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章】 考察暮山（下）
而這，就是鄧秀春震驚和意外的根源，有了這麼大的一個領導站在那小子的背後，以後誰還敢動他一根毫毛？
想到這一點，鄧秀春不由得滿嘴苦澀，看向於無聲的目光也不由在妒忌中帶了一絲畏懼，而偏偏地，兩人還沒有一點和解的可能，這叫一心想着往上爬的鄧秀春情何以堪？
其實，對於郭副總理親熱的態度，別說鄧秀春弄不清楚，就連於無聲自己都有些摸不著頭腦，他雖然在國務院工作過一段時間不假，但這個郭副總理，於無聲卻是連面都沒見過，天知道他老人家怎麼會一見面就給自己玩上這麼一手。
事情的真相卻是，郭副總理不過是應某個故交後輩所託，再加上於無聲的所作所為他也有所耳聞，行事也比較合他老人家的胃口，這才有意地提攜於無聲一下罷了。
那個故交後輩沒有向於無聲提過這事，於無聲自然是一頭霧水了。
等到於無聲走到郭副總理的面前，便聽這個精神矍鑠的老人風趣的道：「小於啊，今天我們可是看你的成績來了哦，怎麼樣，有沒有信心交出一份讓我們滿意的答捲來啊？」
「總理，我盡了最大的努力，至於能不能讓你們滿意，那可就不好說了。」
於無聲也知道這不是自己該謙虛的時候，但是要讓他像表忠心一樣來句保證完成任務啥的，他又覺得未免有些太過矯情，於無聲自認為自己做得很好，可是，世界上的事情沒有絕對的完美，更何況，就是達芬奇的《蒙娜麗莎》都能讓人挑出毛病來，自己做的這些努力有算得上什麼，想了一想，乾脆實話實說。
「好，不錯，這種實事求是的態度，像個黨員，怎麼樣，小於入黨了吧？」
作為一國的總理，雖然是副的，但這並不影響他的能力，他能夠看得出於無聲話里的自信，所以根本就沒提你是對自己沒信心還是對我們沒信心這種幼稚的話，直接就像個長者似地關心起了於無聲的私人問題。
「嗯，大學的時候就入了。」
按照原本的程序，是應該由羅建國排在接見的第一順位，不料因為郭副總理這麼一句話，就把於無聲拉到了第一位來，於無聲感覺到身後如芒在背的目光，不說多說，盡量選擇了簡短的方式來作答。
郭副總理似乎也能明白於無聲的為難，連道了幾個好字后，便也沒有多問。
眼看郭副總理已經把目光轉向了昭陽市的市委書記羅建國時，於無聲便知趣地想按照原來的順序回到自己該站的位置上去，不料卻聽省委書記伍崇岳親切地對着他道：「小於老師，怎麼看着我就想跑呀，自古都是學生怕老師的，哪有老師怕學生的呀？」
在中央黨校的時候，於無聲曾經給伍崇岳上過一次國際金融課程，只是這個大他幾十歲的學生並不像一般的小學生那麼好應付。
在國際金融領域，這個古板的老頭雖然就像是個小學生一般無知，但這並不妨礙他老人家產生一些異想天開的奇思妙想，在於無聲第一次給他講課後，他老人家就在課後拉着於無聲滔滔不絕地講了幾個小時。
於無聲哪裏是怕他，反倒是因為這古板老頭和自己一樣的性子而開心，況且，這老頭雖說對國際金融研究不深，但他有着豐富的實踐經驗，而世界上很多東西也都有共通之處，所以和這古板老頭的對話還可以給於無聲不少啟迪，尤其是這老頭對國內經濟的了解深刻，讓於無聲也收穫良多。
所以，伍崇岳的這話完全就是一句親熱的玩笑了，於無聲自然也聽得出來，既然已經點了名，原本要後退的腳步就只能走向這表面上看去古板的老頭了。
「伍書記，你這句老師我可不敢當，你明明都知道，我從你這裏可是獲益良多，要說老師，你才是我老師吶。」
「哈哈，你這馬屁我愛聽，不愧是高學歷的人才啊，拍馬屁都比別人拍得舒坦。」
伍崇岳的這話着實讓周圍不少人都跌破了一地的眼鏡，要知道，伍崇岳可是官場中公認的黑臉鐵面，別說是打趣別人的玩笑話，就是笑臉都難得遇到一個，要不方才羅建國也不會如此受寵若驚了。
可現在倒好，不但笑臉有了，就連這麼親熱的模樣都出來了，這就由不得別人不驚訝了，而在驚訝過後，卻是對於無聲由衷的敬畏，許多人心裏都不由嘶的一聲倒抽了一口冷氣，很有些驚詫莫名的意味，副總理，省委書記，隨便拉一個出來都夠讓人嫉妒萬分了，這還兩個都如此親熱，這還讓人活不活了。
幾乎就在伍崇岳這話一出口的同時，周圍無數的人都不由暗自把於無聲的地位提高到了一個需要仰視的程度。
這不由他們不重視啊，若說之前的於無聲，儘管學術上有那麼大的成就，但其一關他們屁事，其二和他們沒有半毛錢的關係，這其三嘛，卻是根本就決定不了他們的前途和地位。
你不就是個諾貝爾獎獲得者嘛，你就是愛因斯坦轉世，他們的世界離了你也照樣轉，所以根本就沒把於無聲放在眼裏。
可現在就大大地不一樣了，有了中央和地方兩個大佬的私交和賞識，那就意味着得罪了眼前的這個年輕人，會讓你下地獄，而假如得到了這個年輕人的友誼，卻可能讓你步入天堂，這麼一個一言能決定你生死的人，你豈能還像以前那般漠視？
或許說決定生死這話有些誇張，但對於一個官場中人來說，上與下，核心與邊緣的區別，又豈是生死二字所能道盡的？
於無聲不清楚周圍這些人的想法，依然像在黨校那會兒一樣，既然古板老頭開起了玩笑，他便也故作嚴肅的回應道：「伍書記，你這太不了解我了，我可是從來不說假話的。」
「嗯，你這話我更愛聽了，你不知道，自從上次聽了你的課後，對我可是大有啟發，所以回來以後，我才準備讓下面的人也聽聽，要不是準備的時候你還在京城，我可是準備讓你來做主講的。」
此刻羅建國已經和郭副總理握完了手，正站在於無聲的身後，由於當初因為這事差點鬧出了烏龍，所以當羅建國聽到這事時，不由尷尬萬分。
好在於無聲也知道羅建國的尷尬，加之這事根本就是鄧秀春鬧出來的，是以便不想惹羅建國不快，轉移了話題道：「講課其實是轉變大家的思維，而現在在我們暮山的金融試點，這是實踐，這才是重點啊。」
「是啊，要不是你到了暮山，我可就錯過了這場好戲嘍，這次暮山的試點，可是個讓你大展拳腳的好機會呀。」
「是啊，還要請伍書記大力支持。」
既然伍崇岳提到了這個事情，於無聲便也毫不客氣地提出了希望支持的意思，伍崇岳果然沒有讓於無聲失望，好不猶豫地就道：「放手去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