兒子慶生!」如此殘酷血腥的話語,非但沒有破壞溫馨的氣氛,反而更加增添了幾分雄壯豪邁的奇異感覺。漢子用力握了一下妻子的手,在一陣大笑中轉身離去,留給妻兒一個豪邁無雙的背影。

10天後。

張五爺默默的來到申姓漢子的屋前,用力吸了口氣,走進破舊的屋內。申姓漢子的妻子似乎早有預料,只是抱着孩子在那裏等著。張五爺什麼也沒說,把手上一封泛黃的書信,和一件殘缺的鎧甲,交給了少婦。

那是那名只見了自己孩子一面的漢子的。

少婦只是默默接過,什麼也沒說,一如當初送自己的丈夫踏上征途那般,除了堅韌,還是堅韌,此情此景卻讓人不禁有些心酸。

張五爺張張嘴想說什麼,但終究什麼都沒說,嘆了口氣轉身離開了。

外面,雪越下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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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戰狂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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