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汜水關下

第一章 汜水關下

初平元年,汜水關下。

馬嘶人沸,殺聲震天。

時值十八路諸侯起兵討董,長沙太守孫堅自請為先鋒,領兵八千攻打汜水關。

兩軍戰於關下,西涼猛將華雄陣斬孫堅麾下大將祖茂,孫堅軍士氣大挫,汜水關守將胡軫在關上瞧見,趁勢開關引軍殺出。

「死!」

羅征瞪目大喝,高舉戰刀,奮力下劈,將一名長沙兵斬殺。

血花崩射,殘肢拋飛。

溫熱的鮮血濺射在頭臉上,激起人最原始的殺戮**。

羅征舔了舔嘴邊的血跡,臉色猙獰無比。一勒馬韁,胯下戰馬剎時長嘶一聲,猛的直立而起,碗口大的蹄子狠狠將一名撲到近前的長沙兵腦袋踢爆,西瓜般炸開。

「駕!」

羅征雙腿一挾馬腿,戰馬立刻竄了出去。

「噗!」

頭顱飛起,血光濺射。

又一名長沙兵被斬殺,屍體很快被踩踏成了一堆肉泥。

上萬人廝殺成一團,戰場混亂不堪。如果不是親身經歷,很難想像冷冰器時代的戰爭有多麼殘酷。亂世人命如草芥,在這裏得到了最好的詮釋。

飆射的血光,拋飛的殘肢,迷亂了士兵們的雙眼。

慘烈的撕殺讓汜水關下變成了一片修羅地獄,受傷未死的士兵發出絕望的哀嚎。

「當!」

「咣當!」

刺耳的金鐵交擊聲直欲震裂人的耳膜。

羅征只覺得渾身一震,一股狂猛的力量倒卷而回,右手虎口瞬間震裂,血流如注,握住環首刀的五指頹然鬆開,完全失去了知覺,身子猛的後仰,平躺在馬背上。

「這廝好大地力氣。」

羅征心下駭然,死死攥住馬韁,拚命勒轉馬頭,想要逃離。

冰冷的殺機瞬息而至。

混亂之中,一條雄壯威猛的大漢臉色猙獰,再次揮刀,狠狠劈下。

狂野的力量帶起刺耳的尖嘯,鋒利的刀鋒似乎要將虛空斬破,聲勢駭人之極。

「孫堅匹夫,休傷某士卒。」

驚雷般的喝聲在後方炸響,西涼猛將華雄催馬殺到,揮刀直斬壯漢。

「原來這廝是江東猛虎孫堅。」

羅征吁了口氣,眼看華雄敵住孫堅廝殺,連忙勒轉馬頭,遠遠逃開。

孫堅看到華雄,冷厲的虎眸中殺機頓時沸騰起來,就是這廝,殺了自己麾下愛將。

想起祖茂數年來追隨自己南征北戰,忠心衷衷,不想竟折在了汜水關下,胸中的滿腔殺意頃刻間熊熊燃燒起來,厲聲大喝:「華雄匹夫,速速領死。」

「當!」

兩馬交錯而過,狂野的力量倒卷而回,華雄只覺渾身劇震,如遭雷擊,心下駭然。暗忖江東猛虎孫堅果真名不虛傳,難以力敵。

勉強勒住戰馬回頭,孫堅已經催馬殺到。

「匹夫受死。」

孫堅催馬疾奔而至,瞪目大喝,猛的揮刀撩天,狠狠斬下。

「怕你不成。」

華雄夷然不懼,厲聲大喝,揮刀迎上,直戰孫堅。

戰馬交錯,兵器交擊。

震天的喊殺聲中,兩人身周數十丈之外,再無人馬可以立足。

孫堅奮起神勇,刀刀如奔雷,勢大力沉,殺的華雄招架乏力,窮於應付。

勉強戰了三十合,自知不是孫堅敵手,催馬便走。

孫堅急勒轉馬頭欲待要追時,麾下八千大軍已被殺的大敗,潰散而逃,眼看華雄已經逃進數十西涼騎兵之中,追之不急,只好急催馬撤走。

胡軫揮軍掩殺,追殺十里,斬千餘,俘數百,方才收兵回汜水關。

城北軍營,馬廄。

羅征弄了盆熱水,拿了塊青布,正在細心地為黃鬃馬清洗馬股上的幾處傷口。

在這個生產力低下的冷冰器年代,對於騎兵來說,戰馬是最為重要的夥伴。一旦在戰場上失去戰馬,就意味着死亡,後果極其嚴重。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戰馬比女人更加重要。

