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機緣造化

「這個大貓哪裏來的？」

蘇真心裏暗暗驚詫，但還沒等他來得及細想，這隻灰白大貓便『喵』的一聲，向他飛撲過來。頓時，蘇真覺得頭皮發麻，很想掉頭逃跑，但不知為何，身子不聽使喚一般，挪不開一點步子。

「完了！老祖留有後手……」

灰白大貓的兩爪寒光在蘇真眼中閃現，他又挪不開步子，自知在劫難逃，索性閉上了眼睛，唯有等死。

不過，就在這短暫瞬間，一道凌厲劍氣自他胸前斬出，將飛撲在空中的灰白大貓攔腰斬斷。奇怪的是，被斷成兩截的灰白大貓又迅速合在一起，只不過體型一下子小了很多，也沒有了之前那股兇狠勁，頗為憤恨不甘『喵』了一聲，掉頭鑽進石縫，消失不見。

蘇真睜開眼睛，立即向懷中摸去，掏出翠玉小瓶，發現翠玉小瓶佈滿了裂痕，光澤暗淡，輕輕一用力，立即化為玉石碎屑從他指縫流落下來。

「你又救了我一命！不過，你與老祖是大仇敵，救我等於殺了老祖，我也算替你報仇了吧！」

蘇真自語道，定了定神，重新鼓起勇氣向九命老祖的乾枯身軀走去，輕輕一推，老祖的身子便向一邊歪倒，兩眼雖然睜著，但卻空洞無神，毫無光彩。

直至此刻，蘇明才確定九命老祖真的死了，死於喪魂煙之下。沒多做猶豫，他立即在九命老祖身上摸了起來，老祖死了，老祖的寶貝還在。

不過，搜羅一番后，蘇真沒有任何收穫，老祖身上的寶貝似乎憑空消失了一般，那天與白須仙大戰使用的黑旗、魂幡等寶貝，全都不見了。

「這是什麼？被老祖坐於身下，一定非常重要。」

失望之餘，蘇真眼角餘光突然瞥見黑色蒲團下面露出一點金黃色的東西，心中大為激動，急忙翻開蒲團，在下面找到了一張金色畫卷、一塊白色玉佩以及一塊青銅令牌。

瞬間，蘇真的目光被這張畫卷吸引了，這張金色似綢非綢，似皮非皮，不知用何種材質做成，但這不是吸引蘇真的原因所在，吸引蘇真的是這張畫卷的內容，包含三個部分，其中第一部分正是他每日練習的古怪姿勢，共九九八十一幅圖。

「萬古至聖第一功，九轉化聖訣！」

蘇真看見這幾個字后，內心十分驚訝，自從他確認老祖要奪舍他身軀之後，他便猜到老祖不會『虧待』他，給他修鍊的功法應該差不了，畢竟他這具身軀是九命老祖為自己準備的，打下的底子自然越深厚越好。

不過，驚訝之後，蘇真又有些疑惑，因為至今他沒有發現這套功法有何驚人之處，他的力氣、速度雖然都有所增強，但和其他武者比起來並不強多少，只能算是一般般。

而九轉化聖訣第二部分則是九幅真氣沖竅運行路線圖，第三部分是一幅亂七八糟線條交錯在一起看不出任何頭緒的混沌之圖，除此以外，沒有任何一字一言的註釋。

蘇真看了一會，沒有絲毫頭緒，索性將九轉化聖訣放在一邊，隨手拿起了白色玉佩。

白色玉佩色澤光潤，一面是祥瑞雷雲，一面是一條張牙舞爪的神龍，姿態扭曲盤旋，隱隱成了一個龍飛鳳舞的『蘇』字。

「蘇？」

握著玉佩，蘇真突然心生親切之感，說不清道不明，總感覺這塊玉佩原是他隨身之物。但努力回想，卻沒有一丁點記憶，八歲之前的記憶，他腦海中一片空白，毫無所知。他的記憶是從九歲開始的，自從有記憶，他便待在了九命老祖身邊。

至於青銅令牌，上書『封天』兩個古篆小字，毫無任何出奇之處。蘇真出了一會兒神，將三件東西揣進懷中，轉身進了旁邊的一間耳室。

耳室內佈置極為簡單，除了一張石床外，再無他物。但在石床之上卻躺着一位千嬌百媚的少女，少女一襲白衣，聖潔無比，眉若畫，唇似朱，黑髮如瀑，就是畫中的仙女也不過如此，躺在那兒，身姿曼妙凹凸有致。

見蘇真進來，這少女明顯緊張了一下，目光不由向他瞥來，充滿了驚訝之色。

「不錯，老祖被我殺死了。」蘇真慢慢向她靠近，嘴角撇了撇，勉強地笑道。

他知道，少女一定聽到了外門的動靜，所以才會露出驚訝神色。此時，蘇真多少顯得有些狼狽，雖然他把老祖殺死了，撿回一條命，但他剛才太緊張了，全身力氣好似被掏空了一般，直到事後，他才感覺到一陣虛脫無力，到現在，還沒有完全緩過來。

