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三月初八、艷陽天！（九）

隨着文龍的行動，牽動了全場所有人的心。關於牧北的事情，最近是鬧得沸沸揚揚的。

牧北，牧家第七十二支旁系，一個幾乎沒有人知道的小子。可是，就是這麼一個不出名的小子，伴隨着他的失蹤，牧家迎來了一場近乎殘酷的大清洗，這場清洗力度之大，僅次於當年牧遠山篡位。雖然後來牧遠山像眾人宣佈牧北遭遇刺客，不幸遇難。可是幾乎所有的人都不知道，這個牧北究竟是何許人也？又有什麼特殊的地方？

今天文譽的一番話，雖然只有短短几句，卻指出了最關鍵的地方，牧北已經覺醒了本命天賦。練武場的牧家眾人才恍如大悟般的點點頭，原來如此。也難怪他的失蹤，會給牧家帶來這麼大的亂子。

一直躲在一邊暗暗觀看的二長老，看着最後一輛馬車，嘴角輕輕勾起了一個詭異的弧度，配上他那張乾枯的老臉，看起來異常滲人。

「也許伯父還不清楚，這兩天我們文家來了一位客人，他告訴了我們事情的所有原委，今天，就讓他在這裏，給所有的人在說一遍吧！」

文譽感受到周圍充滿好奇的目光，頓時感覺整個人都精神了不少。一頓慷慨激昂的話語之後，大手一揮，拉開了這最後一塊大紅布。

「牧陽？」

「怎麼是他，他不是叛族逃逸了嗎？」

「是啊，族長前兩天不都貼告示通知了嗎。因為牧陽的叛族，牧陽所在的支系，被連根拔起，一個不留。整整一百三十七個人，那叫一個慘！」

「難道這文家抓了叛逃的牧陽，想要前來領賞？可是這怎麼也和牧北的刺殺聯繫不到一起吧！」

「莫非，這裏面有什麼隱情？」

牧家的最後一輛馬車上，是一個鐵籠子，籠子裏面坐着一個披頭散髮，雙眼無神的年輕人。本來乾淨華貴的袍子，也變得污垢不堪，破破爛爛的，要不是牧家眾人和牧陽一起生活了十幾年，還真認不出來這是誰。

聽着眾人隱隱的討論，和披頭散髮的牧陽，牧遠山神色一變，他知道，要壞事了。牧陽的出現，遠沒有表面上的那麼簡單，文家一定不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哪怕現在有雷霸在這裏！

正所謂，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

「籠子裏的人，我想大家都認識，就是你們牧家的牧陽。當日牧陽半夜三更的，闖入我文府，還沒有來得及說一句話，就昏倒過去。出於人道主義，我文家將其救治過來，並且提供相應的保護措施。醒過來的牧陽，像我講述了一個驚天動地的陰謀，今天，就讓牧陽親自將這個陰謀，公之於眾！」

「好了，牧陽，按照你所要求的。今天牧家所有重要的人物，都在這裏了。而且雷家的族長，雷霸也在這裏，你有什麼冤屈，就儘管的說出來吧。我們大夥聽着呢。」文譽右手輕輕晃了晃神遊外太空的牧陽，遞給他一個放心的眼神，略帶鼓舞的說道。

被文譽晃醒的牧陽，眼神逐漸恢復了清明，看到不遠處的牧遠山後，這股清明立馬染上了一層瘋狂和血腥。如果能夠看得在深一點，就能看到眼眸最深處，那一抹揮之不去的痛楚和幡然悔悟......

「老狗，今天我牧陽就算是死，也要把你令人髮指的行為，公之於眾。」牧陽遙遙指著牧遠山，嘶啞的說道，只是本來還算清秀的面容，已經被怨毒和仇恨所取代。

聽了牧陽的話，牧遠山眉毛輕輕一挑，沒有說什麼。雷霸則是露出一個玩味的笑容，似乎很期待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而躲在不遠處的二長老，則是面露憤怒，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只是手掌的汗水，暴露了他內心的興奮和激動。

過了好一會，牧陽才在文譽的勸說下，逐漸穩定了情緒。並且開口講述了那個所謂的陰謀。

「我叫牧陽，相信很多人都認識我。曾經也和你們一樣，有一個幸福的家庭。可是，一個令人髮指的陰謀，卻悄無聲息的籠罩我們支系。三月一號那一天，我接到了二長老的命令，說牧遠山老狗安排了一個好差事，去抓一個旁系的小子，叫牧北。