西涼軍戰鬥力之所以強悍,就是因為西涼軍大半都是騎兵。

相對於步兵來說,騎兵的優勢更加突出。

戰馬奔跑形成的衝擊力,能夠讓騎兵發揮出遠遠超出步兵的殺傷力。

羅征愛護戰馬,更勝**。

女人沒了可以搶,而戰馬卻是在戰場上安身保命的砝碼。

羅征生於和平年代,自從三個月前莫名其妙地來到漢末亂世,在經歷了大小數十場血戰之後,他就很快地適應了這個年代的生存法則。

莫名其妙地來到這個戰火紛飛地亂世,又很不幸地成了董卓軍中的一名士兵。

這樣的遭遇,委實算不得幸運。

然而,要想很好地生存下去,就必須要適應這個年代的生存法則。

作為一名士兵,仁慈、憐憫只會讓人死的更快。

不想成為戰場上冰冷的死屍,就只有無情的殺死身邊的所有敵人,才能活命。

短短三個月,數場血戰。

羅征從一名新丁兌變成了一名老兵,不再畏懼鮮血和死亡,骨子裏的仁慈和憐憫全部被冷酷和狠辣取代,再也沒有半分心慈手軟。

在戰場上,騎兵的存活率要遠遠高於步兵。

羅征以數場血戰之功,加上能識文斷字,從一名普通士兵被提撥成為了軍侯,領兩屯兩百名騎兵,其中流了多少血,只有他自己知道。

然而區區一個軍侯,依舊免不了隨時戰死沙場的命運。

漢軍軍制,五人成伍,設伍長;十人為什,設什長;五十人為一隊,設隊率;一百人為一屯,設都伯;兩屯合一曲,設軍侯;兩曲合一部,設軍司馬,領四百人。

再上則是校尉,能夠統領一營五部兵馬,算是一個作戰單位。

營是漢朝軍制中最基本的作戰單位,統兵校尉擁有一定的自主權。

至於軍侯,只是中下層的軍官,只能聽命行事,根本就沒有自主統兵權。且每戰必衝鋒在前,在殺機四伏,局勢千變萬化的戰場上,委實命不由己。

羅征唯一的目標,就是不停地往上爬,再往上爬。

在這個朝不保夕的年代,要想頭顱不被敵人割下拿去請功,就只能想盡一切辦法掌握足夠的力量。手裏擁有足夠的軍隊,才能安身立命,比別人活的更長、更久。

想要掌握力量,就只能拚命地往上爬,成為更加高級的將校。

至於虎驅一震,猛將來投,那是傳說中才有的事情,永遠不可能實現。

黃鬃馬渾身大汗淋漓,疼的直打顫。不過戰馬都認主,知道主人在給自己治傷,黃鬃馬到也十分安穩,沒有奮蹄亂踹。

羅征處理完傷口,又給槽里添上了草料。

「夥計吃飽了,過幾天可能還有一場惡戰,全靠你了。」

羅征拍了拍馬頭,臉上難得地露出了一絲笑容。

黃鬃馬扭過大腦袋拱了拱羅征,『突嚕』打了個響鼻,才回過頭咀嚼草料。

初春寒意猶濃,夜風襲來,凍的人手足發僵。

西涼軍兵員複雜,有羌胡之眾,也有漢丁,裝備更是良莠不齊。

大多數士兵,都只有一件布甲。除了一些高級將校,能夠披上鐵甲的極為少見。整個董卓軍團中,也就只有董卓麾下最為精銳的飛熊軍,才能裝備鐵甲。

布甲防護能力差,而且沒有多少禦寒作用。

好在初春雖冷,但習慣了苦寒的士兵們尚能忍耐。

騎兵營里燃起了一堆堆柴火,士兵們填飽肚子,就躺在火堆旁呼呼大睡。

天很快黑了下來。

羅征躺在鋪了乾草的地上,輕輕撫摸著右手無名指上的一枚青銅戒指。