「小魔頭，你想幹什麼？」

見蘇真一步步走近，少女一下子又緊張起來，老祖一死，只剩下他們兩人，孤男寡女，誰知道這小魔頭會幹出什麼事情來？

而且少女知道九命老祖將他她抓來此地的意圖，為了就是和眼前這位少年雙修，自己是鼎爐之體，雙修后妙處無窮。一想到這，少女心中更加不安，目光死死瞪着蘇真，充滿了警惕和不甘。

「我知道你是玄士，若恢復自由，可以輕易將我殺死。所以目前，我還不能讓你自由，等我離開之後，沒人給你喂葯，藥力一過，你恢復法力，自然可以離去。」蘇真一邊說，一邊掰開少女的朱唇小嘴，將一顆『紅丸』塞了進去。

可能是少女太過緊張，試圖掙扎，所以一不小心，蘇真掰開少女嘴唇的手指伸進了她的口中。頓時，蘇真感到一種奇異感覺從他手指傳來，溫潤暖柔，讓他不禁怔了一下，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瀰漫心頭。

一時間，蘇真竟忘了將手指收回，直到手指傳來一陣劇痛，才讓他凜然回神，速度把手收了回來。

「淫賊！」

白衣少女兩腮通紅，幾乎要浸出血來，咬着銀牙，一臉恨意，眼中更是霧蒙蒙的一片，像是受了極大的委屈似的，憤怒地瞪着蘇真。

淫賊？

蘇真搖頭苦笑一聲，隨即轉身離去，吃了這顆『紅丸』，少女三日內不餓不渴，但法力被封也動彈不了分毫，只能這樣躺着。

「現在九命老祖死了，當務之急是離開這裏。」

出了耳室，蘇真又向另一邊的耳室走去。他知道，此地非久留之地，九命老祖身為大魔頭，不知得罪了多少仇人，指不定哪日會被仇人尋上門來，現在九命老祖死了，若仇人上門，他如何應對？而且能成為九命老祖的仇人，哪個又是易於之輩？就像白須仙，雖然最後被老祖擊殺，但也重創老祖，讓老祖生機進一步潰敗，這才讓他有了可趁之機。一想到煉魂之苦，他就忍不住心中發寒，若不是看九命老祖日益頓靡，蘇真哪敢對九命老祖下手？

不過，哪怕蘇真殺了九命老祖，那些老祖的仇人也不會理會這些，作為老祖身邊僕從，只怕到了那個時候，老祖仇人只會將他當老祖傳人殺了泄恨。

霧隱峰位於北邙山深處，方圓十里之內被九命老祖布了大陣，行常妖獸不敢靠近，凡是膽敢靠近此處煉出法力的玄妖也都被老祖以大手段輕鬆抹去。

但也正因如此，蘇真泛起了頭疼，他要如何才能離開這裏呢？他知道，只要出了霧隱峰十里範圍，自己一定會被北邙山橫行的妖獸吃了。

「嗯？進不去？」

蘇真來到另一邊的耳室，可剛到門口，他卻被一股無形力道阻住了，是一面無形氣牆。他略一猶豫，身體內傳來一陣啪啪骨爆之聲，力量迅速拔升到巔峰，猛然向這面無形氣牆撞了過去。

雖然在霧隱峰待了十年，但蘇真卻不居住在洞內，霧隱峰下的兩間木屋才是他的居所。這間耳室他從來沒有進來過，哪裏清楚這其中藏的什麼？但越是不清楚，越是激起他心中的好奇，老祖到底在這耳室中藏了什麼？

嘭的一聲！

蘇真與無形氣牆撞在一起，他被彈了回來，差點摔倒。他站穩身子，又嘗試了兩次，都被彈了回來。

「只差一點點！」蘇真嘗試三次后，他停了下來，感覺總差那麼一點力道才能闖過這道無形氣牆。

心中雖有不甘，但也不得不暫時作罷。

「老祖，怪不得我，你要殺我，我只能反抗！」

轉身看了一眼九命老祖的肉身，蘇真一陣猶豫，還是將其肉身背起，埋在了霧隱峰下。九命老祖雖對他心存不良，試圖奪舍他的肉身，但畢竟近十年來，自己也受了老祖一番栽培，比起一般武者，他的肉身並不算強壯，不過修了老祖傳他的九轉化聖訣倒有一點好處，寒暑不侵，百病不生。再者，老祖栽植的那麼多靈藥，他也吃了不少。不然他縱使天資極佳，又怎能在十一歲時就後天煉體第一次圓滿？

簡單將九命老祖殘存的肉身埋了之後，霧隱峰又恢復了平靜。蘇真仍舊每日早起修鍊，然後去葯園忙活，每隔三日給白衣少女喂一顆『紅丸』，如同往日一樣，唯一不同的是，九命老祖不在了，蘇真不必再為老祖研磨定神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