老狗說，讓我們故意嚇唬一下牧北，然後把他關到地牢去，回來之後讓我出任外院的執事。這麼好的事情，我當然不會拒絕，而且我相信，任何人都不會拒絕。可是讓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在那老狗找到我的那一刻，災難就籠罩了我。」

說道這裏，牧陽萬分慚愧，畢竟當時他可是興奮了很久。

「之後，二長老又找了幾個人，我們一行人來到了牧北的住所。進去之後，我們按照老狗的吩咐，對着牧北進行了一番羞辱。當時的牧北看到我們這多人，一點都不害怕，好像料定自己不會有事情。」

「我們正說着，牧北突然出手偷襲，將我打昏了過去。可是在我昏倒之前，卻隱隱看到了一個虛幻的殘影。那是本命天賦的殘影，而且看殘影的凝實度，沒有幾年的錘鍊，是不可能的！我昏倒前的最後一個念頭就是，中計了！」

「雖然牧北被二長老成功制伏，但二長老也隱隱感覺到了不對勁，因此二長老留了一個心眼，並沒有把牧北關入地牢，而是關到了柴房。之後，二長老就讓我們到他的住所去等著，他先去老狗那裏問問，到底什麼情況？」

「那老狗聽了二長老的彙報后，用一番花言巧語將二長老騙了過去。說他也不知道牧北身具本命天賦這一件事。他只是愛女心切，想嚇唬一下牧北，讓他對穆凝裳死心，好不在糾纏穆凝裳。」

「二長老一聽也有道理，雖然理由有些牽強，但是二長老也不願意深究，畢竟如果深究下去，可能對所有人都是一個不利的結果。二長老回去之後，就把這個消息帶給了我們，我們聽了之後也安心了很多，只要不是什麼陰謀就好。可是，就在這個時候，我們中間的一個人，牧元，臉色突然變得煞白，渾身抑制不住的顫抖起來，好像受到了驚嚇。在我們的追問之下，牧元才慢慢說出來一個，讓我們所有人都吃驚的一段話。」

「牧元說，就在大約半年前，他去牧府不遠處後山的黑龍潭去洗澡，沒想到澡沒洗成，卻發現了一個驚天的秘密。

那天，天色酷熱，牧元帶着換洗的衣服，就來到了後山。可是，他剛走到山腰處，就感覺到了隱隱的不對勁，於是他就謹慎了許多。在快到山頂的時候，隱隱發現了幾個身影，牧元就趕緊躲了起來。仔細數了數，一共三個人。雖然距離比較遠，但是牧元還是一眼就出來了其中的牧遠山老狗和穆凝裳兩個人。」

「只是第三個人面生的很，牧元沒有認出來。牧元在那裏聽了一會，只隱隱聽到了一些片段的詞語「本命天賦」、「幾年」、「稱霸」。牧元心裏一驚，不敢多聽，就悄悄原路返回了。回去之後，牧元本能感覺不是什麼好事情，就一直隱瞞在心裏沒有告訴任何人。」

「直到剛才二長老的一番話，才讓他聯想起來半年前的事情。本命天賦、牧北、凝裳、牧遠山，這一連串的線索，頓時清晰明了起來。而剛剛牧遠山卻說，不知道牧北覺醒本命天賦一事，這豈非天大的謊言！」

「聽完牧元的話，我們所有的人，心裏都咯噔一下，看來我們真的捲入了一個漩渦中。屋子內一下子陷入了沉默。

「過了小半個時辰，二長老才艱澀的開口道：「你們今天晚上就走吧。我送你們出去。我留在這裏，看看風頭。畢竟這件事情，有些太匪夷所思了。」

「當天晚上，我們趁著夜色，分頭離開了牧家。我當時就留了一個心眼，悄悄打暈了一個下人，換上了他的衣裳。潛伏在運送泔水的馬車夫車底下，雖然經過了幾波的盤查，但總算成功離開了牧家。」

「後來我才知道，那天晚上，只有我一個人成功的逃出了牧家，其他所有人，都被牧遠山這條老狗，盡數擊斃！」

「我知道這老狗知道我沒死，肯定不會放過我的。可是沒想到他會這麼喪心病狂！這老狗竟然自導自演的一場戲，然後藉此機會，將我們支系連根拔起！那可是整整一百三十七個人！不是一百三十七條豬！！如果早知道會有這種結果，我牧陽雖然無能，卻也不會做懦夫！」

說道這裏，牧陽的眼中充滿了歇斯底里的瘋狂和無盡的後悔。