就是這枚神奇的青銅戒指,將他弄的穿越到了這最為混亂黑暗的漢末亂世。

也正是這枚戒指,讓他在慘烈的戰場上活了下來。

羅征閉上眼睛,集中心神感應。

很快,古樸無華的青銅戒指上傳來一股熱流,讓他全身舒暢,白天廝殺時留下的十幾處輕重不一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癒合,並且沒留下任何傷疤痕迹。

羅征吐口濁氣,翻身坐起來活動了下手腳,感覺力氣又大了幾分。

估摸了下,自己現在應該能抱起三百斤重的麻袋了。

想想剛到這個亂世時,連跑上幾里路都喘的上氣不接下氣,而現在的力氣都快能比上後世的大力士了,不由有種物是人非的感覺。

如果不是青銅戒指能夠治傷,他早就死了不知多少次了。

每次受了重傷,只要集中心神溝通青銅戒子,這戒青銅戒子裏面就會流出一股熱流注入他體內,不論多麼嚴重的傷勢,都能在瞬間治好。

甚至一次被鈍器扎穿了胸口,最後都活了過來。

而且每次治好傷后,力氣都會大上幾分。

否則一個21世紀不事勞動的人,在慘烈的戰場上,又怎麼可能活下來。

羅征起身出了營帳,找了個沒人的地方。

念頭一動,身前的虛空扭曲,出現了一道門戶,彷彿通向另外一個世界。

羅征一步就踏了進去,時空移位,黑夜變成了白天。

這是一個菜園,大約有一畝大小,種了許多蔬菜作物。

羅征一眼望去,菜園子裏的作物不下三十種,不但有西紅柿,黃瓜,茄子,辣椒、葫蘆瓜等菜類,還有玉米、紅薯,土豆等作物,且長的十分旺盛,有的已經可以收穫了。

天上掛着一個大火球,比磨盤還要大上幾分。

菜園子的中間有個小水潭,直徑兩米左右,水很清澈,但卻看不到底。更古怪的是這水潭裏的水似乎取之不盡,就算取掉再多的水,水位也不會下降。

四周則是霧氣,接天連地,菜園子就好像一個被包裹在濃霧中的獨立世界。

那些濃霧不但阻隔了視線,而且彷彿像是實物般,封鎖了四面八方。

羅征在水潭邊架起火,煮了一鍋玉米棒子和紅薯土豆,美美地飽餐了一頓。

生在這個亂世,不但生命時刻會受到威脅,而且就連吃頓飽飯,都成了一種奢望。

特別是自中平元年以來,天下大亂,農業生產和手工業生產遭到嚴重破壞,糧食和各種物資嚴重匱乏,董卓控制洛陽后又大肆擴光,軍中嚴重缺糧。

普通士兵雖然每天兩餐,但每次能喝上半碗粟米稀飯,就已經很不錯了。

想要吃飽肚子,想都不用想。

幸好青銅戒指能開啟這個不知處於哪個時空或者世界的菜園子,讓羅征每天晚上都能加餐吃個飽飯,不至於像其他士兵那樣,餓著肚子上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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躍馬西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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